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L.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少将的禁忌爱人》 作者:乔宸 文案: 她从来没有想过,人生的转折点会是在二十岁 那一年,她嫁人了,对方是上将,比父亲还大二十六岁 那一年,她情窦初开却只能斩断情丝 那一年,她无端惹上劣性少将,却是她“老公”的儿子 他是少将,意气风发 挥斥方遒 却欺她、缠她、霸着她,让她无处可遁 楔子   黑色的棉质床单已经凌乱成一团,同色的锦缎被褥一半拖曳在地,一半搭在女子的身上。   她还在酣睡,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雪白的皮肤上投下一片阴影。   嫩藕般的小臂压着一截被子,唇角的弧线微微上扬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得似婴儿般香甜,但睡相却是极不好的。   修长的腿一条蜷起缩在胸前,另一条膝盖以下还空在床边,足尖挑着高跟鞋摇摇欲坠,红色的雪纺裙摆本就不高,此刻更是尽数卷了上去,露出若隐若现的小底-裤。   而床上的伊人显然还不知所觉,偶尔还会嘤咛两声。   这样的场景宛如一幅上好的油彩画。   男子向前走了两步才置身在床头晕黄的灯光下,颀长的身影淡淡的笼罩住她的身体,如同乌云将光洁的月亮遮了起来。   香艳!   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细细回忆,似乎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此时的她就如同一盘可口佳肴摆在他的面前,而他就像饥饿了很久的狼一般觊觎着猎物。   可即便饿极了,他也并没有急于扑上去,而是用指尖轻轻从她的额头划过,沿着发际线一路转下,最后停在了后背的那条拉链处,停滞。   手指划过的地方引起她不自觉的战栗,肩胛骨微微颤了颤,整个身子往内缩了缩,像极了卷起来的猫儿。   男人轻笑起来,俯下身以唇印上她香滑的肩头,淡淡的体香顿时沁入心脾,味道一如记忆中那般。   当吻宛转而下,手指也不再犹豫,灵活的解开所有的束缚,也唤起所有关于她的回忆。   这样旖旎的夜色怎可他一人独赏?手已然探入小礼服之内,覆上那柔软的丰盈,手感异常美妙,比过去大了至少一个罩杯呢,发育的不错!   他很满意意外的收获,却也更不满她还沉沉酣睡,略有些惩罚性的咬上她的唇瓣,指间夹住丰盈的顶端稍稍用力,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唔……”这番举动起了作用,女子皱起眉头哼了一声,睫毛颤了颤,张开了眼睛。   显然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一双水眸泛着迷茫之色,眨了眨,抬手想要揉眼,却被人拉住了手,对上一个戏谑玩味的笑容。   “落落,我回来了!”轻快的语调,声音的主人心情很好。   然而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如震雷一般让女子瞬间清醒,有些张皇的望向他,却被他缓缓欺上,“落落,我回来了!”   他一遍遍重复着,在她耳畔低喃辗转,强夺索取着他所失去的……   三年了   一千一百一十一天,一千多个日夜,所有的隐忍相思都只变成了这一句话,声声萦绕着她……   落,我回来了! 001、二十,可以嫁人了   【三年前】   苏小落今天一踏入苏家大宅,就觉得气氛比往日格外不同。   客厅里,苏家上下能来的人全到齐了,就连平时不常见到的苏家二公子苏宇扬也在。   看到她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扫视过来,简直是在行注目礼。这让她颇有些不习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即便当年被苏寒带回苏家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待遇啊!   事到如今,她已然步入客厅的脚也不好缩回去,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看着正中而坐的苏寒,清了清嗓子道,“爸――”   “童姨――”乖乖朝坐在苏寒身旁的女人叫了一声。当着苏寒的面,她不想弄得那么僵。   履行完应尽的义务,便脚跟一转,想要在他们开腔之前上楼――最好不是在等她!   “小落……”可惜天不遂人愿,苏寒还是开口了,她不能当做没听到的闪人了,只得停下步子回头。   “坐下!”   惜字如金。   苏寒眼睛示意了下他对面的那张沙发,一整张多人沙发空在那里,就好像是专为她留的位子一般,让她不容拒绝。   该来的逃不了!在心中哀叹一声,苏小落只得收回步子走到那沙发前,坐定。   眼睛自然的往下看,从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的手,到洗到发白的牛仔裤管,再到自己的运动鞋――嗯,有一点泥,不知道会不会弄脏了地毯。   下意识缩了缩脚,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头顶射来的几道火辣辣的目光,她好像一个等候发落的犯人哦,这样想着。   苏寒审视着面前的这个“女儿”。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认同过这个“女儿”。对他而言,她是个意外,是个污点,甚至算得上是个耻辱。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或许这辈子他都不想面对她的存在。   然而今天,她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今天。生她养她这么多年,也该是她报答的时候了。   “小落,你今年――二十了吧?”苏寒不是很肯定的问。   “过了下个月,就整二十了。”苏小落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知他吃错什么药了,居然会关心起她的岁数来。   自从八岁踏进苏宅大门,她就再也不知“生日”有什么特别的。   “二十了,也成年了,是可以嫁人了。”似在对她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苏小落猛然抬起头,直直的看向苏寒。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算计会来的这么快!即便他要操纵她的婚姻插手她的人生,也未免太早了点吧?她甚至――连早恋都没来得及!!   “你的人选是?”她没有反驳。   她明白,告诉她不过是知会一声,苏寒已经做了选择,那反驳根本是没用的。   苏寒似乎有些诧异于她的冷静,只是顿了下,接着平静道,“贺兰珏。”   手指有点冷,冰凉凉的。   她悄悄握紧成拳,好像这样能暖和一点,冷笑道,“贺兰家那个足不出户的老头子?比你还大二十六岁?”   “小落!”苏寒的脸沉了下来,似乎有点挂不住,“那是贺兰将军!”    002、那么,她认命!   “所以……那是我非嫁不可的理由?”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悲喜,她面色如常,只是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已经泛白。   “只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看到她没有如预料中激烈反对,苏寒倒是有一点意外,缓和了语气道,“你也知道,贺兰将军年岁大了,需要个人在身边照顾他的各方面。如果哪一天他不幸……”   顿了顿,后面的话含蓄的没说下去,转而道,“那时候,你想再改嫁,也不是不可能的。”   苏小落根本没有理会他近乎安抚性的话,“照顾他的各方面?包括上床?!”   诚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能不能做那码事还是两说,但是她所谓的照顾,是不是也把这种可能性包括了进去?   如果只是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做一个保姆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以婚姻的名义?   她这话让在场的人面子上都觉得难堪了。   苏爱童首先耐不住性子了,讥讽道,“一个女孩子话怎么说的这么露骨,真是脱不了骨子里的贱,别忘了你姓苏,出去玷污了这个姓!”   “哦?你记得你是姓苏的?那你嫁?!”苏小落不急不恼,扫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苏小落,不要惩口舌之能,这件事,由不得你!”一直沉默的童安怡开口了,一脸精致的妆容看不出丝毫破绽,就连唇边的浅笑都是恰到好处分毫不差的。   这些年,她若不是看惯了这样得体的笑容,真的会以为这是个端庄高贵知书达理的女人。   可现在――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我先回房了。”她的反应实在太平静了,平静的让所有人都觉得这未免太不正常。   苏寒站了起身,看向她已然走到了楼梯口,“小落――”   她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贺兰将军虽然年岁大了,但你嫁过去也必不会委屈了你。”顿了顿,加了句,“你母亲那里,尽管放心!”   童安怡开口想说什么,被苏寒一抬手止住了,瞪了瞪眼没有说出来。   听他把话说完了,苏小落也没有回头,噔噔噔的上楼去了。   重重甩上门,她就把自己整个人扔进了床里,仰头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脑袋里一片空白。事实上,她所有的冷静和自持都是伪装出来的,直到这一刻,卸下面具她才觉得有点眩晕。   嫁人?!她的一生,就这样定下来了吗?   贺兰将军?见鬼的!她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年也是个未知数,自己这一辈子就交代给一个大半截入黄土的老头子了?   可是……她不甘心又能如何,苏寒根本不可能给她选择的余地,也根本笃定了她不敢反抗。   呼~~双手抱住头,闭上眼,有种酸涩的感觉,却忽然想起来自己居然忘了问婚期。   算了!有什么关系,如果改变不了结果,早与迟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该来的逃不掉,如果说嫁给那个老头子就可以摆脱苏家,摆脱这个压抑了她十多年的苏宅,可以放心母亲日后的生活,那么――她认命!    003、你好,陆皓庭   套上一身运动装,简单洗漱了一下匆匆下楼。   出门前,刚走出书房的苏寒叫住了她,“小落,要去哪里,让阿忠送你!”   “不用了,我坐公车就好。”愣了愣,她拒绝道。   这么多年,虽然家中有车,但她一直都是坐公车的,什么时候她也会有专人接送的特权了?   “还是开车送你方便点,你想去哪里,就让阿忠送你去,现在的公车也不安全。”苏寒的口吻是不容拒绝的,转而对司机道,“阿忠,二小姐要去哪你都要陪着,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问!”   “是,老爷!”阿忠毕恭毕敬的回答。   嗬!什么安全!说白了,还是不放心她,即便手中有着致命的筹码,也还是心存疑虑,生怕她逃了一般。   逃?他也不想想,她能逃到哪里去!身无分文,心有牵绊,她能逃得出他的五指山吗?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推拒,乖乖坐上车。   “二小姐,去哪?”阿忠插上钥匙看着后视镜问道。   “中区体育馆!”简洁干脆道出目的地。   今天中区体育馆有比赛,大学校际篮球联赛最后一场――冠亚争夺赛。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不过体育馆门口也挤了不少人。   离场馆还有五百米的距离,阿忠为难的把车停了下来,“二小姐,恐怕过不去了。”   “没关系,我下车走过去好了。”说着,她就要拉开车门。   阿忠立刻紧张起来,“二小姐,还是等我停好车陪您一起去吧。这么多人,我怕……怕您挤伤了。”   含蓄的说着理由,他也是一脸为难。老爷的意思他明白,但是做下人的,终归不能做的那么明显。   “阿忠,我逃不了!”她很直白的说。   阿忠瞬间脸都红了,结结巴巴道,“二……二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想了想,她叹了口气,“这样吧,你找个地方把车停好,我就站在这里等你一起进去。你看,那边就有停车场,可以看到这里的,总不怕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飞了吧?”   她都这样说了,阿忠只得点头道,“那二小姐你稍微等等,我马上就来!”   苏小落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下车,看着他把车开走,长长舒了一口气,望向不远处。   体育馆门口倒也不至于说人山人海,只不过三三两两站了不少学生,或聊天或打闹,看上去格外热闹。看着他们活力四射的样子,苏小落突然就有了一种苍老的感觉。   在学校里她极少跟人往来,更几乎没什么朋友。纵使被人说成高傲自负,也不能辩白。   苏寒能让她念到大学,已经是极奢侈的一件事了,她没有资本去交朋友,她的人生从来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她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甚至连命都不是,所以她不敢交朋友,更不敢谈感情!   可今天到这里来……就当是对自己过去的一段告别吧!几近叹息!   “苏小落,你也来了!”清朗的招呼声让她怔了怔,再转身迎向那人,脸上已经挂着恰到好处的恬淡笑容。   “陆皓庭,你好!”    004、小妈?就是她?   站在她面前的陆皓庭今天穿着一套天蓝色运动服,看上去朝气蓬勃的。大概是因为面朝阳光有点刺眼,他眼睛微微的眯起,弯弯的弧度好像月牙一样,笑容灿烂刚好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看得苏小落有一点目眩。   “苏小落,今天的比赛有我哦!”他笑着说,像个邀功的孩子。   “那是当然,你是校队的主力呢!”小落回以他微微一笑。   陆皓庭显然愣了愣,伸手挠了挠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啊?呵呵……”   他的笑容真的很迷人,苏小落这样想,看着他唇边两个浅浅的酒窝,怪不得学校里有那么多女生迷恋他。   自己……就算了吧!她根本没有去喜欢一个人的资格,她的人生轨迹都是既定的,终究,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这样想着,神色又黯然下来。还好是背对着阳光,在光晕的阴影中,脸色的变化并不那么明显。   陆皓庭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一叠声尖叫打断。   “啊――陆皓庭,陆皓庭耶!!”   “快来快来,他在这边――”   纵使这路边如此喧哗,还是无法掩盖那几声女高音,然后咚咚咚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苏小落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免得被狂拥而来的人潮淹没。   “陆皓庭,你今天穿的好帅哦!”   “陆皓庭,我是英语系C班的……”   “陆皓庭……”   充斥于耳的尖叫声络绎不绝,苏小落抿了抿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从某种程度来说,她还是挺羡慕她们的。年轻的时候可以为爱疯狂一把,为一个人痴迷一回,也不失为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等到若干年过去了,回忆起年少时的自己,无论有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都是一段青春张扬的历程。   可是她呢?什么都没有,即便一段回忆,都是奢求!   笑容里噙了几分苦涩,别过眼去,正看到阿忠朝着她的方向小跑而来,便迎上前几步。   陆皓庭好不容易从围着的人群中挣脱出来,“苏小落,我们一起进……”   话没说完,却发现伊人已经不见了。   不远处苏小落回头望了这边一眼,他们,毕竟是不同方向的人!   “阿忠,我们进去吧!”   ~~~~~~~~~~~~~~~~~~~~~~~~~~~~~~~~~~~~~~~~~~~~~~~~~~~~~~~~~~~~~~~~~~~~~   或许是太吵了,也或许是阳光太刺眼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   铮亮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茶色玻璃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老爷子要的就是她?”一个低沉的男中音,清清冷冷没有丝毫情绪。   坐在司机位子上的男人回答道,“是的,少爷!她就是苏家的小小姐,据称是苏寒在外面的私生女,下个月刚满二十。”   “二十?”男人刀锋般锐薄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老爷子想吃嫩草了?真是新鲜!”   “少爷,也许将军只是想找个人照顾。”司机欲言又止,虽然将军有三个儿子,但是真正能在身边照顾的人却没有,这一次……   “照顾?请个护工不是更好!”他不屑,扬手道,“开车!”,似乎不想再讨论下去。   司机怔了怔,原以为他会和这个未来“小妈”会上一面,却没想到……不过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必将军也不乐意看到横生枝节的事吧!    005、系花,冷美人   体育馆里充斥着尖叫声,叫好声,间或还能听到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赛场上每个人都挥汗如雨,紧张的争夺着每分每秒。   唯独苏小落只是在安静的看着,相对周围的环境而言,她就如同隔离在外一般,面色淡淡然。   其实,她不过是想再看一次陆皓庭的比赛,校际篮球赛每年都举办一次,她今年才大二,但是以后有没有机会看到已经不好说了。嫁了人,只怕更加身不由己吧!   球场上的陆皓庭是很吸引人的,脱掉了外面的天蓝色运动服,里面穿了白色的篮球队服,汗水已经把衣服湿透,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偶尔他会用胳膊拭去额上的汗水,专注的神情让人会不由自主跟着他一起紧张起来。   如果,如果她不是生在苏家;如果,如果她是自由的话,是不是可以放手去爱上一回,哪怕得到的答案是拒绝,起码有过争取的勇气。而今,她却连走到他面前说出心里话的胆量都没有,只能坐在这里,看完这也许是最后一场的比赛。   陆皓庭,加油!!!她在心里默默念道。   “小姐,该回去了。”阿忠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什么时候女孩子也喜欢这种激烈的运动了?不过,他倒是牢记着老爷的吩咐,带小姐出来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加上路上来回的时间,现在再不回去,只怕是要晚了。   “等比赛结束吧。”她淡淡的说,瞄了一眼液晶屏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比赛也就要结束了,目前比分悬殊不是很大,她想看到他们赢,想看到陆皓庭胜利的笑容。   “可是小姐,迟了老爷……”没有说下去,阿忠也是一脸为难,他不过只是奉命行事。   苏小落连头都没有转,只不过睫毛忽闪了下,沉默了几秒钟颔首道,“我明白了。他还跟你交代了什么?”   “老爷只是希望小姐早点回去,不要在外逗留太久,毕竟小姐的婚期将近,总是有许多事要准备的。”原本将老爷吩咐的话告诉她。   “婚期将近?”皱了皱眉,苏寒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她送将出去?“还有呢?”   “没了。”   “没了?”挑眉轻笑,“没说具体婚期什么时候吗?”   真是可笑,她的结婚日子,居然连自己都不知道,甚至要去问旁人。   “这个……属下不是很清楚。”身为手下,最重要的是不该问的别问,如果老板没有主动说,自己就不要那么大好奇心去问。   苏小落想了想,站起身深深看了赛场上奔跑的陆皓庭一眼,说了两个字――   “走吧!”   ~~~~~~~~~~~~~~~~~~~~~~~~~~~~~~~~~~~~~~~~~~~~~~~~~~~~~~~~~~~~~~~~~~~~~   哨声吹响,A大赢得了最终的胜利,作为主要得分选手的陆皓庭自然是被簇拥了起来,他第一反应就是朝观众席上看去,可是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比赛的间隙他偶尔也会看向那个方向,每次看到她露出那抹似有似无的笑,他就充满了动力!可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已经离开了,心里仿佛空了一块,莫名的失落。   “嗨,皓庭,你小子又拿了最高分,真是出尽了风头!”一个队友猛拍他一记肩膀,见他抬头看向观众席,打趣道,“刚才你就总往那儿看,那不是东语系的系花苏小落吗,你女朋友?”   “瞎说什么呢!”陆皓庭回他肩头一拳,“少城,你认识她?”   “咱们全校学马来语的也没几个,这种稀罕的语种稀罕的美女,怎么会不知道呢!”顿了顿,少城又说,“不过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出了名的冷美人,别说男生,女生都没几个和她要好的,都说她太傲了。怎么,想追人家?”   陆皓庭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心里觉得严少城说的不全对,他觉得,她并不是傲,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在保护自己,她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所以没有人能靠近她。   “你陆少出马,还不是一举搞定!我支持你!”严少城半真半假的调侃,搭上了他的肩膀,“不如,今晚的庆功宴邀请她一起来怎么样?”    006、还是行动起来   明知严少城不过是开玩笑,但是却点醒了他,让他有些心动了。   自从半年前校庆会上偶遇,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但是又不知怎么才能理所当然的走近她的世界,每一次看到她,他就突然变成了一个无措的孩子一般,支支吾吾言不达意。再这样下去,他怕总有一天她会被别人抢先一步。   今晚,或许是个好机会!   每年的校际篮球赛,结束以后就会举办一次庆功宴,邀请篮球队和啦啦队的所有队员。   可是,她既不是篮球队,也不是啦啦队,这么冒冒然邀请她,会不会太唐突了?她会答应吗?   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严少城摇了摇头,“别看打球学业你样样比我行,轮到泡妞,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   “少贫!”陆皓庭轻轻推了他一把。   严少城笑,“那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怎么才能顺利的把人约出来?”   “别拐弯抹角!”少城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向来,都只有女孩子来讨好他,然而第一次面对这样让他心动的女孩儿,他却不知该怎么做了。   也不再打趣他,严少城正色道,“往年都只是篮球队和啦啦队庆祝,今年不妨把今天观看比赛的到场同学都给请来,也算是答谢他们的支持!这样,不就理所当然的把她包括在内了?”   听着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陆皓庭实在没有把握她会不会来,“可是……如果她还是拒绝了呢?”   严少城看外星人一般的看他,“不是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少吗?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没自信了,几时会有女孩子拒绝你的?”   “我不是没自信,总要把所有情况都考虑进去吧?我向来习惯把事情考虑周全了再去做,任何事我都这样!”他正色道。   “得,得!您想的周全!”摆了摆手,“狗头军师”继续出主意,“想要不被拒绝,只有一个办法――”   他顿了顿故意没说出来,等着陆皓庭问他。可偏偏这家伙只是看着他就是不开口,好像在跟他比谁有耐心一样。   终于坚持不住了,严少城很有些无语,“都这当口了,你就不能让我占回上风,享受下你求我一次的快*感?”   “什么办法?”陆少终于开了金口问道,很给他面子了。   唉,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找不到,乖乖主动献上计策,“想要不被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给她拒绝的机会!”   “怎么说?”皱起眉头,陆皓庭不喜欢这种吞吞吐吐欲言还休的说话方式。   “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就说晚上篮球队有庆功宴邀请今天所有到场的同学,然后几点去她家接她,接着挂断、关机。她想拒绝你也没有机会啊。”这方法虽然简单,可却是他身经百战总结出来的经验啊!   女孩子一般都会矜持一下,这样直截了当又干净利落,根本让她来不及拒绝,最后只能乖乖一步步跟你走。   陆皓庭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衡量这个方法可不可靠,“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想去,即使我去接她,她也未必肯来啊!”   “哎哟我的陆大少爷啊!”一抚额头,严少城真的要吐血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她不想来,你不会绑架她来啊?追女孩子就是要死缠烂打脸皮够厚,像你这样左想右想,等你想完了,人家孩子都生出一打了!”   话虽粗,不过陆皓庭倒是觉得他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想的太多了所以半年多了都没向她迈进一步,还是行动起来吧!    007、邀约,被拒绝了   想要苏小落的电话和家庭地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陆皓庭之所以在学校这么受欢迎,除了人帅,成绩好,篮球棒,他还是校董的儿子。   掏出手机找出通讯录里面的电话号码拨通,“钱主任,我是陆皓庭。我想让你帮忙查点事……”   说实话,虽说是校董的儿子,他还真没动用过什么特权。今天,为了苏小落,他算是破了例了。   很快的存入一个电话号码,挂了电话他却又犹豫起来,迟迟没有拨下去。   严少城一直在旁边听着,见他对着电话发呆,便伸出手捅了捅他道,“老兄,电话是打的,不是看的。你以为一直看着人家就知道你的心意啊?”   有的时候,人大概真的需要别人推一把。   果断按下拨出键,听着那边的忙音斟酌待会儿该怎么说。   “喂?”电话没多久就被接起来了,只不过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皓庭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可能是苏小落的家人,毕竟,教务处学生档案里记的是她的家庭固定电话。   “您好,请问苏小落在吗?”他客气有礼的问道,给她的家人留个好印象。   “你是谁?”可惜对方并不客气,语气也不太好。   听到对方这么不友善,陆皓庭微微一怔,不过又自我解释,应该的,应该的!小落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会有不少人打电话追求的,人家不耐烦一点警惕一点也是正常的!   于是他接着道,“是这样的,我是她的同学,有点事找她。”   “她不在!”二话不说,直接挂断。   吃了个闭门羹,看着嘟嘟响的手机陆皓庭有些无语。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打电话约人家,可惜连正主的声音都没听到就被果断拒绝了,追女孩子估计没几个有他这么悲剧的吧?   “怎么?被人拒绝了?”看着他的脸色,严少城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皓庭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随手塞回口袋里。   “别灰心啊!看来要使出必杀第二招了――”夸张的做了一个“二”的手势,严少城道,“既然电话里说不通,那你就直接追击上门!反正你也有她家的地址,晚上直接上门接她。记住,追女孩子就要死缠烂打!死皮赖脸!死活不放!”   末了,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道,“兄弟的三死真言,千万记牢了!”   “你这样死去活来这么多次,还音容犹存,真是让人佩服!”陆皓庭也佩服的拍拍他的肩,往更衣室走去。   既然付诸行动了,他就断然不会轻易放弃。少城或许贫嘴了些,但是有一点他没说错,主动出击!   ~~~~~~~~~~~~~~~~~~~~~~~~~~~~~~~~~~~~~~~~~~~~~~~~~~~~~~~~~~~~~~~~~~~~~   苏宇扬刚挂下电话,大门就缓缓滑开了,接着,就看到家里那辆老爷车开了进来,车里坐着他的“二姐”。   他扬起眉毛,乜眼看她打开车门走下来,然后走近屋,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要往楼上走去。   一直到她上了楼关上房门,都没有回过头,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唇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双手斜插裤兜优哉游哉的往门外走去。    008、我在你门口   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陆皓庭倒是没想到,苏小落的家庭条件原来这么好。   平时,她总是独来独往,衣服也都是最普通的牌子,虽说A大大多为富家子弟,不过也不乏一些来自普通家庭的品学兼优的学生。   这是一栋独立的别墅,还是在比较热闹的闹市区,可见她的家庭还是很富裕的,或许和他们陆家不相上下,这样也好,门当户对更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把车停在苏家的马路对面,手撑着方向盘思量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又犯了犹豫的老毛病,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再打个电话。   “喂,找谁?”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小落才去把电话接起来。   一般家里的电话她从来不接,因为根本不会是找她的,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一个透明人。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不但苏爱童不在,连童安怡也都不在。   陆皓庭心内一阵激荡,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再次吃鳖的准备,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小落本人接的,大脑一时呈空白状态,不知说什么好。   “喂?”听不到回答,小落有些困惑的看了看手里的电话,“喂喂??”   “苏小落。”清了清嗓子,陆皓庭终于开口轻声叫出她的名字。   愣了愣,小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找她的?谁会找她?   “我是,您哪位?”   “我是陆皓庭。”   嗡……苏小落手里的话筒差点滑落地上,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陆皓庭?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的?等等,他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   等不到那边的回答,陆皓庭有点急了,“苏小落,喂,你还在吗?”   “我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不自觉的抓紧了话筒,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真的摔了下去。   “是这样的,今天校际篮球赛我们A大取得了冠军,今年除了篮球队的,还邀请了啦啦队和今天所有到场观赛的同学,所以……想请你也来。”最后那句话特意加重了,陆皓庭把手机贴紧了耳朵,期待她的回答。   “邀请我?”苏小落突然觉得呼吸都有些紧窒了,他在邀请她,这算是……表白吗?   可是,他是陆皓庭啊!是A大众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耀眼指数直逼明星的陆皓庭啊!!   他在打电话邀请她?不不,不要想太多,他肯定是打电话邀请了所有的人,只是也包括她而已。   “我恐怕……没有时间。”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说出拒绝的话来,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答应吧!答应吧!可是,她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节外生枝。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不知为什么,陆皓庭就是觉得她会拒绝,果然……   “苏小落……”他低低的唤了一声,“开门!”   “什么?”她好像没听清楚,重复了一遍。   “我在你家门口。”说完这六个字,陆皓庭挂了电话。    009、不能随便出去   “我在你家门口。”说完这六个字,陆皓庭挂了电话。   苏小落却呆住了。   他说,他在她家门口,这是什么意思?六个字,却让她迷茫了。   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她匆匆套上外套冲下楼,整栋房子安静的只能听到她哒哒的脚步声。   一口气跑到了院子大门,手放到门把上的时候才算定下神来,深吸一口气――   “二小姐――”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她浑身一激灵,下意识转过身,却见管家李婶站在她面前,硬梆梆的问,“您要去哪里?”   “我……我去门口看看。”小落拍了拍胸,真是被她吓到了。   “老爷吩咐过,您不能随便出去。”李婶还是面无表情的说着,就像个程序化的机器人一般。   李婶在苏家呆了许多年了,从苏寒带她回苏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   据说,是童安怡的心腹。一个寡居的女人这么多年没有再嫁,一直在苏家做着管家,深得苏寒两口子的信任,说实话,小落一直觉得,这个李婶在苏家比她的地位都要高。   不过话说回来,在苏家,恐怕是条狗的地位都要比她高吧!   “我只是去门口看看,不出去。”她的口气也不太好了。   本来就被吓了一跳,李婶分明就是在监视她。怪不得整栋房子都没人,她倒是忘了李婶这个忠心的老仆。   “外面人杂车乱,二小姐最好还是呆在家里,老爷和太太晚些就回来了。”李婶一点儿都不客气,看上去恭恭敬敬的样子,但是话却怎么听怎么硬。   皱起眉,纵使苏小落有一副好脾气也忍不住要生气了,更何况,她原本脾气也就不是多好,“李婶,难道我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批准吗?”   “老爷和太太不在的时候,二小姐要出去就得经过我同意。或者,二小姐也可以给老爷太太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可不可以。”说着,还把手机掏出来伸到她的面前。   看着那手机,小落觉得真是讽刺。   童安怡甚至给李婶买了手机,但是全家上下,只有她从来没有用过。   咬了咬唇,看着一脸淡漠的李婶,她退一步道,“我不出去,只打开门看下,可以吗?”   见她没有回答,又补充一句,“你可以一直站在边上看着我。”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没有一丝退怯,而且透着股执着。李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两个人这样对望了大概有半分钟,直到屋内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才漠然的点了下头。   经过这一番,小落原本热切的心情已经冷却下来,甚至渗着几分苍凉。   用力将大门拉开,抬眼果然见到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小跑。   陆皓庭已经换了半正式的长袖衬衫,可能是稍稍有点热,袖口卷到了手肘处露出小麦色健康肌肤,一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着耳边,脸正朝着她的方向侧过来,露出轮廓分明的面部线条。   看到她出来,他的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浅笑,挂掉手机,打开车门走下来。    010、我去,就现在   陆皓庭本是要等她走过来,可见她站着没有动,连大门都只是开了半扇,略一犹豫便迈步迎上前去。   见他主动来了,小落突然有一点紧张,回头看了眼身后,李婶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心里就莫名的有火。   她是囚犯吗?犯得着这样监视她吗?   别说她根本没有存逃跑的心思,就算她真的要跑,她会有千百种方法,你能一刻不离的盯着吗?   索性打开大门,堂堂正正的往前迎了两步,根本不惧让李婶看到陆皓庭,她甚至能感到背后锋利的目光。   “小落……”看她向自己走来,陆皓庭心中一阵喜悦,“事先没告诉你就直接到你家来接你,实在有点冒昧,别介意啊!我之前有给你打过电话,不过一个男的说你不在,所以我就……”   他匆匆解释着唐突的行为,苏小落皱了皱眉,男的?难道是苏宇扬?   “今天晚上的宴会吗?”打断他的自我谴责,她直截了当的问。   陆皓庭愣了愣,很快点头,“是啊。今天晚上,会有很多同学来的,你也来吗?”   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戒备盯着他们的李婶,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一切,一股冲动顶上脑袋,她道,“如果你邀请我,那么现在就走吧!”   “现在?!”没想到事情居然出奇的顺利,陆皓庭很是惊讶,更没想到她会这么急切。   马路上道路通畅,看着两边的车辆,她抓准时机一把拉住陆皓庭的手,简短的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几乎是扯着他小跑过马路,对着还发愣的陆皓庭道,“快开车!”,旋即自己已经坐进了副驾座。   “二小姐……”小落听到了李婶在身后的惊呼,在陆皓庭发动车子开出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李婶那略嫌笨拙的胖身体被来往的车辆拦在了马路对面,一脸咬牙切齿的恼火样,心里突然就舒畅了很多。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陆皓庭却没有多问,只是在专注开车的间隙偷偷会看她两眼。   她的头发不怎么长,刚刚过了耳后根,零碎的散落在肩膀上调皮得扫来扫去。她从不化妆,一张素净的脸上是最纯净最原生态的眉目如画,就仿若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一颦一笑都透着股温婉的气息,可偏偏又是那么难以接近,让他深深迷恋不已。   “对不起,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定下神来,苏小落才为自己的冲动有一点后悔。   在他面前,不但没有表现最好的一面,反而拉着他那么没有形象的冲过马路,他一定被自己吓了一跳吧。   “没什么对不起的啊,你能去,我很高兴!”陆皓庭转头冲她笑了笑,真心的说着。   一句话,让苏小落本已安定的心又乱跳起来,脸上也有些热热的。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客套话?   “我们现在就去和其他同学汇合吗?”随便找个话题,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陆皓庭摇了摇头,“现在还太早了,更何况大家都是各自直接去会场的,不用汇合。”   “那现在我们去哪?”确实是冲动了,她当时只想着这次庆功宴无论如何也要去,既是赌气,也是因为这是陆皓庭第一次约她。   可是,却忘了这时间确实太早了点,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一套。   拽了拽白色T恤的衣角,感觉自己坐在他的小跑里是那么的不搭!    011、第一次去他家   “去我家。”陆皓庭很愉悦的说了三个字。   “啊?!”小落张大了嘴巴,脑袋一懵,大脑出于死机状态。   去……去他家?今天吗?现在吗?   他可是第一次约她,就去他家里,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草率太不自重太不矜持,去他家做什么?这就要见父母了?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N多种可能性,还是无法消化他方才的回答。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和张皇,陆皓庭笑了笑,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今天我爸妈不在家。刚才来的太匆忙,我总要回去换套衣服的。”   手不自觉的缩了下,第一次被异性这样碰触,还是她喜欢的异性,心里难免会狂跳,而且……他爸妈不在家?莫名的着慌起来。   陆皓庭的车开的很稳,小落还没整理好凌乱的思绪,车子就已经在一栋独立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和苏家不太一样,明明是从小区门口开进来,可里面都是单独一栋一栋的复式小楼。大白天,小区安静的跟夜晚一样,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时不时晃过眼前的各类高档车。   “小落,下车。”他轻快的语调显示此刻无比的好心情。   回过神来,苏小落拉开车门下车,看着他上前打开大门,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抬头看了眼外面似乎没什么不同的青砖红墙,心里稍稍放松了点,暗暗深呼吸,微笑着走进去。   进了门,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被外观给骗了!   谁说人不可貌相,这房子也是不可貌相啊!!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区,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房子,里面却是如此的……精致!似乎用精致这个词不大合适,但是一时之间,苏小落居然只能想到这个形容。   谈不上有多么豪华,进门就是木质的屏风,右手边一排红木沙发倚墙,前面是一张同色的茶几,上面很干净,只摆了一块色泽稍微浅点的茶盘和一套紫砂茶具,到处透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客厅里没有摆放什么古董或者时下流行的装饰物,而是张贴了几张水墨画和毛笔字,苏小落对这方面不是很懂,大略扫了一眼,只觉得仿佛回到了民国时期的文人之家。   “你先坐会儿,我回房换套衣服。”陆皓庭朝沙发的方向对她示意,还顺手给她倒了杯果汁。   端着玻璃杯,苏小落暗暗松了口气,要是给她用桌上的茶具沏茶,她只怕自己这个完全的门外汉会闹什么笑话。   看着陆皓庭上楼,就连楼梯的扶手都是全木质的,好在他家里没有别人,要不然自己身处这样的地方还真是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长长软绵的女声,“皓庭,是不是你回来了?”   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来的,可是客厅很大,她在人家家里也不好乱闯,顿时有点紧张――还有其他人?!    012、姐,借套衣服   从客厅的拐角处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苏小落只觉得眼前一亮,这女孩长的好漂亮!   棕红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只在发尾处微微烫了卷,看上去极为自然,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穿了一件紧身T恤,外面套着修身小皮衣,怎么看怎么时尚靓丽。   只不过这一身时尚的装扮在这古典味浓郁的房子里,总有那么点别扭。   “你是谁?”女孩走出来就看到了苏小落,皱着眉头走过来,上下一番打量。   “你好,我是――”苏小落连忙站起身,正准备打招呼,却被从楼上下来的陆皓庭打断了,“她是我同学。姐,你在家就最好了,借我身衣服。”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白色的正装衬衫,黑色的小西服,一晃身就从运动健将变成了高贵王子,“小落,这是我姐,陆一茜。”   “同学?”陆一茜柳眉一挑,上下打量了小落几眼,性感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皓庭,眼光还过的去嘛!”   她的话让陆皓庭有些尴尬,微皱眉头道,“姐――别胡说!”   陆一茜也不反驳,只是似笑非笑的又看了苏小落一眼,这才转头看向弟弟,“好端端的借我衣服干吗?别说是借给你这‘同学’的。”   听到陆一茜这样说,苏小落也是愣了愣,看向陆皓庭,借衣服给她做什么?   “真聪明,不愧是我姐!”讨好的表示弟恭友爱,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到了沙发上,好让老姐可以从仰视变成俯视他,至少在高度上让她有点优越感,“我们待会儿有个PARTY,我同学出来的匆忙,你知道的,这身衣服显然不太合适。我想着老姐你的衣服又多又漂亮,所以就带她回家来借一套……”   “说的好听!我要是不在家,你是不是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修长的指尖点到了他的额头,语气却是宠溺的。   “对了,老姐,你不是去接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陆皓庭有些奇怪的问。   “别提了,还没到就接到电话,改了飞机人已经提前回来了,扑了个空!”叹了口气,提起这件事,陆一茜一脸掩饰不住的失望,再回头扫了一眼沉默安静的苏小落,丢了两个字,“等着!”,就噔噔的上楼去了。   陆皓庭转头对苏小落抱歉一笑,“我姐这人急脾气,但是人很好的,得罪之处你别介意啊!”   “不会!”笑了笑,苏小落也是不以为意。   没多久,陆一茜就从楼上又下来了,直接将一件粉色小礼服丢了过来,“就这件吧!”   陆皓庭眼疾手快的接住衣服,半埋怨道,“姐,温柔点!”   “哟,这会子倒嫌弃你姐不温柔了,有能耐别找我借衣服呀!”   “我错了,您老人家别发火!”双手合十,惹不起大老虎,陆皓庭转头对温驯的小白兔道,“小落,你去换上吧。”   接过小礼服,小落还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相信我姐的眼光吧,肯定合身的!”陆皓庭夸赞道,“时间也不早了,换上衣服我们就出发了!”   在他的推搡下,苏小落无奈只能去了换衣间将衣服换上,不得不说,陆一茜的眼光还是挺毒的,衣服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局促的走出来,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而陆皓庭眼前一亮,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013、不好的预感   淡粉色的小礼服柔顺的贴在身上,雪纺材质软软的又很透气舒服,两条窄细的肩带提起了整件衣服的重量,除了腰身处一条雪青色的腰带,竟是再无一点装饰物,简单却是最完美的诠释了。   一贯T恤牛仔裤惯了,突然穿上这么正式的衣服,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左右拽拽,有一种想退回去换下来的冲动。   “真是太漂亮了!”总算回过神来,陆皓庭由衷的赞叹道。   陆一茜上下看了看,点点头道,“还行,总算没糟蹋我这件衣服。”   “谢谢陆小姐。”无论如何,总是应该和人道谢的。   “姐,这衣服你穿的下吗?”陆皓庭质疑的看她。   也不怪他,陆一茜比苏小落至少高出一个头,整体的骨架看起来也比她略宽一些,裙子穿在苏小落身上刚好合身,那陆一茜怎么可能穿的下。   陆一茜白了他一眼,“怎么,有了女朋友就开始唾弃你老姐我的身材了?”   “这衣服原是几年前买的,我没怎么穿过就小了,现在给你的小女朋友穿上倒是正合适。得,拿走吧!”挥了挥手,像是打发了什么一般。   “小落,我们走吧。”抬腕看了看时间,陆皓庭说道,“晚饭我不回来吃了。”   显然,后面这句是说给陆一茜听的。   “晚上你不回来睡都没问题。”身后传来戏谑的调侃,苏小落脸上不由热了热,眼睛盯着前面的路,没敢看陆皓庭。   上了车,陆皓庭却一打方向盘把车子往后退转,小落有些奇怪的问,“不是去聚会吗?”   “嗯。”他点头,眼睛注意着外面的路况,一边道,“不过,得先去给你买双鞋子。”   听他这样一说,苏小落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脚――一双浅灰色的运动鞋还算干净,只是此刻穿着小礼服,半截运动袜露在外面,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顿时,两只脚并在一起,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窘!怎么在他面前自己变的这么呆了,连这样不合的装扮都没发觉,还和他走出来上了车,现在当真是进不得退不得,换回原来的衣服是没什么机会了,也只能任他安排。   不过话说回来,他又是借衣服又是买鞋子,这般周到是不是也和她有一般的心思?   偷眼看他,陆皓庭正专心致志的开车,方向一转,车子已然上了高架桥。   这时段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苏小落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买鞋子,只是很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偷得浮生半日闲!即便这不过只是泡影一戳就破,就让她贪心一次,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吧。   身体放松的往后靠了靠,刚想休憩一下,车子却突然一个大急转,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一侧倒去,撞到了陆皓庭的身上。根本还来不及害羞,他已经一脚急刹车停了下来。   刚想开口问怎么了,抬头看见车前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车上下来了三四个西装男子,来到他们的车前,看架势是来者不善。   皱了皱眉,她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呃……自我感觉好像慢热了点,努力加快进度了,其实这几章真还是必要的,里面有几条引线,后面会逐渐浮出水面的,感谢大家的支持……保持每天稳定更新~    014、梦破的这么快   陆皓庭看了眼后视镜,小落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一辆车,紧跟着他们停了下来,只不过车上并没有下来什么人,估摸着和前面这辆车是一起的。   弄不清形势,陆皓庭没有下车,努力思考着这群来路不明的人的来意。   思量间,那几个人已经将车团团包围了起来,量是家世不菲的陆皓庭也有些紧张了,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饶是如此,仍作镇定的转头对小落道,“别怕!”   而苏小落的眼神,则落在了后视镜上――镜子里可以看到,后面的那辆车门已经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西服笔挺的中年男子,脸色严肃。   陆皓庭估摸着这个人应该就是老大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恶行之辈,只稍作思考,便开了车门,决定下去探个究竟。   “小落,你等等我。”他简单交代了一句,下车昂首迎向那人。   说实话,在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的震慑下,他还能保持这样的镇定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在中年男人的面前,他的强作镇定终究是弱了些。   “敢问……”清了清嗓子,他刚说出两个字就噎住了。   中年男人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向车前,一双凌厉的眼睛直直看着车中坐着的苏小落,保养良好的脸不怒自威。   “下车!”终于,他吐出了这两个字,完全命令的口吻。   苏小落也看着他,眼睛眨都没有眨,看上去还很平静,只是放在双膝上的拳头已经悄悄握了起来,抓紧了小礼服的下端。   僵持着,陆皓庭有些搞不清状况,上前想要拦阻。不管这些人什么来头,不能让他们吓到自己的心上人。   可惜,他还没近前就已经被边上的保镖给拦住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敢这样放肆!我要报警!”陆皓庭愤怒的叫道,却连回应都没有,直接被无视了。   打开车门,苏小落走到中年男子的面前,扫了眼这边的状况,皱眉道,“放开他。”   男人挑高眉梢,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脸色却难看起来。   “是我的错,跟他没有关系。我跟你回去,爸!”她垂下头,低眉顺眼的认错了。   说实话,她是真的很意外。   就这样冲动的跑了出来,回去要面临什么她心里有数,但是没想到苏寒居然会这么快就找到她,而且还是亲自来捉拿她“归案”,看来,这场婚约定下以后,自己的“身价”果然今非昔比了。   这样想着,心底忍不住冷笑。   “带二小姐上车。”苏寒冷声说道,走过陆皓庭的时候,瞥了他一眼,并不发一言。   这样的变故完全是始料未及的,本来还在挣扎的陆皓庭听到苏小落叫的那个“爸”字,顿时就怔住了,所以苏寒瞥他的时候,他倒下意识的站直了一些。   苏小落有些抱歉的看着他,原想留下个美好的回忆,却没想到梦破的这么快。   实在抱歉,昨天有事没来及更新,汗!这是补上昨天的,今天还会有一更,喜欢的话请收藏支持啊,谢谢啦~~    015、带她查一下   “对不起,我去不了了,替我跟同学们道个歉。”她轻声说道。   “小……”陆皓庭还想说什么,可她已经转身跟着那些人上了车。   一行人再次绝尘而去,只空留他站在原地,方才发生的一切那么迅速,快的让他还没回味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小落是第一次和苏寒坐的这样近,近到手稍微动一动,就会碰到他的。   阴沉着脸,苏寒倒是没有开口,车里的气氛很压抑,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一路无言,车子直接开回了苏家大院。   “李婶,从今天开始,二小姐不许出家门。”下了车,苏寒直接吩咐道。   小落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直接下禁足令,忍不住出声抗议,“爸,我还要上课的。”   苏寒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置若罔闻的对司机继续说,“阿忠,等下给二小姐学校打个电话,就说二小姐病了,从今天开始办理休学。”   “爸,你不能――”   话没说完,苏寒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挤出两个字,“进屋!”   虽然他只说了两个字,苏小落也听出他语气里压抑的愤怒。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敢忤逆他,一直是个言听计从“乖巧懂事”的女儿,即便不得宠,但也算是相安无事。可今天,她的所作所为恐怕是让苏寒大开眼界了。   不再多说,随他一同进屋,这才发现童安怡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到她进来,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异。   “哟,咱们的二小姐回来了,这是去了哪个场子刚坐完台子?天府乐?”精致的小勺在褐色的液体中不徐不疾的搅动,童安怡的话不温不火,就像在一锅温油中滴了一滴――水!   顷刻间,苏寒这锅温油翻滚起来,“你是存心要与我作对是不是?我警告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别给我惹事!”   看到童安怡鄙夷的眼神,苏小落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衣服根本没来及换,还穿着那套粉色的小礼服,只是现在站在这里,却显得那么可笑。   解释只是徒劳。当别人已经给你定罪了,那么所有的自辩都只会被认定为狡辩,又何必浪费口水呢?   有了这个认知,她索性闭上嘴巴由得他们说,不再开口。   可她越是不辩解,苏寒却越生气,“年纪轻轻就不安分了,居然有胆子跑出去,想跟人学私奔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若是此事被贺兰家发现了,后果你能承担的起吗?我看你根本是存心想要害死我,害死整个苏家!”   苏小落不发一言,任他斥责着自己。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习惯挨骂,习惯训诫,习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时,自己理所当然的被每一个人当成出气筒,她只是有一点点惋惜。   训也受了,骂也挨了,可惜到底是没去成,这可是陆皓庭第一次约她呢!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吧。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童安怡仿佛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放下咖啡杯对苏寒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值得吗?眼下最重要的,是确定下这丫头有没有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别等婚事办了,让将军那里发现什么不妥。让人退货事小,别连累了苏家丢了颜面,遭人耻笑!”   这话似乎提醒了苏寒,上下仔细审量了小落一眼,点头道,“带她上楼查一下。”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收藏,留言,谢谢~~鞠躬~~~~    016、就当婚前检查   “李婶――”早就准备好了,得了允童安怡立刻扬声叫了起来。   如鬼魅般,李婶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来,出现在他们面前,“太太。”   “带她上楼,查仔细了。”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童安怡挑剔的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嗤了声,“从哪里淘来的便宜货,不伦不类!”   李婶已经上前去拉住她,“二小姐,请吧!”   “你们要干什么?!”甩开李婶拉着她的手,苏小落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年代了?他们难道还要对自己验身吗?这种耻辱的事,怎么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童安怡拔高声音道,“怎么?你还想造反不成?!你这种不知检点的丫头,谁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现在不查验,难道等新婚之夜让人贺兰家亲自查出,闹得我们苏家颜面尽失的好?!我还警告你,要是没什么也就算了,若是当真不干不净,你就带着你那下贱的妈,一起从苏家滚出去!”   “童安怡,嘴巴放干净点!”实在忍不住了,她怒声呵斥。   这么多年来,她隐忍,她听话,并不是怕了她!妈妈一直多病缠身,若不是为了让妈妈能好好治疗,有个安生之所,她宁可在外流浪漂泊,也不愿踏入苏家半步。   “我有说错吗?”童安怡冷笑,一直以来,这丫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每次看到她,都会提醒她丈夫曾经不忠的事实,都是那个下贱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蓄意破坏,又怎么会有这个贱种!一切都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万般恼恨,抓紧了桌上的咖啡杯,咬牙道,“李婶,带她上去!”,顿了顿补充一句,“若是她不肯上去,那就在这里也无妨!反正下贱的人,早也没什么礼义廉耻了!”   苏小落退后两步,大声道,“你敢!”,眼睛却是望向苏寒的。   虽然这么些年,苏寒对她一直冷冷淡淡,不过倒也谈不上虐待。难道,他就任由童安怡这样堂而皇之的羞辱她吗?   可惜,苏寒却只是轻叹一口气,“小落,这也是为你好!就当是婚前检查,也没什么不好的!”   婚前检查?!若说还曾有一丝的希望,此刻便是万般的绝望!他居然把这样羞辱的事情,说的这么云淡风轻?这个她好歹叫了十二年“爸爸”的男人,此刻竟如陌生看客一般,甚至劝她接受这耻辱。   脸色冷下来,她不再大声呵斥,冷眼看着走向她的李婶,忽然顺手拿起桌上的玻璃花瓶啪的一摔,里面的香水百合呼啦啦掉落一地。   她拿着一半破碎的花瓶指向童安怡,眼神凌厉的可怕。   “你要干什么?”童安怡着实吓了一跳,强自镇定的喝问道。   “童安怡,你方才说,让我和我妈滚出苏家,对不对?”她冷笑着,重复方才的话。   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童安怡还想死撑着面子,苏寒却嗅出了不对的地方,打断她沉声道,“小落,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个样子要吓唬谁,离开苏家,谁照顾你妈,谁给她付疗养院的费用!”   这话似是关心,实则提醒她离开苏家的后果。这丫头看似温顺,若是倔起来真的不管不顾后果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能出任何岔子。安怡话说的有点过了,他略有不满的给童安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开口。    017、新的辅导员   虽不甘心,童安怡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我会照顾我妈,其他的不劳你们操心了!不过贺兰将军的婚事,还是劳烦爱童吧,她才是你们苏家的女儿,理应替苏家光耀门楣!”冷冷的笑着,苏小落一字一字的说。   她明白,现在对他们而言,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挟制他们。   “小落,你能带你妈到哪里去?凭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照顾别人。”苏寒面色淡然的说,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动怒的样子。   是,在S城来说,苏寒的势力虽谈不上是最大的,但是想让她没有立足之地并不是一件难事。甚至,没有苏寒的允许,她连离开这座城市,都是一种奢求。   苏小落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初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连抗议的话都没有一句。可现在,他们竟连最后的尊严都不给她留,那她只能拿这件事作为要挟,渡过眼下这关再说。   “我知道,你苏先生一句话,我和我妈这辈子都别想离开S城,但是你确定,贺兰将军会要一个毁了容的丑女吗?”说着,手中的碎花瓶一转,锋利的碎片已经对准自己那张漂亮的脸。   “又或者,他们更愿意要一个死人?”手的高度微微往下,对准的是自己的颈项处了。   随着她的话音,苏寒的脸逐渐变得铁青,犹如万年寒冰挂满了霜,不过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语气还算平静,“小落,何必这么冲动,年纪轻轻玩什么轻生,你的路还长着呢!你童姨也只是关心你,怕你在外面被骗,既然你自己有分寸,以后别乱跑出去叫爸爸担心了。”   说着,扫了李婶一眼,示意她退下。   “苏先生这么说,是不是明天我还是可以去上课的?”她进一步问道,若是真的禁足,在这个“家”里只怕会逼疯她的吧。   看着她脖子上印出的血痕,苏寒抿了抿唇,皱起眉头,“既然你喜欢上学,那就去吧。只是今日之事,再不可发生了!”   达到自己的目的,终于丢开了那半截碎花瓶,她看向一旁虽沉默却怒视她的童安怡,挑高眉回瞪她一眼,转身上楼。   “小落……”苏寒幽幽在她身后开口,“无论你愿不愿意,我始终是你爸爸!”   苏小落脚下未停,心中沧然,只怕不愿意承认这层关系的人,终究是你吧?!   身后传来咖啡杯砰然落地的碎裂声,看来童安怡忍了许久的怒气也终于发出来了,不过,这些都跟自己无关了,小落重重的关上门,仿佛把所有烦心的事都关在了门外。   ~~~~~~~~~~~~~~~~~~~~~~~~~~~~~~~~~~~~~~~~~~~~~~~~~~~~~~~~~~~~~~~~~~~~   第二天到了学校,苏小落本来打算下了课就去找陆皓庭道歉的,没想到还没起身,系主任就走了进来,“耽误大家几分钟。你们班的辅导员家里有事请假了,从今天开始,贺兰老师接手你们班,是你们的新辅导员。”   说着,侧了侧身子看向门外,一个男子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听到这个姓的时候,苏小落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门口――贺兰、老师?!   这个~~大家猜猜是谁?哈哈……    018、没断奶的小正太   “初来乍到,多多关照!”站定在讲台上,他微笑着环视一周,开口蹦出这么一句。   下面顿时有了窃笑声,还夹杂着几丝女生的抽气,“好帅呀!”   “好年轻!”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苏小落一头黑线,就算少女怀春,也不至于像发春的猫一样,看到稍微出众点的异性就兴奋得挠墙。   乍听这个姓,她第一反应想到自己那个尚未见过面的丈夫,不过旋即自己就觉得可笑。且不说贺兰珏是将军,岁数上也差太多了。天底下姓贺兰的又不止他一个,自己未免太敏感了。   收拾起课本,换什么辅导员都没关系,反正跟她不搭边。   可是还没站起来,就听到他说,“为了以后能够彼此更好的交流沟通,现在占用大家几分钟点个名,互相认识下。”   抬起头,正看到他摊开一张大大的点名册,目光却是看着他们的。   皱了皱眉,如果这样耽搁下去,怕是她赶到计算机系,陆皓庭也已经不在了。经过昨天那件事以后,除了学校,只怕再也没有别的地方能跟他有任何交集。   讲台上的人还在慢条斯理的点着名,看看其他人倒是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也是,帅哥养眼嘛!可是她有点等不及了,不管了,谁没点急事的,大不了打个招呼就是了。   这样想着,便抱着课本弯下身子,再往上面看了眼,他正低头看着点名册,没有留意下面,她便偷偷往后门的方向溜去。   天气转热,最近后门都是开着的,出入方便了许多。   “后面的那位同学,天挺热的,不用关门了。”声音突然大了许多,而且分明是冲着她来的,霎时间,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注目到她的身上。   糟糕!已经蹭到门边的她浑身僵直,眨了眨眼,讪笑着转身,“老师好,我有点急事,想先走一步。希望老师能够允许。”   既然被抓了现行,还不如老老实实交代,或许能给个“宽大处理”。   “原来是这样。”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苏小落却在他的眼睛里抓到了一闪而过的戏谑。   戏谑?恍惚觉得自己眼花了,可她为什么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呢。   “人有三急,可以理解。”很通情达理的点头,理所当然的把她的“急事”理解成了“尿遁”。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低低压抑的笑声让苏小落有些窘迫了,现在这种情形,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原地感觉像是动物园被人参观的猴子。   “那这样吧,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也算认识了,你就可以先离开了,好吗?”他一脸的诚恳样,很是体贴。   话说的无懈可击甚至关怀备至,可不止为什么,苏小落却觉得十分别扭,到底哪里别扭,她又说不上来。   从他进门到现在,此刻才算真正仔细的打量他――看上去有些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一双宛如戴了美瞳的墨黑大眼睛配着最恰到好处的双眼皮,最令人惊讶的是,笑起来脸上居然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根本是可爱小男孩的放大版嘛!   有没有搞错,这种感觉还没断奶的小正太,居然也是老师?!    019、喋喋不休的人   此刻,他正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纯真得像一只无害小兽,可苏小落却有一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咬了咬唇,她道,“苏小落!”   “苏小落!”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他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贺兰越,多多指教!”   他逗趣的话引得下面又是一阵轻笑,看来,这个新辅导员还是很会收揽人心的。   不欲再逗留,她扬了扬眉,“贺兰老师,那我可以先走了吗?”   “当然可以!”回答的很爽快,他收拾起桌上的点名册,“好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们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可以慢慢了解!”   说完,已经如来时一般大踏步的走出门去,倒是苏小落愣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来。   咦,不是她着急要走么?怎么他倒比自己先行一步了,那方才不是白费了半天口舌?罢了,还是赶紧去找陆皓庭,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孰料,刚下了楼走到操场边,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苏同学,苏同学……”   刚开始,她还没反应继续往前走,毕竟在学校里她习惯了独来独往的,鲜少会有人主动找她。   不过走了几步,那声音还执着的追在身后,她不由困惑的回过头去,却看到那个小正太追着她一边跑一边叫。   只得停下来问,“贺兰老师有事?”   “原来三急也是会传染的,正好我也想去厕所。你看,我初来乍到对学校不熟,不如一起去吧?”他热络的说,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苏小落无语仰头望天,这是什么老师,有见过要和女孩子一起上厕所的吗?   “老师,你误会了,我不去厕所。还有,厕所的方向是那边……”用手指了指斜对角的方向,“您跟着我走就反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明白了点点头,贺兰越道,“原来你不想上厕所啊,那你急着先走是为什么?难道有约会?”   他也有点太八卦了!苏小落懒得跟他闲扯,就算是辅导员,未免也关心的太过头了吧!脚下步子一停不停,一边道,“老师,我真的有事,若是您还有什么疑问,请找别的同学好吗?”   “别人我都不认识啊!点了半天名,我就记得你了――落落大方,苏小落!”一点都听不出人家语气中的不耐烦,他还亦步亦趋的跟着,“苏小落,你的入学资料很简单啊,怎么空着这么多没填呢?”   “没什么可写的。”当年她的分数足够高,念的又是生冷专业,所以学校对她也没那么苛责,入学资料表除了姓名出生年月,其他基本都没填了。   “怎么会没什么可写的呢?这样有什么事不方便联系你的家人啊,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你的联系方式除了固定电话就没别的了吗?”   怎么会有人这么喋喋不休,而且还是个男人,还好死不死是她的辅导员,这都什么情况啊?!   耳朵边嗡嗡的,她快要抓狂了。   这时,刚巧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陆皓庭!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前,大声叫道,“陆皓庭――”    020、第一次亲密接触   陆皓庭正迎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小落,我正要去找你呢。”   “那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她故意大声说了一句,小正太还跟在旁边,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嗯,你先说。”点点头,陆皓庭没发觉丝毫异样。   她迟疑了下,小正太还凑在一边乐得当听众的样子,一脸的兴味盎然,陆皓庭这才察觉出异样,看了看挺陌生的一张面孔,“这位是?”   “他是……”苏小落刚要回答,就被贺兰越打断了,“我是苏小落的老师,阁下就是计算机系的才子陆皓庭吧?久仰久仰!”   说着,还伸出手来,一脸的友好。   人家都这样说了,陆皓庭自然也要表示友好回应,和他握了握手道,“老师好!”   这感觉真奇怪,还是头一次这样跟老师打招呼的。   “老师,你不是要去厕所的吗?”苏小落“好心”的提醒,这人怎么跟口香糖似的,不小心踩到了就粘着不放了。   “嗯?哦!突然又不想去了。”他神态自若的回答。   “……”   苏小落一向没什么跟人打交道的经验,说实话,遇到这样的人还真是生平第一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天啊,好端端的缠上她做什么?总不能翻脸说,老师,你能不能别骚扰我!没准人家还当你自恋狂呢!   陆皓庭似乎看出了她的苦恼,对贺兰越道,“老师,现在是下课时间了,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吧?”   “可以啊,当然可以!”话这样说着,可他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还盯着人家看,“你们不是有事要说吗?”   “……”   “!!!!”   这下连陆皓庭都有些无语了,他总算明白方才为什么小落看到他,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这老师,还真不是一般人。   看来,话不挑不明,婉转对这种人是没用的,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陆皓庭一手成空拳,放在唇边干咳两声道,“老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您请自便。”   说着,已经拉起苏小落的手大步往学校外走去,还很大声的说了句,“老师再见!”   虽然有些诧异,但相比继续被这个无厘头的老师骚扰,她宁可跟陆皓庭赶紧离开。   好在贺兰越倒是没有再追上来,总算是摆脱了。   想一想两个人如同逃亡一般匆匆跑开,她忍不住有点想笑,停下步子,笑逸到唇边却变成了大口的喘气。   实在是走的太快了,鼻尖已经沁出细密的汗水,额发也有些湿润的贴在皮肤上,白皙的脸泛着淡淡的红晕,陆皓庭一时竟有些看呆了,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颊。   苏小落一抬头正看见他伸出的手,错愕的不知作何反应,只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   心跳得很快,可是手脚却是僵硬的,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每一个都让她脸红不已。   指尖轻触她的皮肤,那滑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而她的表现更是让他欣喜不已,全然忘了昨天的那个小插曲,此刻只想一亲芳泽。   他缓缓低下头去,眼中只有那方诱人的嫣红……    021、三少爷回来了   眼看着他的脸在眼前逐渐放大,苏小落睁大了眼睛,呼吸似乎都瞬间停了。   “喂,这么巧。”偏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断,打扰他们的人全然不觉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宜,一脸兴味的看着他们,“你们不是有事吗,怎么还没走啊?”   贺兰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丝毫没有任何尴尬或者不自在的表情。   被吓了一跳,更是好像做坏事被人抓住一般,苏小落的脸刷的红了,别过头没有说话。   “咳……老师,您在跟踪我们吗?”被人打搅了好事,心情自然很不爽,陆皓庭现在才觉得这个老师实在有些怪异。   回头得找钱主任问问这个老师什么来历,不过刚见面没多久,怎么总感觉他在缠着小落不放一样。如果实在不行,就把他赶走好了。   “跟踪?我为什么要跟踪你们?”被他这么一问,贺兰越反倒一脸莫名,“我正准备回家,这么巧又碰到你们。这么有缘,一起走吧。”   谁跟他有缘!苏小落已经恢复常态,转过头道,“老师,我们恐怕不顺路的。”   “咦,你都不知道我住哪里,怎么就不顺路了。”所谓没有自知之明,大抵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   “因为我家很远,跟老师肯定不顺路。”苏小落还尚能保持礼貌,如果接下来这个学期都是这个辅导员,她有点考虑想换个专业了。   贺兰越一脸奇怪的说,“你家不是在仁孝路吗?离学校也不算太远,跟我刚好也算顺路啊!”   “……”她倒是忘了班辅导员手上都有学生的入学资料,上面倒是有她的家庭住址,虽然写的不详细,但是路的名字还是有的。   “我家不巧刚刚搬家,已经不在那了。”礼貌的笑了笑,接着礼貌的说,“老师要回家了,我们也要回家了,老师明天见!”   言下之意,明天再说吧,今天最好别再见了。   说完,她冲陆皓庭眨了眨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这次似乎并不担心贺兰越再跟上来,犹如散步一般,悠然自得。   陆皓庭也紧跟着她走了,只留下贺兰越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   不远处,绿荫带旁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里面的人将这边的情形尽收眼底。   “少爷,三少爷回来了呢。”司机回头说道,显然有些惊讶,没听说三少爷要回国的事啊。   被称作少爷的男人似笑非笑,“冷了这么多年,老爷子倒是想热闹热闹了。”   “您的意思是,老爷他……”   “开车!”简短的两个字打断了司机的疑问。   “少爷,不接三少爷一起回去吗?”   男人薄唇上扬,“一万多公里都飞回来了,还怕到了家门口会迷路吗?开车!”   迟疑了下,司机发动车子,很快也消失在那一片绿色里。   喜欢的亲们记得收藏投票呀,谢谢啦~~    022、贺兰先生想见你   “小落,你昨天……还好吧?”走出一大段距离,陆皓庭犹豫许久才问出口。   若是换做旁人也就算了,可那人居然是小落的爸爸,这倒让他不知该怎么关心了。从昨天的情形看,小落的家庭背景未必比自家差到哪里去,只是她的入学资料实在太过简单,监护人那一栏里只填了母亲的名字,而据他调查,似乎本城上流圈子里并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名贵妇。   被他这么一提醒,苏小落才想起本要找他道歉的,方才被贺兰越一掺和,差点正事都忘了,“我正想和你道歉,昨天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没能参加你们的庆功宴。你们昨天……玩的还开心吧?”   昨天?陆皓庭昨天压根也没去,伊人不在了,什么劳什子庆功宴还有什么意思。他昨日直接掉转车去了附近的酒吧。   不过他也不能这样直接说,只含糊道,“嗯,开心。只可惜你要是在的话,会玩的更尽兴。”   “真的很抱歉,昨天我爸爸……”苏小落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苏寒昨天的行为简直跟黑社会一样,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伯父可能是过于关心你了。”他只能这样揣测,“没关系,这次没去成,下次总还有机会的。”,似乎为了让她宽心,陆皓庭宽慰她道。   勉强笑了笑,她心知这次没去成,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虽然她不知道婚期具体定在了什么时候,但从苏寒的语气来看,只怕是快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寒,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陆皓庭看出她脸色不太对,正要开口,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戛然而止,停在他们面前。   后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着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子,走到他们面前微微一笑道,“请问,是苏小落苏小姐吗?”   “我是,你是……”小落愣了愣,这个人他并不认识啊。   那男子还是温文尔雅的笑,“我姓齐,是贺兰先生的助理。先生想见见您。”   他说的很委婉,但是当他说出贺兰先生那四个字以后,苏小落仿佛被电击一般,立刻明白了他口中的贺兰先生是谁。   “现在吗?”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冷静的问道,没想到这么快要见到传说中的“丈夫”,说不出什么滋味。   “是的!”齐先生点点头,客气又不容拒绝。   陆皓庭听得一愣一愣的,贺兰先生是谁,看样子小落似乎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昨天就上演了一出拦路抢人,今天这算什么?挟持案!   苏小落想了想,转身对陆皓庭笑笑道,“陆学长,实在对不起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等等!”情急之下,陆皓庭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能这么跟他走了,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他的动作落入齐先生的眼中,几不可微的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速度之快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到。   “齐先生不是坏人,谢谢你的关心!”笑了笑,轻轻把手抽出,然后转身上了那辆车。    023、山林间的小楼   车子开的很稳,齐先生只看着她浅浅的笑,并没有开口说话。   窗子是一应的茶色,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而外界却对车里无从探寻。窗外的景色从眼前掠过,可似乎什么都没入眼。   坐了一会儿,苏小落对他这种不远不近的笑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开口打破沉默的氛围,“齐先生笑什么?”   “苏小姐何以认定我不是坏人?”他确实从没见过她,只婉转表示他是将军身边的人,她就这么轻易相信了?   苏小落眉梢微动,“虽然这辆车并没有军用牌照,可是在S城开这种款型的越野车却也不多见,以至于我第一眼还以为是普通的商务用车。司机更不愧是士官出身,身形气质都是掩饰不了的。而齐先生你,谈吐大方得体更不是寻常人等。”   “仅凭这些?”齐先生依旧是面色淡淡的笑,眉宇间却有了赞赏之意。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顿了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还不值得别人这般大费周章来害我。”   她不过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私生女,名义上是苏寒的女儿,却最不受喜。也正因如此,她一无愁二无怨,何必担心会有人怎么害她,更何况,贺兰珏与她的婚事,只怕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个答案齐先生似乎有些意外,眉尾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一路无话。   车子居然不知不觉开出了市区,沿着近郊的山路蜿蜒而上,山上的林木倒是郁郁葱葱,只不过另一旁可就是陡峭山壁了。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紧张也终究是无用的。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轻抓紧了裤子,贝齿不知不觉的咬住下唇。她一紧张就会有这个小动作,似乎只有咬住了唇才会安全一些。   “很快便到了。”齐先生似在宽慰她,“小郭是老司机了,技术好的很。”   苏小落也不知回他什么好,只微笑颔首表示明白。   车子又行驶了约莫十多分钟,终于停在了一处平坦的场地前。   在这样峻岭的山上,居然还有如此宽大的水泥停车场,下了车,一栋典型的中式小楼立时矗立在眼前。   红砖青瓦,看上去古朴而又庄重,在这山林之间竟一点儿也不突兀,恰到好处的若隐若现。   “苏小姐请进。”齐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   大门是打开的,走进去便是铺着厚重的地毯,落地无声。   客厅很大,但是感觉空落落的,东西并不很多。她还来不及打量,就被引着上了楼。经过二层并没有停,而是一路到了三楼。   这感觉……说不上来的诡异,她心里突然有点毛毛的。   经过两间房,到了第三间房门口,齐先生终于停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抬起手轻叩门道,“将军,苏小姐来了。”   停了片刻,只听里面模糊的声音传出来,“让苏小姐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    024、关于婚事的事   苏小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齐先生,他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了,显然,并没有再引她进去的意思。   硬着头皮进门,屋里没有开灯,虽然正对门的窗帘是拉开的,可山里这时候的光线并不是很好,被屋外郁郁葱葱的密林遮挡,屋里稍稍有些昏暗。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缝隙斑驳的落在地上,摇曳出光怪陆离的形状。   小落没有看到人,倒是被这丝丝阳光吸引住了,一时看的出神。   “当!当!当!……”一声脆响吓了她一跳,抬起头才看到墙上有一面极为古朴的铜钟,此刻正是四点整,钟摆左右摇荡着。   定了定心神,四下里看了看,这才发现书桌后面坐了个人。只是书桌的位置不是寻常那样正对窗前,而是在角落里,因而方才并没有看到。   角落里光线很弱,她看不清那人脸上的神情,不过凭猜测也知道这人应当就是贺兰珏了。   之前种种忐忑紧张不安,到了此刻,竟然荡然无存,心底居然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苏小落。”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念着她的名字,小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回道,“将军。”   “还是叫我老爷吧。”他似乎笑了,只是看不太清。   不叫老公就好!她暗自腹诽,很温顺的唤道,“老爷。”   “走近些,让我瞧瞧。”声音很温和,听起来就像自己的爷爷一般,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小落的心情居然放松下来,往前走了两步。   走近这两步,她也稍稍看清了面前的老人――这个即将成为她另一半的人。   毕竟年岁已高,脸上布满了皱纹,只不过精神尚好,尤其是一双眼睛奕奕有神,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他的那种平和持稳的气质是岁月刻画下来的,没有弥久的经历和沧桑,根本无法养成。   在她打量贺兰珏的同时,他也在细细看她。   从上到下,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她的脸上,深深的望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可是,小落却有一种感觉,明明他眼睛在看着自己,可又好像不是在看自己。那种深远,怀念,那般复杂的眼神,仿佛经历了许多波折。   她甚至觉得,贺兰珏是透过自己,在看别人。   在看谁呢?她不知道,也很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贺兰珏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然后扬了扬下巴,示意对面道,“怪我疏忽了,先坐下。”   苏小落回身看了眼,在书桌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听话乖巧。   她这样的举止贺兰珏落在眼里,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手上推动,椅子从书桌后缓缓滑出――小落这才注意到,他坐的居然是轮椅。   略有惊诧,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询问,更没有流露一丝一毫的异样。   贺兰珏笑着看她,将轮椅滑到了她面前三四步远的位置,轻声道,“今天让齐暮请你来,可能有点冒昧了,不过,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婚事的事情。”   小落怔了怔,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025、婚事一切从简   或许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跟她说这件事。   婚事。每个女孩子筹备婚礼的时候都应当是憧憬而幸福的吧?可是,对于她而言,还有什么憧憬,什么幸福,如何办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嗯”了一声,依旧乖乖巧巧的样子,“一切都听老爷的。”   贺兰珏赞许的点点头,然后道,“我的意思是,婚事从简。我这把年纪了,大肆操办一来影响不好,二来我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起,所以我想,就一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只不过……这样终究是委屈了你。”   “老爷说的有理,一切依老爷的意思。”她并没有流露出半分委屈不愿的意思,一张俏丽的小脸蛋上平平静静,波澜不惊。   这倒是让贺兰珏稍稍有点诧异,不过他又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出于各方面原因考虑,我们先不领证。这样……可以吗?”   大概自知这要求有些过分了,所以他停顿了下,似在等她的回应。   苏小落却连个顿都没打,继续点头,“我没意见,依老爷的意思。”   “你若有什么要求,也是可以提的。”他补充了一句。   轻轻摇了摇头,她有什么资格提要求呢?若是真的有,她想取消这场荒唐的婚事,可能吗?   贺兰珏深深的看着她,眼神沉静安宁,苏小落有一种错觉,他此刻不是什么将军、上将,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是个和蔼可亲的爷爷。只不过,两个人现在谈论的事实在有些大煞风景不伦不类。   稍等了等,见苏小落始终不发一言,贺兰珏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然后道,“既然你没有别的意见,那婚期就定在下周末吧。到了那天,齐暮会去接你的。不必准备什么嫁妆了,虽说一切从简,给你的聘礼断不会让你委屈了的。”   “谢谢老爷。”她垂目看着自己的手,聘礼也好,嫁妆也罢,这些身外之物与她有多大关系呢?不过是从苏家搬到了贺兰家,就算是为了保母亲下半生的安宁,做的一场交易罢了。   只不过,贺兰珏提的要求也当真是奇怪的。一切从简,她倒真的不在乎,简单又或者奢华,无非是演给外人看的。可他提的不注册,不操办,只是让齐暮到了那日把她接过来,怎么听,这也不像是在结婚。   “我还有一点要求……”他开口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今日的谈话,我希望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苏小落抬起头看他,眨了眨眼有点茫然。今日的谈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事,又从何谈不让第三个人知道呢?不过,她还是顺从的点头。   这时,敲门声响起,齐暮的声音在门外,“老爷,少爷回来了。”    026、让人尴尬的身份   “老爷,少爷回来了。”   听到齐暮的声音,苏小落站起身道,“老爷,那我先走了。”   “不急。”他摆摆手,“早晚都是一家人,既然这么巧,先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说着,提高声音对齐暮道,“让他在楼下坐会儿,别每次回来都闷到房里,一年到头我连个人影子都瞧不见。”   “是,老爷。”应了声,就听到他下楼的声音。   贺兰珏舒了口气,看着苏小落笑道,“不介意推我下楼吧?”   “我?”她显然有些意外,不过旋即便摇摇头,“当然不介意。”   说话间,已然站起身走到贺兰珏的身后,双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轮椅扶手。   ――――――――《少将的禁忌爱人:宠你已成瘾》――新浪乔宸―――――――――   推着贺兰珏的轮椅从专用的旋转爬梯上走下去,到一楼的时候便看到一抹墨绿色的衣角。   转过弯,男子打开一张报纸遮住了脸,似乎看得认真,笔挺的西裤连折痕都是一丝不苟的,铮亮的皮鞋几乎能反出光来。   听到轮椅车轮滚动的声音,收起报纸,男子抬起头来看向他们,目光扫过苏小落的时候只是稍稍顿了顿,面色波澜不惊。   “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有会的吗?”贺兰珏看着他开口问道,小落便主动在男子对面三步远的地方将轮椅停了下来。   “临时有事,改期了。”男子淡淡的回答,“这几日咳嗽可好些?”   他这样说,贺兰珏低沉的笑起来,“你倒还记着?不过是老毛病了,每年都发上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侧了侧身拉过苏小落道,“前几日我已经通知过你们兄弟了,今天你倒是巧了,刚好遇见小落。先认识下也好,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男子玩味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贺兰珏则看向小落对他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儿子,贺兰卓。”   “你好!”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苏小落觉得很别扭,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论辈分,她即将是他的继母,可论年龄,只怕他比自己至少要大上一轮,这种反差让她实在有些尴尬。   贺兰卓望了她一眼,眼神中晦暗不明,她竟不敢再与他对视,垂下头假装调整了下轮椅的角度。   “婚礼就定在下周末了,到时候别又推脱有事,我可是一早就通知你们了。小落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平时多照应着点。虽说她年纪比你小,但以后就是你们的长辈了,对她要敬重,明白吗?”或许是部队上呆久了,发号施令根本不容人拒绝。   他却笑了笑道,“既是您的决定,我们都是尊重支持的,也希望‘未来小妈’能好好照顾您!”   眼角的余光扫了苏小落一眼,并没多说什么。   不知为什么,苏小落对他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惧怕心理,哪怕他只是这样扫视过来,她都会觉得突然寒毛一凛。   好在他只是余光扫过,目光的焦点始终还是在贺兰珏的身上。   贺兰珏点头道,“这样是最好。老三在外面还不知能不能赶回来,前两日来电话倒是问过几句,说是还有些事怕是要耽误两天。你等会儿打个电话催催,这辈子,我能见着你们兄弟齐全的日子,怕是也没多久了。”   “老三已经回来了。”贺兰卓打断他的话,很平静的宣布消息。   喜欢的请收藏啊,免得下次找不到。。    027、我送你回去   “老三已经回来了。”贺兰卓打断他的话,很平静的宣布消息。   贺兰珏顿了顿,没有开口说话。   默了片刻,“你见过他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突然喝了一声,吓了小落一跳。   贺兰卓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端起桌上的一杯咖啡酌了一口,“他什么时候做事会提前知会人的。他回国,谁知道?”   “你们翅膀都硬了,巴不得离我这老头子远远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别的我不管,下周末你们都得到齐了,怎么也算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顿饭。”   “一家人?”剑眉微挑,贺兰卓眼皮抬高扫了苏小落一眼,唇角似有讥讽的笑意。   苏小落如芒刺在背,只觉得被他这样看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避开他的锋芒,弯下腰轻声道,“老爷,时候不早了,我想先回家了。”   “恩,也好!”点点头,贺兰珏刚要开口叫齐暮,一旁的贺兰卓却放下咖啡杯道,“我送她回去吧。”   小落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贺兰珏犹豫都没有,“也好,你们多熟悉熟悉,以后毕竟是一家人了。”   “老爷,我想,就不要麻烦少爷了,他也才刚回来……”本能的想要拒绝,不知为什么,她很怕与他单独相处,有一种胁迫感。   “别那么见外,阿卓将来也算是你的半子,你叫他少爷,岂不是乱了辈分,也生分了!”纠正她不当的称呼,贺兰珏不以为意的说。   贺兰卓笑了笑,站起身道,“是啊,送你是我的荣幸呢,未来小妈!”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稍稍弯下腰,看似鞠躬的角度,脸却无端的凑近了她,说话的气息几乎都扑在她的脸上,让她浑身毛孔都打开了。   “走吧,这山间的路黑的早,迟了可就不好走了。”拿起外套松松的搭在手臂上,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贺兰珏也道,“阿卓说的不错,这次冒然将你接来,回去太迟了怕是不好,隔日我会着人和你父亲商谈此事,一切就按我们今天商谈的决定来办。”   “嗯。”点点头,既然如此,她也实在不好再推脱。   这样的地方,她也没法搭公车或者自己走回去,也只能让他送了。   怕什么!他又不是老虎!再者说来,以后只怕要面对他的日子还多着呢,似乎还有两个――继子?!想到这个名词,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老天,三个比她岁数还大的继子!   这叫什么事儿啊!!   出了门,她才发现门口多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看来,这就是贺兰卓的车了。只不过,这车子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总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上车。”打开车门,他面无表情的说。   回过神来,她再次看了车子一眼,这款的车子也不少,或许见过相似的也不稀奇。   想了想,硬着头皮坐进副驾座,才发现驾驶座上已经有人,而贺兰卓则坐在后座看着她,“到后面来!”   “呃……”她的脸瞬间烫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他们这等级别的人都是有专用司机的,那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出来送她。   只是,这些话她却不敢说出口,从后视镜看看他身旁空着的位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坐到后面去。   感谢亲们的支持,某只确实有点龟速,汗颜!一定努力加快速度,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多更。。谢谢大家~~    028、审犯人的目光   她还在犹豫,贺兰卓却有些不耐烦了,眉头微皱道,“过来!”,简直是在发号施令的口吻。   苏小落看看司机并没有开车的意思,咬了咬唇,拉开车门下车,然后坐到后座去。   下意识的靠紧车门,离他拉开一段距离,贺兰卓只是侧头看了一眼,也并没说什么,扬起头吐出两个字,“开车!”   沿着山路蜿蜒而下,完全是一种不同的感受。   俗话说,上山不难下山难,何止步行,车子也是如此啊。俯冲的山路险峻重重,眼看着一个绝路了,忽地一转弯便是一条大道。   苏小落真的有些奇怪,贺兰珏为什么要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山上虽然清幽,但毕竟还是不那么方便的,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若是有什么意外,根本是延误时间啊。   日头逐渐西落,这山间更是暗的快,密密的丛林遮挡住原本就不强的光线,更显得益发清冷。   无意识的摩挲着车门把手,她转过头从眼角小心的瞄了贺兰卓一眼――他没有看她。   他只是轻轻靠着椅背,锐利的眸子此刻已经闭上,似乎在养神,又似乎已然睡着了。他双手随意的交叉抱在胸前,双腿端正并拢。记得在书上看过,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表示。   虽然与他第一次见面,但是那种压迫感和强势感根本让人无法忽略,他这样的人,也会这般自我保护意识强烈吗?   车子拐了个弯,几乎九十度的大转角让她根本把持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往旁边倒去,手已经抓不住门把手而松脱,“啪”的倒进他的怀里。   心中顿时一惊,即便隔着衬衫,也能感受到他过硬的肌肤,结实的纹理咯在身上,男性的强势和力量顿时与她柔软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慌张的一手抓着前座,努力要直起身体,抬头正对上一双张开的眼睛。   或许是她撞醒了他,也或许他压根就没有睡着,此时双手依然保持交叉的姿势环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倒在他怀里一脸狼狈的她,根本连伸手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离得近,苏小落甚至可以看清他眸子里的深思和审量。   可是,审量什么呢?这桩婚事的前因后果她并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并不是她苏小落巴巴的贴上去要嫁入贺兰家的,即便有什么阴谋阳谋,也都跟她毫无关系!   所以,他这种审犯人一般的目光伤到了她,不甘的回瞪回去,已经借力直起身子。   一坐直,她就往边上再挪了挪,索性手抓住顶上的把手,靠紧车门。她打定主意,哪怕一不小心被甩出车去,也绝不再碰到他分毫。   她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贺兰卓只是看着,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却也没有开口阻止,看了会儿,便再次缓缓合上眼睛,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这样,苏小落却有点气恼,拽什么拽,搞得倒好像她占了他的便宜一般。   车子突然一片黑暗,不知不觉居然已经下得山驶进隧道了。    029、别再见姓陆的   隧道并不长,黑暗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是苏小落分明感觉到随意放在座椅上的手被抓了一下。   很轻很轻,只是轻轻的一握,然后很快松开了。   车内重新洒满光线,微侧头朝一旁的贺兰卓看去,他还是仰头闭目,手也还是交叉放在胸前,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都没有。   难道,刚才那只是她的错觉?狐疑的再看了看他,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两个人一路无话,车子很快便开到了苏家大门前。   打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迈下车了,想了想,她还是回头说了句,“谢谢,我到家了!”,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太没礼貌。   贺兰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这样也好,苏小落巴不得少跟他有交集,便下了车径直走到大门前按响门铃――多悲哀,她甚至连自家大门的钥匙都没有。   不一会儿,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李婶那张千年不变的扑克脸。   她打开门道,“二小姐,老爷等您很久了。”   苏小落怔了怔,旋即想到这也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昨日才那样大闹过一场,今天放学这么久她都没有回来,想来,苏寒也是找过她的了吧。   临走前,贺兰珏说会派人与苏寒商谈婚事的事情,那现在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呢?   胡思乱想着,人已经进了客厅,苏寒果然坐在正对门的沙发上,冷冷的看着她。   “爸!”她极不情愿的挤出一声,实在懒有太多交集,便自行解释道,“今天遇到以前的旧同学,一起喝了点东西,回来迟了点,对不起。”   看她似乎要上楼,苏寒终于开口道,“过来,坐下!”   又是命令的口吻,她今天已经被不同的两个男人相同的命令了两次,心里反感极了,却也不好拉下脸,只得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苏寒也没有着急说话,端了一杯茶,沉吟许久才缓缓道,“小落,并非爸爸管你管的紧,你要知道自己将来的身份。不久,你就要嫁人了,若是在外面惹了是非,对女孩子家的清誉总归是不好的!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末了,淡淡然加了一句,“姓陆的那小子,以后就别见了。”   这话犹如炸雷一般,苏小落懵了下,不知他怎么会突然提到陆皓庭。   虽然昨天苏寒和他打个照面,但是应该不知道他叫什么。诚然,以苏寒的势力想要去查并不是一件难事,但他犯不着为这样一个八竿子不搭边的人而劳师动众。   除非――   “你别动他,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他也根本什么都没有!”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根本还没来得及萌芽,就已经被掐断了。   “没有就好!”苏寒呷了口茶,眉宇未动,“以后放学,别回来太迟了。”   “我……”她刚想说什么,李婶走进来看了眼她,然后才看向苏寒道,“老爷,外面有位先生要找二小姐。”    030、让人着迷的背影   苏寒皱起眉头,脸色很是不悦,不过却道,“让他进来。”,他倒是要瞧瞧看,当着他的面,那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多会儿,李婶便又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人却是贺兰卓。   看到他的时候,苏小落也是愣了愣,他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怎么会还在的。   “你是……”明显不是昨天的那个男孩子,此人岁数三十上下,看上去气质颇为沉稳,眉宇间不怒而威,苏寒知不是泛泛角色,客气的问道。   “贺兰卓。”他简洁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旋即看向小落道,“你的笔,掉在车上了。”   说话的时候,伸出手摊开掌心,一根老款的钢笔静静的躺在那里。   小落低呼一声,翻看了下包包,果然她的笔已经不在了。想是方才车子转弯的时候掉落出来的,居然没有发现。   在听到“贺兰卓”三个字的瞬间,苏寒站了起来迎向他,热情的伸出手道,“原来是少将!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他原是想和贺兰卓握个手表示下友好,可贺兰卓一手随意的插在兜里,另一只手则朝着苏小落摊开他掌心的笔,就这样堪堪将苏寒晾在了那里。   顿了顿,苏寒有些悻悻的收回手,干笑两声回头斥责小落道,“还不快收好,还让少将亲自还给你。”   小落忙上前将笔取回,拿笔时指尖触到他的掌心――热热的,似乎还有一点点湿润。   他收回手,这才看了眼苏寒,点点头道,“打扰了!”,说罢,转身便走。   苏寒几乎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连声道,“贺兰少将!”,追了出去。   停下步子,贺兰卓转头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扫过苏寒身后的门,并没有其他人。   “少将,方才是少将送小落回来的?”苏寒小心翼翼的开口,从方才的事里他揣测出来,只是为什么会是贺兰卓送她的。   “有意见?”不答反问,贺兰卓的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他的喜怒。   苏寒连连摇头,“不敢不敢!这是小落的荣幸!只不知,贺兰上将的意思是……这个婚期……”   “老爷子的意思,你得问他,来问我做什么?”贺兰卓瞟了他一眼,唇角有丝讥讽的笑意,眼角的余光看到苏小落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个……”自从定下这门婚事,一切都是听着贺兰家的意思来办,甚至连婚期都只有大概,没定具体的日子,今天难得遇到贺兰珏的长子,想探个口风顺便巴结巴结,可没想到贺兰卓这般难打交道,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颇为尴尬。   正在这个时候,大门缓缓打开,门外驶入一辆银白色跑车,在院内停稳,苏爱童跳下车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爸!”她唤了一声,摘下脸上的宽框墨镜,好奇的打量了贺兰卓一眼,有着明显的兴趣。   她今日身着明黄色套装,衬得皮肤愈发白皙细腻,看上去充满活力。   可贺兰卓却连扫上一眼都吝于施舍,对苏寒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连客套都不会,酷酷的转身就走,只留给这对父女俩一个背影。   “爸,这人是谁呀?对你都这么不给面子!”苏爱童奇怪的问,眼睛却紧紧追着那个背影,那板正笔挺傲气凛然的背影,真是让人着迷。   大家五一快乐~~我是不是说晚了呀?~\(???)   ~    031、你也没什么好处   “贺兰卓,部队上最年轻的少将之一,贺兰珏的长子。”他简短的三句话,就算把这个人介绍了。   苏爱童的眼睛都亮了,怪不得看上去和那些纨绔子弟不同,到底是军人出身,走起路来都是英姿不凡的,“爸,他结婚了吗?”,直切重点问题。   “你想干什么?”警觉的看着她,苏寒皱起眉,“别忘了,小落可是要嫁给他的父亲,你难道想背负个*的笑话吗?”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再说了,就算我真有心思又怎么样,那丫头要嫁的是老头,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怎么就不能寻找自己的幸福了!”苏爱童很不屑的说,瞟眼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小落,撇了撇嘴,“站那里偷听什么,真没教养!”   苏小落漠然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还口。在这个家里呆了这些年,她早已学会了什么叫隐忍,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不是为了妈妈,她何必要受这等委屈,既然为了妈妈,那被骂上两句嘲笑几次又怕什么呢。   “小落,进来!”听到苏爱童的话,苏寒这才看到她,一脸凝重的走进屋子。   经过小落身边的时候,苏爱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扫了她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拧着眉想了想,她大抵知道苏寒叫她是要问什么,不过贺兰珏说了明天会派人来通知,那么现在她该不该说呢?   苏寒在沙发上坐下,抬眼才看到小落还倚在门边,早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方才面对贺兰卓的尴尬,此刻都转成了一团火烧在心头,压着怒气道,“苏!小!落!”   被他这样一喝,小落回过神来,走回屋子站在他的对面,一贯接受训话的样子。   苏爱童倒了杯橙汁,悠哉游哉的在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你什么时候见过贺兰卓的?”开门见山的问道,苏寒很奇怪这丫头什么时候居然认识了这号人物,可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看来,对她的管教还是不够严厉啊!   “今天。”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确实是今天第一次见他,不过这第一印象可不怎么好,不知是不是在部队上当领导习惯了,站在她的面前,总有种威严的压迫感。   “今天认识,就亲自送你回来了?”品了口橙汁,苏爱童嗤笑,“苏小落,你是在炫耀你的魅力有多大,还是表现你多会勾引男人?”   她转着手中的玻璃杯,眼神充满了讥讽,握住杯子的殷红指甲修剪的完美无瑕。   挑起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苏小落看着她说,“苏爱童,别忘了我要嫁的对象是谁硬塞给我的,也别忘了他们是什么身份!你这般信口开河诋毁了我没关系,若是这样难听的话落到他们的耳朵里……更别忘了你也姓苏,有什么事,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你……”苏爱童忽地坐直身体,手中的橙汁溅出大半,湿了手。   她干笑两声,抽出面纸擦拭,“这几天由得你嘴硬,等嫁过去了,慢慢享受你的上将夫人的生活!”,说着,重重的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起身上楼去了。   喜欢的亲请收藏投票支持,免得找不到了哦~~O(∩_∩)O    032、对你不是很满意   看着苏爱童愤然离去,苏寒不发一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看向小落幽幽道,“爱童的脾气你也知道的,有空无心,什么话,别往心里去。”   “这么多年了习惯了,我心里装不下那么多东西。”小落淡淡的说,在这个家里,如果为了这种话都要生气,只怕她早已气死几百回了。   “小落,我知道这桩婚事你不情愿,贺兰上将年岁是大了些,但是男人比女人大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岁数大,也懂得心疼你。更何况,嫁给他,你必然吃穿无忧,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出门就是堂堂的上将夫人,谁不给你几分面子。”他说着居然有些激动起来,好像那个做上将夫人的人是他一般。   苏小落笑了笑,脸色冷的能结霜。大概看出她冰霜下掩饰的怒火,苏寒停了下来,没再说下去。   顿了顿又道,“爸爸明白,你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遇见贺兰卓的?是他去找你的?”   揣测着所有的可能性,苏寒想弄清事情的原委。无论如何,哪怕一点点小事也不能脱离他的掌控,他不能允许任何的横生枝节。   “我见到他了。”想了想,苏小落决定还是坦言。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   “他?”苏寒皱起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毕竟久经风浪,只是稍一顿,便明白了,“你是说,你见过贺兰上将了?”   “恩。”她点点头,一脸坦然的说,“今天放学有人来接我去见他的,后来贺兰卓也在,便顺路送我回来了。”   她故意加了顺路两个字,免得他乱想。否则,司机送已是客气了,何必劳他一个少将的大驾。   果然,苏寒不疑有他,沉吟了一会儿,思量道,“贺兰上将接你去,说了些什么?”   抬眼看他,小落却没有开口回答,咄咄目光逼得他居然有一点心虚。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商量婚事。”垂下眼,她漫不经心的说,很不以为然。   可听了她的话,苏寒忽地坐直了身子,“他怎么说?!”,声音一下紧张起来。   听到他声音的不同,小落扫了他一眼,心里有一点狐疑,不过还是答道,“他只说婚礼想简办,其他的,会派人来通知你。”   特意在“通知”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无论苏寒生意做得有多大,在S城如何一手遮天,也无非是个商人,在贺兰珏这样的上将面前,他潜意识就矮了一大截。   所以,不管他乐意还是不乐意,婚事怎么办,都是贺兰珏一人说了算,他这个所谓的家长,不过是充充门面罢了。   “简办?”苏寒只是愣了下,却没有一点不悦之色,似自言自语,“简办也好,他有他的想法和顾虑。看来,他对你也不是很满意啊!”   虽然早已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听到他的话,心里还是有点凉意,他甚至连一句关心的“委屈你了”都不曾说过,而这个人,却是她的父亲。   “没什么事,我想回房了,我很累!”她真的很累,心累!   苏寒只扬了下手示意,连看都没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淡漠的看下他,小落转身离开。    033、新城养老院   第二天学校没课,小落一早就起来了,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苏寒的车正要出去。   “小落,上车。”缓缓放下车窗,苏寒看着她一身运动服,唇瓣动了动。   看着他的车身,苏小落却没有动,只是眉梢微扬,“你也去吗?”   苏寒顿了顿,开口道,“那里比较偏远,我送你去。”   “不劳了!”笑了笑,她往后退了一步,“我自己去就行。”   “小落……爸爸有事要忙,不是我不陪你去。你知道,爸爸的生意很大,很多事要……”他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我知道您很忙,所以您忙您的,我自己去行了,真的没关系!”她依旧笑着,客气的不能再客气。   她这样的态度,苏寒反而发不出火来,瞪了她一会儿,将车窗又升起,淹没了他生硬的两个字――开车!   看着他的车子缓缓驶出,苏小落唇角的笑意冻住,握着背包的手紧了紧。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忙,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既然没有时间,又何必假惺惺的送她去,既然都可以送她到那里,为什么连下车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懂,她是真的不懂!如果不爱,当年为什么要生下她,即便不爱,怎么可以做到如此绝情。   吸了吸鼻子,仰头望天,敲她,又想多了不是?不是早已习惯了么!   步行到车站,搭上公车往郊区而去,路程虽有些远,却是轻车熟路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才辗转下了车,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眼前一栋灰白色的房子,铁栅栏门关的严严实实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压抑,高高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破旧的匾额,倒是擦的很干净――新城养老院。   每个月,她都会来这里一趟,送点吃穿,再陪她说说话。说是陪她说话,其实也不过是自己自言自语,可是,她却甘之如饴。   独自走到熟悉的那扇门前,推开门看到床上是空着的,心里惊了下,赶紧往里走到阳台,才看到背对她而坐的身影,正伸着头朝阳台外看去。   小落明白,她是在等自己,即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也记得哪一天自己会来看她。   鼻子有点酸,小落将她的轮椅转过来,蹲下身子轻声道,“妈――”   轮椅上的女人目光有些呆滞,在看到她的时候却眼前一亮,迸射出那么一丝活力。她张着手有些欢欣的喊道,“落落,落落……”,声音竟如个孩子般欢愉。   “妈,我来看你了!”对她笑了笑,小落任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   还不到五十的年纪,却已经得了老年痴呆好几年。原先只是身子不好,现在逐渐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过去的人、事,她全然忘得干干净净,好在还记得她这个女儿。   有时候小落会想,忘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样薄情的男人,那样痛苦的回忆,记着做什么呢?不如忘了更好!   自她被接回苏家,妈妈便被安置在这养老院里。苏寒在钱上倒不算吝啬,至少让妈妈可以衣食无忧,也支付了所有各项医疗费用,所以,她在苏家受多少委屈,也都认了。   “妈,这些天过的好吗?有没有乖乖按时吃药?”她微笑着,仿佛在问个孩子一般。   某只准备改一改自己的龟速,每天一早准时更新,请亲们多多支持呀~~~~\(???)   ~    034、我一定接你出去   回应她的只有一个无声的笑容,她咧着嘴张开手,笑得像个孩子般无邪,小落也不禁莞尔,转身去拿背包,从里面掏出一盒绿豆糕。   还是街边那家老店,甚至连价格都没有涨多少,酥酥软软的散发着淡淡的诱人清香。   “妈,你最喜欢吃的!”拿出一块递给她,却见她两眼放光,几乎是抢过来。   双手捧过绿豆糕,却没有着急往嘴里塞,而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掰下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然后笑眯眯的把剩下的递给她。   小落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转头抹了一把,这才强笑着道,“妈,我不吃。我吃了好多呢,这些都是给你的!”   小时候没什么钱,难得买上几块绿豆糕,妈妈都舍不得吃,在她的再三退让下才掰下指甲盖这么大的一块,非说自己吃多了发腻。即便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都不认得人了,可依然记得每次吃绿豆糕前的这个习惯。   “妈,过几天,我可能不能常来看你了。”小落坐在她的对面,拿个苹果慢慢的削着,“下周末……我要嫁人了。”   手里的刀顿了顿,看了眼母亲,她正沉浸在绿豆糕的美妙滋味中,头都没有抬。   叹了口气,继续削着苹果,“那个人,他比苏寒还要大二十六岁。不过也没所谓,苏寒说了,好歹人家是上将,能让咱们衣食无忧。”   她专注于手中的苹果,没注意到提到苏寒这两个字的时候,母亲肩膀动了动,手中的绿豆糕骨碌碌滚了下去。   “妈,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来看你好不好?”削好了苹果,耐心的切成片,然后一片一片喂给她,小落看着她安静的吃着,才不到五十的年纪,两鬓都花白了,即便把头发梳起来也掩饰不了那根根银丝。   如果不是遇到了苏寒,哪怕换成一个最平凡普通的搬运工清洁工,妈妈的境地也不至如此吧?   女人,爱错了人,竟可以毁掉她的一生。而她,甚至连爱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此生已成定数!未来,仿佛在一个写好的框架里,她只能在这个固定好的框架中一路往前,再没有别的可能。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收拾好东西,小落弯腰凑近母亲轻声道,“妈,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刚要站直身子,却发现衣角被她牢牢的抓住,一脸的任性。   不由得心中一软,俯身在她额头吻上一记,“妈,我也舍不得你。你等我!我一定努力,想办法有一天把你接出去,再不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你相信我!”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还是抓的有些累了,母亲松开手,又咧着嘴冲她笑了起来。她回应一个浅浅的笑容,依依不舍的走出门。   离开养老院,心里有点压抑,忽然不想那么早回家,便沿着公交路线一直往前走,想着干脆走累了,没有力气思考了再上车算了。   ***   贺兰卓刚办完事走到车前,手才碰到车门把手,眼角一扫,动作就顿住了。   抬头往对面看过去,那个身影越走越近,他不由得眯起眼睛――这里比较偏远,她来这边做什么?好像还是一个人?   喜欢的大大们请收藏支持呀~~~    035、被放了鸽子   松开把手,他对司机道,“先开到前面的路口等我。”,说完,绕开朝对面走了过去。   苏小落走路是低着头的,看着脚下的路一点一点往后退去,心情会转好一些。这样会让她觉得,人生总是在前进的。   走着走着,前面有一双锃亮的皮鞋挡住了她的去路。   鞋面擦的一尘不染,中规中矩的款式,一看就是真牛皮的,大夏天的,也不嫌捂脚。她这样想着,歪头往上看去――   微皱的眉,冷淡的眼,薄薄的唇,拼凑起来是一张淡漠疏离的脸。   贺兰卓?她挑起眉,有些意外。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开口问道。   “看一个……朋友。”话到嘴边绕了绕,隐瞒了部分。   他们好像还没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没必要告诉他许多事,念头一转,反问他,“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挡路。”站在她的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高度,低头看她,回答的理直气壮。   小落一时语塞,他还真会歪解。只是,这算不算冤家路窄,人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越是不喜与他单独相处,偏偏在这样的地方都能碰到他。   也不欲与他争辩,眨了眨眼道,“那你已经挡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回家?”贺兰卓说话简洁明了。   “嗯。”她点头,忽然觉得现在的情景有些滑稽。   他和她并没有多熟,还有那么尴尬的身份关系,可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跟他聊上那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我送你!”他不由分说,转头就走,苏小落在身后目瞪口呆。   哪有这样送人的!送她回家,还走在她的前面,到底谁送谁啊!再者说来,她有答应要让他送吗?霸道的这般随意。   贺兰卓大步走了一段,大概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转过身却看见那小女人已经往反方向走到公交站台,手里还捏着疑似硬币的东西。   剑眉拧在一起,她居然敢不声不响的放他鸽子?!刚要跟上去将她捉住,却看到一辆公交缓缓靠近站台,而她抬脚上车,还回头冲他摆了摆手,笑得浅浅淡淡。   没想到,看着娇小乖巧,潜藏着这般叛逆的性子,从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绝不是苏寒口中的温顺听话,那日阳光下的她,笑得一脸灿烂,只是没想到,她的胆子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   老头子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他尚且不知道,但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肯嫁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绝对不会存了什么单纯的心思。   母亲过世多年,老头子从未动过续弦的心思,家里冷清了这么些年,看来,是要热闹起来了。   公车早已消失在眼中,他双手悠然的插入兜中,不紧不慢的往路口走去。   想过招吗?日子还长着呢!   坐在公车上的苏小落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036、陆皓庭再次吃瘪   让苏小落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疲累的走到家门口,却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家对面的马路边,而那个长身玉立倚车而望的男子,惹来不少女孩偷偷窥视。   他脸上隐隐有点焦急,但是又没有表现的很焦躁,只是偶尔抬起手腕看一眼那价值不菲的表,更是引得周遭一阵倒抽气声。   陆皓庭等了有一会儿了,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的,就这样守候在路边,双手往后撑着车身,面色希冀。   当看到佳人的身影后,焦灼之色一扫而空,他微笑着走过来,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一切顿时都失色了。   小落有点奇怪,但更多的是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的朝家门看了下,大门紧闭,似乎没什么动静。顿了顿,还是朝陆皓庭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她回以浅笑,温和的问道。   “今天没课,想着前几天发生的事,有点不太放心,就想来看看你。”他坦然回答,一脸关心的问,“小落,你没什么事吧?”   她摇摇头,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他们之间,终究注定有缘无分!   跳过那个话题,她看到他额头沁密的汗珠,柔声道,“你来了很久了吗?”   “也不是很久。”他笑了笑,连汗水都反射着七彩的光泽。   似乎看出她的顾虑,陆皓庭故作轻松的说,“我只是在这里等等,并没有去你家敲门。你知道的,伯父对我似乎有些误会。而你又没有手机,我只好在这里碰碰运气了。”   小落有些歉疚,他虽然说的很轻松,但是她能体会出那种尴尬。可即便尴尬,即便不方便,他还是来了,只是守在门前等她可能的出现。   “谢谢你。”踌躇许久,最后却只蹦出这三个字。   “谢什么?”他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她微垂的脸,美丽的侧面有着最完美的轮廓,含着几分淡淡的忧愁,让他心生怜爱。   是啊,谢什么?谢他这么关心,还是谢他大老远跑到家门口傻傻等候?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话间,苏宅的大门已经缓缓打开,一辆车子缓缓从门外往里开。经过他们的时候停了下来,车窗内露出苏寒有些愠怒的脸,“小落,回家了!”   “爸――”小落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巧在门口撞见。   陆皓庭看着苏寒,抓紧机会道,“伯父您好,我是小落的同学,上次您见过我,可能有点误会,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苏寒已经冷冷的下了命令,“小落,爸爸说话你没听到吗?回来!”   车子缓缓驶进大院,他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瞧陆皓庭一眼。   陆皓庭晾在那里尴尬无比。   长这么大,他一直是被呵捧在手心里的,从来没人会这样对他,而他一连二三的被人当做空气,可他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从小到大,他做事向来是不做则已,要做就一定要做好。所以当他下定决心采取行动追求苏小落的时候,他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对不起,我爸爸他……”她万般抱歉,又不知如何解释。   对于陆皓庭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他们的家庭关系和矛盾冲突,对他来说,或许太过复杂和遥远了。   “没关系的!伯父是太关心你了,以后他会知道我没有恶意的。”他耸肩笑了笑,还冲他做了个鬼脸,“快回去吧,迟了伯父会担心我把你拐走的!”   “可是你……”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么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吗?   “我也要回家吃饭啦!咱们明天学校见吧!”他眨了眨眼,俏皮的说道。   小落有些无奈,点点头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跟他挥挥手,走进苏宅,大门又缓缓合上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就仿佛一个牢笼一般将他们隔开,陆皓庭暗自发誓,一定会让那扇门为他而开!    037、只有利用的价值   进了屋子,小落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坐在苏寒对面的位子。   走近了,她才看到居然是齐暮。   “苏小姐,又见面了。”他笑了笑,熟稔的打招呼。   小落冲他点头,算是做回应。只是,他什么时候来的?   “小落,你也坐下来。齐先生今日而来,也是代表贺兰将军商议你们婚事的细节,你且听一听。”苏寒发号施令了,小落只得在一侧坐了下来。   齐暮却道,“将军交代过,苏小姐有什么意见也尽管提,主要还是商议嘛!”   “将军想的太周到了!有什么要求,将军吩咐便是,我们怎会有什么异议呢。”面对齐暮的时候,苏寒就显得恭敬许多,言辞间也极为客气逢迎。   有些厌恶的转过头去,看着齐暮道,“齐先生,那日我与老爷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一切都依老爷的意思就好。”   苏寒也开口接着说,“既然如此,那就接着方才的说好了。刚才在车上,齐先生谈到婚事不摆酒席,不宴宾客,那么喜帖和喜果也自然是不用了?”   他这样一说,苏小落才知道原来齐暮是和苏寒一起坐车进来的,怪不得方才隐约看到车内好像还有人。   这么说来,她和陆皓庭站在门口说话也被他看见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陆皓庭急于解释的样子,还有苏寒那冷冰冰的态度,难免会让人多想,怪不得苏寒脸上都挂霜了,恐怕他也是担心齐暮会联想到什么,然后告诉贺兰珏,进而影响他的计划吧。   “苏先生对这点上有疑义?”齐暮的声音很平和,完全就是商谈的态度,相形之下,苏寒却较为紧张。   他摆摆手道,“当然绝无疑义!贺兰将军这么安排一定是有原因的,大肆张扬确也不好,不摆也好,不摆也好!”   听得苏小落直想冷笑!   无论如何,她总归也是他的女儿,这一场婚礼她虽说不重视,却办的这样偷偷摸摸,比古代人家嫁做小妾还不如,可苏寒――她的父亲,却一口一个没有问题,连一点不悦的表情都没有,自己对他来说,或许只有利用的价值,没有存在的意义!   齐暮扫了眼沉默的苏小落,见她没有开口反对,便接着道,“其实将军也觉得委屈了苏小姐,当下流行婚纱照,将军身子不便拍不了,想要弥补这点遗憾,吩咐我明日陪苏小姐去选购几套衣物等,至于嫁妆这方面,苏先生也不必准备了,将军都备下了。”   “将军考虑得实在太周到了,我们小落能有这样的福气,真是三生修来的!”苏寒笑着说道,“有劳齐先生替我向将军问好!”   “我明天还要上课!”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苏寒的话传入耳朵格外刺耳。   “还上什么课,安心准备婚事要紧!”苏寒皱起眉,训斥道。   看了看脸色不好的苏小落,齐暮笑道,“不要紧。苏小姐如果想去上学尽管去,我可以等放学了再接你。”    038、他怎么来了   “不用了。”她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她不想齐暮去学校接自己,原本这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想连最后一块还算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都失去了。   更何况,她知道苏寒肯定会直接打电话给学校替她请假,在他看来,现在没有什么事比结婚这件事更重要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争什么结果。   讪讪然抛下一句,“明天我不去了,你帮我请假好了!不过话说在前头,办完婚事,我还是要上学的。”   若是结了婚就要因此而退学,那她便失去了唯一的欢乐和寄托。   “讨价还价!”苏寒皱起眉头,一脸不痛快的样子。   她没有在意,只看着齐暮,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苏小姐请放心,这个将军已经考虑到了,对外尤其是学校,绝不宣扬您已婚的事,您可以继续学业一直到毕业为止。”微微一笑,齐暮转达贺兰珏的意思。   小落没想到他还挺大方,不过这也让她很满意,点点头,“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了。你明天来接我,我现在想休息了。”   说完,便自顾回房了。   苏寒有些尴尬的笑,“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你看,在贵客面前一点规矩都没有,还请齐先生不要介意。”   齐暮却只是微微一笑,“事情已经谈妥,那我就先回去了,将军还等着回话。”   他这样说,苏寒自是不好再挽留,便随他一起站起身,面带笑容,“齐先生没有开车来,我让司机送您回去吧。”   “不了,我还有事,就不劳烦了。”齐暮客气的婉拒,态度却是坚决的。   “那……齐先生慢走,代我向将军问好。”   听着声音渐渐远去,想是两个人边说边走远了,小落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宠坏了?从小到大,她何曾在他苏寒身上体会过“宠”字怎么写。   想起来,连贺兰珏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未婚夫”,都比他要宠自己许多。   买衣服是吗?那她就好好买一买,也不枉做一回上将夫人!   ――――――――――――――――――――――――――――――――――――   苏寒果然替她请了假,呆在屋子里随便翻着小说等待齐暮来接她。   说实话,她在家中真的是有够无聊,没有手机,没有朋友,她是一无所有,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看看书了。   一本杂志快被她翻完的时候,终于听到楼下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丢下杂志跑到窗口看了看,依稀看见车尾部分在门口若隐若现。齐暮这家伙,不会开近一些么?不知道她有两百度近视啊!   不过她还是跑下楼,迎着那车就出去了。   打开大门走到车窗前,她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不是上次那辆商务车,而是黑色的奥迪,连车里坐着的,似乎都不是齐暮。   本已走到车前,不自觉的后退两步,突然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   他怎么来了?!齐暮呢??!!脑袋里装满了问号。    039、开窗还要请示   车门打开,贺兰卓走了下来,高大的身形立时将她笼罩住,让她逃脱不得。   硬着头皮迎向他,僵硬的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   “今天没什么事,听齐暮说要接你去买几套衣服,我就来了。”他仿佛说着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可以走了吗?”   “我突然觉得不太舒服,要不今天,就不去了吧。”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做出很不舒服的样子,她皱着眉头,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贺兰卓低头看她,面色淡淡然道,“身体若是不舒服,还是去看医生的好。那我们就去医院吧。”   “不不,不用了。”她连连摆手,“我想,我只要休息休息就好了,没关系的。”   “生病还是要看医生,马上就要办婚事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可不好。”他很坚持,根本不容人拒绝。   真是个霸道的人!一点转寰的余地都不给!   她忿忿然,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揉揉肚子直起腰道,“呃……我感觉好像舒服一些了,还是不用了,我们还是赶紧去买衣服吧。”   “真的?”他怀疑的看着她,很认真的说,“如果不舒服,还是先去医院吧,别勉强才好。”   “真的真的!”头点的如小鸡啄米,她生怕他不相信一般,“真的好多了,还是买衣服的事比较重要,难得你有空,别浪费了一天才好!”   上下看了看她,贺兰卓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车门――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算了!他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不成?   这样想着,壮足了胆子坐进车内,给自己打气,以后还要经常面对他,难道躲一辈子不成?更何况,他再怎么冷淡再怎么凌厉也是她的晚辈,论理还得叫她一声“小妈”,她做什么要怕他!   胡思乱想间,贺兰卓已经上车坐到了她边上,关上车门淡淡的说,“开车!”   简单的两个字,还是跟发号施令一般,看来还真是职业病了。   苏小落只觉得,他坐下来的瞬间,空气似乎都凝结起来了,车子里有些闷,闷的让她喘不过气来,便道,“那个……车窗能开一下吗?”   这些人真是奇怪,车窗都是紧紧关上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司机怔了怔,有些犹豫的从后视镜看了眼贺兰卓,“首长……”   “把车窗打开。”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睛直视前方。   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他们,苏小落有些奇怪,开个车窗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怎么搞得那么隆重,还要请示的?   车窗缓缓落下,顿时有清凉的风吹入,让她舒服了许多。   惬意的仰起头,让风可以尽情吹拂在脸上,很享受这种难得的闲适,方才的紧张不知不觉放松了些,那种压抑的气氛似乎也悄然消退。   贺兰卓笔挺的坐着,看上去目不斜视,只是唇角隐隐有一丝笑意。   ⊙?⊙   汗,昨天家里网络故障,一直上网断线断线上网,不到半分钟断一次,后来索性上不了了。。不好意思啊!!!偶汗滴滴的爬上来了,谢谢各位投票收藏的大大们……    040、带她买衣服   车子开到闹市区就慢了下来,看着前面拥堵的路况,贺兰卓果断的下决定,“我们从这里下,小冉把车子停到前面停车场去。”   “是。”司机点头,贺兰卓已经不由分说打开车门拉了她下来。   虽然已经见识过,还是不太习惯他的独断,不自在的从他的掌心挣脱开,理了理衣服掩饰她的不安,方才被风吹散的紧张又全都回来了,幸好这儿是大街上,不然她都想凿个地缝钻进去了,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苏寒,也从没让她那么怕过啊。   贺兰卓倒也没有坚持,只淡淡道,“跟着我走,人多,别挤散了。”,然后就大步在前面走着。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真想调头跑了算了,反正他也发现不了。可是……想想后果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都跟着他来到这里了,难不成还要缩回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这样想着,也就昂首挺胸跟在他的后面。   贺兰卓领着她进了燕莎。   燕莎从来是她只是路过看一眼的地方,她很少买衣服,基本就是最平民品牌的专卖店,甚至是路边的特色小店。   在这点上,苏寒并不过问,只要不太寒酸丢了苏家的颜面,给他省钱未尝不是件好事。   燕莎里面的东西贵的离谱,她有一次好奇,伸头看了眼橱窗里的女式休闲衬衫,价签上的四位数吓到了她。   乖乖,够她买三件羽绒服了。她就不明白那点料子,怎么就贵成那样,又没镶金嵌玉。   “这里……”她想说太贵了,但是看到贺兰卓回头质疑的目光,鼓足的勇气又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管他呢,或许他只是带她来这里转一转,买不买还不一定呢。   他似乎是有目的性的,直接进了一家品牌店,沿着一排的展示品审视着。   站在门口,苏小落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突然有种错觉他不是在看衣服,而是在检阅部队。汗!!他是有多职业病啊!   “过来!”抬起头,看到她还站在原地,皱起眉冲他招了招手。   她立刻如温顺的猫儿一般蹭了过去,老老实实的任他老人家摆布。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进去试一下。”直接从货架上挑出几件衣服,顺手丢给她。   一旁的导购小姐早就笑容满面的待命了,听到金主发话,立刻周到的服务,“小姐这边请,我去给您拿合适的尺码。”   “我……”抱着一堆衣服,她还没回过神来,他难道不问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吗?哪怕只是过个形式也行啊。   “不喜欢?”总算发现她的犹豫,他难得好心的开口问。   不过……也称不上不喜欢吧。   连连摇头,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贺兰卓就直接道,“那就好,快去换了看看。”   “……”无语悲戚!   她就像个听话的小媳妇,抱着衣服垂着头,跟导购小姐往试衣间去了。   这两天更新比较晚,非常抱歉!!!我会尽力的!谢谢亲们的支持……    041、挑剔的男人   在试衣间的时候,她差点没吓了一跳,抱着肩膀抖了小会儿,愣是没勇气走出来。   不用看镜子,单是摸摸这脖子,这后背,这……是她吗?   感觉这辈子没穿过这么暴露的裙子,整个人凉飕飕的,哪儿哪儿都透风。   贺兰卓大概是等急了,导购小姐已经来催了三趟了,“小姐,您好了吗?出来照镜子看看会比较好一些。”   小落转了又转,还是迈不出脚去。   “就算身材不好,也要出来看看缺陷在哪,讳疾忌医是没用的。”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那么点不耐烦了。   这么损!!咬了咬牙,她拉开门迎了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件衣裳嘛!   不服气的瞪着他,虽然自己很少穿裙子,也没觉得身材差在哪,至少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还是很有料的嘛!   导购小姐上前给她整理,赞叹道,“小姐穿这衣服真是好看,这是今季的新款,刚到货没几天,先生真是有眼光呢!这款不是谁都能穿出气质的……”   一边说着,一边手下不停的给她拉拉拽拽。   转身看向试衣镜里,顿时自己都有些愣了。镜子中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看着普通不过的碎花长裙,V字领开叉到了胸口却又恰到好处,不会因为不小心而*,胸口的翻领设计别出心裁,缀满了晶光闪闪的水钻,从腰间也有同款设计的坠饰一直垂摆下来,给这花色平添了一抹亮丽。   不得不赞服,贺兰卓的眼光真是不错,只不过,她还以为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会比较古板一些,没想到也喜欢这样的风格吗?   狐疑的看了看他,可他却像在检查东西一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道,“还算过得去,再去试试其他的。”   什么叫还算过得去,真是没眼光!   本来在心中的称赞立刻推翻,小落看着那堆衣服,一点试的兴趣都没有,“不用试了,我不太喜欢……这种风格的。”   “那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他挑眉,目光一转扫到她刚换下来的衣服上,“就你身上穿的那种?那也能见人?”   !!!不能见人,她见的都是鬼啊?他还不是跟不能见人的她见了不知多少次了。   眼睛一转,她往前凑了两步,靠近他压低声音道,“这里的衣服都很贵的,不信你看看标签,还不打折!”   末了,最后四个字强调了个重音。   贺兰卓却皱眉看她,“不打折,怎么了?”   “……”声音这么大做什么?要死了,真是丢死人了!导购小姐已经在看她了,不打折怎么了,不打折就是太贵了,就是会被宰,就是当冤大头,这都不懂啊!   算了算了,反正也是他掏钱,她顾虑那么多做什么,弄得自己那么尴尬。   于是大声道,“那好吧,就要这件好了,其他的也不用试了。”   “为什么不试,很快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没几套穿的出去的衣服怎么行,把这几件,都试了。”他一扫眼看向还愣在一旁的导购小姐,“你去帮她换,免得又磨磨蹭蹭的。”   “好的。”很愉悦的答应,搞得好像是给她买衣服一样,导购小姐比她还开心,那种暧昧艳羡的目光,苏小落很肯定,她绝对――误、会、了!!   亲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呀。。。求收藏,求票票,求留言,各种求……~\(???)   ~    042、追他追到五体投地   一番折腾,当苏小落觉得自己的骨头架都要散掉了的时候,他总算满意的点头付账了。   看着他拿出一张信用卡,再看看那堆衣服,不禁咂舌,她刚才试衣服的时候偷偷翻了下价签,粗略算下来,这些东西加起来怎么也得六位数左右了,即便苏寒很有钱,可她也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啊。   导购小姐笑眯眯的将东西一一打包好,小落见已经弄完了,转身便要走,孰料,贺兰卓却在身后两根手指捏住她的衣领,把她拉住。   “干嘛?”她差点没站稳,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东西不要了?拎着!”他眼睛一瞟,示意柜台上的那一堆衣服。   “……”不应该是他拎着么?谁见过男人带女人逛街,还要女人拎包的,那么几大袋子衣服,拿着多沉啊。   瘪了瘪嘴,她耷拉下脸可怜兮兮道,“我拎不动。”   拎不动,你也没辙,总得帮我一把了吧,哪怕分担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可贺兰卓却丝毫不无所动,面无表情的说,“拎不动?那就不要了!”   说着,已经大步往外面走去,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这下苏小落慌了,虽说都是他付的钱,可她总不能一样浪费真的不要了,多可惜啊!看看已经走出店门的人影,回头看一眼那一堆“庞然大物”,咬了咬牙,上前抓起所有的东西,背着导购小姐惊诧的目光小跑跟上去。   心中把他的名字咬牙切齿一万遍:贺兰卓,算你狠!!   ***************************************************************************   练家子就是练家子,到底是军人出身,走路都比常人快上许多。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走出几十米开外了,似乎对她跟不跟上来一点都不关心。她真想一赌气,不跟上去了。   可是,提着那么多东西,坐公交未免太麻烦了,打车,身上好像没带钱,真是万般窘迫,不得不低头。   她唯一庆幸的是,没有穿着高跟鞋,不然还真追不上他。   于是大街上就看见一个穿着T恤仔裤运动鞋的女生,提着一堆名牌包装袋在马路上狂奔。   不知是不是他良心发现,总算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虽然没有转身来迎她,可小落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眼看目标就在前方,一兴奋就忘了留神脚下的路,原本平整的人行道不知哪里多出来一块凸起的碎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飞扑出去――   没有小说电视里的英雄救美,她结结实实扑了个五体投地,眼睛好巧不巧正好盯着他的后鞋跟。   霎那间,苏小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钻进去,最好瞬间消失在这个大街上。   听到重重的一声闷响,贺兰卓这才转过身――空的,低头――一个乌黑的后脑勺和一地散落的袋子。   “你在搞什么?”他皱起眉低声道,俯身去拉她一把。   苏小落只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低叱声,心里有点委屈,还不是追他追的!一赌气,双手撑地自己站了起来,贺兰卓伸出扶她的手倒是落了空。    043、杯具!脚崴了   怔了怔,贺兰卓收回手神色自若的看着她,还有一地的狼藉,“没事吧?”   “没事。”她没好气的说,蹲下身去收拾东西,这一动,才发现脚踝处钻心的疼,不受控制的跌坐一旁。   “卓少,这位是……”被两人冷落在一旁的人忍不住清清嗓子,以示自己的存在。   听到声音,苏小落才发现还有别人在,抬起头往上看,刺眼的阳光刚好映入眼中,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只依稀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面前,低头正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模糊,不过那人的笑却是那般明显。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出糗过,都是那个贺兰卓害的。他还真是自己的克星,每次遇到他,一准没什么好事。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贺兰卓也蹲下身来,看了看她,又低头看向她侧着的脚――   已经有些红肿了,碰一碰都感觉很痛,看来是方才跑的太急崴到了。   真倒霉!人家穿高跟鞋的都没见有事,她个穿平底鞋的能把脚崴成这样。痛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咬着唇强忍着。   伸手,握住她的那只脚。苏小落有些惊诧的看着贺兰卓,他拧着眉头,一脸认真的观察着她的脚,她忍不住道,“你干什么――啊!”   没想到他突然发力一扭,只觉得脚踝处钻心的疼,控制不住大叫出声,倒是把街上的人吓了一跳,频频侧目。   她一定是上辈子跟他有仇,所以他这辈子专门来报复她来了。   这样恨恨的想着,他终于放开了她可怜的脚,小落立刻握住脚踝处,生怕他再伸手过来。   只是――咦?   手摸上去,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小心翼翼的动了动,居然好很多了,看不出他还有这手。   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拾起来,两手拎着一堆衣服,贺兰卓这才看了看那人,淡淡道,“我家新来的保姆,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   保姆??小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成他们家保姆了?她可以理解他叫不出小妈的称呼,自己也别扭的,可也不至于把她贬斥到保姆的级别吧。汗!   “手脚确实不麻利。”听说是保姆,那人点点头,“现在的保姆素质越来越差了,工资倒是越来越高的,干脆换一个勤快点的。”   “……”小落听得很无语,就算把她当成保姆吧,还贬的这么没用,她就那么差劲么?   站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手,再看看提着大包小包的贺兰卓,好吧,目前看来似乎是。可方才一直是她拎的好不好?!   贺兰卓一本正经的回答,“不用了,起码人还算老实,老爷子喜欢。”   “原来是将军喜欢的,怪不得卓少特殊对待呢。”恍然大悟,那人看着她,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   苏小落总觉得他的笑让自己毛毛的,皱了皱眉,别开眼不看他,伸手想要接过贺兰卓手里的东西,他却道,“你现在脚还不能用力,算了。”   刚巧,这时司机小冉已经来了,他便顺手将东西递给小冉,然后对那人点头道,“先走了,再聊!”   “卓少慢走。”那人笑眯眯的说,脸上有着明显的讨好之意。   小落有些奇怪的看了那人一眼,贺兰卓并没有给她介绍的意思,她也更无所谓认识,脚虽然好多了,但还是有些酸痛的,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最好。    044、停车场内   坐回车上,她再也不想下地走动了,以前就很少逛街,现在发现自己果然是不适合这项运动的,生平第一回认认真真的逛街买东西,竟然差点废了一只脚。   小心翼翼的往下看去,脚踝处还有点红,好在已经不肿了,也不似方才那般钻心的痛,看来,他还是有两下子的。   想着,抬眼望去,贺兰卓正从另一侧的门上车,头一低,没有看到她在看他。   大概因为是衣物,所以他并没有将东西都丢到后车厢,而是放在了车座上,这样,两个人之间便被大袋小袋装满了空隙,原本宽敞的空间顿时拥挤了起来。   她觉得有些别扭,想往车门边靠,却冷不丁被他一把揪住胳膊,一扯,生生跌入他的怀中,“离车门远些!”,他皱着眉头说。   苏小落一愣,抬起头看到他不悦的眉眼,就像那车门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缩了缩脖子,从他怀中坐直身子,离车门稍稍远点,只不过也离开了他的怀抱。   贺兰卓也并不坚持,由得她起身,一点不自在的样子都没有。   小冉很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对后座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没有看见,他将车子倒出停车位,然后一打轮,往停车场的出口开去。   “吱呀――嗤!”刚开了没几步,突然一个急刹车,小落不受控制的往前撞去,幸而都是真皮座椅,小冉的技术还算稳的,所以倒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方才崴到的脚经这一折腾,再度痛了起来。   “嘶――”她吃痛的低呼一声,压抑着没叫出来。   不过这轻微的一声也落入了贺兰卓的耳朵里,他侧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抬头往车前望去。   小落也随着他一同看过去,只见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斜停在他们的前方,停的姿势那般张扬不驯,从车上走下来一个长发戴大墨镜的女子,波浪般的秀发如海藻一般在半露的香肩上盘旋,每一个弧度都写着两个字――诱惑!   她昂首挺胸朝他们走来,高跟鞋踩着自信的步伐,即便小落只是坐在车里,也能感受到她逼人的气势。   “少爷……”小冉犹豫的回头看了眼贺兰卓,然后再看看那个女子,似乎是认识的样子。   贺兰卓微皱了下眉头,只落下车窗,并没有下车。   “这么巧。”她走近,弯下身子凑近车窗,一点儿也不介意他没有下来,一截手臂搭在车窗上,弯下的高度刚好可以看见胸口那道深深的沟壑。   “真巧吗?”贺兰卓的回答是问句,显然,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听到那女子声音的时候,小落只觉得有点耳熟,便转过来多看了两眼。她的墨镜很大,几乎占了半边脸,她能看见的不过是侧颊的弧线。   发觉车内还有人,那女子便往她扫了一眼,停车场内光线较暗,依稀看出是个穿T恤牛仔裤的学生妹,不由咂舌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首先,向本书的读者表示深深的歉意,有两天没有更新,无论什么理由,都是不应该的!某只身体不舒服加MC,折腾的难受,所以停了两天,自己也内疚,尤其看到亲们的留言,发现平时虽然默默,还是有人在追的,很感动!其次,本书绝对不会坑,大家放心看好了,今天先一更,我在赶稿,尽量多更一点,弥补前两天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p    045、你说完了没有   贺兰卓并没有回答她的调侃,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以为我跟踪你?”她笑了起来,清脆动听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回荡,“认识这么多年,在你眼中我有那么无聊吗?上次去机场接你,你放了我鸽子我都没说什么,倒是今天在这里撞见了,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她的笑声飞扬,面对贺兰卓冷冰冰的面孔竟一点都不怯,还有那随手一拨头发的动作,似乎像极了一个人,苏小落脑中隐隐有了点印象,却不知是不是。   那女子大概觉察被人打量,便往小落多看了几眼,突然摘下墨镜,仔细的看了看小落,颇为诧异道,“你――?”   看来,倒果然是没有认错人。只不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碰到她,着实有些意外和尴尬。   “你是……陆姐姐。”她做出回忆的样子,好像也刚认出她来。   “你们认识?”夹在中间的贺兰卓看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样子,挑眉问道。   陆一茜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看到车内堆着的大小袋子,从外包装上可以轻易的认出那些品牌,冷笑两声道,“怪不得那日不肯要我的衣服,原来是嫌旧了。也是,有这么多新的贵重衣服,哪里还瞧得上我身上的。”   她的话让小落脸上一阵泛白,知道她是误会了,可是,她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这样一顿抢白吧。   咬了咬唇,她道,“姐姐,你误会了。”   “这世界上误会的事倒当真是多,这么巧就让我遇上了。敢情你和皓庭也是个误会了?我那傻小子弟弟知道吗?你别告诉我,这事儿他还蒙在鼓里?!”说着,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看来,是解释不清了。只不过,自己又何必非要给她一个解释呢?   她和陆皓庭之间,原本也就没发生什么,甚至连开始都没有,又何谈什么误会不误会。   “我和陆皓庭只是同学。”她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开口。   来者不善!更何况,她现在这样的心态,是什么也听不下去的了,又何必白费口舌。而她这般的愤怒不平,到底是为了陆皓庭,还是为了――身旁的这个男人?   贺兰卓问了那句后便一直没有开口,只静默的坐在那里,仿佛是一个单纯的看客一般,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同学?”陆一茜的声音拔高几分,看到苏小落面色坦然自若,忽然暧昧的笑了笑,凑近贺兰卓道,“不知卓少以为,单独和一个男人去他的家里,并且在那里换上性感可爱的小礼服,这……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吗?”   说着,还暧昧的眨了眨眼。   小落倒抽一口气,强自镇定的看向贺兰卓,这件事让她三分真七分假的一渲染,让贺兰家知道了,终归是变了味。   好在贺兰卓并没有暴怒,甚至连追问一句都懒得,只淡淡然道,“小孩子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懂,你说完了没有?赶着有事!”    046、争夺一支笔   “啧啧,卓少最近的脾气很大,难道因为这个小妹妹?”她慵懒的撩了下头发,风情万种的睨着他,“难得见你一次,不如一起喝点东西?”   “我说过,赶着有事,别让我再说第三遍。”贺兰卓捏了捏鼻梁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看出他的不耐,陆一茜倒是也没有再死缠着,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唇角依旧挂着*的笑,“好吧,等你有心情的时候再说。不过……”   拖长尾音,她眼睛盯着苏小落,以极肯定的语气道,“她不适合你!一个小丫头,太嫩了!”   说完,也不管车内二人什么反应,转身走向自己的红色跑车。   苏小落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倒也并不生气。   她和贺兰卓原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又怎么谈得上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像她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资格跟谁合适呢,把她当成个假想敌,真的是最大的笑话了!   这样想着,唇角不觉逸出一丝浅笑,贺兰卓不动声色的将那笑容收纳眼底,眼眸微垂,敛去所有的锋芒。   陆一茜的车子很快绝尘而去,如来时一般迅速,真是个风一般的女子。   一路无言。   贺兰卓似乎真的有事,把她送回家以后连车都没有下便离开了。当苏小落拎着大小袋子站在门厅想分几趟拎上去的时候,苏爱童正巧从外面回来了。   “堵在门口干什么,要当门神啊?好狗还知道不挡道呢,这都什么乱七八……”她一边抱怨着,用穿着足足七厘米高的高跟鞋踢着那些袋子,冷不丁从袋子里掉落出一样东西,骨碌碌滚落在地。   “这是什么?”她皱眉看了一眼,苏小落已经先她一步将东西拾了起来,这才看清是一支笔。   那是一支老式钢笔,这年头,用钢笔的人已经不多了,拔开笔帽看看,还是那种镀金钢笔,哪里来的呢?   “拿来我瞧瞧。”苏爱童见她握着一支钢笔,理直气壮的伸手索要。   不知为什么,小落却不想给她,握紧了手中的笔道,“为什么要给你,又不是你的。”   “呵,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指不定就是我方才丢的,拿过来!”小落越不想给她,她就越想要。从小到大,只要是苏小落喜欢的,她通通都要抢走或者毁掉。   不理会她,小落拎起地上的袋子,决定还是先上楼,不跟她扯嘴皮子。   苏爱童急了,抢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你给我拿过来!”   在门厅,两个人就这样扭做一团,东西掉的到处都是。苏爱童的霸道无理让小落有些恼怒了,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拿走所有她喜欢她想要的,事到如今,她在这个家也待不了多久了,她还要处处与自己作对,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手里死死捏着那支笔,就是不想给她,苏爱童的力气极大,两个人跌滚在沙发上,竟没一个人敢来拉一把。   “你们在干什么?!”隐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苏爱童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应声回头望去。    047、做内线是吗   苏寒拧着眉头看着她们,看得出很生气。   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苏爱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这才道,“爸,这臭丫头跟我抢东西。”   恶人先告状!已经习惯了,每次她都是这样,苏小落根本懒得辩解,苏寒相信谁,其实跟事实真相无关。   “爱童,你先回房!”难得苏寒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说道。   显然苏爱童有些意外,不甘心的嚷道,“爸――”   “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拉下脸,苏寒不高兴了。   苏爱童咬了咬唇,不敢在苏寒发火的时候再任性撒泼,狠狠的瞪了苏小落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手中的笔到底是保住了,小落坐起来才觉得手上有些痛,低头一看,手背上被她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痕,方才不觉得,现在有些痛起来了。   苏寒根本无意关心她们为什么起的争执,看了看一地散落的袋子,弯腰随手捡起一袋,“小落,爸爸有事想跟你商量。”   商量?他何时会这般客气了,还会有事跟她商量?   疑惑的抬眼看他,小落并没有答话,反正他自然会说的。   果然,苏寒不待她回答,便径自说了下去,“还有几日,你就要嫁人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说实话,爸爸还真有点舍不得。”   小落冷眼瞧着他的表演,只觉可笑。这场婚姻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现在倒要来说舍不得了。   顿了顿,没有等到她的回应,苏寒似乎有一点尴尬,不过他毕竟是商场老手,很快便清了清嗓子,神色自若的说,“不过,无论你嫁给谁,以后在哪里,你也是苏家的孩子,爸爸的女儿!”   “既然是苏家的孩子,即便嫁了人,心里也别忘了还有这个家,还有我这个爸爸。在贺兰将军身边好好侍候,这一辈子也就生活无忧了,爸爸也安心了!”他一大番假惺惺的话,小落都有些不耐烦了,一件件将东西整理好,垂着头似在查看东西,却不去看他。   苏寒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她的面前低头道,“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也尽管告诉爸爸。当然,你在贺兰将军家看到什么人出入,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也都要告诉爸爸,不然的话,不了解情况,爸爸也不好为你做主,对不对?”   一直沉默的小落终于抬起头来,仰望着他竟没有一丝怯意,目光冷冷的,深邃得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不知为什么,苏寒竟感到一阵心虚。她这般的眼神,让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伪装都被看穿了,有种赤-裸-裸在人前的难堪。   莫名的想发火,可是,现在不是训诫她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住她,并让她肯听从自己的话。   “爸爸是想让我做内线,是吗?”她直截了当的问道,一点都没避讳的意思。   苏寒怔了怔,一时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    048、苏寒的叮嘱   他说了这么多,又是安抚又摆出慈父姿态,无非是让她做内应,把贺兰家的情况都告诉他。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爸爸,你向来是从商不问政,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直截了当的问。   没想到她会那么直接,苏寒摆摆手道,“大人的事,你不懂。我之所以让你这样做,也是为了苏家好,为了你好。更何况,这对贺兰家也并没有什么损害,爸爸也只是关心你的生活环境。”   “我知道了。”垂下眼,她不再问。   既然他不打算回答,那她怎么问都是徒劳了,他吩咐,她答应便是,至于怎么做,那就是她自己来衡量了。   “没有什么事,我想先回去休息了。”逛了一天也挺累了,扭伤的脚还没完全好,此刻只想躺上床好好窝上一会儿。   “去吧。”苏寒点头,扫了眼那一堆东西,“这些让李婶给你拿到楼上去吧,听说今天是贺兰卓来接你的?”   “嗯。”点点头,心里明白肯定又是李婶告诉他的,果然在这个家中,她的一举一动几乎都是受监视的,有种冲动真想早点逃离这个牢笼。   “贺兰卓此人深不可测,以后嫁过去,对这个人你要小心防范,千万别掉以轻心。”他交代着,一脸警惕的样子。   小落有点意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贺兰卓。   诚然,她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不管什么情况,他站到她的面前,总是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感,可苏寒为什么让她小心防范。   “听说平时三位公子都不在将军身边,我以后只怕也很少能见到他们。”她开口,说出自己的揣测。   既然见都很少能见到,那还有什么防范不防范的。   可苏寒却不以为然,“将军的年岁逐渐大了,说起来他们是不常在,终归还是会回来的。不过也不急,日子还长着,以后爸爸会教你的。”   说着,似想起了什么,补充一句,“对了,还有那个齐暮,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向来性子沉稳,爸爸倒也不是太担心,自己多留意便是。”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便往楼上去了。   这次苏寒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掏出一支烟,悠悠然点上,烟雾缭绕。   ~~~~~~~~~~~~~~~~~~~~~~~~~~~~~~~~~~~~~~~~~~~~~~~~~~~~~~~~~~~~~~~~~~~~~   进了屋才发现手里还攥着那支笔,摊开掌心,大概由于方才的争夺,笔身竟有些裂了,细细的一条缝隙。   这笔显然不是她的,可她亲眼看着从袋子里掉落出来,仔细回想一下,很有可能是在车里的时候掉进去的。   那就是说……是贺兰卓的?   举起笔,眯起眼认真的看,很久没见过有人用这样老式的钢笔了,真的会是贺兰卓的吗?   算了,他若不提,便先收着吧,她可不想再主动去找他。   打开背包,将笔放了进去,再说吧!    049、快刀斩乱麻   小落出门的时候,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停在门口,心里一阵郁结。   “上课?”车子刚刚好停在她的面前,缓缓落下的车窗后是贺兰卓一成不变的脸。   “嗯。”拉了拉肩包的带子,她应了一声。   “上车。”依旧是惜字如金,车门已经开了,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无奈,她只得再次坐到他身旁,心下嘀咕,堂堂少将难道都这么闲么?没事跑来给她当专职司机?   车开的不快,贺兰卓也没有跟她说什么,自她上了车,就一直抱着一本类似杂志的东西在看,似乎看的很认真,头都没有抬。   抱着包包,有些搞不懂他到底要干嘛,偷偷望了他几眼,却见他根本都没有看自己,也就打消了开口说话的念头。   很快便到了学校,他终于从那本书里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一眼窗外,“放学了还在这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很快的回绝道,也诧异他怎么知道这就到了,不是一直都没抬头过么?“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您一定很忙的,不劳您大驾了!”   她笑嘻嘻的说,这个男人实在是摸不透啊摸不透,比苏寒那种伪君子要难对付多了。   “几点放学?”他眼皮都不眨的问。   “四点。”顺口就溜了出来,眼睛转了转道,“四点……半。”   这该死的嘴巴,怎么就那么漏!差点就转不过来了。   贺兰卓沉静的看着她,唇瓣动了动,蹦出几个字,“四点,还在这里,等你。”   说完,伸手替她将车门打开,“去吧。”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永远只有他发号施令她接受的份,从来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男人,贼的可怕!   无奈下车,眼睁睁看着那黑色绝尘而去,跟他的人一样,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转身,一个人影挡在面前,险些撞上。   她下意识连连后退几步,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陆皓庭。”她低呼,有些意外,却又觉得理应是意料之中。   他……专程在这里等的么?还是,只是凑巧?   “刚才那人是谁?”他开口问道,一双墨黑的眸子深深望着她,复杂难辨。   “我……”她张了张嘴,却打了顿,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贺兰卓。   而她的犹豫,却让陆皓庭的心更沉了下去,忍着纠结痛楚,他微蹙眉头道,“你的亲戚,对吗?”   摇了摇头,想想,又点点头。   亲戚吗?不是!可等她嫁给了贺兰珏以后,也算是吧。这复杂的关系,岂一个乱字了得!   见她点头,陆皓庭痛楚的眼神里突地燃烧起希望,“你点头的意思,他只是你的亲戚,是不是?”   “算,算是吧。”小落吞吞吐吐的说,他的眼神,让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很痛!   陆皓庭,你我终究只是过客,过客啊!   “我就知道姐姐肯定是误会了,小落,这两天怎么都没来上课,我本来想去看你的,可是又进不去你家,联系不上你。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道,伴在她身侧一起往学校里走去。   “我没事。”她摇摇头,心里百般挣扎。   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何苦让他陷落进去,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陆皓庭……”她唤着他的名字,咬了咬唇,狠下心道,“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050、斩断初萌的感情   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陆皓庭怔在那里,表情有片刻的茫然,好容易才张了张嘴,“为什么?”   那个人不是只是她的亲戚吗?那为什么突然要少见面,不是他自信,他感觉的到小落是喜欢他的,对他是有感情的,可是,为什么?!   “我……我怕影响不好。”她胡乱找了个借口,不知该如何把实情告诉他。   “影响不好?”陆皓庭的声音有些古怪,他想笑又笑不起来,“小落,你要找借口也要找个像样的,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是单身,光明正大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顿了顿,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无比认真的说,“小落,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瞬间,苏小落的心跳的好快。   她很慌,很乱!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想快刀斩乱麻,却不料越理越乱,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和她表白?   他喜欢她,他说他喜欢自己!可是……可是她却没有资格再对这分感情予以回复。   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就此沉沦下去,避开他咄咄眼神,她努力让自己镇定,“谢谢你,可是……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所以……我们以后还是尽量少见吧!”   可她的反应却让陆皓庭更加怀疑了,他压根就不信她的话,双手如钳子般牢牢箍着她,追问道,“我不信!小落,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对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信!”   “你……”她挣扎,可一点都挣脱不开,倒是引来旁边一些同学的侧目,这让她觉得又窘迫又无助。   “你放开我!”压低声音哀求着,她心里好难过好难过。   天知道她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去拒绝这份感情,可他还要这样步步紧逼,她怕自己坚持不住会崩溃的。   “小落,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去解决好不好?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看着她挣扎的样子,陆皓庭心中一痛,将她拉向自己怀里,柔声道。   他的怀抱好温暖,如她想象中一样有着阳光的味道,她几乎想就这样赖在他怀里,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可是……她不能!   咬紧牙,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陆皓庭,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压根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他眼中的错愕和伤痛,继续道,“而且,我就要结婚了,请你别再纠缠我!”   说罢,使劲一用力,挣开他的怀抱,转身跑开。   只是一转身,瞬间泪流满面,她只能不回头的拼命跑,跑得离他越远越好。   陆皓庭这次没有再阻拦,如石像一般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结婚??结婚!!她……和谁结,那个坐在黑色奥迪里的人吗?    051、谁懂她的苦楚   她一直跑,跑到学校湖边没人的角落坐下来,双手环膝,将头埋在两臂之间,无声的流泪。   这里很安静,晚上倒是小情侣幽会的好地方,白天却鲜少有人在这逗留。   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命运的安排,习惯了所有的不公和不平,可是这一刻,她突然好怨,好恨!   恨自己为什么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恨自己从来都无力抗争只能被迫接受别人的安排摆弄,更恨她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掌控,明明爱他却要生生推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双手紧握成拳,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斑斑点点的潮湿。   一条绢帕从旁边递过来,她低着头没有看见。   那帕子晃动了下,轻轻触碰了下她的手,却吓得她一惊,猛然抬起头来。   泪水模糊了眼睛,胡乱在脸上擦拭了一把,看到贺兰越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绢帕伸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般狼狈,她有些失措,愣了下还是接过绢帕在脸上擦了擦。   这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沙哑了,更加觉得窘迫。   “凑巧。”他淡淡的说,不似之前那般聒噪,目光沉静如水。   他淡然的态度让苏小落自如许多,擦干眼泪望向湖面,吐出两个字,“谢谢。”   “你很喜欢他?”   小落愕然望向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方才,他都看到了?   看到她惊诧的眼神,贺兰越也没在意她是否回答,蹲下身保持与她同样的高度,然后道,“既然喜欢,又为什么要拒绝?”   “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便怎样的。”叹了口气,这其中的难言又有谁能了解。   “我只觉得,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若你不愿,任何人也不能强迫。”他不懂,也不认同。   刚才那一幕完全落入他的眼中,他只是不明白,她哭的这样伤心,又为什么还要拒绝的那样决然。她这样年轻,甘愿嫁给老爷子,到底为了什么,权势?财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恐怕她要失望了!   难道为了这些,就甘愿亲手埋没自己的感情吗?   掌握在自己手中?从她记事起,她的命运从来就不曾在自己手中过。   苏小落苦涩一笑,她的境遇能对谁说。   手中的绢帕拧在一起,已经褶皱了,还给他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道,“我再买一条新的还你好了。”   “不用了。”摆摆手,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如果你真有心,就洗干净还我好了。”   “现在很少有人用手帕了,尤其……还是个男孩子。”所以她看到是手帕而不是纸巾的时候,有那么一丝惊讶。   贺兰越笑道,“比纸巾干净,而且环保!”   “看不出你还有这个意识。”她笑,心情感觉顺畅许多了。   “那是,要不我是你的老师呢!”这人当真禁不起吹捧,立刻自鸣得意起来。   小落站起身,将手帕装进口袋,真心的说,“谢谢你!”   “不客气。”他也站了起来,微微比她高那么一点,露齿一笑,两颊的酒窝让人目眩。   这两天亲们很给力啊,收藏涨了很多。为了表示感谢,今天加更一章。。。如果今天收藏能突破一百,明天继续加更~~~请亲们多多支持啊。。谢谢!!!!~\(???)   ~    052、扔了她的手表   贺兰卓失约了。   现在已经四点了,可他的车子并没有出现。苏小落抬腕再次看了看那块老式手表,秒表不紧不慢的卡过数字12。   四点零一分,她眯了眯眼,迈开步子往公交站走去。   她倒是乐得他失约,原本就不想他来接自己的,若是不来,倒是最好不过了。   “嘟嘟――”身后有喇叭不耐烦的响起,她往路边让了让,那喇叭却依旧催按了两声,回头,那辆阴魂不散的黑色奥迪又出现在眼帘。   停下步子,那车子便也停了下来,虽然隔着车前玻璃,可她依旧能看到贺兰卓那淡漠的脸和微微拧起的眉。   他没有下车,目光平视着她,这般距离可她却抗拒不了他的威严。   小落一动不动,他也静默的看着她,俩人这样对视了片刻,终是她丢盔卸甲主动投降,打开车门坐到他身旁。   真是丢脸!为什么他不发一言也能让她顺服贴耳,有些怨怼自己的没用,抱着背包忿忿的望向窗外。   “为什么不等车子?”他的声音冷得像三九的天,几乎凝结成冰。   “四点零一分了。”她闷声道,言下之意,已经超时了。   明明是他自己不守时,倒要来质问她一般,这人还真是不讲理。   贺兰卓扫了一眼,看到她手腕上那块老式手表,现在已经没人带那种款式的表了,式样老旧不说,表壳已经划痕累累,他很怀疑能不能看清上面的字。   “喂――”突然被他抓起手,小落吓了一跳,惊呼道。   不由分说,他解开她手上的表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车窗丢了出去。   苏小落目瞪口呆。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任意妄为,怎么可以这样独断专横!!那是她的手表啊,他凭什么一个字不说就这样丢了出去,那是妈妈送给她唯一的礼物,唯一的一份生日礼物。可他二话不说就给扔了!   她疯了一般想要拉开车门追下去,可车门落了锁,她怎么也打不开。   贺兰卓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挣脱不开就双手握拳拼命的捶打他,“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谁给你的权力!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表!”   嘶吼着,拍打着,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噼里啪啦打在他昂贵的衬衫上,氤氲开一片片湿濡。   没想到她有这么大反应,贺兰卓倒是任她发泄着,看着她最后哭倒在自己怀里,眉梢动了动。   一只旧成那样的表,她会如此情绪激动,握着她的肩膀,手指动了动,似安慰般轻轻拍打着,连他也不知自己有这样细微的安抚动作。   车子开到了苏宅,他掏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手机递给她,声音还是那般平稳如水,“里面存着我的号码,时间我也调准了,以后看这个。”   冷冷的看着那个手机,她有一种接过来也扔出窗外的冲动。   可是,这里是苏宅,就算扔出去,他还一样可以捡回来,更何况,扔掉了他也照样可以再买个新的。他是那么霸道的人,从来都是他做决定,专制专横不容人拒绝、   顿了顿,她终是伸手,接了过来。    053、诡异的婚事   把玩着手机,这似乎是她生平的第一部手机,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看着那串陌生的数字,心里感觉怪怪的。   没几天她就要结婚了,对她来说,不过是离开苏宅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生活,以贺兰珏的身体状况来看,她充其量不过是个保姆级别,她只是不太明白,贺兰珏为什么不干脆请个保姆,而是要以结婚的形式。   可是,说是结婚,不领证不办酒席甚至不对外公开,这又算结的哪门子婚?!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的心思,果然是不容易猜透的。   习惯性的抬腕,才惊觉手表已经被他扔了,心底止不住的一阵悲伤,终究是丢了。虽然那表已经很旧很旧,有时候也会偶尔*,可终究意义是不一样的,可现在,竟连看着留个念想的机会都没了。   接下来的几日,贺兰卓都是雷打不动的准时接送,苏家人对此一点异议都没有,她也只能服从。   自从那日之后,陆皓庭倒是没有再找过她,心里失落之余却觉得这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了。相见两无言,真是不如不见。   转眼便到了周末,这天一大清早苏宅的人便齐聚在客厅里,其实若不是苏寒的命令,童安怡根本是不情愿坐到这里的。   说起来,根本也算不得什么婚事,不过是以这个小孽种做了一场交易罢了,又何必给她这个脸子。   按照先前的交代和吩咐,九点三十分,贺兰家那辆商务车缓缓驶入。   甚至连裱花都没有,只是在两侧的后视镜上稍稍绑了两根彩色丝带,就算表现出喜庆和不同了。   从车上下来的是齐暮,一身正装西服精神抖擞,不知情的还会以为他才是新郎。   小落也没有穿婚纱,只是穿着那日贺兰卓陪她买的衣服,稍稍化了个淡妆。   她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旁放了个小小的拉杆箱,里面便装着她所有的家当。十数年不过这点东西,当初带入苏宅的,现在离开带走的也还是那些。   齐暮看了看她身旁的箱子,杉杉有礼道,“小姐就只有这些吗?”   小落点点头,觉得他还这样称呼自己有点怪,不过若是他称呼自己太太,只会觉得更奇怪吧。   上前将东西提起交给身旁的人送到车上,然后道,“那可以出发了,小姐可还要与家人告别?”   只看了苏寒一眼,其他人在与不在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告别?从踏入这个宅子起,她就渴盼着离开的那一天,只不过从来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形式离开。   苏寒深深望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有千言万语,她明白,那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不舍,不是女儿即将嫁为他人妇的失落,更不是为她的归宿而担忧自责,仅仅只是告诫她――别忘了之前的叮嘱和交代,别忘了他交给她的任务。   唇角扯开一抹讽刺的笑,她摇摇头道,“走吧!”    054、初到贺兰家   这是苏小落第二次来到这座房子。   想一想,有时候人生真的如戏一般。第一次来,她是见未来的丈夫,第二次来,却是将要在这里渡过下半生。   仰头望了眼这半掩在绿荫中的屋子,阴阴郁郁,莫名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小姐,请进来吧。”齐暮停好车子,走在前面说到。   回过神,小落点点头,随他一同走进这房子。   大门没有关,进门便看到贺兰珏正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   今天的他身着一套深蓝色中山装,看上去精神奕奕颇有几分当年的英武之气,看到他们进来,手上动了动,轮椅缓缓滑过来,“小落,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她笑了笑,觉得这对话有点不伦不类。任谁听,这也不是一对新婚夫妇会说的话。   状似无意的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其他人,隐隐有点讶异,不是说今天他的三个儿子都会回来的吗?   “让齐暮领你去房间先休息会儿,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他温和的像一个最体贴的长者,可,就是不像一个丈夫。   虽然有点困惑,但她还是温顺的点点头。   行李已经都放进了房间里,她并不和贺兰珏住同一间房,只不过为了方便照料他的生活,她的房间被安排在贺兰珏的隔壁。   屋子不算很大,但是可以看出布置的很用心,暖暖的有种温馨感,和外面冷硬的摆设有那么丝不相符。   “小姐,您先休息下,吃饭的时候会叫您的。”齐暮领她进了房后,便退了出去。   她点头,微笑道,“谢谢你。”   齐暮笑了笑,轻轻带上门下楼去了。   小落这才仔细打量这间屋子――她以后的居所。   对她来说,房间不过是用来睡觉停留的地方,却从来都不是家。这里也一样,一个没有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的地方,怎么能称之为家呢?   不过,相比之前在苏宅住的房子,这里一点儿也不逊色,甚至要更温馨一些,没有那种冷冰冰的气息,虽然……总透着那么骨子诡异。   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坐上去很柔很软,原木书桌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素雅的窗帘拉开在两侧,早晨的阳光刚刚好倾洒进来,温温和和的恰到好处。   走到窗前往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修剪平整的草坪,一张圆桌,三两把椅子,随意的散放在那里,而有两个人背对着她,慢条斯理的喝着咖啡。   她眯了眯眼,看出端着咖啡杯的是贺兰卓,可边上那个咬着吸管喝着可乐的,为什么也那么眼熟?   歪头想了想,她只能看到背影,还有一只握着玻璃杯的手。   仿佛有感应一般,贺兰卓蓦地回过头来,正好与她对视,小落吃了一惊,扶在窗子上的手不自觉缩了缩,却见他又转过头去,完全是若无其事。   倒是旁边的那个人,也回眸朝她看来,看到她,扬起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055、被耍的感觉   小落吃了一惊,他――贺兰越?!   瞬间,似乎有很多事就想明白了,心中突然就升起一股怒火,双手刷的将窗帘拉上,转过身,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这算什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去当她的老师,然后耍着她逗着她,还看到她最窘迫狼狈的样子,很好玩吗?他们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就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消遣游戏吗?   贺兰越,贺兰越!!她早该想到了。   这个姓本就不常见,这么巧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又对她这般非比寻常,即便年龄上和贺兰珏不相符,也总应有那么千丝万缕的一点联系。   看来,他也是贺兰珏的儿子之一。很好,很好!她已经见识到其中两个的厉害之处了,还有一个呢?会不会也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过了?   脑中胡思乱想着,愤怒的情绪将她全身的细胞都点燃了。   “小姐,小姐――”齐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   小落回过神,定了定心扬声道,“知道了,就来。”   走到穿衣镜前看着自己,面色有些微微的泛红,好在脸色并不难看。稍稍整理了下衣衫,看着垂落在胸前的发,随手挽了个松松的发髻,脸颊两侧有几缕自然散落的碎发,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妩媚。   “苏小落,出息点!你不用怕他们的!”对着镜中的自己默念,深吸几口气然后呼出,这才拉开房门走下楼。   不同于苏家的长方形饭桌,饭厅当中放了个圆形的实木桌子,看起来很沉重,也很占地方,不过小落其实一直很喜欢这样的饭桌,她觉得这种围坐一团的吃饭方式,才更有家的感觉。   齐暮推着贺兰珏在主位落座,然后细心的给他倒上一杯开水,接着铺上碗筷,转身进了厨房。   “小落,坐这里。”抬手招呼她,示意自己身旁的位子。   不便推就,她走过去坐定,一抬头正好后花园的两人也进来了。   这二人闲散的走到桌旁坐下,贺兰卓径直走到她的另一侧坐下来,而贺兰越则坐到了她的对面。   本来已经稳定的情绪突然又控制不住了,从贺兰卓在她身旁坐下的一刻,浑身的汗毛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几乎成了本能反应。   “小落同学,又见面了!”贺兰越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连一丝歉意都没有,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小落心中有气,不想回他可碍于贺兰珏也在,毕竟算是结婚的大喜日子,进门第一天就给脸色,似乎说不过去。   她正为难要不要理他的时候,贺兰珏已经开口呵斥了,“没大没小!我还没说你个混小子,回来了不先回家,跑去当什么老师?由着你混了这几年,难道你还想继续混下去?!”   “爸,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少骂我两句行不?”作势掏了掏耳朵,他还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齐暮端了一大碗汤放在桌子中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056、神秘的贺兰老二   “菜齐了。”他轻声道。   贺兰珏点点头对他说,“齐暮,今天你也一起坐吧。”   “不了,今天是家宴,我就不搀和了,你们慢慢吃,菜要是不够再叫我。”他身上还兜着围裙,看起来就像个家庭主夫。   小落很诧异,“这些菜,都是齐先生做的?”   “以后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齐先生长齐先生短了,你可以直接叫他齐暮。”贺兰珏道,“齐暮当过两年厨师,做的一手好菜。所以既是我的司机,又是厨师,齐暮可是全才啊!”   “老爷就别取笑我了,都是些小手艺,上不得门面。”齐暮搓了搓手,“你们慢用,我去看看菜棚。”,然后摘下围裙,从后门走出去。   “谁让你动了!”伴着中气十足的一声呵斥,贺兰珏手中的筷子敲在贺兰越伸出的那双上面。   “菜做好了就是要吃的,不是拿来看的。再说了,我都饿死了!”他撇了撇嘴,绕开阻止他的方向,再次发动进攻。   “等你二哥一起!”贺兰珏沉着脸,就是不许他先动筷子。   搏斗了几次,终究逃不过老爷子布下的天罗地网,悻悻的放下筷子道,“爸,你还真是宝刀未老啊!别等二哥了,他不会来的。”   “他跟你说了?”扬眉问道。   “那倒没有。”贺兰越摇摇头,“二哥神出鬼没的,他难得会主动联系我。”   “老二会回来的。”声音低沉,但是很肯定的语气。   贺兰卓一直未发一言,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似乎并没有在听他们说话,而是出神的想什么。   苏小落只听着他们说话,双手垂放在膝盖上,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温驯样子,心中充满了好奇,从他们的话里,这个神秘兮兮的贺兰家老二,还不一定会不会出现呢。   指针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贺兰越,其他的人似乎都比较淡定,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一点都不动心。   贺兰珏如此固执的等待着,可贺兰越终于不耐烦了,皱着眉道,“都说了二哥不会回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爸,你能不能不这么固执?”   “我说他会回来就一定会!”他还是很肯定的口气,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告诉他了十一点半,还有三分钟。”   小落看了眼那不紧不慢走动的秒针,果然还差三分钟,只不知,三分钟之后若是这神秘的贺兰家老二还没出现,他们今天这顿“喜酒”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   ……   当秒针还差半圈就变成十一点三十一分的时候,终于听到门外有车子轰鸣的声音,紧接着,一身紧身赛车服的男子大步走进来。   “爸!”他简洁的唤了一声,然后目光嗖的转向她,目光放肆的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点点头,“这就是我们的未来小妈?”   话虽然不多,但是字字透着讥讽之意。   苏小落脸色未变,仰起头看着这个高大狂放的男子,一点都不畏惧。   “阿放,这是小落。”贺兰珏皱了皱眉,“你差一点就迟到了。”   “可我没迟。”大咧咧在贺兰越身旁的位子坐下来,看向贺兰越,“老三,什么时候回来的?”    057、不欢而散的午饭   “也没多久。”贺兰越打着哈哈,拿起筷子道,“好了,二哥也回来了,可以开饭了,饿死我了。”   这一次,贺兰珏没有再拦他,正色道,“今天难得我们一家人能聚齐了,以后,小落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她还年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们多照顾些。”   小落刚想表示友好的笑笑,贺兰放嗤笑出声,“怎么敢,她是长辈啊!”   “论辈分是这样,不过她年岁比你们小,凡事让着她点。”叮嘱着,贺兰珏温和的看了她一眼。   每当贺兰珏这样看她的时候,她总觉得,就好像是个长辈慈爱的看着晚辈。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   “爸,你也知道她比我们还小啊?那还……”贺兰放毫无顾忌的说,而一旁的贺兰卓看了他一眼,下面的话便生生打住了。   “你们有意见?”毕竟是老将,即使年岁已大,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贺兰卓淡淡开口道,“爸,这是你私人的事,你开心就好。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大家一起吃吃饭,别聊那些没营养的话题。”   “还是大哥说的对,吃饭吃饭!”贺兰越笑嘻嘻的说,“齐暮的手艺是越来越棒了。”   众人终于开始吃东西,唯独贺兰放掏出一根烟,啪的点着,嘬了两口。   袅袅烟雾在饭桌的上空缭绕,氤氲着贺兰放那阴晴不定的脸,他微微眯起眼,透过烟雾看着小落,肆无忌惮的审视着她,看得她很不自在。   “阿放,把烟灭了。”贺兰卓夹了一筷子青菜,眼皮都不抬的说。   贺兰放看了他一眼,右边的唇角往上扯了扯,“老大,听说最近很闲?能在S市呆上半个多月,放假啊?”   “你最近三个月不是有比赛吗?这么空,听谁说的?”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橙汁,目光转向他的时候,直盯着他手指间夹着的烟。   小落嗓子痒痒的,忍不住有点想咳嗽了。   看看手中燃了一半的烟,贺兰放耸了耸肩,直接按在桌子上,“老大,你真是关心我,连我的比赛你都知道。”   “二哥,你又有比赛啊?这次去哪?”贺兰越总算从食物的奋斗中抬起头来,插话问道。   “你也想去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着问。   “我很惜命的,绝对不沾那危险的玩意儿!”连连摆手,他是敬谢不敏啊!   看着他们兄弟之间不咸不淡的聊着天,宛如平常人家一般,可小落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饭桌上透着股淡淡的疏离味儿。   贺兰珏皱了皱眉,“阿放,你该收收心了。连阿越都肯回来了,你还要在外面厮混到什么时候?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爸爸,我还没老到要归根的地步。”贺兰放轻飘飘的说,“你们吃,我先走了。”   “唔?二哥,你不吃了?”贺兰越诧异的问道。   “你才回来多久,就这么不想见爸爸吗?”贺兰珏压抑不住的想要发火,以致声音过于用力而猛咳了两声。   贺兰放托着头盔道,“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还有点事,晚上不回来了。明天,明天中午一定回来!”   话音刚落,人都已经出了门口了。   看着空荡荡的大门,贺兰珏长长叹了口气,“小落,推我回房。”    058、有故事的人   这顿饭吃的真是味同嚼蜡,小落推着贺兰珏进了房。   关上房门,贺兰珏良久不语,她便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不打扰他。   想来,他也是很烦的吧。三个儿子似乎各自有各自的主意,一年到头奔波在外难得相聚几回,这样大的房子盖在这样寂静的山里,本身就是一种孤寂。   “今天,委屈你了。”他幽幽的说,语气很真诚。   小落笑笑,摇了摇头,“不委屈,老爷有老爷的想法。”   这算什么委屈呢?在苏宅,受到的委屈要比这多太多了,如果这也算委屈,那之前数十年所受的一切简直就是炼狱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仔细看着她的脸,贺兰珏道,“果真是极好的性子,像极了,真是像极了!”   “嗯?像谁?”小落困惑的问。   他却没有回答,一只苍老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顺着侧面的轮廓小心翼翼的滑过那条弧线,摩挲着她的眼、鼻。   小落有一点点紧张,却一动不动任由他这样摸着。   没有厌恶,没有紧张,他就像自己的爷爷一般那么慈祥和蔼,只是怜爱的摸着她,不带一丝一毫的邪念。   贺兰珏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许久,收回手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他们三个,你也见过了,阿卓性子沉稳些,有什么棘手要办的事可以找他,阿越别看年岁比你大,还是小孩子脾性一个,阿放……野惯了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听着他细数过来,小落只觉得一种无奈的凄凉感。   说起来也是风烛残年的人了,三个儿子各个不在自己的身边,叛逆的叛逆,寡言的寡言,想说句话都没个人。   “没关系,您也说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嘛。再说了,他们都很忙,难得在家聚聚。”她轻声道。   他们脾性好不好,跟自己的关系又有多大呢?终究不是常在的。   拍拍她的手,贺兰珏有些宽慰的笑了笑,然后挪到桌子旁,从里面掏出一个红绒布的盒子,轻轻交到她的手上。   小落怔了怔,看着手上的盒子,听他道,“你既到我们家来了,总要给你点见面礼。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事,但是极衬你。我知道,这件事总归是太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后一定会补上的。”   眨了眨眼,小落有点反应不过来,低头看着手上的绒布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镯子,通透碧绿的色泽看着赏心悦目,温润的触感让人心神安宁下来,即便她不懂,也看出这是一块好玉。   “老爷――”她唤道,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个。   “戴上吧。”他点头,眼睛看着那玉镯,“原就是为你准备的。”   她摇摇头,想要将盖子合起来,“太贵重了。”   贺兰珏却拦住了他的动作,“贵重不在物事,再贵重的东西总有个价,若是藏起来,也就一文不值了。戴起来,本就该戴起来的东西,贵重的,是它所经历的故事。”   “那它一定有段很动人的故事。”小落总觉得他心里有事,可是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不再推脱,她将镯子轻轻套在腕上,白皙的手腕套着碧绿的镯子,大小刚刚好,仿佛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贺兰珏宽慰的笑了,点点头合上眼睛往后靠了靠,“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也先出去吧。”   小落点头,起身走出门,带上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透过轻纱帘子细碎的照在他的身上,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他眼角的皱纹似乎写满了沧海桑田的故事。    059、这人真刁   下了楼,才看到贺兰卓还在,贺兰越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小落怔了怔,便想要转个身回自己的房里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她会不自在。   “老爷子睡下了?”他突然开口问道。   她也不好不回答,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想想不妥,又摇摇头,“没,只是有些累了,想自己静会儿。”   他此刻坐在沙发上,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了,齐暮还在厨房洗碗,哗哗的水声愈发显得客厅里格外安静。   “为什么不开机?”他突兀一问,小落一时没反应过来。   顿了顿,才想起他给她的手机,自打拿到手里以后,她就没开过机,“反正也没人会打给我。”   这么多年没有手机她都过来了,以前的人没有手机,也不见得过不下去。再说了,她把号码给谁,又有谁打给她。索性不如不开。   “我会找你。”他淡淡的说,又给她下命令,“以后要24小时开机,电池要是不够,我再买两块。”   她不知说什么好,这人总是独断专行的。   “明天还要上课吗?”他又接着问。   小落点点头,之前贺兰珏答应过的,结了婚依然可以继续上课继续完成她的学业。   事实上,她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没有一点已经嫁人的认知,结婚,没结婚,有什么区别吗?   若说失去一部分自由,那东西,她似乎从来就没真正得到过。   “几点?”他还问。   张了张嘴,小落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自己可以去。”,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齐暮可以送我。老爷说的。”   说完,很快垂下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媳妇。   拧起眉头看着她,这丫头表面上很温顺乖巧,骨子里逆反极了,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可反叛起来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也好。”看了她许久,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拿起报纸挡住了脸。   顿时,小落站在那里只觉得有些尴尬。   恰巧齐暮已经洗完碗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小落站在那里,笑了笑,端着手中的盘子道,“小姐来的正巧,吃点水果吧。”   本来想拒绝,可看了眼端着报纸看得一本正经的贺兰卓,想想干嘛要避开,便也坐过来,拿起牙签扎了块火龙果。   水果种类很多,红白黄绿切成均匀的小块摆放在一起,好看的让人食指大动,齐暮当真是个完美的家庭主夫。   “今天的菜色还好吧?”齐暮笑盈盈的问到。   她刚想说味道很不错,从报纸后幽幽传出来一句,“咸了点。”   “听说小姐祖籍四川人,所以口味偏重了些,多放了点辣,若是少爷不喜欢,下次给少爷单做两盘。”一点都不生气,齐暮温和的说。   瞄了眼那张动也未动的报纸,心想:真刁!   平心而论,齐暮的手艺相当不错,如果让她评分,都可以担得起四星级大厨的级别了。不过她没想到今天这顿饭还为她考虑了,着实有些感动。   门外传来汽车的发动声,齐暮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道,“你慢慢吃,我出去看看。”   贺兰卓放下报纸,正好看见她抱着一瓣橙子剥得正欢。    060、有客来访   她最喜欢吃橙子了,就是剥皮很麻烦,自己又懒得切。   齐暮切得大小均匀又放得整整齐齐,刚才他在不好意思,现在便拿起来剥的欢。   一抬头,却看见贺兰卓盯着她看,脸上登时一红,手里吃了一半的橙子丢也不是吃也不是。   他突然放低报纸,凑近她,吓得她本能要往后退,他却皱了皱眉道,“别动!”   首长下了命令,她也就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贺兰卓凑近她,伸出手,以食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橙子粒,嘴里道,“吃得一脸都是,吃相真难看!”   本来有些紧张的她,听到这话立刻抬头瞪着他,刚想说什么却听到齐暮的声音响起,“将军还在休息,您来的真是不巧!”   贺兰卓又坐直身子,将手里的报纸叠了几叠,放在一旁。   “没关系,将军休息了我们便不打扰他老人家,只把东西放下了就走。”外面人的声音她不熟悉,但是听起来不止一个人,而且是男人。   看了眼贺兰卓,他指了指她的房间门道,“你先回房。”   乖乖的回自己房间,她也不想沾染无关的是非。   刚关上房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惊喜的声音道,“卓少也在?真是太凑巧了,正想拜访您呢!”   “有事?”贺兰卓的言辞一向很简单,小落还以为只对她如此呢,看来他还真是惜字如金。   直截了当这样问,人家反而不好开口说什么事了,打着哈哈道,“其实也没什么。听闻卓少刚从国外调回来,不知是不是要在国内常驻了?如果要长期在国内,不如留在S城,毕竟是您的家,在这里一来也是故土情深,二来也可以照顾老将军!”   他刚从国外调回来?小落有些困惑的想。   真不是她有意偷听,实在是隔音效果真的蛮一般的,而且她的房间离客厅并不很远,那人说话也没有避讳的意思,所以一字不落的都进了她耳朵里。   “陈副市长消息很灵通嘛!”贺兰卓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变化,不过她倒是几乎能看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哪里哪里,S城有老将军和少将军,是我们整个城市的荣耀,多关心关心是应该的,应该的。”他客客气气的说,话里有讨好的意味。   难道私底下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就是这么办公的么?   小落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有点奇怪。   “老爷子已经退下来很久了,如果是公事,就不要来烦他了。如果是私事,他已经休息了,还是改天先通个电话约一下吧。”直接下了逐客令,丝毫不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留点面子。   “卓少说的是,那就改天再来看老将军了。”那人也不觉得尴尬,接着道,“这些小小心意,是政府对老将军的慰问,还请不要推辞。”   她有一点点好奇,推开条门缝往外看去,只隐约能看到一个侧影,但不是很清楚,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061、能干的齐暮   贺兰卓连看都没有看那堆东西一眼,只道,“齐暮,送陈副市长出去。”   接过东西放在一旁,齐暮得体的笑着,“陈副市长,还是改天吧。”   “那是,那是!”那人陪着笑,然后对贺兰卓道,“卓少,不知上次跟你提起的事――”   “我说过,家里不谈公事。”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他重新拿起报纸挡住了眼睛。   陈副市长怔了怔,面色有些讪讪,不过只是那么一瞬,又挂起了笑容,“那就下次再来拜会,我先走了。”   这时,他站起身,小落也看清他的样子,正是那日在街上看到她出糗的那人。   怔了怔,没想到那天看到的居然是本市的副市长,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送走了陈副市长,齐暮进来将东西拎起来,走到最里面的一扇门前打开,然后将东西都放进去,才出来。   “少爷,晚上在家里吃吗?”将桌子上吃剩的水果盘端起,齐暮自然而然的问。   “嗯,今天不出去了。”报纸后传来淡淡的声音,他连脸都没有露。   那报纸有什么好看的,见他抱了半天了,小落眯起眼睛瞄了会儿,也没看出那是什么报。   收拾好桌子,齐暮往后门的方向走去,整个客厅里就只有贺兰卓一个人了。   小落看了半天,脖子也有些酸了,便转身趴上床。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   伸个懒腰推开门,客厅里空荡荡的,已经空无一人,这般的安静让她有些泛寒,想了想,便也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中午在楼上看到下面有个小花园的,还有桌椅供人休憩,从外面看起来,没想到这房子还有如此雅致的花园。   后门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她推开门走出去,发现也同样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草坪修剪的很平整,透着股清新味儿。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右手边不远处有个大棚似的东西,有一点好奇,便走了过去。   隐约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攒动,大棚里耕的井井有条,种着各式蔬菜水果。她不识得蔬菜的种类,只瞧着那绿油油的青色很是养眼。   听到脚步声,齐暮回过头来,看到是她笑了笑,“小姐,你醒了?”   “嗯。”她点点头,走近他,在他身侧蹲了下来,“这是什么?”   “西瓜。”齐暮浇着水,头也没抬的说。   “西瓜?!”她诧异的重复一遍,“你会种西瓜的吗?”   齐暮嗯了一声,“没当兵以前在家里也帮忙种地,将军年岁大了,吃些新鲜绿色的东西比较养生。”   说起来很平常,可对小落来说,这却是件很新鲜的事,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道,“齐先生,你懂的真多。”   会做饭,会种地,还是个八面玲珑的助理,让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浇完水放下水壶,齐暮拍了拍手笑道,“都是些小手艺,没多大用处的。小姐以后叫我齐暮就好。”   小落点头,看着他温和的脸,心里升起一股好感。    062、给我养吧   “天色晚了,山里的蚊虫比较多,小姐还是先回屋子,等会儿就吃饭了。”齐暮摘下身上的围裙,走出大棚。   小落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出去,“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小姐?”,听多了也觉得挺别扭的。   “将军吩咐的。”一边将大棚外面的帘布弄好,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再说了,小姐这么年轻,叫您夫人不是把你叫老了。”   他温温的笑,小落便也笑起来,“那你以后叫我的名字好了,总是小姐长小姐短的,我听着也怪别扭的。”   “好。”齐暮也不推辞,抬腕看了看表,“我得去做晚饭了,小姐记得别逗留太久,晚了山里的虫子很毒的。”   点点头,小落道,“我也进屋了。”,随他一同走进房子里。   齐暮直奔厨房而去,她也没什么事,便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起旁边的报纸。   好像是中午贺兰卓看的那些,只不过现在他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拿起来扫了一眼――《参政消息》,顿时兴趣缺缺的扔到一旁。   抬眼,贺兰越满头是汗的跑进来,看到她就大声嚷嚷,“快,快拿笼子来。”   被他这么一咋呼,吓了一跳。   小落伸头望去,只见灰蒙蒙的一团还在扑腾扑腾的,好奇道,“什么东西?”   “别看了,快去拿笼子啊!”他大叫着,脸上还有些扑簌簌的灰尘。   “哪里有笼子啊?”她站起身摊开两手,一脸茫然。   这时,厨房里的齐暮已经听到声音跑了出来,看到贺兰越那样子,便迎上前道,“三少爷,你又去松林了?”   说着,已经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不停挣扎的小东西,小落这才看清,是一只灰色的野兔。   兔子不算很大,被人揪住了耳朵挣脱不得,两条有力的后腿使劲蹬着。   腾出了手,贺兰越甩甩手腕道,“齐暮你在做饭?正好晚上把这家伙炖了,加个菜。”   正逗弄着小家伙的三瓣嘴,听到他说的,小落瞠目结舌,下意识就去搂那只兔子,“炖了?太残忍了!”   “野味,很香的!”齐暮拎了拎,“就是瘦了点。”   “有就不错了。”翻了个白眼,贺兰越将外套脱了丢在沙发上,“今天就奇了,一下午都没找到什么猎物,就这么个小东西,还跟我玩了半天捉迷藏!”   原来他一下午都去打猎玩了,小落对着野兔的眼睛看,灰色的眼睛一眨一眨,两只前爪还在挠啊挠,心里起了怜悯之心,“就是,这么小,杀了太可怜了!”   “那总不能放了吧,我折腾了一下午就这么点战利品。”四仰八叉的横在沙发上,贺兰越挑着眉说道。   “给我养吧。”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小落仰起脸道。    063、它是我的了   “养?”贺兰越怪叫一声,坐起来道,“小落,这可是野兔子知道吗?野性难驯没听说过么?养它?折腾死你!”   歪头看看同样也在看着她的兔子,小黑豆一般的眼睛眨啊眨,眨啊眨,似乎在听他们说话。   心里一软,柔声道,“不会的。它这么乖巧,就给我养吧!”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是看向贺兰越的,带着几分哀求。   贺兰越最是吃软的,见她轻言细语的求自己,顿时撑不住了,摆摆手道,“啊算了算了,随你随你!不过事先说明啊,别让这小东西钻到我房里,不然我肯定还是炖了他!”   “不会的!”唇角一弯,小落笑了起来,满心欢喜。   看到她开心的笑,贺兰越呆了呆,也不自觉的跟着傻笑。   既然已说妥,齐暮便去寻了个条绳子道,“家里没有合适的笼子,先拴起来吧。明天我出去的时候再买个笼子回来。”   “家里以前的那个呢?”躺在沙发上的贺兰越,懒懒的扬起眉问道。   齐暮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那是临时放鸡用的!”   “不能用吗?”他觉得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用来装活物的。   “太脏了!”摇了摇头,说话间,齐暮已经用绳子将小东西的一条后腿系上,然后放在地上。   一得了自由,小家伙立刻扑腾着想往前窜,可惜绳子还掌握在人家手中,刚窜了两步,腿上一紧,扑腾摔了个趔趄。   “噗哧――”贺兰越咧着嘴笑,“摔个仰八叉!”   小落看着心疼,连忙上前接过绳子将它抱起来,顺便瞪了贺兰越一眼,“得给它取个名字。它的眼睛像豆子一样可爱,就叫豆豆吧。”   “取什么名字,没两天你腻了,我就把它吃了。”翻了个身,贺兰越含含糊糊的说,折腾了一下午他也累了。   “不许吃它!”保护性的将豆豆护在怀里,她警惕的盯着他,“从今天起它就是我的了,不许打它的主意!”   齐暮搓搓手,对他们道,“那我去准备晚饭了,小姐把豆豆给拴好了,等会儿就可以吃饭。”   小家伙在她的怀里很是不安分,两条腿总是不停的在蹬,伸手抚了抚它头顶的毛,它却一窜蹦了出去。   小落惊叫一声,手中的绳子也被它挣脱了,贺兰越坐起来看着她满屋追兔子的身影,咕哝道,“我就说炖了吧,根本是添麻烦嘛!”   “在干什么?”刚从门外踏进来的贺兰卓看着这怪异的景象。   一个坐在沙发上满脸不耐烦,一个满屋子跑的欢腾。   “捉豆豆。”手指摩挲了下鼻子,他作势捋捋袖子,准备和小家伙再搏斗一场。   “豆豆?什么东西?”皱了皱眉,贺兰卓一脸不解的问。   紧接着,一个不明物体直接撞到他的腿上,冲势过猛,咚的倒在一旁,不动了。   “呀,豆豆!”赶紧追过来抱起小东西,看着它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掌心,眼睛也是闭起来的,紧张道,“不会就这样撞死了吧?”   “喔喔,守株待兔!!”贺兰越颇幸灾乐祸的叫,跳着凑过来伸头看,“死了没?死了正好丢给齐暮炖了去!”    064、他答应了(二更)   小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咬牙:把你炖了最好。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贺兰越的威胁,豆豆动了动,眼睛?然睁开了,一眨不眨的正对上他凑过来的眼。   “哇!诈尸啊!”他往后跳了一步,然后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脖子,“咦,很顽强的生命力嘛!”   “又是你弄来的吧。”贺兰卓淡淡开口,微蹙眉头看着小落掌心里的小东西,“脏的很,丢出去!”   “不要!”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紧紧的护着手里的兔子,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他夺走了。   贺兰卓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快的让人抓不住。   见他冷冷淡淡的样子,小落有些紧张,他不比贺兰越,他那么强势,若是决定了的事,是不会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的。   咬了咬唇,她软下声道,“别扔了它,让我养着好不好?我……我会给它洗澡,不会很脏的,也不会让它乱跑,它吃的从我的伙食里扣就好,不会麻烦你们的。”   贺兰越张大了嘴,夸张的想笑,扫了一眼贺兰卓,又忍了忍没笑出来,转身假装咳嗽。   “可以吃饭了。”齐暮端着菜走出来,头也不抬的对他们道。   顿了顿,却没听到一声回应,便好奇的看过来,却见这三人面面相觑的站着,不知搞什么名堂。   “怎么都站着,开饭了。”他再次喊了一声。   小落还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如果他不松口答应,只怕就算是贺兰珏同意了,他也照样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豆豆消失。   面前这一人一兔,大眼小眼的盯着他,这情形实在无比的怪异,贺兰卓嘴角可疑的抽搐了下,转身走向饭桌,轻飘飘丢下一句,“我们家还没穷到连只兔子的口粮都给不起,犯得上从你嘴里扣吗?”   “呃?”小落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发呆。   贺兰越使劲拽了她一下,“傻瓜,还呃什么呃,老大是同意让你养了呗!”,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他实在忍不住了,绝对没有看错,刚才老大嘴角那抽搐分明也是在忍笑,从来没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实在太精彩了!   小落简直是受宠若惊,一脸惊喜的看着他的背影,唇瓣动了动,声音却是很轻很轻的,“谢谢。”   贺兰卓仿佛没听见一般,已经落座在饭桌前,“还都愣着干什么,都不打算吃饭了?”   “我先冲个澡!”贺兰越挠挠头,一身的臭汗,不洗实在吃不下。   “那我先把豆豆拴好。”嗫嚅着说,她准备回房先把小家伙安顿好。   齐暮走过来接她的手道,“小姐,把它交给我吧,你去请老爷。”   “呃……好。”松开手,她脸上有些红,若不是齐暮提醒,她几乎忘了这本该是她身为妻子的本分。   看来,她还是没有习惯这个新角色啊!   瞄了下贺兰卓笔挺的背影,她暗暗吐了下舌头,转身上楼去了。    065、沉闷的晚餐   贺兰珏已经午睡起来了,又或者说,他根本没睡。还是坐在那张轮椅上,窝在角落里怔怔的发呆。   小落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门才听到里面有应声,进去就看见他刚转过身来。   “老爷,吃晚饭了。”她唤了一声走过去。   “哦。”贺兰珏淡淡的应了一声,缓缓将轮椅滑出,“阿放回来了没有?”   小落怔了怔,摇摇头,“还没有。”   “唉!”重重的叹息一声,他也没再开口,小落走到他身后双手扶住轮椅手柄,微倾下身道,“老爷,下去了?”   点点头,他的面色有些灰败,看上去很是颓废。   楼下,菜都已经布好了,只不过贺兰卓和贺兰越两个人都坐在桌前没有动筷子,显然都在等这个一家之主。   “齐暮,今天没有外人,你也坐。”他淡淡的说。   本站在一旁的齐暮也没有推辞,点头在末座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下午有人来过了?”夹起一筷子青菜,贺兰珏慢条斯理的问。   齐暮耐心的挑着鱼刺,头也不抬的答道,“是的,陈副市长来过见您还在休息就先走了,送的东西我已经放回房里了。”   “唔,这些事,阿卓处理就好了。”含糊的支吾了一声,他皱皱眉,“以后尽量少让他们到这里来。有什么公事,在外面谈。”   “知道的,老爷。”齐暮应着,将挑完了刺的鱼肉放进贺兰珏的盘子里。   小落有些叹为观止的看着齐暮自然而又细心无比的举动,只觉得自愧不如。相比之下,齐暮这个人要比她这个女人还要贤惠,还要耐心。   贺兰珏夹起鱼肉细细咀嚼,抬头看向贺兰卓道,“阿卓,过两天我要去上海一趟,这边的事情,你处理一下。”   “好的,爸爸。”贺兰卓应了一声,接着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摆了摆手,他道,“不用,有齐暮陪我就可以了。阿越,你要在学校教书就好好的做事,不要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别跟你二哥似的,成天……”   顿了顿,没接着说下去,叹口气道,“不提那个混小子了。齐暮,我让你收拾的资料都收拾好了吗?”   “弄好了。”拿湿巾擦了擦手,齐暮轻声问,“老爷,锅里还有汤,要喝一碗吗?”   “唔,不用了!这两天肠胃不大好,清淡一点就行。”将轮椅往后滑了滑,然后道,“去楼上把东西拿给我看。”   “好。”齐暮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熟稔的推起轮椅。   刚走出两步,贺兰珏似想起了什么,双手一顿把住前进的轮子,然后转头看向小落,“小落,洗完澡到我房里来。”   “啊?哦!”一直吃的心不在焉的她听到这句话,喉咙一哽,差点呛住,脸上顿时热烫起来,闷着头扒饭,不敢往别的地方看。   晚上,洗了澡,他房间……   她有些不敢想下去。   洞房花烛夜么?她怪怪的想。    066、她的新婚之夜(1)【两…   低着头,打仗一般匆匆吃完饭,便钻回自己的房里。   才打开房间门就愣住了,整个房间简直像世界大战过一般,凌乱的不成样子。   到处是撕的碎碎纸屑,所有的东西乱七八糟,地上、床上,乱了套了。   小落吓了一跳,看向原本拴住豆豆的那根绳子――此刻空荡荡的半截飘在那里,断裂处的不规则痕迹昭示着肇事者已经桃之夭夭。   贺兰越说的还真是没错,野性难驯!   她怎么偏偏就忘了,身为啮齿类食草动物,一只野兔可以很轻易的啃断一根绳子。而自己就这么随便将它绑在那里。   算了,到底是自己的疏忽!   于是开始满屋子的寻觅,一边叫着,“豆豆……豆豆……快出来呀!”   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丝反应,小落不免有些着急了,掀开床单看看床底下,打开柜子看看里面,甚至连缝隙旮旯都不放过,可连根毛都没看见。   翻箱倒柜的时候,刚吃完甜点的贺兰越听到动静,悠悠然从她门口晃过,“你在干嘛?拆房子?”   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他含含糊糊的问,瞪大眼睛看着那好像遭过贼一般的屋子。   “豆豆不见了。”头也没抬,她着急的边找边说。   “我早说了,炖了就没事了吧!”他还有点幸灾乐祸,倚着门框乐颠颠的看着她满屋子忙碌的样子,“不定跑到哪里去了,野兔最狡猾了,这一下午给我折腾的。”   “它一定是生气了,我没及时喂东西给它吃,它肯定是饿了。”她才不理贺兰越的调侃,只奇怪这屋子也不大,小东西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贺兰越咧嘴大笑,“你还坚持要养它吗?这才多久就大闹天宫了,以后有得你折腾的。”   “行了,别说风凉话了。你要是不帮忙,就站一边去,你尊驾一堵,豆豆还怎么敢出来!”心里急,没好气的说他。   “说得我好像瘟神一样。”他嘟囔着,不过脚下倒是移了一步,后背离开了门框,“狡兔三窟没听过么,肯定打洞藏哪了,你不找它,自己就出……”   话还没说完,一道迅猛的影子嗖的窜过,刚好从他的两丨腿丨之间穿过,速度之快让他根本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就一个趔趄,“啪”的往前摔去。   好在面前就是个单人沙发,他整个上半身华丽丽陷了进去,脑袋则埋在一堆毛绒垫子里。   “豆豆!”惊喜的叫了一声,小落追出去,却见小家伙停在楼梯转角处,缩着两只前脚,警惕的看着她。   “豆豆!”她拍了拍手,示意它过来。   可惜小家伙根本不给面子,三瓣嘴一动一动,就是不肯过来。   “你这样是抓不到它的。”不知何时,齐暮已经走了过来,蹲下身,将手中嫩绿的生菜叶子往前伸了伸。   豆豆似乎眼睛一亮,三蹦两蹦跳到附近,用鼻子凑了下又很快的缩回去,等了等再次用湿漉漉的鼻子凑过来闻闻,然后很欢快的张开嘴咯吱咯吱啃起来。   小落顺势将它和菜叶一起抱起,蹭蹭它的毛,“你呀,真调皮!”   齐暮站起身,看着她浅笑,“小姐,老爷在房里等你。”    067、她的新婚之夜(2)   脸上一红,她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揭穿了一样,支吾的应了一声,“哦。”,低头摸着手中的豆豆道,“等我把豆豆安顿好了就去。”   直接从她手里抱过来,齐暮微笑着,“交给我吧。别让老爷等久了,老爷从不超过晚上十点睡觉的。”   “我……我这就去。”她匆匆应着,连头都没抬,转身直接上楼去了。   陷在单人沙发里的贺兰越翻了个身仰面朝上,懒懒的躺在上面看着齐暮道,“喂,你说老爷子叫她做什么?”   “有事吧。”齐暮还是挂着浅浅的笑容,手轻轻捋着豆豆的毛。   小家伙埋首在他的掌心,悉悉索索啃着菜叶,才不理会周遭发生的一切。   “齐暮,说实话,老爷子为什么挑上她,你多少应该知道些吧?”贺兰越慵懒的眼神斜睨着他,透着几分犀利。   摇摇头,齐暮道,“你们兄弟几个不是不知道,老爷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分寸,何曾向人交代过缘由。”   淡淡看了他一眼,“三少爷,老爷年岁大了,终究是希望你们都能守在身边的,这次既然回来了,就尽量多呆些时日吧。”   “看看吧。”把玩着手指,他顺手拽过身旁的毛绒垫子扑在鼻子上,“我觉得,你这些话应该跟二哥说。”   提起贺兰放,齐暮长叹口气道,“二少爷以后会明白的。”   说完,手上突然一痛。低头一看,豆豆已经啃完了菜叶,正攒动着小鼻子品尝他的手指。一手提起它的两只耳朵,齐暮点着它的头道,“先给你洗个澡,然后再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贺兰越没有搭话,看着他拎着兔子走远,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   小落轻叩两下门,听到里面的声音,这才推门进去。   贺兰珏显然已经洗完澡了,灰白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没干,裹着大大的睡袍坐在那里,估计是齐暮帮他洗的澡,然后才来叫她的。   “老爷。”她唤了一声,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他,有点羞怯。   名义上,他是她的丈夫了,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心里好像有一面小鼓在不停的敲,搅得她慌慌的。   抬眼看了看她,贺兰珏皱皱眉道,“你还没洗澡?”   “呃……还没来得及。”光顾着收拾小豆豆了,自己都忘了洗澡。   眼睛看向里面的卫生间,他示意道,“那先在这里洗吧,让齐暮把你的衣服拿上来。”,说着,就要去按床头柜上的铃。   “不……不用了!”她连忙叫道,“我还是等会儿再洗好了。”   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胡乱想着:他让自己在他房里洗澡,难道说,她今晚要和他一起睡吗?也对,他们是夫妻嘛!可是,可是真的要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吗?他都这个样子了,还能行夫妻之事吗?哎,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瞄了眼房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床。嗯,够大,可是只有一床被子啊。越想越慌,她的脸上白了红,红了白。   仿佛看出她的紧张,贺兰珏突然笑了起来,冲她招招手道,“小落,过来。”    068、她的新婚之夜(3)【两…   挪到他身前站定,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慌乱,挤出一个笑容。   贺兰珏从身边抽出条干毛巾丢给她道,“来,帮我擦擦头发,还没干,不好睡觉。”   “啊?哦!”接过毛巾,她傻愣愣的应了一声,站到他身后,将毛巾覆盖住他的头发,轻轻的揉搓着。   微微闭上眼睛,安静的享受着她的按摩,屋子里宁静的只能听到毛巾摩擦头发的声音。   沉默片刻,他低低道,“丫头,你还没满二十吧?”   “嗯,下个月。”她轻声答道,想着他不是应该知道的么?   “真好,正年轻的好时候。”他似乎在感慨,又追问一句,“嫁给我这个老头子,是委屈了你这朵鲜花。”   她轻轻摇摇头,“没有,老爷对我很好。”   这话完全发自真心,除了要嫁给他接受这段根本不平等的婚姻之外,他对她真的是很好。慈祥和蔼,亲近友善,在这里一天的日子,要胜过在苏宅十多年。   他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堆积在一起,一条条沟壑写满了时光的痕迹。   “放心吧,丫头。进了贺兰家的门,是不会亏待你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道,“老爷也不会委屈你的。”   “嗯。”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揉了会儿,贺兰珏道,“好了,可以了。”   将已经湿透的毛巾到阳台搭了起来,进房看见他还在看着自己,见她回来,冲边上的床示意了下,“坐,陪我聊聊天。”   不知说些什么,她在床畔坐了下来,安静的看着他。   “丫头,跟老爷说说你的事。”他将轮椅往后靠了靠,微笑着看着她。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小落一怔,“我的……什么事?”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他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就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比如,你的妈妈,你的外婆……”   妈妈……她眉头皱了皱,垂下眼眸,“我妈妈,一直身体不大好,后来我就到苏家生活,至于我外婆……我很小的时候她就不在了,我没印象。”   她的事?她没有什么可说的。她的童年,她的小时候,能记起的都是一些不愉快的事,她宁可忘记,永远的忘记!   “苏家……”他的手指轻轻叩打着轮椅扶手,似在思考着什么,“苏寒,不是你爸爸吗?”   他这样问,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对“家”的称呼。这么多年,她一直习惯称那里为“苏家”,在她心里,那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他是我爸爸。”如果有可能,她根本不想承认,可这却是无法磨灭的事实,“老爷,可不可以不谈这些?”   贺兰珏一怔,旋即点头,“好,不谈。”,说着,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九点半了,扶我上床吧。”   上床……   本来已经松缓的神经突然又绷紧起来,她站起身去扶贺兰珏,将他扶上床刚想转身,却被他一手拉住,“再等下。”    069、她的新婚之夜(4)   身子僵了下,她转身看他,默然不语。   贺兰珏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放心,只是让你再坐一会儿,我这年岁,也做不了什么了。更何况,我原也没打算对你怎么样。”   他敞开天窗说亮话,小落就轻松了许多,坐下来颇为不解道,“既然如此,老爷又为什么要娶我?”   “你觉得,自己是嫁给我了吗?”笑了笑,他一脸和蔼。   小落微微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不是已经举行了婚礼,虽说简办简办,可也是两家认可了的,什么叫她觉得,什么意思?   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贺兰珏含着笑,眼睛看向天花板,似乎在遥想,“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领证,不办婚礼吗?”   轻轻摇了摇头,她很是不解。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想过,也困惑过,可最后给出的答案只能是,他有他的理由。具体什么理由,却不知道了。   “那是为了给你以后留退路啊。”他轻声叹道,“不大操大办,也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你毕竟,还年轻!”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突然抬起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   小落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稍稍低下身子凑上前,让他可以顺利摸到自己。   他的手枯瘦细长,在她脸上滑了下没有停顿,而是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慈爱的眼神让她有一种看爷爷的感觉,心里一暖。   “老爷,为什么要对小落这么好?”她吐出心中的疑问。   是啊,为什么?以他的身份条件,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却只是为了她着想。   贺兰珏看着她的目光深邃幽远,良久才道,“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他既不想说,再问也是徒劳。她所知道的是,日后在这里的生活,至少要比在苏宅好上很多。或许,再过些日子,她可以央求他把母亲解救出来。   只要贺兰珏肯答应出手,苏寒便再也不能从中阻挠。   想到这里,才觉得生活似乎开始有了希望。即便诡异极了,这也是相当美好的一个新婚之夜。   扫了眼床边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十五分了,她指着表轻声道,“老爷,已经十点十五了,超过十五分钟了都,你该睡觉了。”   贺兰珏一愣,侧头看了一眼,解嘲一笑,“是齐暮告诉你的吧?这孩子真是的。好了,今天毕竟不同嘛,你也回房睡吧,明天让齐暮送你去学校。”   “嗯。”她点点头,“老爷晚安。”   替他将枕头放好,然后掖了掖被子,看着他闭上眼睛,想想又俯身轻轻在他额头印上一记晚安吻,这才起身走到门前,回头看了眼安详睡着的贺兰珏,他的唇角还有浅浅笑意。   把灯灭了,这才关上门走出来。   回房洗了个热水澡,觉得有些口渴,想起楼下冰箱里似乎有几罐牛奶,便准备下楼去拿一瓶喝。   已经快十二点了,走廊里黑乎乎的,她也没想开灯怕惊扰了别人,只裹着一条大浴巾便下了楼,想着赶紧拿了赶紧上去。   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牛奶,转身却看见客厅里有红色的点点一闪一闪,心里突地一紧――那是什么?!    070、失而复得   握紧手中的牛奶,她想了想,探着脚往前走了两步。客厅里没有开灯,很暗,只有那红点一闪、一灭。   走近才隐约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干咳了两声,眯起眼睛看清是个人坐在沙发上。   “还没睡。”他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手中的香烟顺势在旁边摁灭。   弹了弹膝盖上散落的烟灰,贺兰卓坐直身子。   他眼看着她从楼上走下来,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像只警惕的猫儿,她下楼居然没有发现自己,径直去厨房拿了牛奶,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只裹了件浴袍,身形小巧,却又该死的凹凸玲珑。   “你……”她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一开口,又吸入一大口残留的烟雾,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大概是怕吵醒别人,她一手握着牛奶罐,一手捂着唇,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是说不出话来。   “笨,手里有牛奶不知道喝一口顺顺!”他一边骂着,站起身去拿她手中的牛奶。   她本能的手往回缩,却抵不过他的力量,一挣之下,牛奶撒了一手,滴滴答答湿了一地。   “真是个笨丫头!”他叹口气,低头拿起桌上的面纸,拉过她细细擦拭着她的手指。   眼睛已经适应黑暗的光线,朦胧的影子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抓着自己的手,细致的擦过每一根手指。   她的手指很细,细的仿佛没有一丝肉,骨节分明似只裹了一层皮,可以摸出里面的质感。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牛奶的甜发挥了作用,黏糊糊的感觉很是不舒服,两指似乎都粘在了一起。   “别动!”他低声呵斥,像在教训一个调皮的孩子,擦拭的纸也粘住了她的手,指缝间突兀一热,湿濡的感觉顺着缝隙弥漫开来,还有一点痒痒的,心里突地一紧。   瞪大眼睛,看到他的头俯在自己的手上,而那湿润的感觉竟是他的舌。   他!!他居然在用自己的舌替她清理手指上的残留!!!   脑中嗡的一片空白,用了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他抓得牢牢的,他抬起头看着她,眯了眯眼,“别动!”   手腕一凉,上面似乎多了一样什么东西,小落往回一缩,这次倒是顺利挣脱。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顿时呆住了――   手表?!她的手表,不是被他扔了么,居然又回来了!而且,似乎更新了一些,在这一片黑暗中反着森亮的光泽。   “怎么会……”她低呼出声,不敢置信的将手表凑近眼睛看了又看。   没错,是她的不错,上面自己不小心弄到的划痕还在,虽然已经做了打磨,但是因为划痕太深,还是隐约可以看得见的。   可是……不是已经被他从车里扔出去了么?   困惑的看向他,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贺兰卓淡淡的看向她手上的表,“你还真不像普通的女孩子,居然喜欢这么老旧的东西。找个人修修都麻烦。想回复原来的光泽基本不太可能了,凑合用吧!”   一脸的嫌恶样,她却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071、叫我阿卓   对他而言,可能这不过是一块破旧不堪又不值钱的手表,但是对她来说,这手表意义非凡。   原以为他已经丢掉了,没想到还能失而复得。   “谢谢你。”她真心的说,虽然当时是他丢出去的,可现在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而且比以前更好。   “这种虚话以后少说。”贺兰卓突然伸出手,抓起她散落在肩膀湿漉漉的头发道,“怎么没吹干?”   愣了一愣,她有些不自在,“我不太喜欢用吹风机,而且,这么晚了,怕声音太吵。”   她一直不太喜欢吹风机吹在头皮那股热热的感觉,所以基本上都是在表面稍微吹一下然后自然风干的。   现在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其他人应该都已经睡下了,再用吹风机,动静会很大的,索性就不吹了。   抓着她的头发并没有松,在手心里稍微揉了一把,他皱着眉头道,“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干。”   “没关系,我等下就睡了。”从他的掌心里抽出头发,小落往后捋了捋,干笑两声说到。   “不行!”他一脸的不悦,夜色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是写满了不耐,“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痛的,你这丫头难道不知道?”   被他的眼神镇住了,她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偶尔一次,其实也没事了。等下我稍微用毛巾搓搓,也就差不多了。”   眼珠转了转,试图转移话题道,“少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叫我什么?”他拧起眉头,声音很不痛快。   小落没敢回答,认真思索了下,觉得自己没叫错,便道,“少爷啊……”   “以后不许这么叫我!”凶巴巴的说,他已经提起她的一只手腕,噔噔的往楼上走去。   “喂,干什么?你抓着我干嘛?”   他的力气很大,被他一路拉着,又不敢大声叫嚷,跌跌撞撞的上了楼,直接进了她的房里。   房间里只开了盏小灯,光线并不是很耀眼,昏昏黄黄的让人有一点想睡觉的感觉。   “你……要做什么?”吓了一跳,小落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才发觉自己只裹了件浴袍,顿时更加窘迫了,“少爷,这是我的房间,请你……”   他突然压低凑近她的脸庞,一张酷酷的脸直逼在眼前,一字一顿的说,“我说了,不许这么叫我!”   心跳骤然加快,她抓紧浴袍道,“那……那叫什么?”   “阿卓。”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穿过耳膜直抵她的左胸口。   “呃?”她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贺兰卓看着她一脸绯红,张着眼睛望着自己,一脸无措的样子,抬起手似要抚上她的脸颊,“叫我阿卓。”    072、迷离之夜   小落紧张的看着他的手,眼看快要碰到她的脸,却突然一个转弯,绕到了她的头上,揉了一把。   “坐过来。”放开她,走到椅子前道。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傻呆呆的看着他。   “过来。”第二遍重申,他站在那里,不容拒绝。   缓步走过去坐下,他却走开了,只听到拉开抽屉的声音,刚想转头看一眼,只觉得头上一沉,似被什么东西包住了。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的,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她感觉出来了,他是在给自己擦干头发,用的好像是干发巾,吸水很快,软软的。   唇瓣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好。他,这是在干什么?   “头发一定要干了才能睡,不喜欢用吹风机,以后早点洗澡。”声音从背后传来,听不出喜怒。   “哦。”她闷闷的应了一声,脑子里一团浆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却和“继子”在这里玩擦头发的游戏?!到底是他疯,还是自己疯了?   他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甚至还有几分粗鲁,包着她全部的头发揉来揉去,有好几次扯的头皮生疼。   可是,她却一声也不敢吭,咬着牙忍着。   不知道被他蹂躏掉多少根脆弱的秀发,他终于松手,还了她头发的自由。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件大大的睡衣丢了过来,直接砸落在她的肩膀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话,“山里夜凉,别穿那么点到处乱跑。”   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倒抽口气――由于方才的挣扎和折腾,浴袍已经松松的滑下,露出不深不浅的小沟沟,好在还能遮挡,没有真正“*”。只是胸前一片春光大好,雪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青春的光泽。   将睡衣套在身上,她红着脸走到房门前,“我要睡了。”,那意思是明明白白是在下逐客令了。   贺兰卓却也不介意,几步走到门前,停下脚步。   小落站在门畔,低垂头避开他的目光,眼睛盯着自己的脚趾尖。   站在她面前,他比她足足高出一头有余,她的头顶甚至还到不了他的肩膀,看上去娇小无比。   睡衣松松垮垮,一根带子随意的系在身前,虽然遮住了外露的春光,却也平添了更多无尽的遐想空间,更是让人心动。   他突然低了低身子,认真审视着她的脸,颈,最后到外露的小腿肚,看得小落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如芒刺在背的往后缩缩脚,他不会有什么变丨态嗜好吧?   “太干净了。老爷子这戏做的一点都不漂亮。”似乎在感慨,食指挑了下她的下巴,摇摇头唇角含着玩味的笑意走出房间。   直到脚步声消失,小落才大口喘气,赶紧关上了房门,上锁。    073、关于未来   这一夜,翻来覆去直到晨曦乍现,才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早晨被闹钟吵醒,匆匆洗漱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下楼,齐暮已经准备好早餐放在桌子上――清粥咸菜,馒头,煎荷包蛋。非常传统的中式早点。   “起来了?先吃了早点,马上送你去学校。”齐暮笑着说道,转身又走进厨房。   餐桌上没有其他人,她看着只摆了那么一碗粥,犹豫了下,“老爷,少爷他们不吃吗?”   “老爷的我已经送到房中了,大少爷已经吃完出去了,三少爷从来不吃早点的。”说话间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个笼子,“这小家伙我给你装起来了,免得到处乱窜还会啃东西。”   “啊,豆豆!”昨晚被贺兰卓那样一折腾,倒是把这小东西忘了,这厮正没良心的低头啃着菜叶,理才不理它。   “齐暮,谢谢你。”她真心的说。   “快点吃,吃完了好送你。”把笼子放到一旁,他搓了搓手去拿件外套。   伸手摸摸粥已经不烫了,仰头三两口喝完,然后拿起一个馒头掰开,把煎鸡蛋夹了进去道,“我好了,走吧。”   齐暮惊诧的看着她手里的食物,“时间还来得及,干嘛不坐下来慢慢吃。”   低头看了看,她呵呵一笑,“我这是中式汉堡包。这两天一忙,人都有些松散了,想早点回学校找回氛围。”   笑了笑,齐暮道,“那好吧,这就出发。”   背着背包,第一次从这里离开去学校,清晨的山林美得让人不忍开口打破那份清新,空气纯净的让人只觉得呼出口气都是浪费,婉转的鸟叫是最动听的音乐,打开车窗,让这美好的一切打开新的一天。   “小姐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吧?”齐暮眼睛望着前方,嘴里在问着她。   小落点点头,“是啊,确切说起来,还一年半。”   最后半年基本就是实习什么的了,她的大学生活啊,转瞬即逝。   “有没有想过毕业后做什么工作?”他接着问,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小落怔了怔,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想过。或许,翻译吧……”   她学的本就是冷门,对口的专业自然也比较少,去做翻译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既不用跟太多的人打交道,也不会有太复杂的勾心斗角,实在不行,接一些书籍翻译的活也是可以养活自己的。   关于未来,她一直是茫然的。苏寒控制着她的人生,想要逃离,离开S城或许是唯一的办法。而现在,更加迷茫了。   车子转入市区,齐暮转头看了眼逐渐沉默下去的她,眼神虽然望着前方,却空洞洞的。   “女孩子做翻译很好,如果不顺心,到时让老爷给你安排下也是可以的。”不知是不是安慰她,齐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来,时间刚刚好。   “下午四点,我还在这里接你。”抬腕看了下手表,齐暮说道。   “嗯!”她点点头,关上车门。    074、莫名被打(一更)   刚踏进校门没多远,就被人迎面拦了下来。   五个人围着她,三女两男。   领头的那个女孩上下看了她一眼,劈头就问,“你就是苏小落?”   小落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几个人拉入了旁边的树林里。   “心姐,就是这丫头没错!”方才问话的那女孩,对着一个背对她们的人说道。   被称作心姐的人转过头,几步朝她们走过来,两旁的人往边上散开了些给她让出一条路,另外两个男生则一边一个架着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那女孩儿打扮入时,即便是一身运动装,也都是名牌。她长得很漂亮,漂亮得像一个洋娃娃,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洋娃娃”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脸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忍不住抽了口气,被打的一头雾水。   “你们要干什么?”小落皱起眉头,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一群人。   那女孩没有回答,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虽然看不见,不过小落估计两边的脸应该都肿起来了。   两巴掌打下去,似乎才消了气,“洋娃娃”哼了一声道,“狐媚子,连我的男人也敢勾引,真是不知死活!”   “就是!就是!连心姐的男朋友也敢抢,她是活腻了!”旁边的喽?立刻帮腔,起哄的七嘴八舌。   眨了眨眼,小落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她到现在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甚至走得稍近的男性朋友都没有,何谈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更何况,她现在都嫁了人,除非她的男朋友是贺兰珏!   “心姐,她还在瞪你!”有人大叫起来,生怕不起风浪。   小落只是盯着她认真思索,想了许久,依稀从脑海中找出一号人物,或许能跟眼前的“洋娃娃”对上号。   “你难道是――陈素心?”试探的说出这个名字,换来的结果又是一个巴掌。   这次是旁边的一个女生,她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狠狠甩给小落一个耳刮子,“心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闭上你的脏嘴!”   嘴里咸咸的,有丝血腥的味道,小落用舌头舔了舔腮,冷冷的看向方才打她的那个女生。   那女生被盯的有些发毛,还想发作,却被“洋娃娃”拦了下来,“阿兰,住手!”   喝止她,然后伸出一指挑起小落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唇角微微一勾,笑得没有一丝暖意,“长得还不错,怪不得有胆子勾引皓庭。只可惜,你搭错了对象!”   手一松,使劲拍了拍她的脸颊,“你给我听着,陆皓庭是我的男人,谁敢碰他,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眨着无辜的眼睛,说出的话冰到极点。   小落这才明白,自己这三巴掌是为了陆皓庭挨的,真是冤啊!她和陆皓庭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甚至推拒了陆皓庭,还说不再跟他见面,可现在却莫名其妙被拦在这里,挨了顿打,这到底算什么?   “我想,你搞错了!”小落舔了舔唇角的血渍,淡淡的说。    075、狼狈不堪(二更)   陈素心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落接着说,“我跟陆皓庭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兴趣‘勾引’他,所以,你找错人了!”   听了她的话,陈素心还是没开口,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旁边一个女孩急了,对她道,“心姐,别听她的!她是想借机脱身!上次明明看到她在学校门口和陆少拉拉扯扯的,还装可怜博取陆少的同情,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看来,上次在校门口和陆皓庭的一番争吵落入了他们的眼中,只是,变成了另一番味道。   这话惹得陈素心皱起秀气的眉头,一张漂亮的脸蛋阴云密布,“给她点教训!”   一挥手,守候在一旁的三个女子立刻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对她厮打。这个出了名的系花,出了名的冷美人,她们讨厌死她那副冷冰冰,装圣洁的样子,逮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你们……根本是……无理取闹!在学校里这样明目张胆的……闹事,就不怕受处分吗?”一边招架着,可是根本就躲不开,她大声的叫着,希望能引来人救到自己。   听到她的呼喊,陈素心冷哼一声,抬起脚朝她狠狠踹了一下,“处分?不客气的说,这个学校敢处分我的人还不知在哪里!你喊啊,喊的越大声,你们就给我打得越狠!好好给她点教训,让她长点记性!”   拳头雨点般的砸在身上,小落躲闪不及,大声道,“陈素心,你有本事就看好自己的男人,要是他对你根本没心思,再管别人有什么用!而且你根本就找错了人!”   陈素心冷了脸,蹲下身看着已经被打翻在地的小落,一扬手道,“停!”   几个人意犹未尽的停了手,等着她的吩咐。   “我不管你是真的跟皓庭没有关系,还是脱身之词,我只要你牢牢记住,从今往后,离陆皓庭远远的,别让我看见你再和他在一起,否则,就不像今天这么容易了!”说完,她站起身对那几个人道,“走!”   那些人跟在她身后,还不忘回头对小落狠狠啐了一口,然后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看着他们走远,小落从地上爬起来,身上书包上沾满了灰尘,脸颊和手肘都痛的很。真是要命!这张脸只怕不能见人了!   想来想去,反正已经错过了上课的点,还是先去就近的洗手间把身上清理一下吧。   拍了拍身上的浮尘,缓步往最近的洗手间走去。   还没走到楼道,迎面看到贺兰越行色匆匆迎面而来,她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只希望他不要太多事。   “苏同学,你迟到了知不知道?”拖长音,贺兰越怪声怪气的说。   走近了,他才看清小落的落魄,立刻大呼小叫,“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天啊,你是遇到劫匪了吗?!”   “嘘――”小落听到他的咋呼,本能反应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唔!唔!!”贺兰越瞪着眼睛,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    076、寻根究底   “你还嫌我不够引人侧目吗?”她压低声音道。   贺兰越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她,扑闪扑闪。   松开手,她继续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脸上火辣辣的热,不知道等放学的时候会不会消,她不想惹那么多事,免得回家的时候遭到盘问。   紧跟在她身后,贺兰越不停的追问,“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有人打你?你的脸怎么这么肿?到底怎么回事?!”   见她始终不肯回话,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过来,“说话啊!”   “我真的没事。”她皱了皱眉,有些无奈。   “你不肯说是吧?好啊,那我就上报学校,有人在校内斗殴打架,你等着训导主任来问话!”说着,他猛地一松手,转身似要离开。   小落怔了怔,连忙上前拉住他,叹口气道,“你就非要逼我不可吗?”   看着她红肿的脸,贺兰越莫名心底生出一股怒气,抬手去碰她的伤,“我怎么是逼你?到底谁伤了你,干嘛要这么袒护他?你是我们贺兰家的人,谁那么狗胆敢动你!”   “一场误会。”小落淡淡的说,并不想挑起事端。   陈素心之所以敢那么嚣张,还有那么多人对她前呼后拥,无非因为她是副市长的独生女。前两天还看见的那个陈副市长,天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惊动贺兰家,尤其,是这样的事。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得到。只不过,如果是被我查到的话,你想维护的人只怕会比现在的下场要惨一百倍。”可爱的娃娃脸,眨着无辜的眼睛,说出的话却是阴沉吓人。   小落看了看他沉沉的脸,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摇摇头道,“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要保证,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大家为了这点小事而烦心。”   “说说看。”他双手环臂,不给予任何肯定的回复。   这孩子,别看平时嘻嘻哈哈,遇到正事的时候还是个倔脾气。   小落知道,即便自己不说,他也会弄个水落石出,只能道,“是陈素心,她以为我抢了他的男朋友,所以给我点教训。”   说完又急急补充一句,“一场误会,她会搞清楚自己弄错对象了。”   “陆皓庭?”他挑了挑眉,淡淡吐出这个名字。   小落先是错愕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上次和陆皓庭的争执被他看到过,便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的,反正以后我们也不来往的,陈素心就会明白了。”   “这小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贺兰越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样子,“空一副皮囊,居然个个把他当宝!你也是,为了这种人白受这罪,他会为你心疼吗?”   说着,一手摸上她的脸颊,只觉得那红肿刺眼的很,心里有些烦躁。   “都说了是误会!”拨开他的手,别过脸去,心里有点涩涩的。   “切!”不屑的嗤了一声,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前面的洗手间道,“先进去清理下,我在外面等你。”   亲们端午节快乐!!!今天清晨五点多接消息,舅舅过世了,这两天可能会比较忙,实在不好意思啊!!-_-|||    077、帮我做场戏   想说不用了,不过想想他也不会听,便乖乖进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一看,才发现脸上不但红肿的很,而且左边脸颊还有几道指甲划破的血丝,怪不得刺痛刺痛的。   这就有点麻烦了!红肿可能还会消,这小伤断然是不会那么快愈合了,瞒恐怕是瞒不过去了,怎么说呢?   用水洗净身上的灰尘,衣服上有些地方沾了土也洗不干净了,整理完,看上去还是那么狼狈。   对着镜中的自己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走出去。   贺兰越斜靠在墙上,见她出来了,便走过来认真打量了一番,唇瓣动了动,吐出两个字,“真丑!”   小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白的表示用眼神鄙视他,然后才道,“总之别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我已经无端惹祸上身了,不想再惹麻烦。”   “难道不该让那个混小子知道?起码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别没事放出来乱咬人!”贺兰越哼了一声,对陆皓庭很是没好感。   叹了口气,她道,“算了!其实陈素心也不是他的女朋友,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这个,他也不知道的。”   “招蜂引蝶,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继续贬低,踩扁!   睨了他一眼,颇有点酸狐狸的味道,小落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我羡慕?!”他怪声怪调的说,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别开玩笑了!我羡慕什么,羡慕他招蜂引蝶?本少爷的倾慕者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需要羡慕他那个毛头小子?!”   看他的表情,好像受了多大的侮辱一般,引得小落笑声不止,“你不也是毛头小子?还说人家!”   “喂,我是你的班主任好不好!你敢这么没大没小,当心我让你当科,毕不了业!”他大呼小叫的威胁。   小落连连点头,“是!是!班主任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学生这次吧!”学着他的语气说,眼角一瞟,隐约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阿越,帮个忙!”她突然正色道,贺兰越微微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了然,冷哼一声,“正好,省得本少爷去找他,自己送上门了!”   “别!”小落扯住他的衣衫,一手挽住他的胳膊,亲密的靠过来,“帮我做场戏。”   顿了顿,仰头看向他,满眼乞求,“求你!”   贺兰越本是一脸愤愤之色,低头对上她恳求的眼神,被她挽住的手臂僵了僵,只犹豫那么一瞬,便伸手揽住她的腰,昂首挺胸的往前走去。   “小落――”陆皓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身体直了直,微笑着侧过头,露出一点点侧面,“有事吗?”   陆皓庭眼睛紧盯着她腰间的那只手,深吸口气道,“小落,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她淡淡的说,语气波澜不惊。   看了眼一旁的贺兰越,他顿了顿,“可以单独谈谈吗?”   还没开口,贺兰越已经转身看他,眉梢一扬,“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   祝大家假期快乐!!!~\(???)   ~    078、贺兰越动手   陆皓庭皱起眉头,脸色不善的看着贺兰越,“老师!我想,你无权插手我们之间私人的事情。”   “是吗?我不认为你们有什么‘私人’的事情。”拦在她腰际的手占有性的握了握,昭告自己的主权。   只觉得自己腰上一紧,被他拉的往怀里近了几分,仰起脸看他,只能看到一张侧脸,眼角眉梢都是欠揍的挑衅味道。   “小落,你当真一句话都不肯跟我多说了?”不去看他,陆皓庭只对小落发问。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张柔美的侧面,碎发挡住了她的脸颊,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揪得紧紧的。   自从那天小落跟他说了那席话后,他一直没有睡安稳过,昨日更是跑到她家门外,可是等了整整一天,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出现。   她说她要嫁人了,嫁给谁?从没见她有男朋友,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要嫁人了呢?而眼前贺兰越和她这般亲密,这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该说的,那天我都已经说完了。”叹口气,小落闭上眼不去看他,克制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   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已经软了几分,可是……他们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可能会有交集的,只是短短一瞬的擦身而过,谁能为谁停留?   陆皓庭,转过身去吧!也许陈素心那样的身家那样条件的女孩,才是你的选择,才衬得上你!   “小落!”他突然一声大喊,指着贺兰越道,“你说你要嫁人了,难不成嫁的是他?什么嫁人,什么不喜欢,通通都是借口对不对?你有什么苦衷,你倒是说出来,我们一起去面对,一起去解决!”   心似乎被什么揪了一把,生疼生疼的!咬了咬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贺兰越冷冷一笑,松开她的腰,转过身去,“不错!小落是嫁给了我,你还要再纠缠不休吗?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自恋的?还什么苦衷,你妄想症太严重了吧?告诉你!从今以后不要再纠缠我老婆,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完,直接揽过小落的肩,以极亲密的姿态往前走去。   “小落――”陆皓庭根本不肯相信,前几日小落还在避开这个新来的班主任,怎么可能是跟他结婚的,一定是他威胁小落,一定是!   他刚要追上去,贺兰越突然一个利落的转身,接着一拳就重重的砸在了他的下巴处,把他打翻在地。   “陆――”听到动静转头看见这一幕,小落低呼一声想要扑上去,却被贺兰越一把拉住,“我们走!”   在他的半挟制半拖曳之下,她不得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跌坐在地上的陆皓庭逐渐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萧条落寞。   对不起,陆皓庭!对不起!!!    079、小排楼(两更)   “放开我!”被他拖了一段距离以后,小落挣扎着,想到陆皓庭失落的样子,心里就很难过。   贺兰越手“啪”的松开,小落没防备,跌了个趔趄。   他只是静静看着,扶都没有扶一把,不再如以往那般戏谑,眼神清清冷冷,“既然下决心撇清关系,就做个彻底!我不管之前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进了我们家的门,以后,你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小落有些恼怒的盯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动手,而且那一拳看上去还挺狠。   看不出贺兰越平时看上去没个正经,嘻嘻哈哈的,动起手来居然如此狠、快!她根本都没反应过来,陆皓庭就已经被打翻在地了。   好歹陆皓庭也是柔道社的成员,居然那么轻易就被他打倒了。   “打他?”他冷哼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如果他再对你纠缠不休,打人,还是轻的!”   小落微微一哂,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低声道,“这里毕竟是学校,闹出什么事,也不好交代。”   “没什么不好交代的!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贺兰越拉起她就往反方向走去。   她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在他身后叫道,“你要带我去哪?教室在那边!喂,你走反了!”   贺兰越头都没回,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一边丢下一句,“你这个样子还去上什么课,先去给脸上敷敷药。反正也是迟了,索性别去了!”   小落错愕的张大嘴答不上话来,被他拉得一路踉踉跄跄,身不由己的跟他越走越远。   ~~~~~~~~~~~~~~~~~~~~~~~~~~~~~~~~~~~~~~~~~~~~~~~~~~~~~~~~~~~~~~~~~~~~~   一直走到一排嫩黄色的小排楼前才停下来,这里已经是学校后方,小落认得这里,是教职工宿舍。   学校里是有老师宿舍的,不过分两种。一种是集体宿舍,两到四人一间,还有就是这种小排楼,里面是简单的一室一厅,基本是分给夫妻住的。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眨了眨眼,她有点迷糊。   “当然是上药!”他已经一手刷了门禁卡,接着补充一句,“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不由分说被他拉了进去,大门已经在身后“砰”的关上了。   径直走到走廊的最尽头一间,贺兰越打开门,侧身让她进去,扬起下巴示意了下进门的大沙发,“坐!”,然后就自顾到里间去了。   小落环顾四周,这间房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可谓五脏俱全――进门就是个小小的客厅,一台电视一张沙发,还有一块地垫七扭八歪的躺在那里。边上就一个小厨房,不过却是整间屋子最干净的地方,显然很久没人下过厨。   很奇怪,这间宿舍难道是他的?他自己有家,干嘛还在学校弄个宿舍,还是条件这么好的小排楼?   正张望间,贺兰越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排创可贴,还有一瓶红红的不知是什么的液体。   稍后还有一更。今天三更,亲们给点力啊!!要是今天收藏能过80,明天继续三更!!~\(???)   ~给点动力哇!!!!!    080、校长找你(三更)   “你要干嘛?”警惕的看着他走向自己,打开瓶子就要往她脸上抹。   “上药啊!”贺兰越答的理所当然,还知道拿了根棉棒,蘸蘸那红色液体,毫不客气的朝她的脸上去了。   一边张牙舞爪的阻止他可怖的举动,一边大叫道,“不要啊,你这是什么东西,别乱来啊!”   她的拦阻根本是螳臂当车,贺兰越抓住空隙不遗余力的往她的伤口上抹着,“家里没有碘酒,只有一瓶红药水了。放心,不会害你的!你这伤不涂一下,天热出汗会发炎的。”   “不用了,不会发炎的!这么点小伤……哇!”随着惊天动地一声大呼,小落张着手瞪着从天而降的红药水,哗哗染红了衣服。   “贺!兰!越!!”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喊道,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贺兰越丝毫不以为意,咂咂嘴道,“你看,都说让你不要乱动了!这下把衣服也弄脏了吧!啧啧,可惜了我的红药水!”   这个时候,他还能心疼下他那瓶该死的红药水,小落有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放下手中的红药水,看看自己有些红了的手指,捏起一块创可贴道,“好了,再贴上这个就行了,保管三天就好!”   “我警告你,不许再碰我!”哪里还肯让他折腾,小落几乎要连滚带爬逃离他的魔掌了,两个人大战起来,本就凌乱的房间这下更是几乎让人不能下脚了。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不知是不是敲了有一会儿了,力道愈发大了起来。   “贺兰老师,贺兰老师在吗?”外面是一个男声,叫着贺兰越。   停下“搏斗”,贺兰越起身去开了门,探出一个头去,“嗯,王老师。什么事?”   “呃,校长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王老师干咳了两声,有些好奇的往他屋里探了两眼,“有客人?我敲了好半天门。”   “嗯,没听到。”懒懒的回他一句,“我马上就去!”,然后砰的甩上门,一点都不客气。   转头看了眼小落,随手丢她一条毛巾道,“擦擦!”   接过他丢过来的毛巾看了看,脏兮兮的有些泛黄,似乎还有可疑的污渍,顿时像接到了烫手山芋一般飞快扔了出去。   “不擦?”挑了挑眉,贺兰越也不逼她,“不擦就算了,跟我走吧。”   “去哪?”她晕乎乎的,只感觉今天一天都在跟着他转了,什么都没做成。   “去收拾你的烂摊子!”   ~~~~~~~~~~~~~~~~~~~~~~~~~~~~~~~~~~~~~~~~~~~~~~~~~~~~~~~~~~~~~~~~~~~~~   小落稀里糊涂的被他一路拉过去,看到“校长室”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刹车在门口死活不肯进去!   要死了,长这么大连训导主任的办公室都没进过,一开红就是校长室,搞什么东东!   “你的烂摊子,你不收拾谁收拾!”贺兰越扯着她的手腕,死活要拉她进去。   “你……你胡说!明明校长是要见你,什么我的烂摊子!”生怕惊动里面的人,她压低声音跟他争辩。   “切,信不信由你。即使你现在不进去,等会儿还是要找你的!”闲闲的丢给她一句,他倒是一脸不紧不慢的样子。   “等会儿再说等会儿的,反正……反正现在打死我也不进去!”脚像生了根,她是绝对不肯再往里迈进一步。   贺兰越见她执着的样子,索性一松手,放了。   “那好吧!你等着看好了!”他作势整了整衣领,推开门走了进去。   装腔作势!!他穿的分明是圆领T恤好伐,整毛个衣领!!   小落翻了个白眼,却又怕真的是跟自己有关,坐立不安的守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咳咳,某人我属于神经大条型,翻了下才发现这文居然写了这么久了,确实有够龟速龟速蜗牛速!下定决心发奋图强!每天至少两更,请亲们监督并给予鼓励支持!!谢谢!!!惭愧退下。。今天三更哦!!!    081、告状与被告   小落在门口站了没多会儿,就见那门刷的又开了。   迎面出来的是训导主任,一抬头看见她先是愣了愣,接着劈头就训,“你怎么在这里?正好正好,赶紧跟我进来!校长要见你!”   校长要见你!!小落的心沉了下去。该死的贺兰越,乌鸦嘴!真让他说中了!   灰溜溜的低着头,跟在训导主任的后面进了校长办公室,又灰溜溜的走到校长面前深深一鞠躬,“校长好!”   眼睛盯着面前的地板,一双、两双、三双……咦,怎么鞋子这么多,还有一双女式高跟凉鞋?校长是男的呀!   斜着往上方想要偷偷瞄一眼,就听到校长说,“你就是苏小落?”   用力点点头,想要给BOSS一个良好学生的好印象。虽然她现在极度不确定,到底校长是为了什么把她叫来。   “头埋那么低干什么,看着我!”可惜她的谦恭在校长眼里变成了逃避,语气不悦的说道。   听话的抬起头,这才看清面前站了一排的人――校长、训导主任、贺兰越,居然连陈素心也在,刚才看到那双女式凉鞋,想来就是她。   这几人脸上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校长先是惊了一下,接着想笑又忍得很辛苦的样子,训导主任向来严肃,表情还算正常,只是嘴角有可疑的抽搐。陈素心满脸惊诧,盯着她的脸呆了会儿,没忍住,“噗哧”笑了出声。   只有贺兰越一脸平淡,没事人一般的斜靠在办公桌边,两手松松的插在兜里。   “你这是怎么回事?!苏小落同学,没人教过你校训里有一条是仪容整洁吗?”校长压抑着自己的表情,力求达到严肃的效果。   小落一脸莫名,不知道自己哪里不整洁了,虽然身上沾了些土,好歹自己也是洗过了的。   “我想,关于苏同学脸上的伤情,有必要请陈素心同学做个解释。”一旁的贺兰越闲闲的说道,眼睛睨向还在闷笑的陈素心。   陈素心一愣,没想到炮火会转到自己身上,有一瞬的慌张,立刻道,“我不知道老师是什么意思,她脸上的东西,关我什么事!”   两条长腿交叉在一起,贺兰越挑眉看向校长道,“校长,事情是这样的!苏同学脸上的红渍呢,是来您办公室之前我给上的药。至于为什么要上药呢,就得问问陈同学了!我记得,校规里有一条:不得在校内斗殴滋事,否则给予记过处分,严重者予以开除,对不对?”   “是有这么一条。”校长点点头,转头看向陈素心,只不过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陈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校长,我不知道苏小落脸上是怎么回事,至于老师……他和苏同学的暧昧举动,我们好多同学可都是亲眼看见的。”陈素心盯着贺兰越,一点也不畏缩,“校长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一问。这可是有辱校风啊!”   皱了皱眉,校长疑惑的看向贺兰越,“贺兰老师,这又是什么情况?”   小落怔了怔,却见陈素心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宛如得逞的狐狸。居然会拿她和贺兰越的关系做文章?难道说,他们做戏给陆皓庭看的那一幕,她也看到了?   第一更。。虽然昨天没有达到80收藏,但是亲们今天也很给力啊!继续奉上三更。。正在努力,表催,表催……-_-|||    082、唇枪舌剑(二更)   “情况就是……”贺兰越站直起来,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揽过小落的肩膀道,“我们在谈恋爱!”   噗……有人喷茶的声音!   啪!书本从桌面掉落的声音!   咣――下巴砸地的声音!   在场的人表情丰富的精彩斑斓,校长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陈素心瞪大眼睛干张嘴说不出话,训导主任还算淡定,摸了摸有些脱臼的下巴,干咳两声道,“那个……贺兰老师,你要注意一下形象!这里毕竟是学校!”   “嗯,学校啊。怎么了?”点点头,他回答的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小落也是惊得呆了半天,她终于体会到呆若木鸡是怎样的一种境界。   没想到当着校长和训导主任的面,他会这样说,这小鬼,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   训导主任被他噎了下,脸色涨得发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贺……贺兰老师,你要检点下自己的行为!我们学校是校风严谨的名牌大学,市里省里的典范,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眨了眨眼,贺兰越完全是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训导主任道,“主任,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不检点了?老师也是人,老师就不能谈恋爱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作风不正派了?现在又不是三十年前,大学里结婚生孩子的都比比皆是,我们谈个小恋爱什么的,就不注意形象了?”   一番话说的训导主任答不上来,干瞪眼直着急。   “还有……”他继续道,“我姓贺兰,不姓贺……贺兰!主任,这个不能搞错!”   小落几乎已经看到了主任捧心*的场景,在心中闷笑许久。   看到校长沉默不语,陈素心有些着急了,抢着道,“做学生的和老师乱搞关系,真是不要脸!你们这是乱丨伦,是破坏学校风纪!校长,为了学校的声誉着想,一定要对他们严惩!”   猛一抬头,小落直盯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贺兰越已经重重按下她的肩膀,沉下脸道,“陈素心同学!请你说话注意用词!什么叫乱搞关系?我们是正经交朋友,再说了,我和苏小落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价吧?你身为学生,不好好学习专心学业,成天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到处搬弄是非,影响学校声誉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怕是你吧!”   顿了顿道,“陈副市长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   “你说什么?!”陈素心何时被人当面这样糗过,脸都青了,瞪大眼睛吼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让爸爸说句话,整个S城都没学校会聘用你!”   “哟,官威真大!”闲闲的丢给她一句,贺兰越才懒得跟这小女孩斗嘴,看着校长道,“校长,我的事说完了。这个校内斗殴滋事,是不是该处理下了?”   校长一直没有开口,此时不得不干咳两声道,“陈同学,苏小落头上的伤,是不是与你无关?”   这样问,明显是偏袒了。只要陈素心说一句“是”,他几乎就要立刻接口,既然与你无关,那就先调查原委再说。   可此刻陈素心已经气昏了头,才不管三七二之一,梗着脖子说,“是我做的,怎么样?!”   两更。。。说三更就三更,说到做到!还没过12点,性急的童鞋不要这么快就攻击嘛,?(???)?    083、陈素心被训(三更)   “是我做的,怎么样?!”陈素心气哼哼的说。   本来教训完这丫头以后想着这件事也就算了,没想到又让她看到皓庭在追她。而她居然敢拒绝陆皓庭?!   陆皓庭!她心中的白马王子,那么阳光那么开朗那么爱笑的他,是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可她居然敢拒绝他,惹得他那么伤心!她算个什么东西,向来只有陆皓庭拒绝别人的份,轮得到她甩了陆皓庭吗?!   正巧听到贺兰越那番话,陈素心就觉得自己捏到了证据,跑来跟校长告状!无论如何,哪怕凭借爸爸的势力,也要把这丫头给撵出学校。既然这个愣头青老师非要强出头,那就连他一起办了!   想到这里,眉梢一扬看着校长道,“校长,不要陪他们扯嘴皮子。这种事情是一定要下处分的,不然以后学校的风气得成什么样子了!”   校长怔了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校长!”一直被贺兰越护在身后的小落站出来,深深鞠了个躬表示尊敬,然后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学校下处分定惩处,都是我们学生可以指手画脚参与意见的,看来我们学校真的是很*啊,这个要好好宣传一下,让全校师生都能与有荣焉!”   她说的很认真,表情也很崇敬,没有一点讥讽的意思表现。   面色抽搐下,校长干咳两声然后对陈素心道,“该怎么处理,学校自有分寸。陈同学,现在有老师指认你在校内斗殴伤人,你承认吗?”   “是我做的!”一扬头,陈素心一点也不怕,不屑的睨了小落一眼,“谁让她这个狐狸精勾引我男朋友,如果她不老实点,下次我就没这么客气了!”   这下,校长的面子有些拉不下来了,恼火的喝道,“陈素心!我现在只问你有还是没有,哪那么多废话!”   被校长这样一吼,陈素心愣了愣,眨眨眼没回味过来。   仗着家里的权势,学校里从校长到班主任,谁不卖她几分面子,谁敢这样吼过她。一时就怔住了,张着的嘴半天没合拢。   “校长,您也看到了。现在的学生啊,就是这种态度!”耸了耸肩,贺兰越一脸无奈的样子,“至于处分,您看着办。总之呢,我不希望我班里的任何同学再受到任何损伤或者威胁。我想,校长应该明白的!”   说完,他扯着苏小落的手,转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喂,你们不能走!”眼看他们就要离开,陈素心尖叫道。   “够了!陈素心!”校长拧起眉头,一脸不耐烦,拿这个千金小姐真的是有些忍够了,“这里是校长办公室,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陈素心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却也不敢再开口,毕竟在校长面前,她还不敢太肆无忌惮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瘪了瘪嘴,看着校长怒气隐忍的脸,才觉得自己方才可能真的有点过了,小心翼翼的说,“校长,我……我是一时气急才会冲动的。你是了解我的,对不起……”   “好了!”摆了摆手,校长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别说了,先回去上课吧!”   陈素心也不敢再火上浇油,训导主任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便扁着嘴退了出去。   “校长,贺兰老师是不是做的有点太过了?”训导主任关上门轻声道,“他那么说话,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嘛!再说了,陈素心的爸爸毕竟是陈副市长,贺兰老师今天这样对她的女儿,只怕以后学校想要留他也难啊!”   “别说了!你也出去吧!”校长摇摇头,坐下来显然无意多说。   训导主任愣了愣,只好也离开了。   第三更。。。迟了!不过说话算话,一定三更!    084、有什么企图   贺兰越拖着她一路走出校门,她挣扎了几次甩不掉,最后死死抱住门口的柱子不松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不说我就不松手!”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他笑嘻嘻的说,又恢复了一脸的不正经。   “不去!”她果断拒绝,反正跟着他就没什么好事。   生平第一次被请进校长室,还被人指责乱搞男女关系,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不去也得去!”过来掰她的手指,见她下定决心要跟自己抗争到底,松了手,突然贼贼一笑,手指微微成爪状朝着她的腋下伸去。   “啊――”她怕痒,下意识的缩手护着,便被他钻了空子继续扯着前行。   将她丢在一辆银色小跑车副驾座上,不由分说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跳上车疾驰而去。   开上路没多久他就绕上高架,然后速度就飞一般的飚起来。   小落不由自主的抓紧车座,有点紧张的说,“你……你开慢一点!”   “这还叫快啊?”转过头,他嘿嘿一笑,“那你是没见过我二哥飙车,那速度……跟飞机似的!”   想到贺兰放那一身劲服,还有他们聊天的内容,看来他应该是个赛车手之类的。   “你二哥……好像很讨厌我?”她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开口。   虽然嘴上没松口,不过他的速度倒是降下来许多,风速也没那么猛烈了,胸口总算舒缓了一些。   贺兰越侧头看了她一眼,“他只是脾气暴躁,人是好人!你别想那么多。”   “你们……是不是都对我有意见?”小落不是傻子,他们或明或暗的敌意,自己总是能察觉到的。   贺兰卓的冷冰冰,贺兰放的不屑一顾,还有贺兰越……虽然他总是笑嘻嘻的,像刚才还会帮帮自己,可是……他做自己的班主任,难道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沉默了一下,贺兰越似在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况,过了片刻才道,“那你呢?”   “什么?”她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一个转弯下了高架,车子缓缓驶入闹市区。将车子停在一个酒吧后面的停车场,他才转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那你嫁给我爸爸,有没有什么企图?”   他的神色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一张娃娃脸严肃起来,也是会让人肃然的。   小落盯着他的眼睛,毫不回避的望着他,果断的回答,“没有!”   她是没有企图,虽然苏寒让她监视贺兰家的动静,但是这并不是她的意图。她只不过是颗棋子,为了保住她要保住的人,逼不得已堵上自己的一生,仅此而已!   贺兰越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很认真的在探索他想要的答案。   过了没多久,酒吧内隐约有音乐声传出来,他忽而一笑,伸出手在她脸上捏了一记,“那么认真干嘛?逗你玩的!”   笑着跳下车,替她将车门打开,“下车!”   “你不是要带我去酒吧吧?”惊讶的瞪着酒吧的招牌发呆,小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可以?”他笑得天真无邪,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小落跟在他的身后,只觉得脸被他捏的生疼。   今天还有一更……现在先呼呼去了,o(?□?)o    085、夜色酒吧(二更)   这是一间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如小木屋一般的酒吧,与同一条街上其他的店不同,不是非主流的元素,也没有夸张的风格,只零星点缀了一些小彩灯。天色还亮,所以没有打开,看上去有一点灰蒙蒙的。   门口歪歪斜斜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两个字――夜色。   不由分说,贺兰越一手拽着她一手推门而入,今天他似乎拉她拉的很顺手嘛,根本毫无顾忌的。   小落低头看了眼被他拉入的手腕,颇有些无可奈何!   毕竟还是白天,酒吧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吉他手抱着吉他坐在角落里轻声弹唱。方才在外面听到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酒吧里没有开什么灯,因为整体设计缘故,即便是白天,屋子里都是昏暗的色调。   安静的能听到酒水落入杯中的滚动声,低低的中音平缓流淌,卷起那么股宁静悠远的意味。   小落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声音,不由得往那吉他手多看了两眼。   “喝什么?”贺兰越开口打断了她的遐想,转头却已见他走进了吧台里面。   “喂!”她低呼一声,“当心被人当贼抓起来!”   他无所谓的笑,转身从酒柜上拿下酒来,居然自己开始调起酒,一脸悠闲自在的样子。   她有些紧张的四下张顾,除了那个坐在角落的吉他手,竟是再没看到其他人。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担心,生怕什么时候从后面突然跑出来一个人,“你快点出来!别乱来好不好?”   手中的调酒器随意翻转,几次以后,他缓缓将里面的液体倒出,竟是浅绿色的。   “尝尝!”递给她,他笑得还是那么轻松。   瞪着他手中的酒杯,小落只觉得这人怎么那么叛逆,一点都不肯听人劝。   见她不接,半俯下身子与她对视,贺兰越低笑道,“干嘛?不相信我的手艺,还是怕我下毒?”   “手艺倒是不用怀疑了,不过下毒还真说不准。”调侃的声音传来,小落下意识一回头,却见那吉他手已经放下了吉他,笑着走过来。   顺势坐在她身畔,扫了一眼小落,转头对贺兰越道,“大白天诱拐小妹妹来这里,当心我报警啊!”   “你报啊!我就告诉警察是你拉皮条介绍给我的,当心封铺!”摊开双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过却是又挑了几瓶酒,再次调了一杯递给她,“老样子――桔梗?”   “封呗,反正铺子是你的,爱怎么封就怎么封。”接过橙色液体,她小口抿着。   “这酒吧是他的?!”小落惊讶道,这才看清那吉他手原来是个女子,只不过剪了利落的短发,穿着宽松欧美风的T恤牛仔裤,声音又很中性化,所以一时竟没看出来。   吉他手啧啧出声,“pike,看来你还真是诱拐来的。小妹妹,从哪被他骗来的?当心他把你卖了。这家伙可是个惯犯!”   “anni,她才不会被吓到!”说话间,他已经给自己也调了一杯,坐在吧台里自饮上了。   今天两更~~下午要带宝宝出去打预防针了。。。最近梅雨季,发潮啊发潮啊!!    086、苦涩的笑   “你好,我叫小落!”伸出手,微笑着打招呼,只凭第一印象,她就很喜欢这个anni。   “anni。”她也探出手来握了握,接着一扬手挑起小落的刘海,很认真的看了看道,“小伤而已,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被她一提醒,小落才想起头上的事。校长室就狐疑了半天,只不过后来一闹就忘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就不由自主的摸上额头,很困惑到底是怎样的伤情会让人人都如此重视。   看到她一脸困惑的样子,anni善解人意的随手掏出一面镜子,“喏!”   打开镜子对着里面只瞧了一眼,顿时抓狂的山呼,“贺兰越!!!”   “啊哟,耳朵聋了!”伸一指掏了掏耳,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纯粹装傻。   见这情形,anni当即明白了为什么一点点小伤会被夸大其词的弄成这般模样,显然这可怜的女孩被陷害了。   顶着张半面关公,不知道绕了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这个pike,玩的有点太过了!   “洗手间有洁面乳,试试看能不能洗了。这家伙我替你看着,保管跑不了。”anni递给她一条压缩毛巾,冲着洗手间的方向努了努嘴。   小落狠狠的瞪了贺兰越一眼,这才接过毛巾走向洗手间。   “怎么,终于记起还有这间客栈了?”晃了晃手中的杯子,anni噙着笑说道。   “你都说了是我的铺子,我怎么会忘了呢!”斜倚着吧台,贺兰越有些懒懒散散的。   Anni咬着唇瓣,仰头四周环顾了一圈,“有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   贺兰越认真的看了看道,“还和两年前一样。”   “是啊,完全一样,没有一点变化!”anni颇有些感慨,“只怕变得不一样了,你回来就不再记得最初的模样了。”   “你想太多了。”他笑,口中的酒辣中泛苦,回味甘甜。   “今年回来这么早,因为这丫头?”眼神示意了下洗手间的方向,anni浅笑着问。   没有否认,他倒是点了点头,“有那么一点原因。”   接到老头子要结婚的消息,他正在练习马术,听电话听的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   要知道,老头子从来都是个很古板的人,母亲过世那么多年,从来没听他说要续弦,如今都一把年纪,说不好听些,也没多少年活头了,怎么就想起来要再婚了?!   尤其,那个女孩子才二十岁!二十啊!他二十岁的时候还在西海岸打网球晒太阳吹牛把妹呢!   所以他悄无声息的偷偷跑回来,又做了她的班主任,为的是知己知彼,好好搞清楚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跟老头子灌了什么*!   可是,直到现在她也没完全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老头子这次的举动实在有些太奇怪了,让人琢磨不透!   而小落……   看着他沉思的侧面,anni笑的有点涩,相交这么久,极少见到他这般严肃认真的表情,他向来坦白,这是他的优点,却也很伤人。   终于要定下心来了么?   仰头喝干杯中的桔梗,喉头一股温热的感觉,anni看着从洗手间走出来还在扯裙子的小落,轻声道,“我记得,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这种类型的?”    087、年轻真好(二更)   贺兰越却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只不过一点小伤,让你抹成了这个样子,待会儿回家怎么交代!”嘟着嘴,她直犯愁,虽然已经洗去了一些,可是还有不少红药水过多的地方实在洗不掉。   “就没打算让你交代!”说着,他又调了一杯酒递过去,“也许你可以考虑等天色暗了以后,没人发现再回去。”   “嘁,齐暮下午会到学校接我的。”她顺口答道,然后似想起了什么,惊叫道,“呀,糟了!齐暮要接我的,几点了,现在几点了?”   贺兰越闲闲的说,“还早,足够你吃个午饭睡个觉,放心好了!”   “都怪你都怪你!”小落有些焦急的跺着脚,“怎么都逃不过了,回去如果让老爷看到了,可怎么说,怎么说……”   “照实说呗,反正也不是你的错,老爷子还会帮你出出气。”他半真半假的说,用自己手中的杯子敲了敲她的,“喝了,别浪费我的手艺!”   叹口气,她哪里还有尝手艺的心思,望着杯子里的液体直发愁。   anni一直沉默着看他们你来我往,说是斗嘴,倒更似情侣间的逗趣,她试探的问,“你……住在他家里?”   “呃……嗯。”小落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她可能是误会了,“那个……我在他们家……当保姆!”   情急之下,就这么解释了!反正上次贺兰卓也就这么给她安了个职务,不在乎再多担一次虚名。   “做兼职那种,主要负责照顾老爷。”她尴尬的说。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anni看了看她脸上残留的红渍道,“这一点点,没关系的。我给你画个妆,稍微修饰一下,不注意就看不出来了。”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她紧张的问道,自己从来不化妆,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应该,没问题!”思忖着,anni拉起她的手道,“来,跟我来!”   将她引入酒吧后面的休息间,然后打开一个化妆箱,细心的给她打底,“小落,你的皮肤真是细腻,底子这么好,你岁数还很小吧?”   “快满二十了。”红了脸,她有些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夸奖。   “二十……”anni的手顿了顿,放下粉扑给她开始画眉,“真好!年轻真是好,青春就是资本啊!”   “不要这样说嘛,说得你很老一样。你也很年轻很漂亮啊!”小落真心的赞叹着,觉得她美得帅气。   她要是个男孩子,绝对也是个翩翩美男子。   “二十七了,不年轻了!”长叹一口气,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细碎的鱼尾纹已经悄悄开始爬上眼角,皮肤明显有了下垂的印记,果然,女人过了二十五就是过了黄金期啊,骗不了人的!   看出她的怅然,小落道,“你真的很年轻,哪里像二十七的,看着和我一样大,都是二十岁的,只要心里年轻,年年都二十。”   她的话,惹得anni笑了起来,手中动作也轻快了一些,“我想,我知道pike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啊?!”小落张大嘴没反应过来,迟钝了一下才忙道,“你误会了!”    088、他果然很闲   “你误会了,我跟阿越不是你想的那种……”小落连忙解释着。   Anni却笑着收起梳妆盒,“别那么激动!你不需要对我解释的!”,说着,将她的马尾放下来,稍稍打理蓬松一些,能掩饰两边的痕迹,“好了。”   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确实要好很多,不是那么明显了,“谢谢你!”   “太客气了!”拉着她的手走出去,贺兰越正有些不耐烦的朝她们方向走过来,看来是准备叫人了。   “喏,原样奉还!”将小落推到他身畔,anni嗔笑道。   仔细端详了下,贺兰越点点头,“行,好歹能见人!”,话音刚落,被小落一拳砸在肩膀上。什么话!   “走吧。”他捂着肩膀开口道。   小落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哪?”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还能去哪,回家啊!难不成你想这个样子去上课?”   “可是……现在还早。”她有些犹豫的抬腕看了下手表,差不多到了中午饭的时间,她等于翘了一整天的课。   看到这手表,就不由自主想起了贺兰卓,要是他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不早,刚好可以赶上一顿饭。”他不由分说的扯着她往外走,一边对anni道,“这里交给你了,有事打我电话。”   Anni但笑不语,看着他们出了夜色的大门,唇角的笑容才有些僵硬下来。   他总是这样来去匆匆,从来不曾驻足停留过。这一次,他会留下来吗?为了……那个女孩子?   走到吧台前,调酒器上似乎还有他掌心的温度,紧紧握住,仿佛这样就可以与他十指紧扣,轻轻的,贴近脸颊。   哪怕只是幻想一下,也好!   小落再次被他塞进车里,还来不及说什么,车子已然发动了。   脑袋里感觉乱乱的,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怎么感觉这么倒霉呢!先是被人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顿,接着又跟他演了场戏,后来被他弄得满脸都是这红药水,还去了校长室冠上了不伦恋的帽子。   “阿越,我们还是回学校吧?”她绞着手指说道,从来没有翘过一整天的课,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回去干嘛,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专业课,那些大课不去也罢,反正是浪费时间。”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小落狂汗!有这样的班主任么,跟你说上课是浪费时间,带着你满城乱跑就是不去学校,他果然很闲!   “酒吧是你的?”她莫名的问了这么一句,其实想说的是,既然你自己有间店铺当个老板,干嘛还跑到她的学校当她的班主任,根本是克星嘛!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他说着,双手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嘴里叫嚷道,“正好,顺带去下四道口,那里的绿豆饼老爷子最喜欢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小落也没再继续问下去,看着他兴奋的侧脸,腹诽着他是不是故意岔开话题的。    089、路遇苏爱童(二更)   四道口有一家很出名的小店,店铺不大,而且只卖绿豆饼,但是几乎每次去门口都排了长队,去的晚了还真就没了。   将车停在路边,贺兰越对她道,“你等等,我马上来。”,便跳下车子往小店跑过去。   小落坐在车里有些百无聊赖,左右张望着。   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个点,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哪里就有那么多的闲人。只可惜,她身边这位就是其中一个。   侧了侧头,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凸显身材的套装,跟身旁的朋友浅笑着往商场的方向走去。   她笑的很得体,举止很大方,一看就是极有修养的大家闺秀。   小落眯了眯眼――苏爱童?她还真是本事,做淑女的时候真的很淑女,骂起人来也可以一样如泼妇。   仿佛感觉到被人注视,苏爱童也转过头来,刚刚好就对上她的视线。   先是怔了怔,然后见她转头对身边的朋友说了两句什么,就踩着高跟鞋蹬蹬的走了过来。步伐之快,直让小落担心她会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鞋跟折了。   “死丫头,你怎么在这里?”苏爱童沉了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一脸莫名的左右看看,小落道,“这里不是大街上么?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奇怪,这里也不是苏家的地盘,凭什么她就不能在这里。   “你……”苏爱童咬了咬牙,“你别跟我装傻充愣!对了,现在这个时候,你难道不是应该在上课吗?你居然敢翘课,我要告诉爸爸,你在浪费他的钱!”   上下打量了她的名牌包包,钻石耳坠,限量套装,小落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浪费他的钱?谁啊?!   她也真的笑了出声,“拜托!你几岁了,还告诉爸爸?我上没上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也没上班?”   苏爱童脸上涨得通红,低声道,“你管不着!你这个死丫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好好伺候好你的‘老公’,或许还能多过两年太太日子。”   “小落,我买了两份,咱们自己吃一份,给……”贺兰越拎着两袋绿豆饼兴冲冲的走过来,一抬头才看清车旁还站着一个女子。   “你朋友?”挑了挑眉,冲着苏爱童的方向问道。   小落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是!”,她从来就不可能是自己的朋友。   “那靠着我的车干嘛?我车昨天刚洗的,不需要洗车工!”挥了挥手,好像挥苍蝇一样,一点都没有给美女面子的客气。   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轰过,苏爱童气炸了,看了眼根本不认识的贺兰越,再看看这辆艳羡了很久的银色小跑,咬着牙冷笑,“才结婚几天,就耐不住寂寞勾搭男人了。偷腥也要悠着点,若是让你夫家知道了,别丢了我们苏家的脸!”   小落还没开口,贺兰越抽了抽鼻子道,“什么味,好臭!绿豆饼坏了吗?”,一边说,一边抽动鼻子,侧头对苏爱童道,“大婶,你放屁了吗?全身都这么臭!离远一点,别熏坏了我的车子。回家找点84好好洗洗!”   说完,也不给她发火的机会,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苏爱童根本没防备,身子一趔趄打了个晃,只听“喀嚓”一声,如小落先前所想的那样――鞋跟,断了!    090、她生气了   “刚才那位大婶是什么人?”贺兰越的手钻入塑料袋,掏出一块绿豆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问。   小落抿了抿唇,脸别向窗外,淡漠的吐出三个字,“苏爱童。”   “苏―爱―童!”贺兰越一边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回忆什么,恍然大悟的样子,“苏寒的长女,你姐姐?”   本能的想反驳,却只是唇瓣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看了眼她沉默的侧面,贺兰越了然的笑,“看来,你们姐妹关系不怎么样嘛!”   她还是没有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拐了个弯,车子往山上驶去,道路顿时变得清幽起来,他放慢了车速,也不介意没有人回话,就好像在自言自语,“听说苏寒有一儿两女,不过其中有一个并不是他老婆生的,换而言之,就是私生女。刚好,就是你吧?”   “停车!”小落突然开口道,面色不再那么镇定了。   “那么激动?只是闲聊嘛,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他并没有停下来,难得见到她这么激怒的表现,就是被陈素心围殴,也没有这么生气。   “停车!”她声音很大,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再不停,我就直接开门下去了。”   生怕她做出傻事,贺兰越连忙将车靠边,踩下刹车停了下来。   她不由分说,直接拉开车门下车,自己径直往前走去。   看她真的动怒了,贺兰越才发觉似乎玩笑有点开过分了,没想到她平时大大咧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发起火来这么倔强。   只好开着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探着头道,“喂,我说错了什么,对不起啊!我道歉,你上车吧!”   小落却连头也不回,固执的继续走。   没有人知道,“私生女”三个字是她心头不能触及的痛。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不在乎是不是苏寒的女儿,但是,这三个字仿佛烙印一般,给妈妈打上了第三者的称号。   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到最后却成了不能见光的小三,只因为爱错了人,便要受到一生的惩罚。该受惩罚的是那个男人!错的明明是他,可为什么他能逍遥的享受人生,而所有的指责和压力,都要由妈妈一个人负担!   私生女,她恨这三个字!她宁可没有爸爸!   贺兰越自然是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是真的惹到她了。   挠了挠头皮,愈发觉得女人心海底针!方才还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   “就算你生我的气,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啊。你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等下迟了还没到家,齐暮再去学校接你,不是让他白跑一趟嘛!”他大声的说着。   顿了顿脚步,她总算停了下来。   他说的不无道理,若是待会儿没有及时赶回去,齐暮还是按照约定去学校接她,不是会扑个空?   一言不发的转身,拉开车门坐上去,却还是不看他。   贺兰越探过头看她,“真的生气了?”   她还是不说话。   “对不起,我错了!我道歉!”虽然不知道到底哪句惹到她了,道歉总是没错的。   “开车吧。”小落淡淡的说,眼睛还是看着路边的树。   耸了耸肩,他摇摇头一脸无奈的发动车子。    091、贺兰卓在家(二更)   驶入停车坪的时候,看到那辆黑色奥迪也在,贺兰越有些意外,“咦,老大今天回来这么早。”   扫了一眼车子,小落心里莫名的一沉,下意识抬起手将头发往脸颊拉了拉,好像这样就能挡住脸上的伤。   注意到她的动作,贺兰越停好车子拎起那两袋绿豆饼,笑,“放心,有我呢!”   进了屋子却没看到贺兰卓的身影,倒是齐暮抱着一叠文件匆匆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的时候怔了一怔,“小姐,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嗯。”小落应了一声,瞄了贺兰越一眼。   他立刻会意道,“今天上大课的老师临时有事,既然没什么事,我就顺便带她回来了。”   “哦。”齐暮点点头,“这样也好,反正三少爷也在学校里代课,带小姐同进出倒是方便许多。”   “那不如以后都由我负责接送小落好了?”他顺口道。   小落侧头有些惊讶的看他,齐暮却答应的很爽快,“也好啊!反正少爷顺路!”   “老大回来了?看到车子在外面。”他倒也没有拒绝,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把她给“易主”了。   “嗯,也刚回来没多久,进房了。”抬头示意了下贺兰卓的房间。   随着他的动作,贺兰越也仰头看了眼,房门紧闭。他接着道,“齐暮,午饭吃过了没有?还有饭菜吗?”   “有,你们还没吃吗?”齐暮指了指怀里的文件,“等我把这些放一放,去给你们热热?”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吧。”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小落道,“喏,把这给老爷子拿去,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等下下来一起吃!”   接过袋子,小落有些犹豫,她的脸……   “记得,就说是你买的哦!”他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来了一句,然后笑嘻嘻的推了她一把,“快去吧!记得快点下来吃东西!”   提着袋子上楼,走到房门口轻轻叩门,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声音,估摸着正是午睡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转身想要下楼,结果,前面的门开了。   贺兰卓脸色不佳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抬头正看见她呆呆的看他,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   “没上课?”他皱了皱眉,开口就问。   几乎是本能反应的摇头,旋即反应过来,“没,下午没课了。”   “小落,下来吃饭了!”贺兰越大嗓门的喊道,一点都不怕惊动旁人。   小落脸上一热,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到了一般,低头道,“我先下去了。”,几乎是灰溜溜的下楼,头垂得低低的,还好他好像没有发现。   贺兰越已经摆好了两道剩菜,端了两碗饭走出来道,“怎么袋子还在手上?”   “老爷好像在午睡。”放在一旁,她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哦,我把这个给忘了!”一拍脑门,递给她一双筷子,“算了,先吃饭吧。待会儿你记得把这绿豆饼给老头子送过去。”   “嗯。”她点头应了一声,端起碗闷头扒饭,只听得楼梯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092、被他发现伤   “老大,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贺兰越一边吃着一边问。   贺兰卓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道,“有点事,就先回来了。你下午不是有一堂哲学课吗?”   嘴里还含着饭,贺兰越张大嘴巴一脸吃惊的瞪着他,“你怎么知道?哇,老大,你也太无所不知了,连我每天都什么课都调查的这么清楚,要不要这么关心我啊!”   “翘课!”简短的说了两个字,贺兰越的眼睛却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小落一眼。   她偷偷抬头望去,正对上他扫视过来的眼神,仿佛被他看穿了谎言,?地低下头去。   方才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暗示她,他根本就知道方才她说的是谎话。贺兰越是她的班主任,他偶尔有那么一两堂大课,自己怎么可能会没课呢?   只不过……连班主任都翘课了,她这个小喽?还算什么。   “哎,偶尔一次没关系了。学生们也是需要放松放松的,再者说来,哲学这课,本来就没几个人会来听的,何必太认真了。”贺兰越才不以为意,翘课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上楼,贺兰卓在沙发坐了下来,淡淡的说,“既然这分工作是你自己选的,就要认真去做。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去教这门课?”   贺兰越摆了摆手,“我才不想教,我就想担个班主任的名,可校长非要让我再教门课。想着反正这门没什么人上,就选的这个。要不,我才懒得给自己找麻烦。”   “咳咳……”小落呛着了,连连咳嗽。   “怎么呛着了,我去倒点水来!”贺兰越起身去倒水。   这家伙,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教哲学,还真像他懒散的风格,害得她一不留神就被呛住了!   贺兰卓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因为剧烈的咳嗽,脸颊有些泛红,她低着头,只露出一小截侧脸。她总是在躲着自己,就好像老鼠遇见猫一般,到底是他太可怕,还是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喝点水顺一下。”贺兰越递过杯子给她,小落接过来昂起头喝水,露出嫩白如玉的脖子,喉咙处上下滚动。   微微眯起眼睛,贺兰卓抬手捏了捏鼻梁中间,突然,手顿住了。他坐直起身体,看着小落的侧面,往后垂落的碎发不再遮着脸颊,而仰起的角度刚好能让他看清半张面孔。   刚才她一直低着头,又有刘海挡着,所以没注意。现在明显能看出脸上有着碎小的伤痕,还有红红的印子。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有点清冷,就这样突兀的响起。   贺兰越愣了一下,转头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落脸上的伤,恍然大悟道,“没什么,被野猫挠的。”   借着杯子的遮挡,小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放下水杯,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平静,“学校里有野猫乱钻,不小心被抓到了。还好阿越给我擦了点红药水,只是抹得稍微多了点,看着有点夸张。”   “野猫?”贺兰卓质疑的看着他们,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些伤痕上。    093、他居然开玩笑(二更)   被他盯得心里有点发虚,小落站起身道,“你们聊,我想先上去小睡一会儿。”   说完,就赶紧往楼梯走去。   经过贺兰卓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站住!”,声音冷冷的,似乎还透着点不悦。   小落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他从沙发站起,绕过茶几站到她的面前,身形颀长笼罩住她。   贺兰卓站得离她很近,一低头就能看到那张五花斑斓的脸,画了淡妆?很好,怪不得方才在楼上的时候没有发觉,只扫一眼隐约觉得有点奇怪。   他没有说话,可是那迫人的气势让小落更加紧张了,手拧着衣角,不知他要做什么。   “怎么回事?”淡淡的开口,语气稀疏平常,可是却让人踌躇着不敢说谎。   “她不小心,学校里……”贺兰越刚想开口,却被他打断了,“没问你!”   他看都没看贺兰越,眼睛直直逼视着小落,只听她的答案。   咬了咬唇,她一咬牙狠下心道,“野猫抓的!”   四个字铿锵有力,只是眼睛却是盯着脚尖前的地面,盯着他的那双一尘不染的皮鞋。在家里还穿皮鞋,不嫌捂脚么?她胡思乱想着。   几不可见的扬了扬眉,贺兰卓看着她的头顶,“看着我,再说一次!”   “老大……”贺兰越有些看不下去了,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刁难人了?再者说来,小落也没犯什么大错吧,干嘛这样揪着她不放。   贺兰卓扬起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是盯着小落。   死就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有这样咄咄逼人的!   抬起头对上他清冷的眸子,她大声重复了一遍,“野猫挠的!怎么样?要不要看清楚一点?没见过人脸上有伤啊,很稀奇很国宝啊?要不要拿放大镜来仔细研究一下啊?”   一旁的贺兰越倒抽一口气,以不认识的目光看着小落。虽然知道她有时候挺牙尖嘴利的,可是那对象是老大啊,从来没有人敢以这种口吻跟老大说话的。   “老大……”他再一次想要冲上前,在老大发火前把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拉离战线。   贺兰卓却突兀的,笑了。   揉了揉眼,他没有看错,老大的唇角真的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只听他不紧不慢道,“主意不错,阿越,拿个放大镜来!”   !!!!   在场的人都石化了!   那个以严厉作风出名的,不苟言笑清冷淡漠的卓少将,居然会开玩笑??!!   贺兰越僵在原地没动,他看着贺兰卓伸出手挑起小落的刘海,认真的审视着她的脸,顿了顿才道,“等下去我房间把那瓶祛瘀膏拿来。女孩子脸上留疤,不好看。”   说完,已经放开手,径自上楼去了。   “哇,小落,你发达了!老大居然肯把祛瘀膏给你,上次我受伤,他死活都不肯给我的!”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贺兰越大叫,“那可是外伤圣品药啊,像你这种小伤,今天抹上,明天就结疤,后天就痊愈,保管你一点疤痕不会落下!”   小落还傻傻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没从刚才的情况中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094、猜不透的谜团   “快,快跟老大去拿祛瘀膏啊!”用手肘戳了戳她,贺兰越看起来比她还兴奋。   小落回过神来,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楼梯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那么好的东西,不拿多浪费,难得老大肯给你。”他继续怂恿着,似乎比较想要的人是他。   “没事的,反正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抬手抚上脸颊,碰上去还有点微微的刺痛,被指甲划伤果然是可小可大的。   贺兰越却根本不死心,“什么小伤,老大有一句说的没错,女孩子落疤就不好看了。”   “要那么好看做什么!我反正……”她想说,我反正都嫁人了,好不好看也不用别人欣赏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道,“我困了,想睡会儿,别来吵我。”   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直接进自己房间去了。   站在原地怔了半晌,贺兰越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算了,你不要,我替你去要。反正老大答应了的,又没说一定让你去拿。”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楼上贺兰卓的房间去了。   门是虚掩着的,看来是在等她,他干脆直接推门而入,果见贺兰卓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他心心念念的“外伤圣品”。   “嘘――”吹了个流氓哨,贺兰越脸上噙着痞子笑,“老大,转性啦!居然懂得怜香惜玉啦!”   “你进来做什么?”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贺兰卓表情淡漠。   “谁让你太凶了,吓得人家小姑娘不敢来,只好我纡尊降贵,替人取药了。”他半真半假的说,依旧挂着不正经的笑。   贺兰卓轻哼一声,“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也用不着你纡尊降贵。”   听他这样说,贺兰越索性也不再站着,自发找了张凳子坐下来,“说真的,你当真相信老爷子还能碰她,还能……那个?”   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贺兰卓没有回话。   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他嬉笑着,“好,好,当我说错话!那老大你对她这么关心,难道只是想调查她的底细?”   “那你默不作声跑回国内,又特意去做大学老师,是为了什么?”这件事一直记下,只是没工夫跟他计较。   耸了耸肩,他很痛快的承认,“不错啊,我就是好奇老爷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有续弦的意思,娶这么个丫头。话说回来,这丫头的年纪,配老大你都嫌太嫩了!”   话音没落,就收到一记冰刀般的眼神,他嘻嘻一笑,不以为意,“不过就我看来,这丫头应该没什么目的,最多算是一颗被人算计下的棋子。只是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二哥?可也不像!”   “拴住阿放,不是靠一个丫头就能做到的。而且,这丫头也不会是阿放的菜。”贺兰卓摇了摇头,手指轻叩桌面。   “那就搞不懂了。”挠了挠头,他眼睛盯着桌上的那瓶药,伸出手道,“老大,药还是给我吧,你太严肃了,吓到她就不好了。”   看向手旁的药,贺兰卓顿了下,到底是递给他了,“别玩过火!”   “收到!”他做了个敬礼的手势,开门的时候又回过头,“老大,她不是二哥的菜,那是你的茶吗?”   毫无意外又收到一记冰死人的目光,意料之中!他笑着离开。   作者题外话:先奉上一更。。我在尽力赶稿,今天还会有一更的。让亲们久等了,?(?3?)?    095、贺兰越送药(补昨天)   没有下楼,贺兰越径直走到另一端的房门口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他侧耳听了听,再敲敲,还是没有人回应。   转身走了两步,想想又停下来,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哎呀,小兔崽子,可算抓到你了,快趁没人管你,赶紧下锅炖了!”   “啪――”门唰的就被拉开了,探出一张紧张兮兮的脸左顾右盼。   确定上当受骗了,小落鼓着嘴巴气嘟嘟的看他,脸上的淡妆和红药水都洗掉了,也显得伤更加明显。   贺兰越笑嘻嘻的看着她,长腿一迈,大咧咧走近她的房里,“哎,又被它跑了,算它走运!”   “我要睡觉!”站到他面前表示抗议。   “睡吧。”仰起下巴示意了下对面的大床,却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出去!”很明确的下逐客令,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现在心烦气躁,只想一个人静静。   “不好吧,人家可是好心好意给你送药来的。”扬了扬手里的祛瘀膏,他自顾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谁让你……”小落没好气的说,停顿了下,看清他手里的瓶子,愣了愣,“你去找他拿药了?”   贺兰越认真的点点头,“可不是!好心为了某人,结果还要被嫌弃,哎!”   有些纠结的抓了抓头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心情那么浮躁,“其实我说过了,不用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呃?”   呆愣愣的看着贺兰越突然凑近的脸,他把药膏按在她的掌心里,“要谢呢,就要谢老大,这次我不居功。还有,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撑着,当我们兄弟都是摆设啊?”   “我……”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却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别我啊你啊的了,自己洗个澡敷敷药,好好睡上一觉。学校那里有我,待会儿叫你吃晚饭。”   交代完以后,他就走出去,还好心帮她把门给关上了。   握着手心里的药膏,小落看着已经关好的门板,心里千头万绪说不出的滋味。   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她,在外受了任何委屈或者欺侮,向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抗下,不会有人问她难过不难过,更不会有人关心她今天开心不开心,只要没给他们带来麻烦,不会让他们觉得丢了脸,甚至所有的人都刻意忽视她的存在。   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动,想着贺兰卓那个人平常虽然冷冰冰的,但到底也是为她好,对他畏惧的感觉也淡了许多。   好吧,就听他的,试试这所谓的“外伤圣品”吧!   轻快的站起身,拎起浴袍往卫生间走去。   作者题外话:说明下,这章是补7月2号,也就是昨天的。昨天晚上网络突发故障,一直到现在才能上网。我也很焦急,但是没有办法。。对所有支持我,真的喜爱本文的亲们说一声抱歉!    096、贺兰放回来了   扎扎实实睡了一觉,被齐暮敲门叫醒的时候,已经天色将暮了。   齐暮暖暖的微笑绽放在门外,温和的说道,“小姐,马上就要吃晚饭了。老爷已经起床好一会儿了,待会儿你去推老爷下来吃饭。”   “嗯,好。”她应了一声,觉得有些脸红。   这些本都应是她的分内之事,却都让别人做了。   洗了脸让自己清醒下,然后走到隔壁贺兰珏的房间。   门没有关,他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目光望向窗外,仿佛陷入了沉思中。   “老爷――”轻唤一声,她走了进去,替他将一半窗帘拉好,顿时屋子里暗了许多。   转过身,小落看着他有几分孤寂的眼睛道,“吃饭了,我们下楼吧。”   贺兰珏没有回应,视线调转回来落在她的身上,眼睛里蓦然一亮,旋即又暗了下去,轻叹口气道,“是你呀,小落。”   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是小落明显能感觉到他那份失望,对他的失望,她有些无措,点头应道,“嗯,老爷。天色暗了,把窗帘拉上吧。”   “哦。”他深深往窗外又看了一眼,似乎有一分不舍,到底是看着小落把窗帘一点点拉上,屋中暗了许多。   “听齐暮说,你受了点伤?”贺兰珏状似随口一问。   小落步子顿了顿,没想到齐暮也看到了。他什么都没提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小落原以为他是没注意到,原来是记在了心里,口中却不提。   这个齐暮!!   “没什么,一点小伤,已经敷了药。”下意识的用手盖住自己脸上的伤,一手已经扶住他的轮椅把手,“老爷,我们下去吧。”   “自己注意点,就是小伤也要留神别发炎了。阿卓那里好像有些药,等下让他拿两瓶给你试试。”他还是很关心的说。   小落连忙摆手,“不用了,大少爷已经给我了。”   贺兰珏叹口气道,“小落啊,你怎么还是一口一个大少爷,他们是你的晚辈,直接叫名字就行了,知道吗?”   “呃……知道了,老爷。”她咬了咬唇,估摸着也就叫贺兰越的名字最顺口,另外两个,一个根本没那个胆子叫,一个根本没有机会叫。   推着轮椅慢慢的走,有一种缓缓走过时光的感觉,刚在楼梯上转了个弯,就听到外面传来轰轰的发动机声,刚到楼下,就见贺兰放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头盔,依旧是一身赛车服,风风火火的大步走进来,一进门正撞上小落推着贺兰珏的轮椅,扫了一眼道,“爸!”   然后径自走到桌前坐下,“齐暮,加一小碟辣椒酱。”   “二少爷你回来了。”齐暮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又进了厨房。   贺兰珏冷哼一声,一脸不悦的看着他,“现在才回来,你昨天去哪了?!”   “爸,我不是说了有比赛!”贺兰放有点不耐烦的口气。   “什么比赛比回家还重要!”见他这样,贺兰珏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早说了让你找份正经的活,成天的不沾家,不务正业。”   贺兰放重重的放下头盔道,“爸,我的事你不要管!”    097、火药味十足(二更)   “什么叫你的事,我不要管?你是我生的,老子教训儿子是天经地义的!”贺兰珏动了怒,生气的吼道。   贺兰放转头道,“我从小到大你陪我多久,什么时候管过我?现在我长大了,自己能做主了,你倒是要管我了。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好,我是没资格教训你,我没资格管你,那你还回来干什么,滚啊!”手一指门外的方向,贺兰珏倒是中气十足。   眼见情形有些失去控制,小落颇有些坐立不安,只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她也不好插手。   一点也不示弱的贺兰放回瞪着他,点头道,“好,我滚!以后别指望我踏入这个家的门!”   小落心里暗暗着急,眼看着他们剑拔弩张,可是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齐暮从厨房已经闻声赶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碟辣椒酱,匆匆忙忙往桌上一放,跑几步拉住贺兰放道,“二少爷,这是做什么。难得回来一趟,快来尝尝我新弄的辣椒酱,特地托老乡从四川老家带来的。”   贺兰放任他拉着手却不回头,倔强的梗着脖子。   “齐暮,你不要拉他,让他走!”贺兰珏也是在气头上,嘴里一点都不肯饶,“他今天踏出这个家门,我就没有他这个儿子!”   “你什么时候有过我这个儿子,你眼里从来就没有过我!好,今天既然你把话放出来了,那以后也别想我再踏进这个家门!”贺兰放使劲一甩,挣脱齐暮的手,大步往门口走去。   贺兰珏只是兀自生气,手指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到这样火爆的场面,小落只能半蹲下身,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抚着贺兰珏的胸口,“老爷,别生气,别生气!”   “站住!”一声低喝,声音虽然不大,却气势威严,震慑住在场的人。   贺兰放本来是怒气冲冲的往外走,此刻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只是依旧没有回头。   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皮鞋踩在大理石板上,清脆而厚重。   贺兰卓一直走到贺兰放的面前,才停了下来。   他比贺兰放略微矮上那么半个头,本来身形高大的他,站在贺兰放的面前却显得矮小了许多。   但是,即便如此,他的气势却没有输一分半分,甚至比高大的贺兰放更甚。那种迫人的压力感来自于他全身每个地方,只往那一站,就好像有强大的压力团把人笼罩住了一般。   他的眼神慑人而坚定,灼灼不可逼视。   “阿放,回去,吃饭!”他一字一顿的说,简洁而不容抗拒。   贺兰放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阿卓,你不要管他,让他走!”贺兰珏在一旁叫道,看着贺兰放的身影,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可小落方才分明看见,他看到贺兰放要走,眼神是有些焦急的。   “爸,你去吃饭吧。”贺兰卓淡淡的瞟了他们的方向一眼,“齐暮,给老爷盛饭。”    098、一样的性子   他的口吻平淡,却向来不容人拒绝。   小落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心下领然,将贺兰珏的轮椅推向餐桌的方向,果然,他也没有拒绝。   齐暮已经盛好了饭,端在贺兰珏的面前,“老爷,有什么话,先吃了饭再说。虽说天热,饭菜凉了容易闹肚子的。”   他语气温和,就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倒是和贺兰卓的迫人气势完全不同。   出乎意料,贺兰珏居然只是再横了贺兰放一眼,才接过饭碗吃了起来。   而贺兰放还站在原地,倔强的拧过头去,就是不肯回头,好在也没有再动一步就是。   “阿放!”贺兰卓的声音沉甸甸的,微抬头看着他,“先回去吃饭,吃完饭,我有话跟你说。”   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是贺兰放却突然转过脸看他,一脸的惊诧。   不再多说什么,贺兰卓已经径直走到餐桌前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慢吞吞的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开始吃饭。仿佛他走与不走,都跟自己无关了一般。   小落有点惊讶,眨了眨眼再看贺兰放,他已经大步走了过来,重重的拉开凳子坐下。   本已在吃饭的贺兰珏停下筷子想要说什么,一旁的齐暮却快了一步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他的碗中,“老爷,别只吃素,偶尔也要添点肉。”,小落分明看见他另一手似无意的搭在贺兰珏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   果然,贺兰珏没再说什么,继续慢条斯理的吃饭了。   一顿饭吃的沉闷而小心翼翼,就怕一句差错引来两个火药桶再次爆发。   看着餐桌上难得齐全,各自看似专心吃饭的众人,小落有点糊涂了,平常看着温和可亲的贺兰珏,怎么偏偏面对贺兰放的时候就火爆得像个炸药包。   而这贺兰放的性子倒是和他像的很,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同样的火爆性子。   贺兰放是个火爆脾气,吃饭也是风卷残云一般,最后一个吃,却是最快吃完的。吃完以后就一直盯着贺兰卓。   在他的强烈盯视下,贺兰卓居然能耐着性子,不紧不慢的吃完最后一口,然后才很有餐桌礼仪的擦了擦嘴,对他们说,“你们慢慢吃,我和阿放先回房谈事。”   这才领着贺兰放缓步上楼。   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直消失在楼梯口,小落*得松了口气,好像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整个客厅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老爷,吃完饭先别着急回房,前两天贾局长送来的普洱还没拆,今天刚好茶叶用完了,给您尝尝,也好去去油,消消食。”齐暮笑着说道。   贺兰越连忙插话,“又有好东西,齐暮怎么不想着分我一份!”   “三少爷,你什么时候改喝茶了?”齐暮看向他,接着道,“什么时候夜色要转行做茶水吧了?”   “是个不错的提议,如果你免费供货,我倒是可以考虑。”他倒是做认真思考状。   小落怔了怔,原来他经营酒吧的事,家里都知道。   没想到贺兰珏在这方面还是挺开明的,不过她就更糊涂了,贺兰越这般又做老师又经营酒吧,他都放任不管,为什么贺兰放一提到比赛,他倒是那么生气呢?   看向贺兰珏,他已经放下碗筷,淡淡然道,“好吧,就尝尝吧!”   作者题外话:今天还有一章,会晚一点,早睡的亲们就不要等了。先上传一章,待会儿上传另一章再解释。让大家久等了!!    099、以后靠你了(二更)   淡香的普洱味在空中萦绕,浅褐色的茶水倒在瓷杯里透着那么点古朴。   夏天喝绿茶清火,喝普洱却是养胃,温温和和的也不那么苦涩,品在口中让人身心都沉淀下来。   贺兰珏捧着瓷杯慢慢的品茶,看上去倒是真的气顺了。   下意识的看了眼楼上,还没有一丝的动静,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看来两个人还在房中谈。至于谈什么,就不是她所关心的了。   “齐暮,我的豆豆呢?”她想起了这个小家伙,从昨晚它捣乱过后到现在都没有再见到过,若不是看到齐暮拿着胡萝卜从厨房里走出来,她还真差点忘了。   停下脚步,齐暮看向她笑,“我以为你都忘了呢。在后院,要不要来看看?”   “好啊。”拍了拍手刚想站起来,旋即反应过来,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贺兰珏一眼,他缓缓放下瓷杯,和蔼的笑了笑,“去吧。”   得了赦令,小落这才欢快的随他往后门去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齐暮打开后院的灯,小家伙蹲在门口的一个小笼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听到动静耳朵侧了侧,等看清了齐暮,蹦着朝他的方向过来。   呵,不过一晚上的工夫,看来齐暮已经把它收服的妥妥帖帖了。   蹲下身,齐暮将手中切成小段的胡萝卜递过去,豆豆凑了凑鼻子,立刻香甜的啃了起来。   小落也随他蹲下,伸手摸着豆豆身上的毛,心里很是欢喜,“齐暮,谢谢你!”   “什么?”转头看了她一眼,他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谢谢你帮我照顾豆豆,也谢谢你……帮我很多。”从认识他以来,他似乎也帮了自己很多忙,齐暮总是温和的笑着,好似没有脾气一般。这个家中,她最没有压迫感,最能无拘无束聊天的,也就是他了。   他闻言再次笑起来,“都是些小事,有什么值得提的。倒是你来了以后,帮我照顾老爷,我要好好谢你才是。”   小落脸上红了红,她哪里有帮什么忙,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老爷总这么发火吗?他岁数大了,常动怒对身体不好。”想起晚上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要是这父子俩天天都这么吵,她的心脏还真是承受不起。   摇了摇头,齐暮道,“老爷这些年也很少发火了,只不过遇到二少爷的事就……”   笑了下没再说下去,而是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在我看来,不过是父亲对儿子的另一种关心方式罢了。时间久了,二少爷就会明白的。”   “二少爷似乎很听阿卓,呃……大少爷的话?”她刚才看的真切,贺兰卓虽然没有发火没有动怒,但仅仅几句平常的话,就可以让两个剑拔弩张的人按下火来,这绝对不寻常的。   齐暮看着笼子中的豆豆,顿了片刻道,“大少爷这些年也确实不容易,小落,以后这个家的未来,要靠你从中调节了。”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100、亏欠了他的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齐暮但笑不语。   拍拍手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刚好听到前院传来一阵阵轰鸣声,紧接着便是摩托车远去的声音。   客厅里,贺兰珏的脸色并不好,一脸铁青的瞪着大门,仿佛要把门瞪出一个窟窿。   “老爷。”齐暮不慌不忙的走过去摸了摸茶壶,“茶凉了伤胃,别喝了,回房休息吧?”   小落忽然发现齐暮和贺兰卓一样,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说出的话都让人无法抗拒。不同的是,贺兰卓是气势压人,让人不容拒绝,而齐暮则是温和谦恭,让人不忍拒绝。   适时走过去推过轮椅,小落轻声道,“老爷,我扶您回房。”   轮椅却有些推不动,她低头看去,贺兰珏两只手把着轮椅两侧,显然是还不想回房,一脸的不悦根本没有掩饰,难道说,方才又和贺兰放吵架了?   贺兰卓走过来微微俯下身子道,“爸,阿放大了,做什么事心里有分寸的,你也别太操心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贺兰珏听了以后,把住轮椅的双手不自觉松了下来,抬头看他皱了皱眉,唇瓣动动想说什么,又没发声。   最后长长一叹,“阿卓,阿放我是管不了了,以后,你要多操心了。”   “爸,你想多了。”贺兰卓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阿放心里还是有您的。”   贺兰珏没有说什么,转过头去望着楼梯。   见此情形,小落便推着轮椅往楼上去了。   进房将门关上,进卫生间放洗澡水,然后走出来看到贺兰珏还是背对着她,沉默的看着桌子。   她走过去才看清桌上被玻璃板压着一张旧照片,照片中间的男人显然就是年轻时的贺兰珏,而身旁的两个男孩,依稀能看出是贺兰卓和贺兰越,但是却没有女人的身影,也……没看到贺兰越。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唯独没有阿放?”他突然开口,吓了小落一跳。   她直起身子,不好意思的笑,“老爷,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相片的。”   “哎,我还在旁边,怎么能叫偷看呢。”他用手抚摸着那张旧照片,似乎有无尽的感慨,“那个时候,阿放一直都不在我身边的,说起来,倒是我亏欠了他,哎!”   “二少爷……”小落看着那张空出两个位子的相片,觉得有点怪怪的,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贺兰珏倒也没有在意她的反应,接着道,“是啊,阿放那时候才五岁,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太快了,太快了啊!”   “既然都过去了,老爷也不必太介怀,二少爷会明白您的心意的。”小落说着,才想起来下午贺兰越的心意,“对了老爷,三少爷买了袋绿豆饼,说是您最喜欢吃的,下午您在午睡,等下我拿过来放柜子上,给您当点心。”   贺兰珏点点头,“阿越倒是最会逗我这老头的。”    101、对她特别好(二更)   似想起什么,小落回身走近卫生间,然后又出来道,“老爷,水放好了,你先洗澡吧。我去把点心拿来,顺便再给你热杯牛奶。”   “嗯,好。”他应了一声,将轮椅转过来。   刚想转身的小落看到他的动作,才顿悟过来――他,自己一个人能洗吗?   可是,难道要让她帮他洗澡?只想一想,就别扭的脸通红。   贺兰珏看到她还站在原地,奇怪的问,“怎么了?”   纠结了半天,小落才憋红了脸道,“老爷,要我帮你……洗么?”   看到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贺兰珏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去把齐暮叫上来好了。再说了,你一个小姑娘,也搬不动我这老头子啊。”   如获大赦,不过她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些过不去。毕竟,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说起来也算是分内之事。可是真让她做,又实在为难,只低低道,“对不起,老爷!”   “傻丫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贺兰珏不以为意,“去叫齐暮上来,记得等下别忘了给我带点心就行。”   用力点点头,她拉开门出去,心情欢快了许多。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齐暮已经迎面走上来,开口就问,“老爷的洗澡水放了吗?”   “已经放好了。”小落点点头,“老爷让我来叫你……”   齐暮接口道,“嗯,我知道。到时间给老爷洗澡了,你先去忙你的吧,过三十分钟以后再进来好了。”   小落下意识的点头,看他进了贺兰珏的房间,又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总觉得怪怪的。   咦,他居然也默认她不用伺候贺兰珏洗浴等事,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场婚姻实在诡异的不像话。   虽然只嫁过来几天,可是她似乎从不用履行一个做妻子的职责,就算当成佣人、保姆,也未免太轻松了些。你见过主人家开车接送保姆上下学的吗?   不夸张的说,在贺兰家过的这几天,是她这辈子过的最轻松最舒适的日子,在嫁过来之前的委屈和不甘,也逐渐都被冲淡了。   “发什么呆?”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居然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吃了一惊回头,面前彷如一堵墙般,素色的衬衫扣得齐齐整整,连每颗纽扣似乎都透着股洗衣服的清香。   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是是贺兰卓,只有他才穿这种一板一眼的衬衫,贺兰越向来都是最随性的T恤牛仔。   “我……呃,我是来叫齐暮的。”不知为什么,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就会磕磕巴巴,“我,我要回房了!”   说完,逃也似的想要离开,却被他一伸手揪住了衣领。   “叫齐暮做什么?”他淡淡的问,只用两根手指就可以轻松的夹住她的领子,让她无法逃脱。   “帮……帮老爷洗澡。”此时,全然没了下午那会儿顶撞他的勇气,像只小乌龟一般缩在自己的壳里。   贺兰卓眯了眯眼,“那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刷!她的脸不争气的又红了!    102、好心当成驴肝肺   是她应该做的,可好像也不应该是你提吧。老爷都没说这话,你着急什么?   心里腹诽着,却又不敢说出口,只盯着脚尖的地面,后颈被他拎着,勒的有点难受。   稍稍手上放松了一些,他转了个身站到她对面,就是要跟她面对面,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上面的伤已经淡了许多,只是细细长长的,不大好看。   “以后再跟人打架,记得还手。”他莫名的来了这么一句。   小落一愣,没回过神来,张大嘴,“啊?”   “笨蛋,连打架都不会!只有挨打的份!”口中低斥着,语气却是极温柔的,看着她张大的小嘴,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眨了眨眼,她还是有点没明白,他怎么知道自己跟人打架?   慢着,她根本没打架好不好,分明是被人打,他事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乱指责的啊!   不过小落还是憋着嘴应了一声,“哦!”   看出她的不服气,贺兰卓也没有说什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软软的一点都不扎手。   想偏偏头避开,可想想反正已经迟了,这时候再避也太生硬了,两眼往上翻,看着那只伸在自己头顶的大手,感觉有点怪怪的。   “陈素心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如果她敢,别替她隐瞒!”他的眼神锐利起来。   小丫头脸上的伤分明是指甲挠的,还吞吞吐吐说猫抓的,阿越还帮着撒谎。两个人,都跟半大孩子一般,说个谎都不会,一通电话拨到校长办公室,那边诚惶诚恐交代个一干二净。果然还是亲自动手答案来得比较快。   这下小落真的懵掉了!   KAO!他是神算子么?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连陈素心的名字都知道。他这样说,是不是代表威胁过陈素心了?也不对,他这样的身份,犯得着威胁么?   从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贺兰卓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自己的伤一点都不关心,倒是操心起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像她这样对自己的脸这么漠然。   话说回来,她下午回来脸上化点淡妆的样子,还挺好看。   小落哪里知道他想那么多,咽了咽口水道,“你……没对陈素心做什么吧?”   “用得着吗?”板着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就说嘛!只不过他这样一搅和,只怕校长也知道她跟贺兰家关系不凡了,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如此高调,只想安安分分如其他同学一般,把大学念完。   不知这件事会不会闹得沸沸扬扬,有些头痛的按住脑袋,看着他万般怨念,“首先,感谢你的好意!其次,拜托你下次不要这么自作主张好么?”   贺兰卓有些诧异,帮她摆平“情敌”,她还这么怨念冲天,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好!”他也痛快的回答,“你的事,我必须要管。你是贺兰家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你!”   噗……好狂的口气!    103、巧立名目收了你(二更)   “你们怎么站在这里?”齐暮已经走了过来,看着他们有些诧异,再转向小落道,“小落,老爷洗完澡了,牛奶热好了吗?”   “呃……”打了个顿,她一脸羞愧。   都怪贺兰卓,把她揪住了,然后把所有的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下好了,牛奶还没热呢。   看到她的表情,齐暮就明白了,“没关系,我来热好了。”   什么事都让他做了,傻呆呆的看着他下楼去,小落觉得自己真是白担了这么个名分。   “我去看老爷。”灰溜溜的低头溜走,这次贺兰卓倒是没再拦她。   进了房,贺兰珏已经半躺在床上了,眼皮微微阖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蹑手蹑脚走过去看了眼,她正思量着是退出去还是在这等待,仿佛感应到有人,他的眼睛蓦然张开了。   小落吓了一跳,想要退出去也是来不及了,便笑笑道,“老爷,你没睡着啊?”   “有点乏了。牛奶呢?”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他问。   讪然笑了笑,她道,“齐暮在热。”   心下了然,他却还故意接着问,“那……点心呢?”   她更加汗颜了,“我,忘拿上来了。”   自己都觉得实在不好意思,脸上热辣辣的烫,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尤其贺兰珏还没有发火,只是看着她和蔼的笑,她就更过意不去了。   咬了咬唇瓣,她道,“老爷,我是不是很不称职。”   “嗯,有点。”他居然还很认真的点头,看她脸上涨得通红,低头羞赧的样子,心底一阵柔软。   抬手拍了拍被子,柔声道,“来。”   小落蹭过去,小心翼翼的坐下,真心觉得过意不去。贺兰珏对她是真的好,可是自己却连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   “丫头,我让你进贺兰家门,不是让你来做佣人当保姆的。”他柔声说,一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不用为了这种小事自责。”   “老爷,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贺兰珏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娶你,是吗?”   点了点头,小落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困惑。   他不答反问,“丫头,你觉得老爷和你现在这样,像是夫妻吗?”   迟疑了下,她很诚实的摇摇头,确实不像。   看她摇头,贺兰珏笑了起来,“丫头,老爷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至于结婚,只是个――‘名目’。现在不是有说什么巧立名目?你就当老爷是‘巧立名目’,把你收了。”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解,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老爷,牛奶热好了。”齐暮端着牛奶,手里还提着一袋点心,推门而入。   小落看了齐暮一眼,有些怨怪他进来的不是时候,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齐暮恍若未觉,将牛奶递到贺兰珏的手里,轻声道,“温度刚好,老爷喝完了,我好拿下去洗了。”   贺兰珏点头,仰脖子很快就喝干了,然后递给齐暮,再看向小落道,“今天我要早点睡了,你也先回房休息吧。”   虽然还有满肚子的疑问,却也不好再坐下去,只得起身和齐暮一起退出了房间。    104、苏寒来了   第二天一早,小落咬着面包冲出屋子的时候,看到贺兰越坐在自己的小跑里,冲她笑得一脸奸诈。   齐暮还在后院忙碌,并没有送她的意思,现在看到这么奸诈的笑,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肯定是这小子提前做了手脚。   “以后就搭我的顺风车吧,别让齐暮来回折腾了。”他笑得灿烂,冲着她道。   只思考了两秒钟,小落恨恨的咬了一口面包,还是上了“贼车”。   车子已无比嚣张的架势停在了学校门口,小落开门下车的时候,正看见前面那辆车上下来的是陈素心。   她显然也看见了小落,不过只是在经过她身旁时恨恨的瞪上一眼,倒也没有其他的举动。   看来,卓首长的话还是很有用的,只不过其他人会怎么看她哦。   安安稳稳一上午的课,中午刚想去饭堂,却听到有人在外面叫她,“苏小落,有人找!”   怔了怔,想着总不是贺兰越又搞什么名堂。也不对,若是他,直接来揪人了,何必拐个弯子让人知会。   到外面走廊搭着扶手往外望了望,脸色霎时变了――苏寒?!   他怎么会来的?脑中一懵,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是他。   别说这所大学,就是从上学开始到现在,他也从没来过她的学校,更不用说主动找她,为什么他会突然来。   苏寒穿着笔挺的西服站在楼下,威严堪比校长。不时以审视的目光扫一眼身旁经过的学生,脸上透着大家长的严厉。   本想缩回头,可是他一抬头,已经看见了,以眼神不容置疑的示意她下来。   想了想,她回教室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只拿了手机和钱包下楼了。   微抬起下巴,苏寒从上到下把她仔细瞧了一遍,点点头,对她的打扮还算满意,开口道,“陪爸爸去吃个饭吧。”   “我下午,还有课。”她愣了愣,不明白苏寒怎么会突然来找她吃饭,猜测着他此行的目的,难道是打探贺兰家的情况?   苏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口吻是不容拒绝的,“就在你们学校边上的咖啡馆好了,我刚才看过了,不远。”   他既然都这样说了,小落也不好再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好。”   ~~~~~~~~~~~~~~~~~~~~~~~~~~~~~~~~~~~~~~~~~~~~~~~~~~~~~~~~~~~~~~~~~~~~~   校外咖啡馆,她经常路过却从没进去过的地方。原因无他,对她而言,这是个奢侈不实的地方,她消费不起。   苏寒昂首挺胸走了进去,相形之下,小落跟在身后就像个见不得世面的小丫环。   找了个比较靠内的单间坐下,苏寒习惯性的拿起菜单,“一客牛排,五分熟。海鲜烩饭,小份,再来一杯蓝山。”   说完,就把菜单交还到服务员手中。   服务员怔了怔,看向一旁静坐的小落,“这位小姐要什么呢?”   苏寒这才反应过来,对她道,“要吃什么自己随便点。”   手指在菜单的纸张上捻了捻,没有翻页又递给服务员,“我要一份蛋炒饭。”   作者题外话:撑着码了一章,胃已经不痛了,但是身体虚的很,想早点休息了。。今天就一更了,抱歉呀!谢谢亲们的理解和支持,看到你们关心的话,很感动!    105、明天回来   她面色平静,很自然的说,“我要一份蛋炒饭。”   苏寒嘴角抽了抽,仰头加了句,“再给她一杯卡布奇诺。”   服务员点头退了出去,小包间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小落,在贺兰家……过的还习惯吗?”沉默良久,苏寒终于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点点头,习惯,她习惯的不得了,比苏宅不要好太多哦!可是,这些话没说出口,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的重点,不在这里。   “那就好。”嘴里念叨着,只是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苏寒看着低头沉默的她,还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十多年来一直很温驯,他说东她绝对不会往西。   只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小落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餐碟,研究着餐巾到底是该放在腿上,还是系在脖子上,吃西餐真是麻烦,尤其还是在这种不地道的地方吃不地道的西餐,还不如直接在学校食堂来份盖饭算了。   胡思乱想着,苏寒也一直没有着急开口,只是看着她的头顶。   包间的门再次打开,服务员将牛排放到苏寒的面前,接着是两杯咖啡,反倒是最应该快的蛋炒饭,迟迟没有上来。   苏寒也不客气,直接拿起刀叉切起牛排。五分熟的牛排外皮酥脆,切开里面还是有血丝的,刀叉立时见红,他切一小块,吃得津津有味。   眼睁睁看着他吃,小落咽了咽口水,她的蛋炒饭怎么就那么慢,歧视平民食物啊!!   一口气吃下去半份牛排,苏寒才抹了抹嘴抬头看她,“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啊?”小落怔了怔,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回去?为什么回去,回哪里去?眨了眨眼,她一脸的错愕。   “出嫁女儿三天回门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吧?”皱了皱眉,苏寒有点不高兴,“这也几天了,就算将军家情况特殊,这么些天,总也应该回来看看吧?”   “哦。”她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是这么一回事。   三天回门?鬼才想回门,她从踏出苏宅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想过要回去。   “哦?”这是什么反应,苏寒很不满,咳了两声,“明天什么时候回来,都有谁跟你来,决定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做安排。最迟……晚上八点吧。晚上八点前给我个答案。”   他是在下命令,根本不是商议。   小落看着他权威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既然他这么喜欢发号施令,还找这间咖啡馆装模作样的商议什么呢,直接给她下命令不就好了?   不过,她还是回答他,“知道了。”   “在贺兰家这几天,他们家的客人多不多,热闹不热闹?”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就像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   小落摇了摇头,“我白天上课,晚上回去已经很晚了,不大清楚。”   听她这样说,苏寒的脸沉了下来,不过只是几秒,旋即便恢复了常态,“没关系,时间还长,好好照顾将军。”   说完,用湿巾擦了擦手,撑桌子站起身,走到包间门口似又想起了什么,“虽然你现在嫁出去了,当爸爸的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将军门规森严,若是你做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爸爸也保不了你。”   作者题外话:晚上还会有一更,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看着很贴心很感动呢。。胃已经舒服多了,还在养,这两天只能吃点粥,清淡点的神马的了……大家也要多注意身体,夏天食物容易变质的哦    106、首长的电话(二更)   小落一怔,没回过神他怎么突然冒出来这话,苏寒推开门的时候,服务员正端了蛋炒饭进来。   “什么意思?”她站起来开口问,有辱门风?呵,她倒是怎么有辱门风了?   见这情形,服务员也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那里。   大概是看到有外人在,苏寒凝滞了下,拧紧眉头,“前几日,你姐姐在街上看到你,希望只是误会。不过,这类误会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顿了顿,又缓和口气道,“好了,有什么话,明天回家来再说吧。”   绕开服务员,他很快走出了包间。服务员小心翼翼的将蛋炒饭放在桌上,又看了呆立在原地的她一眼,也退了出去。   原来是苏爱童。呵呵,她原以为他在说陈素心争风吃醋的事,还纳闷他怎么知道的,结果却是贺兰越,瞧,她还是很有魅力的不是吗?无端端就能起这么多风波,甚至都有辱门风了。   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有辱门风的,一直都是苏家耻辱的存在,是他苏寒曾经不忠于婚姻,不忠于“爱妻”的证明。所以,他讨厌她,一直都讨厌她。   眼睛有一点点酸涩,眨了眨眼,坐下来拿起勺子开始大口的吃那盘蛋炒饭。   盐似乎放多了,有些咸,饭黏成团都没有打散,嚼在嘴里甚至偶尔会吃到一口盐巴,咸得发苦。她不管不顾,使劲塞在嘴里,狠狠的塞,狠狠的嚼,仿佛这样才能发泄。   不过小半盘蛋炒饭下去,喉咙就已经开始往外反,口中干渴不已,抓起手边的咖啡杯就灌了一大口,却险些喷出来。   腻,甜得发腻!简直是两个极端!   沮丧的靠坐在那里,心里烦躁的很。三天回门?亏苏寒想的出,就这么一句话,就把问题全然丢给她了,让她怎么去跟贺兰珏说?   难道让他陪自己回家吗?可是,结婚当天他都没有亲自来,又怎么会陪自己回家。   不说的话,苏寒的为人……如果让他不痛快,他会把这份不痛快加倍的还给你。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下一下,不紧不慢。   小落愣了一瞬,旋即心跳加速。   这手机自从拿到还从来没响过,因为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也只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手机号,她甚至没发觉,自己为什么会形影不离的带着它。   伸手拿起手机,上面果然闪着贺兰卓的号码,是他自己存的,居然称呼是“首长。”   看到这称呼,她先是呆了下,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心情也好了许多,按下接听按钮,凑近耳边,“首长――”   “嗯。”他应了一声,很快的问道,“你在哪?”   “学校。”小心的回答,反正学校对面,至少也是在学校附近的范围内。   “中午吃饭时间,不在食堂,不在教室,你去哪里了?”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有一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校门口,给你五分钟。”说完,电话已经挂断了。   作者题外话:好悬,差点赶不到今天两更了。。困啊困啊。。。    107、首长,您太客气了   看着忙音状态的手机,小落呆了那么几秒钟,校门口?难道他在校门口?他来做什么?   想了想,反正也不能一直窝在咖啡馆里,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怕他。   打定主意,推开包厢的房门走了出去。   还没出咖啡馆,就看到外面停着那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奥迪,就那么巧刚好停在咖啡馆门口往前一点点,从玻璃窗刚好可以看清坐在车内的他。   贺兰卓坐在驾驶座内,一手托腮,侧脸望着对面学校大门的方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冷凝的线条在午后阳光的笼罩下,稍微柔软了些,看着竟不似平时那般严肃。   抬腕看了下手表,不过停顿的工夫,已经过去了三分钟,秒针不紧不慢的走着,以前总是要擦上两遍才能看清时间的。   再抬头,他已经转过头来望向这边,也发现了她,眼中的怔忡一闪而过,微探身将右侧的车门打开。   对上他的眼睛,心头莫名一暖,深吸一口气,小落推开门走出咖啡馆。顿时,暖暖的斜阳倾洒了一身,暖意随肌肤纹理渗入骨缝,每一个细胞都在温暖的拥抱中氤氲开来。   快步走到车旁,坐进副驾座,乖巧的报道,“首长,有什么吩咐?”   贺兰卓眉梢一挑,看了眼她身后的咖啡馆,“怎么到这里吃午饭?一个人?”   “和我父亲。”只犹豫了一下,她老老实实的说。反正还是要提明天回家的事,也没必要对他隐瞒。   “这么巧,他路过?”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探身从后座拿过一个保温壶。   她摇摇头,“不,专程来找我。”   拿壶的手顿了顿,不过接着端过来,又若无其事的坐下,看着她道,“早上齐暮炖了只农家鸡,看看时间刚好,就顺便给你和阿越送点。”   看着那壶热腾腾的鸡汤,小落惊的合不拢嘴。他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就只是为了送壶鸡汤??!!   首长,您太客气了!!!   “当然,如果你吃饱了,我就拿回去了。”作势要收起来,却被小落几乎是一把夺了过去,“要!我当然要喝,我还没吃饱!”   简直是雪中送炭啊,她正腹中饥肠辘辘,就有这么美味的鸡汤,不喝是傻子!   倒出一碗,她捧着喝得有滋有味,简直是感激涕零啊!那难吃的蛋炒饭,还有腻死人的破咖啡,耽误了一个中午的工夫,害的她什么都没吃到。不过若是有了这壶鸡汤,也算值了!   贺兰卓看她喝得津津有味,食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方才开到的时候,正好看着苏寒上车离开,她倒是没有撒谎,也没有刻意隐瞒。难道,她真的就是那么简单?   大口喝汤的小落自是没有注意到他在想什么,很快就喝干一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碗边,这才抬眼看他,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儿。    108、他的调戏(补昨天)   似乎还沉浸在鸡汤的美味中,她张着迷茫的眼睛看向贺兰卓,齿缝都是鲜美的味道。   看她一脸沉醉的样子,贺兰卓有些好笑,不过一壶鸡汤,她却满足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好打发。   眼角余光扫到她唇畔有一点点碎肉,白色的小颗粒粘在唇角,要掉不掉很是碍眼,伸手轻轻替她拭去。   小落身体一下就僵住了。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碰在唇畔有点麻麻的,仿佛一股电流击过。   贺兰卓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看到那碎肉很碍眼,顺手抹去而已,正要抽离手指的时候,看到她木木的表情,突然觉得很有趣,起了逗弄之心。   手指一勾一转,直接划到她的下巴处,轻轻往上一挑。   不轻不重的力道,她不由自主的仰起下巴,小脸迎上他,呈现出“待君采撷”的姿势。   她的唇瓣湿湿的,还泛着油油的光泽,傻傻瞪大的眼睛莫名其妙的盯着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还没搞懂什么状况。   心念一动,转而已手沿着她的脸颊线条抚摸着,手感很光滑,细腻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刺刺的感觉在脸上弥漫开来,小落忽然反应过来,抬手拍开他肆意妄为的手,往后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   “你干什么?”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心里狂跳不已。   中了什么魔咒!居然被他这样摸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真是太丢脸了!   “太瘦了点,没肉!”他念叨着收回手,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很不满意自己所摸到的。   小落脸上一热,好像做错事的是她,瞪着他愤愤不平,“瘦也不是随便让你碰的,别忘了,我可是……可是你的……”   “我的什么?”他眯起眼,充满了威胁感。   怯怯的缩了缩脖子,她突然失去了勇气,语塞半天说不出“小妈”那两个字。   “没人会把你的身份当真,最好你也别拿这个来说事。”他正色道,末了还加了句,“明白吗?”   明白!她怎么不明白!   从嫁过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明白,这所谓的婚姻,根本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没有结婚证,谁保障它的合法性,没有事实婚姻,各方面的悬殊差距,都让人觉得这不过是个笑话。   软趴趴的靠在椅背上,手里还捧着那壶热腾腾的鸡汤,只是却没有方才那么暖了。或许,是她太自不量力了,也或许,是她冷了太久了,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就可以让她感怀到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的弱小可笑。   看她瞬间垮下来的小脸,贺兰卓心底里抽动了下,有一丝不忍,别过脸去,看见校门口方向,贺兰越正跑过来。   作者题外话:太?了。。昨晚写着写着小家伙要吃夜奶,然后上床一喂就直接睡过去了……这章补昨天的,今天的还在赶,汗!!!!    109、被他害死了   “老大,听说你送鸡汤来了?汤呢?”他趴在贺兰卓的窗边,气喘吁吁的说。   贺兰卓那边的车窗本只落下一半,他探了半个脑袋,要进进不来,眼珠子转了转,一眼看到小落手里捧着的,立刻哇哇大叫,“哇!哇!别告诉我只有这一壶,还全让你独吞了。快!快给我留点!”   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弯着腰,半撅着屁股,半张脸紧贴着车窗大喊大叫。   本来还陷在沮丧情绪里的小落,看到他这个模样,也忍不住偷笑出声。   眼角睨了她一眼,贺兰卓转头对贺兰越道,“我记得你好像吃过饭了,乱叫什么?”   “哎,先让我上车坐会儿,外面的太阳晒死了!”用手轻叩车门,他眼睛微微眯起,是很晒的样子。   轻轻一声响,后门的车门打开了少许,贺兰越立刻拉开车门跳上后座。   “砰”的关上车门,他忙不迭的将头伸到前座,“小落,鸡汤呢,鸡汤呢!就只有这一壶吗?”   小落忍着笑将壶递了过去,被他一把捧住,仰头直接对着壶就喝起来。   “你们学校都不提供饭菜的吗?一个个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贺兰卓意有所指的扫了小落一眼,虽然话是对着后座的人在说。   脸上一热,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她哪里就饿死鬼了,明明是没吃饭所以有点饿而已。   贺兰越却一点也不在意,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这才有功夫喘口气,“别提了!原以为教职工食堂会好些,没想到难吃的要死!难得在学校里吃一顿便饭,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以后还是自己从家带好了!”   “嫌难吃,就天天在家吃,这份工作不做也罢!”贺兰卓冷哼一声,反正是没好话。   贺兰越连连摇头,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道,“老大,从小你就教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现在你是让我半途而废啊!”   “你如果在正经工作就算了,可现在是吗?”贺兰卓才不理会,“你除了惹是生非,整日吊儿郎当,什么时候好好的把工作做认真了?公然在学校里宣称师生恋,倒是越玩越上瘾了,这是为人师表的样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只是训诫不听话的弟弟,但小落听得一颤一颤的。   师生恋……这是在说上次发生在校长办公室的事,可是,他怎么知道的?   也对,他都知道陈素心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个男人真可怕,手眼通天嘛!   贺兰越却是油盐不进皮厚的很,这么说他,他也只是嘻嘻一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哎呀,都被老大你知道了,你不觉得很酷吗?再说了,我也是为了保护咱家小落啊,最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宣告她是我的马子,这样还有谁敢动她!”   末了,还伸爪子搭上小落的肩膀,“对吧,小落?!”   小落不敢回答,小心翼翼的去看贺兰卓的脸色,心里暗暗道:对什么对,你自己发疯就算了,别把我搭进去啊!他好歹是你亲兄长,惹毛了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倒霉了!   贺兰卓眉梢一挑,回眸看向贺兰越,“咱家?”   作者题外话:今天第一更。。让大家久等了。谢谢亲们的信任和等待,爱你们~    110、欲言又止(补昨天)   一厢还沉浸在美味鸡汤中的贺兰越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含糊应道,“是啊。咱家的……”   “你叫的还挺顺口。”贺兰卓乜着小落,笑得森冷,“你知不知道给学校捅了多大的篓子,让别人怎么看!还嫌不够引人注目吗?”   “有什么关系,谁敢放半个P!”听出话里的不对,贺兰越终于舍得放下暖壶,抹了抹嘴,这才算认真的看向贺兰越,“老大,我算听出来了。你今儿不是送鸡汤来了,是专程来教训我来了吧?”   见他没有回答,贺兰越接着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不过是个小心眼的女人争风吃醋找麻烦,我摆平了便是,不然由得小落受欺负?你不也是赞成给个小教训的,难道要大咧咧搬出整个贺兰家,那不更是招摇?”   “你还有理!”贺兰卓不怒反笑,抓住他的关键字眼,“争风吃醋?争谁的风,吃谁的醋?”   贺兰越顿觉失言,捂住嘴巴一脸后悔。小落更是怨怼的瞪着他,怪他嘴快!   挠了挠头,他一脸讪笑,“嘿嘿,没有!我是说陈素心那个小心眼的女人,看我太帅了,一心倾慕,追我追到发狂,才把小落当成假想情敌和出气筒,现在我公开小落和我的关系,让她彻底死心。”   看到贺兰卓转过头看向前方,偷空对小落促狭的眨了眨眼。   愕然片刻,小落心里狂笑不已。居然能相出这样蹩脚的借口,别说贺兰卓了,她自己都不信。   孰料,贺兰卓却只是点点头,“嗯,原来是你的*债啊!可是你这样,难道不会更激起你的爱慕者发疯么?”   “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说清楚了,会打发掉她们的。”连连摆手,表示自己能、搞定这些,又作势看了眼时间,“哟,不知不觉快上课了呢,老大,我们要先走了!”   对小落使了个眼色,一手就去拉开车门。   小落也想下车,可手刚碰到门把,眼睛瞄到路侧的咖啡馆,就突然想起了苏寒,想起他交代的事情,手下的动作就停顿了。   回头看向贺兰卓,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贺兰卓轻描淡写道,“怎么了?”   “我……”对着他,还是觉得很难开口,小落顿了顿,觉得还不如晚上回去直接跟贺兰珏开口容易的多,便又摇摇头,“没事。我要上课去了。”   他也并没有阻止,看着她打开车门,随贺兰越一起往学校里走去。   正是上课时分,校门口川流的人很多,贺兰卓倒也没有急着开走,眯起眼睛一手撑着车窗看向远处。   今天太阳真大,感觉放下车窗就很晒,车内的空调似乎都失去了作用一般。可饶是如此,还有人敞开蓬开着小跑,张扬的肆无忌惮。   车子“吱――”的一声停在他车子前面,娴熟的动作漂亮利落,而开车的女子明艳火辣,宛如这艳阳一般。   她很快把好手刹,抽钥匙下车,朝他走来。   作者题外话:照顾好小家伙,起来已经超过12点了,只能算是补昨天的第二更。。。让大家久等,抱歉!!!    111、品味与众不同   贺兰卓没有动,甚至连挪一下都懒得,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走向自己。   “卓少,现在总有空喝一杯了吧?”倾下身子,陆一茜笑得一脸明媚,仿佛早已经忘了上次不欢而散的事。   眨了眨眼,她俯身的高度刚好让胸前傲人的凸起正平视他的眼睛,尺度拿捏的相当好。贺兰卓微微一笑,“你凭什么以为我现在就有空?”   “刚送完小佳人,就算有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嘛。”她一脸自若,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这次又是巧合?”声音有点冷,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又飘向校门口,小丫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方才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可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双手举高,做出无辜的样子,陆一茜摇头,“向天发誓,这次可真就是巧合,我来给弟弟送点东西,没想到这么巧。既然老天都给我这个机会,卓少总不好一再拒绝我吧。好歹,我陆一茜大小也算个美人,您这样,可是会让美人挫伤的!”   她眨了下眼睛,娇媚动人。   “陆家大小姐多少名门公子排队守候你的垂青,挫伤一说未免太严重了。”他看向陆一茜,其实谈不上有多讨厌她,只不过不喜欢做什么事都被人跟踪的感觉。   陆一茜眼睫微垂,“只可惜,这守候的人里并不包括卓少你呀!而且,这大热的天,您就让我站在太阳底下,可当真是不怜香惜玉!”   抬眸看了眼,果然她的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难得的是还能保持风情万种的仪态,引得过路的人都频频回眸。   只沉吟了几秒钟,他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咖啡馆,开口道,“好吧,进去喝杯咖啡。”   听到他的话,陆一茜欣喜万分,却也知道没太过表现出来,只侧开身体让出道来,等他下车。   找了个靠窗的位子,贺兰卓目光又望向窗外,浅咖色的玻璃窗,刚才就是从这里看到小落的。   “两位喝点什么?”服务员走过来有礼的问。   “给我一杯冰摩卡。”陆一茜说道,看向贺兰卓,“给这位先生一杯素咖啡。”   “稍等。”   听到她的点单,贺兰卓调回视线,扬了扬眉,“你这么肯定我要点这个?”   陆一茜自信的笑,“若是连卓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这个追求者也做的太不称职了。”   看着她神色自若的说着坦诚的告白,贺兰卓有一丝激赏的。她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娇羞造作,虽然对他穷追不舍,但也从不掩饰自己在追求他的事实。   咖啡很快就送上来了,素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他喜欢那种纯粹的咖啡味道,苦苦的又有独特的咖啡香味,他觉得,本味就应该是这样的。   陆一茜喝了口自己面前的冰摩卡,然后看他小酌细品,若有所思道,“我原以为卓少只是在咖啡的品味上与众不同,没想到连对女人的喜好也如此独特。看来,你对那丫头是认真的?”   咖啡杯轻叩杯盘,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沉默不语。    112、东西脏了要换(二更)   有些事,没必要解释。   即便他真的喜欢上那丫头,也没必要对她做任何解释,所以他根本对此类话题不予回应。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陆一茜便随他的目光一起望向窗外。   贺兰卓是个很难捉摸的人,他的话原本就不多,能谈及自己的更是少之又少,可她偏偏就爱上他,爱得如火如荼,所以只能尽量用心去理解他,读懂他,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然后尽量贴近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他的车,跟学校的大门倒是有些偏斜,此刻街上空荡荡的,炎热的日头让人们都尽量避着走,倒是显得冷清了许多。   她看不懂,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怅然之下她转回视线,看向他面前的素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的苦咖啡,她也曾尝试过一次,实在受不了那股苦涩的口感,不知他为什么如此偏爱。   深吸口气,她坐正身体,开口道,“听说卓少近期都要留在S城了,不知道传闻是否属实?”   收回目光,贺兰卓看向她,眼神飘忽难测,“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陆一茜顿了顿,旋即笑道,“若是真的,那可是太好不过了。我爸爸前些日子刚从北京回来,说是淘了几件古玩,正感慨没什么人可共鉴赏呢,若你卓少能莅临赏评,他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于此道,我也不甚精通,不过是随意玩玩罢了。”端起咖啡杯喝上一口,适时掩住眼睛里的锋芒。   “怎么会呢,我爸爸可是常对你赞不绝口呢。他说年轻这一辈里,就没几个像你卓少这般有见识有真才实学的,古玩这行当,从来都是附庸风雅者多,真懂内行的少,而你就是其中的翘楚。”一边说着,观察着他的反应,端起他面前的素咖啡抿上一口。   虽然不喜欢,但是为了她喜欢的人,一切都可以忍受,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贺兰卓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喝了自己的咖啡,然后又轻轻将杯子放回原位,只是上面多了一枚鲜红诱人的唇印,那印记那么深,甚至连唇瓣纹理都能看得清楚,明明白白的写着邀请二字。   他唇角上挑,抬手端起杯子往自己面前拿,举到一半的时候手一松,杯子“啪!”应声碎了。   陆一茜脸色微微一变,却也没有任何动作。   “不好意思,手滑了。”他淡然说道,对匆忙跑来的服务生摆了摆手,递上一张大钞,“买单,顺便赔这个杯子的钱。有些东西脏了就别给客人用了,该换就换。”   说完,已经站起身欲离开。   服务生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没明白,他们的东西一向干净,怎么可能会有脏的给客人用?   陆一茜双手一按桌子,忽地站起身道,“卓少!你当真没兴趣?我担保你不会失望的!”,目光殷殷切切,虽然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太黏,但是不抓紧机会,只怕会被人抢先一步。   他却头也没有回,无谓的声音飘来,“再说吧!”    113、明天中午见(补昨天)   “宋官窑青瓷也没有兴趣吗?”看着他的背影,她一字一顿的说。   贺兰卓的身形明显顿了下,转过身看她,眼神微敛。   陆一茜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最得体的笑容,“家父好不容易弄到这难得的珍品,知道卓少素来是最喜青瓷,尤其是宋官窑的,诚心想邀卓少共赏。若是因为我有什么不到之处而令卓少退避,那就太遗憾了!”   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他的面前,“绝无虚言!卓少莫不是为了避开一茜,就要推拒这么好的机会吧?”   收起万种风情,展现出的是另一种干练火辣的美,她眉梢轻挑,言语相激。   贺兰卓看着她的眼睛,唇角溢出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什么时候?”,他唇瓣动了动,淡淡然吐出这几个字。   陆一茜心内狂喜,压抑着喜悦道,“明天,明天中午卓少可以顺便来吃个便饭,午后的阳光最好,那时候一来方便鉴赏,二来也不耽误卓少晚上的活动。”   “你知道我晚上有活动?”他眉峰轻蹙,脸色说变就变。   连忙摇了摇头,她道,“卓少行踪莫测,一茜又怎会知晓您的安排。只不过,一茜当然也欢迎您晚上过来,只怕卓少不肯晚归。再者……”   顿了下,眼神飘向窗外,看着对面学校的方向,“中午过来,不耽误卓少下午接小佳人放学,不是吗?”   贺兰卓怔了怔,露出讥笑的表情,“陆小姐似乎关心的太多了。”   “那是因为是我想要关心的人。”迎上他的目光,她稍稍踮起脚尖,渴望他能流露哪怕一分的动容。   只可惜,她看到的只有淡漠。他永远都只有那么冷冰冰吗?她有些失望的想。   “好,明天中午。”点了点头,将那张照片收入怀中,他这次不再逗留,转身离去了。   独自站在咖啡馆内,看着他推门上车,启动离开,一气呵成连回头告别的动作都没有,心里空落落的。   手指抓紧,她绝没有那么容易就轻易放弃!   ~~~~~~~~~~~~~~~~~~~~~~~~~~~~~~~~~~~~~~~~~~~~~~~~~~~~~~~~~~~~~~~~~~~~~   贺兰越转头看了眼小落,从放学坐上他的车开始,她就一直沉默不语,好像有什么心事,可是他难得忍了那么久,她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终于,他忍不住了――   “小落,有心事?”他直截了当的问。   回过神,小落好像才听到他说什么,“啊?”,一脸茫然,旋即摇摇头,“没事。”   “还说没事,从放学就没听你说一句话,在想什么?”他一边娴熟的开着车,一边抓空侧头看她,自顾自的猜测,“是不是中午看到老大,他跟你说什么了?”   想到贺兰卓,她忍不住又想叹气,明天回门的事,到底怎么说呢,谁会陪她去呢?   看她愁容满面的样子,贺兰越自是以为猜中了,笑嘻嘻的说,“老大说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他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不然也不会专门给校长打电话摆平这件事了。说实话,我虽然说罩着你,到底是没有老大的面子好使!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哦。”小落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根本没留心他在说什么。   烦啊,开口是个问题,谁能陪她去更是个问题,最关键的是,真不想回去啊!!   作者题外话:也不想说什么让大家体谅之类的话。之所以没有跟大家说今天不要等了之类的,是因为小乔自己并没有打算当天不更新了,只是想把事情处理完以后再码字更新。没想到晚上哄宝宝睡觉的时候,自己也太累了,直接睡过去了,醒过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o(?□?)o在赶稿,希望补上昨天的,也把今天的更新了。。对一直支持体谅的亲们,小乔衷心感谢!!    114、现成的人选(补昨天二)   这边,小落心烦的不行,那边,贺兰越还在眉飞色舞的自顾说着,“说起来,老大最近做事还真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送鸡汤来的。你知道吗?我上大学那会儿,他都没说来看过我,总说要独立自立,我现在真的独立自立了,他倒关心起来了。”   一手撑着头,哪里有心思听他到底在说什么,如果让贺兰珏陪自己回去,对着他倒是好开口,可他毕竟那么大年岁了,为了自己折腾,也到底不好意思。更何况,她自己都不愿跟苏寒有太多交集,而苏寒也明显有不轨的心思,怎么能再扯上老爷。   但是自己如果就这样一个人回去,苏寒肯定不会有好脸色,如果连累到妈妈那边……   心烦,愈发觉得聒噪,侧头看了噪音的来源,贺兰越说得是眉飞色舞,小落只觉得如果不拦阻下,他只怕要连自己穿开裆裤时的光荣史都要说出来了。   看着他的侧脸,小落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么好的现成人选,自己还烦什么呢?   一来,贺兰越为人比较简单直爽,不会有太深沉的心思去揣测苏寒,或者被苏寒揣测,二来,他在贺兰家并不牵扯到什么敏感的事情,苏寒从他身上不会打探到什么。最重要的是,和这家伙在一起,她不会那么紧张,间接也算堵了苏爱童的嘴,让她搞清楚事实状况。   打定主意,她打断贺兰越的自言自语,开口道,“阿越,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啊?”这下轮到贺兰越茫然了,没反应过来她突然的转变,愣了愣神,“什么忙?”   “那个……我明天要回家一趟,你,能不能陪我回去下?”她吞吞吐吐的说。   毕竟,出嫁回门让继子随行说起来实在于礼不合,不过,也谈不上什么礼不礼了,苏寒本来也就没拿她的婚姻正经当回事,不过是他利用下的一场盘算而已。   眨了眨眼,贺兰越似乎在消化她的话,“陪你回家?!”   “嗯。”她点点头,看着他道,“我嫁到你们家也有些日子了,于礼是应该回门一趟的。”   一脚急刹车,停在了路边,贺兰越张大嘴巴瞪着她,“这个……回门好像我陪不大合适吧?”   怎么感觉怪怪的!在学校冒充一回男朋友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陪她回家?   见他惊愕的样子,小落顿时泄了气,摆摆手道,“算了,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咽了口口水,贺兰越想了想,“那什么,你要回家的事,爸爸知道吗?”   摇摇头,她还没跟他说。   “老大知道吗?”难道中午老大来,就是为了这事?   还是继续摇头,要是敢跟他说,还犯得着让你帮忙嘛!   张口结舌了半天,贺兰越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么大的事,爸爸不知道,老大也不知道,却让我陪你?小落,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太看得起我了?”   小落来了气,斜了他一眼道,“不愿意就算了,你也不用这样说我吧!”   “不是。”摆摆手,看她生气的样子,贺兰越解释道,“这件事,怎么也要跟爸爸说一下的,毕竟陪你回家也是理所应当的,你让我陪你去,没问题!只不过我站的身份立场有些尴尬,还是爸爸陪你更名正言顺一些。”   小落点头,“是要跟老爷说的,这事自然不会瞒他。只是我怕麻烦老爷,所以想让你陪我回去一趟,也没什么大事,吃顿家常便饭而已。”   “唔!这样的话,那就先回去问问爸爸的意思?”贺兰越沉吟着,觉得不是问题了。   “嗯。”这算他答应了?贺兰珏那边她倒是不担心,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呼~总算解决了一桩心事!   作者题外话:补昨天的第二更。。继续努力!!!    115、有空远行吗   回到家逗弄了会儿豆豆,眼看快吃晚饭了,便上楼去推贺兰珏,想着趁机跟他说下明天要回家的事,挑明了想让贺兰越陪自己回去一趟,只要他答应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孰料,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齐暮推着贺兰珏已经下来了,看到她时笑了笑,“小姐,今天晚上熬了菜粥,手上没什么事,我就去看老爷了。”   “哦。”应了一声,倒是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过也没关系,等下吃完饭还是可以再说的嘛。   上前帮了把手,对齐暮道,“我来吧。”   点点头,他让了开来,俯下身对贺兰珏道,“老爷,我去厨房把菜粥端出来,吃完了早些歇息。”   贺兰珏颔首,转头看向小落道,“小落,最近的课业忙不忙?”   “还好。”推着他往餐桌走去,小落随口应道。   “有没有时间远行几日?”他突然这样问。   小落愣了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想了想,“老爷要远行吗?最近的课业虽然不是很忙,但是要远行恐怕要请上几天假的。”   “谁要远行啊?”从房里出来的贺兰越听了一半,劈头就问。   睨了他一眼,贺兰珏哼了一声,“谁远行也没你的份,就你耳朵尖!”   “那还不是传自您老人家的良好基因!”嘻嘻笑着,贺兰越大步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大声道,“齐暮,今天晚上是不是菜粥啊?我都闻到香味儿了,快点端上来吧,馋死我了!”   齐暮端着一大碗的菜粥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道,“三少爷不但耳朵尖,鼻子也是一等一的。等我去拿几个小碗过来。”   “老大呢?”扫了一眼周围,贺兰越开口问道。   “有点事去办了。”贺兰珏淡淡的回应,顺便教训下,“你以为像你一样,成天无所事事啊?”   他立刻大呼冤枉,“哪里有啊!我不知道多兢兢业业!不信你问小落,我可是一等一的好老师!”   长叹口气,贺兰珏有些无奈的看他,“也不知这份工作你能做多久。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年轻人,应该脚踏实地……”   “一份工作好好认真的长久做下去。”贺兰越接着他的话,怪声怪调的学着,引得贺兰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斥道,“没个正经,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这样才显得您老年轻,青春永驻嘛!”他笑着说。   贺兰越是相当嘴甜,哄的老爷子喜笑颜开,小落想着,估摸照着这心态,提回家的事是最好不过了。   反正也没外人,刚要开口,却听到门外有车的动静,齐暮正拿了小碗出来分粥,听到动静道,“正好,应该是大少爷回来了。”   小落怔了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作者题外话:今天的第一更。。。    116、我陪她去吧(二更)   果然是贺兰卓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看到他们都在,走到餐桌前坐下,松了松领带。   “这两天的饭局如果多的话,就不必着急赶回来了。”贺兰珏看着他道,“有些应酬,是避免不了的。”   贺兰卓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回来陪你吃饭,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虽然面色淡淡,说得却是极其自然。贺兰珏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露出了一个很舒心的笑容。   齐暮很快为几人分了粥,每人一碗落肚,贺兰珏放下筷子道,“我有件事情要宣布。”   眨了眨眼,小落心想,难不成明天要回门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看众人都在看他,贺兰珏这才清了清嗓子道,“我打算出门去旅游,到处走走,散散心。这些日子会不在家,小落有课不能陪我去,你们兄弟俩多照顾照顾她。”   “啊?”张大了嘴巴,倒是贺兰越第一个出声,“哇,爸爸,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要出门旅游的,怎么不带上我!不公平不公平,我没关系,我可以请假!”   贺兰珏却横了他一眼,“方才是谁说已经踏踏实实开始工作的?谁都可以去,就你不能去!”   “……”被噎的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悻悻然说,“爸,你刚才是不是算计好我才那么说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竖起一根拇指表示佩服。   “过奖,过奖!”贺兰珏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转头看向贺兰卓,“阿卓,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齐暮会陪我去的。”   “好。”擦了擦嘴,贺兰卓应了一声,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什么时候回来?”   “看心情。”他居然回了这么几个字,小落更郁结了。   而贺兰卓却还继续问,“已经订好机票了?”   他点头,“明天一早就出发了,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顿了顿,似又想起什么,“对了,阿放那小子如果回来,别告诉他我去哪了!哼!估计他也不会关心!”   嘴里虽然在斥责,可是明明就是很想人家问的。小落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些,只是满脑子想着明天回门的事怎么跟他提。   好巧不巧,什么都赶一起了,哎!   “对了!”贺兰越突然开口,看着小落道,“小落,你跟爸爸提了没有?”   他这样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小落偷偷瞪他一眼,这人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起来了。   “什么事?”贺兰珏转头看向小落,温和的问道。   反正也是要说的,时机不对就时机不对吧!   她硬着头皮道,“是这样的,我爸爸说我也嫁过来好些天了,于礼应该回门看看了。所以……”   贺兰珏认真的听着,沉吟片刻道,“说的不无道理,倒是我疏忽了。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咽了口口水,她挤出两个字,“明天。”   “这么巧?”他稍稍有些惊讶,贺兰卓也是一滞。   就是这么巧啊!谁想到您老人家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明天出门,本来不跟着回门也就算了,丢下新婚的妻子一个人回门,自己出门旅游,苏寒这下不知要怎么看了。   “爸,小落的意思是,让我陪他回去下吃顿饭,代表咱们家的人就行了,你要出门也不打紧,不耽误的。”贺兰越抢着替她说完,很好心的解释着。   贺兰珏愣了愣,看着小落道,“阿越……合适吗?”   “还是我陪她去吧。”打断他们的话,贺兰卓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有权威性。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齐了。。。。累啊,困死了!!!-_-|||    117、无法拒绝   噗……小落差点没被口水呛着,他说什么?他陪自己去?!   “你明天没有事吗?”贺兰珏看着他问。   顿了顿,他似思考了下,抬起头轻描淡写的说,“一点小事,推了就行了,没什么大碍。”   听他这样说,贺兰珏点头,很是赞成这个提议,“那是最好不过了。阿越性子太浮躁,要是你去,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不合适。”小落脱口而出,其他人都看向她。   脸上一红,她在众人的瞩目下往外挤着字,“我的意思是,阿卓有事,就先忙好了,我不过是回趟家而已,小事一桩,不值得劳烦你把重要的事情给推了。”   尽量找着最妥帖的理由,她是怎么也没敢想过让贺兰卓陪她回去啊!虽然说,他去过苏宅,也见过苏寒,可是那时候和现在的情形毕竟不一样啊。   再说了,她和他单独一起就紧张,要是一起回家,不更是坐立不安了。   贺兰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三两下拨出个号码,然后当着他们的面道,“是我……嗯,明天临时有点事,就不过去了……改日再说。”   说完,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小落这下是目瞪口呆!根本是存心碾断她所有的借口,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她早该料到的,早该有心理准备的,呜呜!他是谁,他是首长哇!首长说的话什么时候轮得到她质疑,什么时候轮得到她发表意见了,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呜呜,真是悲催,难道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还有其他疑问吗?”他一脸平静的问,很体贴很绅士的样子,小落好无语。   贺兰越愣了会儿,探头对小落道,“说实话……老大去确实比我合适,你太幸运了!”   幸运?!幸运你个头啊!你个临阵倒戈的家伙!   这下真是欲哭无泪了,谁能帮帮她,可怜可怜她啊!她前思后想千挑万选,也没想过人选是他啊。   “小落,老爷不能陪你回去,不会生老爷的气吧?”搭上她的手,贺兰珏歉疚的看着她。   摇了摇头,她原本也就没报这个希望,只不过与她想象中落差略大而已,“其实,真的不必劳烦阿卓的……”   “有阿卓陪你,我放心一些,就听阿卓的吧。”他也在劝说着。   小落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点头,“嗯,那就麻烦阿卓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背,贺兰珏转过头对齐暮道,“齐暮,好像行李还没收拾完?先随我回房去收拾下东西吧。”   他们都上了楼,贺兰卓扫了一眼似乎还准备再添一碗的贺兰越,“你今天已经吃饱了,不用再添了。”   “我没……”刚想反驳,抬眼对上一记冷冷的眼神,剩下的话登时咽了回去,老大这反应好奇怪,“呃……我吃饱了,先去洗个澡。”   偷偷丢给小落一个抱歉的眼神,他还不想被老大磕死啊!   “我也洗澡去……”看人都*了,她也想溜,却不遂人愿。   “等下!”他坐在那里纹丝未动,可小落却像脚生了根一般,迈不出一步。    118、还有什么隐瞒的(二更)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突然俯下身子平视她的眼睛,“今天苏寒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下意识的点头,放在桌上的手收到膝盖上,不自觉抓紧衣服。   心里跳的厉害,尤其看到他放大的脸和深邃的眼睛,就紧张的不知所以。   “为什么中午没说?”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无喜无怒,可是传入小落的耳朵里,总觉得成了责问――责问她为什么中午没有主动交代。   首长,我不是犯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没必要事无巨细都告诉你吧?   “你没问。”她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点,淡定点。   出息点出息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总是在他面前那么紧张,明天还要跟他一起回苏宅,这么不镇定怎么能行!   挑了挑眉,他双手按在了她的椅子两侧,这样,就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范围内了。   “还有什么我没问,你没说的?”他轻声的说,似笑非笑。   半眯起眼睛,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说,“好像……很多。比如我下个星期要上什么课,什么时候考试,学校里最近有什么活动……”   一根食指,挡在她的唇上,拦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狡猾的丫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他略带不满的看着她,眼睛里写着斥责。   眨了眨眼,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无辜,“我不知道啊。首长指的是哪些?”   一抹笑意在他的唇角漾开,浅浅的弧线弯弯如月,“能在人前叫我阿卓,现在叫我首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小落顿了下,“好像是首长您吩咐的。”   也就是说,她很无辜,明明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做的嘛!   他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很好,那明天我会亲自请教,苏先生都跟你谈了些什么有趣的话题?”   “你……”没想到他看上去一身正气,居然也会做这等威胁人的事,一时气结。   贺兰卓不以为意的笑,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直盯着她的眼睛让她无法避开,等着她的答案。   “真的没有。苏……爸爸说,希望我明天能回家吃顿饭,让我回来和老爷商量下,大概什么时候,和谁去,几个人,定好了再给他打电话。”她老老实实的说,确实也没什么秘密。   审视了她几分钟,似乎在确定她还有没有隐瞒,片刻之后,终于直起身子,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她,“和谁去?苏先生难道预先知道,不是爸爸陪你回去吗?”   小落点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老爷身体不大好,但是我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合规矩,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更何况,结婚的时候新郎都没亲自来,勿论这种小事了。不过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少爷,你没回房啊?老爷叫你去他房里一趟。”齐暮从楼上下来,在楼梯口看到他们便道。   贺兰卓点了点头,回身看了她一眼,便上楼去了。   松口气,才感觉已经很累了,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去应付一仗。   作者题外话:祝亲们周末愉快~~O(∩_∩)O~    119、老爷给你的   “小落,老爷已经洗漱过了,等会儿就睡,今天你就不用过去了。”齐暮收拾着碗筷,一边对她说道。   “嗯。”点点头,她站起身想要帮忙,却被齐暮给拦下了,“放着我来好了,都是油污,别脏了两个人的手。”   “没关系的,反正等会儿也要洗澡,脏了就脏了。”端起桌上剩余的碗筷,随他一同走进厨房。   齐暮接过来放到水槽里,笑着说,“说句实话,你可真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这些粗活都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递给他洗碗布,她低语道。   齐暮怔了怔,手上的活顿了下又继续埋头洗碗,“虽然说苏寒不涉政,但到底也是富庶之户,你怎么能不算千金小姐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似乎不是苏寒的妻子所生?”   侧头看她怔了怔,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立刻又道,“对不起,我多嘴了。”   摇了摇头,小落状似无所谓的说,“没什么,你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我不过是苏寒的私生女,所以,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对他而言,我也不过是个有幸能跟他姓苏,寄住在苏宅的猫狗而已。”   “你又何必这样贬低自己。”甩了甩手上的泡沫,齐暮叹口气。   靠着冰箱的门,小落仰起头轻笑,“我从来都没有贬低自己,只不过我说的是事实。”   “你妈妈呢?”打开水龙头开始清碗,他顺口问道。   没有回应,她咬了咬唇,轻声道,“病了,病了好多年了……”   “什么?”转过头,他似乎没有听清,哗哗的水声充斥耳膜,使得她的声音飘忽不已。   站直身体,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打开,她笑,“没什么。看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那我先回房洗澡了。”   “等一下。”齐暮喊道,冲了冲手,然后在围裙上蹭了蹭,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这个是老爷让我交给你的。嘱咐你明天回家的时候,一定带上。”   “什么?”接过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盒子,她有一点好奇。   “你看了就知道了。”他笑,转身把洗干净的碗筷都放好。   小落想了想,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胸针,式样很老旧但是很干净,显然是擦拭了很多次的。   愣了会儿,不知道贺兰珏是什么意思,想想道,“对了,你们要去哪里玩?”   “云台山。”齐暮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就拜托你照顾老爷了。”她话说出口,又觉得有点别扭,一直以来,都是齐暮在照顾,她哪里出过什么力。   不过齐暮还是对她笑了笑,很认真的说,“会的,你放心好了。”   他如此真诚,小落也不好意思的笑,点点头,回房去了。    120、慢慢耗呗(二更)   第二天一早齐暮就开车同贺兰珏去机场了,等小落收拾停当出门犹豫要不要叫贺兰卓一声的时候,却看到楼下他已经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了。   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咖啡杯,优哉游哉很闲情逸致的样子。   小落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人家完全没当一回事嘛!   “准备好了?还有什么要带的吗?”他的声音从楼下飘来,小落吓了一跳,他长后眼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发现自己了,便从楼上走下来,“没什么要准备的,可以走了吗?”   贺兰卓端坐沙发纹丝未动,眼睛似不经意的扫了眼墙上的钟,时针指向九点四十五,他淡淡的说,“不急,再坐会儿。”   “……”那问她准备好了做什么,小落无奈,只得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有点无聊的盯着墙上的钟。   一分一秒,秒针走的不紧不慢,贺兰卓更是稳如泰山,一份报纸看得是津津有味,咖啡喝完了杯子随手往桌上一放,贺兰越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好难熬!!   沙发上倒是有些杂志,但是不是军事就是政治,没一个她感兴趣的,翻了两页就丢在一旁,再看下去估计就睡着了。   偷眼打量贺兰卓,他倒是看得很入神,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报纸挡住了他半边脸,一双总是锐利无比的眸子此刻望着上面的字出神,倒也没有那么让她紧张了。   平时总尽量躲着他,现在仔细观察,他的睫毛还是很长的,垂下来像把密密的小扇子。鼻梁很挺直,也显得人更加刚毅。他的五官有些冷硬,难道是跟平时的军事作风有关?困惑的想着,不由自主的眼神溜到了他拿着报纸的手。   指节分明,略嫌瘦削,但是看上去又很有力,他双膝并拢,即便是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看上去也是板板正正的。   翻动了下报纸,他眼眸扫过她,正对上她好奇探究的眼,一对上,就如受惊的兔子跳了开来,慌张的左顾右望,脸上的绯红却又出卖了她。   有些好笑,放下报纸,贺兰卓起身又去沏了杯咖啡,还很好心的问她,“要不要?”   “不要。”她摇摇头,下意识的又抬眼看了看钟,已经十点了,还没有出发的意思。   耐着性子想等他把咖啡喝完了再问,孰料,他只喝了一口就整杯倒了,嘴里念叨着,“速溶的真是难喝,可惜齐暮早上煮少了。好在还有咖啡粉,再煮一壶好了。”   去拿咖啡壶,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来点?”   现在煮咖啡??!!那得磨蹭到什么时候?!   小落有些着急了,忍不住道,“我看,还是别煮了,到我家以后也可以喝的。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出发了?”   “早呢,不急。”他悠悠的说,端着咖啡壶去煮咖啡了,真的是一点都不着急。   她是干着急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首长,谁让人家有车,谁让人家是陪她回去,谁让人家是大牌,谁让……   算了!急也没用,与其这样干等下去――   想了想,走到后门打开笼子,把豆豆抱了出来。   那就磨蹭呗,大不了不去了!还当真要追在后面求着他吗?   重新坐回沙发抱着豆豆逗弄,小东西的腿力相当惊人,幸亏还算小,不然的话根本就弄不住它。   贺兰卓煮上咖啡也走回客厅,看到她抱着兔子已经没了焦急的样子,稍稍有些诧异。   作者题外话:今天早上五点多就停电了,刚来电,⊙?⊙   汗    121、不喜欢就调头   还真能随遇而安,他笑,重新坐下来换了本杂志。   两个人如同对峙般的耗着,不知不觉分针又走了半圈,已经十点半了,可他丝毫还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一壶咖啡都已经喝见底了,整屋子飘的都是咖啡的香味。   刚开始豆豆还算温驯,趴在腿上任她抚摸,没一会儿就开始不安分的挣扎起来,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她的桎梏。蹬了几次终于没抓住,扑腾一下直接蹦到对面贺兰卓的身上。   他明明是拿着杂志一眨不眨的在看,可豆豆扑过去的一瞬间,他头往边上一侧,单手一抓,直接揪住了颈后的皮毛,另一只还拿着杂志的手放下,淡淡扫了小落一眼。   小落一惊,真怕他像贺兰越一样来句炖了,他可是说一不二的,说炖了当真会炖了。连忙上前去抱豆豆,“它太调皮了,我这就关它禁闭去!”   他却没有给它,单手提着小家伙,?地站起身,往后院走去。   提心吊胆的跟在身后,还要说着好话,“阿卓,呃……首长,它只是只兔子,你没必要跟它较劲,它也不是故意的,你就饶它一条小命吧!我替它给您赔礼道……咦?”   看着他把豆豆关进了笼子里,然后拍拍手转过身,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走。”   “去……去哪?”感觉嘴巴有点合不拢,她脑筋还没转过弯。   “你家。”简洁的两个字,他已经走到客厅将搭在衣帽架上的外套拿上,径直走了出去。   小落感觉自己的脑袋明明不笨的,但为什么就跟不上他的节奏了呢?   顺便瞟了一眼墙上的钟,刚好指向十一点。他还真是……不着急!   出门,贺兰卓的车子已经在发动状态了,看到她走出门口,示意了下旁边的副驾座。根本容不得她选择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一句话都没有,直接一脚油门驾车离开。   车子开得很平稳,不急不躁的样子,他双目平视前方,好像在认真的观察路况,小落眼睛从他身上挪开,瞟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似乎有些东西,回过头看去,几个礼盒样的东西堆放在那里,整整齐齐看着还挺有档次的。   皱了皱眉,难道是……带去苏宅的?   想问,又觉得如果不是未免显得太自作多情了,犹豫良久终究没开口,贺兰卓也好像一点都没发觉她的踌躇,面色平静的把着方向盘。   一路无言,很快便看到了苏宅的屋脊。   眼看着越来越近,小落心里却莫名的烦躁起来,在那里这些年的一幕一幕,不受控制的从脑中闪过,逃离的欲望愈发强了,手不自觉的抓紧了门把。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随时可以调头。”小落惊讶的侧头,却见他眼睛还是看着前方,好像方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调头容易,可是,调头就能永远不见苏寒了吗?   轻轻摇摇头,她努力撑起一个笑,故作轻松的说,“回家,怎么会不喜欢呢。”   贺兰卓侧头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手上方向盘一打,车子已经滑入了苏宅院子。    122、热情的苏寒(二更)   苏寒显然已经等很久了,几乎是一停好车子,他就迎上前来――当然,目标并不是她这个女儿。   看到是贺兰卓的时候,他稍稍有些诧异,只不过这种惊讶从眼中一闪而过,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还有好几步远就伸出手,“没想到卓少会陪小落回门,正是蓬荜生辉!”   那样子,好像在欢迎首长莅临指示一般,哪里是女儿回娘家的。   不过,小落大抵也预料不差,所以无谓这种冷落,她甚至希望苏寒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贺兰卓身上,这样,就不会逼她什么了。   好庞大的阵营!   童安怡陪在苏寒的身边,苏爱童则站在他们的身后,苏宇扬双手斜插口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在苏寒使了两个眼色之下,终于站直了身子,悠悠然也走过来。   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贺兰卓打开后车门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这些,是我父亲的意思,一点心意。”   “将军这么客气!”俨然受宠若惊,苏寒脸上的褶子都堆起来了,小落印象中,从未见他笑得如此灿烂,“快,李婶,把东西拿进去放好!”   李婶应声出来,万年冰块脸居然也难得笑的那么慈祥。   小落想,家里没有狗,要是有的话,一定也是前前后后摇着尾巴,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落,还不快请卓少进屋坐,在外面站着算是怎么一回事。”一边摆出家长的架势斥责,一边还能笑着引贺兰卓往屋子里走,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回娘家。   回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垮垮的样子,唇角闪过一丝可疑的笑,“小落,回家了不开心吗?”   他笑的有点坏,小落没想到他会问自己,愣了下,还没答话就听苏寒在一旁道,“开心!怎么会不开心,这丫头是开心傻了,都不会说话了!”   说着,还悄悄瞪了她一眼。   抿了抿唇,她两边唇角上扬,尽量努出一个看上去很真诚的笑,眯起眼睛对他说,“嗯,开心的!阿卓进屋坐吧,别客气!”   一开口,苏家的人都倒抽一口气,原因无他,那句“阿卓”实在太惊悚了!惊呆的看着贺兰卓,他却只眉梢一挑,眸子里平静深邃,浅然一笑,“好啊!”   两人并肩往屋内走去,倒是把其他人都落在了身后。   苏寒缓过神来冲童安怡使了个眼色,然后也紧跟了进去。   “我父亲身体不大好,所以就没亲自陪小落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坐下来,贺兰卓彬彬有礼的说到。   小落垂下眸子,掩去所有的心绪转变,也不去看任何人的目光探究,又是那个乖巧到让人忽略她的存在的苏家二小姐。   “卓少这是说哪里话,将军的身体当然是最重要的,我们家小落一向顽劣,希望没给你们添麻烦吧?”他笑着问道。   贺兰卓转头看了小落一眼,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垂手敛眉,好像周围说的事情跟她无关一样。    123、难以下咽的一顿饭   “她很好。”简单的三个字,没有过多的描述,他似乎没有要补充什么的意思。   苏寒一怔,对这个回答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一旁的童安怡打着圆场道,“别只顾着说话了,快请卓少吃饭吧。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再不吃要凉了。”   “对,对,先吃饭!”苏寒连声说道,“卓少快这边请。”   默默跟在贺兰卓的身后,他却故意慢了两步跟她并肩而行,扫了眼刻意为他而留的主位并不就坐,反而在餐桌一侧随意坐了下来。   这一下,苏寒愣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这……卓少,请您入座主位。您坐这里,我们谁敢坐主位啊。”   “怎么?这里我不能坐?”他挑眉,并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苏寒连连摆手,“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您是客,您身份尊贵,当然应该坐主位的,这侧位哪是您坐的地方。”   小落站在一旁没有开口,至始至终,她都像个隐形人一样,没人关心她在不在。   “身份尊贵吗?”他沉吟了下,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小落,对她道,“这样说来,倒是小落最应该坐这个位子。算辈分,小落是我的长辈,理所应当坐这里。更何况,今天小落既是半个主人,也是半个客人嘛!”   “这……”所有人都张大了嘴,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猛然一抬头,小落惊诧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难道我说的不对?”贺兰卓反问,仿佛他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苏寒面色有些僵,干笑两声道,“对!卓少说的怎么会不对呢,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说着,又转头看向她,“小落,还不快入座。难得卓少这么看得起你!”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这下,反倒等于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看着若无其事的贺兰卓,再看一眼面色不佳的苏寒,她顿了顿,硬着头皮在主位坐了下来,除了提议的当事人,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苏寒坐在主位的另一侧,与贺兰卓刚好对面。童安怡坐在他的旁边,苏宇扬则坐在与主位正对面的那里,苏爱童妖娆的一扭腰身,坐在了贺兰卓的另一侧。   坐在位子上,小落百感交集。   从住到苏家以后,别说什么主位,就是这张桌子,她也从来没有上桌吃过饭。每一次,都是等他们吃完了,再到厨房吃些剩下的,然后和李婶一起洗碗收拾。什么时候轮到她坐在这里,“一家人”共同吃顿饭,简直是做梦!   桌上的菜式很丰盛,苏寒热情的招呼着,“卓少别客气,家常便饭没什么好菜,随便吃点。”   一旁的苏爱童更是主动夹上一块排骨送到他的盘中,“卓少,尝尝这糖醋排骨,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哦!”   声音娇嗲入骨,媚眼如丝,小落略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从来没见过苏爱童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贺兰卓拿起筷子,将盘子里的排骨夹起,送到小落的碗中,“这种酸甜口味的东西,应该是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的,不好意思,我,敬谢不敏!”   然后看着小落道,“趁热快尝尝你姐姐的手艺。”   虽然低着头,可她完全能感受到苏爱童要盯死人的目光,只觉得这次回家真是回错了,尤其是带错了人!   首长啊首长,您老人家到底安的什么心,还嫌我在这个家树敌不够多吗?万一惹恼了苏寒,妈妈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拧着眉头夹起那块排骨,酸甜酱汁入口,却化成了咸苦的滋味,难以下咽。   作者题外话:稍后还有一更……    124、苏寒的转变(二更)   苏爱童瞪着小落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早在贺兰卓第一次到他们家来,她就暗地里打探清楚了。这位年轻的首长还没结过婚,在新一代的官二代中是出类拔萃品貌皆优的佼佼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结婚,似乎有过女朋友,但是谁也不敢肯定的说。毕竟他长年驻扎在海外,国内的人对他的情况还是知之甚少。   听说,他这次回来要长住,她怎么能不抓紧这个机会!   她苏小落嫁的虽说是个上将,却是个糟老头子,再说了,那也能叫嫁?连个妾都不如,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自己怎么能一样,这个贺兰卓简直是*钻石王老五,她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了。   收起自己的性子,转而去夹了个鸡腿,依旧温婉的笑着,“卓少,不爱吃糖醋排骨就来个鸡腿吧,卤香特色的哦。”   对于苏爱童明显讨好的行径,苏寒是很乐见其成的。   贺兰卓垂眼,看着面前的碟子,再次夹起鸡腿又送到小落的碗里,“这种肥腻的东西多吃点,长胖点也好让外人别以为我们贺兰家没有善待你。”   所有人的瞠目结舌,苏爱童几乎要耐不住性子发作了。什么时候这样被人无视过,她刻意去讨好他,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通通夹给那个丫头。   那个贱丫头有什么好,能让她坐在这张桌子上一起吃饭都是给她脸了,居然还坐主位!   深吸口气,她娇笑一声,对小落道,“对呀。多吃点身体壮实了,或许还能给老将军生个一男半女的,哦呵呵……”   一句话,苏寒的脸色霎时变了,瞪了她一眼,呵斥道,“爱童!”,然后慌忙对贺兰卓道,“小孩子乱说话,卓少别往心里去。”   这丫头真是惯坏了,当着贺兰卓的面怎么能说这种话。再生个一男半女,跟贺兰卓平辈?   他缓缓放下筷子,喝了口杯中的饮料,淡淡扫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小落,你姐姐还真是关心你呢。不知膝下有几个儿女了,这么有经验?”   小落一直埋头认真啃那个大鸡腿,冷不防被他的话呛到了,连连咳嗽。   要命,关她什么事!没事都拿她当炮灰干嘛,招谁惹谁了!   经过这番,苏寒好歹也看出来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贺兰卓还是很看重小落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于是连忙招呼李婶,“快,快给二小姐倒杯水来。小落,怎么呛到了,慢慢吃。”   那关心的话语,关切的眼神,俨然是个慈父,她呛的脸通红,连喝了几口水,也不好再装聋作哑,只道,“爸,我们这次回来时间也挺赶的,阿卓还有事要忙,你有没有什么事要交代的?没有的话,吃完饭我们就走了。”   苏寒怔了怔,干笑两声道,“难得回家一趟,这么着急做什么?先吃饭,先吃饭!”   “爸,前两天陆伯伯不是送了两件古玩来,记得卓少是这方面的专家,等下请他一起鉴赏下吧?”一直沉默的苏宇扬突然开口了。   ―――――――――强力推荐好友力作《恶魔首席太嚣张:勾心游戏》――――――――――   这是一场绽放在阴谋中的爱情。   他俊美邪魅,令女人为之疯狂,无所不用其极的靠近他,但对他而言,女人只有三次的保鲜期,用过之后就厌倦。   却独独对她,对这个视他为仇人的女人,在三次之后不肯罢手,夜夜强   欢,夜夜缠   绵。   她说:每一个人,首先都应该对得起你的姓氏,对得起赋予你这个姓氏的家族,这是命中注定的,这,是无可更改的,所以,我虽然爱你,却注定要负你。   作者题外话:今天晚了些,不好意思~    125、不过是个野种   贺兰卓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你认识陆之轩?”   “呵呵,有一点交情。”苏寒笑道,“卓少也认识?”   眯了眯眼,似乎在衡量他话中几分真假,略一点头,“陆之轩在古玩这行当里还是小有名气的,算是有些往来吧。”   “那可真是太巧了!卓少更要好好欣赏下了。”他仿佛找到了什么共通点,更加热络的说到。   “好啊!”挑起眉梢,他似乎有一点兴趣了。   今天原本是要去陆之轩那看看所谓的宋官窑青瓷,误打误撞,这里居然也有。这陆之轩居然和苏寒也有来往,这些日子忙碌的事,看起来要有眉目了?   匆匆吃完饭,苏寒领着苏宇扬,一起请贺兰卓往藏品室走去。   “小落,你难得回家来一趟,就跟你童姨和姐姐好好聊聊,我们等会儿就出来。”苏寒交代着,还扬声对道,“李婶,去准备两个果盘。”   “我……”小落很不情愿,跟她们两个人坐在这里,无疑是羊入虎口么?她一时片刻都不想和她们单独相处。   不由分说,苏寒已经笑容满面的引着贺兰卓往地下室走去。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头看了眼两个面色各异的女人,想想算了,反正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还怕这一时半刻不成?   沉住气坐下,慢吞吞的用牙签扎着果盘里的水果,沉住气等这母女出招。   果不其然,当听到地下室传来厚重的关门声,先声夺人的自然是年轻气盛的苏爱童。   “死丫头,让你回门是给你长脸,还敢摆谱回来这么晚,别以为嫁出去就了不起了,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一上午就在空等着贱人了,想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身份?”小落将一片苹果送进口中,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以前是苏家的二小姐,现在是贺兰将军的妻子。苏大小姐,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想到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苏爱童怔了怔,讥讽道,“苏家二小姐,我呸!你也配!你不过是外面的野种,真当自己是苏家的人了,还有脸说什么妻子,真是笑死人了,有婚书吗?有酒席吗?有结婚戒指吗?还真是让人长见识了!”   “野种”,小落的脸沉了下来,寒得能结冰。   一直以来,受什么欺侮和谩骂,她都可以忍,但是这两个字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谁也不能碰,谁也不能拔,怎么骂她都没有关系,但是一旦牵扯到妈妈,她断不能容忍了。   拍了拍手站起身,朝苏爱童走了过去,“你再说一次?”   她的眼神犀利通透,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咄咄逼视着苏爱童,一步一步有力的靠近。她的个子虽然不算很高,但也跟苏爱童刚好平视,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垂在两侧的手现在若无其事的互相摩擦着。   “你,你想干什么?我说的全都是事实!”苏爱童被她镇住了,不过还是嘴硬的扛着。   见过她这个样子的,只有那年苏寒把她带回苏宅时,自己当面也是骂她野种,她就是现在这幅模样……   接着……接着她就挨了生平头一次的两耳光。   虽然事后这丫头也被教训的很惨,但是她始终无法忘记当时小落那可怖的眼神,不要命的眼神!   那年,苏小落才八岁。   作者题外话:今天更的晚,不好意思。。稍后还有一更~    126、软语相求(二更)   眼见气氛不对,童安怡大约也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赶紧上前拉开两人的距离,呵斥道,“苏小落,你想干什么?别忘了这里是苏家,你也是姓苏的!要撒泼要耍横,还轮不到你在苏家的地盘上乱来!”   顿了顿又吸口气道,“也别忘了你们母女俩都是吃着苏家施舍的饭才能活到今天!如今你翅膀硬了,自己能飞了,是不是就不管你妈的死活了?”   一句话,小落原本迫人的气势突然就软了下来,她眨了眨眼,警告的瞪了苏爱童一下,才转身重新坐下继续吃水果。   如果不是方才那真切的感受,几乎要以为一切都只是错觉了。   定了定神,童安怡坐到她的对面看着她,用尽量平和的口气道,“小落,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苏家总归是养育了你十几年,供你吃住供你读书,平心而论,也没有亏待你吧?而且,你爸爸终归是你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的亲情,我想,你总应该是懂的吧?”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眼皮都不眨一眼,继续埋头于水果中。   什么时候有人会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童安怡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不要发作,好完成苏寒交代的事。   从方才的情形来看,贺兰卓对她似乎还不错,那她在贺兰家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或许可以帮上苏寒的忙。   想一想,心里又有几分不甘心。每次看到这丫头,就在反复提醒她多年前,苏寒曾经背叛她的事实!虽然后来他回到了自己身边,并且也再没见过那个女人,可心里还是耿耿于怀不能忘却。   现如今,却要为了帮他,低声下气跟这个贱种说话,真是窝火!   “听说贺兰家三个儿子都回来了,尤其这个贺兰卓。”侧头看了眼地下室的方向,压低了点声音,“长驻海外,这次回来听说是要逗留很久,很有可能就定居了?”   “我不太清楚。”摇摇头,她说的是实话。   对于他们的个人私事,她从不过问,更没有探究的心思。   童安怡皱起眉头,“出嫁前,你爸爸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留心,你的心都长哪去了?”,大概感到自己太急躁了,又缓了缓道,“以后没事,就长回来走动走动,最好拉着卓少将一起来,你姐姐眼高于顶的,要是能搓成这段美满姻缘,你们姐妹以后也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说着,对苏爱童使了个眼色。这丫头真是从小惯坏了,现在是什么情势看不清楚么,还跟苏小落叫嚣,先把事情安排妥当了,步入正轨了,再修理她也不迟,何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苏爱童还有些不情愿的哼了一声,就是拉不下脸去跟她好言好语。   不过,小落也真不习惯她会有好脸色对自己,抬头看了她一眼,嘲讽的笑,“如果真搓成了,以后姐姐不是要叫我一声小妈了?还是说……我要有个姐姐儿媳妇?”   作者题外话:二更。。。今天是很晚,在赶稿,明天会早早更新两章。。让亲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127、又一部手机   别说苏爱童,这下连童安怡也按捺不住了,脸色登时就沉了下去,“苏小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头子还在或许能护你个一二,但是万一哪天不在了,看你还怎么得意!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手稳住想要发火的苏爱童,她接着说,“再者说来,就算你可以不理我们,听说新城养老院人满为患,院长正犯愁房间不够用,不如把里面坐吃等死浪费粮食的人给弄出来算了,也好省了我们的一份心!”   “你想干什么?!”小落立刻警惕起来,像只戒备的猫儿弓起身子防备状。   “呵呵,不做什么。本来一家人互相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可惜人家不领这个情,自以为爬上高枝做了凤凰,我们这些人倒是抛在脑后高攀不上了。那又何必惦记着别人,还托着这份人情呢!”童安怡已经恢复如常,脸上还挂着信心满满的笑。   就知道这丫头的软肋是什么,打蛇打七寸,光是硬来也没用的,关键还是要让她有所忌惮。   咬了咬唇,小落死死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那张含笑的脸用目光撕个粉碎。   可是,她不能不顾及妈妈!是的,她就是那么没用,总是让妈妈跟着她受苦,连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还不放过她,还要折磨她!   妈妈的事,她没有跟贺兰珏说,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是她自己的事,没必要让别人掺和进去,更何况,他们也未必会帮她承担那么大的负担。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声音沉甸甸的,不知怎么问出的口,只感觉喉咙一紧,压抑的很。   见她松了口,童安怡的脸上立刻露出得意之色,“早这样说不就好了!一家人嘛,总是要守望相助的。”   说着,从放在沙发上的包里掏出一部手机递到她的手中,“其实你爸爸心里也还是很惦记你的。你看,怕你在外联系不方便,特意给你买了手机,里面存了爸爸的手机号码和家里的号码,有什么事就随时打回来,明白吗?”   怔怔的看着手心里的手机,款式似乎和贺兰卓送她的那部一样,她不太懂,所以也分不清。可是,她分得清这礼物背后的意图。   说得倒是好听,还不是变相监视她,让她随时汇报贺兰家的一举一动么?当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看她没有拒绝,童安怡抓紧时机接着说,“当然,有些话可能手机里不方便说,那就多回来看看,你爸爸岁数大了,也想你们能在身边多陪陪。还有那个卓少,他在S城好朋友怕也不多,要是出门游玩什么的,就给你姐姐打个电话,有个免费的导游,不是能玩的更开心?你放心,只要你跟这个家一条心,你爸爸也不会那么狠心绝情的。”   这时,只听到一声沉重闷闷的响声,地下室有了动静。   童安怡连忙坐直身体,抬手招了下示意苏爱童坐在她的身旁,拿起果盘里最大的一块西瓜递给小落,“你爸爸特意让人从郊区买的农家瓜,甜到心的,多吃点!”   适时恰好,让外人看来一点都不做作。   那边,苏寒的笑声格外舒心,仿佛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作者题外话:熬夜赶稿,希望以后每天都可以这么早早更新,让亲们不用苦等了~~    128、神色不对(二更)   “卓少不愧是个中行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瑕疵!”苏寒朗笑着,走在贺兰卓的身侧一伸手,“请!”   贺兰卓走出来,看到的正是童安怡把一块西瓜递到小落的面前,笑意盈盈的转头看他,“哟,你们来了,这果盘都快吃光了呢。今天的水果新鲜,小落很喜欢的。我让李婶再去弄两盘来,卓少也好吃点。”   “不了。”摆了摆手,贺兰卓看眼手上的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说着,看向小落,“你还有什么话要跟家里交代一下吗?”   僵直着脖子摇了摇头,手机已经揣到了兜里,不知是不是机身有些大,撑得衣服沉甸甸的。   “那我们就走吧?”还是询问的口吻,简直是尊重的不得了。   小落点点头,站起身自发走到他的身后,他却让了让身子,把她让到了前面,“你先走。”   “呃,这就走啊?”苏寒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快,怔了下开口道,“本还想再跟卓少多聊会儿呢,难得那么投机。那些东西,还想请卓少估个价的。”   贺兰卓回头看了他一眼,“免了!我只是出于个人喜好,关于市价行价,我还真是不太清楚了,毕竟我也不收藏。”   “这个……”苏寒干笑两声,“如果卓少喜欢,可以随便挑两件。”   “无功无不受禄!”摇摇头,贺兰卓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更何况,部队纪律严明,怎么能私受贿赂。”   苏寒却不以为然,“卓少这话就言重了。只是两件小玩意儿,也不是求您办什么事,怎么就称得上贿赂了,最多不过是咱们亲家之间走动走动,互相送的点特产什么的。你看,你们来,不是也送了东西的么?”   可贺兰卓还是摇头,一脸的坚决,“不行!这个性质是完全不同的,不能混淆一谈!犯法的事,千万不能做!”   “哈哈……我不过是一点心意,怎么就那么严重了。好,好!卓少说不行就不行,那就算了!卓少真是铁面无私啊!”不再坚持,苏寒满口夸赞着他。   小落已经走到了车旁等着他开车,他们说什么她也没留心,恍恍惚惚的。   手机!监视!她满脑子都是这个!!   轻松了几天,真的就忘记了自己根本逃不脱苏寒的掌控,他总是有办法抓住她最致命的地方,让她无可奈何。   贺兰卓说完话,转头看到她已经不见了,走出门才看见她一个人站在车旁,神色似乎有点不大好,站在那么耀眼的阳光下,竟是清清冷冷让人倍感孤寂的,满目的金色映入眼中,却只勾勒出一个娇小的轮廓。   心底某根弦似乎被触动了,心头一软,大步迈过去打开车门,轻声道,“如果没什么要说的,我们就走了?”   她点点头,眼睛木然的望着前方,好像在想什么。   倒是苏寒跟了过来,笑哈哈的说,“你看这丫头,老毛病又犯了。吃完午饭就开始犯迷糊了,连跟爸爸告个别都忘了,女大不中留啊,真是白养了十几年!”   最后一句话加了点重音,小落回过神,淡淡看了他一眼,唇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爸,我走了!谢谢你养了我十几年。”   “这孩子……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傻丫头,开玩笑的还跟爸爸生气不成?”苏寒先是一愣,接着对贺兰卓笑道。   “我们先回去了。”无心再多说,她的神色实在不大对劲。   贺兰卓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离开。   作者题外话:断断续续的爬床下床,终于码完了。。今天两更完毕,以后都会尽量这么早的~~    129、想心事出神   一直开出市区,路上人烟逐渐稀少起来,贺兰卓才分出心神看她,将车速逐渐放慢,侧头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摇了摇头,揣在兜里的手一直握着那只手机,咯的掌心有些生疼。   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稍稍放心些,不过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苍白的。   “既然根本就不想回去,为什么还要回去呢?”他不是傻子,看得出她事实上根本无所谓这趟所谓的“回门”。   或许在来之前,他曾怀疑过她与苏寒的不合只是表面的烟雾弹,但今天过后,他绝对相信,事情不止那么简单。   小落愣了愣,旋即摇摇头否认,“没有啊,回家嘛,我怎么会不想回去呢。”   多拙劣的谎话!他笑了笑,没有直接揭穿她,而是反问,“哦?可是你在家里,好像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吧?”   “并不一定要说个不停才叫想家吧?亲情这东西,意会就好。”她有些心不在焉。   童安怡的话宛如一棒子打醒了她!一直以来,她以为苏寒会看在曾经的份上照顾妈妈,她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让她衣食无忧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只把妈妈当成挟制她的工具,对妈妈根本没有一点的内疚和歉意。   总是一拖再拖,希望自己有能力把妈妈接出来。不能等了!要赶紧想办法,总这样受制于人,他们却不会因此而对妈妈留情。   不过……接妈妈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且不说后续的医药费吃饭等等问题,单只住在哪里,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连问了两遍都没有得到回答,贺兰卓索性将车子靠路边停了下来,侧头看她,而她居然一点都没发觉的样子,双手插在兜里,缩缩窝在座椅,好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小猫。   眼睛毫无聚焦点的望向远处,也不知在看什么一眨不眨,微风吹起她耳边散落的头发,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一下一下。   她有心事!他知道。可是她却不肯说出来。   这丫头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嘴咬的可真紧。眼睛顺势扫了眼她的唇。由于她是微低下头的,下巴缩了起来,唇瓣被咬出一条细细的痕迹。   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起了不悦的感觉,很不喜欢她这样虐待自己。   伸出手去硬生生的掰开她被咬住的唇瓣,想要放它自由一样。   小落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发现车子已经停下,眨了眨眼看看他,有一点迷茫。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他的眉峰微蹙,显示他有些不高兴了,盯着她的眼睛想要探寻一点端倪,“苏小落……”   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被风卷进耳朵里碾碎柔团还是那么软,她有一点恍惚了。   “苏寒把你安排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那么柔的声音,却好像炸雷一样震在耳畔,恍然惊醒!    130、苏寒的电话(二更)   “你说什么?”小落坐直起来,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些距离,“我没听懂。”   贺兰卓扯出一个笑,“小落,乖孩子是不说谎的!你这么年轻,也这么漂亮,没名没分的‘嫁’给一个老头子,什么都不为?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虽然大抵能猜出苏寒的用意了,不过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他不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   “若是卓少不信,大可以向老爷揭穿我,看老爷信不信,用不着在这里试探我。”她很讨厌这样被人逼问。   她确实是背着苏寒的算计进了贺兰家的门,到底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她呢?   这一切,是她心甘情愿想要的吗?   贺兰卓眉梢一挑,“现在就学会用老爷来压人了?”顿了顿道,“不过,这不是个很好的逃避办法。”   转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她不发一言。   她不清楚他究竟知道了多少,还仅仅只是试探她,在没有安顿好妈妈脱离他们的掌控之前,她什么都不能说,她没有可输的赌注。   见她始终三缄其口的样子,他也并不打算深究下去。   想知道的事,要查还是能查到的,他可以肯定的是,小落有什么把柄掌握在苏寒的手中,完全是被胁迫的模样。   “你现在可以不说,但是,我希望无论何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对自己所做的事后悔。”他一脸严肃的说,不定她回答,再次启动车子往回家的路开去。   ~~~~~~~~~~~~~~~~~~~~~~~~~~~~~~~~~~~~~~~~~~~~~~~~~~~~~~~~~~~~~~~~~~~~~   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累,她软软的窝在床上,双手一伸,碰到床边凉凉的触感――是苏寒给的手机。   看着那黑秃秃的颜色,有一种冲动想要扔的远远的。明明是跟贺兰卓送的一样的款式,可她就是看着它丑,丑的不想多看一眼。   可越是讨厌什么,就偏偏越来什么。手机突然刺耳的尖叫起来,尖锐的铃声穿透耳膜,仿佛苏寒的梵音入耳,让她头痛欲裂。   狠狠的咬牙,瞪着那手机就像瞪仇人一样接起,冷声道,“喂?”   “小落,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苏寒埋怨的声音传来,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刚在洗澡,没听到。”她的声音也清清冷冷的,情绪不好,怎么也掩饰不了。   大约听出她声音里的冷漠,苏寒缓和了口气道,“爸爸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怎么样,回去贺兰卓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你们是直接回家,还是去了哪里?”   “爸,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沉着气,她冷静的问。   “你别管这么多,爸爸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他含糊其辞的说道。   “让我帮你办事,总应该告诉我到底是在做什么事,否则,我想我帮不上忙。”不待苏寒发火,她又补充了一句,“即使妈妈开口让我帮你,也总得让我知道帮你什么,怎么帮,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做了。既然爸爸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干脆就直接问贺兰家的人,我爸爸这么尽心尽力的到底是为了他们家什么。”   “小落!”苏寒的声音是从话筒里吼出来的,突然觉得她有点不那么好掌控了,“爸爸只是想为自己的生意拓宽路子,你知道,行商做的再大,也还是需要地方和政丨府的支持,若是能靠上贺兰将军这颗大树,咱们就可以放心乘凉了。”   咱们?这个咱们里只怕没有包括我吧?小落冷笑,继而思量他话中有几分真假。   “小落,你还没告诉爸爸,你们有没有去哪里?”那边还在催促。   “没有。我们直接回的家。”挂断电话,她看着手机回味苏寒话中的含义。   他这么关心他们去哪了做什么?除了回家,还能去哪?   作者题外话:小乔尽量加快进度。。。本来码字时间就少,还要抓紧赶点存稿出来备上架,所以真的是精力有限。我看看,能在备足存稿的情况下偶尔加更,让大家能看的开心些~~也请没收藏的朋友点下小柱子收藏投票支持呀~~O(∩_∩)O~    131、贺兰放回来了   趿着拖鞋下楼,贺兰珏和齐暮出门旅游以后,感觉家里突然冷清了很多,空荡荡的愈发显得屋子太大了些。   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走出大门看到贺兰卓那辆车还停在门口,此时他应该在房里吧?   走到车前蹲下身,她眯起眼睛盯着车牌上的“军”字发呆,耳边隐隐传来轮胎擦地的尖锐刺耳声。   抬起头,一阵猛烈的风迎面吹来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几乎要睁不开眼。   沉闷的黑色搭配着张扬的明黄色线条,重型摩托车上坐着两个人。后座那个车子一停就跳了下来,摘下头盔叫道,“嘿,小落!你们都已经回来了?”   眨了眨眼,她才看清是贺兰越。   他手里捧着头盔,一脸张扬兴奋的样子,一身休闲装被吹得紧紧贴在身上。   另一人停好车子又用布爱惜的擦了遍车身,这才摘下头盔淡淡扫了她一眼。小落怔了怔――贺兰放?!   原来贺兰越是找他去了,好几天没见到这个人了,眼神还是那般桀骜。   “二哥,小落你认识的。”贺兰越笑嘻嘻的说,对这个哥哥也很是亲近的样子。   贺兰放睨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家里没人的吗?”   “这个……”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老爷子跟齐暮确实出门旅游去了,老大带小落回娘家,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似乎要验证他自己没有说谎话,看向小落道,“对了,你们不是要吃过饭才回来吗?没多坐会儿?”   “嗯。阿卓说有点事,就先回来了。”她点点头,不想细说其中缘由。   “阿卓?”贺兰放拧紧了眉头,声音沉了下来,“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样叫老大的名字?什么东西!”   一脸的鄙夷之色满是不屑,小落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当面口出不逊,想要辩驳,贺兰越却拦在中间对他道,“二哥,小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这样直呼其名的啊,你看我还不是这样叫她。”   一边说,一边推搡着他,“你赶的也真是巧,老大正好在家,他还是很惦记你的,先上楼去看看老大吧。”   抽空对小落挤了挤眼,拉扯着贺兰放往楼上走去。   站在门口望着那辆沉默的摩托车,明明是黑的沉闷,却又偏偏挑着最张扬的明黄色,一副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真像他的主人!   “哼!”不跟他一般见识,一仰头,她走回屋子,径直去厨房冲了一大壶的酸梅汤,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块倒了进去。   走回客厅,果不其然贺兰越已经从楼上下来了,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惊呼“及时”,冲过来一口气灌下半壶。   小落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言不语,一直等他解渴满足了,摊在沙发上,然后才殷勤道,“还要吗?再给你倒点?”   “暂时不用了,谢谢。”摆了摆手,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撑起头看她,“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半真半假的看着她,摆出一脸警惕之色。   “看你说的,以我们的交情,怎么能用‘阴谋’这个词呢?”瞥了他一眼,小落又笑眯眯的凑近他,“不过……只是有个小忙想让你帮一下。”   作者题外话:今天更的稍微有点晚,除了私事以外,我在认真考虑文是不是有些拖沓,还有读者提出的几个问题,希望能改进一些~当然,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我只能按照设定,尽量写的好看一些。。。不到之处,请海涵~    132、借我十万块(二更)   “什么小忙?”贺兰越很是稀奇。   认识那么久,似乎印象里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求人帮忙,即使那次被陈素心欺负,也没见她求饶过。   “你自力更生那么多年,真是不容易啊。又当老师又做老板,一般人还真是应付不来,这么辛苦,应该多少也攒了些积蓄吧?”先拍拍马屁,再探探虚实。   她已经想过了,必须早早把妈妈接出新城养老院,最好是安置在苏寒找不到的地方,只有完全独立了,才能不受他的摆布和控制。   贺兰越被她拍的云里雾里,刚美得笑眯了眼,回味过来坐直身子道,“慢着,慢着……”   “你是想……借钱?”他揣测着问,大概听出了她的意思。   平白没事干嘛问他攒了多少积蓄,她手上缺钱了?要用钱?见她笑而不语的样子,知道自己是猜中了,便正色道,“要多少?”,一边伸手探入口袋去拿钱包。   “呃……”咽了口唾沫,她鼓足勇气比了个手势,“我想先借十万块,可以吗?”   对她来说,也算不大不小的一个天文数字了。   新城养老院的费用要先结算清楚,然后转入新的地方要交钱,还有医药费不能断,加上舟车劳顿等等,她估算着至少要先准备个十万块。   如果不是这些年被苏寒看得牢牢的,哪怕偷空出去多打几份工,也不至手上一分存款都没有。   苏寒已经把她所有能想到的后路都断了,只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中。   听到数字,贺兰越拿钱包的手一僵,打开数钱的动作就顿住了,惊诧的看她,“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十万!其实对他来说数字也不是很大,只不过没想到她会突然要那么多而已。   学杂费等都是一年交一次,最近学校好像也没听说要集款。吃喝用都在家里,怎么会要用到那么大笔钱?他不得不问清楚。   “反正我肯定不是去做坏事。”她开口其实已经鼓足了勇气,在S城,除了贺兰越,她竟想不到其他可以求助的人。   贺兰越摇摇头,难得一脸认真的盯着她,“你要借钱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么大笔数目,你总应该让我知道你拿去做什么用吧?如果真的有急用,别说十万,二十万也没问题。”   咬了咬唇,小落有些犹豫。   妈妈的事情,除了苏家的人,根本没有旁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她这个苏家的私生女,亲生母亲是谁,是生是死。   没有逼她,贺兰越困惑的看着她,实在想不透她为什么突然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其实,以苏家的财力,她大抵可以直接找苏寒要啊?如果是苏寒自己急用钱,就不可能只是十万这种小数字了。百思不得其解!   “好,你要想知道,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着坚毅的光芒,似下定了决心。   她想了很久,若是不肯告诉他而借不到钱,那她真的不知道再找谁帮忙。妈妈的事情迫在眉睫,再耽搁下去,苏寒若是惊觉起来把妈妈转移了,那就更不好办了。   与其将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了,倒不如明天直接带他去趟新城养老院来得直接。   贺兰越皱了皱眉,更加糊涂了。   “阿越,我和阿放出去一趟,晚上你们自己吃。”贺兰卓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边叮咛道。   脚步声纷沓而至,转眼人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   作者题外话:大家周末快乐!听说昨天北京大暴雨,身在北京的亲们注意安全啊,希望大家一切平安~~    133、别给我惹事   对小落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他们两个人都不在家,或许下午就可以直接去养老院一趟,早点把事情办妥,也可以安心一些。   “啊?就我跟小落啊,那晚上吃什么?”齐暮不在,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了,老大提到晚上,他才想起吃饭这个头等生计大事。   “随你们。”贺兰卓看了眼小落,“两个人,总不至于连顿饭都弄不出来吧?”   小落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就放心的去吧,我们自己可以解决的。”   呃,放心去吧……听着好像怎么有那么点别扭。   贺兰放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转头对贺兰卓道,“真搞不懂老头子玩的哪出戏,弄那么个女人回来是嫌家里太清静了?真是麻烦的动物!”   “爸爸做每件事都有他的考量,别把他想的太粗暴。”贺兰卓淡淡的说。   “好,好!”他举手做投降状,“我不跟你争这个,可以走了吧?”   贺兰卓点头,顺手丢了个东西给贺兰越,“你车子没开回来,等会儿出去不方便,先开我的车吧。”   一把接住,正是他那辆奥迪的车钥匙。   贺兰越喜上眉梢,也不再苦着脸了,连连摆手,“好啊好啊,这就没问题了。你们去办你们的事吧,不用管我们了。”   真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小落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怎么变脸那么快?   “别给我惹事!”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贺兰卓这才转身随贺兰放一起出去了。   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出来机车的轰鸣声,然后是逐渐远去的车轮声。   不知为什么,小落突然想起贺兰卓穿的一身板正的西装,很难想象他穿着那么正式的衣服坐在那辆嚣张的重型机车后座的样子,实在有点――滑稽!   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边贺兰越也正美颠颠的甩着手里的车钥匙,喜不自禁的样子。   “奥迪比奔驰还要高级吗?”她不太懂车,但是印象里好像是反过来的吧?   “啊?”贺兰越没反应过来,张大嘴不明白她的意思。   指了指他手中的钥匙,小落解释,“怎么比开你自己的车还开心?很名贵啊?”   摇了摇头,贺兰越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她,“这你就不懂了。车子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个车牌啊!开着老大的车出门,普通车辆谁敢碰你,都是主动让道,那感觉叫一个威风,岂是开什么车型能媲美的!”   小落有些无语,原来是这么个原因,怪不得贺兰卓说别惹事,估计是料定了他的性子,所以才再三叮咛的。   不过……他特意留下车钥匙,就是算准了他们会出去?他自然是不知道她心中打的算盘的,那他的意思――就是肯定他们会出去吃晚饭?   还真是小看人,嘴里说让他们自己解决,却已经在心里下了定论她肯定不会做饭。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有了车,有了富裕的时间,简直是天赐良机!   “阿越,我不是说要带你去个地方吗?”她看向贺兰越,神秘一笑,“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134、有特权真好(二更)   “现在?”贺兰越有些意外。   “嗯,顺便可以在外面吃完饭再回来。”抬头看了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赶到养老院的时候估计刚好还没关门,看完妈妈安顿好事情,吃晚饭正是时候。   想了想,他点点头,“好吧,那你先去换件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他这么一说,小落才想起自己还穿的拖鞋,飞快的跑上楼换了套舒适的休闲服,看到床上那部手机,想了想,只带了贺兰卓那部,苏寒给的那个直接压在枕头下,然后出门。   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贺兰越已经坐进了车子里点着了火,看到她从门口跑出来,还按了两下喇叭。   打开车门坐到那个熟悉的副驾座,大概因为身旁的人不同,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将车窗放了下来。   “去哪?”虽然当司机,可他还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小落想了想道,“新城养老院。”,又补充一句,“呃……你认识吗?”   翻了个白眼,表示他的茫然。   她就知道!像他这种根本都不常年呆在国内的人,怎么会知道S城这么个小小的养老院在什么地方呢?!   “你开吧,我指路。”抚住太阳穴,她有些无奈的说。   贺兰越的开车风格果然是有些急进的,好好的普通轿车,能让他开的跟跑车似的疯狂。下了山路开进市区,小落才算看出他口中的车牌有什么不同。   以前没有留心过,经他一说才发现,果然仿佛挂了特赦令牌一般。饶是正下班的高峰期前方的车也会自动避让,不说是畅通无阻,至少没有遇到比较窝心的故意别车,斜插等事。   不禁有些感慨,有权真是好啊!苏寒的车也从没有过这种待遇,怪不得贺兰越拿到车钥匙的时候那么兴奋。   看了眼路标,用手指了下右边,示意下个路口要转向了,贺兰越会意的点头,车子很快便开上了养老院的那条小路。   还好没有关门!小落紧跑两步,回头对贺兰越招呼,“快点,时间有点紧。”   停好车子,他一脸狐疑的走过去,抬头四下打量着这个地方。   还算比较清幽,但是很偏僻。这么偏僻的地方,如果不是她指路,自己肯定找不到。只不过……她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满肚子的困惑,不过想着谜底终究是由她自己揭开,也就没有多问。   小落没多说什么,只领着他沿着熟悉的路一直往里走,半道上遇到院长,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养老院统一管理,到时间就要清人关门,除了要让贺兰越知道事情原委,更主要的是,她也想念妈妈了。   好久了,从出嫁前到现在,好久都没什么时间来看她了,眼看那扇门越来越近,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   贺兰越在后面看着她一路小跑,不由得也加快脚步,直到她推开那扇门――   “你们在干什么?!”小落惊叫,跑过去拉开两个护工模样的人,双手张开紧紧的抱着挣扎中的母亲,狠狠的瞪着手里还拿着针筒的两人。    135、两个女人(1)   “苏小姐,我们只是给她打一支镇定剂,你别那么激动。”大概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护工愣了愣,旋即解释道。   “镇定剂?你们没事给她打镇定剂做什么?我妈妈又没有攻击性,她从来都不闹的!”感觉到双臂下的母亲在拼命挣扎,她用力的护住,生怕她们趁自己不注意就将那莫名其妙的针头扎进妈妈的血管里。   其中一个护工往前走了两步,看她警惕的样子只得又停下步子,一脸无辜的说,“柳女士确实状态都还不错,但是方才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发狂了,我们也是为了她好……”   小落的手臂一阵刺痛,她感到妈妈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她的肉里,到底是什么事,给她那么大的刺激?!   “有人来看过她没有?”脑中灵光一闪,如果不是受到什么刺激,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妈妈住在养老院已经十多年了,除了她,苏寒都没有来看过几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大清楚。”护工摇了摇头,“苏小姐,让我们给她打一针,你都已经出血了。让她先睡会儿,也是为了她好。”   此刻的她宛如一个护雏的母鸡,不肯移动半分。   贺兰越看了看她们,走过去轻轻拉起小落,“你妈妈现在的状态,还是听他们的吧。这样下去,不但伤了你,只怕也会伤了她自己。”   听到他的话,小落连忙低下头查看,果见她不安的扭动着,已经松开抓她的胳膊,改扯自己的头发了。   “妈,不要――”蹲下身试图拉开她的手,两个护工适时走上来一个按住,一个利落的扎针推药。   很快,她便安静下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看着她疲惫的脸色,小落心底一痛,彻天透地的无力和愤怒席卷而来。   突然想起进门的时候看到院长,站起身匆匆往外跑去。贺兰越一怔,不知她要做什么,也跟着她追了过去。   “院长!院长!”她跑得急,呼吸都很短促。   似乎预料到她会来,院长转身看她,脸上有些歉疚之意。   “院长,今天是不是有谁见过我妈妈?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她怎么会突然发狂的?”那两个护工不知道,院长一定是知道的。她一脸焦急的问,一定要搞清事实真相。   院长叹口气道,“是有两个女人来看过。我本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和你爸爸以外的人来。但没想到,她们走后不久,你妈妈就发病了。苏小姐,对不起……我……没想到……”   原以为是朋友探视,可没曾想会有这样的后果,很难说,苏小落母亲的发病是不是跟那两个女人有关系。   但是,身为院长,她难辞其咎。    136、两个女人(2)【二更】   “两个女人?!”小落脑中拼命搜索着可能性,却只想到两个人,“是不是童安怡?”   “呃,我不认识,不过来访登记上,应该有记录。”院长推了推眼镜,只是看到了那两个女人,可是叫什么,和小落母亲是什么关系,她还真不清楚。   对!养老院都有来访登记的,除非是常来的熟人,普通来访的都要登记的。童安怡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院长不认识也正常。可是……会是她吗?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院长一起去拿访客本,翻来翻去也没找到熟识的名字。   “确信都登记了?没有遗漏的?”小落翻着那本子,在问守门的。   守门的点头,“今天来访的人本就不是太多,那两个女人确实登记了的,我找找……啊,这里……”   他指着本子上的一行字,小落凑过去一看,名字并不认识,但是笔迹似乎有点眼熟。歪歪倒倒,潦草得很,一看就是随手敷衍上去的,很像是苏爱童的字。   真的是她们!!捧着本子,她有些茫然的想。   为什么?她们十几年都不曾来过,为什么今天要来这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妈妈会突然失控?!   满脑子的疑问找不出一个答案,院长看她的样子心里更加内疚了,“苏小姐,今天的事真是对不住。你……还好吧?”   回过神,她勉力冲院长笑了笑,“院长,不怪你。她们来了多久,有没有说什么?”   “也就十多分钟吧。”那个守门的回忆着,“走的时候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你刚才怎么没跟我说?”院长奇怪的问,“她们还说了些什么?”   摇摇头,守门的说,“我以为没什么重要的,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也没说什么,好像念叨着真是麻烦,还要挪地方什么的,就走了。”   皱了皱眉,院长也不明白,“挪地方,什么意思?”   小落心中一惊,难道――她们已经提前预知了自己的意图,提前来转移妈妈的?她们要把妈妈带到什么地方去,难道是苏寒的意思?   想一想可能迟一点来就再也看不到妈妈,心惊不已。   贺兰越一直随她奔波,此刻看到她的脸色,听到方才那些话,大抵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便转头道,“院长,最近如果有人要来接走小落的妈妈,麻烦你通知小落一声,尤其是别让陌生人把她接走。麻烦你了!”   说着,掏出几张钞票便要塞到院长手中。   院长连连推辞,他却微笑着说,“一点小小心意,算是谢谢你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照顾小落的妈妈,再说了,这养老院建起来也不容易,就当是我对老人们的一点孝心吧。”   见状如此,院长只好收下了。贺兰越此番倒是做的很合她心意,小落心中放不下妈妈,便又往那间屋子走去。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完毕。。白天要带宝宝出门打针了~    137、释放压抑的情绪   妈妈还在安睡,脸上有几道浅浅的抓伤,想来是方才自己弄的,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不禁痛恨自己的没用,要让她留在这里受这么多的苦。   贺兰越站在一旁默然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很多事情似乎一下就明白了。   十万块,她借十万块就是这个原因。   刚开始以为她是苏寒安插到贺兰家的一枚棋子,可后来觉得不像,再后来……他发觉,她的身上有许多的谜团,看上去单纯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到底还背负了什么?   打来水,给妈妈细细的擦过脸,拢了拢头发,站起身恋恋不舍的再看了一眼才道,“我们走吧。”   早已过了探视的时间,只不过因为事发突然,院长又多少心存歉意,所以才通融他们多呆了会儿,现在,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让妈妈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路上贺兰越没有问,她也没有开口,很疲累的以手支头,眼皮微垂,似乎在养神,看不出在想什么。   车子滑入市区以后,天色也暗了下来。华灯初上,看不尽的繁华如昼。   “吃点东西吧。”他开口建议,仿佛对方才发生的事都漠不关心。   “随便。”小落也没什么心思,想着妈妈受的苦,只恨自己没用。   贺兰越把车子靠边停好,牵着神思恍惚的她径直往饭馆走去。小落回过神来,才发现进的是家川菜馆。   既然她没有心思,贺兰越就自顾的点了菜,分量很足的几大盘上来,满目都是红艳艳的辣椒,只看着也觉得全身火热,口舌干燥。   “怎么……想起来,吃川菜?”咽了咽口水,她不是一点辣都不能吃,但是也不属于很能吃辣的人,额头有点冒汗。   “下饭。”他说的一脸正经,已经端起碗,顺便给她夹了一筷子毛血旺里的百叶,“快吃,凉了就没那么香了。”   端起碗,犹豫了下,她道,“阿越,我妈妈的事……”   “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他头也不抬,很用力的扒着饭碗,好像饿了很久的样子。   见他这样,小落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得默默的低头吃饭。   辣!真的好辣!纵使几杯酸梅汤下肚也没有冲淡口中那铺天席地的辣意,舌尖似乎已经麻木了,她不停的抽着鼻子,一包纸巾唰唰下去了小半包,按的鼻头都红红的,眼睛不停的流眼泪。   这泪水一涌出,就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决堤了一般汹涌滂沱,她只好一边不停的抽纸巾,擦泪,丢掉,再抽……   “太辣了,真是太辣了!”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给自己找理由,一碗饭吃了足足快一个小时,才算解决。   再抬起头,桌上用过的纸巾差不多堆成一个小山包,她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瓮声瓮气的说,“我吃不下了。”   “眼泪流光了,是不是舒服点了?”他擦了擦嘴,事实上,他也没吃多少,不过是借着吃辣的机会,让她憋了许久的感情宣泄一下。   她没有表面上来的那么坚强,这么多的事藏在心底,一定压得很辛苦,在车上她闷着没有哭,那只能想办法让她把憋闷的情绪释放出来,川菜,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落怔了怔,他选吃川菜,原来是有用意的?心里一时涌上无限感动,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表示感谢,但终究作罢。   作者题外话:在赶稿。。还有一更,有早睡的亲就别等了。。。早点休息明天再看。    138、妈妈的过去(1)【补昨…   “你要十万块,就是为了你妈妈?”既然该发泄的已经发泄了,贺兰越直截了当的问,“可恕我直言,以她目前的情况看来,十万块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点了点头,她叹口气,“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只想把妈妈接出那里,先给她换个地方安顿下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你妈妈既然已经在那边生活了这么久,院长为人似乎也不错,为什么要换地方呢?换到哪里去,你想好了吗?难道是因为今天的事……”想到今天看见的那一幕,也觉得有些残忍。对一个已经成那样的人下手,实在没有必要啊。而他所见的,不知过往发生过多少次了。   端起桌上的冰镇酸梅汤,已经不那么凉了。喝了一口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她往后靠了靠贴在椅背上,目光幽幽,“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妈不是苏寒的妻子,从来不是。”   贺兰越轻轻的点头,这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现代社会虽然不能三妻四妾,但是有钱人在外面多几个所谓的“二丨奶”,“三丨奶”,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不过,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小落的声音突然有一点波动,即便她极力克制,但是提起母亲的事,还是有些忍不住。   “年轻的时候,我妈妈纵然不是倾城美女,也是小家碧玉,本来她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可都是苏寒,他是个恶魔!他毁了我妈妈,毁了她的一生!”抓紧了玻璃杯,骨节处泛白。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她的手,很平静的附和她,“他……看上了你妈妈?”   小落惨然一笑,“看上?如果真的是看上,那至少证明他多少曾喜欢过我妈妈,可是,他只是一场酒醉后的霸占!他是强盗,你明白吗?!他无耻!!他卑劣!!”   一手重重的拍了下桌面,引得旁边的人侧目望来。   “慢慢说。”招手唤来服务员,替她叫了杯白开水,现在的她需要些温水来平复激动的情绪。   深吸几口气,这些事一直埋藏在心底,她小心翼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年却要面对苏寒那张伪装的脸,她熬得好辛苦。   “二十年前,苏寒在S城刚刚名声鹊起的时候,我妈还只是一名小小的酒水推销。对她来说,苏寒是个可望不可及的大人物,经常会在请客吃饭的时候点上一些她的酒水,仅此而已。”她尽量说得很慢,很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冲她心里的恨意。   没有打扰她,贺兰越面色平静,难得她肯说这么多,压在心里一定很苦吧?   顿了顿,她接着说,“可是有一天,苏寒,这个以爱妻专一著名的‘好男人’,不知为什么,跟他的‘好妻子’大吵了一架,后来去找我妈妈点了许多的酒,就把她……”   声音突然就抖了起来,死死的咬住唇说不下去,贺兰越适时拍了拍她的手背,递上一张纸巾。她摆了摆手没有接,闭上眼睛调整了下,再缓缓张开,“事后,他却把这件事当成了耻辱,认定是我妈妈勾丨引了他,才害他一时糊涂背叛了妻子,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着贺兰越露出个古怪的笑,“你觉得可笑么?一个青春懵懂的女孩子,被你强占了所有,还要说成是主动勾引你?!对她有什么好处?!”   声声似在质问,贺兰越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只能长叹一声,算是回应了她。   作者题外话:一直跟文的亲估计都该了解了,要是小乔说了两更当天没做到,第二天肯定会补上的。而且小乔说了两更却没赶得及,一定不是吊亲们的胃口,这对我没什么好处,一准是喂小宝宝夜奶的时候没撑住睡过去了。。。所以醒过来就赶紧爬起赶稿……    139、妈妈的过去(2)   “苏寒给了我妈一笔钱,让她离开S城,离得越远越好。他怕自己建立起来的形象就此毁了,也不想时时提醒自己曾经犯下过让他耻辱的‘错’。但是……”平静了许多,继续说着那个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故事。   贺兰越总算能插上话了,“但是,你妈妈没有收那笔钱?”   所有的故事里,都是有这样清高孤傲的女子,拒绝用这种金钱补偿来弥补所受到的伤害,认为那是一种羞辱。   出乎意料的,小落缓缓摇了摇头,“不,她接受了!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发现有了我。”   迎着他诧异的目光,她继续道,“我外公外婆都已经过世了,只有妈妈一个人,没了工作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养活我?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什么尊严,傲骨,通通都不算什么了,为了把我生下来,她接受了那笔买走她全部尊严的钱,带着我走了。”   “那你们,又回来了?”听到这里,他有些不解。据他所知,小落从小就在苏家长大,既然是妈妈带走的,为什么又会回来?   “还是为了我。”至今,她仍然无法原谅自己!为了她,妈妈离开了S城,为了她,八年后,妈妈又带着她回来了。   她宁可当初妈妈没有遇到苏寒,哪怕要靠乞讨为生,也比活在苏宅要好,“八岁以前,我和妈妈一直生活在相邻的C城。虽然日子清苦,但是也很快乐。直到――我病了,病的很严重。妈妈花光了苏寒给的那笔钱以及所有的积蓄,然后有一天,她对我说,带我去找爸爸。”   很多事,她都已经模糊了,八岁前的记忆是有限的,然而见到苏寒那天却是格外的清晰。妈妈抱着她跪在苏宅的门口,跪了多久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天亮到天黑,又到天亮。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苏寒为什么会留下她并出钱治好她,而那一天开始,妈妈就住进了新城养老院。   而妈妈的日记,也就永远的停在带她去找苏寒的那一日。   是的,所有关于妈妈和苏寒的过往,都是无意中找到的那本日记记下来的。点点滴滴,都仿佛针尖扎在了心头。   这样一个毁了母亲一生的男人,她却要叫他爸爸,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根本不能断了医药和照顾,而自己,根本无力承担。   她恨,可是除了驯服,似乎找不到其他的出路。原以为顺着他的心意嫁了,便算完成了任务,而苏寒的一再逼迫让她明白,这一生,都逃脱不开他的掌控,他肯收留这个“私生女”,也是为了利用她一辈子?   “那是说……苏寒逼你嫁给老爷子的?”本来一直都是放松的靠着椅子在听故事,此刻,他坐直了身体,认真的问。   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根本不需要逼自己,只要妈妈一天在他手中,一天需要他的支撑,她就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只能屈服。   八岁前,妈妈为了她不得不求助于苏寒,而八岁以后的人生,为了妈妈,她又不得不受制于苏寒。难道说,她们母女俩这辈子的命运,就逃离不了这个男人了?!   以前或许她认命了,但是在贺兰家,他们给了她勇气和希望。这次,不论有多艰难,她想尝试努力一回。    140、请你别告诉他(二更)   “好吧,那让我们先抛开过去,说说眼下的事。”贺兰越整理了下思绪,“你找我借十万块,是想要把你妈妈从养老院里接出来,为了避开苏寒?”   小落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的。即使现在还不了,我以后也会慢慢还清的……”   “跟我说这个干嘛?”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那都是小事情。今天恐怕是来不及了,接出养老院只怕还要不少手续要办,还要安排出院以后的事,我们先回家休息,然后再商量该怎么办。”   “可是……”她有些犹豫,可是她怕来不及慢慢商议。   “怎么?”挑起眉,贺兰越询问的看她。   她咬了咬唇道,“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只怕童安怡会早一步下手。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今天会来找我妈妈,童安怡很恨我妈,觉得是我妈妈引诱苏寒背叛了她,十几年来都没有理会过我妈的生死。可是今天……”   脑中灵光一闪,贺兰越似想起了什么,“不对呀,你今天才回的娘家,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或者你们说了什么?要不然,她们怎么专程今天过来?”   小落一时语塞,苏寒逼迫她的事,不知该不该说。   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贺兰越转而道,“如果很难开口,那就别说了。无论如何,今天是肯定来不及了,我们尽量明后天左右把你妈妈给接出来,这样行了吧?”   她明白明后天已经是尽快的速度,贺兰越其实很在帮她了,除了感谢,她似乎也不知说什么好。   开车回家,夜色已经很深了,不知不觉在外面待到那么久,好在家中没人,也不至说打扰到谁。   可是,显然她又预计错误了。   才开到拐弯处,就看到屋子里透射出来的灯光,在这幽暗的山间格外明亮。   回来了?她想。莫名的又有些紧张起来,就像一个偷玩的孩子被人发现了一般。仰头望着那灯光,她缩了缩脖子唤道,“阿越……”   “嗯?”他侧头看了眼,她半个身子已经窝下来。   “如果……如果阿卓在家的话,你能不能……能不能不把今天的事,告诉他?”她吞吞吐吐的说。   贺兰越怔了下,有些困惑的看她,“为什么?老大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更容易帮你啊。”   事实上,如果不是小落交代,他正准备把这件事告诉老大。如果他插手帮忙的话,很多事就会变得简单容易多了。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借钱了。”小落叹口气,把脸埋在了手心里,“说到底,这是我的私事,本不想让你们为了我而忙碌,更不想因为我而动用什么特权。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悄悄的接出妈妈,自己好好的照顾她就行了。我没有权利让你们大家都为了我的事而奔波。”   “反正……请你别告诉他。”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已经欠了贺兰家不少了。   “好吧。”看她纠结的样子,贺兰越答应了她,车也开到了房前停下来,“看来,老大已经回来了。”    141、交回车钥匙   贺兰卓果然还在客厅里,拿着手机似乎正在倾听,看到他们进来说了句,“好,先就这样,明天再说。”,然后挂断了。   “老大。”贺兰越一边唤道,随手将外套往边上一抛,“怎么还没去休息?”   淡淡的扫过小落略有些红的眼睛,他反问,“出去吃饭了?”   “嗯。”应了一声,她垂下头低声道,“我想回房洗个澡睡了。”   眯了眯眼,他转头对贺兰越一伸手,“钥匙。”   贺兰越没有掏钥匙,嬉笑着回答,“老大,反正你明天也没什么事,车子就借我耍两天先,我明天还要用的。”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二哥呢?不是他送你回来的么,怎么没看到车子?”   “少转移话题!”固执的伸着手,他冷哼一声,“没给我捅出什么篓子吧?你自己的车呢?”   “我就是那么惹是生非的人吗?”依旧嬉皮笑脸的磨蹭,他才刚开了一晚上,哪里过瘾,“我的车丢去保养了,过两天再取,老大,这两天要出门就让小冉来接你好了。”   得到的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真是一点都不近人情。   贺兰越嘟囔着把车钥匙按到他的手里,一边很八卦的问着,“老大,你和二哥出去做什么了?听说下个礼拜在S城有场巡回赛,老大你要不要去看?”   “看来你们学校实在太闲了,有空多去打理下你的酒吧,把生意都丢给一个女人,倒也真忍得下心。”贺兰卓嗤了他一句。   “咦,什么时候你开始关心起我的酒吧来了?anni跟你诉苦了?”不像是她的风格呀。   摇摇头,似乎不打算回答他的话,贺兰卓看了眼还站在原地未动的小落道,“你不是要回房吗?”   小落回过神来,看到贺兰卓找他要车钥匙就不由自主的蹲下了脚步,如果没有车子,他们明天要怎么出行?   “这就去。”匆匆跑上楼,一边在心里嘀咕着等下要不要找贺兰越再商量商量明天的事。   ~~~~~~~~~~~~~~~~~~~~~~~~~~~~~~~~~~~~~~~~~~~~~~~~~~~~~~~~~~~~~~~~~~~~~   下午已经洗过澡了,随便冲了冲身上的汗出来,瞥到枕头边的那部黑色手机,想了想拿起来滑动触屏,看到上面居然有八个未接来电――无一不显示着苏寒的名字。   心里一沉,他打这么多的电话做什么?当真要逼得她疯了才好么?   想了想,毕竟还没有办妥妈妈的事,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便回拨了过去。   只响了两声,那边很快便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苏寒隐含怒火的声音,“你搞什么?!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想造反是不是?!”   “我……出门忘带手机了。”   忍着心里极度的反感,她轻声说到。    142、怕他抢先一步(二更)   “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遍?是不是要我找过去亲自问候下你大小姐?”终究还是忍不住发火了,从小到大,这个让他倍感耻辱的私生女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也正看中如此,才留下她为己所用,可现在,似乎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以后不会了。”是的,以后不会了,把妈妈的事解决好后,就再不要受你的摆布了。   听到她一贯顺从的声音,心里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些,苏寒缓和了下口气道,“好了,以后要把手机带在身上知道吗?爸爸有事找不到你,会很着急的。”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随口敷衍着。   “有件事想和你说下,你妈最近的病情似乎不大好,我准备把她从养老院接出来换个地方。”他仿佛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定了。   小落心里一惊,忍不住问道,“换去哪里?什么时候?”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将军,‘照顾’好贺兰家,把这些分内事做好了,你妈的事,有爸爸在呢。”他说的豪气干云,可小落却觉得他根本是想把妈妈给转移了。   即便已经决定明后天就着手去接走妈妈,可还是害怕起来,害怕苏寒会抢先一步。   “那你什么时候去接妈妈,我陪你去好了。”想要套出他的口风,起码知道他什么时候行动,难道童安怡今天一行,是他的授意?   “不用了,你还要上课的。”苏寒似乎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刚才说出门忘带手机,去哪里了?和谁去的?”   听到他急迫的声音,只觉得很恶心。他心中关注的,永远是利益,利益!!   “随便吃了顿饭而已,好像有人来了,我先挂了。”找了个理由匆匆挂了电话,却听到真的有敲门声。   “小落,你睡了吗?小落……”是贺兰越的声音。   套上睡衣外套,她连忙去打开门,正准备找他商议,他就主动来了。   “你还没睡啊?”看她开门,他笑着说。   看样子也是刚洗漱完,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泛着洗发水的淡淡香味儿。   “我刚才联系了下,明天中午吃过饭再出发吧。”他的声音低低的,大小刚好两个人可以听得清。   小落探出头左右看了下,空荡荡的走廊,贺兰卓显然不在,不知是回房了还是在楼下。   “正好,我正想找你商量呢。你的车又不在,我们怎么去啊?”这条山路说近不近,难道要两个人走下去?   “这个不是问题。”贺兰越道,“不过我想你今晚最好再仔细想清楚了,把你妈妈接出来以后安顿在哪里。别的都可以推后再说,但是这个是当务之急。”   “我想好了。”她其实也考虑了很多遍,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我想把妈妈送到C城,我查过那里有个禅寺很清幽,相信对妈妈的身体有好处。最重要的是,苏寒想不到那里,而且价格很便宜,象征性的收点香油钱就可以了。”   “可靠么?”贺兰越有点怀疑的皱起眉头,禅寺?感觉跟出家参禅似的,怪怪的。   “C城离这里有三百多公里,我想看妈妈也不算太不方便,我想,应该是可行的。”她也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吃过饭我们就出发。”毕竟很晚了,贺兰越说完也就回房了。   作者题外话:哇卡卡卡。。。。我终于可以早早两更,仰天狂笑三声……希望能码存稿啊码存稿,想想上架后的更新,腿肚子都打颤,⊙?⊙   汗 143、出发去养老院   贺兰卓不知道在忙什么,一早就已经不在了,门口停着的那辆奥迪也不见了,小落望着空荡荡的草坪,不知贺兰越打算怎么出门。   一整晚没睡好,想起苏寒的话就忍不住心惊肉跳。也知道他没有那么快动手,可还是不由自主会担心妈妈的处境。   事实上,妈妈已经几乎不认识人了,童安怡到底做了什么,对妈妈产生那么大的刺激?   “吃饭啦!”厨房里传来贺兰越的声音,他躲在里面忙碌了半天,也没听到炒菜的声音,不知在弄些什么。   长叹口气走回屋里,却看到餐桌上摆了两个盘子,里面各有两块面包两根火腿肠。   眉毛抖了抖,她问,“这是什么?”   “午餐啊。火腿三明治!”他回答的也很畅快,“绝对货真价实!”   还真是货真价实,真的连加工都不用,直接端上桌了。没什么心思吃饭,随意拨动了两筷子,“阿越,待会儿我们怎么出门?”   “别急,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倒是津津有味的吃着盘子里的所谓午餐,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这兄弟俩这点还真是挺像,别看他平时急躁的样子,这档口又磨蹭起来了。   没多会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车轮声,小落立刻小跑出去,却见一辆宝石蓝的跑车开了过来,驾驶座上赫然是位美女。   “anni?!”小落颇有些意外,又很是惊喜,没想到居然是她来接他们,怪不得贺兰越一点都不着急。   “嗨,小落,又见面了。”anni微笑着下车,也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pike呢?”   “他还在里面吃午餐。”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午餐?!”anni一脸惊讶,“不是说好了出去吃么?怎么自己先吃上了?”   一边说着,往屋子里走去,却见贺兰越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正在吃着原本小落的那份。   Anni翻了个白眼,“还要不要走?不走我可不奉陪了。”   “要走要走!”连声应着,嘴里还咬着根火腿肠,他的话含糊不清,“小落,东西都收拾好了吧,这就出发了啊。”   早都收拾好了,还不就在等他老人家尊驾。   “事情我大致跟anni说了,你不会介意吧?”坐在车上,贺兰越说道,“反正你不让我告诉家里的人,anni也不算在内,更何况,她应该还能帮点忙。”   “小落,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anni一边开车一边说。   点了点头,她真心的感谢,“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说哪里话,我能做的也有限,只希望能帮到你才好。”anni应道,昨晚pike突然打电话来,聊了很久,才知道上次被他带来夜色的那个小姑娘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还真没看出来。   “直接去新城养老院吗?”anni问道。   “嗯。”小落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只怕多耽搁一秒便会有多一秒的变化,心里焦急万分,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心里一颤,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包,看出是贺兰卓给的那个,稍稍松了口气,掏出来一看,上面居然是院长打来的。为了以防万一,昨天刚给了她号码,怎么今天就打来了?   “喂?”将听筒靠近耳边,按下了接听键。    144、争夺妈妈(二更)   “苏小姐,你父亲来了,要给你妈妈办出院手续,这个……你昨天有交代过,所以我通知你一下。”院长也很为难,人家是付了钱的,要走要留都是别人的事,她也没有权利强留,只是不太明白,向来最冷冷清清鲜少有人看望的柳女士,最近怎么热门的争抢起来了。   “什么?!”她惊叫出声,引来了另外两人的侧目,深吸口气,她对着手机道,“院长,你尽量拖延下时间,我马上就到。”   说完,挂断电话,对anni道,“对不起,anni,能不能再快点?”   “发生什么事了?”贺兰越见她脸色不对,问道。   “苏寒要接我妈妈离开。”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慌乱得不知所措。除了想更快一些到达,她脑中一片空白。   “这么快?!”这也是贺兰越没有想到的,看来,苏寒比他们料想中还要精明的多,这只老狐狸!   昨天下午他们才去的养老院,今天一早他居然就已经赶去了,这么着急,若不是藏着什么秘密,就一定是收到了风声,贼精的!   Anni不发一言,但是车速显然提高了很多,三人沉默下来,一路无言。   很快,车便开到了养老院的门口,小落等不及车停稳,便拉开车门跳下去,一路往里狂奔。   贺兰越见她这个样子,生怕她出事,回头对anni丢下一句,“你停好车就过来。”,也跟着追了进去。   慌慌张张的推开房门,却见堵了一屋子的人,苏寒正指挥着两个壮汉要把妈妈抬到一旁的轮椅上,而妈妈似乎又被注射了镇定剂,饶是这般喧闹,还沉沉睡着。   “住手!”她大喝道,上前张开双手护住妈妈,“谁也不准带走我妈!”   “小落?!”苏寒似乎有些意外,皱起眉头看她,“你怎么来了!别胡闹,爸爸在办正事。”   “办什么正事?你所谓的正事,就是偷偷把我妈给藏起来,拆散我们母女,让我一辈子都要受你的摆布!”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极点,控制不住的大吼。   苏寒架不住,脸沉了下来道,“小落,别胡闹!”,然后也不理会她,转头对院长说,“院长,字我已经签了,钱也给你结算清楚了。我们这就走了,不用劳烦你们。”   站在一旁的院长也搞不清到底什么情形,不好多说什么。   “谁敢动我妈妈!”拼命的保护着妈妈,只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苏寒这下是真的动怒了,“小落!你太放肆了!”,对那两壮汉下命令,“别管她,把人给我抬上车!”   贺兰越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拉拉扯扯大叫大闹的场景,三两步冲上前拦在小落面前道,“谁也不许动她!”   “你是谁?”皱起眉头打量着贺兰越,苏寒并不认识他。   “我……”顿了顿,他站直身体,努力摆出正气的样子,“我是贺兰越。”   眉梢一动,苏寒眼中眸光一闪,旋即笑道,“原来是贺兰三公子,没想到这么年轻有为,失敬!失敬!”   作者题外话:我自认功底有限,其实有些地方回头看看,可能我也大满意,处理的不是太好。不过我相信,只有坚持写下去,才会有逐渐的成长和进步,只希望能写出大家喜欢看的故事,谢谢支持的读者们,是你们给了我动力,也谢谢指责的读者们,你们给了我反思。。    145、剑拔弩张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她给我抬走,都还要不要干了?!”这边跟贺兰越客气两句,转头就对那两个壮汉吼道。   两人愣了下,立刻开始动作起来。   贺兰越没想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苏寒也一点都不忌讳,还是坚持要动手,便喊道,“住手!通通都住手!苏先生,你怎么能强行掳人?!”   “强行掳人?”往前走了两步,苏寒似笑非笑,“三少爷这话说的未免太严重了,小落是我的女儿,她是小落的亲生母亲,我只不过要带她去更好的医院调养,何谈强行掳人。更何况,这是我们的家事,三少爷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他说得理直气壮,口吻客气归客气,却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贺兰家虽然有三个儿子,但是真正算是接替了贺兰珏的班,握有实权的也只有贺兰卓一个人而已。   再者说来,这件事怎么算也是苏家的家事,就是以后贺兰卓真的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目光阴沉的扫向小落,这丫头果然起了异心,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还带着贺兰家的人。自己到底是掉以轻心了,早点把这女人转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安怡说的没错,就不该心慈手软让这丫头能这么轻易的见到柳慈,根本是个后患!   贺兰越眉头紧锁,他确实不太好插手这件事,如果仅仅出钱帮小落把她妈妈接出来,还没什么,可是苏寒一旦也卷进来,他的立场就有些站不稳脚了。   “放开我妈,放开她!”小落尖叫着,根本拦不住那两个男人,拼命的撕扯着。   实在看不过去,贺兰越也顾不得立场适不适合插手,上前拦住那两人,转头怒视苏寒道,“她是小落的妈妈,小落不答应的话,谁也不能带她走!”   “三少爷,你这是非要插手我们的家事了?”苏寒的脸色不大好看,眼神有些阴沉沉的,“我苏寒敬你几分薄面,是因为你是贺兰将军的公子,但你若非要干预我的家事,就算闹到将军那里,我苏寒也是挺得直腰杆的。”   “是么?”冷笑一声,贺兰越一点退缩之意也没有,“那就不妨闹到我爸爸面前,我倒要看看苏先生的腰杆怎么个直法?”   大概没想到贺兰越会这么固执,苏寒怔了怔,面色有些狰狞,“三少爷,你这是非要与苏某人作对了?”   “不敢!只是小落的事,我贺兰越管定了!”他扬起眉毛,一张年轻的脸英气逼人。   “你们两个给我动手,谁敢拦阻就给我一起带走!”阴沉沉的下达了指令,他发了狠心。料定了贺兰越只是虚张声势,若是今天不带走,只怕就更没有机会了。   养了十几年,怎么能让她轻易逃脱自己的掌控。   “要捆就连我一起捆!”贺兰越大吼一声冲上前去,顿时屋子里乱成一团。   “这么热闹?”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声音不大却极富穿透力。   霎时,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门口――    146、情势逆转(二更)   他,他怎么来了?!   小落一脸震惊的看着贺兰卓淡定自若的走进来,而anni则跟在他的身后。难道是anni通知他的?   “卓少?”苏寒大为吃惊,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不对,他分明是为这件事而来的,难道说,他也要插手此事?   “苏先生,又见面了。”他微微一笑,对眼前这混乱的场面视若无睹,缓步走过众人,最后停在了小落面前,稍倾下身子,“小落,事情办完了吗?”   “啊?”张了张嘴,她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透澈明亮,难得温温的看着她,“不是来接你妈妈吗?手续办完了没有?”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吃惊的望向他们两人,只不过神色各异。   咦,老大怎么知道的?贺兰越纳闷的想,自然而然的看向anni,她不可能去告诉老大啊。   Anni无辜的回望他,停好车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遇到了他,自己还纳闷他怎么会也过来的,电话里,阿越不是说这件事要保密,谁也不要说么?   苏寒毕竟是久经历练的,短暂的怔忡后,走向贺兰卓道,“卓少,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我昨天已经告诉小落,今天会来接她妈妈出院,我那边已经安顿好了,小落可能没说清楚,让您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这样吗?”随口问了句,眼睛却是在看着小落的。   鼓足勇气,目光转向苏寒,一字一顿道,“不是。我想爸爸昨天是没听清楚,我是想把妈妈接过来由我亲自照顾,大概是爸爸理解错了。”   苏寒的脸立刻似蒙了一层冰霜,眼神也狠戾起来。   “原来是没沟通好。”贺兰卓淡淡的看着苏寒,“那很抱歉,让苏先生白跑一趟。小落,手续如果办完了,我们就走吧。”   情势完全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小落虽然还有点糊里糊涂,但是现下不是计较清楚这件事的时候。   贺兰越也回过神来,上前帮她去扶柳慈,两个壮汉呆立原地,没有主子的吩咐,不知该抢人不该抢。   “卓少,这样不妥吧?”苏寒挡在他们的面前,脸上尽力维持着得体的笑,“怎么说柳慈也是我的女人,我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样把我的人带走,实在说不通啊。”   “我带我妈妈走,怎么就说不通了!”小落愤怒了,妈妈都成这样了,苏寒还不肯放过她吗?   扬起一只手,贺兰卓止住她,淡然自若的对苏寒道,“据我所知,苏先生您的女人似乎姓童?我昨天有幸见过一面,好像不是这个女人。至于说你的人,那就更说不通了。反倒是她是小落的亲生母亲,要带自己的妈妈走,有什么问题吗?”   苏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不明白贺兰卓为什么要插上一手,如果他非要管这件事,那就不好办了。   可他面色淡然,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到底一般,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飞快的在心中权衡利弊以后,他咬了咬牙往后让了一步,“既然卓少坚持要带人走,那苏某只有拱手恭送。”   “小落,好好照顾你妈,她脑子不太好,别让她‘走丢’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转身道,“我们走!”   作者题外话:昨天本来想应了“顺其自然”再加一更的,但是中午的时候突然全身酸痛,后来我盖了一床棉被还很冷,一测温度38.4度了,撑到下午还是很难过,就去诊所挂了两瓶吊水,晚上回来早早休息了。。感觉去年没怎么生病,全攒到今年来了似的。还是健健康康的好啊,亲们也多注意身体啊~~    147、回家盘问   “老大,你怎么来了?”看到苏寒一行人走了,贺兰越这才开口问道。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贺兰卓眯了眯眼睛,“说过不要给我惹事,爸爸才刚出门没两天,你就给我招个大麻烦。”   贺兰越一脸不服气,“老大,我只是帮小落接她妈妈,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一旁的小落实在抱不起母亲,只能让她半坐在床半靠在自己的身上,一脸歉疚的说,“对不起,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挑眉看她,若不是一早暗中调查着她的行踪,今天这场面,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小落咬了咬唇,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看她一脸委屈的样子,贺兰越心里的英雄气概爆发了,替她回答,“老大,你别这么欺负小落。你知不知道,就是你没事老板着个脸凶她,她才什么话都不敢跟你说。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跟苏寒纠缠这么久。”   “是这样吗?”面色平静的看向小落,他一脸认真的问。   听到他的话,小落心中一紧,不安的瞪向贺兰越,这家伙说的都是什么呀,这下自己更不知道怎么跟贺兰卓说了。   “老大,你这样人家还敢回答吗?”还在旁边嘟囔。   一记眼光如小刀一般甩了过去,贺兰卓凉凉的说,“我有问你吗?等会儿再来算你的账!”   “我有什么……”话没说完,就被anni拉了过去,摇头示意他别说了。   小落被他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咬咬牙鼓起勇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是,我是有些怕你,所以才不敢把整件事告诉你。今天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很感激,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他的唇畔有一丝淡讽的笑,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是呵,她能怎么报答他?   “好了,也别让外人再看戏了,有什么还是先回去说。”贺兰卓转头看了眼靠在小落身上的柳慈,眉头微皱了下,“先带她回家,阿越,你既然要逞英雄,那就逞到底吧。”   说完,干净利落的转身往外走去,一点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贺兰越连忙和anni一起去扶柳慈,小落身上的重量轻了些,再抬头,贺兰卓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   Anni毕竟是外人不太方便,把他们送回去以后就离开了。   将柳慈暂时安置在小落的房间里,三人来到客厅,小落更是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发落。   “说吧,怎么回事?”端起面前的咖啡,贺兰卓不紧不慢的问。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嘛!”嘀咕着,贺兰越觉得他根本是多此一举嘛!再说了,在他看来,不过是帮小落一个小忙,犯得着这么小题大做么?   “从现在开始,把你的嘴给我闭紧了。没让你开口就别说话,还嫌自己不够添乱?”淡然的扫过他一眼,贺兰卓冷声道。   不服气的皱了下鼻子,却也没敢再说什么。   小落咽了口口水,整理好有些纷乱的思绪,“是这样的……”    148、他做安排(二更)   大致说了下事情原委,只不过隐去了苏寒利用妈妈控制她那段没说。   贺兰卓不置一词,浅斟慢酌品他的咖啡,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你打算怎么办?”听完以后,这是他的第一句问话。   小落怔了下,老老实实的说出心中打算,“我在C城找了家禅寺,准备把妈妈安置在那里,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还有,我会退学去打工,然后赚钱再还阿越。”   “什么,你要退学?!”贺兰越惊叫一声,没想到她还会有这层打算,“不行,我的钱不着急要你还,你不能退学!”   贺兰卓看着她,很平和的问,“现在退学,你能找什么工作?能赚多少钱?什么时候可以还得清?”   “我……”她真的没有再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再这样继续念书下去根本是浪费时间,还有两年,还有两年才能毕业,这两年多妈妈的生活怎么办?她不可能再开口找贺兰家要钱。   “我会慢慢还的。”她只能这样说。   贺兰越想说什么,却被贺兰卓一个眼色给堵了回去。   他继续问,“好,先不提钱的事情。你妈妈的情况,还需要医疗方面的支持吧?禅寺有这个条件吗?你能支付的起吗?还有……你确定苏寒一定找不到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她语塞的样子,他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咄咄逼人,“你说你要退学,那好,退学以后既要打工还要来往C城照顾你妈妈,你确定还有时间照顾老爷子吗?别忘了你的身份和职责。”   “……”他所提出的问题个个尖锐,个个一针见血,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才发觉自己真的如此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老大,她还小,别这么逼她。”一旁的贺兰越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软声道。   可他却是横眉一扫,声音清清冷冷,“没让你开口!”   接着转过头,径自下了结论,“退学大可不必了。反正你们现在课业也不算多,空下来的时候去阿越的酒吧打零工,每月赚的工资扣去还钱,至于工钱,阿越不能徇私,就按照你们规定的小时工来算。”   “好!”连连点头,小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简直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贺兰越愣了下,不过也再赞成不过,他倒是没想起来可以把她先安排到夜色去。   “还有,C城那个禅寺我看也别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在本城仁爱医院,那边拨出个单人病房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费用方面……”他顿了顿。   听到他说的那个名字,小落就呆住了,唇瓣蠕动了下,“仁爱……那是S城最出名的私家医院啊,我……我付不起……”   “付不起别的,床位费总是要掏的吧?其他的别管了,每天的床位费自行负责,没问题吧?”懒散的丢给她一句,然后将手中的咖啡杯递过去,“空了,续一杯。”    149、学会独立   连忙接过来去给他续咖啡,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仁爱医院可是贵族医院啊,妈妈如果能去那么好的医院,自然对病情是大有益处的,可是……他说除了床位费不用考虑其他,那医药费呢?   “小落,老大肯出面你就放心吧。仁爱医院的院长可是他的老同学,这点还不是小意思。”贺兰越解了她的困惑,又看向贺兰卓,“我说老大,既然都这样了,索性帮人帮到底,还要什么床位费嘛,沈宁琛还缺这点小钱么?”   贺兰卓斜了他一眼,“这是她自己的责任。”   “阿卓说的没错,应该由我自己承担!”小落已经很感恩不尽了。   “你知道就好!”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可是经过这么多事,小落已经明白,他其实根本就是个嘴硬心软面冷心热的人,口口声声都是她自己的事,她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可是最后帮忙解决的,还不都是他?   这样想着,心里对他那种惧怕的感觉似乎也在悄悄消褪,一股暖意升起。   “这两天,你们也折腾的够了,都给我回房好好休息去,明天都该干嘛干嘛去。”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又已经空见底了。   他站起身,似乎又想起什么,转头对小落道,“对了,你明天有课么?”   “上午有。”想了想,她回答道。   “那好,中午我去学校接你,然后直接去仁爱医院把你母亲的事情给安顿好了,把她放在这里到底不是个事,指不定哪天老爷子就回来了。”他眉头微蹙。   “嗯,好!”连忙答应着,她也知道让妈妈住在这里不是办法。   且不说本身她这桩婚姻的特殊性,就是正常人家,也没有带着母亲一起住在婆家的道理。贺兰卓替她安排考虑的已经够详尽了,自然是他说什么,她都应好。   “去照看你母亲吧。”他淡淡的说,径自上楼去了。   他一走开,贺兰越几乎是蹦过来的,脸上好像比她还兴奋,“小落,这下你可以彻底放心了,我早说了应该告诉老大吧。你别看他平时酷酷的,其实很好说话的,还有他说的床位费什么的,你也别放在心上,不过是吓吓你罢了,没事的没事的!”   “不,床位费我要自己交的。”小落坚定的说,他们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不能再理所当然的享受下去,“阿越,明天我要去办妈妈入院的事,后天开始,我去夜色上班。你帮我跟anni说一下,好不好?”   没想到她这么固执,贺兰越愣了下,“小落,你又何必那么当真……”   “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我自己的事,理应自己去承担责任。如果不能靠自己站起来,又怎么能保护妈妈。”眼神中透射出坚毅的光芒,她觉得贺兰卓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刁难她,反而是在磨练她。   过去的十几年,都是被苏寒所控制,自己也软弱无依,现在,她要尝试站立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就像孩子学步一般,刚开始可能会跌会痛,但总有一天,她能自己走,甚至跑。   “好吧,如果你决定了的话!”贺兰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   二楼,一个背影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   作者题外话:今天更的比前两天晚了点,稍后还有一更。。被我家小胖子虐了。。。55555555    150、路边挑衅(二更)   因为和贺兰卓约好的关系,小落一放学就匆匆往学校门口赶。   想着今天去把事情办妥,整个人都有一种即将解脱的如释重负感。   仁爱医院!仁爱医院!!满脑子都是仁爱医院!!!那是她如雷贯耳却又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作为一流的私家医院,那里拥有最好的技术,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最好的服务,可是,也拥有最昂贵不可及的价格。   而今天,妈妈马上就可以到那里去了,想想心情就很愉悦。   贺兰卓还没有到,抬腕看了下,还差九分钟。   他这个人一向很准时的,是自己心急,所以连跳带跑走的快了点。   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唇角不自觉溢出一抹笑,每次看时间都会不由的想到他,那么面冷嘴毒的一个人,可却那么细心。   只顾看着贺兰卓会来的方向,没留意到不远处有一双怨怼的眼睛直盯着她。   相形之下,陈素心就没她那么好的心情了。   自从上次教训了她一顿,就很久没见到她了。这个小丫头,上次只不过找几个人教训了她一番,原以为她会识趣不再纠缠陆皓庭,可没想到最后反倒变成自己被训。   先是在学校,她的那个班主任匪夷所思也就算了,就连校长也一边倒的帮他们。回到家,还莫名其妙被爸爸训了一顿,让她以后不要再去找那个女孩子的麻烦。   这世界是疯狂了吗?怎么所有的人都帮着她!   陆皓庭被她迷的魂不守舍,班主任校长,甚至连自己爸爸都一窝蜂的站到她那一边,越想越觉得不服气!   她早找人查过了,不过是苏寒的一个私生女,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到底还不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苏小落!”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小落冷不丁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她,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点头,“陈素心,你好。”   “好?好你个大头鬼!”陈素心冷哼一声,踩着细细的五公分高跟鞋,停在她面前――可恨啊!饶是如此,她居然还比自己高出那么一点。   恼怒的理由更多了一个,仰起头,摆出一贯的小姐架子,“在等人?”   来者不善!小落也不欲与她多搭话,只轻轻,“嗯。”了一声,想着贺兰卓怎么还没到。   “你的班主任男朋友不是还在学校里么?我刚还看见来着……”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一种被无视的感觉,陈素心眼眸一转,讥笑道,“难道,你把人家甩了,又搭上一个?”   明显是来找茬的,小落有些不耐烦了,不想跟她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往旁边挪了两步。   可她这种避让的行径落在陈素心的眼中,却成了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恶劣”行为。   紧逼上前,她左右看看反正没有熟人,眼眸中露出恶毒的光芒,“少装什么清高了,这里又没别人。来,说说你到底勾搭了几个男人,有什么魅力把他们都迷得团团转?”   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口中啧啧,“瞧我都忘了,你妈原本就是个小三,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自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还真是……”   话音未落,被小落猛地一转头,眼眸中熊熊的怒火唬住了,剩下的话噎在喉咙,半天没反应过来。   作者题外话:两更完毕~~吼吼!!!    151、女人我也不客气   本来她说什么小落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偏偏戳到她的痛处了,说她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牵扯到妈妈。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凭什么把自己的妄自揣测强加到别人身上。   她狠狠的瞪了陈素心一眼,不屑理会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任人欺侮。   大概是被她的气势吓着了,陈素心顿了顿,才缓过神来。   向来只有人怕她,哄她,什么时候要看别人眼色了。   回过神来,陈素心柳眉一挑,拔高声音道,“你瞪什么瞪,我说的可全都是事实!你的那点破事儿,我早都查清楚了。你也就在男人面前装一装,还瞪我?不服气是不是?要不要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跟你妈是什么样的贱丨货――”   “啪!”清脆的一声响,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陈素心愣住了,左脸一阵火烧般的感觉,谈不上有多疼,只是――吓住了。   是的,吓住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宠着呵护着的,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可是,这死丫头居然敢打她?!   小落扬起的手还没有落下,右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脸色潮红,仿佛被打的那个人是她一般。   她实在是气急了,自己根本都没反应过来,那一巴掌已经下去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脑中只有这一个意念,其他一片空白。   “你……你居然敢……”捂着脸,陈素心又气又恼,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好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反手还她一巴掌。   手刚甩出去,没有预料之中的清脆响声,反而落入一个牢牢的桎梏之中动弹不得。   贺兰卓处理完手上的事就急匆匆赶过来,结果刚停好车转了弯就看到这样一个场面。   不及细想,一把抓住了那个女孩子的手腕,让她不能再使暴力。   “放开我!”抬眼看到抓住自己的是个男人,这男人长得挺帅,但是她现在没有那个闲心,只想报掌掴之仇,“快点放开我!”   “你不再行凶,我就放开。”贺兰卓微皱起眉头,她的那点挣扎在他的手心里根本如蚊子挠痒。   “我呸!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得罪了我,让你在S城走投无路!”陈素心使足了劲却不能将手挣开分毫,一着急也顾不着形象,上牙去咬。   没料到她有这一着,贺兰卓眉头微皱,手快速的一拉反扯到身后,拉了她一个趔趄。   “啊――”陈素心哭丧着脸,心里恼恨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帮着这个臭丫头,全世界的男人都瞎了眼吗?!   “阿卓,我们走吧。”小落在看到他以后,全身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轻声的说。   贺兰卓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来潮红的脸此刻褪去了红色显得有些苍白,再看向陈素心,面色冷冷的说,“你最好别让我再看到有下次。否则,女人我也不会客气!”   说完,重重的甩开她的手腕,揽过小落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手搭上她的肩,才发觉她浑身都在轻颤,她在不自觉的发抖。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小落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温和的眼,纷乱的心瞬间静了下来。   上车,发动,离开。   陈素心顾不得脚下的高跟鞋歪歪咧咧,小跑着追了过来,正看到他们绝尘而去。她张大了嘴,望着那鲜红的“军”字车牌瞪圆了眼。   作者题外话:稍后还有一更~    152、可以还击不能诉苦(二更)   贺兰卓专注的开着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小落偷瞄了他两眼,看他平淡的表情,真是和刚才放狠话的他联系不起来。   原以为他会问自己些问题,可是他却一言不发,这让她颇感意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似乎还有点麻麻的。   她的力道并不重,当时几乎都没过脑子,手就已经甩出去了,过后还是有点后怕的。   居然,居然她也会动手打人了!   可是她不后悔,陈素心那样侮辱妈妈,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给她一巴掌。   好在有他解围,否则,自己岂不是要和陈素心在大马路上厮打起来?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   “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帅?”他突兀的这么一句,让她愣住了,脑子里还没转过弯,就听他继续说,“不然你做什么总看我?”   刷的一下脸红了,难得他说着这般自恋的话还能一脸的正襟自若,小落却是羞的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别过头看窗外。   “刚才那丫头,好像是陈汝山的女儿吧?”他拧起眉头,好像有那么点印象。   “谁?”小落反倒是愣了下,才想起陈副市长的大名是叫陈汝山不错,只不过身边从来没人这样直呼其名,就连苏寒都会尊称一声副市长的,似乎副市长才是他的名字,贺兰卓冷不丁这样一叫,她还真没想起来。   “嗯,是。”她点点头,要不然陈素心会那么嚣张么?   “那上次学校里为难你的也是她了?”   “呃……嗯。”   他的唇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小落说不上那种感觉,有那么点不屑,又有几分危险,只听他淡淡的说,“小小丫头这么嚣张跋扈,可见上梁有多不正,下梁才能歪成这般。”   小落有点似懂非懂,就不好应他什么话。   好在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对她道,“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还像今天这样就好。”   “今天哪样?”她有点莫名其妙。   为什么他说话总是那么晦涩难懂?让她觉得自己的智商相当值得怀疑。   颇有些无奈的撇了她一眼,刚夸奖她,就又呆了起来。   刚才亲眼看到她甩了那丫头一巴掌,还很惊诧,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她,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思量是不是该重新审视她,结果两句话没说完,就露出了小呆鼠的本质。   “身为贺兰家的人,最基本的要学会怎么保护自己不受欺侮。你可以像今天那样还击,但别哭着回来告状。记住了?”   转头看看他,双目直视前方,就像随意聊天一般,她咬了咬唇,点点头,“记住了!”   贺兰卓满意的微颔首,下巴往上稍微抬了抬,小落顺势看过去,仁爱医院的招牌已经清晰可见了。    153、他是院长   “不是先去接我妈妈吗?”小落看到仁爱医院四个字,惊讶的说。   这厢,贺兰卓已经停好车子,淡淡对她道,“下车。”   心中困惑,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得依言下车尾随他走进医院里。   毕竟是豪华私人医院,地砖光洁可见人影,偌大的大厅里冷气开得相当足,一进去,小落就忍不住想抱胳膊,有点冷呢。   虽然人来人往,可是很安静,没有一般公立医院里的喧哗声,每一名擦肩而过的护士脸上都挂着得体的微笑,粉红色的医护服更像进了SPA馆。   贺兰卓领着她一路往前走,也并没有人出言询问,上了电梯径自按了三楼。   满心的困惑,可也明白若是贺兰卓没准备说,问了也是白塔。   出了电梯,发觉这楼层根本安排的跟住宅没什么区别,左右两边都是居室一般的房间,贺兰卓在前面右拐,推开一间房门,小落跟在他的身后,探出头去第一眼看到,“妈!”   她惊讶的唤了一声,几乎是扑到了床前。   柳慈静静的躺在床上,也不知苏寒注射的镇定剂分量到底有多少,昨天一直睡到早上她出门都没醒,现在居然还在睡。   “妈――”她唤着,握住柳慈被子下面的手,还好是温温的。   “你说出去一趟,就是接她?”一个男子的声音,小落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身穿天蓝色大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对贺兰卓说着话,只是纤长的食指直指向她。   “嗯。”贺兰卓点了点头,对他道,“检查完了吗?”   那男子接过旁边护士手上的一打单子翻了翻道,“差不多吧,有个血单子还要等会儿才能出来,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急,人反正交给你了!有什么毛病,你全权负责了就是!”贺兰卓面色肃然,说的一本正经。   男子将手中的单子重新丢回护士的手中,示意她可以离开了,然后高举双手道,“别,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谁知道这位女士是卓首长您的什么重要人物,没准成了丈母娘什么的……”   “别胡说!”贺兰卓皱起眉头,“总之,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医药费的问题就签单,老规矩每月月底单子给我。至于床位费,单独结算。”   说着,扫了眼一旁盯着他们看的小落。   小落连连点头,“床位费我来付好了,你是大夫吧?多谢你照顾我妈,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一边忙不迭的伸出手来,为了表示感激,还深深的鞠了一躬。   男子啼笑皆非的看着她激动的举措,笑道,“我不是大夫!”   “啊?”小落愣了,不是大夫么?可是刚才他们说的话,明明是――   求助的看向贺兰卓,她是真的被弄糊涂了。这男子显然也在评估她,似笑非笑的一双丹凤眼,狭长邪魅,精锐的目光被很好的隐藏在镜片后面,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似乎觉得这样逗弄她很有趣。   贺兰卓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对小落道,“他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啊!”小落再次张大了嘴,只是这次是惊讶。   男子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扬起唇角伸出一手,“沈宁琛,幸会!”    154、做点小手脚(二更)   他的笑里噙了几分调侃和兴味,小落伸出手和他握了下。他的手指细细长长,掌心很软,可指腹处却有薄茧,可能是职业病。   “沈院长你好,我叫苏小落。”人家既然介绍了自己,她就也很客气的回应。   沈宁琛笑意更深了,“叫我名字就行,院长院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精神病院的。小落?名字很好听。”   说着,转头看了下贺兰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果真不是你的菜?”   “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口气,啧,无趣!   口中发出惋惜的喟叹,沈宁琛摇了摇头,“认识你这么久,总是这么死板,既然对人家没意思么,就早早放手,不要耽误了人家的青春嘛!是不是,小姑娘?”   看到眼前突然凑近一张放大的脸,小落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沈院长,你真的误会了。”   “嘁――说了别叫我院长嘛!”一手比在唇前,他双手闲闲的往大褂兜里一揣,“真是服了你,从哪找来和你一样死板的妞,啧啧!”   死板?她死板?!眨了眨眼,小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开玩笑了,收收心思,干好你医生的本分!”低头看了眼病床上的柳慈,沉睡中的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再看小落,“走吗?”   “我想再陪会儿妈妈。”小心翼翼的说,她有多久没有好好陪妈妈了,这两天见面,她不是被注射了镇定剂,就是在发狂状态中,都没机会跟她好好说会儿话。   想了想,自然是问权威人士,“她还有多久醒?”   “镇定剂的分量不小,估摸还要三个小时吧。”闲闲的睨了眼墙上的钟,补充句,“也就是说,你们刚好可以留下来陪我吃晚饭。”   贺兰卓却从鼻孔里哼了句,“没那闲工夫!”,招了招手发号施令,“小落,改天再来看吧,今天你还有事。”   “哎,要过二人世界不肯捎上我,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沈宁琛摇着头感慨世道不古。   小落一边心里暗揣着有什么事,脚下朝贺兰卓乖乖走了过去。   拉过她,接着对沈宁琛道,“我听说陈汝山的丈母娘在你这里?”   “好像是……有个小手术吧。”眯起眼很认真的回忆,难得会有他老人家感兴趣的人住在他的医院里,“你要去看看么?”   “那倒不必!我只是觉得,老人家这么大把岁数了,生命诚可贵,该用贵药就用,什么新药都可以试试看,反正陈汝山有的是钱,不够也可以想办法的,对不对?”他一脸坦然,可小落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味儿。   沈宁琛还是笑,一直在笑,“好吧,既然卓首长吩咐下来,当然要竭尽全力好好办才是。看来S城最近要换换新血液了,也好,补充新鲜活力嘛!”   “过两天一起吃个饭,听说安诺从法国回来了。”已经揽着小落朝门外走去,他又回头道。   本来在伸懒腰的沈宁琛,听到这个名字打了个激灵,“什么?安诺回来了?”   “她没告诉你?”贺兰卓唇角终于有了丝笑意,“那你应该很快能见到她了!”   “不要吧――”身后传来哀嚎,小落已经看不见他那悲催的面容了。    155、anni和pike的故事   穿着白衣黑裙的制服,小落穿梭在酒吧的台桌之间,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别看夜色白天没什么人气,没想到到了晚上,生意却还是很火爆的,已经在这里上了两天班了,多少能适应点了。   好在anni对她很照顾,只是让她端端酒水,结算下账单,这毕竟都是很简单的活。   “怎么样,还习惯吧?”停在吧台前擦了擦汗,anni递给她一杯水,微笑着问。   “还行!谢谢你,anni姐!”她真心的道谢。   上哪找像夜色这么好的零工打,老板和气,给的工资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又不耽误课业。   Anni笑了笑,“别谢我呀,我也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说起来,要谢的倒是pike大哥。”   提起贺兰卓,脸上不觉露出甜甜的笑,他这两天似乎有点忙,那天把她送到夜色交给anni以后,就自己开车走了,这两日也总是早出晚归的。   不过,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怕他了,有些人佛口蛇心,比如苏寒,还有些人蛇口佛心,比如贺兰卓。   “anni,你和阿越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总是叫他pike啊?”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心中好久了,只是没有机会问出来。   Anni笑了笑,一边擦拭着酒杯,想着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有些年了吧,我都记不清多少年前了,反正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女孩,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在纽约街头上混混。每天跟多少人打架不清楚,身上有多少伤疤也不记得,有上顿没下顿……”   她的目光久远,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   小落看着她幽深的侧影,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样的过往?   “有一天,不知怎么就惹到了当地的地头蛇,我还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大,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然后……pike就出现了!”她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他看上去那么瘦弱,可是居然敢跟三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佬挑战,你说好笑不好笑?”   失笑许久,仿若又回到了现实之中,她手中的布又开始转动酒杯内侧,“然后我就跟着他混。跟他混有饭吃嘛!”   小落没想到,看似开朗爽利的anni背后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可以感受到一个小女孩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无助,有些哀悯的看着她,“anni……”   “嗤――你居然相信啦?”她却笑了起来,摇摇头,“跟你编故事呢,傻丫头!”   虽然她在大笑着,可小落总觉得她并不像在瞎编,但她既然不想承认,便也随她开怀一笑,“编的真像!”   “那自然!要不要编一段你家卓首长的给你听听?”逗弄着她,其实从那日,anni就觉得贺兰卓对小落的态度不一般,尤其是眼神。   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纯属女人的直觉。这一点,恐怕那个呆呆的在感情上缺根弦的pike都不知道吧。   “你家”两个字让小落脸上一红,感觉怪怪的,嗔道,“anni,你又瞎说了!”   “咦,难道不是你们家的吗?”anni促狭的笑,眼角却是留意着酒吧的动向,“喏,二号台有人要半打百威,你送过去吧!”    156、又见面了(二更)   陆皓庭坐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可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实在是不习惯来这种地方,想想还是迷糊自己怎么就被拉了来。   喧闹的人声夹杂着淡淡的吉他声,昏暗的灯光旋转得让他有些头晕,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嗨,放轻松点!”严少城拍着他的肩膀,拉他出来就是想让他轻松一下,“带你来就是想让你HIGH点,看你最近总是死气沉沉的,这可不像你陆少的作风啊!”   “少城,这里实在太闷了,还是换个地方吧。”扯了扯衬衫的领口,他还是喜欢圆领的T恤,这样没有束缚感。   严少城不满的拍着他的肩膀,“闷?怎么会闷呢?!你看,这里有这么多漂亮的妞,又有这么HIGH的音乐,听说老板娘很别有风味的,要不然叫来陪我们喝两杯?”   皱起眉,陆皓庭颓然的靠在沙发上,一点都不觉得有趣,“少城,别玩了!我们明天还有课呢!”   “皓庭,你能不能不这么扫兴?难不成你还真指望那张文凭干点什么?大家不过进大学随便混混,将来还不是要继承家族企业的。所以我说,别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你不就为了那个东语系的系花吗?要我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陈素心也不错,好歹是个小美人,家世跟你也匹配……”严少城酒喝了不少,说话也有些绕舌头了。   听他提到小落,陆皓庭的神色暗了暗。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控制自己不去找她,可心里还是想着念着,即便她那么决然的对自己说根本无意,可心里却还是放不下。   严少城的话,没有一句再听得进去,周围喧嚣的闹声充斥耳膜,仰脖喝光杯中的啤酒,他有点想走了。   “咦,酒没了?服务员,再来半打百威!”扬起手含含糊糊的喊着,严少城原本只是拖他出来散散心,自己却玩上了瘾。   一手去拉准备起身的陆皓庭,“别走,再玩会儿。酒都来了……哎,皓庭,你看看那边那个女孩,是不是挺……挺眼熟?”   他打着酒嗝说,眯起眼睛认真的打量,只可惜灯光太昏暗了,只看见那个走向他们的服务员面庞依稀相识。   陆皓庭只觉得严少城已经喝醉了,看谁都眼熟,一手拿起外套站起身子,无奈被他拉住走不开,“少城,别闹了!”   酒吧里人很多,好不容易拨开人群走近了,小落才发现居然是他!!   陆皓庭?!他怎么会在这里,居然会在这遇见他?!   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脑中有点乱,下意识的就要转身往回走,在他还没发现自己之前。她,她不想再见面,尤其是这么尴尬的环境。   可惜――   “小落?!”挣脱开严少城的手,陆皓庭只一回头,一眼看见了刚要转身的她,不可置信的低呼出声。   下一秒,脚已经快于脑子做出了决定,三两步跑到她的面前,“小落,真的是你?!”   “又见面了。”左右躲不开,她索性转身,挤出一丝笑意。    157、妄想症膨胀   “我就说……眼,眼熟吧!”严少城还在一旁沾沾自喜,得意自己的好眼神。   陆皓庭没工夫理会他,一把拉过小落,动作之大让她险些将手中的啤酒都撒了,“小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打工?!”   看着她一身白衣黑裙的装扮,在这夜色荼靡的酒吧里分外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都是落入凡间的精灵。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啊,打打零工。”尽力冲他笑得自然,将手中的啤酒放在他们的桌面上,“你们的啤酒,请慢用!”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陆皓庭飞快抓住她的手,“小落,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家底并不弱,为什么会在这里打零工?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眼前的这一切,只会让陆皓庭更加相信,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拒绝,都是因为她有苦衷!   小落家他曾经去过好几次,虽然没有进去,但是他也知道那绝对不是一般普通人家能住得起的地方,那样的身家,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方来打零工?难道是家道中落?又或者被人所迫?   一瞬间,涌出无数个可能的版本,而所有的版本相同的是,女主角都是可怜委屈的公主,他就是那个要解救公主的英勇骑士!   顿时平生出无限的勇气,拉紧了她的手不肯松开,“小落,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尝试自食其力,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小落有点无语。   在这里偶遇陆皓庭实非她意料之中,不过这么久没见,再看到他,感觉颓然了许多。不再是白天那阳光洒脱的样子,恹恹的没有精神,身上还有一股冲鼻的酒气。   很奇怪,居然没有了当初那种心动的感觉,甚至连心跳都是平稳的,不再快得让她无法控制。   只有一种喟叹忍不住逸出口中,“陆皓庭,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她的一句话,却让陆皓庭燃起了希望,她还是关心自己的,不是吗?!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豪气干云的说,“小落,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不要怕,尽管告诉我!即使真的要自食其力,也不用在这种地方干,我可以给你找工作。我让爸爸给你在公司里安排一份就是――”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童话故事看多了?拜托英雄救美在我这里不实用,我这不是幽闭的城堡,更没有被巫婆关起的公主,你还是省省吧!”不知何时,anni已经来到了身后,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实在听不下去的打岔。   “你是谁?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到底是年轻,陆皓庭涨红了脸,似乎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很是恼怒。   Anni启唇一笑,“偷听?你可是在公众场合,话说出来不就是让人听的。至于我……我是这里的老板娘!”   双手一搭,环抱双臂浅笑看着他们,既然贺兰家把人交给了她,自然要看好了,不能让些小猫小狗给叼了去。    158、被丢了出去(二更)   “小落,是不是她逼你这么做的?你不要怕,有什么尽管告诉我!”不去理会anni,陆皓庭坚持认为她是受了什么胁迫。   看着焦虑的他,小落不知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说,多少和自己有些关系?   一脸无奈的看着他,“陆皓庭,你真的是想太多了,我还要上班呢,你们慢慢玩!”   说完,转身离去了。   陆皓庭还想抓着她,却被anni挡在了面前,拦住去路。   “让开!”他低吼,焦急的看着小落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Anni却好整以暇的挡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年轻人长得还不错,只可惜太嫩了点,到底是年轻冲动啊!“奉劝你,别在我的地盘上寻衅滋事!还有,别再骚扰我的服务员!”   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她也笑着走了。   “皓庭,算了吧!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臭丫头傲个什么劲,还不是混在这种地方。”严少城迷糊着看了半天戏,劝着自己的哥们,“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搭在这么个小丫头的身上吗?皓……皓庭……”   显然有人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陆皓庭大踏步的挤向小落消失的方向,想要问个明白。   只可惜刚走了没两步,就被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给架住了。   “小帅哥,对不住了!”anni在人群后无声的张了张嘴,然后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陆皓庭就这样被直接架了出去,丢在门外。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忙了一圈回来,下意识的再看向陆皓庭的位子,人已经不见了。小落略含歉意的对anni说。   摇了摇头,anni轻轻搭上她的手,“傻丫头,说的什么见外话。那男孩子看起来很可爱,你男朋友?”   小落连忙摇头,“不是,只是我一个学校的同学!”   “跟你开个玩笑,那么紧张做什么?”anni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这个年纪,正是谈恋爱的好时候,却围着那兄弟打转了!”   “我……”垂下头,她不知怎么说,她已经没有肆无忌惮谈恋爱的资本。   “你的事,我都听pike说了。”拍了拍她的手,anni一脸恬淡,“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说到底,你没领证,法律上就还是单身的。我想,老将军那么做,也可能有别的原因。相信我,你会幸福的!”   她如同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一般,低落的心绪好了几分,抬眼看她,小落道,“那你呢?有没有想过好好谈一场恋爱?”   “我啊,老了!早就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喽!”半开玩笑的说,她双肘靠着吧台,微微仰起头。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英气的脸竟有几分妩媚的味道。   小落笑了笑没有再问,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没必要追根究底。   眼角一瞥,看到贺兰越正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不由抬起手摆了摆,算是打了招呼。   “在这里上班,还习惯吗?”笑嘻嘻的挤到她们面前,贺兰越大声问道。   “挺好的!anni姐很照顾我!”这份工作虽然忙一点,但是她甘之如饴。可以凭自己的双手赚钱,不管多少,起码已经稳稳的迈出了第一步。   贺兰越睨了anni一眼,“她没剥削你,就该偷笑了,照顾啊?”   “喂喂,怎么说话呢!好歹你也是半个老板好不好,要剥削你也有份!”抗议的叫着。   “那善良的大老板,可以放人了么?”他笑着问,就是来接小落下班的。   点点头,anni道,“去吧,免得又说我剥削!”   小落笑着跟她挥了挥手,随贺兰越一起出了酒吧,到外面才看见今天开的是辆新车,贺兰卓正端坐在车后座。   作者题外话:有一点我想解释下,有很多亲觉得男女主似乎感情还没擦出什么火花,其实本文中男女主的爱情不是那种一见钟情或者火山爆发式的,而是细水长流在相处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其实男主已经很早就被女主吸引并且不自觉为她做了很多事,而且女主也逐渐的感受到男主的好,习惯了他的宠溺和照顾了,不是吗?后面的章节会越来越精彩的,随着男女主感情的加深,对手戏会越来越多,感情纠葛也会越来越强烈,希望亲们和我一样期待,(*^__^*)   ……    159、慈善酒会   似乎看出她的困惑,贺兰越解释道,“放学的时候正好老大来找我,我们就在外面吃了饭,一起来接你了。”   “哦。”小落应了一声,刚打开副驾座的门,却听他在后座道,“到后面来坐。”   愣了下,抬头看贺兰越,他笑着耸了耸肩。只得又把车门关上,坐到了他的边上。   贺兰越开车,一边跟贺兰卓说着话,小落插不上什么,又困又累,有点昏昏欲睡了。   头一搭一搭的靠在车窗上,隐约听到他们在谈什么酒会的事,迷迷糊糊好像听到贺兰越提到她的名字,应了声,“嗯。”,就又要睡着了。   “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明天的慈善酒会苏家好像也会去的,你带小落去,不太合适吧?”从后视镜看了眼已经神游状态中的小落,贺兰越略略有些惊讶。   “为什么不合适?”他泰然自若的回答,“贺兰家的人,去哪里是不合适的?”   贺兰越一时语塞,只是觉得有些不妥。   他知道小落肯定不想看到那个有名无实的父亲,更何况,这类酒会只怕她也会不太适应吧。   再次看了下话题中的女主角,已经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沉沉睡去。头朝旁边歪了歪,眼看又要垂下去了,贺兰卓伸手一搭,将她的头轻轻扶过来,让她可以很好的靠在自己肩上。   她缩了缩脖子,像只找到了窝的小猫,舒适的睡了。   贺兰越眨了眨眼,仿佛产生了幻觉,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   ~~~~~~~~~~~~~~~~~~~~~~~~~~~~~~~~~~~~~~~~~~~~~~~~~~~~~~~~~~~~~~~~~~~~~   小落知道酒会的事,已经是第二天了。   当贺兰越奉命将一条剪裁得体的藕荷色长裙拿给她,顺便知会她晚上要赴宴的时候,她瞪圆了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酒会?”她努力消化着这两个字,“为什么要我去?”   天知道!贺兰越在心里嘀咕着,不过嘴上却道,“去这种酒会自然是要带个女伴的,而老大又没有女朋友,所以拉你这个现成的比较简单嘛!”   这样么?小落有些狐疑的想,不过对他话中透露的信息更好奇,“阿卓没有女朋友的么?”,他的岁数也不小了啊,不过好像也是,从来没见他带过女朋友回来,也没见他要陪过女朋友。   “以前有过,后来没有了。”贺兰越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含糊的说了一句。   哦,原来是分手了!恍然大悟!   不过他这么好的条件还分手,难道是因为他太霸道了?估计是!好像除了霸道一点,专制一点,他也没什么别的缺点。   贺兰越不知她小脑袋里瞬间想了这么多,把盒子递给她道,“这里面是配套的高跟鞋,反正今天没大课,下午放学我早点送你回来换衣服。”   “你也去吗?”接过盒子,她心里有一点忐忑,从来没有出席过这类的酒会,应该做什么,还有,她以什么身份去?贺兰卓的女伴吗?要是让人扒出她的真实身份,岂不是很尴尬?   真是头疼,她可不可以不去?   “这种酒会,老大去就可以了,我才不去凑那个热闹!”摆了摆手,他才不喜欢那种虚伪应酬的场合,一般这种场面,都是老大出面的。   “那我可不可以也不去?”垮下脸,她更加不愿意去了。   “不可以!”贺兰卓正要出门,顺便来看下阿越把东西送过来了没有,正好就听到她的话,心里突然就不太舒服。   阿越不去,她就不想去?这小妮子在想什么?   小落吓了一跳,回头看他,就像个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瘪了瘪嘴,不再说什么。   “下午六点半,穿上这套衣服在楼下等我。”看了眼她手中的盒子,贺兰卓习惯性的下着命令,“阿越,记得送她回来的时候顺道去夜色让anni给她化个淡妆。”   无奈的跟贺兰越对了个眼色,很明显,推拒不了了。    160、紧张赴宴(二更)   一天的课几乎都心不在焉,稀里糊涂的跟着贺兰越去了趟夜色,又稀里糊涂的回了家,换上衣服,直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都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贺兰越咬着苹果歪坐一旁,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时不时瞄她一眼。   别说,anni化妆的工夫有一手嘛,平时散惯了的头发这么一挽,还真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就是小脸呆板了点,看着傻傻的。   “我说……”他咬了口苹果,有些无聊的调戏,“给爷乐一个!”   丢给他一个白眼,小落叹口气,双手托着下巴斜斜扫了眼墙上的钟,又希望它快点走,又希望它干脆停了得了!   “别那么紧张,其实你就当很多人一起吃个饭就得了。还不是吃吃喝喝,然后各回各家!”他是觉得无趣,但是也不用那么紧张当成一回事。   “真有那么轻松就好了!”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光这一条做工考究价格不菲的裙子,就直觉正式无比。   正说着,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看来贺兰卓已经到了。   “都准备齐了吗?”人未到声先闻,他大步走进来,看到小落迎面站起时,怔了怔。   看到他的错愕,贺兰越颇有些得意的笑起来,“老大,小落今天这扮相不错吧?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跟你这反应一样,真是*啊!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也蛮普通的小丫头,打扮起来这么漂亮,女人这化妆啊,不得了!”   不过只是短暂的闪神,贺兰卓很快就恢复平静,点头道,“anni的手艺确实还不错,端的上台面!”   小落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品头论足,感觉自己就像要被放上秤的货物,待价而沽。   “时间不早了,走吧!”他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不浪费一分一秒。   此刻也是箭在弦上,小落只得硬着头皮,收下贺兰越“祝你好运”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踩着高跟鞋跟在他身后走去。   今天司机小冉开车,看到他,小落才发觉最近都是贺兰卓自己在开车,没怎么动用过司机。   礼貌的对他点头笑了笑,然后坐到后座,小心裙角不要被门夹到。   如果并非必要,她是真不喜欢这种比较累赘的长裙,走路麻烦行动麻烦,实在没有裤子来的爽利。   贺兰卓一身笔挺的西装,板正的贴服在他硬朗的身体上,加上习惯性笔直的坐姿,怎么看都是精神奕奕,与她蔫儿巴拉的样子真是大相径庭。   “到那你不用说什么,我会一直在你旁边的。酒会开始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就走,很快的!”他低声的说道,头却不偏不倚,双目更是正视前方不曾偏了一分。   安静的听着他的叮咛,感觉更像是安抚,莫名的心里就安定了许多,对他展开一个了然的笑颜,恬淡如花。   贺兰卓虽然没有侧头,可是眼角却瞄见了她的笑,微愣了愣,旋即垂目养神。   ~~~~~~~~~~~~~~~~~~~~~~~~~~~~~~~~~~~~~~~~~~~~~~~~~~~~~~~~~~~~~~~~~~~~~   车子停在了一所高级会馆门口,贺兰卓先下了车,另一侧已经有门童妥善的开门迎宾。   小落扶住门童伸出的手,也下得车来,小冉便将车子开走停位去了。   他两步走到她的身畔,一手弯成虚空状。小落微微一怔,将手探过去挽住,与他并肩朝会馆里走去。    161、下了药的酒(三更)   会馆里放着悠扬的轻音乐,人虽然不少,但都是轻声交谈着,偶尔有几声轻笑声传来。好在并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小落稍稍松了口气。   心还没放回肚子里,已经有人眼尖的看到了贺兰卓,举着酒杯走过来,“卓少,可算来了!刚才还在说你呢,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紧接着,就如招蜂引蝶一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那么多人,团团将他们围了起来。   挽着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缩紧了些,小落又紧张起来。   贺兰卓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客套的人群,一边寒暄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将她带离那个包围圈,来到了会场比较偏僻的角落。   虽然时不时仍有人投过来好奇的探视目光,但到底不会再被那么多人看猴子一样围起来,小落只觉得大大松了口气。   “先生们,女士们,今天的慈善酒会是为了前几日的印尼海啸,大家都知道……”这时,场中央已经有主持人开始了,有人走到贺兰卓边上耳语了几句,他皱起眉头,应了几声,转头对小落道,“你在这里随便吃点东西,我马上回来。”   看着他离去,选了几份点心躲在角落里悠然自得的吃着,可偏偏有人不肯让她舒心片刻。   “哟,妹妹你也来了呢?我还以为,这种高级酒会,老将军舍不得让你出席呢!”听了十几年的尖锐声音,苏爱童早就在她入场的时候看见了她。   没想到贺兰卓居然会带她出场,原以为今天可以在酒会上见到他,精心打扮了一番,还特意带了包“货”,准备今晚一举拿下,没曾想,这丫头居然也跟来了!   而且,她一出场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凭什么?!   所以,一看到她落单,苏爱童就见缝插针的出现了,也许,有这丫头做掩护,自己的计划更能顺利实施。   “真巧啊!”小落懒得跟她废话,随口应了一句,继续埋头吃她的甜点,味道不错!   她越是这样,苏爱童就越是恼怒,转身靠在她旁边,声音低低的说,“别以为你接走了那女人就真能无法无天了,别忘了,S城到底是爸爸的天下,姓贺兰的权势再大,到底是外来户,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以为有靠山了?别得意的太早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放下叉子抹了抹嘴,小落有些厌烦了,“如果你没别的事,请跟你爸爸继续你们的天下,谢谢!”   “你……”苏爱童还想说什么,眼尖的看到已经回来的贺兰卓,旋即换上一副笑脸,“我说卓少去哪里了,怎么就把我妹妹一个人丢在这里,要是被些狂蜂浪蝶给瞄上了怎么办!”   贺兰卓只扫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在小落的身上,“什么事?”   “没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多生事端,拉住他的衣袖道,“可能这里人多,有一点点闷。”   “卓少,听说今晚的慈善酒会你也有份参办,这等善心真是难能可贵,我敬你一杯!”在他们说话的空档,从waite的托盘中端过一杯酒,长长的尾指几不可见的抖了抖,笑盈盈的将酒杯递过去。   贺兰卓看了眼她手中的酒杯,尚未开口,却听得一声抱怨,“阿卓,你上次又放我鸽子,这次可算让我抓着了吧!”   苏爱童怔了怔,望过去却是陆一茜笑着走过来。   她一袭火红长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手中执着一杯红酒,怎么看都妖娆*。苏爱童跟苏寒去过两次陆家,见过一次陆一茜,对于美女,总是会有意无意生出比较的心理,自然而然印象深刻。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苏爱童脸色不大好,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陆小姐也来了呀,今天还真是热闹!”   “是啊,主席台那叔叔挺眼熟,苏伯伯也有讲话吗?这么早就上台了?”望着台上,一脸惊诧的表情,其他人闻言都下意识的往台上看了一眼。   趁机,陆一茜不动声色的将那杯下了药的酒调了个位置,淡定的笑道,“啊,看错了,原来不是苏伯伯!”   眯了眯眼,苏爱童有些气恼――陆一茜,你是来找茬的吗?!   “是我眼花了,自罚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苏爱童看着她空了的酒杯,便对贺兰卓道,“陆小姐都干了,咱们也不能落于人后啊,一起干了吧!小落,今天是慈善酒会,怎么也要和卓少喝上一杯才应景!”   看了看杯中的红色液体,一杯红酒而已,应该没什么关系。   “那好吧,就一杯!”胸口闷的很,既然苏爱童和陆一茜都已经喝了,自己不应似乎有些过不去。   “你明天还要上课,不能喝酒!”贺兰卓皱起眉头从她杯中夺了过来,“这杯,我代了!”   说完,一连两杯,一饮而尽。   苏爱童抿唇而笑,陆一茜目瞪口呆!    001、本能or理智 小落没想到他会替自己代酒,怔在原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半天没回过神来。   “酒会已经开始了,两位小姐还是回到自己的席位,免得待会儿同伴寻觅不便!”贺兰卓有礼的开始逐客。   盘算着药力还要一会儿才能挥发,苏爱童倒是没再过多牵扯,扭了扭腰身,往苏寒的方向走去,巧笑倩兮。   盯了片刻那两个空了的酒杯,陆一茜总算是暗暗松了口气。   事实上,她的目光也一直在追随着贺兰卓,看到苏爱童的小指甲一抖,她就知道这骚狐狸要出什么猫腻。   不过,苏爱童的胆子也真是够肥的,居然敢给贺兰卓下药?即便真的让她爬上了床,等药力过后,她以为就能如愿做上少将夫人的位置?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好在她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将下了药的酒给换了,而且换的是苏爱童那杯。可是……真的好险!   如果不是换了苏爱童的那杯,到底他还是会喝错!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替那个丫头代酒,这还是她认识的贺兰卓吗?!   酒会还在继续,贺兰卓看了眼台上的人如同背诵一般说着冗长的稿子,估摸着还得十多分钟才能到义卖环节,看着小落不太舒服的样子,左右看看,拉着她往侧门的方向走去。   侧门出去是会馆的小花园,清幽别致。因为此刻所有的宾客都在会馆里面,这里倒是愈发显得宁静了。   花园当中有个小小的喷泉池子,不过喷泉并没有开,静谧的一池水映照出点点繁星。   小落在池边坐了下来,夜风一吹,觉得憋闷感好了很多。   “对不起,耽误了你的事。”他来这里一定是要办事的吧,撇开那么多人陪她跑到会馆外面,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他站在一旁,仰头望着星空,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静的仰望过了?   “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好了,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想让他为了自己而耽误正事,小落微微一笑。   他却突然低下头看她,“看到苏寒了吗?”   愣了愣,她下意识的摇头,“没有。”,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都会让她觉得烦躁。把妈妈安顿好了以后,苏寒那部手机就被她彻底弃之抽屉,再没理会过。   既然苏爱童来了,苏寒一定也在,只是,她并不想看见他,也或许,是刻意没有发现他。   “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他的声音低低的,宛如好听的大提琴,在这静谧的小花园里只有他的声音在流淌,“苏寒给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小落猛一抬头,心惊的看他。   这个问题,他以前也曾似真似假的试探过,过去这么久,她以为他早已经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可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提了出来。   “没……”她刚想说没有,眼睛霎时瞪大了。   黑色的手机在眼前晃了晃,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却如魔咒一般,“这手机是不是很眼熟?好像是我给你的呢!哦,不对,我给你的好像还在你的小包里,那这部又是哪里来的呢?有一天,我听到铃声不断不断的响,然后从你的抽屉里找到的……”   “你能解释下,为什么苏寒会有这部手机的号码?而且不间断的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的表情温和无害,仿佛只是很认真的在问个普通的问题,   小落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眼睛盯着面前的手机,没想到,居然会被他发现。   只是短暂的思量下,她决定和盘托出。至少,现在妈妈这张底牌不在苏寒的手上,以后要面对的是贺兰家,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他让我留意你们家所有的访客,有什么特别动静,就像他汇报。”她老老实实的说。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毕竟,她也没有做过什么。   “就是这样?”他似乎有些怀疑,深邃的眸子打量着她,仿佛在衡量她话中的可信度有几分。   “就是这样!”小落目光灼灼,他的态度让自己有一些不太舒服,那种怀疑的眼神就像在看犯人一般。   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在这月色之下,璀璨不输星辰,扬起的小脸带着几分坚毅,还有几分委屈的模样,他居然有些心神荡漾了。   随手扯了下领口,忽然觉得这领子有些太紧了,勒得他有点呼吸紧窒。   “那你都……发现了些什么?”低下头,离她的脸近了些,好像这样可以更加清楚的审视她有没有说谎。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也没有发现什么!”   事实上,她到贺兰家的日子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确实没有什么发现,这一点不用她解释,贺兰卓自己应该知道。   抬手,离她的脸颊越来越近,小落怔了怔,眼看着他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脸庞,呼吸似乎都停顿了,张大了眼睛只能看着他的手一点点接近。   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颊,他的手却一个急转弯,将她散落的发丝拨弄到耳后,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小落松了口气,贺兰卓自己也是心内一惊。   这是怎么了?突然有些不受控制一般,居然有点克制不住的想要摸摸她的脸。   定定心神,他索性在她旁边坐下来,这样就可以不用跟她面对面,距离拉开一些或许会好点。   “好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能记住,既然已经是贺兰家的人,就别做对不起贺兰家的事,后果,你承担不起!”他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镇定,可是脑中却似乎有些混乱,逐渐有点迷糊的感觉。   默默的点头,他说的,自己心里当然清楚,而她其实从来到贺兰家的那一天起,也从没想过要做任何对不起贺兰家的事。毕竟,他们都对她很好很好,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   不对劲!身体极度的不对劲!   贺兰卓没有看她,而是警觉出自己身体的不适反应。   并不是他大意,多年来的职业习惯会第一时间感受到身体的不适,之所以现在才发觉,一来是因为一直在跟她说话,分散了注意力,二来是并没有感受到附近有任何的不安定因子存在,所以才会这么掉以轻心。   一股灼热感从体内蔓延开来,燥热的感觉让他口干舌燥,身体的每一个因子都蠢蠢欲动。身上的衣服成了束缚,仿佛捆绑了他的四肢,直想给撕开丢掉才能舒服一些。   药?很明显这是中了禁丨药,可是,怎么会?!   喘着气俯身从水池里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了泼,试图让自己能清醒点,可以冷静的思考。   苏爱童那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脱他的眼睛,所以她刚下完药,趁着陆一茜过来打招呼的工夫,就已经把自己和苏爱童的酒杯调换了,可是……怎么还会中了?难道是在别的地方,还有人给他下药?!   也不可能啊,今天根本就没有再沾过别的什么,只有那两杯酒!   想来想去,还是不得其解,冰凉的水只是暂时让他的思绪能够活跃一点,很快水分蒸发,带来的只有更加灼热的难受。   见他一直不停的往自己脸上泼水,小落有些奇怪,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你没事吧?”   仿若触电一般,他惊得一甩手,低吼道,“别碰我!”   小落吓了一跳,不知又做错了什么,只能怯怯的缩回手。可是看着他的脸色似乎不大对,隐隐有些担心。   本来还想等义卖开始一会儿再走,现在看来,耽搁不得了!   使劲往脸上泼了一把水,甩甩头站起身,趁着神智还算清明,对小落道,“我们回去!”   “啊?不是还要等会儿的吗?”她傻傻的问,旋即反应过来,“哦,你身体不舒服吧。那我去叫小冉。”   “好!”咬着牙挤出一个字,他用力握紧拳头,掐紧掌心试图用痛楚让自己清醒点。   小落小跑着往会馆外去了,她记得门口有个休息室,跟着来的司机都在那里等候着的。   刚离开没多久,贺兰卓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在这宁静的花园里格外响亮。眯起眼睛抬头,视线有那么一瞬的模糊。   苏爱童扬着得意的笑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这包货果然好用,她就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嘛!只不过方才在会馆里面找他,很是费了一番工夫,还想着要是他提前走了,岂不是白费心机,没想到居然躲到了这里。   那丫头不在真是太好了,简直是天赐良机!   “卓少,你怎么在这呢?真是让我好找!”嗲声说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上前,更是想打探下他的虚实,“里面都开始了,没有你主持大局可怎么行!”   一边说着,她上前去搀扶他的手臂,身体轻轻的贴了上去。   “放手!”他低斥一声,浑身散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苏爱童唬了一跳,下意识的撒开手,愣愣的看着他。   难道他没有中?不可能!那药效很是厉害,只要沾了就不可能没有效果。她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两步,探头看了看他的脸色。   一阵阵火热的感觉直冲头顶,方才已是撑着力气甩开苏爱童,此刻全身上下仿佛被抽干了精力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   强撑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脸色不但没有苍白,反而泛起了古怪的潮红。   看出他不过是死撑,苏爱童更加放心大胆了。   今天这件事连苏寒都不知道,从宇扬那儿拿的货还真管用。她已经事先在楼上定了高级套房,这件会馆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有足够高的保密性,不会泄露客户的任何信息。   只要把他移到了套房,爬上他的床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她不怕他醒过来翻脸不认账,狗仔队都准备好了,八卦新闻一传开,自己再装无辜,到时候没准部队那方面都会施加压力下来,他想不负责都不行。   想到这里,苏爱童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康庄大道。   “卓少,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扶你一把吧!”她娇声说着,贴了上去。   一手横抱他的腰身,一手将他的胳膊拉在自己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顺势软软的贴着他,让他结实的身躯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柔软。   这一贴,贺兰卓只觉得有如电击一般,想推却没了力气,更重要的是,一种原始的本能在体内翻江倒海的涌跃,手指动了动,却是想把那柔软的触感更贴近一些。   感觉到他的挣扎,苏爱童暗自窃喜,腰身一挺,把两坨浑圆在他的身体上轻轻磨蹭着。   男人嘛,就没有不吃腥的!更何况,药力分量不算小,饶他是铁骨硬汉,也架不住这似水柔情。   喉咙愈发的紧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眼前的景物清晰了又变模糊,他的脚步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整个人半靠在她的身上,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   侧门处有个送货电梯,平时都是专用送货通道。今天有酒会,所以没人用。   苏爱童架着他稍稍有些吃力,咬着牙挪到电梯旁,左右旁顾着不要遇到什么人免得破坏她的计划。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她扶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贺兰卓进去,缓缓关上门。   ~~~~~~~~~~~~~~~~~~~~~~~~~~~~~~~~~~~~~~~~~~~~~~~~~~~~~~~~~~~~~~~~~~~~~   小落一路小跑到休息室,可是小冉居然不在。   听其他人说,因为酒会还有好一会儿才结束,有个人拉着小冉出去抽颗烟,估摸着也有十多分钟了。   跺了跺脚,小落有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挫败感,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回头往小花园里冲去。   贺兰卓已经不在了,只有水池子边还有一滩水渍,证明她确确实实没有找错路。   焦急的四下望去,刚好看到有两个身影一闪而过,走路的背影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连忙追了过去。   等她追到侧门的时候,电梯门正缓缓关上,惊鸿一瞥间,正是苏爱童得意的笑脸。   心中警铃大作,一切的不正常似乎都有了说得通的解释!   扑过去拼命的按电梯按钮,可是已经迟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升。   眼看着电梯升到了十六层才停下,等待电梯下来的时间简直是煎熬。掏出手机,才发觉上面除了贺兰卓的号码,竟然没有他人。   顾不了那么多了!冲进电梯,使劲按着“16”,仿佛这样就能快一点。   苏爱童,苏爱童!!她到底要干什么?!   想着她张扬肆意的笑,只不知她要耍什么手段。   不管怎么说,贺兰卓到底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苏爱童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敢在这里堆他下手?难道是苏寒主使的?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大堆,好不容易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她几乎是冲了出去的。   十六层楼道里空无一人,站在电梯口她有些茫然了。   好在整个十六层不过只有三间豪华套房,小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点,仔细看过去却发现有一扇门是虚掩着的。   不管了,既然门没锁,就它吧!   ~~~~~~~~~~~~~   推开早已准备好的豪华套房大门,苏爱童的心情几乎要飞跃起来。   她身上靠着的可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级结婚对象,只要过了今晚,他就是她的了。   贺兰卓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手底下的触感实在很舒服,能够稍稍缓解他那快要胀丨裂的灼烧感。   眼皮有如千斤般沉重,偶尔抬一下,又撑不住的合上了。   着急把他放在大床上以至于忘了先把门锁一下,柔软的超大号床上铺垫着雪白一色的床单被套,这是她特意要求的。   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连必将要盛开在纯白床单上的那一朵红梅,都已经悉心备下了。到时候,罪证确凿,贺兰卓即便想抵赖也不能了!   双手绕到身后,轻轻的拉开自己的裙子拉链,将紧身礼服脱到一半,用力的一撕扯——做工考究的昂贵礼服就这样轻飘飘的裂开了。   把衣衫踩到脚下,她颇有些得意的看着那条裙子,做戏要做全套,不是么?   蹬掉高跟鞋,只着内衣内裤贴上他的身体,手指一颗一颗的去解他的衣扣,顺势沿着他的胸膛一路印下灼热的唇印。   真是让人着迷!   苏爱童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的身体,原以为只有女人的身体堪称妖娆,没想到男人的身体居然也可以如此让人心醉。   刚毅的线条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起伏着,有如海浪线一般波动着美妙的潮起潮落。   因为长期训练,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结实的肌肉摸着紧致而又极富安全感,却没有一丝过紧的纠结感。   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荡漾着动人的光泽,就连上面沁出的汗珠都反射出五彩琉璃的光芒。   本来只是设计,现在,苏爱童居然有些心驰神荡了。   伸出滑腻的舌尖将那颗汗珠卷入口中,她动情的**着他的肌肤,一手已经忙不迭的去解他的皮带。   贺兰卓浑身燥热,身体里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啃噬着,让他辗转反侧。   心里偶有一瞬的清醒,知道自己是中了药一定不能垮下来,可是只那么一瞬,便重新被欲念所吞噬,再也无力思考许多。   那种骨子里、血肉里的麻酥感让他想要抓挠,可伸出手又只是一场空。   忽然,胸膛一阵清凉的感觉,好像从火炉里突然来到了冰山之上,那种畅快的舒服让他每个毛孔都张开来,似乎要拥抱这种清凉。   还没来得及清凉个痛快,胸腹部传来更加灼热的滚烫感。就像一把把小火苗,从颈项一路蜿蜒而下,直到他的小腹处,在那里燃起熊熊的火焰。   先前的麻酥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强烈的渴望,渴望柔软的身体能够填补心里突然的空缺,躁动的情绪叫嚣着需要抚平。   苏爱童很满意看到他身体微颤的反应,唇角一勾,笑得志得意满。   手指灵活的去解他的皮带,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指尖沿着他刀斧般凿出的线条缓缓滑过,来到他的唇边时,轻轻一扣。   就是这薄薄的唇,总是对自己说出尖刻的话,还有这锐利的眼,对她也总是轻蔑的眼神。   贺兰卓!我苏爱童到底有哪一点配不上你,到最后,我们终将还是要搅在一起,纠缠一生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   这样想着,她几乎带着发泄的意味狠狠吻上他的唇,用力在那里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她是那么用力,以至于隔着唇瓣碰撞到牙齿生疼都不解恨,张开唇,惩罚性的咬了上去——   痛!一股刺痛在唇畔弥漫开来,还有点甜腥的味道入喉。   贺兰卓霎时有些清醒过来,张开眼睛就看到苏爱童那张精心涂抹过的脸放大在眼前。   皱了皱眉,他脑中快速的整合,当看到她再次挪近,甚至将那张红艳艳的唇凑过来时,胃里一阵翻腾,拧起眉低喝一声,“滚!”   只可惜,他实在没什么力气,这一声斥责有气无力,一点都没有了平时威严的感觉。   苏爱童媚笑起来,手指在他的胸口绕着圈圈,嗲声道,“卓少,你确定要让人家走吗?人家真的走了,你可别留我哦!”   说着,作势要起身,她就不信,到了这个关口的男人,还有几个撑得住!   有活色生香的美女在眼前,又中了最新的媚丨药,柳下惠也不能坐怀不乱了。   虽然她一离开,那种难过的感觉就在身体里叫嚣膨胀,可他死死撑着就是不肯叫她,瞪大了眼睛似乎要看着她走,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青筋暴突。   半撑起身子,苏爱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待他向自己求饶。   不急,现在他硬撑,再等会儿药力更强,看他还撑不撑得住?!   没有两分钟,她就笑不出来了——贺兰卓唇角流下鲜红的血渍,那红色的液体刺得她眼睛生疼。   他!他居然故意把自己唇上方才被她咬破的地方狠狠的咬深,用痛感来维持自己的理智。   这个男人!他是疯了吗?!   他就那么讨厌自己吗?宁可痛死被折磨死,也不愿意跟她上丨床??!!   想到这里,苏爱童心底那股恨意更加深刻起来,冷冷一笑道,“卓少,你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你想要的,我都有,也很乐意奉上!”   说着,她已经妖娆百态的将胸衣带子缓缓摘下——   血脉贲张!!这完全是一种生理的本能反应,可是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床单上晕染开来,他感觉那痛楚已经撑不了多久,意识很快又开始模糊起来。   小落蹑手蹑脚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地上散落的衣衫。   她怕走错了房间弄巧成拙,只能跟小偷一般沿着门缝溜进来,可是地上的衣服……   很眼熟!仔细看了看,是苏爱童的小礼服没错,已经有些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往里走了两步,却看到让她瞠目结舌的场面。   贺兰卓赤丨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他似乎很热,身上流了许多的汗,冲出一条条沟壑。而苏爱童则近乎不着寸缕的半靠在他身上,做着让她脸红耳热的动作。   他……他们……   小落只觉得要喘不过气来,眉头越皱越紧,手不自觉在胸前握紧成拳。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和贺兰卓如此亲密的样子,心底有一阵刺痛。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就看到她已经动手在解他的皮扣了。   天!她……她该怎么做?!   “滚开!”依稀听到贺兰卓咬牙切齿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间挤了出来,她脑中一个激灵,顾不得想许多,顺手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冲了出去。   “住手!”她鼓足了勇气大喊一声。   喊出来,才发现自己声音真的是小的可怜,一点豪气都没有了。   苏爱童吓了一跳,转过身下意识的双手往胸前一遮,待看清是苏小落,这才松口气,不耐烦的说,“你怎么进来的,快给我滚出去!”   “要滚,要滚的应该是你!”她这时才现在自己顺手抄的是个花瓶,里面还插着些当天新鲜的玫瑰,自己一举起来,里面的营养水顿时淌了满胳膊都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哟,几天不见,胆子肥了!”这么多年的习惯,苏爱童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居然被这个臭丫头发现了,可不能让她搅了自己的好事。   暂时抛下贺兰卓,苏爱童慢悠悠的起身,一点也不介意这样裸丨露在她的面前,挺起傲人的胸丨脯,斜睨着她,“聪明点,就现在给我出去,把门带上。闭紧你的嘴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的话……”   她拖长了音,眼中露出狠戾的目光,“就算是仁爱医院,也保不住那个女人!你信不信!”   小落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知道妈妈的新安顿之所了。   她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S城到底是苏寒的地盘,根深蒂固这么多年,不是说拔就能拔得了的。   更何况,仁爱医院再豪华再出名,到底只是家私人医院,不是警察局不是安全局,如果苏寒真的要动手,谁能保证妈妈一定不会受到伤害?   苏寒……谁又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苏寒一手主导的呢?   看出她的软弱,苏爱童光着脚走到她面前,得意洋洋的去拿她手中的花瓶,“所以,放聪明点!过了今晚,我们姐妹或许又能成一家子了,到时候,还得你多照顾我这个媳妇儿呢!”   放肆的笑着,胸前的浑圆上下颤动,滚得小落眼睛生疼,手中的花瓶被她一点一点抽走,玫瑰花滑落出来,花刺扎在手心,刺痛深入肌理。   贺兰卓迷迷糊糊听到两个人的争执,用最后一点毅力支撑着半坐起身子,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卓少……”放开手中抽了一半的花瓶,她转身走到贺兰卓面前蹲下,从下而上的仰望着他,脸上一副纯真无邪的表情,“你确定,是要我出去,不是要我上去?”   指了指他的身上,长长的指甲似有意无意的戳中他的裤中央,带有明显的挑丨逗意味。   贺兰卓大风大浪见惯了,不曾想却在这个小城市阴沟里翻了船,气恼之下,脸色变得铁青,“滚——”   这一声几乎是声嘶力竭,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苏爱童的脸色也变了,这样不留情面三番四次的让她滚,而且还是在中了强力媚丨药的情况下,这让她做女人的颜面情何以堪!   已经全然忘了苏小落的存在,直接伸出手重重的将贺兰卓推倒,如蛇上杆一般攀上他的身体,咬着牙笑道,“看来,卓少是没领略过我的本领,今晚过后,只怕我要走,你还舍不得呢!”   说着,就俯身下去,用双手,用舌尖,企图把药力发挥到极致,让他只能跪在自己的面前求她,求她解放他。   “你别碰他!”小落见此情景实在忍不住了,扑上去撕扯着她,想将她从贺兰卓的身上拉下来。   没想到她还没走,苏爱童被她拉了个猝不及防,险些摔了一跤。恼羞成怒,反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想让那个贱丨女人死啊?你们母女俩都是贱命,再破坏老娘的好事,我就送你们母女俩见阎王去!”   “滚开!”见小落扯着她的胳膊不肯放手,拼命的甩。   她骂的畅快,小落眼睛都红了,满脑子都只有“贱丨命!贱丨女人!”几个字回响着,发了狂似的拼命厮打她,和苏爱童扭在了一起。   苏爱童本来只是想打发她出去,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拼命,再怎么样,也敌不过这种不要命的打发,很快,头发就被她揪住了,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想尽快脱身。   幸亏这是豪华套房,她事先吩咐过今晚不用任何服务,所以暂时不担心有人来打扰,可是她这么纠缠下去,自己也不清楚药效到底能维持多久,若是错过了今天,别说有没有下次,贺兰卓断然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就更加慌了,也上手抓、挠,和她纠缠在了一起。   一时间,两个人从床上滚到地板上,又撞到柜子。   小落被她扯住衣服,长裙磕磕绊绊很是不方便,她没办法,只能抓紧了苏爱童的头发,她的全身上下,也就这么点可以抓的东西了。   “你给我放手!”苏爱童嘶吼着,脸上也被小落的指甲挠了几道红痕,但是小落没有她那么长的指甲,所以只有淡淡的痕迹。   “你离开这房子,我就放手!”小落大口的喘着气,裙角被她踩在脚底,一不留神就要掉落下来。   “笑话!凭什么我离开!”苏爱童怎肯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让我走,你留下来?怎么,老的满足不了你,看上他儿子了?”   没想到她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小落气得脸通红,扯住她头发的手更紧了一些,“你胡说八道什么!”   “啊——”被她扯得嗷嗷乱叫,苏爱童再次跟她扭在了一起。   在地上翻了几翻,小落眼角瞥到贺兰卓整个人蜷在了床上,似乎很难过的样子,不免暗暗着急。   苏爱童抓住这个空隙将她死死按住,一双手牢牢的按在她的颈项处,“你去死吧!你这个死丫头,贱丫头!二十年前你就该死了,凭什么来到苏家,你和你那个下贱妈一起去死吧!”   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小落逐渐喘不过气来,一双手只能在地上乱抓。   不,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还要照顾妈妈,还有很多事要做,她……   手好像抓到了一个东西,也管不了是什么,重重的往苏爱童的头上砸去。   苏爱童已经陷入疯癫状态,迷乱的掐着小落的脖子不分轻重,更没有注意到她的手砸向自己,只听得一声闷哼,她已经倒在了地上,小落总算松了一口气。   爬起来大口的喘着气,胸口有一点凉意。经过刚才的挣扎,裙子已经滑下去一部分,胸口大片的雪白露了出来,往上拽了拽,却有点遮不住。   喘过气,她才有工夫去看苏爱童。   只见她横躺在一旁的地上,头上有一点点血迹,眼眸紧闭,看上去似乎气息全无了。   她!她不会死了吧?!   小落心惊的想,颤悠悠的探出手去,快伸到她的鼻子前又猛地收回来,咬了咬唇,犹豫片刻,一咬牙,使劲伸出去——   还好,还有气息!看来只是晕了过去!   一旁倒着个花瓶,正是先前她在门边拿的那个,显然,这个就是“凶器”了。   既然苏爱童没有死,那暂时不用管她了。   小落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跳到床前扶起贺兰卓,“阿卓,醒醒,快醒醒!”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起来神智似乎不太清醒,否则怎么会跟苏爱童来到这里,而且他的唇瓣还有血迹,居然受了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茫然,也无措。   第一次面对这么混乱的情况,而且只有她一个人,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唔!”贺兰卓闷哼一声,似乎醒转过来,眼睫颤了颤,缓缓张开。   小落又惊又喜,连忙唤道,“阿卓,你醒了,你没事吧,啊——”   话没说完,却被他紧紧的揽到了怀里,力道之大让她肋骨都撞得生疼。   “阿卓,你别……”她不太习惯,这样被他紧紧的抱着,鼻端充斥的全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有汗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男人味?   可贺兰卓仿若未闻,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而且不限于仅仅拥抱。   他的大掌开始在她的后背游移,带着几分**,又好像在探究着什么,手臂上的力量却更加强了,好像要把她揉碎了塞进骨头里一般。   被压得很痛,而且心里逐渐升起惶恐的感觉,小落扭动着身体,唤着他的名字,“阿卓,我是小落啊,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阿卓!”   一声声的呼唤,可贺兰卓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滚烫的脸贴着她的颈项,鼻子**着,似乎在把她的味道都吸进体内,唇瓣落在她的颈动脉上,逐渐上移,到脸颊,到鼻端,到额头……   他的唇很烫,烫得她的皮肤似乎都要灼烧起来了,小落躲不开,被他密密实实的吻所包围,除了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双手的推拒显得那般无力。   “不要……”她低吼着,可是却推不开他的热情如火。   贺兰卓此刻就如一头迷失的羔羊,嗅到了青草的芬芳,怎肯轻易松口。   他迷迷糊糊,脑袋一片混沌,只知道鼻翼间充满了身体所渴望的香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诚实的反应——想要!   燥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早先的清凉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火烧一般的难受,他只有抱紧面前的物体,才能让自己稍稍舒服些,可身体却也索要的更多。   “不要,别这样……”当贺兰卓的唇将要印上她的时,小落突然停止了挣扎,掰过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上一口。   “嘶——”他皱眉低呼,瞬间又回复了正常一般,看到小落惊惶的脸,愣了愣,“小落……”   声音一出口,才发现是如此的低哑,几乎不像从他口中出来的。   “阿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见他清醒过来,小落又惊又喜,拉着他的胳膊叫道。   孰料,她的触碰却让贺兰卓好不容易恢复的神智又开始迷茫起来,他闭上眼睛,使劲一睁开道,“小落,我中了……中了媚丨药,快别碰我!叫,叫小冉来接我……接我……回去!”   他断断续续的说,仿佛每一个字都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   “小冉,小冉……”小落刚才去找过了,现在或许小冉在,可是她怎么能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阿卓,阿卓!”眼看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小落惊声大叫。   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躯,小落感觉到手底下碰到的每一寸皮肤都是那么的滚烫,就好像发烧了一样,他说他中了媚丨药,自己现在碰他确实很危险,可是,她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找人,找人!脑中混乱的想着,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里没有号码,贺兰卓的手机里一定有。   忙乱的在地上的衣服中找到他的手机,调出贺兰越的号码慌张的拨了过去,心里焦急万分,每一声忙音都是煎熬一般。   “喂,老大!”终于,贺兰越的声音响起,还有一点懒懒的。   小落连忙道,“阿越,我是小落,阿卓被人设计中了……药。你快点来救他!”   匆匆忙忙的说完,那边贺兰越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的问,“什么什么,小落,你说什么?慢点说,老大怎么了?”   “他被人设计,我们还在会馆这里。十六楼,你快点来呀,啊——”快没说完,手机就被打落了。   贺兰卓居然站了起来,只是眼神很迷茫,没有焦距一般。   “阿卓,你怎么了?”小落隐隐感到不妙,可是又不能丢下他不管,小心的想要蹲下身去捡手机,嘴里说着,“我给阿越打电话了,他马上就会来救……”   一把扯起她的身体,贺兰卓脚下不受控制的打了个趔趄,往前一扑,刚好将她压在墙上。   他的气息迎面喷洒而来,让她根本躲闪不及,双手按在墙上,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想要躲,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迎着他这团火。   “你为什么要骗我?”他抵着她,近似呢喃的说。   小落怔了怔,分辩道,“我没有骗你啊!”   “你还在说谎,呵呵……”他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点惨然,“你一直都在说谎,你的演技那么好,连我都给骗了!行,你了不起!”   皱起眉头,小落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没……”   话音还没落,就被他堵住了,用唇结结实实的堵住了。   铺天盖地的吻如暴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没有征兆没有预告,直接而热烈,奔放得有如怒放的夏花。   小落瞬间被击得头晕脑胀,就好像脑子里“嗡”的炸开一颗雷,然后什么就一片空白了。   他的吻炽热而深沉,辗转缠绵,认真而小心翼翼的吻着她的唇瓣,吸取着甜蜜的汁液,贪婪的索要更多更多。   无力抗拒,小落只能任他予取予求,他的唇瓣似乎带着魔力,酥酥麻麻如触电一般的感觉传遍全身。   “嗯……”她轻哼一声,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而这一声似呻吟的轻喘仿佛点亮了他的神经,更加加深了探索。   湿濡的吻愈发长久,不再满足于只在唇瓣间的厮磨,他灵活的舌很快找到了她的齿关,似诱哄似强迫的撬开她紧守的城门,在她口中寻到一片芳津,撩拨起她羞怯的小舌,邀她一同投入进来。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落的意识有些模糊,迷迷糊糊的想着,却无力深思,被他纠缠着不放,耳边眼前全都是他,满满的,再也塞不下别的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吻着她,却又在不停的问着。   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自己骗了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听着他的低喃。   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他向来是强势的,霸道的,意气风发的。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会害怕,最近已经不怕他了,但在她心中,他也是刚毅、坚强的代名词。   但是,今天的他,看起来好脆弱好不同,心里莫名泛起一股心痛的感觉。   “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什么目的?!”突然,他抚在她颊畔的手用力一缩,紧紧控制住她的脖子。   老天,她的脖子今天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都要跟她的脖子过不去?   他一边低吼着,眼圈都有些发红了,看上去有些骇人,“你说,你说啊!”   “我……咳咳咳……”她说不出话来,奇怪他怎么突然会有力气了,使劲拍打着他的手,果然,他手便擎不住松了开来。   很快滑落下来,她连连拍着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还没平复,他却又欺上。这一次,他双手箍住她的胳膊,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迸射出异样的光芒,“原来你当初接近我,是刻意的,是不是,是不是?!”   小落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狂,可她分明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深沉的伤痛,即便再狠厉的目光,也掩不住那份痛楚。   心惊于那份痛,一时没有躲开,只听得“嘶——”一声,她的长裙被他扯了下来。   顿时,她的身上凉飕飕的,只留底裤和抹胸。   “啊!”小落惊叫一声,双手捂住身上,却顾上顾不了下,窘迫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现在根本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意识,只求能够解除身上难耐的苦楚。   双手拥紧她的身体,她的抵抗和挣扎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他的手滑过她光滑的后脊,沿着脊椎骨滑动而下,引起她一阵轻轻的战栗。他的唇也没有闲着,吻过她的睫,她的眉,一直来到唇瓣处。   这一次,不再是那么猛烈的狂风暴雨,而是温柔如春风化雨,轻轻点点萦绕着她,细细的勾画着她的唇形。   小落对发生的这一切是完全陌生的,刚开始双手还是拍打着他,到后来,在他的攻城掠地下逐渐一步步放弃了,身体不受控制的产生了最原始的反应。   “嗯……”她吟哦着,有一点迷醉了。   双手无力的攀附着他的臂膀,若不是这样搭着他,只怕自己已经滑了下去。他的手指如最精湛的钢琴家,在她的身上弹奏出一曲最美妙的音乐,所到之处都挑起了说不出来的麻麻感,心里有什么在躁动,似乎要**出来。   “你接近我,不就是想要这样吗?我成全你,成全你!”他在她的耳畔低声的重复,一口**了她小巧的耳垂。   小落不自觉的挺直了身体,他的牙齿在轻轻啃噬她的耳朵,她敏感的连脚趾都卷了起来,攀住他的双手不由抓紧,几乎要随他一同失去意识,只能陷入这无尽的欲念之中。   他的手已经从后背来到了胸前,抚弄着那柔软的丰盈。刚好的大小落入他掌中,仿佛天生为他定制一般,那美好的触感让他的身体起了更强烈的反应,只想占有她的美好。   两指并拢,隔着抹胸轻易也可以找到那敏感的顶端,夹紧、拉扯,牵弄得她一阵酥麻的疼,不自觉的把手按住他,“别……”   可他哪里会听得进任何话,一手按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已经探入抹胸内,不隔任何阻碍的亲密接触。   柔滑的触感如丝一般,他手指合拢,已经没了先前那般温柔的怜香惜玉,粗暴的揉捏,惹得她吃痛吸气。   他的膝盖强势的抵入她的两腿丨之间,霸道的将她固定住,又不能逃脱。整个屋子里充满了靡靡气氛,空气中都氤氲着动情的味道。   贺兰卓含着她的耳垂,嘴里还在不断的说着什么,小落听不清,以为大抵还是之前说的那些,可是等他终于肯放开她已经有些红肿的耳垂,缓缓来到她的颈项,留下深深浅浅的草莓印,最后牙齿咬住她的抹胸,要拉下上身最后的遮幕时,她终于听清他嘴里说的是——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悠悠,悠悠……”   彷如一道惊雷劈入脑中,她瞬间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悠悠,悠悠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她敢肯定,贺兰卓口中的人不是她,而显然,他方才那些话也不过是失去理智下的心底话,可……不是对她说的。   这声呼唤,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可贺兰卓还浑然不觉,牙齿已经咬住她的抹胸,只需要再一下就会扯下来。   “不要!”她大喊一声,用力去推他。   可能之前已经撤了防守,贺兰卓就没太留意,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她推开了。   小落慌乱的后退两步,双手乱抓着能够遮挡的衣服,试图可以遮住自己的身子,但是实在是太难了。   那点布料根本遮不了多少地方,她只能看着贺兰卓再次向她抓过来。   自己是怎么了?差一点就陷入进去,不,是根本已经陷入进去,要不是他那声“悠悠”,自己只怕早已和他发生了……   可是,怎么会和他?!怎么能!!   羞耻心席卷而来,她拼命的推拒。只是,平时的贺兰卓就已经不是她所能拒绝的了,更何况已经失去了理智,被药完全控制住的他。   他现在只知道面前的人儿可以替他解除身上的痛苦,只要抱着她,占有她,身体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身体的本能。   “你醒醒,不要,不要……”小落躲闪着他的吻,不再如先前那般陷入进去。   如果说之前有那么一瞬的迷醉,此刻也已经全醒了过来。   悠悠……   他在侵占自己身体的时候,念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悠悠是谁?从来没有听过他口中念过任何一个女人的名字,难道他眼中的伤痛,都是为了这个女人?!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只是把自己当做了替代品,当成了那个叫“悠悠”的女人,和他一起沉沦已经是错误了,又怎能错上加错。   “别走……”他的头抵在他的胸口,含糊不清的说。   小落用力的想要推开他的头,可是他却吻着她的皮肤,再次来到她的脸颊,一手钳制她的行动,一手去拉扯她最后的防线——   “别……”终于克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垂落下来,他们不能这样啊,而且,她更不想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清白。   阿卓,你醒醒!我是下小落,不是悠悠啊,不是什么悠悠!   唇沾上她的泪,咸咸涩涩的滋味在口中泛滥,他拧紧眉头,突然间好像惊醒过来,头痛欲裂!   使劲甩了甩头,小落那张泪眼迷蒙的脸恍惚出现在眼前,脑中一阵迷茫,发生了什么居然全都不记得了。   低下头看到他的手还停在她的腰间处,而她粉色的底裤边正拽在他的手中,立刻被烫到了一般甩开,没有站稳的倒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贺兰卓抚着头,那种炙热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   不,他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用残存的一点点理智飞速的扫过房间,勉力撑起身体,几乎是半奔半爬的冲进洗手间。   里面传出来哗哗的水声,小落软软的依着墙壁靠坐在地上,感觉身心俱疲。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有些糊里糊涂了,然而,她差一点点就和他越了雷池。   方才他对自己那样,是受了药力的控制,还是把她错当成“悠悠”,其中占了几分,她不得而知,更不知他待会儿会不会还像方才那样。   这药……解了吗?   想到这里,她随手从床上抓起条大浴巾将身体裹了起来,然后小跑进洗手间——他没事吧?!   贺兰卓整个人跪趴在浴缸前,打开淋浴头拼命的冲着自己,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他无力的趴在浴缸边上,双手垂落在侧,身上的肌肉都紧紧纠结着,看来是很难过。   终究是担心多于害怕,小落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来,轻声道,“阿卓,阿卓,你怎么样了?”   唤着他的名字,是想看看他现在是否还是清醒状态的,如果他突然再像刚才那样,自己该如何脱身?   “嗯……”他轻哼了一声,似乎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水流哗哗,砸在他的背上又飞溅到她的身上,两个人都有些湿漉漉的。   看他应该没有那么危险性了,试探的伸出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却见他肩膀一耸,俨然受惊的样子。忙收回手,不敢再有其他举动。   “现在,先别碰我……”他终于开口了,嘶哑着声音说道。   头埋在两只胳膊之间,看不清他的脸,头发已经全湿了,紧紧的贴在头皮上往下淌着水,小落连连点头应道,“哦!”   他能清醒过来是最好,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没事了?   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但也不敢乱动,只蹲在他的旁边看着他。   “叫小冉了没有?”他突然接着问道。   小落愣了愣,摇头回答,“我之前去找小冉,他不在休息室,听说被别的司机叫出去抽烟了。我不放心你,就又回来了,结果就看见……”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反正他们两个人都明白。   贺兰卓又沉默下去。   事实上,他在思考。   豪华套房里的空调原本开的就比较凉,在这冷水一冲之下,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也之所以他没有走出去,继续冲着水。   今天的事情意外而突然,让他根本有些措手不及。   一个小丫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是他太大意了。可问题是,他明明已经换了那杯酒,怎么还会中了媚丨药,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又把酒换回来了。   是谁,苏爱童吗?这女人显然没有那么聪明,否则就不会这么容易的被小落打晕躺在外面了。   陆一茜?!怎么想似乎也只有她。可是,认识她这么多年,虽然她总是对自己穷追猛打,但也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还真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想了许多,头又开始有些作痛起来。小冉一直是个很称职很负责任的司机,这当口被人叫出去抽烟,绝对不是个偶然。   苏爱童!!很好,既然你有胆子做,就应该有准备承受后果!   头又开始剧痛起来,冷水只能短暂的冷却身体,消耗过度的体力让他很是虚弱。   “你别急,我已经打电话叫了阿越,他很快就会到了。”看他头痛的样子,小落心里一紧,又不敢碰他,只能安抚的说。   他点点头,说不出话来。这时,外面有手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落怔了怔,三两步跑出去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显示是“小冉”,连忙按了接听键,“喂,小冉?”   “苏小姐?”小冉有些诧异,不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问,“卓少呢?”   “小冉,你先别问那么多了,我们还在会馆里,在十六层的豪华套房。你赶紧上来。”很快的说完,手抓着胸口,一低头连忙补充道,“对了,最好找两套衣服带上来,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衣服?”诧异的重复了一遍,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小冉有些狐疑,要衣服做什么,还是两套?   根本无暇跟他解释,小落只能再强调一遍,“对,衣服!别声张,明白吗?”   “明白!”毕竟是跟惯了首长的,只是瞬间的疑惑,很快就消化收到的信息了。   挂了电话,站在洗手间门口往里看了看,贺兰卓还是趴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想着他这样只怕要生病的,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回身看到躺在地上的苏爱童,她那一下不知砸得有多重,反正她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要不要叫醒她,问问有没有解药呢?   可是……如果叫醒了,她又跟自己纠缠,岂不是白费工夫?   想来想去,觉得最妥当的办法是先把她捆起来,然后再弄醒她要解药。   决定了就开始动手,房子里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眼角一瞟,看到苏爱童脱掉的裙子上有一条装饰的丝巾,拽下来开始捆她的手。   从来没干过这种活,把她的两只手并到一起,又用牙咬着其中一端,绕上——   正忙的不亦乐乎,突然听到一声大叫,“小落?!”   吓了一跳回过头,只见贺兰越呆呆的站在门口,一脸的呆若木鸡,接着又蹦出一句,“你在干嘛?!”   怔了怔,随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去,才发觉自己只裹着一条大浴巾,而她正用丝巾拴着苏爱童的手,“啊!”,下一秒就松了手护在胸前。   虽然他也看不到太多,但是这种情形下站在他面前还是很尴尬的。   脸上霎时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来的怎么那么慢啊!”   差一点就害她**了,打了电话到现在才来,真是有够慢吞吞的。   “别提了!”一说到这个他就一顿子火,一拍大腿道,“我接了你的电话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谁知刚到山脚下就熄火了,好容易打辆车,我催他快点吧,没开两个路口居然跟人追尾了。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催的!”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才回过味来,“不对呀,你电话里说老大被人陷害了,不会就是她吧!”   手一指还在昏迷中的苏爱童,有些不可置信。   老大是何许人也,怎么会被这么小菜一碟的女人给设计了。   “是她!”小落点点头,想起方才没做完的事,对他招招手,“快来帮我把她捆起来,然后弄醒她问问有没有解药。”   解药?这么严重的?   贺兰越环视了房子一圈,“老大呢?”   “在洗手间里!”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里面的水声就没停过。   长腿一迈,大步走进洗手间,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惊呼,“老大,你怎么这个样子了?老大,老大!”   然后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贺兰越拦抱着贺兰卓从洗手间里冲了出来,但是贺兰卓的身形毕竟比较重,加上中了媚丨药的关系,没有什么力气,更是重的往下滑,贺兰越几乎是半抱半拖的把他拉出了洗手间。   拖放到床上,他很紧张的拍着贺兰卓的脸,“老大,老大!”   咳了两声,贺兰卓睁开眼睛,皱了皱眉,“阿越?”   “是我,老大!”连忙应声答道,“老大,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了。”摇了摇头,那种灼热的感觉已经逐渐褪去,体内的躁动也不再那么强烈,看来药效也发挥的差不多了。   “老大,怎么会这样的,你怎么会被她设计的?”贺兰越死活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苏爱童居然能把老大害成这幅模样。   自从八年前,他就再没见过老大如此狼狈。   “这个回去再说。”深吸一口气,药效褪去,身体也有了点点力气,半撑着身体坐起来,他睨了眼昏迷中的苏爱童,然后对贺兰越道,“阿越,开车来了没有?”   “半道熄火了!”撇了撇嘴,真是背运。   “还找不到小冉吗?”这话是冲着小落问的,她刚想开口,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苏小姐,苏小姐在吗?”,声音明显是小冉的。   小落无奈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呆子还敲门,要是苏爱童没被她打晕,他就不知道进来了吗?   没回话,贺兰越大步走到门前冲他道,“门都开着还敲什么门,进来吧!”   “三……三少爷?”小冉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愣了愣,有些吃惊的样子。   “小冉——”里面传来贺兰卓的声音。   顾不上吃惊,小冉连忙走进里面,结果眼前的景象更加让他目瞪口呆。   贺兰卓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去哪里了,小落找了你两回都没找见!”   他的声音很平淡,小冉却紧张的手都在发抖,“对不起卓少,在休息室的时候,苏小姐的司机拉我出去抽根烟,我实在推拒不下,又看时间还早,就……我没想到会耽误事儿。实在对不起!”   眯了眯眼,这个苏小姐当然不会指的小落,而是地上的苏爱童,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看来,为了留住他达成自己的目的,连司机的行踪都给设计进去了。   “你手上拿的什么?”看到他手臂不停的抖,上面还抱着一叠衣物似的东西,贺兰卓开口问道。   “是,是两套衣服!”小冉战战兢兢。   无论如何,今天的事他是失职了。首长有需要的时候,自己没有在岗位尽职尽责,反而跑出去跟人抽烟,不知道会不会开除他。   难得领导没有追究这个问题下去,而是换了话题,立刻有问必答,“一套男装,一套女装,是苏小姐吩咐的。可是会馆里没有,我去附近的商场里临时买了两套。”   也不知苏小姐是要做什么用,说的很仓促就挂了,他又不能回去取,只好在附近商场随便买了两套。   不过现在看到这幅场面,大致也算明白了,应该是首长自己要穿的吧?   她想得还挺周到,这样想着,贺兰卓看了眼小落,她只裹着一条大浴巾,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饶是如此,还是露出了雪白的手臂和修长的腿。   皱了皱眉,他看着小落,“拿了衣服赶紧进洗手间换了。”   那表情,那口吻,好像很厌恶看见她现在这样一般。也不想想,她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他害的。   被他这种口气一吼,原本的羞涩被恼怒取代了,愤愤然从小冉手上扯过衣服,然后走进洗手间把门关上。   听到重重的摔门声,贺兰越愣了愣,然后这才觉得到底哪里不对劲。   只是老大中了媚丨药,可是为什么连小落在内,一共有两个女人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说……   看他的眼神顿时暧昧起来,又紧张又狐疑的靠近他,神秘兮兮道,“老大,你该不是把小落也……”   “胡思乱想什么!”敲了他的头一下,没有力气,敲的不重,“小冉,你去把车停在楼下。记得,这会馆有个后门,停在那里就好,注意下有没有人跟踪。”   “好的。”小冉答应道,领命赶紧下去了。难得首长不发飙,有任务就立刻去执行。   见司机走了,又看向一脸诡秘的贺兰越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别让爸爸知道。明白吗?”   “你怕老爸吃醋?”反正老大已经没事了,他又恢复了好心情开始打趣。   贺兰卓瞪了他一眼,眼睛瞟向洗手间的方向,“这件事关乎小落的清誉,不能拿来开玩笑!”   “我当然明白。”这点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不过,他还是真的很好奇,“不过说真的,老大。你到底有没有吃了……她?”   回答他的是一记能杀死人的目光,摸了摸鼻子,看来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洗手间的门刷的拉开了,小落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小冉眼光还算不错,虽然是匆忙买了套,好歹是条能看得过去的套裙。   看着兄弟俩神态迥异,她有点狐疑,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方才在洗手间里换衣服,看到胸口和颈项处有点点红莓,又想起方才的一切,出来后就不太敢正眼去看他。   贺兰卓站起来,将小冉放在床上的衣服拿起,衬衫西裤都是他穿惯的牌子,慢慢的伸手套上衣服,一边扣着纽扣一边对贺兰越道,“阿越,把这些破了的衣服都收拾起来,我们走!”   “这破衣服,还要它干嘛?”他有点不太明白,既然都破了,丢了便是,还收拾起来做什么。   “要丢,也是回去丢!”他冷冷的说,看了看昏迷中的苏爱童,这笔账,他记下了。   贺兰越蹲下身去捡衣物,苏爱童的裙子被丢在靠外面的地方,他刚过去拾起,却从没关严的门缝中看到几个人影。   愣了下,他闪身到一旁,从门背后往外仔细观察,脖子上挂着相机?   轻轻把门关上落锁,他走到贺兰卓面前低声道,“老大,有狗仔队!”   贺兰卓愣了下,很快看向苏爱童。   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恶毒,不但下药,还找了狗仔队。事前工夫做的可是真足啊!   小落则是完全的一脸不知所措,狗仔队?怎么会有狗仔队的?   “怎么办?”贺兰越问道。   其实对付狗仔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找人把他们支开或者堵住他们的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下,是不宜闹大了的。   而且这些狗仔队是哪里找来的,还不是很清楚,所以调动控制的人也不是那么方便。   身上酸痛不已,本来没想今天跟她算账,不过,既然她想把事情往大了闹,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眸中闪过犀利的光芒,贺兰卓蹲下身在苏爱童面前,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她长长的尾指。指缝间果然还残留一些白色的粉末,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够了!   “阿越,能想办法先把这些狗仔队调离一会儿吗?”他问道。   “没问题!”对付狗仔队,有上百种办法,不过最简便易行的,自然是新闻!爆炸性新闻!   有任何爆炸性新闻,他们都像苍蝇见到SHI一般扑了上去。   从苏爱童的随身小包里摸出她的手机,只见贺兰越捣鼓了几下拨出个号码,然后把手机凑到耳边,捏着嗓子道,“嗯,对,我是苏小姐的私人助理。你们的人怎么还没到!什么?不是十六楼,是地下一楼啦!好戏当然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对呀对呀!就这样,拜拜!”   小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眨了眨眼没搞清什么状况。   “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是狗仔队的?”贺兰卓扬了扬眉,倒没想到这一出。   摇摇手中的手机,他颇有些洋洋得意,“用猜的啊!既然设计那么周全,最后一通拨出的电话肯定是安排这个的。再说了,他要不是,我也可以说是打错电话了啊!”   不由得翘起大拇指,小落真心表示佩服。   依稀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贺兰越从猫眼里向外望去,看了会儿回头道,“都走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却见贺兰卓也拿起了手机,很快拨通,沉着道,“是我。黑子,今天要你办件事。你手底下的弟兄最近是不是挺苦闷的?选十个健壮的来,对!地址是……”   这下别说小落了,贺兰卓也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老大?”   “倒杯水来。”他吩咐道,并没有解释。   小落连忙拿来一次性杯子接了点水递给他,他却将苏爱童的尾指提起,在杯子的水里转了一圈,然后捏起她的唇,把水灌了下去。   “这是……”小落吃惊的看着他的举动,有些似懂非懂。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那我就成全她。”贺兰卓看着苏爱童的脸,目光森寒冰冷。   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看到这样的他,实在有些害怕。   把苏爱童抬起丢到大床上,然后周围散乱的一切东西都收拾完毕,刚好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   这次是贺兰卓走到门口对外看去,然后打开门,进来了十个高大威猛的壮汉,看上去面目狰狞肌肉发达,每个人的身上还有着不同的刺青。   小落只是看上几眼,就瑟缩着脖子,感到很是畏惧。   床上的苏爱童不知是要苏醒过来,还是药力已经发挥了作用,她扭动着身体,双手胡乱的在颈项和胸口处抓挠。   “黑子让你们来的?”贺兰卓打量了他们一番,就像在挑货品一般。   “老大吩咐听先生的!”为首的一个壮汉走过来粗声粗气的说道。   “你们这些做手下的平时也辛苦了,今天,是黑子赏赐给你们的。”说着,头往后一撇,示意了下大床上几乎不着寸缕的苏爱童,“看见了吗?这女人,随便你们享用!”   闻言,那几个人都看向苏爱童,眼睛里流露出迫不及待和跃跃欲试。   听到贺兰卓说这话,小落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他居然要这么做,背后森森的发寒。   “多谢先生!”克制着自己没有扑上去,为首的壮汉还在道谢。   贺兰卓却伸出一手做了个止的动作,“我说过了,这次是黑子赏赐给你们的,要谢,完事后谢你们老大去!”   “是,先生说的是!”连连点头,这么好的事,当然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再说了,老大吩咐他们过来,没想到是这等好事,更不能得罪老大的朋友了。   “好了,我们走了,不妨碍几位慢慢享受!”看了看时间,狗仔队估计也该发现被骗要拐回来看个究竟了,他们是时候离开了。   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苏爱童已经被那些人围了起来,有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脱衣服了。   头皮都麻了起来,她扯了扯贺兰卓的衣袖,还没开口就被他打断了,“如果你是要替她求情,就别说了!”   “她是做的很过分,可是,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毕竟是个女孩子,如果她被那些人……以后还怎么活?   “残忍?”贺兰卓冷冷一笑,“难道她所做的事就不残忍吗?如果刚才我没有控制住,再或者你没有及时叫来阿越,你说残忍的会是谁?”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确实,这全是苏爱童自找的,谁让她主动招惹上他的,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可……   走出门口,听到里面隐约传出来的狞笑声,她打了个寒噤。   贺兰越适时将外套替她披上,她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眼走在前面丝毫没有动摇的贺兰卓,轻声道,“阿越,我是不是做错了?”   “心软并没有错。”贺兰越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坦白说,他也觉得这样做实在有些残酷,但是只要一想起老大被那个女人设计陷害,还有他冲进洗手间看到老大的样子,就觉得这么对她简直太理所应当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已经走进电梯的贺兰卓,他道,“但是你要记住,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句话,是许多年前老大教他的。这也是老大历经无数险境和斗争后得出的教训。   确实!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电梯门缓缓关上,小落咬了咬牙,让自己不要再去多想。   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002、心底的女子 第二天,报纸的各大头条大幅版面都占据了同一条新闻——某知名富家女高级会所寻欢作乐,数名猛男与之共欢。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连照片也都是打了马赛克的,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谁。   S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有头有脸的人谁不知道谁啊。   昨天的慈善酒会也算是颇有规模,大家扫一眼那几张所谓“打了马赛克”的相片,谁还看不出来啊。   这下,估计苏爱童是没脸见人了,不知苏家这几天的动静如何。   早上小落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贺兰卓好整以暇的端着报纸,手上惯例是一杯咖啡。   只不过,这次难得的不是政治军事类,而是娱乐八卦,封面正是半丨裸的苏爱童的妖娆床丨照。   “小落,今天起迟了哦,吃早点!”贺兰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招呼道。   “不了,时间有点赶,我们还是先走吧!”她顺手拿了个面包就算打发了。   事实上,经过了整晚的挣扎,她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贺兰卓。   身上的红莓已经消退了些,但是心里的痕迹如何能抹得去,经过昨晚那些事,自己还能平静如以往的面对他吗?她做不到。   “这么着急?你不是第二节才有课吗?”贺兰越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奇怪,她怎么会这么赶时间的。   小落顿了下,咬咬唇道,“可是,你是班主任,不能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吧!万一有同学找你怎么办!”   不由分说去拿起他的外套就往门外走,“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哎!等等我啊!”没料到她这么性急,贺兰越连忙追了出去,还不忘丢给贺兰卓一句,“老大,我先走了啊!”   贺兰卓放下手中的报纸,眯起眼睛看着小落匆匆而去的背影。   这丫头在躲他,很明显!   不过也好,自己也没整理好心情该如何面对她。   昨天发生的事,他不是全然没有印象,虽然有很多具体细节已经模糊记不清了,可是他们之间的缠绵,温存,一幕幕画面会突兀的从脑海中跳出来,挥之不去。   他是中了媚丨药,在药力的控制下对她有了侵犯,可是,自己当真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吗?或者说,心里对她就真的全无杂念吗?   在昨天之前,或许他还可以斩钉截铁的回答是,然而现在……   真是斩不断理还乱,感情这东西,比什么问题都棘手都难解决。   算了,先随她去吧!   手上的这份报纸只怕是开了个头,苏寒断不会善罢甘休的吧?老狐狸,等着你的行动!   端起咖啡,他一饮而尽。   ~~~~~~~~~~~~~~~~~~~~~~~~~~~~~~~~~~~~~~~~~~~~~~~~~~~~~~~~~~~~~~~~~~~~~   上完两堂专业课,小落愈发觉得心不在焉,想了想,还是去图书馆坐会儿静静心好了。还没起身,就有同学跑进来道,“苏小落,外面有人找。”   还笑嘻嘻的补充一句,“是个帅哥哦!”   小落愣了愣,第一反应是陆皓庭。可是……会是他吗?   狐疑的走出去,也没看到有认识的人,四下里张望了下,难道是叫错人了?刚想转身,却看见树荫下站着一个人,因为半个身子都在树下,所以没有看见——苏宇扬?!   他怎么会来的?小落吃了一惊。   她有想过,或许苏寒会找她算账,也或许童安怡会不顾台面的大闹,但绝对绝对没有想到,苏家来的人会是苏宇扬。   这个捉摸不透成天似笑非笑,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样的纨绔子弟,这个她自从入了苏家门就没被他叫过一声姐姐的小弟,这个每次见她都是沉甸甸研究着什么,也不会挤兑讽刺她的异母弟弟,他是为了苏爱童而来吗?   心里猜测着,却不敢肯定。   躲是没什么可躲的,索性迎上去,和他面对面而立,“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很意外?”他笑,还是一副痞痞没正经的样子,“你以为会是谁?爸,还是我妈?”   摇了摇头,她直截了当的问,“你是为了苏爱童的事来的吧?”   “这么说,真的是你做的了?”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他还以为,她会死活不承认呢。   “如果你不是这样认为,也不会来找我了。”她不认为他找自己还会有别的其他什么事。   苏宇扬摇摇头,“她的事,我不感兴趣。事实上,她完全是咎由自取,自己擅作主张,得到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小落很是惊讶的看他,一点都不像假装出来的,可是,他难道不是替苏爱童出气来的吗?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在家里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我和她向来不和吗?”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苏宇扬慢悠悠的说。   很诚实的摇摇头,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她还是笑自己,苏宇扬道,“好吧,不如先找个地方聊一聊?难道就这么傻兮兮的站在这里?我可不想被你的同学们当做模特来观摩。”   这么会儿工夫,已经有好几双好奇的眼睛在打量着他们了,苏宇扬耸了耸肩,真的没有一点兴师问罪的样子。   小落只是犹豫了一瞬,点头道,“好吧,你等我一下!”   回教室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反正下面也没什么重要的课了,偶尔翘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学校里有个小冰吧,卖点冰淇淋甜品什么的。平时小情侣什么的去的特别多,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   领着苏宇扬到了那里,一人点了一份芒果沙冰,付了钱然后坐下来递给他,看着他盯着沙冰的眼神,以为他是嫌不好,用勺子戳着冰山道,“我没什么钱,只能请你吃这便宜的东西了。”   笑了笑,苏宇扬道,“我只是觉得好笑。这好像是十几年来你第一次请我吃东西,也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这样坐下来聊天吧?”   点点头,她更没想到的是在昨晚发生那样的事以后,他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跟自己坐到了一起。   虽然看起来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但小落不得不提起防备心。   苏家的人,向来跟她都没有什么好的交集,苏宇扬在这么敏感的时刻主动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爱童昨天的事完全是她自己擅作主张,连爸都不知道。你信吗?”既然她直截了当,他也不绕弯子了,开口道。   信,她为什么不信!   苏爱童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她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根本不会听任何人的意见,也听不进任何意见。   “我知道她一直想攀上卓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她真是个蠢女人!”不屑的笑,对她的愚蠢行动很是嘲笑,“最后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这些,都是她自己说的?”小落很困惑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知道苏爱童原本想要做什么的?   换句话来说,苏爱童被人轮JIAN不过是最终的事实结果,可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们是如何还原事实真相的?   “不是她还有谁。”想起苏爱童的样子,他只觉得可笑,没有一丝同情,“还有脸跟爸爸哭诉,还说什么是帮爸爸。呸,不连累我们就不错了!这个蠢女人,蠢的一点脑子都没有!小落,你做的对!如果你不把她打晕,真的让她得逞了,只怕卓少要报复的手段会更狠!”   小落干笑两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都知道是她打晕了苏爱童,之后的事情她晕了所以不知道,估摸着醒过来就已经是最残酷的结果了。   “你放心,爸爸不会来怪你的。”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惊得她手一弹,缩了回去。   “你就是专程来告诉我这个?”她才不相信,他是来找她闲聊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宇扬身体往后靠了靠,看着她道,“其实,今天是我自己来找你的,爸爸也不知道,所以你不用猜测那么多。自从爸爸给你打电话你总不接以后,他就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言听计从的小丫头了。”   小落拿勺的手顿了顿道,“他是说,我不肯听话了,是吗?”   苏宇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本来我就不赞成用柳姨的安危来威胁你,这也太不道义了!本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谈呢?”   听到他的呼唤,小落险些将口中的芒果掉落下来。   柳姨?他居然肯叫妈妈一声柳姨?!妈妈活了大半辈子,何曾受到姓苏的这种礼遇。小落几乎要相信他的真诚了。   “那你想谈什么?”尽量镇定的用平和的口吻和他说话,表现出肯听的样子。   见她态度不再如方才那般像刺猬一样,苏宇扬接着说道,“想谈一谈,你的将来。”   “我的将来?”她一怔,有些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错!”他点点头,一脸的认真,“小落,你还年轻,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看,虽然眼下你嫁给了贺兰将军,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那并不是什么风光无限的事,对不对?他的岁数也大了,也没有正式给你什么名分。虽然给苏家下了聘礼,也是口头承诺娶你,但你们既没领证也没办酒席,更没有公诸于世,说难听一点,你这连情人都不如!”   情人两个字,让小落刺痛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不打断他的话,让他继续。   她只想弄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运气好点,过上个三五年太平的日子,若是运气不好,老将军早登极乐,你怎么办?贺兰家那几个少爷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虽说苏爱童是自食其果,但是看他们的手段,你就应该知道了。以后没了庇护,他们会怎么对你?”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字字句句好像都是为了她着想,“还有,没有法律认可,你连遗产都分不到,到时候又怎么照顾柳姨?”   小落垂眸看着他面前的芒果沙冰——都化了。   “这个社会,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别人,谁都靠不住!”他最终用这句话来收场,似乎在等待她的应和。   顿了片刻,见他没有再说下去,小落才抬起眼看他,“就这些?”   “怎么,你还不明白吗?”双手一撑桌面,他不敢置信自己说了那么多,她一点动容都没有。   摇了摇头,小落道,“不是。我只是想问,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小落,不如聪明点,我们合作!”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唇角勾着神秘的笑。   “合作?”她重复了一遍,笑了出声,“怎么合作?”   之前苏寒是赤丨裸丨裸的威胁,现在苏宇扬居然提出了合作,实在让她觉得很可笑,难道说,霸权政策不行,就改怀柔主义了么?   “贺兰家虽说老将军是最高领导,但是早就退下来了,真正有实权的只有卓少。只要能抓牢他,那么才是真的抓紧了衣食父母。”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好像已经把贺兰卓抓住了一般。   小落若有所思的点头,“有道理!那,怎么抓紧呢?”   看她似乎动摇了,苏宇扬趁热打铁的说,“很简单!是人就总有弱点。有人好财,有人好色,有人好吃,只要有欲丨念,就一定有可以攻克的缺点。”   “说的很对啊!那你们可以利用他的弱点去抓紧啊,要跟我合作什么?”她继续一口一口不疾不徐的吃着沙冰,愈发觉得这番谈话其实是件很无聊的事。   苏宇扬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挫败,“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弱点到底是什么?这个人简直就像一个解不开的谜,全封闭的密室,根本找不到可以下手的缝隙,没有空子,怎么钻也钻不出个结果来。所以……”   “所以,你们想让我帮忙,探出他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又或者说,他的欲丨念是什么,然后好对症下药?”放下勺子,沙冰已经吃完了,好凉!   嘴巴里凉凉的,手上凉凉的,连心里都是凉凉的。   苏宇扬点头,一脸的激赏,“小落,你果然聪明多了,一点就透!”   她呵呵笑了两声,摊开双手道,“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就是你可以得到极丰厚的报酬,足够你和柳姨下半辈子,甚至下辈子的生活。”苏宇扬很聪明,知道妈妈是她的弱点,并不用威胁,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不知道,他今天来是不是也是苏寒的授意。   如果是的话,那她当真要佩服苏寒了。女儿遇到这样的事,他没有暴跳如雷兴师问罪,反而能让儿子来做说客,继续动员她为他们效命,他的心肠,是什么做的?   小落没有说话,似乎在衡量这笔交易值不值。   片刻之后,她突然道,“我可以问下,你们针对弱点拿下他以后,想要做什么?威胁他帮你们的生意开路子吗?苏家的生意在S城已经遮了半边天,不需要再靠这种手段来开路子了吧?”   “生意上的事,你就不必过问了。”苏宇扬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到时候你等着分红就是了,一定少不了你的。”   “好吧,我考虑一下!”她抹了抹嘴,不想再继续这个没营养的话题,而且,她也没打算直接回绝苏寒。   给他点念想未尝不好,至少让他不会立刻去动别的歪点子。   他既然有心要借贺兰家做什么事,就不会轻易的放弃。如果没猜错,她这条路是最简易的方法,否则当初就不会急吼吼的把她嫁了过来,更不会在自己“背叛”了他以后,还会派儿子上门做说客。   苏寒,只可惜我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无力无助的小女孩,你的心思既不肯收起,那就让我帮你断送吧。   苏宇扬也不想逼的太紧,凡事欲速则不达,他推开面前的杯子站起身,“那好,考虑清楚了给我回个电话。”,说着递给她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哦,对了。爸爸说那个手机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如果你为了跟他赌气而不用,完全没必要。以后他不会再给你打那么多电话的,接不接随你!”   说完,还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然后推门走了。   小落看着他面前那杯已经化成了水的芒果沙冰,黄黄的芒果泡在了冰水里显得蔫蔫的,他做戏做的不够全套啊,自己差点就以为他是真的在关心她和妈妈,只可惜,他是那么介意东西的档次高低,根本不屑于和她吃这种便宜货,哎!   站起身,她也准备离开了,却看到隔壁座也突然站起了一个人。   陆皓庭?!居然会是他?   这几天也真是邪门了,好像走哪里都能遇到他,本以为这个时段冰吧里没有什么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也似乎真的没有看到还有别人,这里的座位都是高高的软皮座,有点像一个个的小包厢,却又没有包厢那么占位置。   刚才的话,他有没有听到,听进去多少,小落心里没数,但是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让她有种想逃的冲动。   “小落!”他唤道,声音幽幽的,仿佛来自于空旷的山谷。   咬了咬唇,她做出决定——绕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与其躲避,不如干脆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也省得他总是不死心的纠缠下去。   没想到她会径直走过来,陆皓庭几乎是又惊又喜,也随她坐了下来。   自从那天被人从夜色丢出去以后,他就没什么心思上课,满脑子都是小落,第二天去守却也没碰到她,还以为她是故意躲着自己。   今天本来是被人拉来吃冰,结果同学临时有事走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刚要走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刚才,你都听到了?”她单刀直入,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陆皓庭点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小落有点想叹气,到了嘴边却转成了,“告诉别人什么?”   “……”一堵,陆皓庭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怔怔的呆了片刻,突然拉住她的手道,“小落,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既然你和那个老头子根本没有领证,没有真的结婚,为什么不干脆的离开?我不嫌弃,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照顾你一辈子。你不用冒险,不用去想那么多,我会照顾你的!”   若是在以前,听到这些话,小落会很感动,还有可能会掉下眼泪,哭着答应他。   可是,物是人非了。时光流转,不过数月之间,彷如沧海桑田人生变幻,她经过了那么多事,也经历了一些磨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弱小无助的苏小落。   世态炎凉,她懂得了很多事不是靠想,靠信心就能做得到的。   “你凭什么?”她淡淡的问,面色一样淡淡。   陆皓庭愣了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你凭什么?”她又问了一声,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我……”青涩的男孩不知该如何应答,突然觉得面前的女孩子有些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小落看着他,没有奚落也没有嘲讽,只是很认真的在说,“你现在吃的用的住的花的,全都是家里的钱吧?你有没有试着自己挣一分钱?有没有试过自己双手赚来的饭是什么滋味?全身上下有没有一样东西是自己买的?”   一连串的有没有让陆皓庭张口结舌,他瞪着眼睛看了小落半天,“小落,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张口闭口都是钱的,钱,那么重要吗?”   呵呵,在他眼里,自己变得很市侩了是吧?和那些拜金的女孩没什么不同了,是吧?   小落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钱字这东西提起来很世俗,可又是那么的现实。离了钱,很多事情你就是办不成,很多事情你就是上天入地没有办法。   “当然重要!”她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钱,你凭什么给我稳定的生活?没有钱,你凭什么让我妈没有后顾之忧的治病?没有钱,你凭什么照顾我让我不受苦?你,凭什么?!”   她的语调不高,语速也不是很快,但是一字一字砸在陆皓庭的耳朵里,让他连心都在颤。   凭什么?是呵,凭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追求小落,又凭什么让她不顾一切的和自己在一起?   陆皓庭,平时你那么风光,那么受人追捧,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倒影一场,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父母给予的包装,才能让这么多人喜欢你。抛开那些,你还剩什么?   你真是可笑啊!陆皓庭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小落看着有些不忍,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可是,这也不过是人生的必经阶段。认清自己的过程,到底是个会阵痛的过程吧。   “好,我明白了!”笑完,他用手指拭了拭眼角的泪说道,“那么,做间谍赚钱,就是你的选择了?”   看来,他到底是听到了不少。   小落也不瞒他,点头道,“你若这么理解,也可以。”   反正这件事到底跟他没有什么关系,随他怎么理解好了。只要他能看得开,以后不再为她而伤心,那么今天这一番打击,也就值得了。   “好!”他闭上眼缓缓点头,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已经不见了先前的颓然,“那我祝福你!祝你以后的人生都能过上你希望中那样的生活,祝你幸福!”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脚步那么果断,那么毫不犹豫,小落看着他的背影,大大松了口气,但愿他是真的想开了。   陆皓庭走得如疾风一般,他大步往前走,克制自己不去回头,眼角的泪却不断的涌了出来。   别了,小落!别了,还没开花就已经凋零的初恋!   ~~~~~~~~~~~~~~~~~~~~~~~~~~~~~~~~~~~~~~~~~~~~~~~~~~~~~~~~~~~~~~~~~~~~~   坐在贺兰越的旁边,小落懒洋洋的蜷缩在座位上,今天一天真的很累,费神伤神!   贺兰越几次转头看她,欲言又止。   “你有话就说吧,憋得住吗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落主动开口道。   “听说,今天有人来找你?”其实不是听说,而是他去图书馆的路上刚好看到了。   远远的看不清那个男人是谁,但是跟小落面对面站着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个人才一同离去的。   小落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您的听说还真不少,哪儿来的小道消息呀?”   贺兰越干笑两声,“呵呵,哪听来的就别问了,是不是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懒懒的有些不想说话,苏宇扬的事,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他们说。   说到底,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行动,而且,她并不认为苏寒有实力跟贺兰卓斗。   昨天的事已经证明了贺兰卓要么不动手,动起手来是毫不留情的。   “怎么了,有什么秘密还不能告诉我的啊?”他笑嘻嘻的问,偶尔会侧头看她一眼。   窝在副驾座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街道,脑中不知怎么就蹦出了贺兰卓迷乱的脸,还有他在她的耳畔低哝软语。   脸上一阵燥热,别过脸去让风吹着她的脸颊,好像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窘迫。   “哎,别这样嘛!难道要老大问你,才肯说吗?”贺兰越的好奇心要是上来了,是典型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要是寻不出个答案,绝对憋死他了。   提起老大,想起昨晚没有得到终极答案的谜题,又忍不住想问,“你和老大,没什么吧?”   “有什么?”她反应有些激烈,贺兰越更加觉得有问题了,“昨天老大是被人陷害下了**,真是做了什么,也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你别怪他。”   小落无声的翻了个白眼,看来这家伙一定是想偏了。   也不能怪他,如果不是后来贺兰卓定力过人及时的清醒过来,也还真就发生了。   思绪突然想到了那个名字,两个字如魔咒一般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肯离去,她连昨晚做梦,都是那两个字,到底……那个人是谁?   “阿越,你想不想知道今天找我的人是谁,又为什么找我?”她坐直了身体,一脸神秘的问。   这自然勾起了贺兰越无比的好奇心,他本来就很想知道,现在她这样一问,就引得他更加猫爪挠心一般,“你要告诉我?”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换吧。”她打着商量,“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样好不好?”   “你又玩什么把戏?”有些警惕的看着她,总感觉笑得背后有什么阴谋。   “不愿意就算了,玩玩嘛!”小落故意做出很扫兴的样子,要是表现的太急切,他很可能就不玩了。   想了想,贺兰越觉得也没什么损失,反正是一问一答,了不起他可以不回答,就点头道,“谁怕谁呀!那你先说!”   反正告诉他也没关系,小落便道,“找我的人是苏宇扬。”   “他?”贺兰越怎么也没想到是他,知道苏寒还有个儿子,但是一直没打过照面,这次离得又远,所以也没看清。   皱起眉头问道,“他找你干什么,是不是为了苏爱童的事?”   一手横起,做了停的手势,小落一本正经的说,“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一个了,现在也应该由你来回答我一个问题了。”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那好吧,你要问什么?我可事先声明啊,太刁难人的我不回答!”   “还没回答就开始耍赖了!”直白的表示对他的鄙视,小落正色道,“阿越,你有没有听过‘悠悠’这个名字,或者,认识一个叫‘悠悠’的人?”   猛地一脚刹车,小落没有防备往前冲了一下,好在系了安全带,才没有冲的太厉害。   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看着贺兰越道,“你做什么,谋杀啊?!”   吼完才发现他的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看来,他真的知道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他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能让自己看上去自然点,但是显然不太成功。   “你还没回答我!”她坚持的问,一定要弄清心底的困惑。   贺兰越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听过。”   “那她是不是阿卓的女朋友?”她紧接着追问。   可他却有样学样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现在还是换我来问你,苏宇扬找你为了什么?”   “他说想跟我谈合作。”小落满不在乎的说。   苏宇扬,或者说苏寒,他们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她现在已经完全站到了贺兰家这一面,对于她来说,贺兰家才是真正的家,苏家才是外人,她怎么可能为了外人而害自家的人呢?   “什么合作?”贺兰越纳闷的问,跟她能有什么合作?居然还是在苏爱童遇到那样的事之后?诡异,实在太诡异了。   “好了,那是下一个问题了。”小落抓紧问,“你该回答我的问题,悠悠是不是阿卓的女朋友?”   贺兰越想来想去,觉得小落能知道这件事,只可能是老大自己说的。   这件事知道的原本就没几个人,而且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老大从来不提,他们兄弟也是三缄其口,小落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既然是老大自己告诉她的,那么他说说也没什么关系吧?   “以前曾经是。”不但是,他还一度以为她会成为他的大嫂,可没想到后来……世事难料啊!   果真如她所猜的那样,但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呢?   还没来得及开口,贺兰越就打断她道,“这样问实在太不痛快了,干脆这样。你把今天的事完整的告诉我,我也把悠悠的事告诉你,怎么样?”   小落简直求之不得,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苏宇扬的来意告诉了他,顺便也说了苏寒对于苏爱童的事并没有大发雷霆。   当然,这只是苏宇扬的转述,事实如何也并不是非常清楚。   贺兰越边笑边摇头,“苏老头黔驴技穷了?居然还不死心的要拉拢你,在撕破脸以后还能做出这等事,脸皮工夫真是修炼到家了!”   “我说考虑一下,不过要是过两天还不给他们答复,恐怕他们会想别的点子了。只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非要沾上阿卓。他虽然是首长,也只是部队上的,跟他们做生意根本扯不上半点关系啊!”小落对于生意不很熟悉,政治更是一窍不通,所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老大会知道。”就因为他从来不沾惹这些麻烦事,所以才能像现在这么逍遥自在,哪像老大累的不行。   小落眨了眨眼,反正苏家的事她没有兴趣,她现在有兴趣的只有——悠悠!   “好了,我都告诉你了,也该换你来说了。那个悠悠……”她话音未落,贺兰越就道,“那个悠悠没什么了不起了,就是老大的前女友,后来他们分手了,就这样。”   没想到故事版本这么简单,小落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下巴,指着他道,“你忽悠我的吧!就这样?!”   “是啊,那你以为还会怎么样?”他耸了耸肩,一脸的你太大惊小怪了。   摆了摆手,小落道,“那好吧。他们为什么分手?”   “因为……悠悠死了。”贺兰越的声音骤然放低,加上汽车的轰鸣,小落差点没听清。   这两个字实在太震惊了!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吵架、误会、阻碍等等,但是没有一条可能是这个。   “死,死了?”不知怎么回事,她的眼前突然就浮现了贺兰卓那伤痛的眼神,那种痛楚,那种悲伤,她顷刻间就明白过来,心里也仿佛被什么揪了一把,拧紧。   贺兰越听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瞟了一眼道,“喂,你干嘛这个表情。你认识她吗就那么难过?”   “她怎么死的?”她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下去,也不知为了什么。   叹口气,贺兰越其实不太想提起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都随伊人尘封入土,何必又翻出来旧事重提。   不过,其实他也发现老大这么些年来,心底里根本从未真正放下过,不然,他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也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一个女孩的动心。   那是他心里的结,也许解开,真的需要有个人吧。   “悠悠是老大以前的女朋友,人很开朗也很单纯。老大很喜欢她,那个时候的老大还没有升到现在的位子,也没有现在那么强势。”想一想,老大后来的转变,跟悠悠有很大的关系吧,“不过后来,老大才发现,她是敌人派来潜伏在他身边的间谍,所有的天真单纯都只是表象。”   小落愣住了,没想到故事居然是这样的,可想而知,当时的贺兰卓会有多伤心。   “不过那时候,老大依然不肯相信悠悠是间谍的事实,还要给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机会,后来……死于一场车祸。”贺兰越很简单的,用三言两语把那两年的事给概括了。   可是,仅凭这只言片语,小落也能想到当年的贺兰卓会有多伤心。   悠悠……他在神智不清醒的时候还在念着这个名字,到底是有多爱,才会有多思念!   “小落,悠悠的事,是老大提起的吗?”贺兰越突然问道,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老大还是不能忘记啊!” 转头看向半山腰的房子,在山林间若隐若现,他的心底深处,是不是珍而重之的深藏着那个女子,饶是犯了错,他依然不愿苛责。而她,却不能再回来了! 003、打发陈汝山 屋子里的灯亮着,停好车进门,看到客厅里不止贺兰卓一个人,还有个男人背对他们而坐,正和他交谈着什么。   见他们回来,贺兰卓抬眸扫了一眼,没有做声。   那男子立刻顺着他的眼神望过来,看到贺兰越走进来,站起来笑道,“这位是三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陈某上次无缘得见,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眨了眨眼,小落方才只觉得眼熟,他一开口说话,又自称“陈某”,她这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陈副市长吗?   “你是?”挠了挠头,贺兰越压根不认识他。   这么热络做什么,我跟你很熟吗?虽然礼貌性的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但是贺兰越脸上明显一片茫然。   疑惑的目光看向贺兰卓,他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扬了扬下巴道,“这位是陈副市长。”   “哦——你好!你好!”恍然大悟的样子,贺兰越客套了两声,收回手对他道,“你们慢慢聊,我先上去了!”   小落并没打算出声,在她看来,宁可被当做隐形人最好了,默默的跟在贺兰越的身后,准备上楼进房,可是没想到,陈汝山却盯着她一直看,看得她如芒刺在背。   “这位——”指着小落,似乎在回忆什么,陈汝山想了想道,“这位就是苏小落,苏小姐吧?”   没想到他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小落吓了一跳,脚步就顿住了。   对贺兰卓他们来说,或许陈汝山不过是个小角色,可是她是小人物啊,副市长在她面前是天大的官,而这位天大的官居然会知道她的名字,对小老百姓来说,未必是啥好事啊!   “呃,陈副市长你好!”回头鞠了个躬表示敬意,想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自在。   陈汝山却笑着连连摆手,“哎呀,怎么能行这么大的礼,使不得使不得!”   转头对贺兰卓笑道,“上次卓少打电话来提及小女和苏小姐有点误会,我还奇怪您身边何时多了位红颜知己,今天看到才想起来,这不是上次在街上遇到的和您在一起的那位吗?”   他一边哈哈笑着,一边颇为感慨的说,“那次您说,她是您家新来的保姆,我还真信了。瞧我,到底是岁数大了吧,连您的玩笑话都没分出来。哈哈哈……”   整个屋子就听见他一个人的笑声,小落真不觉得这又什么好笑的,站在那里觉得有点别扭。   贺兰卓闲散的靠在沙发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是保姆,没错啊!”   瞪圆了眼睛,小落吃惊的看着他。   陈汝山也是一怔,不过旋即又笑了起来,重新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道,“卓少真会开玩笑,哪里有这么好气质的保姆,改天给我也介绍一个。”   “没开玩笑啊。”贺兰卓转头对小落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我沏咖啡?”   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东西,她走到咖啡壶前,倒了些研磨好的咖啡粉进去,然后走近厨房打火开煮。   哼!还真把她当成保姆使唤,原本觉得经过昨晚的事,两个人见面一定很尴尬,没想到,不自在的只有她一个人,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嘛!   努力控制自己不掉落下巴,陈汝山就看着小落乖乖的端着咖啡壶走进厨房,被贺兰卓弄得有些稀里糊涂了。   如果她真的是保姆,贺兰卓干嘛对一个保姆那么上心,上次特意打电话到他家里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害的他把素心臭骂了一顿,警告她以后不能再碰那个女孩。   可如果不是,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挠了挠头,陈汝山是真的看不懂了。   “卓少,昨天的事你也听说了。我这次来,只是循例过个场子,并不是质疑您什么,请别误会!”不再纠结于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他切入正题。   昨天的事?在厨房里的小落耳尖的听到这几个字,敏感的站直身体,侧耳听着外面。   不是她故意偷听,只是很好奇,这个陈副市长,该不会是为了苏爱童的事情而来吧?   苏寒表面上都已经不追究此事了,难道他个副市长,还要管这些?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点了点头,贺兰卓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一脸平静。   陈汝山笑了笑,轻咳两声道,“昨晚的慈善酒会,卓少也是有参加的。这种慈善性质的酒会原本是好事,只是没想到,会出了苏家小姐这样的事,真是本城的耻辱。我身为本城的副市长,责无旁贷!这件事,一定要追查到底,还苏小姐一个公道!”   “说得好!”拍拍手替他鼓起掌来,贺兰卓中气十足,接着问道,“那陈副市长来我这里,该不会是怀疑我窝藏了逃犯吧?”   “卓少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说了,请您别误会!其实昨晚参与酒会的人,警察那边都会循例问话的,不过卓少您是何许人,所以我只是来向您讨教几个问题,并无冒犯之意。”他陪着笑说道,就好像现在嫌疑犯是他一般。   “讨教?不知陈副市长,要讨教什么问题?”他淡淡的问道,就仿佛只是在拉家常一般。   “是这样的。”陈汝山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似乎在给自己打气,“昨天苏小姐那件事发生在豪华套房十六楼,但那时高级会馆,普通人是进不去的,加上昨晚本就是慈善酒会,保安系统做的还是比较到位的。所以警方怀疑,作案的是内部人员。”   “也就是说,昨晚只要参与慈善酒会的人,都有嫌疑——包括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浅笑着问。   豆大的汗珠却从陈汝山的额头滑落下来,他抹了抹汗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卓少您的身份尊贵,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绝对不会!只不过是警方这样的怀疑,也还没有最后定论。”   “那好吧,我来问你几个问题。”贺兰卓坐直身子,手指轻叩茶几桌面,“十六楼那豪华套房是谁定的?”   这个已经查过了,“是苏小姐本人。”   “那些八卦娱乐杂志怎么那么巧会拍到这些照片的?”他继续问。   “这……”陈汝山一紧张就开始挠头,头发本来就不多,他这么一挠,更是滑稽,“那些狗仔队说,是苏小姐的助理给他们打的电话。可是……苏小姐根本就没有什么助理。”   往后靠了靠,贺兰卓摊开手道,“那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有什么要调查的?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朗了?”   “您的意思是……”他有些犹豫,不太敢肯定,“这件事,完全是苏小姐本人自编自导自演的?”   可是……哪有女人会拿自己的清白这样开玩笑的!   “如果不是,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我劝你好好休息,让警方把注意力多放在社会治安上,有很多大案要案等着你们办,陪小姑娘玩这种无聊的游戏,纯粹是浪费纳税人的钱。”他俨然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小落听得又想笑又佩服,他还真能编,不过编得又真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很怀疑他在打电话安排整件事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甚至这种事后追查都想好了怎么解决。   陈汝山若有所思,连连点头应道,“果然还是卓少想的周到。经你这么一分析,陈某茅塞顿开啊!”   炉子上的咖啡已经煮好了,沁出浓浓的香味。   小落关了火把咖啡壶端出去给他倒上,顿时,整个屋子飘香四溢。   看着她柔和的侧面,陈汝山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苏小落小姐也姓苏,还真是巧,和昨晚的苏小姐同一个姓呢。”   “她们俩的父亲都是苏寒。”端起咖啡杯,贺兰卓淡淡的说,并不回避这一点。   他这样的表述方式有点奇怪,其实完全可以直接说她们是姐妹俩,但他偏要说,她们是同一个父亲,言下之意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   陈汝山稍稍愣了下,苏寒每次出席重要的场合或者酒会,身边从来只带一个苏爱童,外界传闻他有个私生女,谁也没见过,没想到,却是眼前这一位。   可是,她怎么会在贺兰家呢?这关系还当真是错综复杂。   “哦,呵呵,她们姐妹俩还真不太像。”干笑两声,陈汝山收起疑惑,敷衍了两句,这件事情既然了了,就是自家那个小祖宗的事了。   都告诉她,让她别去招惹姓苏的丫头,可这孩子不但不听,还跑回来哭诉。   当他听到有个男人对她放狠话,开着一辆“军”牌照的车时,就心知不妙了。这小祖宗,真是不停的给他招麻烦啊!   “卓少,还有点小事。”搓了搓手,看着他心情还算不错,应该会卖自己这张老脸一点面子的吧。   “嗯?”眉头轻抬,他喝了口咖啡,嘴里却感觉没什么味儿。   “前几日小女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苏小姐,也冒犯了您,陈某在这里代她像您赔不是了!我已经狠狠的教训过她了,以后断不会再犯,卓少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计较了。”虽然贺兰卓并没有说过什么,可是为了心里踏实,也为了自己以后的仕途,还是先赔罪道歉总没错。   放下咖啡杯,他以手遮鼻不置一词。   陈汝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是仍旧不满,还是已经不计较了?   小落也有些狐疑的看向沉默的贺兰卓,只见他眼睛慢慢的,慢慢的眯了起来,突然,听到一声——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顺手从桌上抽了张面纸摁了摁鼻子,然后道,“什么事,我不记得了。你女儿……我见过吗?”   一头黑线!小落无语的望着他,居然连打喷嚏都搞得这么惊天动地吓死人。   不过陈汝山倒是很高兴的样子,笑呵呵的说,“卓少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小孩子家的不懂事,改天要好好谢谢卓少的照顾。”   “那倒不必了,我这个人记性向来不大好,最大的优点就是仇记得很清楚。”他顿了顿,眼睛又眯起来了,鼻子似乎还在**。   又来?!下意识的咧了咧身子,小落做好准备他再打个喷嚏了,可这次他却只是揉揉鼻头,站起身,“我跟令千金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记得呢,你说对不对?”   “对,卓少说的对极了!”陈汝山也站了起来,“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卓少休息了。对了,您是不是伤风了,要多注意保重身体啊!”   “小毛病,没什么。”他虽然这样说着,但鼻头明显红红的,小落才发觉,他说话带着点鼻音的,感冒了?   陈汝山如释重负的走了,心头纠结的几件事解决了,也算没白来。   转身回来,贺兰卓看到小落还呆在原地,歪着头看着他的背影好像在发呆,便道,“还不回房去?”   “你感冒了?”答非所问,看着他总是不停按鼻子的样子,自己都隐约觉得鼻子发痒了。   “没有。”他不承认,反而挑剔她的毛病,“咖啡没煮好,一点味儿都没有。”   “怎么会呢?”她不信,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上一口,入口香醇浓郁,“味道很棒啊!”   贺兰卓才不信,“那就是我这杯不好。”   放下自己的杯子拿起他的,凑近杯口也尝了尝,一样的味道,这人根本是在找茬嘛。   对上他等待的眼睛,她道,“味道一模一样的好,是你味蕾有问题了吧!”   “是你咖啡煮的有问题。”不由自主的瞟向咖啡杯,他的杯子从来都是自己专用的,刚才她碰了下,心里有点怪怪的,不知道会不会刚好印到他的唇印上。   小落哪里会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只当他是没事找事刁难自己,不理会他,端起杯子去厨房清洗了。   自从齐暮走了之后,才发觉家里突然就多出来一大堆的活,平时很多琐碎的事,不用你做自然看不见,但当做的人不在了,才惊觉原来即便宅在家里,也不比上学上班轻松多少。   洗着杯子,隐约又听到贺兰卓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来真是感冒了。   估摸着是昨晚在洗手间冲了那么久的冷水冻着了,身体再强的人,也难免会有倒下的时候啊!   不过,怎么说呢!说来说去,他生病多少也是跟自己有点关系吧,如果不是及时去冲冷水澡,那她今天就不会有安稳平静的心思在这里洗杯子了。   洗完杯子,顺手打开冰箱,还好里面还有姜和红糖,便顺手煮了姜糖水。   哎!她今天怎么这么鸡婆,明明早就可以回房休息不管那么多了,却顺手做了好多事。   一边哀叹着自己的多事,一边继续煮着糖水。外面的声音逐渐停止了,端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在客厅里,难道回房了?   小心翼翼的上楼,看到他的门是虚掩着的。   碗比较烫,她双手端着不好敲门,只能用脚碰了碰门边,“阿卓,是我,能进来吗?”   没有一点回应!可是手上的东西越来越烫,她又不能一直守在门口,索性用脚抵开门进去,刚好看见贺兰卓从里面的卫生间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条毛巾。   “你没回房啊,什么事?”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有事找他,贺兰卓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坐到了床上。   “我煮了姜糖水,你快点趁热喝了。”放到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松开手捏住自己的耳垂,好烫!   “古怪的东西,我讨厌姜!”他直白的表示自己很讨厌这种东西,他从来都不喜欢姜的味道。   小落知道他有时候很挑剔,但是没想到他嘴巴也这么难伺候,“可是姜是好东西啊,性温养身,再说了,我放的也不多,里面还有糖,不会很难喝的。快点趁热喝了,感冒就好了。”   “我又没感冒,不喝!”话音未落,就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人,比牛还固执!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讳疾忌医,死活不承认自己感冒了。   跟他讲道理是没用的,倒不如顺着他说。   小落点头,“嗯,你没感冒,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吧?再说了,你看我天气那么热,煮的那么辛苦,就勉为其难喝了,算是给我辛苦的奖赏,行不行?”   “又没人让你煮,下次别做那么无聊的事了!”他嘀咕着,不过到底是端过来皱着眉头喝掉了。   下次,下次她才懒得多管闲事,真是废话多多,哼!   看着他喝完了姜糖水,就不打算呆在他的房间里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回房了。”   说完,端起空了的碗退出去,关门的时候看到他已经靠着床半躺下来了,看来真是累了。   路过贺兰越的门口时,他的门“啪”的开了,只见他探个脑袋出来,看到她时一副受惊的样子,拍了拍胸口道,“小落,是你呀?”   “你干嘛?”好像做贼一样探头探脑的,这句话她没有说。   “饿了,找点吃的。”他摸了摸肚皮说,小落这才发觉自己也饿了。 004、照顾被照顾 看贺兰越准备往楼下去,小落叫住他,“可是,我刚才开冰箱的时候有看到,里面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了。”   “面包没了?”他问。   摇摇头。   “火腿肠也没了?”自从齐暮走了以后,他塞了不少速食品在里面啊。   “都没了。”刚才倒是没想到还没吃饭,更没想到家里一点吃的都没了,“对了,好像还有颗卤蛋,要不你吃了吧。”   贺兰越一脸悲催状,他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今天注定要饿肚子?   “算了,我出去买一趟,你想吃什么?”他转身又回房去穿外套。   “随便什么都好。”她不挑食,想了想道,“等一下!”   三两步跑到贺兰卓的门口,敲敲门道,“阿卓,你睡了吗?”   没有回音。   “家里没吃的了,阿越要出去买点,你要吃什么吗?”继续问。   可是还是没有回答,看来是睡着了。   贺兰越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暧昧极了,“哎哟喂,怎么没见你关心我吃没吃。”   一股热血冲上头,小落的脸刷的就红了,分辩道,“你不是自己知道饿了么?算了,他肯定睡着了,你就多买点回来好了。至于买什么,你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他要吃什么。”   “好吧,那我出去了,你把门关好了,自己当心点。”不再耽搁时间,肚皮饿的直打鼓。   他匆匆下楼,没多久就听到外面的汽车发动声。   想着与其这么饿着干等,不如先去睡会儿,醒了没准贺兰越就回来了,刚好可以吃饭。   回房洗了个脸,出来看到贺兰卓送她的那部手机上面提示灯一闪一闪,好奇打开,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   奇怪?号码不认识,骚扰电话?那干嘛打那么多遍?   想了一小会儿,决定不去管它,刚放下手机准备睡觉,结果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果断按了接听键,却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小落,刚手机没带吗?”   小落吃了一惊,低呼道,“齐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出门前,大少爷给老爷的。”电话里传来齐暮的笑声,“吃过饭了吗?”   “还没。”顺口说出来,连忙又补充一句,“不过阿越已经去买了。”   “这几天我不在,要委屈你们自己动手了。”齐暮还是温吞吞好脾气的,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好像是他对不住他们一样。   “哎呀,齐暮你不要这样说,不就是动手做个饭嘛。更何况,你也是在照顾老爷嘛!”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翘起两只脚,愉悦的讲着电话。   那边齐暮低低的笑起来道,“老爷要和你说说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贺兰珏的声音,隐约听他咳嗽了几声,然后说,“小落啊,这几天过的还好吧?”   “挺……好的。”如果没有昨天发生的那个小插曲,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比过去十几年过的都要好!   “家里也都还好吧,他们兄弟有没有欺负你啊?”半开玩笑的说,还故意摆出很严肃的声音。   小落噗哧一笑,“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你放心!老爷,你在外面也要多注意身体,刚才听你都咳嗽了呢!山上风大,衣服要多穿一点。”   电话那边忽然就沉默了,她怔了怔,试探的唤道,“老爷?老爷?”   “恩,我在。”   她以为自己无意中说错了什么,小声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他说没有,可是那边似乎有轻微的叹息,“这边山上信号不是太好,就不多说了。好好照顾自己,回去看到你瘦了,我可是要罚你的哦!”   “我会的。”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与其说贺兰珏是丈夫,倒更像爷爷。不似父亲的严厉,更多的是慈爱。   在他面前,可以撒娇可以说笑,他是除了妈妈以外,唯一体会到的亲情。   手机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可她握着却不舍得挂,一点睡意都没了,索性翻个身起来打开电脑。   她本来用电脑无非是做做功课看看网页什么的,有一天无意中发现还有一项接单翻译的工作。   这活并不一定要时刻守在电脑前,也不规定每天要上网多少时间,有零单就交给你翻译,交稿后,按照字数算钱。   虽然每单的钱不是很多,但是她也知足了。   起码在除了夜色以外,自己还能再额外赚点零用钱,慢慢积攒起来,是个好的开端。   她学的小语种,活相对不多,但是比英语之类每千字的钱要更多一点,投入工作就格外认真,也没留意过了多久。   直到翻译完一半,才伸了个懒腰,活动下有些酸痛的肩膀。   听到楼下似乎有动静,想到是不是贺兰越已经买吃的回来了?摸了摸已经很扁的肚子,决定下楼去看看。   下了楼才发现,贺兰越还没有回来,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但是空无一人。   见鬼了?!   后脊有点凉凉的,蹑手蹑脚的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清楚到底什么状况。   冷不丁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啊——”惊叫一声,她往后跳了一大步,惊魂未定的瞪着前方。   贺兰卓被她一吼也吓得一愣,反应过来是她以后,皱了皱眉道,“你干什么?”   “是你干什么吧?不是已经睡了么,大晚上的开着灯没人,想吓死我啊!”拍了拍胸口,看到是他又有点奇怪。   “睡了一会儿,阿嚏——”他又打了个喷嚏,低头继续翻着,“奇怪,我记得客厅抽屉里有感冒药的,怎么就是找不到了。”   “感冒药?”小落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说没感冒么?”   话虽这么说,不过她还是帮忙动手找起来,客厅里总共没几个抽屉,挨个的翻个遍,也没看到有。   “本来是没感冒,睡了一觉起来就……阿嚏……鼻子不通了。”他抽了抽气,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估计是你那碗奇怪的东西害的。”   “怎么什么都怪我!”翻了个白眼,小落愤愤不平,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不过一抬起头,却看见他的脸通红通红的,很不正常的那种红,而且眼睛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三两步走过去,也没想太多,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伸手搭上他的额头。   “做什么?”他警觉的往后退,本能反应就是要闪开。   不过身后就是椅子,加上头有点晕乎乎的,所以没躲开,被她的手直接搭上。   冰冰凉的触感,脑袋立刻舒服了很多,而且不再那么晕。   “你发烧了。”就听她肯定的下了结论,然后转身走开。   客厅里有一部座机,小落拿起电话很快拨出个号码,等了等,对着话筒道,“阿越,你回来了没有?……在路上……你找找附近有没有药店,带点退烧药和感冒药回来……嗯……哎呀不是我,是你老大生病了啦……好,就这样,拜拜!”   自顾的打完电话,转头看到贺兰卓盯着她看,眼神直直的,顿时大窘,不过还强充硬气,“看什么?你生病了不要站在楼下吹风了,快点上楼去床上躺着!”   连连摆手示意他上楼去,看他站着纹丝未动,便走过去推他,“快点快点,再吹会儿风,我就不用打阿越的电话,直接拨120了。”   “阿越去哪了?”他皱起眉头,才想起她给阿越打电话,那他不在家了?   “去买吃的了,家里没东西吃了,我们又没吃饭,所以……”她解释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对了,你刚才睡着了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让阿越随便给你带点回来了。”   “嗯。”他点点头,站久了确实有点疲累,走了两步看她没动,奇怪道,“你还在这干什么,不回房去?”   小落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反正睡不着了,就在这等会儿阿越吧。反正他马上也快回来了。你先去躺会儿,等下他回来了,我去叫你起来吃药。”   贺兰卓看着她沉默了会儿,没做声倒是乖乖上楼去了。   难得他也有听她话的时候,简直是破天荒啊!小落倍感荣幸之余,觉得应该做点事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重新走进厨房,不死心的再翻冰箱,还是一无所获,不过一转头倒是看到了米袋。   没有菜,米却不少,熬点粥倒是不成问题的。   说干就干!她其实不太会做菜,但是熬粥却难不倒她,洗了米开了液化气灶,然后就坐到客厅里打开电视。   冗长的剧情实在是太无聊了,她看了没多久,脑袋一搭、一搭,就没禁得起周公的召唤,直接会他下棋去了。   贺兰卓虽说躺回床上,但却睡不着。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生病了,印象中一点小毛病不用管它很快就会痊愈的,像这次感觉那么难受的,记忆里好像还真寻不着了。   闭上眼睛养了会儿神,脑子却停不下来休息。   想了想,睁开眼拿过手机拨通贺兰越的电话,“阿越,带点清粥和小咸菜回来,回来路过水果摊,再买二斤橙子回来。”   “老大,你是跟小落联合起来玩我吗?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了,你们俩没事溜我玩呢?虽然我是开车,也不能这么一趟趟折腾吧!”电话里传来贺兰越的哀嚎声。   “行了,高峰时段就当让你好好练练车技了,别每次都把大马路当高速开。”贺兰卓淡淡的说,“买完了就赶紧回来吧,都在等你吃饭。”   这话说的,是都在等他回来才有饭吃吧?   不过贺兰越反应过来,“老大,你要橙子做什么?你从来都不吃那玩意儿的。”   “买回来就行了,那么多废话干嘛!不说了,浪费电话费!”说完就径自挂断了。   无语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贺兰越一脑门子黑线,浪费,浪费个头啊!每个月的报销额度根本都用不掉好不好?   哀叹一声自己的命苦,调转车头继续去做采购员了。   贺兰卓挂了电话唇边有一抹笑意,他是不吃橙子,但是小落那丫头爱吃。   上次齐暮切了一盘的橙子,差不多都被她一个人吃光了。看着她吃的一脸满足,满手馨香的样子,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尝一尝是不是那么美味。   大男人都是粗心的,阿越也基本不怎么吃水果,所以根本不会想的起来买,刚才打电话嘱咐阿越的时候,突然就记起来了,买两斤橙子放在家里,女孩子在,总是要备点零食的。   想起她,发觉楼下很久没有一点动静了,隐约能听到电视机的声音,估计在看电视剧吧。   反正也睡不着,阿越还要耽搁一会儿才能回来,不如下楼去看看。   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间,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好像……煤气味?!   皱紧眉头,他快速下了楼,那股煤气味更加明显了。   小落一手搭在沙发上,脑袋歪在胳膊上,看上去睡的很香。电视还在放,呜里哇啦不知在演些什么。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厨房里,只见煤气灶上放着一口四流满溢的锅,灶台上到处都是水和米,地上也是湿漉漉的,一股浓厚的煤气味扑鼻而来。   连忙用手捂着鼻子,走过去快速关掉煤气灶,然后打开厨房的窗子,又回到客厅打开门窗,正准备去叫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你给我醒醒,醒醒啊!!!”   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电视机里的人正抱着个半死不活的昏迷人吼得撕心裂肺。   小落猛然被惊醒了,抬起头张皇的看着电视机,却见“啪”的被关掉了。   贺兰卓拿着遥控器看着一脸迷茫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早知道就让她也上楼去了。幸亏自己下来的早,也幸亏家里的客厅够大,要不然等阿越回来,估计家里就陈尸两具了。   “咦,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躺着休息去吗?”揉了揉眼,她打了个哈欠,这才觉得不太对劲,“哎,怎么有股煤气味?啊……我的粥!”   蹦着往厨房奔去,大呼小叫的好像失火了一样。   真是服了她了,他要是回去躺着休息,他们两个人就一起长眠了。   厨房里传来她的哀嚎声,那锅粥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灶台水满地了。   “不是让阿越带吃的了,好好的,熬什么粥?”进去将她拉了出来,里面的味道还没散干净,呆久了对身体不好。   她扁了扁嘴有点委屈,“我看到刚好有米,想着你发烧了喝点清粥比较好,就顺手熬点,没想到居然睡了过去。”   怎么会睡着的,真是太笨了,做点小事都做不好!在心里自责,好险差点酿成大祸。   本来还有点想怪她的,听了这番解释,看着她低头等待被骂的可怜样子,贺兰卓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暖暖的,很久没有人会来照顾他了。   虽然粥没有熬成,也险些搞个煤气中毒,但是她的初衷毕竟是为了他。   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去照顾弟弟,照顾家里,他是硬汉,是主心骨,是支柱,不会有人想到他也需要照顾。   到底是有那么丝感动的,算了,不骂她了!   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门外透透气,这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夜晚山里的天空繁星很多,静下心还能听到虫鸣的声音。   小落深吸了口气,低头看到被他牵着的手,想挣脱又怕更尴尬,被他牵着又觉得不自在,心里挣扎起来。   贺兰卓一转头看到她一脸纠结的盯着他们交握的手,不由唇角上扬起一个弧度,起了个坏心,故意转过头当没看到,手上的力道却更紧了些。   手被抓的很紧,她脸上又开始发烫了,讨厌!难道发烧也会传染的么?   抬头看他只穿了单衣,忍不住道,“还是回屋吧,外面太凉,你发烧不能再吹风了。”   “屋子里的味道还没散。”他淡淡的说,不过倒也觉得有些冷了。原本只是下楼来看看,所以没披外套,谁想到一会儿工夫,她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都怪她!小落又自责起来,“我去收拾下。”   说着,借机刚好挣脱他的手,厨房里狼藉一片,不赶紧打扫等干了就更难清理了。   贺兰卓也跟了上来,“算了,你还是老老实实消停会儿吧,我可不想再有什么差错。”   他比她快了两步,走进厨房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清理灶台上的污渍,将锅丢进洗碗槽里,动作麻利的干了起来。   小落本来想帮忙,可他却不给机会,只能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发呆。   哎,看他生病了原想照顾他一下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他照顾了。   靠着厨房门对手指,觉得真是好内疚好内疚啊!   收拾完灶台,又拖干净地板以后,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了,贺兰卓一抬头,看见她倚着门边垂头丧气的样子,笑道,“行了,没把厨房烧了我已经觉得很万幸了!我也没骂你,你就别再怪自己了!”   “可是,你都没粥喝了。”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没粥喝的那个人是她。   他笑了起来,“我已经让阿越买点回来了,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快回来了。”   果然,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还有贺兰越的高嗓门,“要吃饭的自己出来提货,还等着送货上门啊!” 005、医院出事了 两人出门,只见贺兰越提了好几个塑料袋出来,还真像送外卖的。小落笑着上前也提了几个袋子,边走边问,“阿越,药买了吗?”   “买了买了。药买了,粥买了,橙子也买了。二位大爷吩咐,小的怎敢不从。”他连跌声的说,然后重重的往沙发上一坐,累坏的样子,“你们自己找吧,都在那了。”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喏,药在这里。”   小落接过药看了看说明,抬头对贺兰卓道,“饭后吃,那你先吃点东西吧。”   贺兰卓点头,已经把东西都摆放在餐桌上了,“你们也过来一起吃,吃完了早点休息。”   “我已经吃饱了。”拍拍肚子,他才等不及买回来,等打包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个肚儿圆,“对了,你们绝对猜不到,我遇见谁了?”   “见鬼了。”贺兰卓头也不抬的说。   “嘁——白天不谈人,晚上不说鬼。老大,这个不能乱说的。”贺兰越连连摆手,好像已经招惹到了一般,见没人感兴趣,便也不卖关子了,主动交代道,“就是刚才那个来过的什么陈副市长。”   小落一边吃一边插话,“他刚走没多久,你就去买东西了,遇见也不稀奇啊。”   摇了摇头,贺兰越道,“但是,我看到他跟你爸爸,哦,就是跟苏寒坐在一起哎!虽然只是路上等灯的时候看到那么一眼,但是绝对没看错!”,他很肯定的说。   顿了顿,没人开口说话,小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苏寒的能耐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无法摆脱他的控制,而陈副市长登门谈关于苏爱童的事,十之有八九也是看在苏寒的面子上在办,她并不觉得不妥。   贺兰卓速度很快,已经一碗粥下肚了,抹了抹嘴去倒杯水吃药,“那也不稀奇,苏寒原本就是生意人,在本城还是很有点威望的,陈汝山和他坐一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看来,他和自己的看法一样,小落吃了口饭,对苏寒的事无意多听。   被两人的态度打击了一番,贺兰越本来还觉得挺新鲜,这两个人怎么会坐到一起,但是听他们这么一说,果然觉得自己像鸡婆多事了。   “算了,没我什么事,我睡觉去了。”他伸了个懒腰,被来来回回折腾了几趟,还真有点累了。   “去吧,小落吃完也去睡吧,这里我来收拾。”贺兰卓吃了药,感觉精神好多了。   当然,药效没有那么快,估计大抵是刚才一番折腾发了点汗,好吧,算她有点功劳。   “我帮忙吧。”很快扒完最后几口,小落怎肯让他一个人收拾。   贺兰卓已经动手拾掇,“丢几个袋子而已,还用什么帮忙,快去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没人送你去学校。”   看他确实没什么事了,偷偷扮个鬼脸,她上楼去了。   吃饱喝足的感觉,真好!   ~~~~~~~~~~~~~~~~~~~~~~~~~~~~~~~~~~~~~~~~~~~~~~~~~~~~~~~~~~~~~~~~~~~~~   天气越来越热,眼看快临近暑假了,要期末考了学校里用功的人显然多了不少,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人的通病。   躲到图书馆里吹空调,可是人好多啊,哪儿哪儿都是人。   以前在学校里低调到不行,现在走到哪背后都好像有人在指指点点。   “看,那个就是甩掉陆皓庭的人。”   “噢哟,也不怎么样嘛,陆皓庭好可怜!”   “对对,就是她!陈素心打的就是她!好像跟他们班导师有一腿的。”   “什么呀,陈素心都不敢招惹她了的,听说是哪个官二代包养的情妇。”   “……”   各种版本各种八卦钻进耳朵里,她也懒得去辩白。   真相这东西,往往是越描越黑的。   时间长了她才发现,贺兰卓对于自己弟弟的评价还是相当靠谱的,果然贺兰越是三分钟热度,到学校也不过两个多月吧,刚开始还很尽职尽责,最近常常见不到人了。   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个位子,还没看一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走来。   也没在意,以为是路过寻书的同学,直到那声音在她面前停下来,才看见眼前停着一双红色的高跟凉鞋。   抬眼,陆一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态度还好,不算趾高气扬。   她今天没穿裙子,热辣的短裤,抹胸款背心,在这图书馆里颇为惹眼,好多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无端的,又成了人家眼中的焦点。   哀叹口气,人生有时候就是那么悲催,你不惹事,事来惹你。   陆一茜也在看她,眉眼淡淡,怎么看怎么都是清素了些,简单款的T恤,因为凳子较低的缘故吧,一袭长裙拖曳在地,他怎么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谈谈?”陆一茜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可以不吗?小落挑了挑眉,似乎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去哪?”   “皓庭说,你们学校有个小冰吧不错。”   “你请客?”是她找上门,总不能还让自己掏腰包吧。她的钱不多,也来之不易,不能乱用。   “没问题。”陆一茜心里有点鄙夷,到底是小家子气。   上次和苏宇扬在这冰吧里吃芒果沙冰,跟陆皓庭摊牌说清,今天又跟陆一茜在这里坐着,还是上次那个位置,真不知是不是跟这冰吧犯冲。   搅动着草莓奶昔,她等着陆一茜兴师问罪,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陆皓庭?还是为贺兰卓?   一个是她弟弟,一个是她喜欢的男人,其实,真的都不关她什么事。   陆一茜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想真正的,认认真真的审视她一番。   以前只是把她当个小女生,稚嫩的说句重话都会吓哭的那种,可是后来发现,如果这样自己就未免太轻敌了,显然,在贺兰卓心中,她还是很有分量的。   那天那场酒会,本以为他会邀请自己做伴,没想到却在酒会上看到他携她出席。那一刻,心里充满了妒恨。   不过,她陆一茜也不是那种争风吃醋没脑子的女人。   要抓住男人的心,不是一个个踢走他身边的女人,而是要变成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抓住他的心,那么再多的妖精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了。   “能问你个问题吗?”她客客气气的说。   “你说。”人家态度很好,关键是还请她喝饮料,上次苏宇扬来,还是自己请的客,来当说客一点诚意都没有怎么行。   “你和阿卓,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必须弄清楚这一点。   他们两个人,确定关系没有?是朋友,恋人,还是已经……定下什么了?   歪头想了想,觉得不能把贺兰卓是她名义上“继子”的事说出来,首长会很没面子的。   眨了眨眼问她,“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普通朋友。”陆一茜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什么叫她希望?   “嗯,我们是普通朋友。”如你所愿。   陆一茜愣了愣,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脾气有点不大好了,“我今天来是本着很诚恳,坦诚以对的态度,希望你也能诚实点,不要耍什么花招。”   “我很诚实。”她没撒谎啊,自己跟贺兰卓确实也算是朋友,至于朋友的程度,能一起吃饭聊天,但是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应该算是普通朋友吧。   深吸口气,陆一茜告诉自己是来好好谈的,不是来找茬的。   “那好吧,既然是普通朋友,为什么你会和阿卓住在一起?”她很困惑,他们总是同进同出,如果不是情侣,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阿卓的那个弟弟跟她也好像关系很不错的样子,理起来真是混乱。饶是她这般聪明,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书呆子弟弟一问三不知,索性直接来问当事人了。   她是个直性子,有什么喜欢直截了当干脆痛快,不喜欢背后查来查去。   “这个……”咬了咬吸管,这应该算隐私性的问题吧,不过她对陆一茜一直没什么恶感,比起苏爱童,她倒算来得光明正大,“我是他们家保姆。”   她一脸认真的说。   贺兰卓是这么对外介绍她的,没错啊!再说了,这几日齐暮不在,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好吧,她都不用做,但还是有经常给他煮咖啡的,说是保姆,也算合格吧。   点点头,自己都能说服自己了。   噗……陆一茜差点没把口中的可乐喷出来。   保姆?!这借口未免也太烂了点吧,傻子都不信!   有谁家会带着保姆出席酒席的,又有谁会带着保姆去逛街的?陆一茜真心觉得她太没诚意了。   摇了摇头,一脸痛惜的看着她,“小丫头,姐姐跟你开诚布公,你却跟我打太极,做人不能这么油腔滑调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半真也算真吧,没办法啊,小落有些无奈的想。   “那好吧,不谈阿卓的事了。”缓和了下口气,她换了话题,“你和我弟弟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儿?皓庭这些日子就像变了个人,话少了很多,这么多天我都没见他笑过,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这样过。”   “我……”真没想到他还是放不下,说不内疚是假的,只不过,他们之间却早已不可能。   如果她没有苏寒这样的爸爸,如果当初没有嫁入贺兰家,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约束……   只可惜,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这件事。   “你别说不关你的事啊。我第一次见你,就是皓庭把你带回家。皓庭这么出色的男孩,追求他的女孩多得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但是他带回家的,只有你一个。”陆一茜本来还算看好这个女孩子的,至少第一眼是乖乖巧巧的,爸爸应该会满意的类型。   只不过不知道家世如何,不过皓庭从小就知道分寸,应该不会太差的。   没想到的是,事情却完全不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皓庭失恋了,而很可能那个情敌是阿卓?!   垂下眼眸,对于陆皓庭,自己总觉得亏欠了他的。   当初若不是自己贪心的想要一点回忆留念,一开始就果断拒绝,不给他任何一点念想,现在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告诉过他了。”吸管已经被她咬扁了,奶昔堵在管口上不来,一如她此刻闷堵的心情。   “因为阿卓?”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小落却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因为任何人。”   他们之间存在的阻力实在太多了,不是因为谁而不能在一起了,家世,背景,环境等等太多因素,陆皓庭太干净太单纯了,他应该找一个和他一样背景的门当户对的女孩子,而不是她这样的。   陆一茜看不懂了。   看她的表情,其实对皓庭不是那么绝情的,可如果真的不因为任何人,两个人只要相爱,凭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在她的是非观念里很简单,只要相爱,就没有什么困难和阻力能挡得住。   “那你就忍心看着皓庭这样消沉下去?”她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全家人都宠着他,家里的事都不让他沾手。   长到二十多岁,爸爸的事情宁可让她一个女孩子去帮忙,都舍不得动他去碰。   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很。   “他会很快忘掉我的!”小落看着她,勉强笑了笑,“失恋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陆皓庭也不算失恋,我们之间根本就没开始过。所以,现在他只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而有些失落,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的。”   陆一茜皱起眉头,再次审量她,总觉得这个看起来一脸清纯的女孩,有什么是自己看不透的。   “苏小落,或许,是我小看你了。”她长叹一口气,看来,皓庭只能靠自己渡过这成长的必经阶段了。   “不,是你太抬举我了。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她笑了笑,用牙齿轻轻把吸管咬开,慢慢的喝着已经不太凉的奶昔。   “真的?”扬起眉质疑,不知不觉,陆一茜对她好像没有那么深的敌意了。   这个女孩子太没有杀伤力,一点威慑的感觉都没有,让她实在打不起精神来针锋相对,好不容易找到质问的严厉口吻,可在她软绵绵不还嘴不卑不亢的态度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或许,换个说法是,她太有亲和力了,让人忍不住会放下架子,好好跟她说话。   陆一茜推开杯子站起身,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想,她对这个女孩子又多了一层认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阿卓的。”   “我想,你这句话更应该跟他说。”小落不以为意的笑,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跟她宣告有什么用。   “我会的。”陆一茜也冲她笑。   只要他一天还没结婚,自己都是有机会的,她不会轻言放弃的!   看着她利落的背影,小落其实还蛮羡慕的。   可以勇敢的去爱一个人,不管不顾,是多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啊?只可惜,她做不到!   幽幽的叹口气,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妈妈了,这些天杂乱的事情太多了,一忙起来就没时间过去了。   好在今天晚上不用去夜色打零工,anni家里有事歇业三天回老家去了,或许可以去看看妈妈,然后晚上晚点回来?   按了号码,刚按拨出键就听到里面已经接通了,“喂,妈……”   “小落?”贺兰卓的声音,还有点惊讶。   “啊?你怎么和我妈在一起啊?”她没反应过来,还有点奇怪。   “我?我现在在路上啊……”他也很奇怪,正在给她打电话,通的这么快,而且通了就喊妈。   “咦,我给我妈打电话,怎么会打到你那里去的?”奇怪的看看手机,号码没按错啊,“哦……你也正好在给我打电话吧,所以刚好接通了。”   “嗯。”贺兰卓应了一声,他设的车载免提,一边还要关注着路面情况,“我现在来接你,大概十分钟以后到,你马上到校门口来等我。”   “啊?现在?”她张大嘴,抬腕看了看手表,才下午两点多,“可我等会儿还有一节课呢。”   “翘课!”他毫不犹豫的说,“反正阿越也不在,没人记你旷课。”   他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小落好无语,哪有人教人翘课教得这么底气十足的。   “可是……”她咬了咬唇,说出原本的打算,“我今天想去看妈妈的,好久没见她了。”   那边传来他低斥的声音,“废话!我就是来接你去医院的,我开车不方便多说了,马上出来等我!”   说完,已经挂断了。   小落看着手机错愕半天,咦,他会算卦么?想要去见妈妈,他就开车来接她了,要打电话就正好接通了,不会读心术吧?!   不过,无论如何,能见妈妈总是好事,翘课就翘喽,反正首长都特批了!   ~~~~~~~~~~~~~~~~~~~~~~~~~~~~~~~~~~~~~~~~~~~~~~~~~~~~~~~~~~~~~~~~~~~~~   她站到校门口没两分钟,贺兰卓的车已经停在了面前。   “上车!”他简短的说,等她坐稳,很快就发动了。   车子开的很快,他开车一向很稳,像今天这么快的还是头一次。   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有点慌,连笑都有点虚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去看妈妈的?这么巧来接我。”   “沈宁琛打电话来,说有点事,让你最好过去一趟,我顺路,就带你过去看看。”他挑不太重要的说,怕一下子说太多,吓着她。   可是,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她却莫名更加慌了,沈宁琛专门打电话让她过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我妈……出什么事了?”她的语调都有一点发颤了。   贺兰卓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不要乱想!现在还没说是什么事,别自己吓自己!”   “对,我是自己吓自己,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她连连点头,只是手却不由自主抓紧了坐垫,克制身体的轻颤。   “别想太多,到医院问清情况再说,你知道的,医生有时候就喜欢大惊小怪。”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沈宁琛为人慎重,若不是事态并不乐观,也不会这么严肃的让他叫小落来。   到了医院,小落直奔妈妈的病房——还好,她安静的躺在那里,还在。   “妈——”轻轻唤了一声,走到床畔俯身看她。   柳慈张着眼睛,目光一如既往的空洞,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   “小落,先过来。”贺兰卓站在门口对她招了招手。   回头再看了眼还是没什么反应的妈妈,她起身走了过去。   跟着贺兰卓来到沈宁琛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顶楼,宽大的简直像个宴会厅。   沈宁琛戴着眼镜坐在桌子后,正皱着眉头翻看什么,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你们来了?先坐。”   然后起身,拿着那叠资料走到他们面前,坐在会客沙发上。   “沈院长,是不是我妈妈有什么事?”看着他手里那叠资料,她忍不住的紧张。   “有点问题。”沈宁琛点点头,“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有点心理准备。”   听到这句话,她几乎就要崩溃了,大夫说这话,往往接下来都是格外打击人的话,她抓紧自己的裙子,手心里捏成一团。   看了眼贺兰卓,见他颔首,便接着说道,“前些天柳女士总是说肚子痛,经过我们的X光和CT全套检查,确定她的胃部这里……”   用手在自己的肚子大体位置比划了一下,“得了恶性肿瘤。”   “恶性肿瘤?!”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小落声音颤抖起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前倾了一些,“也就是说……”   沈宁琛推了推眼镜道,“是的,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胃癌。”   脑袋一阵犯懵,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很飘忽,“还……还有多长时间?”   虽然她脸色泛白,可是她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抓狂的说是你们大夫搞错了,更没有哭天抢地歇斯底里,这让沈宁琛颇有些意外,看着她说,“理论上说,还有三个月。不过……这种事你知道的,或许会有奇迹。”   作为医生,严谨是他的守则。从来不说职责范围以外的,不敢保证的话。   只不过,面对着这样一个有些与众不同的女孩,他居然有些不忍心了。   “三个……月。”唇瓣被咬的发白,她想哭,可是眼睛涩涩的,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被什么挖走了一块,脑中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在她以为终于要雨过天晴,终于迎来了光明的时候,老天还要给她致命的一击。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为什么还要把她夺走?   这一生,她受的苦还不够吗,为什么老天就没有一丝的怜悯呢?   “如果把肿瘤切除,能不能延长一些时间?”贺兰卓沉吟了一会儿,对于这种病,他不是很懂,但多少也听说过。   对上小落又燃起希冀的目光,沈宁琛沉重的摇了摇头,“如果是初期,可能还好,但是已经扩散了,即便切除胃部的肿瘤,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小落身形明显晃了晃。   扩散了……没有太大意义了……   这些话不断回旋在耳边,她张大了眼睛,可什么都看不见,耳朵里一直有嗡嗡的声音,好吵,好吵!   “可之前入院检查的时候,不是说没什么问题吗?这才多久,怎么就恶性还扩散了?”贺兰卓的话可能尖锐了些,但是彷如一棒子打醒了小落。   她惊醒过来,连忙道,“对,入院的时候,你不是说没问题吗?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说到这个,沈宁琛确实有愧,他摘下眼镜,叹口气站到贺兰卓的面前,“其实柳女士入院的时候,之前的身体检查资料都很详细,我就没做太深入的全面检查,只是简单验血量血压查心跳,可是没想到……”   贺兰卓霍地一下站起身,与他面对面,目光有些吓人,“我当日怎么说的?人交给你了,出什么问题你负责。可是这才多久,你就这样负责的?”   “是我的错,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垂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在这件事上,沈宁琛确实有愧。   “打你骂你有用吗?”贺兰卓的声音冷冷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这方面的专家,看看还有没有转机,哪怕能多延长点时日。”   “我已经联系了以前美国的同学,他这两天会过来的。”这点沈宁琛早就想到了,贺兰卓对这个病人的格外不同,他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发现情况后,一方面给他打电话让他带小落过来,一方面就紧急联系同学帮忙会诊。   “不必了。”小落突然站起来说道,“我们……请不起那些专家,也不配专家给我们详细检查,之前麻烦你,有劳了!”   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朝外走去。   她生气,她不能不生气。贺兰卓的话提醒了她,为什么没有一入院的时候就发现,为什么当时不能详细检查,而是简单了事,为什么?!   愤怒夹杂着悲伤,她走的很快,把两个错愕的人抛在身后。   走到电梯口拼命的按着按钮,贺兰卓和沈宁琛已经追了上来。   “小落!别任性!”贺兰卓低声道,他能理解她的伤心和痛苦,可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对不起,苏小姐。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如果你真的很生气,你打我吧。”沈宁琛把脸探出去闭上眼,俨然随她怎么出气。   小落别过头不去看他,实在控制不了内心的愤恨。   贺兰卓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再生气也不能把这件事拿来赌气,宁琛在国外进修的时候有不少国际上享誉盛名的专家朋友,能请到他们,对你妈妈的病只有益处。无论如何,都要做最后一步努力,你也不想放弃,是不是?”   他的说辞打动了小落,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而置妈妈于不顾,即便只有三个月,她也想拼一把,能有一点点希望,都不要放弃。   “沈院长,我刚才的话有些过了,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尽最大的努力救救我妈,我……求你!”她哽咽了。   “我会的!”沈宁琛点头。   本来就有些愧疚,即便不看贺兰卓的面子,本着医生的职责,他也会救人到底。   电梯已经到了,小落轻声道,“我想下去看看妈妈。”   贺兰卓点头,揽着她的肩膀一起上了电梯,对沈宁琛示意了下有事打电话,便关上了电梯门。   起码她的步伐还算镇定,一步一步朝柳慈的病房走去。   柳慈醒着,但是跟睡着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张着眼睛谁也看不见,空落落的大眼睛里只有一片苍茫。   小落也曾回想过,妈妈都已经这样了,那天童安怡她们怎么会刺激到她的?以至于要给她打大分量的镇定剂。她根本对什么都没有反应,说什么都无动于衷的。   “妈妈……”她低低的唤,“我是小落啊,妈!”   没有回应,小落握过去,连手都是冰凉的,难道这一生妈妈所给的温暖,都仅存于八岁以前的记忆里么?   柜子上还放了些水果,可是却不敢再拿过一个苹果细细的削给她吃。   胃癌!胃已经很脆弱了,经不起一点点的硬物和折腾,妈妈怎么会得胃癌的呢?她一生就没有吃过多少好东西啊。   贺兰卓双手插兜立于一旁,默默的看着她们。   这一对母女经过太多的苦难了,其实这世上苦难的何止她们两个人,只不过大多不关他什么事。   当初若不是老爷子一意孤行,弄了场莫名其妙的结婚闹剧,又怎么会认识这个女孩儿。   直到现在,他坚持认为,老爷子之所以那么做,无非是想把他们兄弟三人都召回在身边。老人家年岁大了,恋家恋子了。其实,更多的是想阿放回来吧。   可显然,他估算错误了。阿放的性子极是像他一般倔,又怎肯为了这种事就回来。   只不过,为什么会挑上小落,这点他就不得而知了。   “妈,你怎么了?”她的声音有点惊恐,贺兰卓看过去,柳慈捂着肚子,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点反应,皱着眉头挤出一个字,“痛——”   “妈,你是不是又肚子痛?”小落紧张的问,回头对贺兰卓道,“快,快叫医生!”   柳慈捂着肚子哼哼着,很痛苦的样子。   贺兰卓伸手按了下床头的呼叫铃,没两分钟便有医生和护士跑了进来。   简单做了下检查,便让他们退出去,给柳慈打了一针止痛针。   站在门外,小落忧心不已,来来回回反复的走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里的焦虑。   “别紧张,大夫都在,不会有事的。”他不大会安慰人,只会习惯下命令,说出宽慰的话都觉得那么苍白。   但小落还是很感激,对他点点头,眼睛不由自主的往紧闭的门瞟去。   门开了,大夫走出来道,“已经打了止痛针,不过具体进一步的治疗,要等明天院长的专家会诊以后才能进行。”   “现在她没事了吧?”小落紧张的问。   “嗯,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不过尽量让她多休息,身体虚弱不利于接下来的治疗。”大夫简单的交代完就离开了。   小落连忙冲了进去,柳慈已经躺下了,张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又恢复了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   心里悲楚交集,小落坐过去,伸出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光滑的皮肤已经变得粗糙,还有点点岁月留下的黄褐斑,年轻时的美丽早已不复存在,她这一生,太苦太苦!   当手腕抬起触摸她的额头时,柳慈的眼睛突然有了光芒,不再是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而是紧紧盯着她的手腕。   贺兰卓敏感的发现她的眼神似乎不大一样了,对小落道,“小落,你看她是不是在看你的手腕?”   小落怔了怔,抬起手往边上挪了挪。 果然,柳慈的眼睛也很快随她手的移动挪向了那边。   心中一喜,连忙往另一边在挪,她又追随过来。   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只带着刚入门时,贺兰珏送她的那只手镯,碧绿通透。   她不喜带累赘的首饰,只这只镯子格外喜欢,一个手腕带着手表,另一个手腕就带着这只镯子,别无其他。   灵机一动,她把手镯褪了下来,然后悄悄藏到背后,再伸出什么都没戴的手腕——   奇迹出现了,柳慈不但不追着看她的手腕,反而皱起眉头歪头盯着她的身后,嘴里还发出,“嗯嗯——”的声音。   将手镯重新拿回她的面前,小落狐疑的看着那镯子,似乎也没什么特别,把镯子干脆递到妈妈的手中,她接过来,很宝贝的摸着,那认真的表情好像得到了什么稀世宝贝一般。   “这镯子,是你妈妈以前留给你的?”这是贺兰卓的第一感觉,否则,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摇了摇头,小落道,“不是,是我刚入你们家的时候,老爷给我的。”   “爸爸?”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眉头紧锁,很多事情瞬间就联系起来,他隐约觉得这背后应该有什么故事,只不过……柳慈这种情形,只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妈,我是小落啊,你不记得了吗?”看到她又有了反应,小落不死心的喊着,“你认得这镯子吗?那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呢,我是你的女儿啊!”   可惜柳慈对她的呼唤根本没有回应,只是一遍遍摩挲着那镯子。   “小落,这件事恐怕要问爸爸了。”贺兰卓想了想,既然镯子是老爷子给她的,那故事来历总应该知道一些,或许,能够唤醒柳慈的神智也不一定。   点了点头,小落道,“那等老爷回来吗?”   “等爸爸回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我给他打电话吧。”贺兰卓是行动派,想到做到。   当即拿出手机拨了过去,“齐暮?老爷在吗?”   “爸爸,小落有件事想要问你,你等一下。”说着,把电话递给了小落。   接过手机,她犹豫了下,轻声道,“老爷,我是小落……”   “小落啊,有什么事?”贺兰珏的声音还是那么和蔼可亲,让她突然就想哭了。   “老爷,我想问下,你那天送我的手镯,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她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   沉默了片刻,贺兰珏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只是想起来了。”她含糊其辞的说,妈妈的事,原本没打算告诉他。   他年岁大了,不想让他为自己的事情再操心。   “小落,你从来都不是会撒谎的孩子。”贺兰珏轻声道,对她充满了信任,“乖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面对他这样信任的话,小落编不出谎言,只能如实交代,“老爷,我要跟你坦白,有件事一直瞒着没告诉你。我还有个妈妈,她其实……”   大致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妈妈很多年都不认得人了,但是今天看到我的镯子就有了反应,所以……”   刚开始,贺兰珏听到她还有个妈妈时,情绪有些激动,听到后来才逐渐平缓下来,对她道,“孩子,把电话给阿卓,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小落愣了愣,她说了这么许多,结果还是没告诉她怎么回事。   把手机递给贺兰卓道,“老爷说有话要跟你说。”   贺兰卓也是不明所以,接过手机听着,应了几声,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老爷怎么说?”她紧着问道。   “他说,他今天就订机票回来,明天应该就到了。至于镯子的事,他会当面告诉你的。”电话里,爸爸只简单说了这些,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落张大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回过头来,柳慈仿佛只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中,摩挲着那只镯子,脸上有了甜蜜的笑意,就像个孩子一般。   明天…… 006、镯子的故事 老爷子的行动果然也很效率,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医院。   小落坚持不肯走,在医院陪护了一夜,倒是贺兰越也跟着车来了。原因无他,他八卦嘛!   贺兰珏到了的时候,柳慈还在沉睡,安静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出来她的精神有什么问题。轮椅缓缓滑到床边,沉默的看着她。   可是,小落能看出他隐忍压抑的情绪。   他双手扶在轮椅两侧,轻轻的抓紧,微微探着身子在看她。柳慈恍然不觉,依旧睡的香甜。   “爸爸……”贺兰卓轻轻叫了他一声,“先喝口水歇会儿吧。”   齐暮将轮椅推到一侧,给他倒了杯水,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然后抬头看着小落道,“小落,你妈妈吃了很多苦?”   小落点点头,蹲下身在他面前道,“老爷,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   她这一问,所有人都看着贺兰珏,同样的好奇。   孰料,贺兰珏却摇了摇头,“不,我没见过你妈妈。”   “啊?”别说小落了,大家都吃了一惊,显然有些意料之外。   “那可是……为什么我妈看到那个手镯,就反应这么激烈呢?”小落很不解,原以为老爷认识妈妈,那段手镯有什么过往,可结果似乎并不是这样。   贺兰珏长叹一口气,眼睛深深的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其实,今天看到你妈妈以后,才发觉,还是你,和你外婆比较像。”   “我……外婆?!”小落张大了嘴,一脸的迷茫。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外婆,也没听说过任何关于外婆的事。妈妈从来没提起过,而她印象中从一出生就没有关于外婆的印象,所以,贺兰珏这样一提起,她十分意外。   “嗯,那应该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吧。”他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时间太久远了,久的我都记不清已经过了多少年了。”   ………………   ………………   那时候,贺兰珏正值年少,也大约是贺兰越这个年纪吧,建国之初,正是百废待兴物资匮乏的年代。   当年,贺兰珏的父亲是根红苗壮的红小鬼,他是农民的儿子,军人的后代。年轻热血,撸起袖子干革命,斗地主,打倒资本家。   在一次没收资本家财产的时候,就这样遇见了小落的外婆——还是资本家小姐的她。   梳着留洋回来的公主髻,穿着一条花边层层的洋裙子,就那样恬淡的站在他们面前,漠然看着他们把东西收走,把“腐败的资产阶级渣滓”销毁。   她太淡然了,连被批斗,推倒在满是雨水的泥泞中,都是安安静静,如污泥中的荷花一般恬淡。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的目光就被她吸引住了,总是不自觉的会多看她两眼,就连批斗的时候,都多了一丝不忍,偶尔会手下留情一些。她是个敏感而聪明的女孩,自然体会到他对自己的怜悯,看他的眼神也逐渐有了情绪,不再是那样的淡漠。   炽热的爱情从不因为地位阶级的悬殊而退步,两颗年轻的心在逐渐靠拢,可是他们却不能迈过世俗在一起。   贺兰珏曾有冲动想带着她远离这一切,但是还没有做出行动,便传来了一纸调令。   边防机密任务,走的那么匆忙,连声告别都来不及,就这样离开了那个美丽坚强的女孩儿,再回首,已是五十多年了。   回到S城的贺兰珏也曾寻找过,却没有任何的下落,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在S大的开学典礼上,却看到了那个惦记了近半个世纪的人。   …………   …………   “开学典礼?!”小落惊讶的说,模模糊糊似乎有了点印象,“我想起来了,那天老爷你好像是特邀嘉宾,有给我们讲话过。”   这时候才想起来,开学典礼上倒是远远看见过他一眼,只不过那时的她很少与人交往亲近,也在准备开学典礼致词,就没有留意。   当时作为东语系的代表,以大二学姐的身份向新生致词,没想到那一次居然就让贺兰珏记住了。   “是的。后来老爷就让我去打探关于小姐你的事情。”齐暮插了话,再次将续了热水的杯子递上,“老爷,喝一点吧,别太累了。”   点点头,这回他没有拒绝,接过来喝了水,然后接着说,“只可惜,除了知道你是苏寒的私生女之外,居然没有其他的资料。而你妈妈,我一直以为她已经过世了。”   说着,回头看眼床上的柳慈,如果早知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应该一早就把她从新城疗养院给接出来。   这个苏寒,没想到居然会对一个为自己生过孩子的女人做的这么绝!!!   “妈妈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小落轻轻的说。   对于苏寒来说,这种不光彩的历史能隐藏掩埋了,是决计不会让旁人知晓的。更何况,也已经十几年了,若不是知道内情,谁能查得出来。   “爸,那你也太不厚道了!娶不到人家外婆,就把外孙女给娶了,你这不是老老牛吃嫩嫩草么!”贺兰越第一反应就是老头子是为了圆年轻时未竟的梦,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贺兰珏瞪了他一眼,这混小子,从来就是不怕他的,现在居然连这种混账话都说出来了。   “你个混小子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嘴里虽然斥责着,但是语气还是很和蔼的,“我只是想把小落接到身边,替她外婆好好照顾她。”   皱了皱眉,贺兰越还是想不明白,“那你直接把小落接过来就好啦,搞什么结婚,不是毁了小落一生的幸福嘛!”   “其实也没有啊……”小落插口道,话说到这里,她已经有那么点明白了,“老爷说娶我,可是除了苏家和贺兰家的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不是吗?”   贺兰珏赞许的点头,“所以我说,委屈你了!”   “那不是多此一举!”翻了个白眼,贺兰越随手往齐暮身上一搭。   齐暮侧过头看他道,“三少爷,老爷一片苦心,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几个。”   “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是给我们娶的吧?”他半开玩笑的说,还促狭的对小落眨了眨眼。   “如果我没猜错,爸爸是想让我们都能回来,尤其是……阿放。”贺兰卓一直沉默的听着,此刻才发表结论,看向了贺兰珏。   提到贺兰放的名字,贺兰珏脸色暗了暗,“那个臭小子!”   “老头,你也想得太多了,不怕浪费脑细胞!打个电话召唤一声不就结了,闹那么大出戏,害的我以为你**了!”贺兰越很没正行的说,顺便睨了齐暮一眼,“你小子在里面也有份搀和吧?”   齐暮也不生气,温文尔雅的笑了笑,对他道,“三少爷,老爷要是直接打电话让你回来,你会回来吗?”   “我……”语塞,确实不会!   “可是爸爸,这跟那个镯子有什么关系?”一手捏着鼻梁,贺兰卓提出关键性的问题。   这一提醒,小落也想起来了,“是啊,说来说去都没有镯子什么事。难道,那是当初你送给我外婆的定情信物?”   贺兰珏摇摇头,“恰恰相反。那镯子……是你外婆给我的。”   对上小落困惑的目光,他笑了,摸摸她的头,“我不是说过,她原是资本家的小姐,有那样珍贵的物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不过当初斗资本家的时候,能充公的都充公了,这是她偷偷藏起来的。说起来,我本不应该收的。”   “可那时,她把镯子给了我一只,说若有一日失散了,便是喝了孟婆汤也不怕找不到了。当时我只笑她痴,却不曾想居然一语成谶!”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小落的脸,似乎在寻找当年的影子,“你与你外婆,真的是很像。只是她比你更安静,眼睛里更冷漠一些。”   “那我妈妈怎么好像认识这镯子一样?”拧起眉头,小落侧目看了看柳慈,始终不明白。   “或许,她曾经看到过吧。原本这镯子就是一对的,也许在你外婆那里见过。”贺兰珏也不知道了,他只能这么猜测。   这个故事太长了,听完故事,大家都有些累了。   “老爷,您出来时间已经很长了,我送您回去吧。”齐暮俯下身轻声说道。   贺兰珏摇摇头,“我想等她醒来再走。”   “阿卓。”沈宁琛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贺兰珏时怔了怔,旋即走上前面色恭敬,“伯父,您也来了?”   蹙眉回忆,他对沈宁琛倒是有些印象的,“你是……阿卓的那个……朋友?”   “伯父你好,我叫沈宁琛。”他有礼貌的伸出手。   “你是柳慈的主治医生?”贺兰珏问道。   “不是。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对于她这方面的病,不是我的特长,所以请了我美国的同学来会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贺兰珏也这么关心柳慈的病情,还是很恭敬的有问必答。   说完,看向贺兰卓道,“我们已经开过会了,决定还是给她动手术切除病灶。然后跟进做后期的放化疗,希望能延长她的时日。不过过程会比较辛苦,需要她的意志力做后盾。只是她现在的精神状况……”   “她现在谁也不认识,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精神意志这个事,只能靠她自己了。”贺兰卓拍了拍他的肩,“所以,就辛苦你们了。”   “我们会尽力的,但是……”沈宁琛也不敢做十分的保证,尤其柳慈似乎格外受重视。   小落突然道,“沈院长,你就按照你们的决断去做吧。我相信你!”   “你……”沈宁琛似乎有些意外,惊讶的看着她。   经过一晚的思索,她已经想明白了,其实昨天她未尝不懂责任根本不在沈宁琛,都已经是晚期了,即便当日入院查出来,也不过是早知道和晚知道的区别,自己当时只是克制不住,就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不管不顾的一股火都发到他的身上了。   “昨天是我冲动,对不起!我妈妈的事,拜托了!”她深深的一鞠躬,眼眶已经红了。   看到她这样,沈宁琛不禁也有些动容,“原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你这样说,就太严重了!”   “她醒了!”贺兰越突然大声道,吓了他们一跳。   小落转过头去,却见柳慈已经张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正对她的窗户,眼睛一眨不眨。   “妈……”她三两步跑过去,轻声唤道,还是没有回应。   贺兰珏也推着轮椅过去,伸头看了看,叫道,“柳慈?你还记得李盈盈吗?”   她的身体似乎动了动,不过还是没有转过头,眼睛也没有什么光芒。   “好像没什么反应。”小落有些沮丧,原以为外婆的事,或许妈妈会有点起色的。   “别着急,一步一步来。”在一旁看着的沈宁琛道,“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和压力,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逃避一切,加上平时吃了不少镇静剂类的药物,有损小脑。别太着急了,过于急进可能反而会起反面效果。”   贺兰珏眉头皱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苏寒!”   “爸,你都退下来了,就好好颐养天年。其他的事交给我,一定会给您个圆满的结果。”贺兰卓开口道。   抬头看了一眼他,贺兰珏缓缓点了点头,这才道,“齐暮,我们回去吧。”   齐暮很快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去,经过沈宁琛身边的时候,贺兰珏一伸手拉住他,仰头望他,眼神坚定,“小沈,尽全力救她!”   手腕被拉的很紧,沈宁琛先是一愣,接着点点头。   他这才缓缓放开手,离开了。   看着眼前的情况,自己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贺兰越道,“要不我也跟爸一起回去了,小落,学校那里我去帮你请个假,这两天就先别过来了,好好忙你妈的事吧。”   小落微点了下头,“谢谢你了!”   “说的什么话!”贺兰越还想跟她开句玩笑,见她眼睛很快落到病床上,一直看着柳慈,嘴角动了动,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这种情形下,谁还有心说笑,哎!   人都走了,原本有些喧哗的病房瞬间冷清下来。   贺兰卓看向沈宁琛道,“什么时候手术?”   “明天上午。”他双手**大褂口袋,走到病床前低头看了看柳慈,“今天还要再做些详细的检查,你们不如现在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过来好了。我这边反正有专人照顾,放心好了。”   这话其实也是对小落说的,她昨天就没走,显然还没有休息好,眼睛一圈明显是黑的了。   小落却摇了摇头,“我不走。我想在这里陪妈妈,等做完手术再说吧。”   如果换做以前,或许她也就回去了。可是自从知道妈妈的病以后,她就一刻都不想离开,哪怕离开一小会儿,都彷如生离死别一般,只怕一走,就再也看不见了。   能理解她的心情,贺兰卓长叹一口气道,“没事,让她在这呆着吧,反正你这里也有空床。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里陪她好了。”   沈宁琛看了看两人,知道再劝也是没用的,只能说,“那你们也要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才有精力照顾病人的。”   柳慈已经翻了身面朝上,小落打了水来给她擦脸,动作轻柔,就像在照顾孩子一样。   贺兰卓看着她的侧脸,不知为什么,脑中想的却是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这么孱弱的身体,这么瘦弱的肩膀,是怎样撑起这么多苦难,又是怎么坚强的走到现在的呢?   小落没有留意到他在观察自己,只是很认真的给妈妈擦拭着。   八岁以前,她和妈妈相依为命时,妈妈也是每天这样认真的给她洗脸,给她擦拭,耐心而细致的照顾着她,如今,她在重复当年妈妈做过的事。   生命,就是一个轮回,一场爱的轮回!   “小落,我去买点吃的和洗漱用品,你有没有什么额外要带的?”站起身,他准备出去一趟。   “不用了。”她似想起了什么,“其实你不用陪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牛肉饭还是排骨饭?”他不理会,径自问道。   看着他的眼睛,小落明白,他决定了的事,不会有商量的余地,只能叹口气妥协,“好吧,排骨饭。”   他转身去了,小落倒了杯热水,重新在妈妈身边坐下来。   柳慈慢慢的转过头,眼睛似乎看向了她,一动不动。   “妈……你为什么连我也不认得了呢?”她叹息,抬手抚着妈妈额头的发丝,已经有些泛白了,她的人生,就这样毁在那个叫做“苏寒”的男人手里。   柳慈的眼皮眨了眨,不知是累了,还是听懂了。   “李盈盈,我的外婆,是叫这个名字吗?为什么你从来也没提起过?”想起贺兰珏说的话,她自言自语,虽然知道得不到回答。   柳慈的眉头突然皱了皱,好像有点反应,这种轻微的反应,刚才也有过一次。   这细微的动作被小落看在眼里,灵光一现,凑近她耳畔,低声唤着,“李盈盈……李……盈盈……”   眼睛再次眨了眨,柳慈的眼珠,转了转。 007、牵挂他的心   小落的心,忽地揪紧起来,盯着妈妈的眼睛,生怕漏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只可惜,她只是那么动了动,就没再有任何反应了。   看来,到底是自己心急了。这么多年了,要是能苏醒过来,早该醒了,怎至于为了一个名字而起波澜。   因为晚上要陪夜,便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下。   好在病房里有陪护的床,睡觉并不成问题,而且仁爱医院里的设施还是很完善的。   趁着没人,打来水给妈妈擦了身子,又把她的衣服换下来洗掉。   弄完了以后发现柳慈又睡了过去,便守在床前,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贺兰卓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静得可以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轻轻放下袋子,他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小落还没有醒,双手交叠趴在床边,脸朝向他这面,眼睛闭起,睡得很香。   看来是累坏了,有人进来都没有发觉。   她睡得那么香,贺兰卓有些不忍心吵醒她,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睛闭的紧紧的,睫毛下有深深的黑眼圈,小巧的鼻子很挺直,因为呼吸,两侧的鼻翼微微一动一动的。   目光落下,看到她的唇。稍嫌干涩了点,嘴唇上都有些起皮了,也正因如此,更加纹理清晰。嘴唇往上嘟起一点,看上去很是俏皮可爱。   不知为什么,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天晚上。   虽然是中了媚丨药神智有些模糊了,但是有些记忆碎片还是会若隐若现的。   这几日因为各种各样忙碌的事,倒是冲淡了他们之间相处的尴尬,可是午夜梦回时,总是会被那些**的交缠而惊醒,一身大汗淋漓。   他不能否认,那晚不仅仅是药力的作用,至少一部分是出于身体的本能,本能的想要与她交缠在一起。   她甜美,她的馨香,她的柔软,给他的手、他的唇、他的每一个细胞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居然就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离她的唇瓣只有一尺距离,鼻息间充盈着她的味道。   猛然醒过来,直起身子,惊觉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好在她还没醒。   转过头,心里一惊。   柳慈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张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那感觉就好像做坏事被人抓了个现行一般,实在是窘迫不已。   往后退了两步,他一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干咳两声,扫了柳慈两眼,她已经转过头去,继续木木的望着窗外发呆。   好在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大约是因为他的咳嗽,小落也醒了。   揉了揉眼似乎还有点迷糊,看到他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你都回来了?”   “嗯,刚回来。先吃点饭吧。”他转过身去拿盒饭,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糗过。   难道真是禁丨欲太久,对这个小丫头居然都会情不自禁了。   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接过盒饭回身看见柳慈已经醒了,想了想放下饭,去把她扶起来,然后坐在床边准备喂她。   “你先吃。”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往外拿东西,“你妈明天要手术了,别给她吃这么油腻的,我买了清粥,还有点烫,你吃完了再喂她。”   小落看着他端了粥出来,惊讶的合不拢嘴。   没先搞,他居然还这么细心,连不能吃油腻都考虑到了,倒是比她考虑的还周详了。   心里漾起一丝感动,“谢谢你!”   “这有什么可谢的!”一扬手,仿佛她的道谢有多么多余,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对她道,“你先吃饭,我出去接个电话。”,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背影永远是那么笔直英伟,心思却那么细腻,这样好的男人,到了这把年纪还孤单一人,到底是伤的太深还是太过挑剔?突然间,有些羡慕起那个叫做“悠悠”的女孩子,能让这样的男人爱着宠着,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不过,他现在对自己也很好,或许因为她是老爷带回来的,他把自己当成了家人吧。这样,也未尝不好!   扒了口排骨饭,满口鲜香。   她饭刚吃完的时候,贺兰卓已经进来了,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抱歉,“我马上要出去一趟,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最迟明天早上会赶回来的。”   小落愣了愣,不过很快点头道,“你有事就快去做吧,我没关系的。你不用着急赶回来,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来。”   “自己当心点,有需要的,可以找沈宁琛。”他匆匆的说着,看来事情有点急。   “我知道的,你快去吧!”她催促着他。   贺兰卓便不再耽搁,大步离开了。   他走了以后,时间似乎变得漫长了,喂柳慈喝了粥以后,她就睡了醒,醒了睡,好在没有叫过痛,只是安静的听她说话。   收拾了下他拎来的袋子,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些水果,几个澄黄的橙子看着很诱人,只是在手心转了转,终究是懒得剥放在了一旁。   只是没想到,柳慈的手术做完了,贺兰卓也没有赶到。   第二天一大早,齐暮开着车带着贺兰珏和贺兰越就来了,虽然这么多人都陪她等候在手术室门口,可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他说,他最迟会在今天一早赶到的,可是眼看着都快到中午了,为什么他还没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一方面担心妈妈的病情,一方面又担心着贺兰卓,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阿越……”   “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贺兰越以为她是在担心柳慈的手术,安慰她说。   她咬了咬唇,“你知不知道阿卓去哪里了?”   “老大?”他有些诧异,“不知道啊,昨晚上他没回家。今天早上来医院没看到他,我还奇怪呢。他没留医院?那一定就是回部队了。”   “哦。”应了一声,没想到贺兰越也不知道,心里更加焦虑了。   “老大昨天走的时候没跟你说吗?”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忧虑,贺兰越便又问了一句。   “他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就走了。我以为他今天能赶回来呢……”想了想,摇摇头道,“不过没关系。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等办完就回来了。”   她没有说,今天早上因为不放心打了几个电话,可都没人接听。   “是啊,放心好了!”贺兰越倒是很轻松的样子,“老大忙起来的时候都是昏天黑地的,失踪个把月也不稀奇。”   “啊?”小落吃了一惊,平时看他似乎很清闲的样子,没想到会这么辛苦。   这时,估计是他们两个人说话太久了,贺兰珏唤道,“小落……”   “老爷。”她走过去,俯低身子凑近他。   “放松点,别太紧张了。要相信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只是切除病灶,小沈的同学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定没问题的!”贺兰珏也拍着她的手安抚她的心情。   小落心头一暖,喉头有些哽咽。   无论如何,老天对她还是不薄的。即便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还有他们陪在身旁,陪她度过这难关。   手术室的灯灭了,沈宁琛和其他医生走了出来,柳慈也被推了出来。   “沈……”小落还没开口,他就已经摘下了口罩,脸上是释然的笑,“手术还是很成功的。不但切除了病灶,连扩散到肝部的也切除了,后期治疗跟上的话,应该比预想中的要乐观。”   长长舒了口气,小落的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谢谢!太谢谢你了!”   “我说了,这是分内之事,不用那么见外!”能有这样的结果,沈宁琛也很欣慰,“让她好好休息。你自己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两天这么熬着,要是身体垮了,后面怎么照顾你妈妈?我们医院有专业的护工,你就放心吧。”   “是啊,小落。你在这里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下,明天再让齐暮送你来?”贺兰珏在一旁劝道。   想了想,她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   回到家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洗洗就爬上床了,迷迷糊糊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手机握在手中,看着“首长”两个字,却不敢再拨。   怕没回音,也更怕有回音。   到了今天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居然那么的牵挂他,就连妈妈的手术,都不能让她全心专注而不分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自己似乎也不那么清楚。   他的冷淡,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一点一滴在不经意间渗透,还有他炙热的手和灼烫的唇……把脸贴近手机的屏幕,凉凉的触感可以降低脸的滚烫,可思念却如潮水满溢出来。   阿卓,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就这样睡着了,梦里都是他的眼,淡漠的、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密密交织如网一般将她包围……   突然,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蓦然一惊,醒过来看到手机还在手心里,拼命的震动着,上面闪烁的正是“首长”两个字。   心跳突然就加速起来,坐起身按了接听键,凑近耳朵边。   里面沉默了一阵,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小落……”   “是我。”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抖。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很害怕的!怕他出事,怕他不回来了,怕……所有的恐惧在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彷如大石落地,重重的砸在心底,很沉很沉,但是踏实了许多。   “对不起,今天没能赶到。”他低低的说,开口就是道歉。   她摇头,忘了他根本就看不到,“没关系。你有要紧的事,有老爷和阿越陪我,你放心吧!我妈妈的手术很成功,谢谢你!”   “傻丫头,谢我做什么。谢谢沈宁琛才是!”他笑了起来,笑她的傻话。   “已经谢过他了。”小落接着说,“如果不是你,我妈妈也不可能到仁爱医院,如果没到仁爱医院,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病,更不可能做这么成功的手术,所以,一定要谢你!”   电话那边传来低笑声,待笑声停了,他才道,“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我……”这话倒是问住她了,她一无所有,拿什么谢他?   “逗你的!”他只是随口一说,“还在医院吗?”   “已经回家了,明天再去医院。”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的事,忙完了吗?”   “差不多,怎么了?”   “那……你明天会去医院吗?”虽然这样问或显直白了些,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想见他,虽然只不过一天多没见,但是心里居然很想很想念。   这个要求会不会过分了一点?妈妈是她的妈妈,手术都已经做完了,他没有义务天天往医院跑。   果然那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觉得自己的唐突,小落又补充一句,“如果很忙那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看情况吧。”他模棱两可的说,“如果有时间,我就过去。你自己多注意身体,要按时吃饭,记住了吗?”   “嗯。”她应了一声,有一点失望。   “好了,早点休息吧,我挂了。”他似乎有些累了,听上去声音有点疲惫。   小落怔了怔,闷闷的说,“嗯,你也早点休息。”   看来,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也罢,知道他平安就好,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下来。 008、有人砸场子 到底是累了,一觉醒来天就已经大亮了,齐暮开车送她到了医院就回头了,毕竟照顾贺兰珏才是他的正职工作。   医院里护工还是照顾的蛮仔细的,她到的时候妈妈都已经洗了脸吃了点米汤,便坐下来陪她说说话。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自言自语的形式,虽然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但总希冀有一天会出现奇迹,更何况,也只有面对妈妈的时候,才能说说自己的心事。   “妈,大夫说你的手术很成功,情况很乐观呢!你也要乖乖的配合,才能早点治好哦!”柳慈望着她,一声不吭,她就继续说下去,“昨天你手术的时候,我好紧张,幸亏有老爷和阿越他们陪着我。可惜阿卓不在……阿越说他有时候会很忙,但是我打他的电话又不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担心的很。”   顿了顿,声音很小很小的说道,“妈,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柳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还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低下头,忍不住又拿出手机来看,总怕手机响了没有听到,“可是,我怎么能喜欢他呢。他是老爷的儿子啊……而且,他的心里也有别人。我喜欢他,根本就是没有结果的事。我,哎……”   心里乱的很,她也不知怎么处理这复杂的心绪,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可又忍不住一遍遍拿出手机来看。   压抑的话说出来果然会舒服一些,看着妈妈依旧茫然的表情,她伸出一根食指比在唇前,“嘘——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别告诉别人哦!”   “渴——”张了张嘴,挤出一个字。   她只有在有需求的时候,才会偶尔挤出那么一个两个字,有的时候小落会想,自己每次跟妈妈说的这些话,她会不会已经听进去了,只是在替她保守秘密,没有说出来而已。   “好,我去倒,你等等啊!”站起身去倒水,这时,门开了。   贺兰越一探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拎了些东西,“小落,齐暮提前做了饭,我给你送点过来,还有点水果。”   说着,走向她将袋子都堆在桌子上。   小落接了水去喂妈妈,转头看了看道,“先放地上吧,东西有点多,堆不下了。”   “这都什么呀!”他说着,就去翻桌上堆着的塑料袋。   “咦,怎么有这么多橙子?我还给你带了的。”看到那些橙子,他惊讶的说,顺便抖了抖袋子里的,“家里放了有两天了,又没别人吃,我就给你拿过来了。你自己也买了啊?”   回了下头,她扫了一眼,“不是我买的,是前天阿卓买的。”   贺兰越更加奇怪了,“咦,老大买那么多橙子做什么?他又从来都不吃。”   “啊?他不吃橙子的吗?”看他买的那么勤,她还以为他很喜欢吃的。   妈妈不肯再喝,她走过来放下杯子,看着那一堆的橙子,拧起眉头,“这么多,要吃到什么时候。”   “那你都吃了吧。”贺兰越挠了挠头,“我也不爱吃水果这玩意儿。”   转头正好看到柳慈在看他这边,有些奇怪的探头看了看她,然后对小落道,“哎,小落,你妈是不是恢复神智了?”   “没有。”摇头,她神色有点黯然。   “那我怎么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还以为她现在懂了呢。”再看,柳慈已经转过头看着门了,并不理会他,看来是他多想了。   “她有时候就像能听懂一样,不过基本不开口说话。”有些惆怅的看着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都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的了。   八岁那年进了苏宅,就此和妈妈分开。那时的她还小,不能常出去看妈妈,后来渐渐大了,每个月可以去看一次,可却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妈妈都已经不回应她,甚至都不认识她了。   贺兰越拍了拍她的肩头,“也别太难过了,慢慢都会好起来的。昨天沈宁琛不是说了嘛,比预计中要乐观多了!”   “嗯。”拉了张凳子让他坐下,小落也坐在一旁道,“这几天真要谢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撑下去。”   “净说见外的话!”睨了她一眼,表示对这话很不满,“你别总拿自己当外人,那什么,要是当年老头子没有阴差阳错,跟你外婆在一起了,现在你不就是我妹妹了”   想了想,又道,“哎,不对!你外婆……那你得是我侄女了,天!我是你叔叔!”   他一脸惊讶的大呼小叫,让小落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叔叔,如果老爷真的和我外婆在一起了,哪里还会有你。”   “为什么没我?”不服气的叫着,贺兰越看着她含笑的眼,一瞬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过却道,“那也不会没有我。”   “为什么?”小落有些好奇的问。   他却眨了眨眼,神秘兮兮的说,“这是个秘密!”   嘁——   不屑的撇了撇嘴,虽然满心困惑,不过她也没再追问,只道,“煮熟的鸭子——嘴硬!反正都没有那些如果了,你也活生生的蹦跳在这里,放心吧,确实不会没你的!”   “其实……”贺兰越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他的样子大大勾起了小落的好奇心,这种说话说一半最是吊人胃口了。可惜还没开口,门就再次被推开了。   彷如一阵风卷了进来,贺兰卓出现在门口,一身的风风火火,可见赶过来是很急的。   小落张大了嘴巴,要问什么都忘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老大,你怎么过来了?”贺兰越很是惊奇,不由站起身迎向他,“是不是有紧急任务,你没回过家?衣服都没换呢?”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两三步走到病床前低头看了看。   柳慈好像知道有人来看她了一般,居然仰起头,状似很认真的看了看贺兰卓的脸,这让小落惊讶不已。   “看起来气色还算好,沈宁琛来过了吗?”他身上难得的穿着军装,一脸的疲惫之色。   “还没有。不过昨天他们都很累了,今天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的。”看他匆匆忙忙的样子,是不是还要走的?   点了下头,贺兰卓转头对贺兰越道,“这几天我不回去了,手头上有点事,要先处理一下。家里多照应着点,别总长不大。”   贺兰越还是嘻嘻笑着,“放心吧老大,我就是再不靠谱,家里不还有齐暮呢嘛!你忙你的好了,以前咱们也不常在家聚着,老爷子不是照样好好的!”   有些无奈的摇头,他又看了看小落,目光有点沉甸甸的,压在身上感觉分量很重,“好好照顾自己!”   这两天,他似乎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这句。   但是每一次听进耳朵里,她一样觉得那么温暖。   “你又要走了吗?”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尽量藏起自己的不舍,不想让他看出任何的端倪。   抬腕看了下时间,他道,“还可以再待十五分钟。”   “这么赶?”这话是贺兰越说的,他看了眼半开着的门,“是不是小冉还在外面等着?最近也没听说有演习啊,怎么突然这么忙了。”   “有点事要处理下。”他简略的说,眸光一扫看到桌上堆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皱了皱眉,“怎么那点橙子不见少,反而多起来了?”   耸了耸肩,贺兰越说,“因为我把家里的也带来了呀!老大,你不是从来都不吃橙子的吗?买那么多干嘛?”   “谁说我不吃了。”他有点尴尬,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橙子,“我只是平时没什么时间吃。”   然后看了看小落道,“你怎么不吃?我记得你好像挺爱吃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落很是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橙子的?   没错,她是喜欢吃,但是很懒得剥啊!所以自己基本也不怎么买,难道……他是买给自己的?   这个猜测的想法让她颇为欣喜,不过还不敢肯定,就压着喜悦的情绪道,“我是喜欢吃啊,但是我不喜欢剥皮,太麻烦了。”   “那就拿刀切一下,吃起来不就方便了。”听到这个理由,贺兰越无语的翻个白眼,还有人懒到这个地步?因为嫌麻烦,就不吃了?   “我不喜欢切的到处都是果汁,黏糊糊的。”所以她宁可不吃,上次齐暮那样切好了摆放在盘子里的例外。   贺兰卓叹了口气,本想着她爱吃才多买了点,没想到居然不喜欢剥皮。   左右还有时间,他坐下来拿过一个橙子,把底部对准掌心,另一只手握紧周边,轻轻的揉,“这样握着,揉上两圈,皮就会很松,像桔子皮一样好剥了。”   说着,就做给她看。那橙子在他的掌心转上两圈,突然就变得乖巧听话起来,那橙子皮随着他手的转动,乖乖的落下,橙子完好的展现在他手心。   递到她手上,他道,“没事多吃点,把这些橙子都给吃了。”,然后抬腕看了下时间,“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吧。”   可是你电话打不通……她很想说,可握着那个橙子,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贺兰越还没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剥的不要太完美的橙子,脑袋里想的是,老大什么时候会这一手了。   他那双手,端过枪,拿过刀,丢过手榴弹,没想到居然还能做这么细致的活,对老大真是刮目相看了。   再看小落那怅然若失的样子,愈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不简单。   “小落!”突然凑近她耳边,冷不丁一叫。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橙子险些掉落,瞪他一眼,“干嘛?要吓死人啊!”   “哎,是有些人太过入神了,我老大才刚走,你的魂儿就跟着人家飞了。”很没正行的往椅子上一坐,一条腿往扶手上一搭,这时候就显得十足的痞里痞气了。   “胡说什么呢!”低斥一声,她觉得有点脸红,坐得离他远了点,慢慢的吃着橙子。   味道很甜,每一口都是丰丨盈的汁水,满口馨香。   看她神色不自然,贺兰越几乎更加肯定了,“你敢说,你不是对老大动心了?”   “拜托,你们都是老爷的儿子,都是我的亲人,有什么动心不动心的,小鬼成天就会胡思乱想!”虽然她口中说的理直气壮,心里却虚的很。   自己的心思,他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说,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那……如果是这样,贺兰卓是不是也看出来了,他会怎么想啊!   “是我胡思乱想,还是你自欺欺人啊?”他邪邪一笑,就好像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看上老大又没什么丢人的,像老大那么好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追求呢。如果你真的喜欢老大,看在咱俩关系那么好的份上,我帮忙啊!”   几乎是在诱丨惑的口吻,说的小落心思都萌动了。   是啊,他是那么的出色,别的不说,只陆一茜和苏爱童都那么疯狂的喜欢他,自己能排到哪里去呢?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那么尴尬,虽然老爷算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她如果爱上了他的儿子,这事是不是有些太难以启齿了。   看到她沉默,一脸纠结的样子,贺兰越更是十之有八九的肯定了。   哎,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真的爱上了老大,不过也不算太糟糕,至少老大看上去对她还是很特别的,只不知是出于对家人的照顾,还是也对这小丫头动了心。   “你……别乱说了!”这个问题让她很窘迫,自己都还没有理好复杂的感情,他这样的追问,把她逼的有些乱了,“再说我就生气了!”   小脸一板,好像真的要生气的样子。   见她这样,贺兰越知道也不好逼的太紧,小丫头脸皮薄,问恼了反倒不好了。   不过真是有趣,虽说老大的魅力过人,他当初还真没想到小落会喜欢老大,毕竟老大比她足足大了十五岁,怎么说也是快奔四的男人了。   这世道,老男人的魅力势不可挡啊!像他这么青春年少花样美男,反倒逊色下来了!   自恋的摸摸脸颊,哀叹着世道不古!   小落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没看到他自恋的德性,手里捏着软软的橙子,脑中浮现的全是他一点一点认真剥皮的样子。   平生,第一次,有人给她剥橙子皮!   ~~~~~~~~~~~~~~~~~~~~~~~~~~~~~~~~~~~~~~~~~~~~~~~~~~~~~~~~~~~~~~~~~~~~~   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去过夜色了,在贺兰越这个幕后大老板的授意下,她本来可以享受个带薪休假,但是在她自己的坚持下,改了个“停薪留职”。   这天放学的早,反正妈妈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今天也不用化疗,便到夜色去看一看。   进去的时候,里面玩的正疯,台上台下都是拼命扭动身体的男男女女们,随着音乐嗨到爆!   费力拨开人群挤到吧台,却没看到anni。问了酒保,说是在后巷,便又挤到后门。   Anni果然在那,靠着墙,一腿曲起踩在墙上,淡淡的抽着女式烟。   后巷的灯光太昏暗,看不清她的脸,烟雾氤氲下,竟有几分迷离。   “anni!”她轻轻唤了一声,走过去。   听到叫声,anni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来了?”,顺手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动作自然娴熟。   “好些天没见你了,怎么样,妈妈没事了吧?”她问道,多少也听贺兰越说了一些。   “暂时没什么大碍了,谢谢关心。”小落看她眉宇间似乎有些烦躁,不知不是灯光的原因看错了,“对了,你前些天回老家了,事情都办完了吗?”   她似乎没什么心情聊这个,敷衍道,“差不多。”,拍了拍手站直身子道,“难得你过来了,进去陪我喝一杯!”   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回酒吧。   里面激烈的舞曲已经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慢舞,方才还在疯狂的人群此刻宛如一对对深情的情侣,拥抱在一起,面贴面的摇动着。   Anni自己调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道,“快放假了吧?”   “嗯。”小落点点头,看着她一饮而尽,几乎把酒当水喝,有些咂舌,“anni,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她笑,又倒了一杯,“谁没有心事呢,你没有吗?”   一句哈,她语塞了,是啊,谁没有心事呢?   不过anni也并不是要为难她,摇着杯中颜色鲜艳的液体,眼神有些迷蒙的看着舞池里的那些人,“你看,这些人,谁没点心事。要不谁来这里找乐子,还不都是在逃避,在麻痹自己!”   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些迷醉,旋转的灯光扫在他们的脸上,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突然角落里似乎有喧哗声传来,打破了这看似柔情似水的一汪舞池,人群纷纷散开,好奇的目光投向那个源头。   一个侍应生小跑过来,眼睛里隐隐还含着泪,“老板,那边有几个客人非要我陪酒,我已经喝了三杯了,可是他们还不肯罢休!”   “闹事的?”anni皱起眉头,夜色在这里开了也有两三年了,很少遇到寻衅滋事的。   基本没什么人知道这酒吧贺兰越才是真正的老板,她不过是帮忙打点。每次有什么问题,她出面就可以解决了,黑道白道都打点过,多少也会给几分面子,今天唱的这是哪出?   撑起身体从吧台里绕出来,拿了一瓶上好的红酒走过去,身形一步三晃。看着她有些醉了的样子,小落不太放心,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角落里的雅座,坐着七八个人,男男女女都有,桌面上一色摆开各种酒,白的啤的红的,空了许多,想来这些人也是喝多了。   “几位,今天玩的还开心吧?”anni是见惯了场面的,开篇自然是客套话。   “不开心!”一个女的拉长了声音,乜着眼看她,“你们的小妹妹好小气,陪我们喝几杯都不肯,哪儿有这么做生意的,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立刻周围的人就开始起哄起来。   Anni眯起眼看着他们,“几位是来寻开心的,就别跟我们的小妹妹过不去了,她是新来的不懂事,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新来的?那老板娘是瞧不起我们呢,居然打发新来的来招待我们。”那个女孩子接着说,“我听说,你们夜色有大学生侍应呢,叫来给我们助助兴啊!”   她一说话,立刻就有人起哄鼓掌。   小落跟过来,但是因为人多又簇拥着,看不清里面说话的人,只觉得声音很熟悉。这样说,难道是针对她的?夜色好像只有她一个是大学生。   眸光一扫,anni看见中间那个坐着一直没说一句话的男生,似乎有点眼熟。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话,但到底一直在叫板的女生是偎在他身旁的。   拧起眉想了想,她有些印象了,歪头看他道,“你是……前些日子被我们‘请’出去的那个男孩子?”,把词用的斤两客气一些,她看出来那男孩分明是那天在酒吧里纠缠小落的。   “请出去?老板娘,你们酒吧还有赶客的道理呢?大家来听听啊,这酒吧居然还会往外赶客人的,咱们以后可怎么来这儿消费啊!”故意大着嗓门嚷嚷,这一次,小落终于听出来了,分明是陈素心。   这女人,居然还敢来找茬,而且是来夜色!   上次陈汝山到贺兰家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她还记得,没想到姓陈的有个这么反骨的女儿,死活连老爹的话都不肯听,非要叛逆到底了。   刚想往前挤,便被anni一伸手拦在了身后。   她冷笑道,“几位要是来寻开心的,夜色欢迎之至,要是来寻事的,那只怕是找错地方了!”   陈素心还想说什么,陆皓庭坐直了一些,终于开口道,“我们来酒吧,当然是来开心的,只不过你们的服务生太没见过世面,能不能换一位?比如……上过大学,见过世面的?”   很明显,他们今天就是奔着苏小落来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小落已经好多天没有在这里做了,若不是今天赶巧回来,还真想见都见不到,空闹个场子。   小落又想往前挤了,他们这是在闹什么,陆皓庭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Anni还是挡着她,抬起一条腿踩在桌面上,把手中的红酒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大学生我们这里是没有的,不过anni我好歹也算见过些世面,陪你们喝几杯,不算为过吧?”   “你?”陈素心上下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屑。   在她这种千金小姐的眼里,是不屑跟她这种风尘女打交道的,今天本就是来砸场子的,苏小落其实在不在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就是看这间收容她的酒吧不顺眼!   难得陆皓庭肯她一起,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了。   “你陪得了么?”今天,他们可是带着“酒神”来的,没有底气怎么敢砸人的场子。   “只要客人开心,奉陪到底!”anni看上去一点都不怯,底气十足的说道。   陈素心一撇头,“酒神,上!”   这时,站起一个胖胖壮壮的男生,大大的肚子随着他站起的动作晃了几晃。   “玩什么花样?”anni挑了挑眉,看着那个男生。   “简单点,一人一瓶,看谁先倒下!”陈素心跳起来站到桌子上,手中高高举起的却是六十度的烈性白酒。   小落的眼睛都瞪直了,白酒!!这不是在拼命么?   “行!”anni干脆利落,却又道,“不过,事先咱们得说好了,这瓶酒喝完了,你们该玩的玩,该散的散,过往的高兴的不高兴的一笔勾销,咱们既往不咎。怎么样?”   陈素心唇角一勾,居高临下的看着anni道,“好啊!你先干了再说!”,说着,眼角一瞥,已经看见了小落。   一瓶高度数白酒下去,那还不要了她的命?小落拼命去拉anni,“你别喝,anni!要喝,要喝我来喝!”,说着,就去夺她的酒。   Anni一甩手躲开她,摆了摆手道,“别来抢姐的酒,姐跟你玩命啊!今天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乖乖听话!”   几乎是诱哄着小妹妹一般,拍了拍她的脸蛋,然后转身对那个“酒神”道,“先干为敬!”   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就跟灌白开水一样咽了下去。   那“酒神”一看,自然不甘示弱,便也举起瓶子喝着,一群人倒是全看傻了眼,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场中的这两个人身上,anni一腿跨在桌子上,一手叉腰,俨然一副巾帼女英雄的架势,喝的是豪气干云。反观那个“酒神”也不示弱,喉结一上一下,肚子在有节奏的起伏,很快便半瓶下去了。   小落只是看着,就已经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   陆皓庭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那些酒,那些人,似乎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消沉了这么多天,却还是无法忘记她。   她的一颦一笑,她温温的喊着他的名字,贺兰家是他惹不起的,陆家的名气再响,也不敢轻易和军方的人作对,爸爸近些年只是收藏和鉴赏古玩,对于其他的事都不太管了,基本已经淡出政治圈子了。   但是他不服,真的很不甘心!   明明小落心里是有他的,却因为贺兰家的横刀介入,生生让他们分开。他不会放弃的,他陆皓庭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陈素心站在桌子上看的最是清楚,尤其陆皓庭那双明亮的眸子一直停在苏小落的身上,她咬了咬牙,妒恨不已。   想她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女人,为什么皓庭就不肯对她多看几眼,如果他能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这边,anni已经灌完了一瓶白酒,身形晃了下,到底是稳住了。   酒瓶重重的敲在桌子上,她打了个酒嗝看着那“酒神”,他也已经喝完了。好不到哪里去,眼睛红的要吃人一样,喘着粗气。   “好了,大家玩的开心!”挥了挥手,她自然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慢着!”陈素心已经改了主意,既然小落在这里,就没那么便宜让她溜掉,“我们要她——陪我们喝!”   手指直指向小落,其他人都看向她。   小落愣了愣,知道他们今天本就是奔着她来的,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便往前走了两步拿起桌上一瓶啤酒——   啤酒被夺了下来,anni仰起头看着陈素心,气势却一点不输人,“方才不是说好了,这瓶白酒完了,这事儿就算了了么?难道想不认账?!”   “说笑了呢!刚才说了,你喝完了我们该玩的玩,该散的散。可我们现在还想玩呢,怎么,玩不起了?”她虽然是对anni说着话,可眼睛却是看着小落的。   从始至终,陆皓庭只是个看客,并没有开口说话。   小落,开口求我啊!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的!   “你们这群小屁孩,出来闹场子,连个‘信’字都不讲,说话都TM是当放屁的!”anni似乎有些醉了,笑着骂。边上有人想反驳,却被人拦了下来。   她笑着,一挥手道,“好!今天就陪你们玩到底!谁想跟她喝,先过我这一关!”   手指向小落,然后大声道,“给我上‘五光十色’!”   众人皆愕然,什么是五光十色?!   酒保很快将东西摆上,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老板娘……”   “放好东西,没你的事了!”anni摆了摆手,眼神迷离的扫了一圈,最后看着陈素心道,“小丫头,你就叫的最凶,敢不敢跟姐姐我喝一杯?”   她双手撑着桌子仰起头,身体呈现一种优美的弧度,手指勾了勾,有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这样的情形下,陈素心有些架不住了,想着她反正也喝了一瓶烈性白酒了,还能玩出什么名堂,便跳下桌子道,“喝就喝!”   Anni一笑,并不说话,只将桌上的各类酒一样一样的倒入一个大大的扎啤杯里。   红的,黄的,白的,啤的,最后是威士忌。   全部混在一起,交织出诡异的色泽,众人看的都是倒抽一口气,喝酒大忌混着喝,这里面包含了五种酒,喝下去估计满眼金星了,当真是“五光十色”。   “小丫头,敢喝吗?”端起两杯酒,anni笑得云淡风轻,陈素心的脸霎时涨红了。 009、意外发生了 陈素心红了脸,下意识的看向“酒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泛白瞪着那杯诡异的东西直咽口水。   再看陆皓庭,他却根本连看都没看自己,眼睛还是在看小落,那女人被anni护在身后,一脸焦灼的样子,看着真是可恨!   凭什么人人都把她当宝贝一般护着,她陈素心从小到大没有输给任何人,一直都是掌上明珠,可每次在她面前,所有的目光却都聚集在她身上了。   一赌气把心一横,扬眉道,“笑话,还没我陈素心不敢的!”   说完,端起那杯子仰头就喝。   毕竟是混酒,味道冲的不行,只喝了一口她就呛得连连咳嗽,憋的小脸通红。身旁有人劝道,“素心,别喝了。她根本是在耍你!”   只可惜,劝她的那个不是陆皓庭。   甩开那人的手,乜了anni一眼,眼角一瞟,恨恨的瞪着她身后的小落,几乎是带着发泄的怒气,仰起头,屏住呼吸,只当自己的味蕾不存在了,大口大口的把那杯酒给喝光了。   “我……喝完了,轮到……你了!”她已经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软软的靠着身后的人,一手比划着说道。   “对,你也要喝!”其他人起哄,生怕anni只是耍赖。   她冷冷一笑,将杯子端起,中间都不带喘气的,一饮而尽。   他们这些人哪里知道,五光十色根本是anni震慑酒吧的“镇山法宝”,没多少人能过的了她这一关。如果不是有这样惊人的海量和过人的气势,这夜色又怎会放心的交给她打理三年。   “还有谁要来的,我奉陪到底!”杯底朝天,她此刻的气势宛如女王一样。   小落吃惊不小,一直看着anni的脸色,只怕她是在硬撑。   这样一来,还有谁敢叫战。更何况,主力都已经躺了,陈素心话都说不利落了,翻着眼皮没说两句,就“哇”的吐了。   陆皓庭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褶皱,对anni道,“老板娘果然非比常人,今天是我们冒昧打扰了。这点钱除了酒钱,其他就当补偿。改天再来玩了!走吧!”   说着一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Anni接过那叠钱只数出几张,然后把剩下的塞到他怀里,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家里再有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拿家人的钱充气派,潇洒不到哪里去。酒钱我收了,其他的就当姐姐请你们玩了,以后别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开开心心比什么都强!”   说完,就转过身指手画脚的吩咐酒保把场地清理干净,然后准备清场了。   精彩的戏都已经演完了,众人便各自散去。   陆皓庭怔在原地,脸色很是难堪。   他本想在小落面前表现一次,让她看到自己强势的一面,不要总是把他看成被家人庇护下的小草,可到头来,却比被人奚落更加难堪。   不敢去看她,快步离开了夜色,只是背影显得那么的狼狈。   小落已经顾不及去看他,上前扶住anni道,“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我去给你煮杯醒酒茶!”   “不用了!”就势在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她摆了摆手,确实也很疲倦,“小落,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不着急,你喝了那么多,别乱动了,当心吹了风受凉,胃不舒服。”小落颇有些担忧,虽然她看上去没什么事,但是脸很红,喷吐间都是酒气,只是闻着,小落几乎都要熏晕过去了。   酒保手脚还是很利落的,很快就清场完毕开始打扫,小落起身去倒了杯热水,又找了块毛巾用热水打打湿,这才走回anni身旁。   她半躺在沙发上,仰头靠着扶手,眼睛已经闭起来了。   轻轻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她勉强撑起眼皮看了小落一眼,然后又闭上了,“你回去吧,我没事。”   小落也不想多说,只坐在她身旁守着。   没多会儿,酒吧里已经打扫干净,酒保和侍应生走过来打声招呼道,“老板娘,我们先走了。”   “嗯。”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表示已经知道了。   酒吧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小落其实也有些困倦了,强撑着坐在一旁,偶尔起身去把毛巾洗一把,再来给她擦拭。   刚开始anni还赶她走,后来也懒得说了,便由得她去。   不知过了多久,anni迷迷糊糊的翻个身,看到她还在旁边,一手撑着头,已经在打盹了。这丫头,还真是有些倔强。   无奈的摇摇头,半坐起身子,这点动静让小落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她坐起,“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Anni勾起唇角对她露出一抹笑,“我真的没事,这点,小cass!”   “今天的事真对不起,到底都是因为我才引起的。”她真诚的道歉,如果不是因为她,陆皓庭和陈素心就不会专程来找茬吧。   “瞎说什么呢!你忘了这酒吧是谁的?你又是他什么人?跟你过不去不就是跟他过不去,说到底还不是跟酒吧过不去?怎么能怪你呢!”anni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傻丫头!”   知道她是安慰自己,可让她一个人这样扛下来,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的。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第一反应以为是贺兰卓,没想到拿起却看见上面是阿越的号码,“喂?”   “小落,你怎么还没回来啊?我以为放学了齐暮会去接你的,他说你自己没让他接的,那怎么现在还没到家啊?”他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跑去玩了,回到家就被劈头盖脸一顿质问,好像他把她拐卖了一样。   “呃……我在夜色。”看了眼anni,她回答道。   “不是让你这段时间不用去了么?好了好了,快回来吧。这么晚了,让anni开车送你回来好了。”他说话的语速很快,几乎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小落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压低声音道,“可是……anni有点不太舒服,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那怎么行!”他尖叫,声音冲出听筒,差点冲破她的耳膜,“让anni接电话,我跟她说!”   “不用了,我今天……”还没说完,手机已经被anni抽走,她放在耳边,低声应着,“嗯,我知道了。好,我会送她回去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不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anni已经站起身舒展了下身体,快步走到吧台后将大灯关了,然后拿起小包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行不行!”她连说了几个不行,摆着手道,“你喝了那么多的酒,怎么还能开车,不行不行!”   Anni笑了起来,“谁说我要开车的,打车送你回去。我可不想被抓到酒驾。”   “啊?”小落愣了下,“我……今天不想回去了,在这里陪你吧。”   “那可不成,我习惯了一个人睡,多一个人我睡不着!”anni冲她招了招手,“快来,再迟了,追魂电话又该来了。”   拧不过她,只能跟她一起走出去。   毕竟是酒吧一条街,出租车还是很好打到的。上了车anni就靠在车窗上,有些昏昏欲睡了。   到底是喝了太多,即便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还喝了热茶水,出租车里都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司机估摸着也是习惯了,酒吧一条街接到的客无非都是些醉鬼。   出了城区就能感觉到深夜的气息了,远离了霓虹灯和喧嚣,漆黑的夜显得那么宁静。   除了耳边吹过的风和昏黄的车灯光芒,其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眨了眨眼,困倦袭来真是挡也挡不住,小落也有些撑不住,沉沉睡过去。   车子转眼就驶上了山路,沿着弯道稳稳的向上开着。   突然一声尖锐的鸣笛声惊醒了小落,她张开眼只看到前方有刺目的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一旁的anni迷糊着在揉眼,她根本来不及多想,转身扑到anni的身上,然后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   手术室的门口,贺兰越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走来走去。   “你给我站好了!老是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晃的我眼晕!”贺兰珏有些不耐烦的说。   即便已经夜深了,他还是不顾劝阻赶了过来,本来就心烦意乱,这小子还在眼前晃,要不是行动不便,真想狠狠踹他两脚。   贺兰越也是自责不已,不知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事,好端端的便是anni送她回来吗?怎么就出了车祸?而且还是出租车!anni自己没有开车吗?两个人怎么会在出租车上的?!   脑子里一堆的问题快把他的头塞满了,也没个人能给他一个答案,还要被老头用那种看仇人的目光盯着,老天,他是招谁惹谁了!早知道如此,他就亲自去接她大小姐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的!   本来好端端的一天,回家知道小落没回来就打电话让anni送她,结果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却接到交警大队的电话,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苏小落”的人,她包包里有身份证,还有手机里最后的通话记录才找到他。   当时脑袋就懵了,交警大队?交通事故?!   老头子非要跟着来,结果人还在手术室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想找个人问问具体详情都不知道该找谁。   处理事故的交警说,出租车跟一辆正在下山的货车相撞,具体事发原因还在调查中。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货车司机逃逸了。   然后……两名乘客还在抢救中。   抢救中!!!抢救中…………   用的上这两个字,她们得是伤的多重?!老天保佑她们千万别有任何事,要不然,他真是要以死谢罪了!   手术还在继续,电话却响了起来。   贺兰越拿起手机一看,却不是他的手机在响,但铃声依旧不止,找来找去是小落那部,手机上闪烁着大大的“首长”两个字。   一眼就看出来是谁,只是现在却不是取笑的时候,他望着手机,也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现在简直成了块烫手山芋。   “接电话啊,发什么愣!”贺兰珏吼了他一嗓子。   苦着脸看向老爷子,他撇了撇嘴,“老大打来的……”   “你还晓得怕啊?也就只有阿卓能收拾的了你!”骂了两句,他催促道,“快接啊!”   贺兰越用手捂住手机,低声道,“爸,老大现在在忙公务,要是让他知道小落出事了,不是让他分心吗?再说了,现在告诉他也于事无补啊,不如等手术做完了以后看看情况再说?”   听他这样一说,贺兰珏也觉得有道理,瞪了他一眼,“那电话也要先接了,你这悬着,不是更让他着急吗?”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他最不擅长在老大面前撒谎,从小到大,每次只要一撒谎,准被他揭穿。   “我来接吧。”齐暮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轻轻按了接听键,“喂?大少爷?嗯,我是齐暮。”   “小落?”他扫了一眼,贺兰越对他连连摆手,示意他别说出来,“她忘了拿手机了,昨天回来的晚,还没起呢。要帮你叫她吗?好,那就这样,等她醒了我再跟她说,先挂了。”   挂了手机以后,贺兰越长长舒了口气,拍拍齐暮的肩膀道,“还好你反应快,要是换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跟老大说。”   “你说说你,要是老老实实在学校呆着,等放学了带小落一起回来,不就不会出这种事了么?”一想起这个,贺兰珏就忍不住想发火,老大不小的人了,玩心还这么重。   “我哪知道会出这种事……”他也很冤枉啊,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正说着,手术已经结束了,先是anni被推了出来,看上去似乎情况还好,只是在头部缠了绷带,腿上打了石膏。   贺兰越上前唤了两声,她还在沉睡,没有任何回应。   “大夫,还有一个呢?”贺兰珏关心的问道,眼睛往手术室里面看。   出来的护士道,“另一个还在里面,那个伤势复杂点,后背受伤比较严重,扎了很多的碎玻璃,医生正在清理。”   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推anni去普通病房了。   贺兰越有心想跟去,可又觉得应该守在手术室前,一时不知该走该留。   看出他的为难,齐暮道,“你先陪那位姑娘去病房吧,你守在这边也于事无补,倒是那姑娘万一醒了,身边没个人也不好。这边有我和老爷在,没问题的。等小落出来了,我再给你打电话好了。”   他想想也是,便对齐暮道,“那这边交给你了,有事千万给我打电话。”   匆匆的跟着anni的病床跑了过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口,贺兰珏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看齐暮。   “老爷,今天的事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你就别生气了。”他低下头轻声道。   点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很担心,“如果小落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对得起盈盈!当初是我把她接过来的,可是没有好好照顾她。”   “别这么想,您也是想让她生活的更好一些。其实小落过来了以后,她很快乐啊!”至少齐暮能够感觉的到,她每天的灿烂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哎!”叹口气,他摇摇头,“原本想着阿放应该会排斥我再婚这件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是不肯回来!本指望能把他们凑成一对,现在看来,是落空了!”   和盈盈没能成就美满姻缘,他很想小落能做自己的儿媳妇,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感情这种事,到底是强求不得的。   对这件事,齐暮有自己的见解,“老爷,这种事上谁也说不准的,虽然小落和二少爷之间没有缘分,但未必不能达成您的心愿啊。”   “你的意思是?”他皱起眉头,揣测着。   他不是瞎子,不是一点点都看不出来,阿卓和小落之间是有点不太对劲,尤其他们从云台山回来以后,阿卓居然要在医院陪她守夜,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可是……   “阿卓到底大小落太多了啊,我倒是没想料到他们之间……总以为,阿卓是照顾妹妹一样的。”他叹息着,世事难料!   “年轻人的事,随他们去吧。您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轻轻拍拍他的手臂,齐暮安慰着他。   贺兰珏笑了起来,“齐暮,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呢?可别让我这个老头子给拖累了。”   “老爷,您这是说哪里话!我是还没遇到合适的,要是哪天遇到了,还要请您当证婚人呢!”谈起这个问题,齐暮总能轻描淡写的给一带而过。   贺兰珏便也不多说,只是呵呵一笑,罢了,年轻人的事,随他们吧!   ~~~~~~~~~~~~~~~~~~~~~~~~~~~~~~~~~~~~~~~~~~~~~~~~~~~~~~~~~~~~~~~~~~~~~   大约又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外面的天都有些蒙蒙亮了,手术中那三个字终于灭了下来,贺兰珏连忙摇着轮椅凑上前去。   小落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很。头上缠了厚厚的绷带,眼睛紧紧闭着。   “大夫,她没事吧?”齐暮开口问道。   医生也是一脸疲惫之色,摘下口罩,“因为受到强烈的撞击,她肋骨断了两根,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因为她后背扎了许多的碎玻璃片,所以处理起来麻烦了一点。不过你们放心,她没有生命危险,好好休养一阵子,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后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碎玻璃?”齐暮有点奇怪,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面部中招的比较多么?当然,好在不是面部,不会有毁容的疑虑。   “这个……”医生挠了挠头,“听说好像是她护着先推出去的那个女孩子,用后背抵挡了正面的冲击。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的伤害性才降到了最小。”   贺兰珏伸出手道,“谢谢你,医生!”   “应该的!”握握手,医生也准备要下班了,折腾了半个晚上,累得不行。   在强烈要求下,小落和anni都被安排进了VIP病房,考虑到anni那边没个人也不行,贺兰越便守在那边,而这边只有贺兰珏和齐暮。   收拾停当,齐暮看着一脸疲倦的贺兰珏道,“老爷,这儿还有张床,要不你先睡会儿吧。小落打了麻药,一时半会儿没这么快醒,您的身体重要啊!”   想了想,贺兰珏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躺到了陪护床上。   刚合上眼睛,齐暮又道,“老爷,要不要打个电话……通知苏寒一声?”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不打!”   心里还在气恼着苏寒,如果不是他,柳慈不会变成那样,小落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哦。”齐暮应了一声,在一旁坐下,替他拉了拉薄毯。   没有两分钟,他又睁开眼睛,停了片刻道,“算了,还是给他打一个。我们该做的做到了,就看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没有尽到自己该做的。”   声音冷冷的,透着几分不悦和厌憎。   “好,我等下就去打,您先安心休息吧。”像哄孩子一般,他轻轻拍了拍,等贺兰珏睡熟了,才出去拨了电话。   苏寒的态度还是很……热情的!   怎么说呢?听到是齐暮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当齐暮告诉他小落出了车祸在医院里,他紧张的不是伤势怎么样了,在哪家医院,而是这件事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了,有没有人在医院陪护。   当知道贺兰珏他们都在的时候,他立刻说马上过来,从头到尾,没有问过小落伤到了哪里,为什么会受伤。   为人父母啊,千般人,千般不同。   遇到这样的父亲,还真是悲哀!齐暮想到平时小落展露的笑颜,不由得有些佩服她了。怎样的心性才能在这种冷漠的环境下,乐观生存下去?   麻药的药性还是蛮久的,天都已经大亮了,眼看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小落还没醒过来。   齐暮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因为折腾了半宿,贺兰珏也没有醒,睡的正香。   走廊里隐约传来重重的脚步声,越走越近,齐暮猛地一睁眼,想到是不是苏寒已经到了?还真够久的! 010、贺兰卓来了 齐暮起身去开门,刚一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就愣住了,“二……二少爷?”   “老头子在这里?”贺兰放扬了扬眉,怀里还抱着他的头盔。   “在。不过还在睡,早上才睡的,没多久。”压低声音,齐暮侧了侧身子,给他让出条路。   不过他穿了赛车服,到底是不太方便,齐暮只得往里退了一步,他才走了进来。   奇怪的是,他没有走向贺兰珏,反倒是径直走向了小落的床位,低头看了一眼,顿了顿,这才转身看着关了门走过来的齐暮,“她还没醒?”   “她?”齐暮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小落,“嗯,毕竟是大手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   去给他倒了杯水,齐暮很有些好奇,“二少爷,你怎么知道的?”   他好久都没回家了,怎么会来这里的。更何况,他是如何知晓他们都在医院的?   没有接杯子,伸出一手示意不要,他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我给阿越打的电话,他把事情都跟我说了。齐暮,这女人,真是那么简单?”   虽然他们兄弟从来不说,但是互相之间的联系从来都不少,阿越早把老头子“娶”这女人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了,只是他自己仍有疑虑。   “二少爷,其实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齐暮看着他,话外有话的说,“有时候,想太多了不快乐的是自己。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贺兰放没有说话,眼睛却是望向躺在陪护床上的贺兰珏,“听说折腾了半宿,老头的身体吃得消么?干脆你带他回去,我在这守着。”   说着,已经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齐暮颇有些吃惊,转头看了贺兰珏一眼,他还在沉睡,“那等老爷睡醒了再跟他说吧,等会儿苏家的人还会过来。”   “苏家的人还没来么?”他轻哼一声,“不是昨天后半夜的事么,到现在还没一个人来?还真沉得住气!”   笑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正说话间,响起了叩门声,齐暮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开门,苏寒和苏宇扬站在门外,看到他,露出个礼节性的笑容。   “齐先生,小落在里面呢吧?”他问着,已经侧身进来了,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苏宇扬则提了两箱牛奶。   “哎呀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的你说,哎!这孩子也不当心着点,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凑上前看了眼小落,苏寒连声叹着,仿佛给人家捅了多大的篓子。   齐暮挑了挑眉,侧目看了贺兰放一眼,他虽然并不正眼相看,不过眼眸中透出一丝惊疑。   一转头,苏寒看到了高大惹眼的贺兰放,怔了怔道,“这位是……”   “这是我们二少爷。”好心介绍了一下,齐暮实在看不过,上前接了他手里的水果,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一听是贺兰放,苏寒立刻笑了起来,“原来是二少,久闻老将军三子一个比一个出色,今日见了真是名不虚传!”   苏宇扬双手插兜站在一旁,他一进来就看见了贺兰放,很抢眼的一个男人,哪怕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只不过他的奉承并没有迎来赞许,贺兰放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长腿架起,从口袋里掏出块布,慢悠悠的擦起了他的头盔。   苏寒愣了下,脸色霎时就不太好看了,尴尬的很。   齐暮有些好笑,不过也不能这样待客,便主动道,“这次谁也没想到,是场意外。肇事司机逃逸了,警方还在调查。医生说小落断了两根肋骨,好在没有伤到内脏,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既然有人给台阶,苏寒不可能不下。   “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这些日子要麻烦你们了,真是过意不去!”他寒暄着,但是脸上一点过意不去的意思都没有,眼眸一转,看到对面躺在陪护床上的贺兰珏,做出很惊讶的样子,“呀,老将军也在呢?小落的事让老将军操心了,这孩子真是不懂事!”   说着,眼眸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样吧,小落到底是我女儿,总让你们照顾她,我这做爸爸的也过意不去,下午我就让她童姨过来,女人家照料的也细心点。不能把老将军给累着了啊!”   这番话说的看似合情合理,而且还是蛮有人情味的。贺兰放总算抬眼扫了他们一眼,又垂下头,继续擦拭他的宝贝头盔。   齐暮顿了下,正要开口,门被匆匆推开了。   “齐暮,快,快!老大又打电话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贺兰越一脸急匆匆的跑进来,语速很快的说完,才发现有这么多人在。   “咦,二哥,你怎么也来了?”早上他打过来问家里怎么没人接,他就说了小落出车祸住院的事,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来。   贺兰放挑眼看他,似笑非笑,“我不能来么?”   掌心里的手机还在震动着,贺兰越本想拉着齐暮再说什么,不过看到苏寒父子,就握紧了手机,冲他们笑笑,“苏先生,你们来看小落了啊?”   “是啊!”点点头,苏寒根本是只老狐狸,只听了那么几句,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他握紧的手,笑眯眯的说,“卓少打电话来了?他是不是有任务在忙,过不来?没关系的,小落的事是小事,还是任务要紧的!”   “嗨,哪里啊!老大回家取东西去了,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一并让他带过来。”轻描淡写的说,转头看了眼躺着的贺兰珏,“哎,老爸和小落都睡着呢,我们人太多了,会不会太吵?”   齐暮会意,看向苏寒道,“苏先生,小落一时半会儿恐怕还醒不过来,您生意做的大,要不,您先去忙,等她醒了再来?这里有我们照顾,您就放心好了!”   “不急的。”苏寒显然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离开,“我想等小落醒来,第一眼能够看到……爸爸在她身边。”   说话的语音有些哽咽,俨然是个伤心的父亲。   在场的其他人无不觉得恶心。这拙劣的演技啊,真的需要好好锻炼一下。   “呃……既然这样,那不如我和阿越先走吧,人太多了,会惊扰到老爷的休息的。小落打了麻药应该还好,老爷最近睡眠一直不大好,睡的总是不沉。”齐暮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贺兰越说道。   只一个眼神,贺兰越会意,“那怎么行!爸爸醒了,你不在,谁来照顾他?”   一直沉默的贺兰放站了起来,两步走到苏寒的面前。   他比苏寒高出一大截,以绝对优势的高度俯视着他,“我们走吧!”   “啊?”张大了嘴,苏寒没反应过来,齐暮和贺兰越也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走了。你们……也一起离开!”手指着门,他是在用下命令的口吻,根本不容商量。   神情那么张狂,嚣张得让人好想揍他一顿。   齐暮忍住想笑的冲动,上前劝道,“二少爷,苏先生也不过是想看看小落,只不过没想到今天那么多人……”   只可惜,贺兰放根本丝毫不动摇,大步往门口走去,打开门道,“走吧,还愣着干嘛?要把老头子吵醒才算安心吗?”   话都说成这样了,苏寒也不好再舔着脸不走,只能讪笑着对齐暮道,“那……我就改天再来看小落。回头我安排人过来照顾她,这两天就麻烦你们了!”   说完,转头对苏宇扬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带你出来连点基本礼貌都忘了,没规没距的!还不跟齐先生和三少爷道别!”   启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这是指桑骂槐呢,苏宇扬闲闲晃到他们面前,微一欠身,“告辞!”,转身走出了病房。   苏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就出去了。   和贺兰放擦身而过的时候,睨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等脚步声走远,贺兰越出门看了看,这才进来锁上门,然后拿出早已不响的手机,“完了完了,这么久都没接,老大肯定起疑了,都这个时候了,总不能说小落还没起吧?”   “慌什么!”躺在床上的贺兰珏突然出声,本来背对他们的,现在转过头来,看来是早醒了。   “老爷,吵醒你了?”齐暮连忙上前搀扶他,轻声道。   他摇了摇头,坐起来长长舒了口气,“早就醒了。那臭小子脚步那么重,不醒才怪!”   齐暮笑了笑,到底还是在跟二少爷斗气呢。这两父子啊,真是,何必呢!   “老爷,那刚才您都听见了?”估计他装睡,除了是跟贺兰放斗气,也是不想理会苏寒那父子俩吧。   “听见了!”往外掏了掏耳朵,他一脸晦气的样子,“还不如没听见的好!”   “苏寒说要安排人过来照顾小落,这个您看……”齐暮自然是觉得他不怀好意的,不过最终做决断,还轮不到他。   提到这个,贺兰珏就没好气,“坏水一肚子,他有那么好心派人照顾小落?找谁不好,找她那个后妈,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吗?真当我老糊涂了?!我们贺兰家又不是没人了,用不着他们!”   刚才的事,贺兰越来得晚,知道的也不多,插不上什么话,看着他们在说,手机又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脸色都变了,什么都不说,直接往齐暮手里一塞。   完了,小落出事已经很严重了,再加上撒谎瞒骗,老大会剥了他的皮的!   齐暮望着手机上的数字,就明白贺兰越为什么扔烫手山芋一般的丢给他了,上面显示的,居然是家里的座机号码。   想了想,他按下接听键,凑近耳边。   并没有传来暴怒的吼声,贺兰卓的声音还是很冷清的,他淡淡的说,“齐暮?”   “嗯。”齐暮应了一声,不愧是大少爷,连声音都没听,就知道是他。   “现在可以告诉我,小落去哪了?你们在哪吗?”他那么平静,仿佛山雨欲来前那黑压压的万籁俱静。   他,不怒,不火,可是声音冷的只通过电话声波,就可以让人冻成冰。   齐暮顿了顿,也很平淡的回答道,“第一人民医院,小落出了点小差池。”   “嘟嘟……”   那边是挂断的忙音。   看着等待他答案的贺兰越,齐暮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他来了!   ~~~~~~~~~~~~~~~~~~~~~~~~~~~~~~~~~~~~~~~~~~~~~~~~~~~~~~~~~~~~~~~~~~~~~   从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齐暮就知道贺兰卓正在赶过来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快赶回家,凌晨自己的谎言根本瞒不了多久,以他精锐的观察力和细腻的洞察力,很快便会发现他是在说谎。   只不过,齐暮没想到,他会放下手中的事,直接搭飞机赶回来。   此时此刻,他原本应该在外地开会,可现在,他却在来医院的路上,小落在他的心中的重要性,只怕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吧。   为了避免被炮轰,贺兰越一早就躲到了anni的病房里,她已经醒了,只是精神还不大好,有点迷糊。刚好他以照顾为理由,陪在她身边就没再过来了。就连小落的手机,都丢给了齐暮不管了。   首长到底是效率的,挂了电话不到四十分钟,就从偏僻的山里房子到了市区的第一人民医院。   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的脸沉的像块万年寒冰。   “爸——”他唤了一声,便径直走向小落的病床,低头看了眼,两道浓眉紧紧锁在一起。   “怎么发生的?”   齐暮走到他身旁,“昨晚小落去夜色坐了会儿,后来anni打车送她回来,路上跟一辆货车相撞,后来我们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阿越为什么没去接她?”打断他的话,贺兰卓抬头扫视了一圈,“人呢?”   知道他是在问贺兰越的行踪,犹豫了下,还是回答道,“在隔壁照顾anni小姐,她也受伤了,但是没有亲人,所以三少爷在照顾她。”   他拔脚要走,贺兰珏突然开口道,“阿卓!这件事不能怪阿越,本就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再说了,那个女孩子也受伤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别在这个时候去追究谁的责任了。当务之急,是照顾好她们两个。”   脚步顿了下,他侧头看了看贺兰珏道,“爸,你放心,我只是去看下anni的伤势,顺便问问情况。我,不会打他的!”   说完,便拉开门又走了出去。   “大少爷这次真的生气了。”把东西收拾了下,齐暮递给贺兰珏一个洗好的苹果,“老爷,先吃个苹果。”   接过水果,他又叹了口气,“他这神情,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看来,这次阿卓是真动心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齐暮,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老爷,这事的发展,原本就在你的意料之外。谁能决定一切啊。”齐暮简单把不常用的东西都收拾进一个袋子,抬起头道,“既然大少爷已经来了,那我等下就陪您先回家休息一下。然后做点吃的送过来。”   “嗯。”点点头,贺兰珏撑起身体,“我想再看看小落。”   …………   …………   “anni,感觉好些了么?”贺兰越轻声问着她,刚刚才苏醒,话还说不出来。   点点头,她感觉脑袋好痛,有些迷迷糊糊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看她想起身,连忙道,“你现在还不能起来,要平躺。渴不渴?我给你弄点水喝。”   见她眨眼表示想要,便接了杯温水,然后放根吸管,好让她能够顺利喝到。   刚咬住吸管,就响起了敲门声,还有贺兰卓冷冷的声音,“阿越!”   完了,到底是躲不过!   摆出哭丧的脸,他对anni道,“待会儿老大要是揍我,你记得闭上眼别看啊,太丢脸了!”   Anni眨眨眼,有点奇怪的样子,他已经去开门了。   打开门,贺兰卓站在门外,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似乎也没有很生气,更没有要发火的迹象。   硬着头皮叫了声,“老大!”,贺兰卓已经伸手拨开他,大步走进来。   他看着躺着的anni,她也瞪着眼睛在看他。   “你感觉怎么样?”看来她伤得也不轻,腿上还打着石膏露在被子外。   “老大,她刚醒,还说不了话。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等她身体恢复点,再慢慢问吧。现在让她好好休息下,好么?”跟在身后,贺兰越一脸赔罪的态度。   虽说是意外,但自己要是去接小落回来,也许就不会发生了,所以到底还是他的错。   “为什么是anni打车送小落回家,那么晚了,你做什么去了?”转过身,他目光咄咄的看着贺兰越,语气逼人。   “老大,是我的错!你打我吧!”顿了下,他又商量道,“不过,可不可以不在这打?很丢脸的!” 011、情丝渐长 贺兰卓白了他一眼,拉过就近的凳子坐下,“打你有用吗?她们俩就能从床上站起来生龙活虎么?”   扁了扁嘴,他没说话,自认有愧。   “现在,能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他心平气和的问,只想了解清楚,不过几天不在,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挠了挠头,贺兰越真心觉得困惑,“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   在贺兰卓一记警告性的眼神下,缩了缩脖子,“不是我打马虎眼,是真的!本来我昨天下午就不在学校,然后让齐暮下午去接小落放学的。后来晚上我回去了,才听说小落还没回家,她自己让齐暮不要去接她,说是想去夜色坐坐的。我想着也没关系,反正anni可以开车送她回来,但是……但是我不知道会出这种事!”   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消化他所说的话,贺兰卓再抬起头道,“那么,她们为什么是乘坐出租车出事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晓得,要是知道不是anni开车,他自己去接一趟不就好了!   目光扫向病床上的anni,他们的话显然也一字不落的落进她的耳朵里,她皱了皱眉,嗓子里挤出嘶哑的一声,“唔……”   贺兰越连忙上前道,“先别着急开口说话,医生说你失血过多有些虚弱,要好好休息。等身体好点,再说吧。”   既然这样说了,贺兰卓也不好再多问,看着阿越紧张兮兮的样子,“你先好好照顾她,收拾下她的随身物品,等情况稳定点,转到仁爱医院去。”   “既然都没什么事了,就不用劳烦到沈宁琛了吧?”贺兰越愣了愣,直觉没必要再转院。   “她们现在就能出院了?就叫没什么事了。我已经给沈宁琛打过电话了,等会儿仁爱那边会派车来接,等下你和我去办下转院手续。”他简单明了的说,已经站起身走到门口,“肇事的人逃逸了?”   贺兰越下意识的一点头,“嗯。警方正在追查。”   他的脸色有些发寒,薄唇低低的吐出两个字,“效率!”,说完,就拉开门出去了。   琢磨了半天,贺兰越也没明白那俩字是什么意思,回头看看anni道,“没办法,老大决定了的事,那就准备转院吧。”   Anni挑了挑眉,对他笑了笑。   回到病房,贺兰卓推门看到齐暮和贺兰珏两个人都围在床边,小落已经睁开了眼睛,轻声的和他们说着话。   似乎意识到有人进来,她转过头来望向这边,眼神就那样定住了。   是眼花了么?还是她产生幻觉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感觉好像看到了阿卓呢?可是……可他不是在外地么?   “小落,老爷忙了半宿也累了,我先送老爷回去休息,等会儿给你们送点饭菜过来。”齐暮推过贺兰珏的轮椅,轻声对她说道。   听到他的话,转过头看了眼他们,意识到似乎不是自己的幻觉。   “阿卓,这里就交给你了!”拍了拍他的臂膀,贺兰珏不放心的回首看了眼,只是这两人眼中根本也容不下他人。   轻轻带上房门,把这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你……”小落迟疑了下,“事情办完了?”   “嗯。”他应了一声,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事实上,今天倒是有个会议,让他临时改成了网络视频会议,在回来的路上就把事情办了。   早上那会儿打电话是齐暮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   眼皮子一直在跳,等不及天亮开完会,直接定了最近一班飞机飞了回来,果然到了家里,是空荡荡一片。   只是那时候他没想到,居然是车祸那么严重。   齐暮说得轻描淡写,“出了点差池”——简简单单五个字,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现在,看到她醒过来,可以跟他说话,可以看着他,才觉得她是真真实实的,一直紧着的一口气,总算可以松下来。   他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一双锐利的眸子就那样直直盯着她,她心里五味陈杂,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气氛就这样沉默下来。   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贺兰卓看着她的唇瓣失去了血色,干裂的起皮,拿起桌上一根棉棒沾了点水,然后替她润了润唇,叹道,“总是这么不听话!”   不知为什么,麻药过劲以后,醒来了伤口的痛她都忍住了,他这一句话,却让她的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酸涩、委屈、思念,通通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她什么都不说,只望着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落,可偏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在看着他。   皱了皱眉,贺兰卓竟有些乱了。   他从来就不擅长哄女人,尤其是在哭的女人。   粗糙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那不断落下的眼泪,嘴里道,“好了好了,我又没骂你!这下自己吃到苦头了吧?我才离开几天,就出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嘟起嘴巴,她有些委屈,这种事明明是意外,她也不想的啊。   “哎……”长叹了口气,贺兰卓对着这样的她颇有些无奈,“还疼吗?”   你说呢?她没说话,只瞪着眼睛看他,好在已经不掉眼泪了。   手还停留在她的脸颊,指腹的触感真是美好,让他有些舍不得拿开。   “我跟沈宁琛联系过了,下午就给你转到他那边去。那边设备更先进一些,病房的条件也更好,这样我也放心点。”他说着,看她唇瓣动了下,立刻道,“不许反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乖乖的听话就好!”   算了,什么都不说了!她泄了气,这人还是这样霸道,就不能对病号让着点。   “为什么你们是搭出租的?阿越不是让anni开车送你回去的么?”再次替她润了润唇,他开口问出心里的困惑。   小落咽了口唾沫,回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略过陈素心来砸场子那段,简单的说,“她喝了点酒,所以不方便开车,我们就搭出租了。”   看了看她的眼神,贺兰卓没有再问,似乎已经信了。   躺了许久,身体感觉都有些发麻了,她又不好意思跟他说,只能自己稍微活动了一下。   只在被子下动了动手臂,他就敏锐的发觉了,看了看有一点隆起的被子,“哪里不舒服?”   有些窘迫,她嗫嚅的说,“有点……麻了。我稍微活动一下就好。”   “别乱动!”他喝止,平躺了差不多七个多小时,麻药的药力一过,最是难受的时候。伤口隐隐作痛,由于一直躺着不能动,四肢又麻丨痹的不得了。   “我只动一下胳膊就好,不会碰到伤口的。”可怜巴巴的商量着,如果让她一动不动,简直不如让她死了算了,“我会很小心的,只要动一下下就……”   话没说完,她惊讶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被子里,轻轻的替她揉着手臂。   手很粗糙,手指和掌心都是厚厚的茧,碰到皮肤有些刺刺的。他动作放的很轻,在手指的捏动下,感觉几乎已经凝固的血管又流动起来,胳膊不再那么麻,舒服了许多。   可……可他居然在给她按摩?!   若不是手臂传来的触感太真实,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力道太重了么?”他手下的动作不停,轻声的问着。   小落连忙摇摇头,“我……其实我自己就可以……”   “怎么就这么倔强呢!”他叹息着,似惩罚一般,力道加重了几分,“从现在起,你的任务就是乖乖的躺着养伤,伤没好之前,你什么也不许想,哪里也别想去。”   太……霸道了吧!小落顿时沮丧起来,这下真被关禁闭了。   ~~~~~~~~~~~~~~~~~~~~~~~~~~~~~~~~~~~~~~~~~~~~~~~~~~~~~~~~~~~~~~~~~~~~~   毕竟刚动过大手术,身体实在是疲惫不堪,也或许他的按摩技术太好?   总之,没多久,小落再次沉沉睡去,精神一直有些萎靡。   齐暮来送饭的时候她也没有醒,把吃的东西都放下,他看着贺兰卓道,“大少爷,老爷说晚上让我过来,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毕竟早上的飞机,您也没休息好。”   “你晚上过来,万一爸爸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怎么办?”他捏了捏鼻梁中间提提神,确实身体有些乏,“我已经约了仁爱医院那边,下午就给她们俩转院。一来那边条件好些,二来沈宁琛那里的护工还是不错的,也方便照顾一些。晚上还是我留下来,就在那边睡就行了。”   “可是……”齐暮还想说什么,被他扬起的手势止住了。   贺兰卓往后靠了靠,仰头看着他,“齐暮,这事就这样吧。争执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小落有我照顾还是可以的,但是爸爸不能离了你。我们兄弟三个,近些年,谁都没有你陪他的时间久。他有什么习惯和喜好,也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末了,他重重拍了下齐暮的手,“这些年,辛苦你了!”   “少爷说哪里话,本来就是齐暮的分内之事。组织上派我来照顾将军的起居,是对我的信任。齐暮深以为荣耀!”他此时倒是有了点军人的样子。   贺兰卓点点头,“你回去吧,我这几天会留在S城,暂时不会离开的。”   “那好。少爷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不再坚持,齐暮已经将贺兰越的饭菜送了过去,现在准备离开了。   “老大,手续都办好了。本来医院不肯让他们转院的,后来还是院长那边打了个电话,办转院的才同意的。是不是你跟院长先打了招呼啊?”拿着一堆的单子,贺兰越进门问道。   “估计是沈宁琛打的招呼,他考虑的倒是周全的。到底在医学界还是有点威望的,说句话还不是小事。”对这方面,贺兰卓压根就不想那么多,沈宁琛会安排的很妥当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坚持要转到仁爱医院去了。   “小落还没醒么?”他一直在隔壁照顾anni,以为小落睡到现在,“这麻药药效那么久还没过么?要不要找大夫来看一下?”   “醒了一次,这会儿又睡了。”接过他手中的转院手续单子看了看,“那丫头现在能说话了吗?”   贺兰越知道他想问当晚的情况,“能是能,但是毕竟身体很虚弱,还是让她多休息休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再说了,就是知道当晚的情况,也不能改变事情的发生了。”   “你挺心疼那丫头的?”挑起眉,审量的看着他,贺兰卓若有所思,“说起来,那丫头跟了你几年了?五年?十年?”   嗤的笑出声,贺兰越连连摇头,“哪有那么久,也就不到七年。”   “七年……”咀嚼着这个数字,贺兰卓长叹道,“一个女孩子,能有几个七年,你呀!要是对人家没有意思,就趁早表明态度,也让人不要再空等下去,这样耽误,女人的青春耗不起!”   “噗,老大,你想哪里去了!我们是兄弟!”贺兰越差点喷出来,在他眼里,anni就是他的好兄弟好伙伴。   斜了他一眼摇摇头,他这个弟弟有时候神经不是一般的大条,对别人的事热心积极,轮到自己就迟钝的不行。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说着,抬腕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两点半,大概三点半左右医院的车子会到,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报告,都收拾好了!请首长指示!”敬了个礼,他装模作样的说。   贺兰卓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到了现在,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照顾你的‘兄弟’去吧!”   “得令!”他转身,似模似样的迈着正步离开了。   转头看看小落,她还在沉睡中,眉头紧锁,一只手握成拳头状紧紧的护在胸口处,就连睡着了,都像只戒备状态的猫。   走过去想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她却死死握得紧,好像在跟他较劲一般。   不敢太用力,怕惊醒了她,试了两下只得作罢,转而将大掌握紧她的,牢牢将她的手收拢在掌心里。   她的手好小,被他这样握着仿佛一个用力就会碎了,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干净,平平齐齐的,露出粉嫩嫩的肉。   这样握住她的手,浑身紧绷的肌肉才算放松下来。   早上打电话回来那会儿正准备睡,听出不对劲就立刻搭飞机回来了,等于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现在松弛下来,倒是困倦之意袭来,不知不觉就俯在床边,睡着了。   小落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束缚着,动弹不得。   转头看了看,只看到一个脑袋顶在她的床边,他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脑袋枕在另一只胳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试着动了动,却逃脱不开他的桎梏,索性随他去了。   伤口还有些痛,不是那种连续性的剧痛,而是一阵一阵,犹如蚂蚁啃噬,针尖刺肉一般,刺痛的感觉很是难受。   不过,看到他在身边,那点痛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睁开眼,还活着,他在身旁陪着,天底下还有什么不美好的呢?她已经知足了。   只是看着他的头顶,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小心的探出另一只手去,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剃的很短,整齐的好像刚修理过的灌木,一根一根直立着,就跟他的为人一样那么刚直。好玩的以掌心轻触,有些刺刺的,还有一点扎手。   她就这样玩着,歪着头看到他从臂膀间露出的薄唇,周围已经多出一圈青色,可见他是多么匆忙的赶来,以至于疲惫成这样。   好奇心顿起,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的想要摸摸他那可爱的胡茬,可又害怕吵醒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靠近——   “老大,车子来了,可以……”贺兰越永远是那么风风火火的,径直推开门走进来,瞬间愣在门口。   呃,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着小落的动作那么奇怪?   她猛然收回手,好像一个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孩子,窘迫的不知看谁好,侧头看向一旁的柜子,嘴里还知道回应一下,“阿越,你来了啊?”   “呃……小落,你醒了?”他走过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偏又说不出来。   刚才小落的动作好奇怪呀,像是在摸老大又好像不是,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嗯。”她应了一声,眼睛去看贺兰卓,“他太累了,睡着了。什么车子?”   心里一惊,转过头正对上一双犀利的眸子,他眼睛睁着正看她,眸底清澈如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澜。   他?!他什么时候醒的?!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天啊,那她刚才的动作是不是都被他发觉了,自己在他面前,怎么总是那么糗啊!   “让他们把担架抬进来吧。”他已经站起身看向了贺兰越,好像并不知道刚才的事一样。   可小落却总觉得自己的小动作都被他发现了,这下也不敢看他了,不动声色的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小脸埋了半截在被子里。   不过贺兰卓并没有理会这些,仁爱医院派来的大夫很快便把anni和她转移到了救护车上,这是事故发生后,她第一次看到anni,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对彼此现在的同病相怜报以苦笑。   走在最后的贺兰卓望着她的担架稳稳的抬上了车,对贺兰越道,“你随车先过去,我开车跟过去。”   “好,那你路上当心点!”他答应了一声,车门关上发动了。   坐到车里发动引擎,他下意识的抬手捋了把头发,唇边逸出一抹笑。   ~~~~~~~~~~~~~~~~~~~~~~~~~~~~~~~~~~~~~~~~~~~~~~~~~~~~~~~~~~~~~~~~~~~~~   仁爱医院。   沈宁琛本来今天没打算到医院里来的,此刻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情赶了过来。   “我说,就算这医院是我开的,你们也不用这么勤快的照顾我生意吧!”看了下躺在病床上的小落,他有些无奈的对贺兰卓说。   换来的是被冷冷的白了一眼,“少废话!等下给她们俩都做个详细的检查,那边的资料和化验单都在这袋子里,有什么不对的再跟我说。”   顺手甩给他一个牛皮纸袋,想了想又道,“对了,这次可检查仔细了,别再给我敷衍了事!”   啧啧,这人还真记仇,还记得那码事呢!   不过算了,谁让自己欠他个大人情呢!上次的事,说到底也确实是自己不对,不跟他计较了!   “行啦,踏踏实实放心好了!包管认真负责敬业专业!”沈宁琛拍着胸脯保证,“这回,我亲自给她们俩检查,你满意了吧?”   “早该如此!”淡淡的吐出四个字,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小落道,“我在这里等你,先跟宁琛去做个全面检查。”   “嗯。”她点点头,到现在还是不太敢正眼看他。   糗了一路,怎么想怎么觉得他肯定发现了。哎,自己还差点去揪他的胡茬,要不是贺兰越开门进来,不是要丢死人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想干脆拉上被子把自己闷死算了。   贺兰越陪着她们过去了,他这时才打开随身带着的包,拿出里面的笔记本电脑坐到沙发上。   表面上他是从国外调回来暂时休假,其实到底还是有任务要做的。   打开文件,半眯起眼睛,专注的看着上面的资料,不时在键盘上敲击记录。   …………   …………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一群人哄哄的,小落就被推了进来。   合起电脑放进包里,他站起身直接走到沈宁琛面前,“怎么样?”   “其实处理的还是很恰当的,基本休养休养就没什么问题了。只不过……”他顿了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小落,侧过身压低声音对他道,“只不过她后背的伤实在太细碎太多,而且她前胸也有伤,只能平躺着,所以恐怕背上以后会留疤。”   “留疤?”皱了皱眉,贺兰卓倒没觉得有多严重,他身上也有很多疤,只要身体没大碍也就是了。   沈宁琛连忙补充一句,“不过也没关系,好在是后背上,没什么影响的。”   “嗯,其他没什么了吧?”他想起anni,“那丫头的伤势呢?”   “她比较轻,估计很快就能复原了。只是腿上骨折恐怕要养一段时间了,你也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嘛!”那女孩子不知道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最近阿卓这家伙有点古古怪怪的。   难不成真是谈恋爱了?   贺兰卓点点头,“行了,你可以出去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着,就去把门给打开,一副慢走不送的架势。   沈宁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转身走向小落,过河拆桥也太快了吧!怎么说还用得着他,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哎!   摇摇头,还是回办公室研究下怎么尽快让这两个小姑娘康复出院,免得好像他是庸医一样。   重新坐到床边,以为她又睡着了,可是被子好像在一动一动的。她的脸埋在被子里看不见,贺兰卓想了想,抬手把被子给掀开了一些。   她手抓着被子紧紧的,可拗不过他的力气,还是被他揭开了。   映入眼中的是她红了的眼眶和鼻翼两侧几滴疑似的泪水,贺兰卓怔了下,第一反应是,“伤口很痛吗?”   小落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伤口是痛,不过心里更难过,尤其在听到沈宁琛的话以后。   虽然他刻意压低声音,可她还是听到了。   “怎么了?”贺兰卓有些不明所以,去检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哭了呢?“哪里不舒服,我去叫沈宁琛来看看!”   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   “没有不舒服!”她瓮声瓮气的说,急忙拉住他的手,“只是心里有点难受。”   “难受?怎么个难受,闷还是痛?”他有些奇怪的问,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伤口引起的。   “不是。”她摇了摇头,咬了咬唇才鼓足勇气道,“刚才,沈院长说……可能会……留疤?有没有办法,尽量不留疤?”   从小到大,虽然吃了不少苦,可是身上一个疤都没有,她觉得自己不算很美,最爱的就是这一身光滑细腻的皮肤。   刚才听到说会留疤,一下子就有些难过了。   贺兰卓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把她的话在脑子里消化了一下,还是觉得难以理解,“留疤?就为这个?”   女人的思维还真是奇怪,伤口痛都没哭,只听说要留疤就掉眼泪了。什么逻辑啊! 012、彻底完蛋了 “留疤就留疤,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沈宁琛也说了,是在后背上,没什么关系的。”他虽然不理解这有什么不开心的,但还是安慰着她。   小落抽抽鼻子,也不打算解释了,反正男人本来就不懂,更何况是他这样强势的男人。   “要不要再睡会儿?”见她情绪似乎好些了,贺兰卓轻声问道。   摇了摇头,她摸摸空空如也的肚皮道,“我饿了。”   “可是你刚做完手术,还没有通气,暂时什么都不能吃。”拨开她颊边有些凌乱的发丝,他也没办法。   扁了扁嘴,小落想了想道,“就喝一点稀饭?”,举着一根手指,可怜兮兮的哀求。   “不行!”坚定的摇摇头,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这丫头有时候真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哎,早知道他是那么顽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同意的。   两个人正僵持间,贺兰越推着anni走了进来。   不知从哪里给anni找了张轮椅,她坐在上面,看上去气色已经好太多了。   见到他们两个人,小落颇为诧异,“anni,你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吗?”   “她只是稍微有点震荡,腿上有骨折,没动什么大手术,所以不用一直这样卧床。”贺兰越解释道,把轮椅推到她的床前才停下来。   “小落,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拉着她的手,anni轻声问道。   好好休息了大半天,精神已经好很多了,也想起车祸发生前的事。是她用身体护住了自己,所以自己才这么幸运,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可是她却受了那么重的伤,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看出她的担忧,小落笑着摇摇头,“不疼了,你别太担心!哎呀,还是羡慕你啊,都可以到处转转了,躺着真是无聊!”   “都怪我……”anni还是忍不住自责。   “别这么说了,你刚才一直自责到现在了,要是真的要怪,还是要怪我。如果我不犯懒,自己去接一趟,就不会有事了。”贺兰越打断她的话,“所以你们真的要怪,那就怪我好了。”   噗哧一笑,小落斜眼看他,“是啊,我都说晚上不回去了,在夜色住一晚上,你非要让我回去。要不是你坚持让anni送我,她又那么听你的话,我还真就赖在夜色不走了。”   “我哪知道她喝酒了。”说着,低下头看了看anni,他最不解了,“平时在酒吧你从来不喝酒的,总说喝酒误事,昨天怎么喝那么多?连车都不开了?”   “我……”anni还没说出来,小落就抢着道,“因为昨晚我去了啊,所以就跟我喝了两杯,谁也没想到你自己不来,非要让anni送我回去啊!”   贺兰卓扫了眼欲言又止的anni,再看向贺兰越,果然他也是一脸狐疑之色。   默契的,两人都没有再问。   “走廊都是中央空调,比较凉,注意别受了风。”贺兰越说着,已经绕到anni身前蹲下来,将她腿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他细致的举动让anni似乎有些不习惯,脸上登时就红了。   小落看在眼里,倒是萌生了撮合的想法。   从第一次见anni到现在,凭女人的直觉,她觉得anni是喜欢阿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明明认识那么久了,就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以至于在一起好多年,还是维持着兄弟朋友般的关系。   “好了,你身体也没复原,不适合说太多,先回去休息,也让小落好好休息下,等你们好了,有的是机会慢慢聊!”说着,将她的轮椅转了个方向,贺兰越回头对小落道,“那我们先过去了。”   他们两个人走了后更是无聊透了,转眼到了晚饭时间,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齐暮还炖了好香的汤送来,本是给她进补的,可是听说还没通气不能吃以后,就全进了贺兰卓的肚子里。   此刻,他老人家正在大口的吃着原本属于她的美食,呜呜,看的好心痛啊!   所谓“气”这玩意儿,平时不起眼,关键时刻你想它来,它还偏就不来了。   “齐暮,汤……还有吗?”咽了口口水,她好饿啊,饿的快像非洲难民了。   齐暮看着她一脸馋得不行的盯着贺兰卓,就差口水滴下来了,笑笑道,“汤还有的,不过……你通气了吗?”   通气!通气通气!!!又是这两个字,她恨死这两个字了!   通气不过是文雅的说法,动了个小手术,全世界都在变相问——你,放屁了吗?这真是一个让人尴尬无比的问题。比这更尴尬无比的是,你还不能逃避,必须老老实实告诉人,除非你不想吃饭。   这都是谁规定的,不通气不许吃饭。现在给她喂二斤黄豆,三斤红薯,保证立刻通气,通的满屋子都是!   她现在,只有越想越生气。   没事儿跟自己较劲,不多会儿只觉得肚子里涨得很,一阵叽里咕噜后,下面噗哧——漏出来一小撮气体。   只能用惊喜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她实在是太惊喜了!   “我想喝汤!”舔了舔嘴唇,她认真的看着贺兰卓说道,不等他反驳,补上一句,“我通气了,真的!”   似乎怕他不信,又补充强调着“真的真的!”。   放下碗,贺兰卓擦了擦嘴,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检查她是不是为了吃东西故意撒谎,“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虽然你很饿,可是,如果没通气就吃东西,后果……”   话音未落,被子里传来重重的一声——噗!   仿佛在回应着他的话,看!我没有说谎,真的是通了!   小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着齐暮和贺兰卓的面,她这一声沉重响亮。拜托,就算要证明,也不用这么响吧!   红着脸看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一旁的齐暮忍着笑已经去倒了汤,少拨了点米饭,“刚动完手术,饭别吃太多了,慢慢来。”   真是饿极了,也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接过碗挡着自己的脸,大口的吃起来。   其实贺兰卓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在他眼里,吃饭放屁都是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人之自然规律,没什么好笑不好笑的。   可是,她那涨红的脸和窘迫的表情,让他也忍不住想笑起来。   这丫头,有时候自己的小别扭还真是可爱的紧。   ~~~~~~~~~~~~~~~~~~~~~~~~~~~~~~~~~~~~~~~~~~~~~~~~~~~~~~~~~~~~~~~~~~~~~   吃,真是人生中一大要事。   自从小落能开始吃东西以后,齐暮变着花样,每天都会送些补汤过来,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没几日居然都能下床走动了。   比起anni,那天自己还羡慕她,现在又觉得还是自己比较幸福。她已经能满走廊的溜达了,可anni还只能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   不过贺兰卓倒不是整天在这里了,每天必然会来看看她,然后不得不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有时候会在这里过个夜。   直到现在,小落才觉得他当真是忙的,很忙很忙。   这天沈宁琛给她照例检查完伤口的愈合程度,替她换了药以后道,“行了,明天开始不用换药了。收拾收拾,可以准备出院了。”   “啊?那太好了!”这对她来说真是个好消息,自己得解放了,起码贺兰卓也不用两头跑那么辛苦了,“谢谢你,沈院长!”   沈宁琛也不由得笑起来,“好像我们每次见面,你都是在谢啊谢。”   “谁让我们每次见面,都是要麻烦到你呢。”   “这么说来,好像我是罪魁祸首的感觉,只要看到我,一准没好事!”他笑,从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喏,外敷,每天一次。”   “什么?”接过药,小落好奇的拿起看着,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每天洗澡以后抹在你后背的伤口上,不一定能让疤痕完全消失,但是至少可以淡化很多。如果运气好,也许能消掉也不一定。”他说的挺简单,这药是好不容易从国外老同学那里A来的新品。   小落张大嘴,有些诧异沈宁琛怎么会知道她这么介意这疤痕的。   摆了摆手,他的镜片反射光芒,有些晃眼,“这个不用谢我了,是阿卓特别交代的。还威胁我一定不能让你留疤。之前还说什么留疤就留疤,后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死活不准让你留下疤。我又不能给你植皮,也不是上帝,哪能我说哪样就哪样啊!”   提到这个,忍不住就想抱怨,那家伙最近实在有些不靠谱,净给他提些稀奇古怪的要求。   小落怔了怔,本来那天也就是一瞬间的难过,掉过眼泪难受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他却会背着自己去做这么多,握着药膏,心里感觉被塞得满满的。   “差不多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注意伤口愈合了最近可能会有点痒,千万别用手去抓挠啊。”他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躺在床上,摩挲着那药膏,突然就很想很想他。   这些天习惯了他在眼前晃动,也习惯了他的专制和霸道,有些贪心的想要时间慢一点,更慢一点,好让她能多享受这难得的几日。   出院这一天到底是来了,anni比她早出院,今天也特意过来接她。倒是苏家的人没见出现,上次苏寒说让童安怡来照顾她,不过小落还没醒,并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她转院到了仁爱,从始至终就没见过苏家的人,不过她也从没想念过他们,来不来倒是无所谓的。   贺兰珏没有过来,无谓的折腾他的身体实在没必要,但是坚持让齐暮开车来接。   从医院里出来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还真是有什么别有病,身体健康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回到家,小落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贺兰越陪着anni到后院歇会儿去了,齐暮去准备晚饭,贺兰卓似乎又在忙什么,她正好捡着这个空档回房洗澡换衣服。   在医院住了这些天,有伤口洗澡实在不方便,都是护工帮忙擦擦身,那哪管什么用,早就觉得全身上下跟臭了一样,到处都发腻发痒。   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当莲蓬头的水喷洒下来的时候,全身都通透了。   痛快淋漓的冲着澡,低头看,胸口处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一场意外,留下几道疤,可是他回来了,而且对他那么温柔那么好,似乎……也值得了。   她知道这样衡量是不对,但是忍不住就会联系在一起。   如果她没有发生这场车祸,那他现在能回得来吗?还会回来吗?   一点把握都没有!   记得当初刚进贺兰家的时候,就是说他们三兄弟长年在外,只暂时回来住几天。相处的时日渐久,原以为他既然调回来了,就应该是常驻了,可这些天的状况,又让她困惑了。   如果……如果他再次走了……   冲着头发,水流急湍得睁不开眼,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了。   在贺兰家已经得到了未曾享受过的亲情,还能奢望些什么?她的身份,原本就不配!又怎能企及他给予更多!   可是,心却不受控制!   乱了乱了,不知为什么,感情渐渐脱离轨道,然后似乎一切就都乱了!   冲了澡擦干出来,房间里有一面大大的穿衣镜,站到镜子前扭过身,看着她原本光洁如玉的后背。   上面布着密密的、细碎的伤痕,比起胸口那道手术后的疤,要难看的多。   一道道交织在一起,可以想象的到当时血肉模糊的样子,只是,那时的痛到底已经过去了,相比之下,看奥这些小疤痕的沮丧才更让她难过。   叹口气,在腰间裹上一条大浴巾,然后从包里掏出沈宁琛给的药膏,对着镜子往上抹着。   白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道闻着还不错,就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毕竟是后背,在肩胛骨后的地方有些抹不到,努力伸手够了够,好像还差那么一点,换只手再试试,还是不行。   努了一会儿,简直是在跟自己较劲,她的汗已经出来了,这澡算是白洗了,可还是抹不到那里。   有些气馁的放下手,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冒火。   沈宁琛给她药膏倒是没想起来她是后背受伤,自己抹药根本是有高技术难度的嘛!现在只恨自己的手臂不够长,实在很麻烦。   偏偏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就算今天可以找anni帮忙,明天呢?后天呢?   镜子里的自己一头湿答答的头发本来是包起来的,由于挣扎了半天,已经散落在肩膀上,顺着后背往下滴着水,有点痒痒的。   浴巾裹在腰间,露出上半身美好的线条,只不过添了这些疤,她连多看一眼也不想了。   “叩叩叩——”突然响起了叩门声,惊得她一抖。   外面传来贺兰卓的声音,“小落,吃饭了。”   “哦,我马上就——”   最后一个来字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从镜子里看到反光,身后的门——开了!   贺兰卓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手还举着,明显是敲门的手势,整个人呆在那里。   他看到了怎样的一副画面?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氤氲着整个房间,昏暗的光线笼罩在她的身上,一回眸飞扬起无数的雨丝,宛若森林中的精灵迷了路一般茫然,又好似受惊的小鹿那般惊惶。   这样美丽的画,让他惊住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落先是受了惊吓,回过神来就想拉起浴巾裹住全身,大概是先前的扭着身子抹药,已经让浴巾有些松脱了,这样一拉,手一滑没有抓住,瞬间,整个浴巾就掉落在脚底,哀鸣着没有尽职尽责。   呼——   霎时,她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脑袋彻底懵掉了!   还是贺兰卓反应的快,手上用力一拉,把门给带上了,站在门外道,“换好衣服,我守在门口,等你一起下去吃饭。”   “哦——”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随着他的关门,房间内的光线又暗了下来,整个屋子宁静的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心跳声。   如擂鼓一般,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老天啊!你是嫌我还不够糗吗?非要在他面前出尽了洋相才算罢休吗?你是不是在惩罚我,惩罚我不该对他有其他的贪念和想法,让我死了这条心才算完?   好吧,那你赢了!这样的自己还怎么能让他产生任何的感情波澜,自己最难看最糗的一面全都一丝不落的落入他的眼中。   彻底完蛋了!!!   抱着身体跌坐在床边,沮丧到了极点 013、苏家撕破脸 贺兰卓在门口守了一会儿,心绪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她的身体,但上次多少是受了药效的控制,并非他的意愿,可现在却是在彼此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而最最重要的是——他该死的居然起了反应!   身体往往是最诚实的,即便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还是个小丫头,自己比她大那么多,不应该也不能对她有超出兄妹之情的其他想法,可身体却真真实实的昭示着对她的渴望。   难道真的是禁丨欲太久了?对这样一个小丫头居然都会情不自禁了?   绷直着身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没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动静,他不由得隐隐担心了。她总不会是羞愤自尽了吧!   “小落,好了没有?”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敲门的动作小了许多,生怕再发生刚才的意外。   小落还坐在床上发呆,听到他的声音,很是慌乱,“好,快好了!”   连忙站起身从衣柜里翻衣服,手忙脚乱的掉落一地,感觉心里慌慌的。   随便套了条连衣裙,才发现连内衣都没穿,又脱掉,再套。如此一折腾,已经又是一身汗,随手捋了捋头发,刚要开门,想想又觉得这样出去面对他,实在太尴尬了。   “那个……我马上就好,你先下去吧,别等我了。”小落冲着门外说道。   听到她的声音有一点点虚,贺兰卓猜到她可能是害羞,想想估计她也该换好衣服了,便道,“好吧,那我先下去了,你也赶紧换好衣服下来吧。”   换好……衣服……   或许是敏感了,但是她真的很难不多想,脸上更加灼热起来。   在屋内又坐了两分钟,听着脚步声远去,下楼,她才鼓足勇气拉开门,然后整理了下衣着,往楼下走去。   人都齐了,但是没人开动,显然都在等她。这让她愈发的不安,走到楼梯口犹豫了一下,平复自己有些凌乱的气息,勾起一抹微笑走向他们。   贺兰珏右侧的位置是空着的,显然是给她预留的,只是对面正对的恰是贺兰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小落啊,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吃太油腻的,太清淡了又怕你没胃口。齐暮熬了香菇鸡丝粥,你多喝一点。”贺兰珏温声说道。   她点了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端了一小锅粥上桌,齐暮笑道,“老爷别只说小落,您也不适合吃太油腻的!来,这粥啊,也有您的份!”   说着,给他盛了一碗粥。   “这次出行你都让我清淡一路了,今天好歹也让我开开荤。”嘴里抱怨着,就像个孩子一般闹别扭。   齐暮却一脸正色道,“不行!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是少吃那些高脂肪高热量的。”   “哎,你就这样虐待我,当心我开除你!”脸一板,好像真的生气了一样。   “那开除我之前,您还是不能吃。”齐暮依旧微笑着说,给其他人也都盛了饭。   这下贺兰珏也绷不住,笑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你呀——”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小落知道老爷是想调节下气氛,让大家都开心点,毕竟刚经历过那样的车祸。   可是,她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哪里放得开大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偷瞄了贺兰卓一眼,却见他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正在看着她,顿时如受了惊一般,赶紧缩回去,埋头使劲扒了几口粥。   完了完了,他在看自己,是不是他也还在想刚才的糗事。怎么就那么丢脸呢,居然会忘了锁门,真是病久了人都糊涂了。   贺兰卓其实本无心的,知道这丫头脸皮子薄,所以她下楼的时候就刻意没去看她,刚才只是那么一抬眼,结果她就惊惶成那样子,倒好像是自己换衣服被她撞见了一般,羞成这般。   本来在欢快的吃着饭,冷不丁手肘被anni一撞,一筷子菜险些撒了出去。   “你干……”皱着眉头,贺兰越转头看她,却见她挑了挑眉,对他示意小落和贺兰卓的方向。   狐疑的看过去,却见一个埋头死命喝粥,好像跟粥有仇一样,另一个闲淡吃饭,慢条斯理不疾不徐,怎么看怎么奇怪。   难道,刚才他又错过了什么好戏?   再次看向anni,她却只是笑,贺兰越皱了皱鼻子,继续吃饭了。   饭桌上的这点小动作,完全落入老爷子的眼睛里,他仰头看了眼一旁的齐暮,他会意一笑。   看来,家里会越来越热闹了,只是那孩子……哎!   到底是心底的一块病,不知什么时候能了了。   吃完饭,齐暮去洗刷碗筷,贺兰越送anni回去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老爷,我陪你回房吧。”她只想快快避开贺兰卓,对着他,自己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身体刚恢复,这几天就好好歇歇吧,学校那边,让阿越继续给你请几天假?”老爷子是真不在乎她的学业问题,反正阿越也说过,小落的成绩很不错,领张毕业证书不是什么问题。女孩子家,就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那么强也没必要。   小落摇摇头,“快考试了,还是不要请假了。我想明天就回学校去了。”   “哦,那你留心自己的身体,别勉强。”贺兰珏一直对她还是很大度的,随她开心就好。   “嗯。”她应了一声,既然老爷子不用她陪,那还是早早回房,以免对着他尴尬,“老爷,我先回房睡了。”   看着她躲瘟神一般的上楼,溜回房,贺兰卓的眼神暗了暗。   ~~~~~~~~~~~~~~~~~~~~~~~~~~~~~~~~~~~~~~~~~~~~~~~~~~~~~~~~~~~~~~~~~~~~~   小落又有三四天没看到贺兰卓了。   刚开始以为他是工作忙,早出晚归。后来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的迹象,床上的毯子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痕迹。   有些想问,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就连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自从出了上次那档子事以后,贺兰越每天雷打不动的两件事必然是接送她去学校,即便自己可能一整天都不在,也会准时到学校去接她。   这天贺兰越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开车离开,她刚要往学校里走,却听到有人叫她,“小落!”   转过头看到是童安怡,有些诧异。从她嘴里出来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死丫头”,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本不想理她,苏家的人倒是变着法子一个一个的来,到底是没安什么好心。可转念想想,毕竟在这里上学,避得了今天避不过明天,她时间抓的刚刚巧,估计也是等着时机的。   索性迎上前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童安怡收起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架子,难得以较为平和的目光看着她,“有时间聊聊吗?”   “我快上课了。”抬腕看了下手表,“可以给你五分钟。”   什么时候她以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过话?童安怡咬了咬唇,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听说你遇到车祸了,你爸爸和弟弟去看你的时候你还没醒。本来下午让我去照顾你的,可到了那里才知道,你转院了。贺兰家的人也不肯说转你去了哪里,一直到现在才能看到你。看来伤是好了吧?”她打心眼里乐得不用去,可苏寒却很不高兴。   他原本打的算盘是借着这住院的机会,让童安怡去照顾小落,可以方便打探贺兰家的情况,得到些内部的消息。只可惜,如意算盘落了空。   “还有三分半。”看着表,她冷淡的说。   这死丫头真的是不一样了!童安怡突然心里有点发寒。   当初这门婚事她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就是皇帝又能讨到什么好。   可现下瞧这情形,不但老头子,连贺兰家那几个年轻一代的,也个个把她当宝一样,真不知她给那一家子吃了什么***。   搞得现在反倒要低声下气来拉拢她,真是耻辱!   这个苏寒,几十年前已经背叛了一次婚姻,她要咽下耻辱还接了这个小杂丨种进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来对着她放下自尊,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好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上次宇扬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童安怡干脆直接说,免得扯了半天连正题都没说到。   “说的什么?我忘了。”她一扬眉,轻描淡写的说。   童安怡倒抽一口气,“你——”   就知道她果然是在耍花样,真是失策啊失策!一早把那女人给控制住了,也不至今**这般嚣张。   “好。既然你不肯,那我们也不强求!只是,你也别以为依了他们家就一劳永逸了。且不说他们一家子靠不靠得住,就是真对你好,你也求天告神保佑他们永远得势。”童安怡冷冷的说,直接就摊牌了,“政治上的事,谁又说得准。”   “你想说什么?”小落也寒了脸,心头一沉。   童安怡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居然会撕破脸,那就是把贺兰家不再当成忌讳,可是……他们要干什么?   “我想说,你悠着点!做人不要太绝,好歹给自己留条后路没坏处!”她冷冷一笑,看来自己的震慑还是有点作用的。   “看来,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些,也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了?”她不笨,更不懦弱,只是一直以来为了妈妈而隐忍,看到童安怡那副不知不觉间就会流露出高傲的嘴脸,她就会想到十几年来的刁难,说话也不觉锐利了起来。   “你不要油盐不进,到时候会后悔今天没有听我的忠言。”没想到她嘴巴这么厉害,以前可是从来都不会回嘴的。   小落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原来你嘴里也会有‘忠言’啊?”   “你——”童安怡气死了,若不是告诉自己这是大街上,真忍不住想狠狠的抽她。   如果不是她,爱童怎么会被人轮丨奸。   虽然这件事被苏寒用势力给压了下去,但是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爱童整日在家中不肯出门,逼不得已把她送到了国外。   都是她,都是这个贱丫头害的!   想到这里,童安怡的眼睛里就迸射出强烈的憎恨。   “既然今天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也请你回去告诉苏先生,那个‘家’我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也请不要再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我会恶心!对了,你也是!”看着秒针走到12的位置,小落放下手腕道,“五分钟到了,我走了!”   说完,便朝学校大门走去,头都不回。   毕竟是在学校门口,有摄像头还有保卫,她不能不顾仪态的冲上去,只能一双手死死的抓紧皮包,长长的指甲将上等牛皮掐出深深的痕迹。   到底是临近暑假了,太阳不遗余力的向大地倾洒着热情,让人感觉一张口说话都会喷出团火来一般。   放学经过篮球场的时候,不少男生都光着膀子在满场跑了,小落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看到还穿着短袖T恤的陆皓庭。   他似乎也看见了自己,丢开手中的球,朝她走了过来。   见他过来,小落加快了脚步朝学校外面走去,不想跟他产生更多的交集。   那晚在夜色酒吧发生的事,已经让她对他原本所有的幻想和好印象全部消失,留下的只有抵触情绪。   如果不是他们去闹场子,anni就不会为了替她出头而喝那么多的酒,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车祸。她可以不计较自己的伤,但是伤害到了她唯一的朋友,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的。   之所以没有跟贺兰家说这些,是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阿卓和阿越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为她们出头,而既然她和anni都没有大碍,又何必再徒增是非。   酒吧还是要开下去的,anni当时没有告诉阿越,就是想自己把这件事扛了,怎么能让她那场酒白喝了。   可是,她的脚步越快,陆皓庭跟的也越紧,随着她速度的加快,他也跟着跑了起来。   咬咬牙,甩开腿小跑起来。学校的门近在眼前,只要出了大门,贺兰越就在外面等着她。   毕竟是动过手术伤了元气的,多跑几步,明明已经恢复的伤口还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手捂着胸口处,咬着牙往前奔,一阵风从她面前拂过,陆皓庭一个旋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到底是追到了。   “小落!”挡在她的面前,陆皓庭的脸上满是汗,身上的T恤已经湿透了粘在身上,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天的事,对不起!”   那天过后,她就连续请了好多天病假,他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今天看到她,他不想错过。   “你应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他真的要说应该跟anni说去,跑到人家的酒吧砸场子,以为是黑社会吗?几岁了,还干那么幼稚的事!   “小落,我知道我那天是冲动了一点,可我也只是想见你,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乎我?”陆皓庭急急的说,从她冷漠的态度,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她不再是以前那样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也不再温言细语的叫着他的名字,眼睛里透射出来的不是不甘和不舍,而是真真正正的不耐。   那种不耐让他觉得不安,如果她还爱着自己,那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如果她根本对自己没感觉了,那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小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能钻牛角尖,“我和你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开始,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结束。从头到尾,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也许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但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的生活了,OK?”   果断说完这些,绕开他走出校门,四下张望着贺兰越的车子在哪里。   “小落!”他不死心,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腕,“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在他的设想里,应该在一个更浪漫的场景里表白,但是此刻,他却迫不及待的说出来。他想了很久还是不想放弃,原以为只是对她动了心,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感情那么深那么炽烈,他一点都不想放弃!   “陆皓庭你放手!”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她有些着急了。   论体力自己肯定比不上他,更何况又是大病初愈的身体,阿越怎么还没来!   “小落……”陆皓庭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拉,想要抱住她让她不再挣扎,不料手腕处一阵剧痛,转过头去,“谁——”   贺兰卓冷着脸看着他,用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腕,看似很轻松的往后一甩,陆皓庭立刻往后踉跄了两步,抓着小落的手也不自觉放开了。   “别碰她!”他的声音比脸还冷,这大热天的让人浑身都冒着寒气。   “阿……阿卓?”张大了嘴巴,小落吃惊的望着他,怎么会是他? 014、把衣服脱了 “呵,你有什么资格管!”陆皓庭甩了甩手,不服气的上前。   “还轮不到你问!”一伸手揽住小落的肩膀,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眼看两个人状似亲昵的就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你是谁?”   扬起下巴,他骄傲的问。   贺兰卓眯了眼,上下看了看面前的男孩子。到底是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只可惜——莽夫!   根本连多说一句话都懒得,绕开他继续前行。   被人这样无视的感觉比被打了一巴掌还难堪,陆皓庭不甘心的挥拳向贺兰卓的背影打过去,当言语上谈不拢时,拳头是最直接的方式。   显然,他并不是贺兰卓的对手,人家连回应都觉得多余,几乎没看到他怎么侧身躲过的,陆皓庭只觉得脸的左下方一痛,整个人就被打趴在地上,而他根本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   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自己眼前离去,他却无能为力,手握紧成拳重重的砸在地上!   即便坐到车里,小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没想到再见他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而且,刚才他打架了么?   什么状况她没看清,反正陆皓庭是被打翻在地,关键是,他揽着自己的手,一直就没松开过!   “阿越有点事不能来,今天我接你。”贺兰卓坐到驾驶座上轻声道。   她眨了眨眼,侧头看他,“你回来了?”   这不搭的话让他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我没走啊。”,倾身给她系上安全带。   他的身体好近,近的一吸气就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干干净净又很清爽,最可贵的是,没有烟味!   本来让震惊冲淡的紧张心情立刻又回归了,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凑近的头顶,不觉又想起了那一天。   那件事发生以后,第二天开始就没见他了,虽然少了几分尴尬,可是心里还是很想他的。   小落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欺骗自己了,那种深深的想念绝不是对亲人的依赖能够达到的。   她想他,很想很想,任何人都不能代替。   习惯了他在身边,习惯了他的冷淡和热情,也习惯了他的体贴和宠溺,不知不觉,他的每一分宠都深刻入骨,让她染上了瘾,戒不掉,逃不脱!   现在,他真真实实的在自己眼前,虽然依旧羞涩,却不想再让他离开了。   给她系好安全带,贺兰卓坐直身子看到她面色绯红,有点奇怪,“很热吗?我开了冷气的。”   “还好。”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颊,是有些烫。   她今天穿着碎花连衣裙,两条袖子是长袖蕾丝镂空的,领子是规规矩矩的圆领,裙子刚刚过膝盖,完全包裹的严严实实。   虽然也很正常,但比起大街上恨不得只穿抹胸内裤的清凉女孩子们,她穿得实在是太多了。   车子发动却不是往山上的宅子去,而是拐进了一条她不太熟悉的街道。   小落怔了怔,“不回家吗?”   “带你去老房子看看。”他专心开着车,随口应道。   这几天他之所以没有回去,就是想捋一捋自己的感情,好好的冷静一下。   在家里,天天面对着,她难免会尴尬,总躲着他也不是个事,倒不如自己出来几天,彼此也有个空间。   从知道她出车祸那一刻,心就仿佛被揪着一般,自从悠悠的事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如果说仅仅只是出于对妹妹的照顾,那他只能说,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这丫头什么时候闯进他心里的?谁知道啊!   拐了个弯,车速逐渐放慢下来,小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院门,门口站了两个持枪肃穆,站立笔挺的卫兵,看到贺兰卓的车子开进来时,立正敬礼。   那严肃的表情让小落也不由心下凛然,有点困惑的看了看四周,难道是——传说中的部队大院?老房子,这里?   还在打量的时候,贺兰卓已经将车子停了,他径自下车,带她走进房子里。   类似北京城那种大四合院的房子,外观看上去有些老旧,但是里面还是很干净整洁的。   “你这两天,就住在这里?”看到这房子,她突然想到这两天为什么他没有回家。   “嗯。”贺兰卓点点头,随手关了门,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其实也就是最近常回老爷子那里去,以前我都是住在这边的。”   若不是老爷子闹这么一出闹剧,他基本很少回山上那边。   老爷子喜欢清静,坚持要住那边的房子,平时都是齐暮陪在身旁,他们兄弟三个一年到头回不去几次。   自己前些年大多驻扎在国外,难得回来也都是有公事,住在这里方便一些。   这两天为了冷静而分开一下,才又到这里住,若不是今天恰巧回山上那边的时候阿越托他去接一下小落,恐怕还见不到她呢。   接过水,她喝了一口,味道淡淡的,不太喜欢,就放下了。   抬眼好奇的观望四周,不知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你们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吗?”似乎也没有看到多少老照片,只有一张类似全家福的相片挂在正中央,年代似乎也有些久远,都已经有点泛黄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到她对面,摇摇头,“不是。”   “其实这老房子,说起来是老爷子留下来的。只不过他年岁大了以后就搬到山上那边去了,这里倒是空了下来。”浅酌一口,他眯起眼仿佛想起了过去,“这房子虽说是老房子,其实真正住的时日并不是很久。老爷子说过,他一直在外执行任务,也就近两年才回S城。倒是我们兄弟小的时候,来这里待过段时间。”   “呃……老爷没跟你们一起吗?”听他的话,似乎只有他们兄弟三人。   贺兰卓笑了笑,“老爷子年轻时候很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陪我们。基本互相作伴的,就是我们三个而已。”   看他提起兄弟的样子很和蔼,不由得想到那个见面次数最少的贺兰放,“阿放小的时候是不是很皮?”   “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他现在很不驯?”很多人都觉得小时候最皮的一定是贺兰放,因为他现在是最不受约束的一个。   “不是,他跟老爷总是呛着来,谁也看不顺谁一样。”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知道,他们彼此还是很爱对方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噗——   贺兰卓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呛的稀里哗啦。   这个……男人之间,还是父子之间,用“爱”这个字眼,还真是非常不习惯。   掏出手绢擦了擦身上沾到的污渍,他道,“其实老爷子心里最在华的还是阿放,心结这种东西,还是需要时间的。”   “我进去换件衣服,你等一下。”他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看着他关上房门,并没有听到落锁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又想起那次自己换衣服。   他是也忘了,还是故意没锁?哎,也是!一个大男人,就算没锁又有什么关系,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就听到里面传来贺兰卓的声音,“小落,进来一下。”   “啊?”这一声顿时让她慌了神,瞬间冒出无数个想法。   他在换衣服,叫她进去干嘛?难道是为了上一次,让她也看一下,这样一人一次就谁也不吃亏了?!   又或者已经换好衣服了,屋里有什么好玩的让她参观一下?   心跳猛然加速,她呆呆的看着那房门,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装作没听到。   “小落——”他又叫了。   紧盯着那扇门,她不自觉的捂着胸口,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扭过身子看着里屋的门,就好像里面藏了个大妖怪,不知一打开会冒出什么。   他……他叫自己做什么呢?要是没换好,叫她干嘛,换好了,出来就是。   突然,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贺兰卓站在门口,衬衫已经换好了,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叫你两声,没听见吗?”   “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想着怎么措辞。   “你什么啊,快点进来。”站在原地冲她招了招手,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要做什么呢?困惑的想,却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但是面对着他的强势,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他走了过去。   看她一脸迷茫又羞窘的样子,估摸着这丫头是想偏了,又好气又好笑,他看着就那么不可靠吗?   脚步慢腾腾的磨蹭,好不容易蹭到他面前,那点性子全磨光了,一伸手将她拉了进去,然后顺手关门。   “啊!”她惊叫一声,吓了一跳。   汗!以为他要施暴么?惊成这个样子。   屋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连个凳子都没有。小落不知他要做什么,心里瑟瑟的。   将她拉过来背对着自己,然后用命令的口吻道,“把裙子拉链拉开。”   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什……什么?”一向冷漠自律的首长大人,怎么可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调戏的话,一定是她听错了!   叹口气,贺兰卓把手从她背后伸到面前,摊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管药膏。   药膏。咦,药膏?   定睛一看,这不是沈宁琛给她开的那支药膏么?为什么会在他这里?   “沈院长又给了你一支?”这是她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因为那次被他撞见以后,自己索性放弃了涂抹,药膏丢哪里都忘记了。反正家里都是男人,也没人方便帮她,干脆就不抹了,留疤就留疤吧,难道还指望再给谁看不成?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去海边,不穿比基尼了呗。   “你当买盒饭呢?人手一盒?”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这小脑袋瓜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实在脱线的不行。   今天回老爷子那里时,忍不住去她屋里看了一眼,门是从来不锁的,东西不算凌乱,但在他这个整洁干练惯了的人眼里,也是看不下去的。   桌子上摆的东西最多,看不过去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结果就发现了这支药膏。   上面的说明用途很明显,只是这么满满的一支,显然是没有用过的。想到她后背的伤,猜测出可能是不太方便自己上药。   顿时就想到那天撞见她,那惊惶的样子和只裹了条大浴巾,估计就是在给自己上药。   这傻丫头,自己不方便就不用了,连提都不提。   哎,若是这样,当初又伤心个什么劲!真是白费了沈宁琛被他威胁一回!   回山上,老爷子和齐暮都在,他一个大男人进小姑娘房间实在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把她带到了这里。   “好了,快点把拉链拉开。”瞄了一眼她的裙子,女人东西就是麻烦,愣没找着拉链在哪里。   “我……不用了。”她下意识捂着裙子侧面的拉链处,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脱裙子。   即使只看背面,即使早已被他看光光过,可……还是会害羞的啊!   若说自从遇见她以后,他已经变得很有耐性,那这点耐性也要被她的害羞给磨光了,“什么不用了,不是你怕留疤的吗?现在又不怕了?到时候后背满是密布的小蜈蚣,后悔可都来不及了!”   密布的……小蜈蚣?!   为什么话到了他的嘴里,突然就变得那么惊悚?!   感觉后背好像已经爬了许多的那东西,顿时鸡皮疙瘩的都起来了,“你别吓我!”   “你自己又不是没看到过。再说了,沈宁琛的药向来疗效好,价格高,也别浪费了!”已经将药膏的盖子拧开,挤了点在手指上,“快点把上面给脱了。”   “……”捂着拉链的地方,就是不肯动摇。   无意中被看光,和自己主动在他面前脱毕竟还是不同的,怎么下得去手。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捂着侧面,大致已经知道位置在哪里了,贺兰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听起来有些阴险的,“你再不脱,我可就自己动手了。到时候我不保证你的衣服会完整的掉下来。”   嘶——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般腹黑无良了!   怯怯的拉动那条拉链,将衣袖褪去,然后——上半身就那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她有些羞耻的抱住前胸,虽然他站在身后看不到前面,可还是觉得脸都快要烫熟了。   其实,贺兰卓才没她想的那么多,只不过当她衣裙垂落在腰间,露出整个后背时,心里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很痛。   即便过去一段时间了,伤口也都愈合结疤了,可看到那密布的小伤口,还是忍不住会心痛。   自己训练也好,执行任务也好,大大小小的伤都数不清了,可都没有看见这些细碎的小伤口来得那么心痛。   深吸一口气,他把药膏轻轻的抹在那些伤疤上,动作轻柔的好像在摸一件易碎的瓷品,小心谨慎的好像那是什么无价之宝。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背脊上扩散开来,小落吸口气,那沁凉的感觉入肌入骨,实在舒服极了,原本伤口结疤是有些痒的,现在药抹了上去,那种痒痒的感觉顿时消退了很多。   他的手指在皮肤上滑过,所到之处皆引起不自主的战栗。他的指腹很粗糙,在身上滑过的时候有点刺刺的,麻麻的。   随着他轻柔的动作,药力仿佛渗透肌理沁入心脾,本来紧抓胸口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胛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贺兰卓本来只是用手指在给她抹药,后来发现有些地方用指腹抹开实在有些费时,便直接将整个手掌贴了上去。   这一贴,仿佛一股电流从掌心穿过,说不出的感觉。   终究是年轻呵,皮肤光滑的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以前看到这种形容,他还觉得有些矫情,现在想来,倒是最为贴切的。   手掌贴了上去,却是不敢乱动了,只怕动一动,就划破了这份细腻。   小落也感觉到了不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而那最原始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暧昧氤氲,让人觉得旖旎万分。   贺兰卓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缓缓往下移,来到了她的背脊中央——   粉色的胸扣挂在掌心正下方,刚刚好挡住了他的下行之路,肩膀上的两条带子则阻住了他分散的方向,仿佛设了俏皮的路障,考验他的定力。   不敢回头,小落只能凭直觉感受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   他——要做什么?   手指勾起来,停在她的胸扣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小落只觉得,她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随着他的动作也停了。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那种难耐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   眯起眼看着那小小的搭扣,贺兰卓也有些犹豫。这双手拿过匕首,端过枪,扣扳机都没有那么犹豫过,对着这样一个小小的搭扣,居然感觉有千斤沉一般。   “啪——”搭扣应声而开,沮丧的垂散在两边。   小落的心也随着“啪”一声,沉了下来。 015、伤心欲绝 随着胸罩的散开,她的呼吸也一窒,似乎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但是又害怕将要发生的一切。   贺兰卓的手,突然离开了。   这让她的心里猛然空落落的,似乎有希冀落空了一般,这是,怎么了?   背上再次一凉,这猛然的刺激让她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背。原来是又挤了些药膏抹在背上,舒了口气,嘲笑自己的多疑。   他的掌以画圈圈的方式在她毫无阻隔的后背游走,将那芬芳的药膏涂抹到每一个伤疤处,不漏过一丝一毫。   小落不由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细致,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久,许久……   他收回手,轻轻拉起她的胸罩带子。拉平,拽直,扣上。   指端在她的肌肤上划过,真的有那么一丝不舍。   可是……他不能!   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占有她。不知道丫头的心里怎么想,但是,他要给她足够的尊重。   没想到他只是单纯的上药,抹完药以后就收了手,还帮她把胸衣的带子扣好。   在惊讶之余,不免怪自己多想,他那样的人,又怎会强占她的便宜。那次中了媚丨药都没有欺侮她,现在又怎么会这么草率。   轻轻将衣服往上提了提,拉拢。   脸上的燥热逐渐褪去,心中不再是羞涩,狐疑,更多的是一种满满的感动。   能对着一个妙龄女子的裸丨身而不动摇的,这世上又有多少男子能够做得到?而他三次看到,三次都没有趁人之危,叫她如何不心动。   漫不经心的拧着药膏的盖子,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看她穿衣服的样子。看似轻描淡写,有谁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不去碰自己心爱的女人。   小落穿好裙子转过身,轻声道,“谢谢!”,声若蚊吟。   “以后,每天下午,我都会接你过来上药。”他把药膏随手放在了抽屉里,淡淡的说道。   “啊?”她张大了嘴巴,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用了吧,今天不是已经抹过了吗?再说了,我的伤都已经好了……”   “你以为这是什么特效药,一次就能见效?伤口虽然结疤愈合了,但是疤痕要除掉还是要一段时间的。”他看了她一眼,“还是……你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什么呢,经过今天,还有什么对他不放心的呢?   摇了摇头,她只好不再坚持,由得他去了。   反正与他相识以来,也一直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向来只有服从的份。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药也上完了,按说也该离开了,可是她又不想走,不想看不到他。于是就这样不开口,希望跟他相处的时光能够久一点。   这屋子里太压抑了,尤其只有一张床,和她单独呆在这里,难保不犯错误!   果断的拉开门走出去,他不容许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来。   “来吧,我送你回去。”拿起车钥匙,他已经走向门外了。   小落怔了怔,有点不太想走,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挪着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你不回去住了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送她回去?那就是他自己还要回到这里来?又何必这么麻烦,来来回回的折腾,不如就一起回去,还和一起一样不好么?   “这两天有点忙,回山上稍微有点远,还是住这里方便。”最近的事情比较多,他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去,从那边出发确实有些不太便捷。   不过小落并不知道那么多,她觉得,既然他都送自己回去了,又怎么会比再折回这里还方便,一定是他找的借口和理由。   既然他不肯说,自己也不便多问,只是情绪便低落了下来,默默的上车。   贺兰卓也不知她哪里不对了,本来两个人还是很融洽的样子,现在又好像有点不开心了。女人心,果然海底针。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揣摩她的心思,专心致志的开车。   很快就到了山路,他往路的两边仔细看了看。事后他认真调查过小落出车祸的事,案发地点就在这附近,已经查过两次,没有什么线索,毕竟交警也是查探过的,能搜寻的证据都找遍了。   山路不太方便,两旁的路况也比较复杂,所以基本查不到什么有利证据。   肇事司机还是在逃,警方已经尽全力拘捕调查了。本来这就是他们分内的职责,现在偏又加上上面给下来的压力,要求必须尽快破案,他们也是头大的很。   “快放假了吧?”这个路段过去了,他转头看了眼沉默的小落,突然开口问道。   “嗯。”她点点头,也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   “有没有哪里想去玩?放暑假的时候,带你出去转转。”再过些日子,手头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有个假,倒是可以陪她去玩玩。   小女孩么,无非还是在吃喝玩乐的年纪,她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背负的太多,也该让她歇一歇,好好休息一下了。   “唔?”小落有些惊讶,不知他怎么会提起这个。   “夜色那边就别再去了,酒吧到底是人员复杂了些。本想着是阿越的地盘,多少会好些,可却忘了总有意外的情况。”算他失策了,小落的车祸,他多少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听他这样说,难道那晚的起因他已经彻查清楚了?   也是!凭他的手腕和能力,想要查这么一件小事,还不是易如反掌的。   “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你肯定也跟相关的部门打过招呼了,那还有什么怕的。”如果他已经动手去查,也查清楚了,她才不相信他会一点措施都不实施,“当初说好了去夜色打零工,工资扣除还阿越,现在说不去就不去了,我的经济来源都没了。”   哎,不害羞不紧张的时候,这小脑袋瓜倒是好使的不得了。   贺兰卓侧头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嘴巴微微嘟着,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那不如这样,做个保姆行不行?”   “保姆?”她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你也看到了,老房子那里毕竟空置了有段时间了,我最近呢,又要常住那边。正好你要放暑假了,不如给我当两个月的保姆,清理下房间什么的。工资就按照时下的中等标准来,怎么样?”   虽然他说的很诱人,可不知为什么,小落总觉得他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呢?   不过……如果是这样,就可以常常见到他,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而且还能赚点小钱,听起来貌似不错。   “成交!”不管他有什么不怀好意,反正见招拆招就是。   再说了,对他的为人,自己还是比较放心的,今天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房子近在眼前,车子一打弯,拐了上去,两个人的心,在不知不觉的悄悄贴近。   “少爷,你回来啦?在家吃饭么?”齐暮正在布置晚饭的菜色,看到贺兰卓送小落回来,便多问了一句。   “不了,还有点事要出去下,外面吃了。”摆了摆手,他这就要出去了,既然打算等她放假带她出去玩一趟,当然要尽快把事情给解决了。   看着他跟贺兰珏打了个招呼,转身又离开了,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晚上吃完饭冲个澡躺在床上,背后的伤口又隐隐作祟的痒,顿时想念起那清凉无比的药膏,还有——他粗糙的大手。   手指是那么的粗糙,不知经历了多少磨练。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起来。   几乎是跳下床抓起手机,果然上面跳跃着那个熟悉的两个字,微微一笑,按了接听键凑近耳边,立刻传来他熟悉的声音,“还没睡?”   “刚洗完澡,等下就睡了。”她顺口答道,说完才意识到这话简直是个暗示的挑逗嘛。   果然,那边停顿了一下,只听他又道,“有没有想好暑假去哪玩?”   “不是要做保姆吗?”那还有时间出去玩?雇主待遇未免给的太好了吧!   “嗯。”这丫头真的当真了,只是给她点小历练,难道真的和她计较那点小钱吗?“所以我说可以出去玩,你就可以。”   “那去云南吧。”她很快的回答。   其实自己也不是真的很想去云南,只不过他在问,她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地方就是那里。   总是看电视,翻旅游杂志的时候看到这个地名,传说那里天高云淡,那里碧水蓝天,那里美得不像人间,只不过,她没去过。   贺兰卓却皱了下眉,“怎么想起去那了?”   金三角地带,比较敏感的地方。以他的身份飞那边,即使不是公事,也是越低调越好。   “你不喜欢?”那还问她去哪,随便好了,“那去西藏好了!”   无声的叹口气,有心想带她出去,她还不当回事,只问了一句,立刻就改口去西藏,她是真的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吗?   “小落,你是不是想出去?如果是,我不勉强你。”他柔声道。   咦,她想去的呀!有的玩,为什么不想去,可他不是表现出不太想去云南的样子吗?改口去西藏,他却又问她是不是不想去,奇怪的思维方式。   “其实去哪里都差不多,反正长这么大,除了S城我也没去过什么别的地方。对我来说,云南和西藏其实没差,因为——我都没去过。”她尽量简介明了的说,并不是她没诚意,而是……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去哪里有什么区别呢?   贺兰卓沉默了一下,“好吧,我明白了。你早点休息,期末好好考!”   挂断电话,小落久久握着手机不能平静。   他主动说要带自己出去玩,又给她打电话,是不是代表,在他心里,自己也还是有些分量的呢?   在这场感情里,并不只她一个人在付出,他对自己,也还是有回应的呢?   ~~~~~~~~~~~~~~~~~~~~~~~~~~~~~~~~~~~~~~~~~~~~~~~~~~~~~~~~~~~~~~~~~~~~~   接下来的几天,贺兰卓果然每天放学都会来接她去老房子那里上药。   每一次上药,就真的单单纯纯只是上药。   为了方便,小落这些天穿的都是短袖T恤,这样捋起衣服就可以了,不用再脱下来。   对于她来说,每天那段时间就是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刻,两个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话,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就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今天周末,她打算去趟仁爱医院那边看看妈妈。   一早让齐暮送她到了医院,看看妈妈的精神还算不错,居然眼睛会盯着她一直转了,心里很是开心。   坐在床边陪她唠唠叨叨说了会儿话,无非是最近和贺兰卓的进展,还有快放假了等等。   说了好一会儿,见柳慈只是盯着她看,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叹口气又拿出那镯子,“妈,到底这镯子有什么不同呢?”   果然一见着镯子,柳慈的眼睛又发亮起来,张着手嗯嗯的要着,抓到手里就**的摩挲起来。   因为化疗,她的头发已经快掉光了,身体也削瘦的不行,小落很是心疼,却也没办法。   命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不由人,不管你多么想替她受苦,可老天若是不许,你也只能干看着。   “嗯——”柳慈突然皱紧眉头,哼了一声。   “妈,你怎么了?”看到她很不舒服的样子,小落紧张的问道,一把扶住她。   她闭着眼睛,似乎很难受,抓紧了小落的手不松,猛然再睁开眼睛时,口中唤出一声,“小……小落……”   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连声应道,“妈,你是在叫我吗?是在叫我吗?我在,我在啊!”   怎么回事?她是无意识的呼唤,还是已经恢复的神智?   柳慈大口的喘气,拉着她道,颤巍巍的仰起头,“孩子,苦,苦了你了!”   “妈,你别说话,我去叫大夫!”感觉到情势似乎有些不妙,她慌忙半欠起身子,近乎疯狂的按着那个呼叫铃。   “没……没用了!”拉着她的手,柳慈此刻的眼神是清明的,“我的身子,我知道。以后,好……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她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脸上呈现一种痛苦的扭曲。   小落慌了神,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拼命的发抖。   很快医生便匆匆跑了进来,检查了一下就让她先出去。   她不安的在门外等待,沈宁琛也匆匆从楼上下来进了病房。   只听到里面仪器的声音,还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脑中一片混乱,已经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妈妈会突然清醒过来。   回光返照!这四个字毫无征兆的蹦出脑海里,可她立刻将它们抹去,不敢去想。   等待真是最煎熬的一件事,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猛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小姐,你不能进来……”有个护士立刻想要请她出去,沈宁琛只抬头看了一眼,道,“让她进来吧。”   呆呆的走到床前,看着医生采取急救措施,而妈妈显然已经是昏迷了。   紧闭着双眼,脸上还戴着氧气罩,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叫着什么。   凑近她,蹲下身子,隐隐听到嘴里唤着一个人的名字——苏寒,苏寒!   怎么可能?!那个男人毁了她的一辈子,又怎么会叫的是那个人的名字?她不相信,一定是叫错了,或者妈妈太恨他了!对,一定是!   “妈,我是小落,你醒醒啊!你别睡啊,我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跟你说啊,妈……”她不停的呼唤着,旁边的心电图不规则的跳动着。   可是,床上的妈妈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目紧闭,鼻子里突然就涌出了不少的血,红艳艳的染得氧气罩都是鲜艳的颜色。   心电图突然就变成了一条直线,小落只觉得心中紧绷的一根弦,霎时就断了。   “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撕心裂肺的呼唤,柳慈脸上两行泪刚刚好停在腮处。   摘下氧气罩,取下监控仪器,沈宁琛看了下表,“死亡时间,十五点三十六分。”   “不!!我妈没死,她还没死,你为什么不救她?”转身抓住沈宁琛的衣服,她近乎疯狂的质问。   沈宁琛任她抓着衣衫发泄,有些歉疚的看着她,“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要你救她,你救她呀!”她不敢相信,刚才还好端端跟她说话的妈妈,精神还那么好的妈妈,神智甚至突然清醒,能跟她说几句话的妈妈,不过是数十分钟,就已经再也不见。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床上的柳慈嘴里也涌出了不少的血渍,看着触目惊心。   “怎么,怎么会这样……”小落惊呆了,“你不是说,情况很乐观吗?”   “我是说,手术以后,情况比预计的乐观。可她的病,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即便切除了病灶和其他扩散的地方,但到底还是有些小的恶细胞清除不了,很快便会转移扩散。”   顿了顿,沈宁琛接着说道,“而且,她经过多次化疗,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方才是胃部破裂出血,呛入了肺里,所以才引致……”   没有说下去,相信她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   然而,然而是怎样的又有什么重要呢?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贺兰卓刚巧在省会,不在S城。   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正是柳慈准备送去火化出殡的那天。   满屋子的人脸色都不大好,连贺兰珏的眼框都有些红红的。   他着急的寻找小落原想安慰一番,却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在哪里。   “老大,她在楼上休息。”贺兰越闷着嗓音说道,遇到这种事,谁心里都不好受。或许小落这个时候,也只有老大能够劝慰她吧。   怔了怔,他大步上楼来到她的房间。   房门大开着,她侧身面朝里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那孤单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孱弱,不过两三日,竟是瘦了许多,看着叫人心疼。   “小落……”他轻声唤道,不见回答。   想着她可能是在哭泣,坐到床畔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探头看过去——却发现她并没有哭,但也没有睡着。眼睛挣得大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落!”再次唤了一声,她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来看着他,坐起,“你回来啦?”   他点点头,看着她这个样子反而更加忧心,“这两天不在,没想到竟发生这么多的事。”   “也没什么。早晚会有这一天的,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淡淡的说,看上去冷静的有些不像话。   “你……”很是惊讶,可是又不知说什么好。   她笑了笑,笑容有点牵强,“我怎么不哭是吧?我也想大哭一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真的!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你说我是不是不孝?我妈死之前都不放心我,清醒过来那么一瞬,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可她死了,我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顺?!”   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贺兰卓看着却更加心疼了,“别这么说!”   “你刚回来,好好休息一下,等下那种地方,你就不要去了。”此刻,她倒能冷静的替他着想,贺兰卓不知该欣慰还是该痛心。   看了看表,她道,“要去火葬场了,我不能陪你了,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吧。”   说完,拿上早已准备好的包就要往楼下去,倒是真的很冷静的样子。   “我送你去!”贺兰卓也不多说劝慰的话,现在,什么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所要做的,所能做的,不过是陪在她的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个肩膀,仅此而已。   ………………   ………………   火葬场真是个生意兴隆,人声鼎沸的地方。   到处可见人头攒动,也几乎处处可闻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反观他们这边,倒算是个异数了。   没有办什么追悼厅,小落只是极为平静的对负责人说,“我能看我妈最后一眼吗?”   那人顿了顿,点点头,领着她进了一间房。   贺兰卓不放心,陪着走了进去,拉开一个柜子打开,小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只是扫了一眼,突然“嗷——”的嚎了一声,眼泪顿时如被炸了开关的水龙头,放肆奔腾。   先是吃了一惊,那边负责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将袋子拉链拉起,贺兰卓则是将她紧紧的抱进怀中,几乎是抱着她离开了那间房子。   接下来的事,小落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哭的是昏天黑地,仿佛要把这几天积压的眼泪一次性都倒光,贺兰卓胸前的衬衫被打得透湿透湿。   此时此刻,顾不上旁人的侧目,也顾不上老爷子会怎么想,他抱紧怀里的人儿,她的痛楚自己能感受得真真切切。   他心痛却也无奈,只能抱她紧一些,再紧一些,好让她能够彻底发泄出来。   后来的程序就很模式化了。   火化,交付骨灰,送至陵园安葬。   从火葬场出来以后,她又恢复了安安静静的姿态,不同的是,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这样的她,反倒让人放心了许多。   最怕她压抑着都藏在心底,那样反而更加让人担心。   回到家中,她安静的上楼去了,贺兰卓自然也是跟着上去。   现在,他不想去考虑什么伦理,什么合不合适,让那一切统统见鬼去吧!   走到门口,看到她正端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   他轻步走过去,在她身旁并排坐下,什么都不说,只是陪她一同看着。   虽然并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是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也就安慰了。   “她临走的时候,醒过来了。我就没想过,那是回光返照。”呆了片刻,她默默的开口,“如果能选择,我宁可她不要清醒,就这样一直好好的,活着。”   “对她来说,未尝不是种解脱。”他轻声的说。   小落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是啊!她这一辈子,吃了太多的苦了,她一定是承受不了了,不想再受苦了,就离开了。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呢,让她忍着化疗的痛苦,陪着我。我应该感到高兴,她终于解脱了,不用再受苦了!”   “她会上天堂的!”看到这样的她,贺兰卓只觉得心都拧在了一起,轻轻拥住她。   眼泪不自觉的又扑簌簌落下,她眨着眼睛,那眼泪就被睫毛拍落,“可她临走的时候,居然还在叫那个男人的名字,是那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啊!”   先是一愣,贺兰卓旋即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指的是苏寒,没想到柳慈临过世前念念不忘的居然是苏寒,倒是很出人意料。   谁又能说,在漫长的岁月中,她不曾爱过那个男人,即便他是个人渣!   爱情这东西,真的是难以捉摸,说不清楚。   只是,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给她听了,以她现在的情绪而言,怕是听不进去的。   手臂轻轻用力,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用他的温暖,去拥抱她那颗受了重创的心。 016、刮目相看 幸而暑假很快来临,也算是给了她一个缓冲期来抚平内心的伤痛。   经过这件事,贺兰卓更加敲定了要带她出去旅游的事。既然她也提不起精神去选择目的地,那就由他来做决定好了。   定了飞往云南的机票,算着还有几天刚好可以先把手头的事给处理完了,到时候带她踏踏实实的出去玩上半个月。   他做的这一切,小落全然不知情。   心情一直很低落,走着、坐着、躺着,只要一静下来呆着,莫名其妙就会发呆,然后醒过神来的时候,就满脸是泪。   那种伤痛,只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抚平可以忘却的。   这世上唯一的、最后的一个亲人,就这样离她而去了,再也找不到摸不着,除了痛,还是痛!   “小落……”anni的声音,这两天,她来宅子这边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阿越或许是刻意多带她来陪陪自己的。   她转过头看向anni,挤出一丝笑容,“你来了?往我这儿跑那么勤快,当心酒吧垮了!”   “垮就垮了,反正也不是我的!”她半开玩笑的说,“难得今天没太阳,外面清爽着呢,走,陪我逛街去!前阵子一直忙着酒吧的事,加上腿伤没好,都没机会买几双鞋子,陪我好好挑几双。”   “不想出去。”懒懒的回应,身子往后靠了靠。   Anni怎么肯罢休,上前拉起她,“那可不行!我这人没什么朋友,你不陪我去,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多无聊啊!”   “让阿越陪你啊!”有时候也挺羡慕阿越和anni的,典型的欢喜冤家,两个人彼此心中有意,只是旁人看着,也觉得甜蜜。   “他?才不要!”她一脸不屑的说,“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呢,走不了两步就叫着累了。而且超没品位,小落,陪我去吧!就当庆贺我的腿伤终于好了?买完鞋子我请你吃麻辣诱惑?”   吃饭倒是其次,但是她说庆贺腿伤,小落反倒是不好拒绝了。   Anni的受伤,她一直都有些自责的,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陈素心来闹场子,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所以她想了想,“麻辣诱惑就免了,蜀香烤鱼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成交!”欢快的一拍掌,anni跳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楼下等你。快一点哦,今天有很多商场打折,我要等不及了!”   “嗯。”小落点点头,有些被她的情绪感染了。   女人逛街的潜力真是无穷尽的,小落原本只是想应付下anni的好意,没想到从早上出门一直逛到华灯初上,有些路边的小店铺都打烊了。   车后座满满的都是她的战利品,小落倒是一件都没买。   她卡里还有些钱,做兼职翻译赚的,以前是为了妈妈,现在倒用不着了,可是……那么努力的赚钱似乎也没任何意义了。   闲闲坐在一旁,看着anni在挑着不知第几双鞋子,每双都是细细高高的跟,看着让人惊悚的那种。   不知道是谁发明的高跟鞋,这个人一定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自私的男人。   让女人踩着这种变形高跷,走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展示所谓的气质和高挑,满足男人的眼福,实在是不厚道的不厚道。   而很多女人,对此似乎甘之如饴——比如正在试鞋的anni!   歪着头看她在镜子前左顾右看,心情也顺畅了很多,只是却无心也去挑一双。   “好看吗?”跑到她的面前,anni此刻像个显摆的孩子,哪里还有那天替她挡酒的豪气模样。   “嗯!”她点点头,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撅起嘴,anni有些不乐意了,“没诚意,给点意见嘛!”   “真的好看!”强调了一句,用力的点头,表示她其实很诚心。   心满意足了,嫣然一笑,“等下,我去付款!”   小落看着她走向收银台,笑了笑,眼角一瞟,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从橱窗外经过,愣了愣,不由眼睛追着那身影看了过去。   方向是朝着他们这边过来的,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高高大大的身材,穿着贴身的背心式T恤,休闲短裤,而身旁还偎着一个同样身材高挑的伴儿,穿着同款不同色的T恤,身量明显比那人矮小一点,右耳的耳钉被阳光折射,晃了小落的眼。   那不是——贺兰放吗?!   小落颇有些惊讶,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往窗边凑了凑,想要看清楚一些。   实在是惹人注目的人物,即便这样随意的走在大街上,也引得经过的人频频侧目。   而他身边偎着的那个身材高挑的伴侣,小落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很确定那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虽然他长相秀气,举手投足有些阴柔之美,但那谈笑间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有他的鞋子,他的一举一动,绝对不是太过中性的女孩子,而绝对是个男人。   可是,如果是男子,他们的举动未免太过亲密了一些。   眼睛看到的一切让小落大跌眼镜,不由张大了嘴巴,看傻了眼。   似乎感觉到这边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看,贺兰放转过头来,也看见了她,眉梢一挑,露出一抹讶然,侧首对身旁的人耳语了两句,那神态亲昵温和,与在贺兰家看到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只见那人听了他的话,往她这边看了一眼,露出友好的甜甜的笑,然后就走开了。   贺兰放则放开他,大步朝小落的方向走过来。   他来了?他居然过来了?!小落没料到他会直接奔自己而来,有点紧张。怎么办?被她撞见这种事,本来就很糗了,他现在是来兴师问罪,还是让她守口如瓶?脑子里一片混乱的。   Anni已经付完款提着鞋子过来,看到她神色有些不太对,转头看到贺兰放已经近在眼前,有些惊讶,“那不是……pike的二哥吗?”   “真巧!”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贺兰放看着她,“只有你们两个人?”   “是啊!”anni回答道,“你好,我是阿越的朋友。”   贺兰放点了点头,“我认识你,上次在医院看过你,不过那时候你还在昏迷。”   “那还真是糗啊,第一次见面是那么尴尬的情形下。”随手抓了把头发,anni笑着说到。   “介意我们单独聊一会儿吗?”这话是对anni说的,眼睛却是在看小落。   小落发现,他的眼睛很像贺兰卓,一样那么深邃,让人琢磨不透,但是又似乎不太像,至少样子不像。只能说神似,形却不似。   Anni怔了怔,没料到他会有这个要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转脸看了小落一眼。   对她颔首,小落轻声道,“没关系的,我们家二少爷不是坏人,不会拐卖我的,放心好了!”   这个时候,她居然会开玩笑了,anni真不知该放心好,还是不放心好!   “半个钟头。”抬腕看了看时间,贺兰放直接给了时限。   小落看着他,难得这位桀骜不驯的少爷主动要跟她谈,也不知要谈什么,她倒是有兴趣听一听了。   于是转头道,“anni,你不是还要买条裙子吗?你先去逛逛,等下我给你打电话好了。”   “我……”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他们两人,anni只得道,“那好吧,等下我在商场前面的路口等你。”   贺兰放双手插兜,仰着头一脸傲气的在前面走进边上的茶吧。   大概都是逛商场累了休息一下,茶吧里的人还是不少的,每桌上面都是摆了一壶茶,几碟零食,悠闲自在的看着窗外的景象,身旁放上七八个购物袋。   他的身形很高大,走在前面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挡住了,小落跟在他身后,满心的疑惑,只觉得自己像个随时等候吩咐的小丫环。   等他往边上一桌坐下来时,小落才看到,之前那个跟他一起的男男居然也在,而且显然是早就进来了,面前放着一壶飘着淡雅香味的茶,还有一碟地瓜干。   虽然心里很奇怪,但是努力让脸上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太过惊异的打量目光,有时候是很不礼貌的。   “你一定很好奇?”贺兰放大咧咧的坐着,看着她直言不讳。   他这么直接的问,小落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呃,是有一点,如果冒犯到你们,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啊!”   “这有什么!”他嗤笑,抬手一指,“我男朋友——阮云生。”   “你好!”阮云生似乎也没什么不自然的,伸出手跟她友好的握了握,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这样一来,倒显得她太过矫揉造作了。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落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你好!我叫苏小落。”   “我听阿放提起过你,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笑得一脸真诚,阮云生说话也是温温的,但又不似齐暮,很亲和很阳光的一个男孩子。   只是没想到是——   特别?!看了一眼贺兰放,他会用这个一个词来形容自己吗?他不是一直都看不顺自己的吗?有些狐疑。   贺兰放则翘起二郎腿,一手搭在膝盖上,有些痞痞之气,“难道阿越没有跟你说过?”   说什么,说他的取向么?小落轻轻摇头,“我想,他大概认为是你的私事,没必要告诉我吧。”   “呵,有什么私不私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贺兰放似乎并不在意,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阮云生则体贴的给他倒了一杯茶,“喝口水润润嗓子,你到现在还没沾过水呢。”   “嗯。”温和一笑,贺兰放端起杯子听话的一口气喝完。   小落颇有些看的目瞪口呆。   在阮云生面前,贺兰放俨然是个最温柔顺从的情人,看他的眼睛都是柔情蜜意的,俨然是陷入热恋中的人才有的眼神,小落没想到的是,他有这么大一个秘密。   慢着,他说,不是什么秘密。那就是说,老爷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老爷他……”吞吞吐吐的想问,又觉得难以启齿。   她不歧视同丨性丨恋,但是怕奇特的目光会伤害到他们。   “是,他知道!”扬起下巴,贺兰放打断她的话,“所以他气成那样,都不想看到我进门,哈!”   仿佛在说什么可笑的事,他脸上挂着讽刺的笑意,可是小落却觉得,他的笑容背后有点苦涩。   这种事,或许一般的人,尤其像贺兰珏这样岁数大的人更加难以接受,但是却不会因为他的不接受,就断然的改变。   有些无语,小落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里的茶还不错,我刚才喝了半壶。小落,你也尝尝。”说着似想起了什么,阮云生看着她道,“哦,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当然不介意。”摇摇头,小落对他其实还挺有好感的。   不像以前想象中的那种娘娘腔,其实无论从声音和外貌来看,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爱上的对象,也是个男人而已。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倒是和贺兰放互补的。那种火爆的性子,也只有这样的温和恬淡才能压得住他。   “谢谢。”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真心的说道。   阮云生则回以一个浅浅的笑。   “老爷见过他吗?”转而问贺兰放,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面前这位。   贺兰放摇摇头,“没有!他连我都不想见了,又怎么会见云生。不过无所谓,我的事情用不着他管!”   哎,这父子俩啊!明明互相关心,却又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   “老爷其实很挂心你的。”她很认真的说,“其实给他一点时间,慢慢会接受的。”   “你似乎并不排斥?”这点让贺兰放有点好奇,至少老大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排斥的。   “个人选择,我也觉得,这是你的私事。”摊开手,她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可排斥的。   扬了扬眉,贺兰放越来越觉得,对这个女孩子是要刮目相看了。 017、所谓摊牌 “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你很特别。”看着她,贺兰放直接说道。   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形容她,小落倒是有些好奇了,“怎么说?”   “你很年轻,也漂亮。为什么愿意嫁给老头子?”他一直认定这个女孩子不简单,背后藏着什么阴谋,可是老大和老三都很肯定的说没有。   除了调查她背后的秘密,贺兰放更加有兴趣的是,她凭什么能这么快收服贺兰家的每一个人,几乎大家都在帮着她说话。   咬了咬唇,心里忍不住一痛,“为了我妈妈。”   故人已逝,所有的一切也都随她而飘散,当初的原因铸就了今天的结果,而现在,那个理由却早已不存在了。   挑了挑眉,他表示了然。   似乎也说的通,对于小落的事,他大多是从贺兰越那里听说的,所以跟她之间,谈不上多有交情,好奇的成分居多。   “好了,今天的事,你要是想告诉老头子,也随便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侧头对阮云生道,“我们走吧。”   冲小落笑了笑,他点点头随他站起身往吧台结账去了。   坐在原位喝了一杯茶,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若是从后面看,还当真是极般配的一对。   她完全能理解这种取向的特殊性,也能理解他们并不是病态,只是不同的生活方式,但是……要让老爷子理解,只怕还真是很困难的。   算了!这种事,也还轮不到她来插手解决,顺其自然吧!   走到商场外的路口,果然看到anni的车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朝她挥了挥手,然后走过去上车,她颇有些担心的问,“没什么吧?”   “没事,随便聊聊!”小落冲她笑了笑。   “pike说过,他这个二哥从小就比较叛逆,很早就叛出家门一年到头难得回家几次。我见过他几次,脾气有点古怪,很有些傲气。”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着话。   小落倒是承认她说的都对,只不过,没想到他和老爷子不合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话说回来,他从小就叛逆,那是因为叛逆才故意跟老爷子唱反调,还是因为这件事,才越发叛逆的?   摇摇头,不去想那些了,既然家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她也没必要去跟老爷子说这个。   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原本想洗个澡就睡的,孰料贺兰卓的电话倒是又打来了。   最近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打一个电话过来,也说不上几句话就挂了。   她知道他很忙,之所以那么忙还抽空打电话给她,无非是不放心。今天那么晚了,原以为他不会打过来了,没想到还是雷打不动。   “没吵醒你睡觉吧?”他劈头就问。   小落有些哭笑不得,要是睡着了,一准也是被你吵醒了,这个还用问么?   不过她还是回答,“没有,还没睡呢。”   “今天出去了?”他又问道。   这也知道?一准是齐暮那个家伙告的密。   “嗯,陪anni出去买东西。”其实,说起来应该是anni陪她,如果不是她常来陪自己散散心,只怕她会更加憋闷的。   “多出去走走,也好。”他略略放下心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找证据走程序弄文档,忙的是不可开交,若不是如此,他原想每天都去山上那边陪陪她的。或者把她接过来也好。   只可惜,他根本没时间照顾她,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自己却不能陪在身旁了。   等等吧,等忙完手头上这些,可以踏踏实实的带她出去玩。   想起她那天的悲痛欲绝,就忍不住心痛。小丫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扉。   “我今天,看到阿放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忍不住跟他说起来。   “哦?”这他倒是有些意外,想到阿放一贯对她的态度,便问了句,“他跟你打招呼了吗?”   小落点头,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嗯,我们还聊了会儿天。他还介绍了一个朋友,给我认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贺兰卓淡淡道,“阮云生?”   “呃,你也知道?”看来,果然是贺兰家上下无人不知,这个贺兰放,当真是胆大妄为啊!   他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把阮云生介绍给贺兰家所有的人,让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相比许多同性之间只能搞地下,偷偷摸摸的,他还当真是轰轰烈烈啊!   “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叹口气,贺兰卓有些无奈,这个阿放啊!   “也没什么,随便聊了聊。他只说,不怕让人知道他的事,跟不跟老爷子说随便我。”斟酌再三,她还是没有说的。   说了只会让老爷生气,于事情并无任何益处,那又何必呢。   “那你跟老爷子说了么?”他继续问道。   “没有。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了,我怕老爷生气,就没跟他说。”她很乖巧的说。   贺兰卓嗯了一声,“那就别跟他说了。这样吧,明天中午吃过饭我来接你,顺便安排下行程。”   “行程?什么行程?”她愣了下,旋即想到一个可能性,“你又要出差了吗?明天就走吗?”   心里一沉,有种不舍的感觉。   虽然最近他总是很忙,见面也比较少,但毕竟在一个城市里,若是有任务,不知去哪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种感觉真是难受!   “傻瓜,不是说了么。你放暑假了,带你去旅游。”他的声音柔柔的,亲昵的。   小落心里一暖,当初只以为他随口说说的,便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听他提及,突然也有点期待了,“去哪里?”   “等你自己再看。”他倒卖起了关子,“好了,不早了,睡觉吧。”   “嗯。”她应了一声,只是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   吊了个悬念给她,让她还怎么睡得着嘛,真是!   ~~~~~~~~~~~~~~~~~~~~~~~~~~~~~~~~~~~~~~~~~~~~~~~~~~~~~~~~~~~~~~~~~~~~~   因为有心事,也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她就穿戴整齐的坐在楼下,连小包包都准备好了。   一双眼睛不停的瞄向门外,耳朵更是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嘴上没说,这一举一动都落到了贺兰珏和齐暮的眼睛里。   “anni今天又要来吗?”齐暮切了水果,有些好奇的跟贺兰珏说话。   贺兰珏摇了摇头,“哪里!那丫头每次来,不都是上楼几乎是把她扯下来的,怎么会那么主动!”   想了想,齐暮觉得也是,忽而想到一个人,笑问,“不是大少爷要回来了吧?”   “估摸着是。不过臭小子没给我打电话,谁知道是不是。”贺兰珏提起这个居然还有点吃味,“小子们长大了,一个比一个翅膀硬,都不把老头子放眼里了!”   “怎么会呢!是少爷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了,您当年还不是这么忙过来的,现在更应该理解他们啊!”齐暮笑了起来。   老小老小,老了老了,倒有些更像小孩子了!   “哼!”贺兰珏不说话了,不过唇角倒是藏着笑意的。   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小落几乎有些克制不住要跳起来,几天没见他而已,真是没出息!   还好没有失态,随手抓起身旁的一本杂志,装作在认真看的样子,但是一双眼睛却总是偷偷的往外瞄上几眼。   果然是贺兰卓,大步的走了进来,还是那么干练。   “爸爸。”进门看到贺兰珏,先唤了一声,然后看到小丫头坐在沙发上,手里还装模作样拿着本杂志,走到跟前戳了下,“哎,拿反了!”   “啊,啊?”慌忙举起来看了看,没反啊!   贺兰卓忍不住唇角一勾,还真好骗!   那边齐暮也笑了起来,起身去端已经煮好的咖啡给他倒上一杯。   “爸,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接过咖啡,他直接走到贺兰珏的面前,低头看着。   抬起头询问的看了他一眼,贺兰珏却没开口。   “小落这也放暑假了,我想过两天带她出去散散心,玩上几天再回来。”他简洁的说到。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总是老爷子的人,带她出去,也得经过老爷子的批准吧。   贺兰珏沉吟了一下,扫了小落一眼,却见她好像在专心看杂志,不过捏着书的手却是抓的很紧很紧,不由笑了笑,“去哪玩?正好上次我和齐暮出去旅游不过瘾,要不一起去吧。”   听到他们说的话,小落顿时有点紧张。并不是不愿意跟贺兰珏一起去,只是她更想和贺兰卓有点单独相处的时光。   “还是不用了。爸爸你的身体,出门玩一趟怎么也要个把月,小落暑假本来就有限,还要留点时间回来调整状态,这次就别一起了。要是真想一起出门,等她毕业了,寻个机会也不迟。”贺兰卓轻飘飘的就给推掉了,理由冠冕堂皇。   “你有时间吗?”抬起头一本正经的问他。   点了下头,他道,“刚好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有个假期,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带她出去散散心。”   贺兰珏似乎还有点犹豫的样子,顿了顿才颇为不放心的说,“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你们路上当心些。”   “嗯,我先带小落去采办些路上要带的东西。”说着,放下空了的咖啡杯,转身对小落道,“走吧。”   放下手里的东西,她欢天喜地的跟着贺兰卓去了。   看着他们的车子发动离开,齐暮才转头道,“老爷,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原没想到会是阿卓。”贺兰珏长长叹了口气,把小落领进门,线搭好了,却没有按照他希冀的方向走。   “其实大少爷,也挺合适的。”想了想,齐暮觉得这两人还是挺般配的,“大少爷成熟稳重,知道心疼人,小落年轻有活力,倒是正需要这样能照顾她的。”   贺兰珏点点头,“我何尝不知。只是不知阿卓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是真心喜欢小落,还是在她身上找到了相似的影子。”   眯了眯眼,齐暮想到他所指是谁,“老爷的意思,是怕大少爷将小落当成了秦悠悠的影子?”   皱起眉,贺兰珏深深吸口气,“到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我还心有余悸。当年就是这个女孩子,差点把阿卓给毁了。你也知道,阿卓心里她有多重,我怕他根本就没有走出来。”   “老爷,又何必这样钻牛角尖。不妨乐观一点想,大少爷是真的喜欢小落,所以才会这般关心她,照顾她。您也看到了,小落出了车祸,他有多紧张。”依照他看来,贺兰卓应该是动了真感情的。   只不过,感情这回事,除了当事人,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希望如此!”点点头,贺兰珏叹息着。   ~~~~~~~~~~~~~~~~~~~~~~~~~~~~~~~~~~~~~~~~~~~~~~~~~~~~~~~~~~~~~~~~~~~~~   小落原以为买东西只是他带自己出来的一个借口,孰料,他对昨晚电话里的事只字不提,倒是带着她一直不停的在采办东西。   所谓采办东西,无非给她买了几件穿着方便的运动衣服,还有晕车药和水壶什么的。   “阿卓,我不晕车。”看着他买了不少晕车药,她有些无语。   贺兰卓睨了她一眼,“晕机么?”   “呃……不知道。”她又没坐过,怎么知道,应该……也不晕吧?   “晕船么?”他接着问。   “不……知道。”汗!还要坐船的么?这是要去哪里?   “那就是了。”莫名其妙的四个字,他直接把那包晕车药丢进袋子里,领着她往马路对面走去。   两边都是车,来来往往速度都不慢。偏偏没有红绿灯,只有斑马线。   她左看右看了一会儿,愣是不敢动分毫。好容易有个空档,贺兰卓说了一声,“过!”,然后领头在前面就走过去了。   刚迈出一只脚,他已经走过去一半了,缩了缩,又退回来了。   贺兰卓已经走到对面,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再往回看,小丫头还站在原地,一脸哀哀凄凄的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就无奈了。   皱着眉冲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她扁着嘴,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表示两边的车实在太多了,不敢。   叹口气,他只得再次走过来,一把拉起她的手,二话不说,这次直接带了过去。   看着他来去自如,如履平地。小落倒是一脸倾羡。   谁让这是她的死门,没有红绿灯的时候只敢走过街天桥或者地下通道,过马路她实在是心有余悸。   “真不知你这些年都是怎么活下来的。”贺兰卓摇头叹息,这丫头平时挺聪明,居然不会过马路。   “这个问题,我也研究了很久,无果!”她一脸认真的回答。   还有脸皮开玩笑,一点都不觉得害臊,贺兰卓斜了她一眼,相处愈久,愈发现其实她还是挺有个性的。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他终于问道。   小落其实等他这个问题等了很久了,想着要和他出来,早上就没正经吃什么东西,这会子肚子里早就饿得叽里咕噜,看他专注的直奔要买东西的地方,就没好意思提出来。   现在他主动一问,她立刻指着正前方不远处一个大大的“M”,“就那吧!”   “垃圾食品,有什么可吃的,换个地儿。”贺兰卓一脸不屑。   在他眼里,那些都是小孩子爱吃的玩意儿,没营养没健康,吃着什么意思。   可小落却只想奔进去,坐下来好好歇一歇。   逛得脚都有些累了,又是大热的天,外面日头那么晒,麦当劳里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点餐快,出单快,有冷气吹,东西也可口,物美价廉,多完美啊!   “不换了嘛,就那里好了,不想再找来找去,不就吃顿饭嘛,多大点事儿啊!”嘟起嘴,她不知不觉开始了小孩子的撒娇耍赖。   她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这样的一面,贺兰卓不由怔了怔,心里某一处软软的在融化,本来不屑的表情终于松懈了一些,“好吧,只此一次!”   “万岁!”山呼一声,她几乎是小跑的往餐厅里去了。   “阿卓你要吃什么?”站在排队口,她一脸雀跃,踮着脚尖看着上面餐牌上的套餐。   贺兰卓很是不习惯这种地方,他更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好像……鸡翅?   “随便吧,买点你喜欢的就好。”掏出一张红钞递给她,“够了吗?”   “够了够了!”她连连点头,两个人吃足够了。   环顾了下四周,他看到角落里有个雅座式的沙发,便道,“你自己买,我到那边等你。”   “好!”她头都没回,认真的算着是买套餐带鸡翅划算,还是直接买带鸡翅的套餐更划算。   贺兰卓坐下来,有点不太自在。   他大部分的时间是在部队上,就是偶尔出来或者休假,也基本在高档餐厅里,最次也是普通饭馆,这种洋快餐,对他来说就是垃圾,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坐在这里,吃这种东西。   放眼看去,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处处透着青春洋溢的气息,到底是老了啊,不服不行!   总以为自己还正当壮年,但是看着他们,就觉得岁月这东西,真是匆匆啊匆匆!   那边,小落已经端了一大盘快乐的走过来。   放在桌上一色打开来,先递了一杯咖啡到他面前,“喏,特意给你要的。”   贺兰卓笑了笑,小丫头还挺有心。   看着她细心的撕开糖包,打开奶精,倒进去然后认真的搅一搅,看着那颜色转淡,一拍手,笑眯起眼递给他,“好了!”   自己拿起大杯可乐使劲喝了一口,实在是痛快啊!   从内到外,每个毛孔都是那么畅快淋漓,大热天,只有这种冰镇的碳酸饮料才能达到这种极致的爽快,什么健康,什么营养,通通见鬼去吧!口腹之欲至上,哦也!   看她吃的这么开心,贺兰卓便也端起她调好的咖啡——   只喝了一口,他就忍不住想要喷出去。皱了皱眉,勉为其难的咽下,却是再也不肯碰。速溶咖啡,果然差了太多。口味养刁了,想要不那么挑剔点,真是困难了。   小落自顾吃的欢,没留意到他的不舒服,已经消灭掉一份麦乐鸡,开始向她的汉堡进军了。   打开外面一层包装纸,然后拿起一片面包片翻过来,撕开一袋番茄酱,细细的挤上去,看的贺兰卓是目瞪口呆,“你干嘛?”   “这样比较好吃啊!”她自己发明的吃法,不太喜欢里面的沙拉酱,番茄酱的味道刚好冲淡一些,大大的咬了一口,一脸满足。   看着她吃的很香的样子,莫名的居然也有些食指大动的感觉,凑过头去靠近她——   小落愣了下,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了他一眼,“干嘛?”   “我尝尝!”吃的这么香,莫不成真的很好吃?   “哦,那我给你也弄一个。”特意买了两个汉堡,想着万一他要吃,省得再跑一趟,就是不吃,也可以留着晚上热一热。   “不要,就要你手里的!”指了指她手里的汉堡,他坚持只要那一个,好像换一个味道就不一样了。   怔了怔,她下意识的把手里的递过去,“喏!”   他凑近就是一口,舌头都触到她的指尖了。   没想到他会直接咬上来,原以为他会接过去的。   小落吓了一跳,他居然咬自己咬过的地方,望着那被咬了一口的缺口处直发呆。   眨眨眼看着他满意的往后靠了靠,嚼了两口,然后摇摇头,“你自己吃吧!”   虽然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吃,到底是不合自己的胃口,难得生意那么好,那么受欢迎。所以说,年龄不同,到底是有些代沟的。   这样想着,看着她年轻朝气的侧脸,不免有些忧虑,自己和她能消除这些代沟,融洽相处吗?   小落哪知他想了那么多,很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吃一顿麦当劳了。   以前她没有自由,后来是为了妈妈尽量能省则省,今天难得首长大方请客,当然要吃个够本。   心满意足的吃完首长口中不屑的垃圾食品,打包了一个玉米杯一对鸡翅一个汉堡,才发现那杯咖啡根本就没动过。   这才想起他们家首长的嘴巴在咖啡上是有多刁的,非现磨现煮的咖啡不喝,刚才啃尝上那么一口,是有多给她面子了。   想想不能浪费食物,端起来干脆一口喝完。   好像没搅开,上面有点苦苦的,喝到下面腻歪歪的甜,怪不得首长不肯喝。   咂咂嘴,拎着打包的纸袋,美颠颠的跟在首长身后。   吃饱喝足了什么都好商量,首长指哪儿她打哪儿!   但是没想到,首长带她去见情敌了。   呃……其实也不能算情敌,她又没和他正式确立什么关系,陆一茜也不过只是他的爱慕者,怎么算,都感觉像是两女争一男,真狗血!   这种狗血剧她不擅长,所以默默裹着一杯普洱,一脸幽怨的盯着。   首长说她吃的太油腻,要喝点清肠胃的解解腻,做主给她点了杯普洱。拜托,她根本不喜欢喝红茶!更何况,这大热的天,再捧着杯热腾腾的茶,哪有胃口喝得下。   他此刻倒是老神在在的品着咖啡,真怀疑是不是报她刚才弄了杯劣质咖啡给他喝的仇。   陆一茜跟他点了同样的素咖啡,看着他们的眼神说不出的哀怨。   那种感觉,好像自己欠了她许多似的,小落闷着头有点无聊,早知道今天阿卓还约了她摊牌,就不跟来了。   “一茜,今天坐在这里有什么话都说清楚,以后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私生活。”直截了当向来是贺兰卓的特色。   “为什么?”淡淡的三个字,充满了不甘,困惑!   “你看见了。”他很坦诚的一摊手,“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陆一茜没有说话,也没有痛哭,面对这样直白的拒绝,她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咖啡勺,但是搅动的声音有些刺耳。   听着他们的对话,跟对暗号一般,小落实在不明白,贺兰卓要跟陆一茜摊牌,干嘛要带着她?是打算拿她当挡箭牌,还是真的……喜欢她?   想到这里,忍不住唇角就勾了起来,掩饰不住的开心。   虽然在说着话,可贺兰卓偶尔还会瞟她一眼,看到她自己在那傻笑,就也想笑了。这种情形下,她居然还能神游太虚在那傻笑,是该笑她的没心眼呢,还是猜测她心里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眼见他跟自己说话,却还在望着一旁的小落,陆一茜心头一把火燃起。   原以为他只是拿这个小女孩做挡箭牌,毕竟她太小了,根本不适合他,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好。   这么多年天南海北的追着他,总希冀着有一天能走进他的心里,虽然他不曾回头,但毕竟也没有人进驻过他的心啊。   可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把她当成了秦悠悠!”突然一抬头,陆一茜几乎是豁出去了。   那件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她从来不曾去触碰,然而今天,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贺兰卓拧起眉,抬头看她,眼神有些凌厉。   缩了缩脖子,陆一茜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我也发现了,她是有些像秦悠悠!但,也只是那么几分相像而已!阿卓,她不是秦悠悠,也不可能是!你把她当成替代品,不但对她不公平,对你自己也不公平!为什么不能忘了那个女人,好好去爱一个人?!”   她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抖。咖啡碟上有不少咖啡渍,不知什么时候溅出来的。   小落怔了怔,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   第一次听有人说,她长得像秦悠悠?难道正因为如此,那晚他被苏爱童下了药,才会有一瞬错把她当成了那个悠悠吗?   心,不断的,不断的,往下沉。   原本还有些喜悦的心,现在是说不出的滋味。   曾经她以为他真的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陆一茜说的这么振振有词,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他不过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替身?怪不得他会对自己那么好!   “一茜,如果你还是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贺兰卓冷着脸说到。   “为什么,以前是秦悠悠,现在又是她!”一手指向小落,她仿佛被人抛弃了一般的悲愤,“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从来不曾尝试过接受我!你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小落默然,低下头看着那红褐色的普洱,感觉闻着味道涩涩的。   贺兰卓皱起眉,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从来就没让你为我做任何事,我也自认没给过你任何误导的信息,让你产生误会吧?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今天我也没必要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   站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看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做些出格的事,或者打扰到小落,后果,你心里有数!”   说完,一把将小落拽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完……完事了?!小落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被人揪了起来,然后塞进车里。   奇怪,她不是去当挡箭牌的么?好像也没发挥什么作用嘛,那干嘛还要带她去?!困惑将方才的不开心一扫而空,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今天这唱的是哪一出。   不过首长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脸色阴沉的好像暴风雨将至,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乖乖的缩在座位里,看着他好像跟方向盘有仇一样握得死紧,想着依他现在的状态,应该不至于开车将两人的小命给断送吧?   车子开得果然比平常快了许多,他一直都是稳健派的,今天难得激狂了一把,车子居然很快就开回了老房子那里。 018、惊人的秘密 看到又回老房子这,小落本来想问的,但是看了看他那张面色不佳的脸,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拎着东西下车进屋,贺兰卓也没有多余的话,径直进了厨房。   想了想,反正他是肯定要送自己回山上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便拿出打包的玉米杯,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老房子的空调有些旧了,一开开关就是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像鬼片里面木门推开的感觉,还没吹着风就已经觉得背脊凉飕飕的了。   摇了一圈电视,找了个最没营养的动漫看,不用动脑子,看过忘掉,最开心不过。   玉米杯吃了一半的时候,贺兰卓从厨房里出来了,还没走近,她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咖啡味,他还真是喝咖啡成瘾。   好在手里还有一杯果汁,黄澄澄鲜榨的颜色,里面还有几块冰块。   笑眯眯的伸手,自发自觉接过那杯果汁,咖啡什么的跟她没有关系,就不抢他的了。   贺兰卓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看了她一眼。   心情已经平和许多,小丫头估计刚才也吓着了,一直都没吭声。现在见到果汁就把什么都忘了,喜眉笑眼的凑上前来,他可没忘掉,刚才下车,她像避瘟神一样始终跟他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你昨天在哪看到他的?”他端着咖啡杯,突然开口问道。   突如其来那么一句,小落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啊?谁?”   木木然转头看他,眨了眨眼,似才想起,“哦,你说阿放?在晨光商场。本来是陪anni买鞋子,正巧看到了他。”   “你觉得,阮云生这个人怎么样?”他还是不紧不慢的问,时不时冒出一句。   几乎没过脑子,她顺口回答,“很好啊。小伙很帅,身体健康,五官端正,态度谦和,阳光秀气!”   “……”贺兰卓抿了抿唇,使劲咽下卡在喉咙的咖啡。   她说的倒是顺溜,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啊?   只见她吃一口玉米,喝一口果汁,眼睛则一直盯着电视屏幕,连看都没有往他这看一眼,顿时有些不爽了。   伸手拿过遥控器,直接按掉开关,这种没营养的垃圾剧,有什么好看的!   “喂——”小落想要夺过遥控器,到底是慢了一步,被他直接放在身后,眼睛瞪着她,“我在跟你说话!”   “哦,这不是听着呢!”扁了扁嘴,看来是抢不到了,只能乖乖坐好看他。   首长大人有时候还是很有脾气的,尤其当被人无视的时候。   看他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小落只得坐正了,再次想了想,也很认真的回答,“我确实觉得他人还不错。至少看上去很顺眼,好像跟阿放也很合得来,不像只是玩玩而已。”   “你不觉得……很……难接受?”看她说的一脸自然,贺兰卓有一点奇怪。   虽说这种事现在也不算新鲜了,但是毕竟在自己身边发生,和只是听闻还是不同的。她那么淡然自若,是真的见怪不怪,还是因为是阿放,所以即便有别的想法,也隐藏了起来?   “有什么难接受的呢?”拧起眉头思索着,她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生活方式,只要没有危害社会,干扰别人,有什么关系?”   贺兰卓按了按太阳穴,看来是他老了,果然思维方式和年轻人有些跟不上了。   刚知道阿放这件事的时候,他跟老头子的态度一样,也是难以接受,甚至以为阿放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想让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要不是后来阿越从中劝解,说这不是什么心理问题,只是个人取向爱好不同,慢慢的时间久了,才算勉强默认了。   可是……她一个小姑娘,倒是很轻易的就把这种问题看开了,难道说,他跟不上时代了?   “遇见阿放的事,还有阮云生的事,都别跟老爷子说了。”算了,多谈这个也没必要,反正阿放既然主动跟她谈了,也没必要避讳着她吧。   “嗯。”她点点头,却有她自己的想法,“不过,总这么装聋作哑也不是个办法。老爷和阿放明明都是互相关心,互相在意的,为了这一件事闹得那么僵,实在不值得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贺兰卓淡淡的说。   小落愣了愣,“啊?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事?   长叹一口气,他给自己又续了一杯咖啡,并不急着喝,而是品着它的香味,幽幽道,“阿放之所以跟老爷子这么冲,也有我和阿越的一部分责任。”   眨眨眼,小落没有开口,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之所以阿放现在这么**不羁,成天在外面不回家,多少是有些怨的吧。怨老爷子的偏心,怨老爷子对他不管不顾……”轻叩杯身,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和阿越,老爷子也不会那么长时间都忽略了对他的照顾。”   “偏心?”仔细想了下,好像也没觉得老爷有多偏心,只不过他似乎确实对他们兄弟三人的态度大不一样。   对贺兰卓是一种放心和信任,对贺兰越则是宠溺和喜爱,至于贺兰放……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和一切皆在不言中的大爱无声。   说不上来,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对这三个孩子是都看重的,并没有厚此薄彼。   “其实,或许阿放只是想多了,你们都是老爷的儿子,他怎么会偏心呢?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想明白这一点。”小落认为,时间久了贺兰放自然会明白,其实老爷也是很在乎他的。   摇了摇头,贺兰卓道,“不是,我和阿越,都不是老爷子的孩子。”   “噗……你说什么?”一口果汁喷了出来,她连忙抽出纸巾擦拭,身前的衣襟沾了果汁,有点难洗了。   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贺兰卓淡定自若的扫了她一眼,继续说,“外人都以为,老爷子有三个儿子,就是我们三兄弟。其实,我和阿越都不是老爷子亲生的,只有阿放才是。”   “怎么可能!!!”小落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开玩笑。   不过,哪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更何况老爷也从来没有提及,就是齐暮也没透露过半个字,一切都那么和睦融洽,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亲兄弟?!   再说了,如果真的只有阿放是老爷子亲生的,那他还有什么可怨的?   他笑了笑,慢慢喝了一口咖啡道,“因为没多少人知道,所以,你会惊讶也很正常。”   回想起这件事,也是很早很早了。   “事实上,我和阿越可以说,都是老爷子的半个儿子。当年我们的父母都是部队的特工人员,因为执行任务而殉职。后来,老爷子陆续收养了我和阿越,并且冠以他的姓,为了不让我们受欺负,对外都宣称是他的孩子,后来又辗转换过几个城市,所以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他那时虽然小,但是已经记事了。   此生,他永远不会忘记贺兰珏接他时候的样子。   小落呆呆的看着他,还在消化他刚才说出来的话,似乎在分辨真伪。   如果说,这是一个秘密,那这个秘密也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那……阿放不满老爷收养你们?”想一想,也不会啊!阿放好像跟阿越的关系还不错,两兄弟偶尔还会腻在一起玩的。   “那倒不是。”摇摇头,贺兰卓眯起眼睛,想想小时候,还是很快乐的一段岁月,“只不过,那时老爷子任务重,又很繁忙,已经有我和阿越了,再把阿放接过来照顾实在有些**不暇,所以一直就把阿放托付给**妈,直到他十岁的时候妈妈病故,才接了过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他还记得,刚接过来的阿放叛逆的像个小混混,一点儿都不像他们这种部队上军人的孩子。   十岁的孩子,会打架会抽烟会喝酒,会挑衅滋事,看谁都是一副傲气凌然的样子,那时候,他也刚满十八岁,看穿了他桀骜不驯的背后,是一颗孤独寂寞的心。   大概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算收服了他,兄弟三人真正融洽相处,只不过兄弟情可以建立,父子情却无法弥补。   贺兰珏和贺兰放之间,有着整整十年的空缺。   对于一个孩子本应最无忧无虑享尽宠爱的十年,他的字典里却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弥补,岂是一朝一夕的事。   老爷子本就是个急性子暴脾气,做事往往会用最简单粗暴直接的方法,而阿放偏偏又遗传了他倔强不认输的性子,所以十几年过去了,父子俩见面还总是一说话就一言不合,旁人谁又不知,他们心里明明都是互相在意的。   “所以……阿放喜欢阮云生……只是故意气气老爷?”她突然冒出这种想法,难道他会离经叛道成这个样子?   贺兰卓却道,“那倒也未必。依阿放的性子,不会为了气老爷子而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或许,他是认真的吧。”   耸了耸肩,小落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毕竟,所听到的一切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如果说,阿卓和阿越都不是老爷亲生的,那她当真要佩服下老爷子了!能做到这么大公无私,真的一碗水端平,确实不容易啊!   怪不得上次在医院的时候,阿越说什么如果老爷和她外婆在一起了,也不会没有他。他根本就不是贺兰珏的亲生儿子,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了。   想到这里,才知道上次为什么他那么神秘兮兮的。   “老爷子以前是个工作狂,也或者……心里还有你外婆?”这一点,是上次柳慈那件事他也才知道的,“所以结婚晚,生阿放更晚。要不然,也不至于阿放只比你大个七岁。”   “这么说起来,阿放和阿越都是你带大的了?”她想了想,老爷是个工作狂,根本就顾不上,而那时的贺兰卓已经十八岁了,自然是照顾他们两个孩子的最佳人选。   “不能这么说。”他倒是不认可这种说法,“应该说,是我们一起长大的。”   小落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如父如兄。   十八岁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不过比她还要小上两岁,却要承担照顾两个孩子的重任,难怪阿放和阿越对他的敬重,远远要比对贺兰珏还来的多。   坐的有些累了,换个姿势半趴在沙发上,仰起小脸看他,有一点好奇,“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贺兰卓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看着她的脸——   午后的光晕透过窗帘打在她的脸颊上,仰起的角度刚好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她半眯起的眼,微微上扬的唇角,都慵懒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抬手替她将颊边散落的发丝拢至耳后,他道,“不为什么,只是想说了。”   是的,突然想说,也就说起了,没有为什么。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跟她聊聊天说说话,郁结的心情都会放松很多。她还真是一剂解压的妙方。   没想到他会抬手来拢自己的发丝,看到他手伸过来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是要摸自己的脸,眯起了眼有点紧张。   在他替自己捋好头发放下手的时候,又有那么一丁点失落。   醒醒,苏小落!或许在他心里,你只是一个替代品,干嘛那么患得患失的!   可是……可是当他不言不语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就觉得整个人都要醉在他深邃的目光中,再也无法醒来。   其实贺兰卓没有想那么多的,他是个行动派,要做就做了,不会前思后想的顾虑重重。   可是方才替她撩起发丝放下手,就有些忍不住,手绕了个弯又回到她的脸颊,轻轻往上那么一挑——   好直接的挑丨逗!小落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个动作。   贺兰卓自己也是一愣。他是动作做出以后才反应过来,不过既然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好窘的,扬起眉迎着她惊异的眸子,突然就起了逗弄之心。   小丫头受惊的样子很可爱,像极了一只无助的小兽,张皇迷茫。   不过,她有的时候真是很伶牙俐齿,让人又爱又恨。   爱吗?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那是一种多么微妙而复杂的感情。自从悠悠过世以后,他就不敢轻易触碰的东西,可是……这个女孩子就那么突兀的闯了进来,没有一点征兆,霸占了他心里紧守的地盘,让他忍不住想要宠溺她。   陆一茜的话让他有些恼怒,但又忍不住深思。   在厨房煮咖啡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是把她当成了悠悠,还是真的爱上了她?   不可否认,悠悠是他的心结。所以当陆一茜反复提及的时候,他恼火了,生气了!可有一句话她倒没说错,如果他真的只是把小落当成了悠悠,在她的身上寻找悠悠的影子,那对小落来说,是极其不公平的。   可现在,此刻,他深深觉得,她们或许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但又是如此的不同。   在这样氤氲暧昧的氛围下,悠悠从来都是掌握着主动权,她会热烈的扑上来,热情的亲吻他,挑动他身上的每一根敏感细胞。   而小落,却只会张着迷茫的眼睛,警惕又紧张的望着他,期待而又害怕。   薄唇上扬,他微微笑了起来,忍不住慢慢靠近她,贴近她粉嫩嫩的脸颊,小心而又珍惜的轻触着——到底是年轻呵,仿佛最新鲜多汁的水蜜桃,在阳光下还泛着浅金色的绒毛。凑近一些,他都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味儿。   眉头微微皱起,小落看着他越来越靠近,心跳就越来越快。   可是,她却一点点都不想躲开。   他要做什么?要像那天晚上一样对她吗?他……要吻她吗?   可是,可是他今天没有吃媚丨药,也没有喝酒,更没有神志不清,为什么还会要吻她呢?大白天的,也会把她错看成悠悠吗?   想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心里一阵刺痛。   抬手想要推拒他,却被他一把抓在掌心里。   嫩滑的触感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眼睛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手上,细腻的皮肤毫无瑕疵,骨节均匀而分明,修长的手指干净的指甲,在他的掌心软软糯糯。   几乎没有思考,他低下头——**了她的手指! 019、最热烈的吻 几乎没有思考,他低下头——**了她的手指!   小落的头嗡的一下,思维瞬间就停止了。   他,他在做什么?!   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放大的脸,他的薄唇含着她的手指,好似在品尝什么珍馐佳肴一般,细细的吮着。   指尖传来一种怪异的感觉,酥酥麻麻,仿佛一股电流从指尖发出,沿着神经线传递到全身上下。她一时忘了动作,只能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任他为所欲为。   本来是在认真品尝着她手指的味道,舌头如蛇一般绕着她的手指划着圈圈,牙齿偶尔在她的指腹摩挲过,感觉实在很微妙。   偶一抬眼,看到她一脸迷茫,似乎又有神游太虚之嫌,有些不满她的不投入,惩罚性的,小小的咬了她一口。   “嘶——”她吃痛回神,瞪着他,有些愠怒的样子。脸颊上映染了些红晕,看着煞是娇俏可人。   她的手指有一点痛,想要抽出来,却被他牢牢的以唇舌裹住不肯放开,动了动,却只让他吸得更紧,只能悻悻放弃。   嘟起嘴,有些恼怒他突然的进犯,真是个霸道的人!而且还是个很小气的男人,居然会咬她?估计拿出来上面肯定都有齿痕了!   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可是她不知道,这样不经意的小动作,对已经有些沉醉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粉红的唇瓣透着自然的光泽,她眉头轻轻皱起,似嗔非嗔,水灵灵的眼睛里三分愠怒七分迷茫,贺兰卓只觉得心念一动,似乎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拨动,放开她的手指,忍不住俯下身去——   直接采撷最甜美的芳泽,将她的美好尽数吞入腹中。   不是第一次触碰,却也是第一次。   上次因为中了媚丨药,三分清醒七分迷糊,根本就不太记得了。再加上那时候根本是理智和本能在做斗争,与现在的心境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她的唇软软柔柔的,没有化妆品的荼毒,自然的带着少女的芬芳,尝上去有一点点甜,美妙的让他忍不住想更加深入。   小落睁大了眼看着他的动作,若说之前还有点反抗,现在则是一点点抗拒的心理都没有。   他在做什么?他在吻她?!   上一次可以说是药效的作用,但是今天,他没有喝酒也没有中媚丨药,完完全全是清醒的状态,不可能再把自己错认成秦悠悠。   那现在、此刻,他是仍然把自己当成了秦悠悠的替代品,还是真的是在吻她?   她不打算抗拒,缓缓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给予的温柔和索取。   这一次,她要用心去体会,去感受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不想因为任何的误会或者犹豫而错过。   贺兰卓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先是愣了下,旋即心内是喜悦的,更加加深了这一吻。   他细致的描绘着她的唇形,仿佛要把她的每一寸模样都印记在心里,表面的纠缠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渴求,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希冀更深的探寻。   轻轻敲打着她如玉的贝齿,仿佛在敲打一扇可爱的白玉门。小落心里还有点紧张,一直紧咬牙关,并不是刻意不肯让他进入,而是忘了给他点缝隙,让他可以趁空而入。   不得其路,他稍稍抬起一些,却没有离开她的唇,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紧紧闭着的眼睛睫毛还在微微颤动,这个傻丫头!   他笑,再次压下去,压得密密实实,几乎遮住了她的口鼻,让她有些无法呼吸。   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天啊,他是打算这样闷死她吗?!   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猛地一睁眼睛,紧闭的牙关松开,想要大口的呼吸——久候的战士立刻毫不犹豫的趁虚而入,攻占了她守卫的战地。   城门大开,他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易的搜寻了她唇内每一寸美妙的滋味,毫不客气的尽数占为己有。   她青涩而甜美,傻傻的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甚至做不出一点反应。   很香,很甜!贺兰卓几乎有些沉迷进去了,她比他意料之中的还要美妙百倍,让他几乎舍不得放开手。   这样的缠绵让他迷醉,但也不满足只有自己沉浸在这美妙的滋味中,非要将她也拖进来,一起沉沦。   找到她羞怯的小舌,热情的邀请它与自己一起共舞,不断的挑丨逗,想要将全部的热情都感染给它,引领着它跳出最和谐最完美的舞步。   小落本来是闭着眼睛的,被他那样一堵,张大了嘴巴呼吸,被他趁了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是紧闭牙关的。   对于吻,她没有任何的经验和技巧,只能在他一步一步的带领下,好奇的尝试这个奇妙的领域。   好奇怪的感觉,虽然两个人亲密如此,但是他这样的吻着自己,她并不反感,浑身有一点点热,还有一点窒息,可是——却那么美妙,让她有一点窃喜,有一点喜欢。   被动的任他品尝着自己,也在承受他的掠夺和侵袭,她张开眼睛看着他放大的脸,还有那双迷蒙的眼。   他的表情很认真,也很投入,她轻轻拧起秀气的眉,想要努力看清他的眼底。她要弄清楚,到底他吻的是自己,还是他想象中的悠悠。   她是喜欢他,是爱上了他,但是,她不要自己做任何一个人的替代品!   感觉到她的目光,贺兰卓稍稍离开了些距离,抵在她的唇瓣上,让她也可以稍稍呼吸一下,还是有点恋恋不舍,但是,不想逼得她太紧。   “讨厌吗?”不知为什么,他居然会这么问。说出口,才发觉这么傻的问题居然是他自己问的。   轻轻摇了摇头,她要告诉他,她不但不讨厌,还很喜欢吗?   脸颊应该是很红的吧,那么热的感觉,可是却又不想放开他,一手无力的抵在他的胸前,连丝毫抵抗都没有,只徒徒做了个姿势。   眼睛灼灼的看着他,认真的审视着他的眼神。   贺兰卓回望着她,没有一丝回避的意思。   他的眸子如一汪深渊,陷进去,就仿佛此生就此沉沦,再也爬不出来。深邃的目光静静的笼罩着她,琥珀色的瞳孔里,她清楚的看到一个人影——那是她的倒影!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毋庸置疑!   此刻,在他的眼睛里是她,是苏小落,不是秦悠悠!他的心里,是不是也一样如此?   有些迫切,又有些害怕,仔细打量着,他的眼神清澈通透,并没有神游的迹象,也就是说,他此刻看的真真切切,绝不是把她当成那个人?   “阿卓……”她软软的唤,声音低吟在他的耳畔。   贺兰卓只觉得心里一柔,唇角轻轻一勾,“嗯?”   “我……我是谁?”声音有一点嘶哑,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很傻,但还忍不住想要追问。   心底恍惚有那么一点不安,只怕陷入进去,到最后却成了伤。   明白她的顾虑,心内也不由的低叹一声,其实何止是你,我也多怕自己只是把你当成了替身。   不但对你不公平,也怕自己永远都无法走出那段伤痛的回忆。   悠悠,终将成为过去!   七年了,也足够了,生活终归还是要继续的,又怎忍心让怀里的人儿伤心难过。   “你是……傻丫头!”低喃声消失在两人交织的唇瓣间,逐渐被吞没在一波波热浪中。   是呵,她不是谁的替代品,不是谁的影子,她就是她!她是小落,是他的傻丫头!独一无二的!   他比之前更加热情,因为肯定了彼此的心意,他迫切的想要索取更多。   小落的心都要酥化了,这个答案并不是肯定的回复,可是却比任何回答都更加动人,不禁抬起一只手,探入他的后脑勺,微微仰起上半身,深深投入这个吻之中。   虽然还很青涩,但是作为回应,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学着他的样子,挑起她滑腻的小舌头,试探的触碰了下他的。   这小小的动作仿佛是一个大大的邀请函,贺兰卓一阵激动,由先前的和风细雨逐渐转变成暴风骤雨。   他热烈的加深这个吻,不许她临阵逃脱,不许她中途撤离,就像一个最耐心细致,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引导着她探索这个全新的世界。   随着吻的加深,两个人之间的热度似乎也逐渐上升,空间仿佛都狭窄了起来,密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小落闭上眼,承受着他的温柔他的粗暴,他的一切一切!   唇齿间的纠缠似乎已经满足不了彼此的需求,贺兰卓的大掌缓缓从她的肩膀滑到腰际,撩起衣衫摩挲着她腰间细致的肌肤。   吹弹可破的皮肤有着最美好的触感,他甚至有些不敢用力去摸,好像他那粗糙的手在她身上稍稍用力,就会碰坏她那份完美。   “嗯——”她轻哼,低吟,不自觉的发出吟哦的声音,低低沉沉,弹奏在他的心间。   贺兰卓心念一动,那喉咙间发出的不受控制的呻丨吟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断断续续落在他心上,弹起、落下,让他的心潮此起彼伏。   手往上一路捋上去,将她的衣衫挑了起来,让她光洁的皮肤完全暴露出来。   离开她的唇,沿着她的颈项滑了下去,吻着她每一寸肌肤。   一股热流在全身上下涌动,那种强烈的渴求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冲动的毛头小伙子,居然会有这么热切的欲丨望!   小落不受控制的战栗着,连手指都在颤抖,她有点无措,又有点期盼,他的热情将自己点燃,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阿卓,阿卓……”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似乎这样就可以抓紧他一般。   听着她的呼唤,贺兰卓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紧窒了起来,埋首在她的小巧的锁骨上流连忘返,细细描绘着她优美的曲线。   痒痒的,又有点酥酥麻麻的,她一手扣住他的头,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溺水在汪洋之中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就这样紧紧的、牢牢的抓住,只要一松手,就会陷下去,万劫不复!   感受着她的攀附,他心里软软的,怀里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他珍而重之的抚触着她身上的肌肤,啃噬着她的甜美,好想把她揉碎了,融入骨子里。   身体不由自主的扭动着,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在全身上下弥漫,让她想要释放。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她懂,似乎又不懂,只知道他的手,滑过的每一处都点燃了小小的火苗,而那火苗,只能由他来扑灭。   不知不觉的覆身上去,贺兰卓将她轻轻抱紧在怀中,整个人与她交叠在一起。   两具身体热烈交缠,用肢体语言表示了对彼此的爱意。   小落紧紧的回抱着他,感觉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耳畔,颈项,脸颊,周围一切到处都是他的味道,牢牢将她围住。   好热……空调坏掉了吗?   温吞吞的,依旧发着吱呀的声音,却丝毫没有感到一点点凉意,甚至连一丝风似乎都没有感觉到。   随着动作的热烈,温度急剧升高,小落只觉得后背的衣服似乎都黏在一起了,身上好像出了很多的汗,但是……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贺兰卓欺着她,压着她,身下的娇躯是那么软,软的好像将他刚硬的身体都融化了,只想和她完全融为一体。   “滴——”似乎什么东西响了一声,让两个迷乱的人瞬间都愣了一下。   眨了眨眼,小落有些困惑的看了眼四周,好像没什么动静。   贺兰卓却只是怔了一下,再次埋首在她的脖子,已经开始忍不住去解她的外衣了。   “唔……”她哼了一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好像咯着了,不大舒服的感觉,“等……等一下……”   “别管它!”以为她还在想刚才的声音,他含糊不清的丢出那么一句,手已经解开了她背后的胸扣。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将她拆吃入腹。   “滴——”这次又是长长的一声,而小落分明感到身下狠狠的压了一下,然后才发出这种声音的。   轻轻推搡着他的脑袋,她腾出一只手去摸屁丨股下面,显然她身上的人很不满意她的不专心,有些惩罚性的在她的锁骨处狠狠的咬住,**着。   “啊——”她低呼一声,有一点点刺痛。   这男人还真是容易被惹怒,这么会儿工夫,已经咬了她两回了。   不过也这么一瞬间的工夫,她就将身子下的东西拿了出来,凑到眼前——居然是空调遥控器?   方才随手放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这样一纠缠,不知什么时候就掉在身子下了,刚才一定是压到了,才发出那种声音。   顺势瞄了一眼空调,还是在开着的状态,再看遥控器,居然是除湿模式。   汗!怪不得那么热呢!不过刚才碰到了两次,还不知之前是什么状态!   伸手想要调回来,可是她这么一会儿的分神已经让首长很是不满了,头都不抬的一扬手,抽走了她手中的遥控器,再那么一甩——啪!   遥控器不知被丢到哪个角落里,壮烈成仁,嘤嘤哭泣了!   “喂——”她低呼一声,那么热的屋子,摔坏了遥控器怎么办啊?   可是没等叫出来,剩下的声音都被他尽数吞了进去。   真是个不专心的小家伙,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吸引力,这样都不能让她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实在是太失败了!   仿佛要证明自己的实力,热烈的吻着她,不让她有机会想别的,手上的动作也一瞬不停,交缠着她的所有。   两具身体如树和藤蔓一般交缠在一起,在并不宽敞的沙发上点燃起爱的火焰。   这老屋子的电器比较陈旧,连家具也是老旧的了,吱吱呀呀的承受着他们的热情,终于有些不堪负荷,发出清脆的一声“嘣!”   然后两个人往边上咧了咧,只听一声——“啊!”   小落叫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已经随他滚落在地,好在他的反应比较敏捷。   到底是久经考验过的,只一瞬间的工夫,他一个翻身自己躺在地上,将她牢牢护在怀中,没有伤到分毫。   两个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听得旁边“啪!”一声脆响,那架沙发也英勇就义了! 020、可怕的政治 本来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小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散了架的沙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尴尬。   难道是他们的动作幅度太大了?以至于沙发都承受不了了?!   哎,这要是说出去,不得笑掉多少人大牙!   窘窘窘!实在是太窘了!   她都有些不敢去看贺兰卓的反应,只傻傻的盯着那堆破烂。   贺兰卓躺在地上,怀里抱着她,看出她的尴尬,唇角缓缓上扬,心情突然变得无比愉悦。   这样一个恬静的午后,有什么比氤氲一室咖啡香,在这种环境下怀抱佳人更美好的事呢?   看她柔和的侧面和微微皱起的鼻子,抬头在她脸颊偷了个香,轻轻啄了几下。   虽然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是经这么一番,那种弥漫如潮的情丨欲消退了许多,没想到,他也会有冲动莽撞如毛头小伙子的时候。   任她撑着自己的胸口坐起来,小落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感觉全身上下还是有些热热的余温。   坐起身,轻轻将她拉进怀里,只是那么顺手一带,就拥了个满怀。   柔软的身体偎在他的胸口,忍不住又有些心神荡漾了。   克制自己的冲动,他环抱着她的手臂,将下巴贴近她的耳畔,嗅着她独有的清香。   这样靠着他,不再如最初亲昵那样心脏狂跳,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宁静。   很安心很踏实的感觉,只这样靠着他,不需要说什么,就已经是一生一世了。   “这两天,还有点琐碎的事要善后,最多五天,忙完了就去旅行。”他轻声说着,似交代又似命令。   这人啊,就算解释,也非要做的这般酷吗?   “好!”没有任何异议,她乖乖的回答。   把她往怀里按了按,很喜欢这种柔弱的触感,手心里是她娇嫩的肌肤,耳边是她软糯的声音,整颗心都要化了。   动心了,原以为经过悠悠那件事就已经无心了,原来只是没遇到对的那个人。一旦遇到了,就汹涌迅猛,义无反顾!   两个人静静相拥着,过了不知多久,小落觉得这样一直坐在地上实在是有些太怪异了,才轻声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些收拾一下?”   这残局不给收拾了,难道要放在这里时刻提醒他们有多**吗?   “别管它!明天叫人来收拾了就行。”反正他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东奔西跑的,这种无谓的身外之物,自然是不用理会。   “可是……”她顿了顿,垮着脸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腿肚子,“我腿麻了。”   这么跪坐在地上,小腿逐渐有些吃不消了,麻麻的,用手指一戳都很难过。   贺兰卓听她这么说,连忙站起身,伸手拉她。   果然是麻了的,脚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借着他的手用力撑起来,结果腿上无力根本就站不稳,往边上一歪,打了个趔趄。   抱了个满怀,贺兰卓笑望着她,双手托在她的腋下,撑着她的身体,一脸怜爱的看着她。   脸上一热,虽然两个人已经有了那么亲昵的举动,可是和他这么近距离的对望还是颇有些不太习惯的。   看出她的羞赧,他也并不着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半蹲下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坐到边上小小的单人沙发上。   “啊——”小落猝不及防,不知他要做什么,惊叫一声,紧紧的抱着他的颈项处。   他笑了笑,坐下,将她放在自己的膝上,然后摸上她的小腿肚,轻轻的按摩揉捏。   “啊啊!!”麻了的地方被这样一捏,说不出的感觉,可是,随着他的动作,逐渐那种麻麻的感觉变成了热热的,没一会儿就好像血管被冲开了一般,一点都不难受了。   没想到他会给自己揉腿,而且捏的那么认真,心里甜甜的。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在他的心里,自己不是个替代品,不是任何人的代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应该活在当下,应该期许未来!   轻轻的,轻轻的靠向他的肩头,或许,他是她最值得放心的依靠!   贺兰卓用心的给她捏着小腿,突然感到肩头一沉,转过头来,看到她浅浅的笑和含笑的眼,眼睛一弯,回以她一笑。   太阳逐渐西落,还是要送她回贺兰家的。   “你这几天真的不回家住吗?”小落不舍的问,既然两个人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也没什么再尴尬的了,为什么不干脆回家呢?   “我说过,有些事回去不太方便处理了。等我忙完手头这两天,很快的!”他轻声的解释,眼看车子已经开进了停车坪,侧头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虽然心里很舍不得他,但是也知道他确实很忙,有很多要紧的事要做。这次能够陪她出去玩,简直是极大的难得了,又怎么敢奢求更多。   点点头,开门下车。   两个人一起进门,正是晚饭时间,齐暮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看到他们道,“正要打电话问少爷和小落要不要回来吃饭,还是给你们留饭呢。赶紧洗洗手就可以吃了。”   “我不吃了,老爷子呢?”说着,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楼上。   正好贺兰珏从楼上转着轮椅下来,看到他开口道,“阿卓,回来的正好,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爸爸。”他唤了一声,顿住了脚步,上前推他下楼到餐桌前。   既然老爷子发话了,他便干脆也坐下来,贺兰越已经在家了,窜出来看到贺兰卓和小落都回来了,嬉笑道,“哟,听说你们要出去玩了呢,带我一个呗!”   “别打岔,我跟阿卓有正事要说!”瞪了他一眼,贺兰珏难得那么严肃。   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的开始吃饭,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既然有正事,小落也不多话,安安静静的吃饭,眼观鼻,鼻观心,只带耳朵不带嘴。   “你这两天忙的事,是不是跟S城的人事调动有关?”老爷子也是直肠子,开门见山的问。   贺兰卓顿了顿,也很坦白的回答,“是的,爸爸。”   “咦,老大,是不是你要调回来了?”贺兰越忍不住插口,一脸雀跃的样子。   听他这样问,小落也有些激动。若是真的,那以后他不就可以长留这里,那实在是太好了!   “别插话。”皱了皱眉,贺兰珏警告的瞪着他。   闭上嘴巴,不知道老爷子今天怎么会那么严肃,平时即使他这样开玩笑,他也不会那么认真的啊。   “我已经退下来了,按说这些事我本不该过问,但是既然有人跟我提起,我只问一句,你觉得当真必须要这么做,没有转寰的余地吗?”他看着贺兰卓,目光犀利。   小落怔了怔,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S城的人事调动,但是好像又不是跟贺兰卓自己有关,困惑的偷瞄了一眼贺兰卓,却见他面色淡淡,好像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样子。   这样的他淡漠疏离,让人觉得高不可攀深不可测,实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是的,爸爸!”还是这一句,抬眼对上贺兰珏的目光,他不曾躲避,坦然、坦荡。   “好,那你就放手去办吧!”完完全全的放心,没有一丝质疑,甚至不问为什么,不问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兰珏拿起筷子道,“吃饭!”   果真就开始吃起饭来,不再多问一句。   手停顿了一下,贺兰卓看着他道,“爸爸,谁告诉你这件事的?陈汝山给你打电话了?”   “这件事你决定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再问其他的。不管谁插手还是谁问了,都不影响最后的结果。”贺兰珏也是一脸正色的说。   听下来感觉就像两个人在打哑谜,不过最后听到“陈汝山”三个字的时候,心念动了动,难道是——   不过,她也不好开口去问,尤其在这样的情况下。   没有吵架也没有争执,但总感觉气氛有点紧张,她看了眼贺兰越,果然他也在竖着耳朵听着,虽然做着扒饭的动作,可一双眼睛却骨碌碌的转着。瞧见小落在看自己,咧嘴一笑,接着看饭桌上聊正事的那两人。   贺兰卓不再说话,沉默的吃着饭。   经过这件事,吃什么都有点味同嚼蜡,琢磨着他们说的话,不知不觉吃完了饭,贺兰卓吃完就走了,临走前让她记得这两天查查资料,看看云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线路,特色的小吃等等。   知道他是怕自己无聊,给她找点事做,不过话说回来,也确实挺感兴趣的。   晚上洗了澡,上网翻了翻旅游攻略,看了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又想起晚饭时他们说的话,突然起了好奇心,在搜索栏里输入“陈汝山”三个字,结果有好几页关于他的生平简介。   看了看,都是些简单而冠冕堂皇的生平简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难道是她理解错误?可是……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搞不懂,算了!自己干嘛操心那么多,这些事且不说她压根就八竿子打不着的,就算真的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暗暗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还是想想他们美好的二人行吧!   ~~~~~~~~~~~~~~~~~~~~~~~~~~~~~~~~~~~~~~~~~~~~~~~~~~~~~~~~~~~~~~~~~~~~~   接下来的几天,贺兰卓果然很忙,没有时间再过来看她,不过每晚不管有多忙,还是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晚安的短信。   欣慰之余,思念如潮水般蔓延。   从没试过这么想念一个人,不管在做什么,总是脑中会突然冒出他的身影,他的笑容,然后心里莫名的一暖,就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如果说,这就是恋爱,那爱情当真是甜蜜的。即便两个人不在一起,只是偶尔听到他的声音,那也是极其幸福的一件事。   贺兰越似乎在忙酒吧的事,自从anni受了伤以后,不知是不是出于内疚,他比以前勤快多了,反正也放暑假,就常常往酒吧多跑了一些,帮着分担点活。   酒吧这种事,也是极其辛苦的。Anni一个人女人撑起来,真心不容易,希望经过上次的事,让阿越能有些担当,不再总是玩心那么重了。   已经第四天了,那天阿卓说,最多五天,就可以带她出去旅行了。   行李一早就打点好了,可是迟迟等不到出行的通知,连他的面也看不到,她只知道他很忙,具体是什么任务或者在忙什么,都是机密的事,她不知道,也不能过问。   洗了头,百无聊赖的下楼从厨房里拿了半个西瓜,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西瓜。   炎热的夏天,抱着半个冰镇的西瓜坐着看泡沫剧真是件酣畅无比的事,要是有他陪在身边就更好了。   一边吃,一边无聊的换着台,齐暮从后院进来,摘下沾满泥的劳动手套,看到她有些惊讶,“没睡午觉啊?”   “睡醒了,天热,有点闷!”她歪头盯着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嘛!   “是呵,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雷阵雨呢。好像有台风过境,好在咱们这不是中心地带。”洗了洗手,他端了杯凉白开也坐了下来。   “啊?不是吧!”含着西瓜,她惊讶的说,“可别赶着我们要出去那天下雷雨啊!等我们走了,想怎么刮随它了!”   齐暮笑了笑,看着她道,“小落现在和少爷关系相处的很好嘛!”   有些不自然的挤了个笑容,她有一点点心虚,“我跟谁关系都很好啊!难道我跟你关系不好吗?”   王顾左右而言他!齐暮没有揭穿她的转移话题,心照不宣的笑。   这时,电视上突然跳出来一则本地新闻:据本台最新消息报道,S城原副市长陈汝山,因为涉嫌贪污、收受贿赂,严重违纪,已经被立案调查……   小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电视,看着主持人嘴里噼里啪啦很快的说着,还有下面一行行字幕出现,西瓜水洒了一地都没发觉。   陈汝山,立案,违纪……   瞬间就联想到前两天饭桌上说的话,难道说……他们那天指的真的是?   还有阿卓这几天的忙碌,难不成所说的S城的人事调动,就是这件事?那岂不是很轰动的一件事,毕竟是副市长,S城的顶头父母官了。   想起之前跟陈汝山还有过两面之缘,他到贺兰家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有些唏嘘不已。   真是人世浮沉,繁华苍凉一场梦。一两个月以前,他会想得到这么快就下台了么?   那他这次的下台,是贺兰卓的刻意为之,还是咎由自取的结果呢?   “小落,洒了!”齐暮淡淡的说,起身拿了块布丢在她洒在地板的西瓜汁上。   “啊?”她回过神来,坐正身子,看了看他,又看看电视,新闻已经播完了,电视上正欢快的播着趣多多的广告,小饼干扭着身子唱着歌,一脸欢畅的好像吃了它就可以不知人间疾苦。   想了想,认真的看着他道,“齐暮,刚才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什么?”他专心致志的擦拭着地板,随口应道。 “陈汝山被撤职了,S城要换副市长了。”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侧脸,这种事,身为老爷子的身边人,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   “嗯。正常。即使他没犯错,也不会在一个城市呆太久的,换市长副市长,都没什么稀奇的啊!”他根本是四两拨千斤嘛,避重就轻的说。   这让小落更加肯定,他根本事前就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突然觉得政治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谈笑间就可以摧毁一切。   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前几天贺兰卓跟她说很忙的时候,陈汝山正在焦头烂额,还是压根不知道,照样威风八面?   忽而想到了一个人——陈素心!   那个千金小姐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被娇宠呵护长大,习惯了颐指气使前呼后拥的,能够接受这么大的巨变吗?   说实话,她谈不上有多高兴,她向来不是幸灾乐祸的人,不过担心也谈不上,毕竟和她也没什么交情,也算有点小小的过节。   只是……有一点感慨罢了,感慨!!   边上的座机响了,齐暮起身去接了电话,然后喊她,“小落,卓少爷打来的。”   哦,她手机丢楼上了。放下西瓜,过去接起电话,“喂?”   “小落,等会儿收拾下东西,今晚我去接你,明天一早就出发。”他简短的说道,声音里有着疲惫过后的如释重负。 021、差点没把住 “明天?”她吃惊不小,虽然他说最多不超过五天,可也没想到这么快,毕竟昨天晚上通电话的时候,还没有一点讯息呢。   “嗯,等下我来接你。”简短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中的话筒,还愣愣的有些没回过神来,主要是,刚才还在想陈汝山的事,突然又接到阿卓的电话明天可以去旅行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少爷的事办完了?”齐暮问道,已经将脏了的布丢到了洗衣房的桶里。   “嗯。”点点头,她似想起了什么,飞快的跑上楼去。   回到房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包包,里面装了她的洗漱用品还有些内衣什么的,早几天就已经装好了,就等着他发话呢。   可是,不知为什么,真的得到了答案,心里却隐隐还是有些不踏实,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对呀,明天才出发,他说等下就来接她,难道说,今晚就走?还是……   隐隐有个想法,可是又不敢深入去想,只怕是自己想多了,那就更羞了。   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身上,本来想坐在下面自然风干的,现在贴着后背有些难受,顺手拽过条大毛巾,包起来站在镜子前细细擦拭。   今天穿着无袖的短袖,从侧面看过去,隐隐还是可以看到后背的疤痕,只不过——相比之前真的淡了很多很多,若不是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了。   除了要归功于沈宁琛的药,更要感谢贺兰卓那几日不曾间断的给她上药。   想来他还真是有克制力,给她上了那么多天的药,都是规规矩矩,没有碰过她一次。可是不知为什么,那天他就……   看来,坐怀不乱这个词,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的嘛!   头发擦到七成干,看看时间估摸还要再等一会儿,就干脆爬上网随便看看网页。   刻意看了一下,关于陈汝山的新闻只有简短的一条,例行报道一般就再无其他,倒还真是简洁。   看了也不过几条新闻的工夫,就听到楼下有动静,还以为是贺兰卓回来了,拎着小包跑到楼梯口,才看到居然是贺兰越,提着一个旅行箱一个大包包,看到她的时候还热情的挥了挥手,俨然一副海龟回国的架势。   “你这是干嘛?”一边走下楼,一边奇怪的打量着他这身行头。   “旅游啊!”他一脸兴冲冲的说着,还拽了拽他的包,“这几年大部分时间呆在国外了,国内反倒没怎么好好转过,这次机会难得,还不趁机跟你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齐暮似乎也是刚从外面买菜回来,把拎着的菜放回厨房,这才出来道,“三少爷,他们俩出去玩一趟也不容易,也玩不了几天,你那性子怎么可能会过瘾,还是不要去捣乱了。”   是啊,而且阿卓会答应他一起去吗?小落在心里想着,不过没有说出来。   贺兰越却不以为意,“怎么会呢,他们两个人,我带着anni也两个人,正好结伴玩个痛快,人少了也没意思啊!看,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anni也去吗?”小落怔了怔,没想到他会拉着anni一起去,那样的话,或许也挺值得期待的,“可是酒吧怎么办?”   “歇业呗!”向来是想到做到的,酒吧对于他本就是可有可无,当年是盘下来说是交给anni打理,其实也是给她安排点事情做,还真指望靠那个赚钱不成,“老板也是人,也需要休息和放假的!”   他理直气壮的说着,探头看着小落道,“对了对了,老大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出发,你们的机票定了哪天的?我特意问了航空公司,幸好这几天的票都有得剩,那我就不会赶不上和你们一起了。”   “一起什么?”正说着,门外贺兰卓已经走了进来。   大概是他们聊得太入神,竟没有留意外面有车子的声音。   显然齐暮早已发觉,就在小落和贺兰越聊天的空隙,已经去端了饮料出来,摆放在茶几上,“还是坐下来边喝东西边聊吧,站在楼梯口,回头吵到老爷。”   放下手中的东西,贺兰越转头对贺兰卓道,“老大,看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和anni跟你们一起去玩儿吧!反正你们计划那么久,路线什么的肯定都已经订好了,跟着你们准没错!”   小落有点无语,坐下来端了杯橙汁,看着贺兰卓,等他做反应。   扫了他那些箱包一眼,贺兰卓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没房。”   “没什么房?”贺兰越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说订的旅馆,摆摆手道,“那没关系,反正旅馆多的是,到时候在你们附近随便哪家订一下就是了,住都是其次的,出门在外,主要还是玩嘛!”   “没票!”他又蹦出来两个字,走过去端了杯咖啡坐在小落的身旁。   几天的忙碌让他很是疲惫,不再是板板正正的坐姿,放松身体稍微往后靠了靠,很想她,所以已经等不到明天,今天就想看见她。   想着接了她回老房子那里过一晚上,明早可以直奔机场,结果没想到一回家,阿越和齐暮都在。   “飞机票么?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已经问过航空公司了,现在虽然是暑假,但是毕竟已经放假有些日子了,机票还是很空的,你们哪天走,我这就打电话定下来。”拿出手机,他好像一点都看不出贺兰卓拒绝的意思。   小落才不相信他一点儿都看不出呢,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们一起,死皮赖脸装着看不懂而已。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阿越要这么做。   淡淡的扫视过他,贺兰卓沉默了一下,看着他那张嬉笑的脸顿了顿,终于开口道,“明天。”   侧目看了他一眼,小落有些诧异他居然会把时间告诉阿越,看来是同意他们一起出行了。   谈不上失望,也谈不上有多开心,只是突然觉得此次出行似乎波澜重重,去之前就发生了不少事,只希望此行能够平安顺利,那就一切都好!   喝了点饮料,齐暮起身准备上楼去推贺兰珏下来,小落拦下他,“还是我去吧,也好久没照顾老爷了。”   是呵,真是不合格呢!   虽然知道真相以后,没人再提起那个所谓的“婚姻”,但是无论如何,照顾贺兰珏都应该是她的义务,结果不管是她来到贺兰家之前还是之后,这个担子似乎一直都是齐暮的,想想都觉得过意不去。   即便不谈贺兰珏和外婆那一段过往,就是作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爷爷,也是对她极好极好的!   敲了敲房门,推门进去,贺兰珏已经起床了,看到是小落,怔了怔,旋即笑了起来,招招手道,“丫头,老爷好像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似的。”   这话说得她脸上一阵羞赧,颇为愧疚。   “老爷,是小落照顾不周,这些日子都忽略了您,对不起!”扶他坐到轮椅上,小落心存歉意的说道。   不但没怎么照顾他,马上又要跟阿卓出去玩了,想想他们都出门了,把他一个老头子丢在家里,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一时冲动,蹲下身竟然自作主张的脱口而出,“老爷,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吧?大不了我们少去几个地方,走得慢一点。”   她的话让贺兰珏很是意外,看着她愣了下,然后呵呵笑着,抬手摸上她的头,“傻孩子,那还能玩到什么。我一个老头子,走也走不动,站也站不起来,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凑什么热闹。倒是让你们玩的不畅快了,不去不去!”   “老爷,你一个人在家也是没意思,不如一起去。人多有人多的乐趣,不一定非要赶集一样的赶景点才叫好玩!”他虽然口口声声不去,可是小落却听的一阵心疼。   到底是为了他们着想,不想让他们玩的不开心要顾及他,所以才不肯跟着去的。   贺兰珏说不出的感慨,摸着她的秀发,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   一辈子出生入死,一辈子铁马金戈,打交道的都是铁铮铮的硬汉子,何曾有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贴心贴肺的替你着想。   三个儿子,忙,谁都忙。他们小的时候,自己没工夫照顾他们,大了,他们也没工夫照顾他,似乎这大半生,都是不同的在忙碌,他们有着最深厚的亲情,却也有着最遥远的距离。   这样体己的话,也是生平第一次听到,居然有种眼眶热热的感觉。   吸了口气,他笑,“别傻了!老爷虽然也不算享过什么福,但是大江南北的没少跑过,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玩的开心点,记得多拍几张照片回来给老爷看看,也就行了!”   还想说什么,贺兰珏打断她未开口的话道,“是下去吃饭吗?阿卓是不是回来了,我听到下面好像有声音的。”   “嗯,回来了。”她应了一声,也不好再说,只得推他下楼。   天气炎热,齐暮煮了南瓜绿豆粥,弄了些菜饼子,看着倒是清淡可口。   “怎么这么多东西,行李都拿过来了,阿卓,打算出发了?”看了眼堆在一旁的箱子和包,贺兰珏开口问道。   “不是老大的,是我的!”比了个手势,他还颇有些得意的样子,“爸,我明天就跟老大他们一起去旅行,反正也放暑假了,看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拧起眉头看向贺兰卓,明显的质疑,“你同意了?”   “随他。”耸了耸肩,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明天就走?”早知道他们要出行,不过还是觉得蛮快的,贺兰珏喝了口粥,慢悠悠的吃着饼子。   贺兰卓则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办完了,早点去早点回来。”   “也好。”只说了这两个字,贺兰珏就没再说话了,一时间只听到各自吃饭的声音,倒是难得的宁静。   吃完饭,贺兰卓对小落说,“去拿好东西,今晚就跟我回老房子那边,明天出发。”   “咦,老大,你明天不过来这边么?”贺兰越很奇怪的问。   白了他一眼,“开车到这边来接她,再去机场,要浪费多少时间,飞机不会等人。”   贺兰越眨了眨眼,“不浪费啊,我可以带小落一起过去,反正一起的嘛!”   没有理他的话,只是盯着他冷冷的看,停了半分钟,贺兰越缩了缩脖子,“也……不太方便哈,我还得去接anni呢,那到时候机场会合吧。”   收回目光,转而问小落,“可以走了吗?”   提起早就准备好的包包,她点头应道,“嗯。”   “阿卓……”贺兰珏仍然有些不放心的唤了一声,“好好照顾小落。”   微颔首,他走出门口去开车。   毕竟是盛夏,天黑的较晚,车子在S城的街道间穿梭,夕阳的余晖倾洒进来,橙色的光芒让人觉得很温馨。   小落侧头看了看贺兰卓,他专心的开着车,阳光笼罩出他刀斧雕刻般的侧面,轮廓清晰,只不过眼皮下深深的眼袋,看来最近很忙很辛苦。   忍不住有些心疼,饶是如此,他还要陪自己去旅行。   “要不迟些天再去,或者不去了吧。”心里想着,居然就脱口而出。   怔了怔,贺兰卓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想去了?”   “你辛苦了那么多天,好好休息下吧。旅行的事,以后再说也没关系的。”如果要累垮他的身体,那宁可不要出去了。   “傻丫头,这点事情算什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脸宠溺的说,“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明天出发去玩上几天。”   见他很坚持,她也就不再多说了,想起在家里的事,“那明天我们和阿越一起去吗?”   “他想去就由得他,不过我也没说是几点的飞机啊。”他笑,有点奸诈的味道。   小落愣了下,“难道不是一天一班的吗?”   “直飞的是一班,不过我订的是中转的。”他顿了下,“重庆美食不少,既然出去玩一趟,就多玩玩,到重庆转机,顺便还可以看看夜景。”   “咦,那飞机不就是下午的了?”她有些意外,还以为会是一早的飞机呢。   “我可不想我们两个人的时光,被别人打扰。”他计划了这么久,除了想带她散心,也是想单独和她相处。   虽然小丫头对他也有心,但他并不确定她对自己的心意到底有几分,既然难得动了心,总要把握住了。他不喜欢没有把握的事。   部队大院的守卫果然森严,虽然明摆着是军车的牌照,还是要验看下贺兰卓的身份,然后才放行。   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孩子,会不会凡事过于较真?她胡思乱想着。   停好车,帮她把东西拿下来,然后开门进屋。   那天一地的残渣已经被打理干净了,只是还没有买新的家具,空荡荡的一大块地方,地板上还有摆放沙发的痕迹,仿佛在提醒着那日的**如火。   小落不由脸上红了红,别开眼去,“今天晚上我睡哪?”   “别的房间都没收拾过,就睡我的屋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只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给你放了水,等会儿洗个澡,就早点睡吧。”   “你的屋?”她有印象,之前给她上药都是在那间房子里,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大床。   可是……他的屋子……   原谅她不自觉会想到不纯洁的事,但他这样说,真的很难让人不误会。   看她一脸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样子,贺兰卓笑了笑,知道她想偏了,“放心好了,我在客厅打个地铺,反正天气热,客厅也透气一些的。”   被他看穿了心思,小落有些不好意思,嗫嚅着说,“那怎么行,地上太硬了,而且地气太寒,对身体不好!”   “那,我们就一起睡吧。”他接话接的理所当然,仿佛是在自然不过的事了。   “啊?”小落傻了眼,猛抬头呆呆的看他。   见她呆若木鸡,贺兰卓勾起唇一笑,抬手就刮了她鼻子以下,“逗你的,吓成这样!”   说着,手一拉,就将她带入怀里,以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道,“傻丫头,在你还没全身心彻底交付给我以前,我是不会动你的,放心好了!要碰你,也是要名正言顺的,不能委屈了你!”   他的声音低低软软,小落心里一颤,只觉得鼻子有点酸。   “可是,又没有沙发,打地铺实在是……”她忍不住心疼他。   他笑了起来,声音是那么磁性吸引人,“真是个小傻瓜!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平时摸爬滚打的训练,哪项不比这个苦,执行任务连续几天几夜不好睡也是正常的,这算什么啊!”   说着,回头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好了,水差不多也放好了,快先去洗个澡!”   “嗯。”吸了吸鼻子,从包包里翻出睡衣走进去关上门。   老式的卫生间有些简陋,不过里面的浴缸还算崭新的,看着很干净。   脱了衣服,试了试水温,刚刚好,便泡进去,洗去一天的汗水。   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知他在做什么,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会有这么温馨的时刻,以前自己怕他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不知不觉间,就这样爱上了他。   如果时光倒流,回到几个月之前,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可是,爱情这东西就是那么奇妙!它来了,突如其来,没有征兆,而你却无处可逃!   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居然坐在单人沙发上就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了。   眼皮阖上,头往一边歪,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小落看了眼空调的温度,24度。开的这么低,不着凉就怪了!   把温度调高到27度,然后进屋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刚一披上,他就动了动,眼皮睁开——醒了。   眨了眨眼,有点迷糊的看了看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拉了她一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个大大的旋身,然后整个人就倒在了他的怀里,贴的很紧。   “啊——”她低呼一声,接着未出口的话就都被他密密实实的吞入腹中。   好香!他这样想着,下意识的把吻深入了一些。   事实上,刚才他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一点迷糊,结果睁开眼睛就看到她微俯身在给他盖毯子,宽松的睡衣凉快但是也容易走光,小丫头居然没穿内衣,露出里面粉白白的肌肤,简直是致命的诱丨惑嘛!   所以他想都没想,根本是没过脑子,就直接将她拉入怀中,抱了个满怀。   他霸道的占有她的唇,将里面的**搜刮一空,良久良久才肯放开,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儿,笑得一脸满足。   “是我吵醒你了?”红着脸,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他突如其来的亲昵,被他抱着动弹不得,隔着睡衣能感到他紧实的胸膛。   “不是。我睡觉一向浅眠。”工作性质决定了不可能睡的太死,这样下来,也就成了习惯。只是没想到在外面等她的工夫居然就睡着了,难道这两天真的是太累了?   “你要不要也去洗个澡?”轻轻推了推他,有一点点别扭。   洗完澡向来不喜欢再穿上内衣,感觉很是束缚。再说了,原本就打算等等就睡觉去了,可没想到现在这样。   若不是手臂在前横着,她的柔软就要紧紧贴着他,毫无缝隙了。   “不急。”他笑,看出她的不安。   看来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要一点一点让她习惯自己,习惯这样的触碰这样的亲热。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一点成瘾,就很难戒掉了。   没打算放开她,反而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嗅着她沐浴过后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不似香水的浓郁扑鼻,淡淡的,清新而爽凉。   小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心里突然就有点紧张。   他不是……不会着急碰自己的么?那现在又在做什么?有点困惑的想,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贺兰卓则完全沉浸在她的甜美中,将头往她的颈项处埋了埋,她看起来并不娇小,可是这样张开手抱在怀里,却显得那么柔弱,好像力道稍微大一点,就会折断她一般。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拥着她,好像抱着什么稀世宝贝一般。   这样抱着,就感到她胸前的丰盈贴在了自己身上,由于没穿内衣,夏天的睡衣又比较薄,那种触感实在是太真实,太细腻,太……让人容易冲动了!!   一股热流瞬间从小腹窜起,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渴念。   哦,该死!忘了她没穿内衣,不应该抱的那么紧的,这简直是在给自己上刑!   小落也感到有些不对劲,她的身体密实的贴着贺兰卓,压得好紧,胸口处有一点点痛。   可是,这样亲密的姿势却也让她无措,他浑身的肌肉好像钢铁那么硬,尤其在用力的时候,好像自己的骨头轻易就可以被他折断一般。   他的身体好烫好烫,即便有空调的风徐徐吹着,却也像个火炉一样不断升温。   手心底似乎有一点点黏腻的汗,不是很舒服的手感。   “你出了不少汗呢,快去洗洗吧!”想要退开点距离,可是才刚动了一下,又立刻被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别动!”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哎,真是自找苦吃!没事拉她那一把,当时拥香入怀倒是开怀了一下,可是现在根本是煎熬啊。   他几乎能感觉到那丰盈的顶端,那稚嫩的蓓蕾顶端,调皮的顶在他的胸膛处,而她稍动一下,就在他身上磨蹭一下,每一下,都逼得他几乎要爆发了。   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和一点,转移自己的思绪不去想这些。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要了她,这会吓坏她的。   他们才刚刚开始,这么快的迈步,会不会让她接受不了?还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手臂用尽全力按着她的胳膊,缓缓拉开些距离。   天知道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他用了多大的毅力,头上冒出了沁密的汗珠,身体愈发的热了。   可是,这一拉开,他才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大错误!   两个人刚才这样紧紧拥抱在一起,或许是她身上未干的水,或许是自己身上不断涌出的汗,交织在一起打湿了她的睡衣,贴在她身上,隐隐露出里面蜜色的肌肤。   脑中轰的一声,好像被人丢了颗手榴弹,霎时变得一片空白。   天蓝色的睡裙贴在身上,更加显出了胸前那两颗突出的红梅,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摩擦,变得坚硬而挺立,骄傲的对着他的目光,一点也不羞涩。   他吞了口口水,感觉嗓子干涩的要命,天啊,这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吗?!   小落突然感觉他似乎有什么不同,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了看,自然也看到了这样春色无边的景象。   惊呼一声,双手立刻环抱遮住胸口,羞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向天发誓,再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她一定穿内衣,还是加厚无痕的那种,即使热死,也好过现在这个样子。   几乎能清晰的听到他喉结上下咕咚一声,更加让她窘迫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虽然他们之间可以说没有什么不能坦诚以对的了,可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刚想站起身钻回房里,却被他再次拽入怀中。   这一次,他不再那么温柔,狠狠压上她的唇,一手则毫不犹豫的罩上了她的丰盈。   真是小巧,浑圆而结实,刚好罩在手心里,不是那种肉弹型,却也不是飞机场,正是小巧玲珑,他很满意。   既然刚才那两枚这么傲气的回应着他的目光,那此刻他就毫不客气的以手指掐了上去,接受它的邀请。   “嘶——”她的呻吟都落进了他的唇齿间,让他整个儿的吞进肚中,一点儿不剩。   有一点吃痛,青涩的果子还没被人采撷过,第一次遭到这样有些粗暴的对待,敏感的战栗起来,更加灼热的肿硬着。   他的手指似钳子一般,夹住柔嫩的顶端轻轻拉起,拇指则一下一下的抚触着,挑逗着上面每一根神经线,让她不由自主的轻颤着。   好奇怪的感觉,就像电流一般滑过,酥麻酥麻的。   心里仿佛有千百只虫子在啃噬着,既难过,可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舒适感,他的手指间还有薄薄的茧子,摩挲在那小巧的丰盈上,带来一波波引人欢愉的触感。   他的吻霸道而狂烈,让她几乎要承受不住。   腰身已经无法承受他这样猛烈的侵袭,软软的倒在他的怀中,只能双手依附着他,以此支起自己的身体,好不至于滑落地上。   不似上次那般轻柔,他这一次充满了侵略性,让她有些惊惧他粗暴的一面,感受着他霸气的男人味儿。   他的味道充盈在口鼻之间,勉力睁开眼,好似满目都是他的味儿,萦绕在她的周身。   汗水侵袭着两人的身体,从**之间缓缓凝结、滑落,痒痒的,让人想挠,想擦,想嘶吼着爆发出来。   这澡算是彻底白洗了!小落胡乱想着,攀在他后背的手指弯曲,不由自主的抓紧。   他皱了皱眉,有一点吃痛,似乎有那么一瞬理智回归大脑,可欲丨望又排山倒海的侵袭而来。   小落有一点紧张,现在他就要要了自己吗?可他明明说过不会的。   脑中矛盾的纠结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想要顺应他的索求,渴盼着和他融为一体,可是心理上又觉得太快了一点。   “别……”她刚哼了一声,就感觉到胸前一凉,接着他的手猛然抽开了。   空气瞬间回到她的肺里,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刚才那激烈的纠缠几乎让她要窒息过去,此刻突然有了新鲜的空气,她贪婪的吸着。   贺兰卓的胸口也是起伏的很厉害,要不是小落那挣扎的眼神刺痛了他,差点就克制不住自己了。   还好,还没冲破最后的底线!   放开手,他看似镇定的站起来,嘶哑着嗓子道,“我去冲凉。”   说完,就几乎逃也似的冲进了洗手间,留下她在原地,空气中旖旎的味道还没散尽,淡淡的氤氲着暧昧的氛围。 022、重庆之夜 水温调凉一些,哗哗的从头浇下来,希望能让自己冷静一点。   没想到,居然要两次用冷水来克制自己,只不过第一次是逼不得已,这一次——似乎是他自找的。   苦笑了一下,脱掉身上的衬衫丢在一旁,热火随着水温逐渐冷却下来,那肿胀灼热的欲丨望也安分了许多。   出去旅行一趟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先要把紧急的事情处理完。陈汝山早就该下台了,他只不过顺水推舟帮了那么一把。这么多年他所捞的,所做的,上面不是没有一点察觉,只是证据不够不能动手,而他,只是恰巧有那么点资料。   无论如何,这件事算是了结了,不过……只怕陈汝山这一动而牵扯了不少人的利益,这些人也要岌岌自危一段时间了。   冲完澡才发现刚才一着急进来,连衣服都没有拿,四顾了下,顺手扯过一条浴巾,裹在腰间就这样走了出来。   客厅里没有人,看来她已经回房了,走到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房门没关,她躺在床上盖着个小薄毯,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想了想,还是要进去拿衣服的,轻手轻脚打开衣柜拿了条短裤,回头看了眼她还在酣睡,便出去换了衣服,然后在地上铺条席子,也就那么睡了。   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小落才长长舒了口气,翻了个身。   本来还在想,他冲澡出来会不会继续方才的事,看他进来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好在他只是拿了衣服又出去了。   看来,他是说话算数的。   她不是不肯,只是还没有准备好。他们之间没有承诺,没有表白,似乎就这样开始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自己也很迷茫,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他的那种宣告和承诺,就算是——表白了吗?   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太阳都已经升到正中了,搞不清楚几点,揉揉眼走出来,发现外面没有人,贺兰卓不知到哪里去了,屋子里空荡荡的。   简单去洗漱了一下,擦脸的时候听到大门传来动静,出来就看到他拎着两份快餐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说着,将东西都放到了茶几上。   “呃……现在几点了?”揉揉太阳穴,她有一点点头痛,不知是不是昨晚贪凉,吹空调风吹久了。   “十二点半,吃完饭我们就可以动身去机场了。”他说道,把盒子一一打开,“先来吃点东西,你应该也饿了。”   小落愣了下,“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又没什么事,那就多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好好出去玩。”把筷子递给她,“这顿将就一点,晚餐可以在重庆吃了。”   “真的放阿越他们鸽子?”她总觉得不大好,毕竟阿越和anni对她还是很好的,这样涮他,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约好了,才叫放鸽子,我又没有约他。”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何况,我说了是今天的飞机,也没说几点的。”   抬腕看了看表,然后又补充一句,“据我所知,今天那班直飞云南的飞机,如无特殊情况,此刻应该在天上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想通知他们,也已经晚了?   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想想阿越兴致勃勃的样子,估计在飞机上找不到他们还纳闷呢,看来他们只能各自玩各自的了。   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下,把东西丢到垃圾桶,他们就开车去机场了。   直到他们办理完登机手续,坐到飞机上,掏出手机准备关机时,她才觉得有点奇怪,照理说,阿越找不到他们,应该会打个电话过来问一下啊,可是手机连个未接来电都没有,也没见贺兰卓接过电话。真是奇怪!   “在想什么?”看她对着手机发呆,倾身替她系好安全带,顺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既然出去旅行,就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都丢到一边,玩就好好的玩,别想那么多!”   “可是……”她犹豫了一下,仍然忍不住问道,“阿越和anni他们……”   “放心好了,阿越十六岁以后就自己独自出国,天南海北不知跑过多少地方,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大概有些不满她的小脑袋总是想东想西的,以手捏着她的小下巴,轻声道,“现在,放松自己好好休息一下!等到了地方,可就要耗体力了!”   看着他的眼睛,想想他说的不无道理,点了点头,脑袋往后靠了靠,闭目养神。   ~~~~~~~~~~~~~~~~~~~~~~~~~~~~~~~~~~~~~~~~~~~~~~~~~~~~~~~~~~~~~~~~~~~~~   重庆江北机场。   不愧是四大火炉城市之一,即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可那炎炎高温却一点儿都没散去,地面蒸腾着吸收了一天的热气,让人觉得好像在桑拿间一般,整个人都被烘烤着。   额头的汗水迅速滑落下来,她挎着个小包包有点后悔带那么多行李了。   贺兰卓叮嘱过她不要带太多的东西,可她总觉得这个也需要,那个也用得着,最后弄下来,就是一个小皮箱加一个登山包,外加她身上背的这个小挎包了。   好在他主动将东西都揽上身,看着他穿着休闲衬衫背着大大登山包的样子,全然没了平时的威严板正。   唇角一勾,忍不住莞尔,这样的他感觉更容易亲近一些。   相比她这种好心情,贺兰卓可没心思东顾西看,他一手拖着箱子,背着登山包走在前面,目的性很明确——出租车站。   他长腿一迈,一步等于她的三步,走的又快。别看拿那么多东西,不多会儿就把她落在身后。   直到拦了辆车将东西丢上去,他才发现她还没有跟上来,扭过头,她一路小跑,脸蛋憋的通红通红的,还喘着气。   两个人鲜少这样一起走过,节奏性不同立刻就显现出来了。   贺兰卓微一挑眉,看来自己还要逐渐习惯身边多了一个人,脚步要放缓放慢下来了。   报了酒店的名字,车子向着目的地驶去。   “我们不在机场附近的酒店等明天转机吗?”她有些困惑,只是在重庆转个机而已,至于要跑那么远的酒店吗?   他睨了她一眼,“我有说过明天转机吗?”   “啊?”她傻眼,好像确实没有。   此行的行程基本是他定下来的,具体的安排她还真不太清楚,想了想,“那……我们要在重庆呆很久吗?”   “看情况吧。”他模棱两可的说,她却糊涂了。   什么叫,看情况吧?难道他此行,还有别的事?   贺兰卓笑了笑,有点神秘莫测的味道,他不再说什么,侧脸往窗外看去。   灰蒙蒙的天,隐约可见一片荒凉的景色飞快向后驰去,小落便也不再开口,突然感觉这次旅游,也许比意想之中的要复杂的多。   酒店是比较普通的便捷连锁式,好在干净温馨,小落之前有顾虑过他们是开一间房还是两间房,而他早已定好了一间双人房,推开房门,里面有两张床,心里踏实了许多。   把东西放好想要去洗澡,贺兰卓却道,“你很困吗?”   摇了摇头,这一整天睡了不少,早上起得晚,下午又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压根也没有睡意了,可是……要做什么?   “那就出去走走,时间还早。”看了下表,他一脸闲闲的说。   想了一下,既然来了,去看看不同的城市也好,便点头拿了小包,随他出去了。   酒店位于繁华地段,虽然天色已晚,但是外面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端的是热闹无比。   似乎怕她走丢了,贺兰卓牵起她的手,慢步往前走去。   不似之前那般急急的走,这样的闲庭信步,这样的慢步徐行,倒是让人轻松许多。   她低下头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再抬头看他缓步往前走着,心里很是愉悦。   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独有的四川口音,听在耳中陌生而又特别,四下里望去,两边林立着不少饭馆,散发出浓浓的辣油香味儿。   直到此刻,她才觉得有些饿了,肚子咕噜噜直作响,他是——带自己来吃饭的吧?   果然,贺兰卓拉着她一直走,越过无数的小吃摊和饭馆,最后在一个还算清静的店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她,“先吃点东西?”   忙不迭的点头,她已经很饿了,若不是跟他出来,自己差点就忘了没吃晚饭了。   饭馆并不算很大,人也不是特别多,两人坐下来以后就有服务员送来很简单的一张菜谱,他看也没看,信口点了三四个菜,似乎有一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上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果然每道菜都是麻辣鲜香,就着菜,她吃了一碗半米饭才停下来,感觉嘴巴里辣的冒火了。   反观他倒是一脸淡定,似乎这些都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算什么。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淡淡扫了一眼,然后对她道,“你慢慢吃,我出去接个电话。”   看着他走出去,心里有一点怪怪的,想了想,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看,还是没有未接来电。   调出电话本里贺兰越的名字,还是忍不住拨了过去。   即使他没有打来问,怎么也应该告诉他们一声,虽然不是她的意思,但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小落?!”那边传来惊喜的声音,贺兰越一贯叽里呱啦的风格在耳边炸开,“你们终于肯接电话了呀,哎哟喂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死活一个都不接。不带这样儿的,你跟老大就算要过二人世界,也不能跟我们断绝来往了不是?可急死我了……”   小落怔了怔,后面说什么没听到,打断他的话道,“阿越,你说什么?你打了很多电话过来?”   “对呀!每次都是正在通话中,老大不接我还能理解,小落你太不厚道了啊……”他噼里啪啦的说着。   “可是……我手机就从来没响过,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啊?”她呆住了,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状况。   “啊?!”贺兰越也愣了,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不过,这些都不紧要,他问道,“你们现在在哪里?到云南了吗?”   看了看门外还在讲电话的贺兰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们在重庆。”   “重庆?重庆!!”贺兰越尖叫一声,紧接着就是,“擦!不愧是老大,我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又被他摆了一道!我怎么就没想过你们会转机呢!”   “呃,阿越,你们是不是已经到云南了?”她顿了顿,如果已经到了,那就让他们先好好的玩吧,跟着贺兰卓,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云什么南啊!”他叹口气,“在机场没见到你们,打电话又不接我就知道不对劲了,还以为老大选的根本不是今天呢,得了,你们在重庆干什么呢?”   小落想了想,“转机。阿卓说这边也挺有意思的,品味下不同的城市特色。”   “老大还挺会玩!”他苦笑,顿了顿又道,“小落,老大不在你边上吗?”   看了眼已经转身的贺兰卓,对上他的眼睛,莫名有点紧张,好像做贼被抓了现行一般,缩了缩脖子,“他刚出去接电话了,好像已经讲完了。”   “算了,那你们好好玩吧。我们自己玩自己的了!”他那边还没说完,贺兰卓已经走回座位,“谁的电话?”,他直截了当的问。   “阿越……”   直接从她手中拿过手机,看着她对着电话道,“你还要去云南吗?”   那边也不知回了一句什么,他又说,“好,那就三天后再说。”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他的脸色,小落拿回手机有些奇怪的摆弄了下,确实没有未接来电,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怎么了?”他问,脸色似乎不大好。   “我觉得手机可能有问题了,阿越说他打过好多电话,但是我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确实没有,真是奇怪。   他眉梢一挑,面色淡淡的说,“我给你设了呼叫转移。”   “……”小落突然觉得有些抽搐。 023、吵了一架 怪不得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过,他什么时候给自己设的来电呼叫转移,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拿过手机,忿忿的把功能取消,心里有一点生气。就算再霸道,也不能这么擅作主张啊!   “吃饱了吗?那就结账了?”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不悦,继续问道。   “嗯。”应了一声,她不想开口说话。   贺兰卓买了单,然后领着她出门,小落刚想往回走,他却叫住她,“吃完饭就睡觉会积食的,难得出来,走走吧。”   闷不吭声的跟在他身后,对周围的一切也就不甚在意。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江边上,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风。   惊疑之下抬头望去,仿佛看到了漫天的星光——   一条似乎望不到边的大桥横跨整个江面,桥上灯光明亮车来车往,再往前走,江风迎面袭来,带着点特有的土腥味儿,却又清凉无比。   所有的不畅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了,那就是,长江大桥吗?!   睁大了眼睛,她惊喜的往前快跑两步,生平第一次见到长江,以前只在诗里听过,电视里看过,等真的面对面了,才发现那些所有的描述都不足万分之一,在它面前,所有的言语描绘都是那么苍白无力,那种浩瀚和壮观,真的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明白!   张开手,像是要拥抱它一般,清凉的江风吹散了一天的热度,神智也变得清明许多。   贺兰卓看着她一脸雀跃的样子,便知道带她来这里确实没错。   走近她,站到她的身边,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是心情却是完全的不同了。   “这里真美!”她由衷的赞叹,全然忘了自己本来还在生他的气。   “如果你喜欢,那我们就在这多呆两天。”似乎是顺着她的话,他开口说道。   小落愣了愣,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了。   她沉默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看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道,“阿卓,我们这次来,不只是转机那么简单吧?”   如果只是转机,何必要在远离机场的闹市区定个酒店,如果只是单纯的旅游,何必要在这么炎热的季节,在这样的火炉城市多呆几天?   原以为他放下工作全心陪她来玩,到底是天真了。   贺兰卓回望着她,素来知道她挺聪明的,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机敏,是他做的太明显了么?   其实本来是只想好好带她玩一趟,什么都不想的,只不过早上她还在沉睡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   这么巧有一帮军火交易要在重庆进行,本来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插手的,可是蒋淮安却说那伙人中有一方是菲律宾那边的,既然他本来就定了机票去重庆,就顺便一道将这事解决了,他会从旁大力协助的。   这话说的,好像他帮了自己多大的忙一样。明明是求人帮忙,却总是那么大义凛然,这就是蒋淮安,他的好兄弟!   “你想多了。”他淡淡的说,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吓坏了她。   小落狐疑的看着他,不知他出于什么原因不肯说,但是她肯定不是单纯的转机那么简单。   既然他不想说,自己再问也没什么意义,转过头默不作声的看着江面,夜色下,江水轻轻荡漾,看上去还是风平浪静的,只是江面下的波谲云诡暗潮汹涌,是在这平静的表象下是看不清的。   ~~~~~~~~~~~~~~~~~~~~~~~~~~~~~~~~~~~~~~~~~~~~~~~~~~~~~~~~~~~~~~~~~~~~~   因为有心事,小落晚上也没怎么睡好,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听到他起床的动静。   大概以为她还没醒,蹑手蹑脚的套上衣服开门出去了。   小落翻了个身,面朝他的床那边,看着叠的跟豆腐块似的被子,有些无言。   即使是出来放松,即使是在放大假,还是改不了那么久以来的生活习惯了。   望了会儿,也没什么睡意,索性起床。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摸摸肚子有点饿,换了衣服拿上门卡搭电梯去三楼,旅馆有自助餐,贺兰卓给了她餐券的。   临出门前,想了想,还是把手机给拿上了,万一他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发现电梯门正在缓缓合上,边上的箭头正指着“下”。   “等一下!”喊了一声,她往前小跑两步希望能够赶上。   不过,到底是迟了,门还是毫不留情的在她面前关上了,严丝合缝。   呼了口气,要等这电梯下到一层再上来了。   刚用手扇了扇风,没想到那已经合上的门居然又打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儒雅风流的男子,含着笑望她,一手正按在电梯的按钮上。   显然,是他按了按钮打开电梯门的。   “谢谢!”小落连忙道谢,迅速闪身进去。   可能动作幅度大了一点,啪!小包包掉在地上,门卡和钱包从里面散落出来。   她连忙蹲下身去捡,那男子也俯身帮她将钱包捡了起来,递给她。   “谢谢!”短短三分钟,第二次对他说谢谢了。   那男子也不回话,还是淡淡的笑。   帮她捡起东西,他就站在靠近按钮的一边,安静的仰着头,看着上面的数字轻轻跳动。   小落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他穿着白色的T恤,白色的裤子,看上去一尘不染,说实话,倒是个地地道道的纯正帅哥,他的笑得体而含蓄,温文尔雅恰到好处。   一早看到这么好看的人,也算是养养眼了。   电梯很快就到了三楼,出门前,小落再次冲他微笑一下以示谢意。   他回以浅浅的笑,然后电梯门再次关上了。   旅馆的自助餐虽然种类并不是很多,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选择了两个肉包一根香肠再端了一碗豆花,坐到靠窗的位子慢慢吃着。   从窗外望去,楼下的景色一览无遗。   这是三楼,看下去并不是很高,她咬着香肠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接待大厅那些忙碌的人群,大热的天,这么热的地方,旅馆的入住率还是蛮高的,到底是人家太忙,还是她太闲了?   接待前台正在给入住和退房的客人办理手续,输入电脑的手敲击的很快。   眯起眼,她突然发现一抹白色的身影,扎在那人群之中未免太过显眼,就好像在人群中放了一盏聚光灯,所有的光芒霎时都让他聚集了,其他人顿时黯然失色。   咦,那不是电梯里那个人吗?   只见他站在前台跟接待小姐说着什么,自始至终,唇角都噙着一抹浅笑,那么的恰到好处,就好像扬起几分,挑起多少弧度都是量好了一样。   她有一点好奇,托着下巴看那人在前台站了一会儿,然后从接待小姐手里接过一张类似门卡的东西,点点头,这才离开。   他转身的时候,居然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吃了一惊,躲闪不及,好像在**人家被发现了一般,有一点尴尬。   那人倒是不大介意,还冲她笑了笑,招了招手示意。   人家那么大方,她倒是不好再装作没看见或者只是巧合了,也冲他点点头,挥了下手。   “在看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她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到贺兰卓已经站到了身后,长舒了口气,却又有点惊讶,“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里你又不熟悉,也没拿什么东西,能去哪里。”他说着,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再说了,最重要的是,早餐券也少了一张。”   他还真是观察入微。   撇撇嘴,好像一个被抓住的调皮孩子,她低头吃豆花。   贺兰卓顺着她方才的方向往楼下看了一眼,“你刚才在看什么,好像在跟人打招呼?”   从餐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招手还在笑,笑得那么甜,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阵不安划过。   她在这里完全是人生地不熟,才不过一天的时间,能认识什么人。   “刚在电梯里遇到的,我东西掉了,他帮我捡了下东西,刚这么巧看到他在楼下,就打了个招呼。”她笑着说,一脸的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皱了皱眉,贺兰卓松了口气,不过还是道,“既然不认识,就没必要理会。外面什么人都有,你也不知道人家什么底细,别什么人都笑脸相迎,没心没肺的。”   他只是出于关心戒告了几句,可是听在小落的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   在他眼里,自己就那么的没心没肺,傻子一样的么?   他是成熟,是比自己懂得多,可她好歹也是二十岁的人了,还不会分辨是非黑白,人的善恶么?   压着火气,用勺子捣着豆花泄着不满,她低声道,“我又没跟人家说什么,不过是笑一笑,点个头而已,用得着知道人家什么底细么?我是没心没肺,也比某些人冷血冷心的好!”   贺兰卓沉了脸,从来没人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   这丫头,自己明明是为了她好,她根本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生活,到处是危机四伏。那些人之所以选择这里交易,一来重庆是山城,若是出什么问题,逃逸隐藏也是方便的,二来大隐隐于市,这么热闹繁华的地方,实施抓捕也是比较麻烦和困难的。   虽然他这趟出行是打着放大假的幌子,但是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难保没有收到风声。   带她出来一是不想打草惊蛇引起那些人的警惕,二是原本答应她的事,不想中途反悔。所以冒着危险将她带在了身边,现在只想尽全力护她周全,可这丫头居然还跟他顶上嘴了。   看来,自己是平时对她太过纵容了!   “你跟我出来,就得听我的安排!要不然,你就立刻收拾包袱给我回去!”习惯性的下命令的口吻,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小落怔了怔,他从来没有用这么重的口吻跟她说过话。   心里一寒,勺子啪的一丢,含着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头飞快的跑了。   坐在座位上没有动,贺兰卓心里也满是懊恼。   他是好意,也不过是提醒她两句而已,没想到小丫头的反应这么大,居然还会给他看脸色了。   转头往楼下看了一眼,看起来还是很平静的样子,人来人往忙着各自的事情,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镜面里映出自己那张板着的脸,愣了一下,想起方才她那双眼睛含着眼泪,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心里有一丝抽痛。   想一下,方才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一点重了?   她这样跑出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心里一紧,也顾不得再跟丫头生气,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到楼下看了看,大厅里并没有她的身影,约莫着应该不会走的太远,还是先回房看一看。   转头再回房,用门卡开了门,进屋果然她还在,稍稍松了口气。   小落正趴在床上使劲抹着眼泪,抱着一包纸巾,已经摁了一堆的鼻涕。   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说带她出来玩的是他,定机票定行程的也是他,中途改主意来重庆又要多逗留几天的还是他,现在才两天,就让她自己收拾包袱回去,也太欺负人了不是?!   她什么都依着他,什么都听他的,他倒是理所当然对自己颐指气使,走就走,谁怕谁啊!我还不稀罕去玩了!   这样想着,使劲再次摁了一把眼泪鼻涕,起身收拾她的东西。   桌子上散了一些她的生活用品,胡乱的往大大的登山包里塞着,看着包又想起他给自己背包包拿行李的样子。   讨厌的贺兰卓,卑鄙的贺兰卓!嘴巴里说的那么好,居然还那么凶人家!   以前苏寒骂骂她,她也不过是冷笑,可是他的一句话,却让她心里好难过好难过。   想的多,手上的动作也不利落,往里塞了几下弄得乱七八糟,包包往床上重重一放,大声哭了起来。   贺兰卓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面。   小可怜站在床边抱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在嚎啕大哭,眼泪啪嗒啪嗒全掉进包里,看上去真是伤心极了。   叹了口气,原本的那点怒气也全都消失了,站在门口看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反手关上门,朝她走过来。   听到门的动静,小落下意识的一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到他的身影,一赌气,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看来,小丫头气性还不小,还在生着气呢。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明白她在气什么?自己说那些,还不是为了她好,后来可能话重了一些,说到底,也是出于关心啊。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只怕她也听不进去了。   “刚才我说的话是重了一些,你别往心里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不过她都委屈成这样了,总不能再跟她呛着来。   她抽了抽鼻子,没有吭声。   见她还是不肯转过身来,贺兰卓叹口气,伸手抚上她的肩膀,“最近外面也不太平,虽然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但是你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也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就别跟我使小性子了。”   谁跟他使小性子!这人,就算是跟你服软,听起来还是像在下达指令一般。   不过,他能说出这几句话,也是极为难得了,心里的委屈消了几分,可是想起他说让自己收拾包袱回去,又觉得委屈,擦擦眼泪道,“那……我不使小性子,我收拾东西回去了,首长!”   这还叫不使小性子?!贺兰卓有点想揪起她,打她的小**。   “回什么去!你回去了,我定好的机票旅馆不全都泡汤了?”他故意板着脸,一脸严肃的说,“要罚你和我一起至少玩够半个月,玩够本了才回去!”   说着,手臂上的力道紧了一些,双手从她的肩膀滑至腰间,从身后将她紧紧的拥住。   既然是气话,都不肯认个错,还是那么的霸道!   小落想着,不过却不同方才的心情了,心里觉得甜丝丝的,任他抱得紧。   算了,平静下来一想,他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出门在外,是要提高些警惕心,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出过门,到底他比自己的经验要丰富老到的多,只不过,今天可能过于敏感了一些。   换个角度想,也是他在关心自己嘛!   至于那个偶遇的白衣帅哥,就当是个无伤大雅的旅途小插曲,反正也不一定会再见到了,管他呢!   这样想着,覆上他落在自己腰间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撅着嘴,却偷笑了。 024、再遇儒雅男 吃完中午饭,贺兰卓又出去了。   小落心里明白他肯定是有事要办,不过,他不想说,又或者是不能说,自己也就不问了。   临走前,他再三叮嘱别出旅馆,乖乖等他回来,晚上带她逛夜市。虽然还是对这种被禁锢的感觉很不舒服,但他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也就答应了。   这种天气本就热的跟火炉一样,又是正午,从窗口往下看去,人影稀疏,谁愿意顶着这样烈的日头在外走。   本来想着干脆睡一会儿,也就把这一下午耗过去了,但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抱着枕头,眼角瞄到桌子上有张旅馆的宣传彩单,拿过来扫了一眼,无非是周边一些景点和特色介绍。   目光滑下来,下面一行图文并茂的宣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顶楼居然有个游泳馆?没想到这不大的旅馆还有这项服务,顿时就动了心思。   坐在房里吹空调虽然舒服,但是也很干燥,要是能到泳池里泡一泡,那感觉绝对不同!   本来这次计划是去云南,所以根本没必要带泳衣,不过她想来想去,还是给装进了包里,这下倒真是能派上用场了。   打定主意,反正也没有走出旅馆,不算说话不算数。拿上那套粉红色的豹纹比基尼,雀跃的往游泳馆的方向去了。   此趟出行,本来就是旅游的,结果他们家首长大人假私济公,从到了重庆就开始在忙别的了,那她当然应该给自己找点乐子了。   好在游泳馆并不难找,按着路标的指示来到顶楼,走进去顿时就惊了。   没想到,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普通连锁便捷旅馆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游泳馆。整个一层楼都是属于这家游泳馆的,里面的人不算多,但是也挺热闹的,有小朋友嬉笑打闹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生机勃勃了许多。   迫不及待的交了钱,然后去换了衣服,也顾不上做什么热身运动,就一头扎进了泳池里。   舒服啊!沁凉的水从头浇到脚,真真是酣畅淋漓!   在泳池边上泡了十分钟,然后跳起,坐在池边,两只脚在水里拍打着,玩得自得其乐。   “怎么不去游一圈?”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去,愣了一下,居然是早上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男人。   此刻他只穿着湖蓝色的大泳裤,赤丨裸着上半身,依旧笑意盈盈,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   “呃?”左右看了看,确实是在跟她说话,小落有一点困惑的看着他。   算起来,他们也不算真正认识,他这算是,在搭茬吗?   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那男子笑意深了几许,“别误会!我是这里的游泳教练。我叫薛泽晟,早上跟你在电梯里见过。这么巧又看到你,方才我在那边教孩子们学游泳的——”   说着,顺手指了下不远处的儿童泳池,那里确实有几个小孩玩的正开心。   “看你在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穿着这么漂亮的泳衣,来泳池却不游泳,岂不是太可惜了?”他半开玩笑的说,目光滑过她身上的比基尼,但是并没有一点恶意或者调戏的意思。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恰恰合体的泳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游泳。”   呃,这个说起来,是有点丢脸吧?!   穿得似模似样,兴冲冲的杀过来,其实却是个旱鸭子。   这也不能怪她啊,虽然一直很喜欢游泳,但是这些年在苏家,根本没有时间没有条件容许她去学,所以即便一心向往,但是却一点都不会。   要不然,她何至于穿着那么可爱性感的比基尼,却只能坐在岸边玩水呢?   不过,听了她的话,薛泽晟并没有取笑或者不相信,而是依旧温温的笑着,“那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看似友好的话,不过小落很快露出警惕的目光。   这么主动要教她游泳,他们不过是打过一个照面而已,会那么好心吗?   “我交不起学费。”站起身,她觉得或许应该离他远一点,虽然他看上去很阳光很和善,但是这么主动示好的人,动机应该值得怀疑的。   “呵呵,我又不是教你一整个课程,怎么会收学费呢?”他笑,看出她的戒备也并不觉得尴尬,“这里这么多的人,难不成我会当众揩油?”   摊开双手,俨然一脸无辜的样子。   小落回过头,他又道,“你可以当上了一节体验课,如果觉得不错,就报名我的班不就好了?”   “我是旅游的,住不了两天就走了。”下意识的说道,人家那么坦然,倒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也没关系。总归你也会有亲戚朋友的嘛,到时候介绍他们来我这里,也是一样的啊!”他笑,听起来居然也是很说得通的。   她有些犹豫了,想学游泳真的想了很多年了,若是这次错失了机会,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看着澄澈的水,多想能像一条鱼儿般在里面自由穿梭。   薛泽晟已经转身走开,再回来时,手上多了块浮板,“说什么都是空话,先下水试试?”   她是当真忍不住了,回身从泳池边小心的下水。   池边的水比较浅,站在里面也才到腰际,站在里面心还是定的,但是让她试着蹬起划水,她就要乱扑腾了。   他也下了水,站在她的旁边,将浮板递给她道,“双手抓住这块浮板,不要太紧张,放轻松一些,想着自己和水是一体的,别那么恐惧它。”   听着他的话,深深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尽量轻松一点,抓着浮板轻轻的往水上推开,平和心态,两只脚往水底一蹬,整个身体就往前一窜。   这样突兀的往前一窜,她顿时有些紧张了,抓紧了浮板,可是却乱扑腾起来,身体在水里左摇右晃,还呛了两口水。   她几乎坚持不住,慌乱的想要踩到地面才能踏实一些,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轻轻从水里拖住了她的腹部,然后往上虚抬了抬,顿时,重心就稳住了。   把浮板紧紧抓住,憋住气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浮起来,然后两只脚往外蹬开,做出游水的样子,居然也往前挪动了一些。   不免有些惊喜,而且他只是双手在腹部下方虚扶,稳住她以后很快就松开了,并没有真的在托着她,一点没有趁机占她便宜的样子。   温和沉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耐心的说,“别紧张,记住脚从里向外,有节奏的慢慢来,别着急……”   水波在身边荡漾着,她整个人在水中浮沉晃荡,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在他的陪伴下,居然也将就着游了两个来回,虽然还不能离开那块救命稻草般的浮板,但是起码也不用人搀扶着,似模似样的能游上一圈了。   玩的实在开心,逐渐也跟薛泽晟熟络起来,不似先前那般戒备了。   “听你口音也不是重庆人啊?”有些累了,歇在池边跟他聊着天,脚丫子还要浸在水里玩着。   “呵呵,是啊!”他也陪她坐下来,望着不远处的儿童泳池,“不过我祖籍是重庆的,所以就回来看看,没想到,这么一回,也就留下来了。”   说着,又顺口问她道,“那你呢?一个人来旅行吗?”   他这么问,小落想起了贺兰卓,自己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吧,也不知他回来了没有,也应该回房去了,免得他找不到自己又该着急生气了。   “不是,跟一个朋友。”一边说,她站起身揉了揉头发,“我也该走了,谢谢你教我游泳,有机会请你吃饭!”   薛泽晟仰头看她,微微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声,小落也惊了一下,看向对面深水区的位置,有人在惊惶的喊着,“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救救孩子啊!快来人啊!”   听到有人落水,小落怔了怔,定睛看去,果然似隐约有双手在水面上扑腾,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还没看清,就听到扑通一声,转头一看,原本坐在旁边的薛泽晟不知何时已经跑了过去,毫不犹豫的跳下水,只见他快速的向那双手游过去。   泳池边噼里啪啦跑来几个救生员和游泳馆的工作人员,而那边,他已经托着落水的孩子朝岸边游了过来。   一阵紧张,她便也跑过去看看情况。   不过八九岁的男孩,紧闭着眼睛,全身上下是湿透了的,脸色有点苍白,躺在地上好像呼吸很是微弱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掉到**的深水区的?这是谁带的班?”大概是个管理员模样的人怒声呵斥着。   薛泽晟抹了把脸上的水道,“先别追究是谁的责任了,赶紧救人才是正经事。”   一边说着,已经俯下身子将男孩抱起,一腿跪地,另一腿则屈膝,将小男孩的肚子处放在他的大腿上,用力的拍着他的后背,紧接着,就有哗啦啦的水不断流出来,还有些黄色的污浊液体。   周围喧哗的人群一时居然就静了下来,都紧张的看着他的动作。   “咳,咳咳……”小男孩咳了两声,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他将男孩翻过身来,看起来呼吸已经正常,似乎没事了。   还好没有出人命,那个管理员也就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沉着脸道,“谁带的班,等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   “嘘——”围观的人群见没有事了,便各自散了,至于惩罚谁他们还真不关心,反正事不关己。   “刑主任,这件事我们每一个在场的老师都有责任,若是有一人注意到了,也不至发生这样的事。要罚,就罚我们所有人吧。”他一脸诚恳的说着,只是这番话,自然遭来不同的侧目。   有人觉得他很仗义,肯为同事说话,可也有人恨他无端把事情都扯到他们身上,谁答应了跟他一起承担责任啊!   “主任,这种事肯定是带班老师负责,怎么能让我们都承担责任呢?你可千万别听他的!”立刻有人不服气的反驳。   “薛老师,既然你这么仗义,干脆由你一人负责了呗!”也有人闲闲的来了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立刻得了众人的响应。   “就是,那就你负责呗!”   “你那么仗义,自己一个人担好了,干嘛拉我们下水!”   那个管理员看了下周围,重重哼了一声,“薛泽晟,你也不必强出头,今天的事,等公司的处理结果,你们也谁都别幸灾乐祸,干好自己的工作!”   说完,转头就走了。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各自散去。   就好像整件事是他挑起来的一样,全然都忘了,刚才根本是他救的人。   把事情从头到尾看完的小落颇替他打抱不平,“这些人怎么这样啊,这事又不能怪你,他们怎么一个一个的都好像针对你似的!”   “算了,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他笑了笑,似乎并不甚在意,“你不是要走了吗?”   “啊,是啊!”她想起原本是要走的,结果被这桩意外给耽搁了,“那个……你没事吧?”   “我?”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他有点奇怪,“我有什么事?”   旋即反应过来,“哦,你是担心我想不开吧?别人要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我就是难过,也不会改变什么,干嘛要因为人家的看法让自己不开心,你说对不对?”   看起来,他是真的不怎么在意,小落也就放心了,“那我真的走了,有机会再跟你学游泳吧。”   “好啊!”干脆利落的答应,他笑着说,“不过下次开始可要收学费了哦!”   “那是自然。”小落也很开心,经过那一桩意外,她觉得交到薛泽晟这个朋友真是很值得。   离开游泳馆回到房间,打开门发现屋里的冷气居然开着,她走的时候没关吗?   贺兰卓坐在床上,脸色看上去还算平静,只是两只手各握了一个手机,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正在震动作响的,当然是她的。   缩了缩脖子,她有一点点的心虚。   看来,他是回来找不到自己,在给她打电话了,可是,她去游泳,怎么可能带着手机嘛!   虽然自己并没有出旅馆,但是也不算是乖乖的呆在房间哪都没去,那就……算是她的不对好了。   “你……回来很久啦?”她试探的问着,见他没有回应,又讨好的往前凑了凑,“事情办完了?”   “你去哪了?”他的声音冷冷的,比冷气还冷!   咬了咬唇,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看宣传单说楼顶有家游泳馆,就去游泳了。”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没有出旅馆哦,不算言而无信!”   事实上,他本来是又急又气,但当看到她平安回来,这气也就消了一大半了,她这样的性子,闷在屋子里确实也是委屈了她,只不过要去探一下路子,大致确定那帮人的交易地点,而且正是最热的中午,所以也不会带她出去。   “你的豹纹比基尼终于派上用场了?”缓和了口气,他乜了她一眼。   小落倒抽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   难道他看到了?低头看了眼自己不算透的外套,虽是偷懒直接将外套套在了比基尼外面,可是应该不至于能看见啊。   “你带的那点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重庆第一天我就全看到了。”贺兰卓毫不避讳的说。   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素来习惯了整理东西,结果看到了这东西,拎起看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   看不出小丫头平时蹦蹦跳跳,一脸天真的样子,竟还会穿这么性丨感的东西。   想想她穿那件泳衣的样子,就有一种要流鼻血的冲动。   他全!!!看到了??!!   那她的那几条蕾丝小内丨裤,还有同款型的蕾丝小内衣,不是全都被他看光光了?太羞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过极为亲密的接触,可是这种感觉就像隐私完全暴露于人前,实在是太尴尬了。   贺兰卓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将她的手机丢到她的床上,自己的手机则插上充电。   “有没有人对你吹口哨啊?”他一本正经的问着很不正经的问题。   小落红了脸,搞得好像她穿比基尼就是为了去引人吹口哨的一样,嘟着嘴睨了他一眼,“那是正经游泳馆,哪有那些没素质的人啊!人家的教练和救生员都是专业的。”   要不,那小男孩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救上来了。这话她掖着没有说,免得他多疑。   “教练?”还是让他抓住了敏感词,“有人跟你搭讪?”   “没有啦!”想起早上在餐厅的不愉快,她才不会那么傻,告诉他薛泽晟的事。   本来他就警惕心戒备了,要是知道这件事,指不定会紧张成什么样子。   眯起眼认真的审视了她两分钟,才算相信了,不再追问下去。   “刚从游泳馆回来一定很累了吧?去洗洗冲冲,躺会儿休息一下,晚上带你出去逛夜市。”   还是很关心她的嘛,知道她游泳一定很累了,要是现在叫她出去吃饭,她一准不肯。   洗了个澡出来,贺兰卓在看电视,还是军事报道,真是无趣啊!   有时候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他们之间根本很少交点共集嘛!他喜欢的自己不喜欢,他忙碌的自己又不懂,可是,她偏偏就是爱上了他。   几乎可以预见,他们未来的日子会有多无聊。   叹口气,躺上床玩手机,出发前下载了愤怒的小鸟,玩了两天第一大关还没通过,实在是太耻辱了,她就不信对付不了几头猪!   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声音也没关,不时发出,“咻——啪!咕呱!”的声音。   刚开始,贺兰卓还耐着性子看自己的新闻,没多会儿就实在忍不住了,“把你那莫名其妙的东西给我关掉!一共就几只鸟几头猪,玩到现在还没过去,不知玩个什么劲。”   “切,你以为很容易啊!”小落有些不屑的说,头都没有抬,手指还利落的在屏幕上划着。   “有什么难的,总比打枪靶简单多了!”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极为简单的小游戏,也不知她玩个什么劲,到重庆的第一个晚上就玩了半宿。   小落也不答他,反正到晚上还要好一会儿呢,不过倒是把声音给关掉了,“好了,你可以看电视了。”   让她这么一搅和,哪里还有看电视的心情,干脆一挪,一坐,到了她的床上,将她连人带手机抱了个满怀。   “哇!飞偏了!”她叫道,手指偏了一下。   “不许再玩!”不满被忽视的感觉,将她的手机夺下,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我们还要在重庆逗留个三天左右,等这三天过去了,就搭飞机去云南。这两天就当休息了,我若是不在,尽量别自己出去,好吗?”   也不知他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可看他又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能点点头,顺应他,“好!”   贺兰卓见她如此乖巧,没有再像上午那样跟他争执,松了口气,爱怜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印上她的额头。   这两天只能先委屈她了,希望能快点抓住那两帮人,把这件事给了了。 025、疑窦重重 这是一条热闹的夜市街,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里吃各种小吃,憋闷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得到了解放,开心的不得了。   贺兰卓并不吃那些路边摊的东西,但是也倒耐着性子由得她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她就像一只欢快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过来飞过去。   “阿卓,阿卓,快看,串串!!”她兴奋的不行。   一直垂涎这种特色小吃,难得有机会,他又肯带自己来吃,两眼几乎都放光了。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贺兰卓淡淡的“嗯”了一声,“想吃就去吧。”   或许他跟她之前是有一些代沟存在,但是他也在尝试接纳所谓的新鲜事物和思想,不再拒绝她吃那些所谓的垃圾食物就是迈出的第一步。   话说回来,他看着那热气腾腾的东西,脑中就一个想法——那不就是麻辣烫么?   路边摊这种东西,他向来认为不卫生不健康,不过,如果她喜欢,能让她开心的话,偶尔一两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挑了几串跑回来,额头上全是汗,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拿起一串伸到他的鼻子下面,“给你一串!”   本来开口想拒绝,但是看她那么开心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张开嘴巴咬下一小块,味道居然还是不错的。   也许,是应该多一些尝试,也要对她多一分耐心吧。   “担担面——”跟他说话的工夫,她眼尖的又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招牌,兴奋的大叫。   看着她小跑过去的背影,贺兰卓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她还真是精力旺盛。   从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身体居然也有那么能吃的时候,而且对美食也有着无尽的好奇心,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好在越是这样热闹的地方,倒反而越是安全的。   跟着走过去,她已经回头在征询他的意见,“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想想晚上也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好歹是主食,就点了点头。   他的肯定让小落兴奋不已。他陪自己转了一晚上,只是看着她要这个吃那个,但是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难得有他肯吃的,立刻比着手势大声道,“老板,来两碗担担面儿~”   还学着人家四川话,打了颤尾音。   忍不住失笑,被她拉着在路边摆好的摊位坐了下来。   等面的工夫手机又响了起来,摸出来看了一眼,是蒋淮安打来的。   下意识的去看小落,她一副了然的样子摆摆手,“你去忙好了,我可以自己吃完了回去的。”   “只是接个电话。”怎么可能这么晚的撇下她一个人。   贺兰卓站起身往边上走了两步,“怎么了?”   “情况有变!”蒋淮安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说。”简简单单一个字,他回眸看了一眼,她还坐在那里东张西望,并没有盯着他。   “收到情报,那两帮人可能会在明天下午进行交易,地点还不是很明确,等确认了地点我再打给你。我会让地方上配合你的。”军人的作风,直截了当。   贺兰卓皱了皱眉,“怎么会是下午?不是说晚上的吗?”   “这个也不太清楚,总之消息一定是可靠的。”蒋淮安接着说,“把这波给端了,老K那帮应该会安分一段日子了。”   “嗯,到时候你是太平了。”轻哼一声,把他好好的休假给搅和了,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也就他蒋淮安了。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的声音,蒋淮安揶揄道,“也不要这么说嘛!这件事给解决了,菲律宾那边也会同样消停下来,等于给你解决个问题。”   “我从来就没把那点小喽啰放在眼里。”那些个不成气候的小虾米,放手任他们蹦跶,也欢腾不出什么幺蛾子。   “是是是!你卓首长有能耐,听到你的名字都闻风丧胆!”蒋淮安连声道,“不过要是在国外也就算了,折腾到国内,为了国家安定和平,你总要做份贡献的嘛!”   贺兰卓嗤道,“少给我戴高帽,说好了的,重庆这边交给我,云南那边你搞定!”   “知道啦!那也总要你把那边扫荡太平了,才好踏踏实实进行你的蜜月游!”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打趣他,要是让那帮兵士看到他们的头儿铁腕蒋淮安还有这种幽默感,一定会大跌眼镜的。   “少胡扯!”下意识的压低声音,他再次看了看小落,面已经端上来了,她低着头在吃,偶尔抬眼看看他。   并没有催促的意思,那信赖的目光落在身上,让他莫名有一种窝心的感觉。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等这事儿忙完了,记得带嫂子给兄弟们看看。”说完,电话也就挂断了。   虽然蒋淮安是跟他开个玩笑,不过,这也提醒他该认真思考和小落的关系。   他从没有正式向她提起确立什么关系,两个人似乎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不过,也是应该给她一个承诺。   走回去坐下,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在吃着东西。   明天,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这么快就要动手了,看来是迫不及待想要出货。   看来明天只能让她再待在旅馆里不要外出了,终究,这两天是委屈了她。   心里装着事,也就没注意其他的,食不知味的嚼着面,却感到胳膊被人碰了碰,接着,小落在他旁边道,“那里……那是不是阿放啊?!”   愣了一下,贺兰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人群攒动中,隐约倒是可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人实在太多了,眯起眼仔细打量着,可是总是被不同的人挡住。   “好像真的是阿放啊!他难道也来重庆了?”小落盯着那边使劲的看,颇有些惊诧,“那个,那个……是不是他的小男友,那个阮云生?!”   已经错过最拥堵的一段路,贺兰卓果然看到了贺兰放,还有他身边的——阮云生。   阿放怎么会到这里来?拧起眉,拉起小落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由于人比较多,所以贺兰放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没走出多远,便被追上了。   “阿放!”在他身后唤道,贺兰卓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前面两个人的脚步顿了顿,同时转过头来——   “老大?”贺兰放显然也很意外,看了看他,目光又落到了旁边的小落身上,“你们——”   “有比赛?”自然而然的问道。   贺兰放经常要赛车,会天南海北的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重庆有比赛。   “嗯,明天。”贺兰放点了点头,“老大,你怎么也来了?”,而且,还是跟这丫头在一起。   “小落放暑假,带她出来旅游,刚好在重庆转机而已。”他说着,看了一眼贺兰放身旁的阮云生。   阮云生则腼腆的笑了笑,“你好!”   微一点头,贺兰卓虽然已经算是接受了,但还是难以表现出很友善的态度。   对这,贺兰放显然也明白,但是也并不介意身边人的眼光。此刻,两个人的手还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阮先生,你好!”见气氛似乎有点尴尬,小落主动跟他打个招呼,缓和一下。   “什么时候到的?”贺兰卓随口问道。   “今天早上。”   小落扫了一眼来来往往的人,打断两人的话,“你们不是就这样站在大街中间聊天吧,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   “不了。”瞄了眼她,贺兰放转头温柔的看了阮云生一眼,“我们还有事!而且,明天下午我就要比赛了,等会儿就早点回旅馆休息了。”   “下午?”贺兰卓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怎么那么巧?!   “嗯。”   “那多热啊!”小落感慨的说,“早上比赛多好,又凉快车也少。”   贺兰放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跟她解释许多。   “那好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出门在外,自己多当心点。”免不了的叮咛几句,贺兰卓心里隐隐有点不太放心。   “知了。”   笑,老大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妈起来了。   拉紧阮云生的手,转身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阮云生倒是回眸浅笑一下,就算作别。   “没想到这么巧呢!”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惊诧,越看越觉得两人还是挺相衬的。   她没有留意到,贺兰卓忧心忡忡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重庆之行会比预料之中要复杂的多,只希望明天能够一切顺利,不要生出什么变数才好!   ~~~~~~~~~~~~~~~~~~~~~~~~~~~~~~~~~~~~~~~~~~~~~~~~~~~~~~~~~~~~~~~~~~   午后的阳光毒辣得让人睁不开眼,即便是这样茂密的树林里,也承受不住烈日的热情,就连每一片叶子似乎都是滚烫滚烫的。   贺兰卓戴了副宽大的墨镜,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出于安全考虑,他一直等到近中午,蒋淮安给他打了电话才离开旅馆。   离开之前再三叮嘱小落尽量不要出去,如果有可能,最好就在房间里,哪都别去,一直等到他回来。   他此次出行很是低调,按理说应该不至惊动那两拨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更为了小落的安全着想,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在电话里,蒋淮安说,交易地点就在这条路附近。   这是个不知名的小山丘,树林很茂密杂草也很多,选在这里是因为便于藏身和隐匿,当地的特种部队也已经出动了,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扩大了范围进行包围收网,希望行动能够一举成功,把这些人都一网打尽了。   压低身子,尽量让自己和树林融为一体,虽然已经埋伏了一个多小时了,不过这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眼睛紧盯着树林,偶尔会扫一眼外面的盘山公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牢牢的裹在身上,和他的皮肤贴在一起。   收到的信息应该不假,这伙人狡猾得跟狐狸一般,警惕心相当高。   掏出手机,正想发个信息给蒋淮安探探情况,沿边的盘山公路上,居然隐隐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重新将手机放回兜里,眼睛看向那条路,耳朵听到呼啸的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好像还不止一辆。   赛车?!   脑中蓦然闪过这个词,他心里一惊,突然想起了阿放!   昨天他说,今天下午有比赛,自己虽然疑虑了一下,但是也没有把这两件事联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想到,比赛的赛程居然会经过这里,居然是这条盘山公路。   到底是巧合,还是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呢?!   来不及细思,已经有车子近在眼前,从西而东的方向,速度很快的冲了过来。他即便站在路边的丛林里,也几乎能感到那被卷起的风从耳畔划过。   那简直是一条长长的车队,每一个都是专业的车手,摩托车从公路上尖啸而过,他眯起眼睛,不知是不是可以看出哪个是阿放。   阿放的车技向来很好,他有空的时候去看过两场,每次都是前三的水准,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前三个过来的人身上,果然倒是有他的。   心里只希望,这场比赛和这次军火交易并没有什么联系,阿放能够平平安安。   除了前三位争来争去,后面的实力大致差不多,都是你追我赶,这个车队很快也就过去了。   贺兰卓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树林里,还是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了。   突然,又有摩托车的声音传来,只是这次并没有那么快,而且声音居然是越来越慢,似乎有停下的迹象。   这反常的现象让他不由得警惕起来,看向开过来的三辆摩托车,过了公路拐弯的地方,不但没有加速往前冲,反而放慢速度停了下来,靠在路边,然后三个人左右看了看,从公路走了下来,往他这边的丛林方向走过来。   他屏住呼吸,抓紧树干,从上而下的俯视着那三个人,难道——他们就是目标?!   那三人一直走到了树林深处,公路往下看,绝对看不清任何情况了,这才停下脚步,然后摘下了头盔。 026、危机四伏 那三个人他并不认识,摘下头盔以后,其中一个长头发的说道,“妈丨的,黑佬就是麻烦,选这么个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他丨妈丨的那么热!”   “你都说是黑佬了,他们没准还觉得冷呢!”另一个一头黄毛的讥笑着说,然后蹲下身道,“钱呢?”   长发说,“花皮那!”,一扬下巴,示意了下一直没开口的那第三个人。   被叫做花皮的人看上去比较警惕,话也不多,眼睛不时四周扫视一圈,就好像一个监控器一般。   “花皮,拿出来瞧瞧,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哎,都是老子的多好!谁还趴在这儿受这份洋罪!”黄毛抬手抹了把脖子上的汗,两眼都冒着光。   埋伏在树上的贺兰卓审视着这三个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么大笔的跨国交易,难道只有这三个人?而且,看上去都比较面生,凭经验,最多不过是混混级别,怎么可能担起这么大的案子?!   蒋淮安不会是搞错了吧!   “花皮,快拿出来啊!”长发也催了起来,显然对钱的兴趣很大。   那个花皮却很谨慎,不知第几遍的四下看了看,蹲下身把地上的草丛往两边拨开。   贺兰卓这才看清,原来那居然是个地洞,因为地势比较陡,又杂草丛生,竟是掩饰的非常巧妙,若不是亲眼看见,还真的找不到。   拿出一个小小的皮箱,花皮一打开,里面是一沓沓的人民币。   “哗!”黄毛咂了咂嘴,摸着下巴道,“老子累死累活才分那么点,这些都要给黑佬,想想都**丨的冤!”   花皮睨了他一眼,斥责道,“等拿了货,干几票大的,这点小钱算什么,瞅你那点出息!”   “得,得,你有出息!”黄毛摇了摇头,拿起一沓钱甩了甩,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呀,算一算,这里怎么也不够那笔货的钱,老大不是涮我们吧?!”   “笨蛋!”长发敲了他一记爆栗,“这些是订金,你以为就凭咱仨,就能把这事儿给办了?你是太瞧得起咱兄弟仨,还是太看不起老大了?”   看着三人在下面旁若无人的吵架,贺兰卓愈发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了。   依现在的情况看来,鱼儿是太过狡猾了,根本就没有咬钩,还藏在水底伺机而动呢。   外面的部队还在等候他的指示,想了想,还是没有按下发令的键。   等了约莫有一会儿,除了他们三个,还没有别的人来,倒是知了声声闹得欢,吵得人愈发的烦躁了。   “怎么搞得,黑佬真是不守时,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黄毛显然是最沉不住气的,嘀咕着左顾右望的。   “再等等吧。”花皮还算淡定,他拿着钱箱,虽然汗水已经将衣服都湿透了,但是也并没有显现出很焦急的样子。   这时,突然有手机的声音,那花皮摸了摸腰间,“喂?嗯……是!好!”   简单的说完这几个字,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另外两个人道,“老大说了,今天交易取消,让我们回去。”   “**丨的!”黄毛忍不住又爆粗口,“老子就说老大涮我们呢吧?这么大热的天,他自己不留下来,让我们仨在这傻等,喂了半天蚊子,又**丨的改地点了!改,改娘屁!”   “好了,老大肯定有老大的道理!”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发劝慰道,“回去喝酒去!”   黄毛还是愤愤不已,嘴里骂骂咧咧。   三个人眼看就从树林又走上了盘山公路,贺兰卓眯了眯眼,思忖着要不要行动。   这时,兜里已经调成震动的手机突然拼命震起来,小心的摸出来,看到是蒋淮安打来的电话。   眼瞅着他们的摩托车已经发动了,终究还是没有进行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这才按下接听键,“老蒋!”   “贺兰,情况有变!”蒋淮安的声音很严肃。   “怎么回事?”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难道真的有什么错了的地方?   “你没行动吧?”听着那边很安静,蒋淮安追问道。   他一收到情报就立刻给贺兰卓打电话了,希望不会来不及,没想到对方这么狡猾,差点就上了当了。   “嗯,还没。”贺兰卓应了一声,“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听到他还没行动,蒋淮安松了口气,接着道,“我们原以为对方选择的交易时间是今天下午,可是有可靠情报,菲律宾那边的代表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所以我怀疑,这只是敌人在投石问路,就立刻打电话给你,免得打草惊蛇,收早了网。”   “确实是个饵!”看见那山道上已经消失的三人,他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老蒋,搞清楚交易双方的人都是谁了吗?”   “菲律宾那边过来的人代号‘血狐’,为人狡猾。”蒋淮安简洁的说道,“国内这边应该是重庆当地的,具体幕后是谁还在调查中,不过藏得挺深的。”   想了想,他道,“有什么消息,再及时通知我!挂了!”   说完,没有二话直接挂断电话,然后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下来,拿起对讲机道,“行动取消!”   ~~~~~~~~~~~~~~~~~~~~~~~~~~~~~~~~~~~~~~~~~~~~~~~~~~~~~~~~~~~~~~~~~~   小落从贺兰卓走了以后就呆在屋子里看看电视。   这趟出行,真的是越想越古怪。可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只是她不想去追问,他自有他做事的道理,回头想想,从出发那天就已经有很多地方在瞒着她了吧?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以为是来清扫的保洁人员,就懒懒的靠在床上没有动,“今天不用打扫了,谢谢!”   “苏小姐,是我!”声音有一点熟悉,小落怔了怔,起身去打开房门。   薛泽晟站在门外,微微笑着道,“对不起,没有打扰你吧?”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她一脸惊疑,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别忘了,我就在游泳馆里工作呀!”他笑笑,“只要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你住哪个房间了啊。”   “呃,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不明白他此行的来意,有点困惑的看着他。   他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没什么恶意。只不过今天没有见你来学游泳,所以想看下,你是不是已经退房走了。”   小落没想到,他还真把这当成一回事了。   昨天也就是一时兴起,别说今天贺兰卓反复交代让她不要出门,就是真的想学,也不是这一两天就能学会的啊,更何况,要不了两天就该离开这里了。   “对不起,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说过在重庆呆不久的,所以,没必要再去学那么两天皮毛了。”她歉意的一笑,倒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过来。   “我还以为你是怕我收你学费呢!”他打趣的说笑。   人家也没有恶意,小落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难得出门在外交个朋友,“对了,昨天那件事……最后,你没事吧?”   “什么?”薛泽晟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个孩子落水啊。没关系的,不会真的就这样开除我的,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   “能进去坐坐吗?”他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当然,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小落迟疑了一下,本来是想邀请他进来坐会儿的,但是情况毕竟不同,这样孤男寡女的在同一间屋子里,且不说别人了,贺兰卓若是回来撞见了,会怎么想?   “对不起啊,确实有点不太方便。”她尴尬的笑了一下,还真让他说中了。   薛泽晟也并不介意,坦然的说,“那……干脆我们一起去楼下喝点东西?”   真的有点动心,可是……   “我朋友可能快回来了,我怕他待会儿找不到我……”想了想,她道,“要不这样吧,等他回来了,我们一起请你吃饭吧,也算谢谢你昨天好心教我游泳。”   看她这么犹豫的样子,薛泽晟笑了起来,也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不悦。   “这么紧张,是你的男朋友吧?”   小落脸上一热,“也算是吧。”   “呵呵,苏小姐这么漂亮,谁能做你的男朋友,真是有福气!”他开口夸赞。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落道,“薛先生谬赞了。不如你给我个电话,等我朋友回来了,我打电话给你,再约吃饭的时间?”   “好呵!”他伸出手,“那请把你的手机给我。”   小落点点头,“你等等。”   转身去房里拿了手机出来,然后递给他,“对了薛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姓苏的啊?”   在手机上按了一串数字,然后拨了出去,他身上就有手机铃声响起来,把手机递还给她,薛泽晟唇角上扬,“你昨天告诉我的,忘了吗?”   “是吗?”她好像不太记得了呢,有一点疑惑,但是又想不起来,“看来记性不大好了呢!”   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她笑着说,“那就再联络!今天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会有机会的!”他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说。   “那就再见了。”这样站在门口说话也确实有点怪怪的,不过,她不好出门,也不好让他进去,只能再联系了。   薛泽晟点了点头,也并不介意,转身离开了。   回屋没多久,贺兰卓就回来了,看到她乖乖的呆在房里,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以前的任务比今次危险多的不在少数,但是从没有这般紧张过,身边带着她,既是负担,也是牵挂。   “你回来啦!”看见他,小落欢快的迎上去。   在屋子里闷了一整天,感觉就跟坐牢似的,他回来了,就意味着可以带她出去逛逛了。   “有没有趁我不在偷溜出去?”故意板起脸,严肃的问道。   她摇摇头,“哪里敢哦!”   看着她皱起的鼻头,可爱的样子,本来板起的脸也忍不住松懈了,他伸手拧了她鼻头一记,“你会有这么听话?”   “一直很听话!”她不服气的说。   “那好吧,晚上就奖励你一顿!想吃什么?”揽住她纤细的腰,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这种平淡的美好。   在不想那些扰人的事,没有乱七八糟的任务和危险的时候,面对着她,就有一种极为温馨的感觉,那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吃什么倒是无所谓,我想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她刚才就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把薛泽晟介绍给贺兰卓。   感觉上,薛泽晟是个好人,而且毕竟也帮过她,既然是她的朋友,就应该介绍给他认识一下,免得以后被他撞见,再生出什么误会。   再说了,他总是说外面都是坏人,世道居心叵测,也该让他看看世界阳光的一面,别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坏!   她相信,等他见过了薛泽晟,就一定不会再反对他们做朋友。   “朋友?”去翻出衣服,他准备去冲个澡,洗去一身的臭汗,不甚在意的说,“你什么时候在重庆也有朋友了,没听你说过啊?”   “没有啦,是前两天刚认识的。”见他已经进了卫生间,便坐在床边吃着他从外面买回来的甜筒,伸出舌头舔着上面的草莓果酱。   里面正在放水,哗哗的水声盖住了她的声音,只听贺兰卓在里面大声道,“什么?”   “哎呀,说了你也听不见,等你洗完出来再说好了!”她才懒得扯着嗓子跟他对话呢。   他的动作也真是够迅速的,身上带着水珠出来的时候,她的草莓甜筒还没啃完,半截筒身在手里,看着他直发愣。   哎,身材真是好到爆!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他赤丨裸的样子,但是每一次看,都有一种鼻子热热的,想要流鼻血的冲动,看多了,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女色丨狼!   “你刚才说什么?”拿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   “我是说,前两天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人挺好的,我答应了和你一起请他吃饭,晚上不如就请他一起吧?”咬了一口脆皮,很香!   擦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下,贺兰卓皱眉看他,“前两天认识的?男的女的?”   “男的。”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就请他吃饭?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或许是过于敏感了,但是他总觉得这趟重庆,处处透着诡异,什么事看上去,都不那么寻常了。   “他不是坏人,昨天在游泳馆,还救了一个小孩子呢!”一口吞了剩下的脆皮,蹭过去吊着他的胳膊道,“再说了,你还没见过人家,怎么就能一棍子打死对不对?起码见了面再判断他是不是坏人,也当给我把把关。”   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斜睨了她一眼,已经有些心软了。   小落看出他已经有些动摇了,更加施展磨功,整个人恨不得吊在他的手臂上,“那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晚上我打电话给他,你们一定谈得来的!”   直觉认为,当贺兰卓看到薛泽晟以后,一定会改变那种莫名的偏见的。   “如果我还是认为此人不可交,那你……”他想了想,事先打招呼。   小落打断他的话,“那我就不交这个朋友了呗!不过,我敢肯定你一定会改变看法的!”   鬼灵精!   贺兰卓看着她的样子也扬起唇角,自己有时候真是拿她没办法。   低头看到她唇角有一抹粉红色的奶渍,应该是刚才吃甜筒擦到嘴边的。   邪恶心顿起,俯下身凑近她,伸出舌尖将那抹粉色卷入口中。   嗯,好甜!   小落愣了一下,眼看着他很快凑近,却没反应过来,唇角已经感到一片湿濡,还有痒痒的触感。   看着她错愕的样子,贺兰卓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本来只是逗弄她一下,现在忍不住要连她那张殷红的小嘴一起吞了下去。   顺势一偏,印上那张还有些微凉的唇瓣,唇齿间净是甜蜜的草莓味,还有点冰冰凉凉的触感,实在是这盛夏消暑解渴最美妙的圣品!   他沉迷其中,有些不可自拔,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稍稍往上提了提,加深了这一吻。   什么好人坏人,管他的!   现在他的眼里只有她,也只想要她!   ~~~~~~~~~~~~~~~~~~~~~~~~~~~~~~~~~~~~~~~~~~~~~~~~~~~~~~~~~~~~~~~~~~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这分明是在以身试险!”没有开灯的屋子即使在阳光充足的下午,也显得阴沉沉的。   “无妨,就当玩玩了!”坐着的那人转着手上的戒指,颇为玩味,“我也很期待跟他交交手!”   “你疯了!”   “也许是吧!干咱们这行,不疯点怎么行!”男人笑了起来,狡黠的像只狐狸。 027、血狐的身份 火锅绝对是重庆的一大特色。   也别说请人吃饭火锅未免太不上档次,还真就是这个才显得地道。   小落给薛泽晟拨了个电话,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此刻,她和贺兰卓两个人坐在定好的包间里,等着他的到来。   贺兰卓对此人并不好奇,事实上,他还在思考着那笔军火交易的事。   到底是敌人太狡猾,还是走漏了什么风声,为什么原定计划是今天下午的,突然就改了,还有那三个混混模样的人。   从他们的对话中大致可以分析出,他们口中的老大是个极为慎密的人,即便行动没变,今天也不过是付个订金,这么大笔的交易,自己连面都没露。   蒋淮安真是丢给他一个烫手山芋啊!   要不是冲着他老蒋的面子,自己又何必非要插这么一手,这件事丢给当地特种部队也就完了。   老蒋这人认识也有十几年了,难得开口让他帮忙,看来这案子,不一般啊!   刚想跟小落说一声出去打个电话,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薛泽晟站在包厢的门口往里看了一眼,温温的笑了笑,“苏小姐,我没来晚吧?”   “不晚,不晚!还挺快的!”小落笑着站起来,然后给他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你可以叫他阿卓。这位是薛泽晟,薛先生。”   “你好!”薛泽晟热情的伸出手去。   贺兰卓还是坐在那里,上下审量着他,好像在评估什么一般,那眼神让薛泽晟不免有些尴尬。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薛泽晟悻悻的收回来,不过弯了弯唇角,依旧笑着。   这一幕让小落有些不舒服了,从桌底下轻轻碰了碰贺兰卓的脚,就算不喜欢,起码的礼貌总要有的吧。   可惜,贺兰卓并不吃这一套。   他睨了小落一眼,不动声色的把脚挪开,反踩住她的,一脸淡然的问,“薛先生是哪里人啊?”   “您看我像哪里人?”薛泽晟一副很有涵养的样子,笑眯眯的反问。   “我觉得,你不像本地人。”直觉告诉他,这个所谓的“薛先生”,一点都不简单。   还真不是有偏见,小落跟他说的时候,他就奇怪了,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根本连旅馆都没有怎么出过,怎么会有一个这么热情的人主动接近她,还做什么朋友?又是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说没任何目的,他真的难以相信!   薛泽晟笑着自发坐了下来,看着贺兰卓道,“那‘阿卓’您又是哪里人呢?”   眯了眯眼,贺兰卓浑身散发一股冰冷的气息,冷声道,“只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才能这样叫我,而薛先生既非我的亲人,也并不是我的朋友,请叫我贺兰。”   没有想到气氛会变成这样,小落原以为,他们见了面会很志趣相投的,这样看来,今天这顿饭,真请错了?   对于这样明白的敌意和拒绝,薛泽晟表现出极大的气度,很不以为意的说,“贺兰先生似乎对我有些误会呢,如果我没记错,之前,我们并没有见过面吧?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是你误会了。我对不是朋友的人,一向如此。”贺兰卓打量着他,能在他如此冷淡的对待下还笑的这么云淡风轻,不是缺心眼,就是太有心机了。   这个人绝对不单纯!看来他接近小落一定是有目的的,到底是疏忽了,以为她呆在旅馆就没事,却没想到危机处处。   “现在不是朋友,也许以后就是了呢!”眼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小落便打着圆场道,“还没点单呢,薛先生,你是客人,你来点好了!”   薛泽晟伸手去接菜单,却被贺兰卓一把按住了,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我想,薛先生应该很忙的,这顿饭,也就没有必要了,是不是?”   对上他的眼睛,薛泽晟倒是一点躲闪之意都没有,反而勾起唇角,“既然贺兰先生对在下有这么大的成见,那在下就告辞了!苏小姐,不好意思!”   “哎——”小落本想开口,却被贺兰卓从桌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示意警告性的眼神。   咽了咽口水,把话吞了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薛泽晟又走了。   这叫什么事吗?她是知道贺兰卓不喜欢她在外面跟人走的太近,但是却没想到,他会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   原以为他肯答应见面吃饭,问题也就不大了,谁曾想,见面不到三分钟,火药味居然就那么浓。   “你在哪里认识他的?”看着他离去了,贺兰卓皱着眉严肃的问。   “游泳馆啊。”她下意识的回答,想了想又改口,“啊,不对!第一次见面是在电梯里,就是昨天早上那会儿。”   果然很有问题!   只是不知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针对他而来,还是为了别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是敌非友!   “以后离这个人远远的,别跟他有任何接触!”想到这些,他立刻警告她。   小落怔了怔,不理解道,“为什么啊?”   “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单凭跟他几句简单的对话,还有他的眼神,贺兰卓就能确定,这个人绝对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是对人家有偏见吧?”她不明白,哪里看出来薛泽晟不是好人了?   “随便你怎么理解!总之,别再跟他有任何来往!”也没必要解释那么多,更何况,暂时也没什么证据来指正他的正确,只能简单的下命令。   扁了扁嘴,小落顿时觉得很委屈。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回旅馆的路上,居然再次看到贺兰放,不同的是,今天只有他一个人。   “阿放!”看到他,贺兰卓想起今天的事,开口叫住。   转过头看了他们这边一眼,贺兰放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来,“老大。”   “比赛结束了?”他经常全国各地到处跑,反正就是不挨家。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也有一点困惑,“老大,你们怎么还在重庆?不是要去云南的吗?”   贺兰卓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本来是要转机,不过小落喜欢这里,就多呆了两天。”   说完,似才发觉一般,看了看他的周围,“那小子呢?”   知道他口中所指的是阮云生,贺兰放淡淡道,“今天比赛完他有点累了,所以在休息。我出来买点吃的。”   听到他说的话,小落有一点诧异,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居然还会出来给小男友买吃的。   “什么时候回去?”贺兰卓接着问。   “我还有比赛,过些天再说吧!”他似乎并不想提及关于‘家’的更多的事,往四下里看了看,然后道,“老大,阿阮身体不舒服,我赶紧买了吃的就回去了。”   贺兰卓看着他,这个弟弟他从小看着长大,说是他带大的也不夸张。他一直都是那么桀骜不驯,原以为找个男朋友是反叛的表现,但现在却越来越发现,他是真的很紧张那个阮云生。   点点头,又补充一句,“阿放,别怪爸不通情达理,等他消了气,慢慢也就会接受了。到时候,再把那小子带回家来,现在,不急!”   “嗯。”大概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多,贺兰放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点头,“那,我先走了。”   贺兰卓微颔首,看着他大步离开。   小落看着他,今天一晚上,他真的是判若两人啊!   面对着薛泽晟的时候,就那么冷漠嚣张,而对着贺兰放的时候,却又和善细致,难道说,他就这么排斥不熟悉的人吗?   默默无言,回到旅馆,小落去洗澡了,贺兰卓则拨了一通电话——   “老蒋,事情有进展吗?”   看起来他在前线冲锋,老蒋把啥事都丢给了他,其实老蒋在后方不比他轻松,一点点差错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阿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已经跟当地武警总队队长联系过了,他们会负责接下来的事,你就别管了。”和前几次不同,蒋淮安完全换了一种说法。   贺兰卓愣了愣,追问道,“老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知道隐瞒他是不可能让他断了念头的,蒋淮安索性直接说道,“之前可能根本就弄错了方向。我们原以为重庆那边是扰人耳目的,真正的交易地点在云南。”   “那你让我留在重庆,是怕我去云南会涉险?”他这个老朋友,就是关心人,都要做的不留痕迹。   蒋淮安没有承认,却也没否认,而是避开这问题继续道,“但是,根据最新的情报,这伙狡猾的犯罪分子很可能只是放了个烟雾弹。重庆根本就是真正的交易地点,没想到他们会选在那里。真是个不怕死的!”   是呵,重庆是山城,虽然好隐匿,但是也不好逃脱,这些人真是剑走偏锋。   当初他也有疑虑过怎么会选择重庆,原来当时老蒋是怕他会犯险,才故意引他在重庆多逗留几天,只没想到,这狐狸实在太狡猾了!   “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了,就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他沉了声音,似乎在宣战一般。   “阿卓,别乱来!”蒋淮安有一点紧张。   就是太了解他的脾气,所以当初才故意那么说,免得他不要命的去云南帮忙。这家伙,自己都已经身居高位了,还总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领兵作战,执行任务,向来都是身先士卒,这次的军火交易不是玩玩的,对方有重武器,怎么能让他再涉险。   “我告诉你啊,这件事你千万别管了!”想了下,蒋淮安缓和了口气劝道,“别忘了你身边还带着家眷,那帮人都是冷血毒辣的,就算你顾得了自己,能顾得上家人吗?”   说完,又补充一句,“这次无论如何要听我的!尽快离开重庆!”   他这么说,贺兰卓倒是有那么一瞬犹豫。   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卫生间的方向,她还在洗澡,哗哗的水声很大,应该也听不见他的说话。   往窗口边走了走,他压低声音道,“老蒋,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蒋淮安一愣,能让他主动去查的人,想必也是不简单的。   想起晚上见面时,那人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芒,贺兰卓抿了抿薄唇,吐出三个字,“薛泽晟!”   “血狐?!”惊呼一声,那边蒋淮安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很是惊诧的样子。   怔了一瞬,贺兰卓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突然想起了之前提过的所谓“血狐”,心里也是震惊不已。   努力平复情绪,尽量克制自己的惊骇,“你是说,菲律宾的代表——‘血狐’?!”   “是!”蒋淮安简短的回答,紧接着追问,“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难道说,你已经遇到他了?在哪里遇到的,没什么事吧?”   一连迭的追问,别说蒋淮安了,贺兰卓自己都惊的不能言语。   虽然对薛泽晟的身份很有质疑,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他们在守候的菲律宾那边的交易代表。   没想到就这样跟他打了个擦边球,那他接近小落,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要挟持她好威胁自己?   本来还坚持要留下来作战的,此刻却不得不动摇了!   他可以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却不能不顾及家人。   “确定真的是他?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贺兰卓用平静的声音问道,虽然自己都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小。   蒋淮安果然很快否定,“应该没那么巧吧!血狐此人极为狡猾,是菲律宾那边反对党的代表,国内这边对他的资料并不是很多,所以我之前没有跟你详细提过。”   “但这个薛泽晟看起来可真不像菲律宾人!”贺兰卓斟酌着,他至少说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皮肤也不是想象中那样的黑,更不是那三个混混口中的“黑佬”!   “那就一定是他了!”他这样说,蒋淮安反而更加确定了,“血狐是混血儿,父亲是中国人,长相是一点都没有继承他菲律宾的妈妈,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很多人被迷惑了!”   随着他说的越多,贺兰卓的心是越往下沉,千防万防,没想到,危险就在身边。   也不清楚他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住在这里故意接近,还是碰巧在这里遇见,然后顺水推舟,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必须要紧急做出决定了。   “老蒋,那这件事我就不再插手了,我会很快带小落离开重庆,这边就交给你了!”不是他不仗义,实在是没得选择了。   现在只能希望,还来得及走,不会被薛泽晟盯上。   如果他们决意出手搅局,恐怕会比较麻烦一些。   “放心吧!我会给那边的公安局下一道密令,让他们安排人手护送你们离开。”蒋淮安松了口气,就怕他犯起牛脾气,死活不肯走。   贺兰卓想了想,“国内这边的幕后是谁,还没查到吗?”   “有点眉目了,应该是个人称大老粗的黑老大。”他顿了顿,接着道,“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大老粗背后还有大老板,那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很没什么头脑,行事霸道乖张,至少也有一个军师在帮他谋划的。”   “那你好好查一下。”   卫生间的水声已经停了,从毛玻璃上的倒影可以看到她正在穿衣服,看来很快就要出来了。   “就这样,挂了!”说完,很快的挂断电话,与此同时,小落也走了出来。   她用毛巾裹着头发,散落出来的还湿答答往下滴水。这丫头,从来就不喜欢用吹风机。   叹了口气,贺兰卓招手将她拉到面前坐下,然后插上吹风机,一手拂弄着她的头发。   没有经过烫染的发质如丝一般柔滑,从掌心里滑过,都是柔柔的美好触感。   一边给她吹着头发,一边故作漫不经心的说,“小落,这两天闷不闷?”   “有点。”旅馆都不让她出,不闷才奇怪呢!   “那我们就走吧。”接的很顺口,一点漏洞都没有。   愣了一下,小落看着窗玻璃上的倒影,有一丝迟疑,“你事情办完了?”   贺兰卓抓起她一把头发,将吹风机凑近,“是啊!都办完了,反正这边也热,呆了也有两天了,去云南吧。”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觉得有一点怪怪的。   早知道在重庆呆不久,但他本来说要多逗留几日,突然又说明天就走,感觉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她太迟钝,还是他节奏太快了?   “怎么,不想走?”歪头看了她一眼,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脸上顿时有些不悦,“还是,舍不得那个薛先生?”   一扭头,头发被扯得生疼,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关薛泽晟什么事?她才刚认识他两天,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说走,那就走呗!反正哪儿的旅馆都没差!”   要是成天闷在旅馆里,去哪,又有什么分别呢?   半含怨气的话,让贺兰卓一阵愧疚,说是带她出来旅游,无端却把她扯进这样的祸端里,还是,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028、半路被劫 贺兰卓办事的雷厉风行,小落是见识过的。   当他决定了一件事,那么就会立刻行动起来,很快把事情解决。   所以,他当晚说要走,就立刻定了第二天的机票。一觉醒来,她甚至没从重庆的热度中迷糊过来,已经坐在了去往机场的出租车上。   回想这两天,感觉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旅馆、饭店,两点一线。   除了这两个地方,还有当天看到的长江,竟对这个城市再无一点印象,若非说要有,那就是——热吧!   他在忙什么,紧张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而他,也从来不跟她说这些。   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底有一点失落,说不上的感觉。   从玻璃上隐约可以看到她有些迷茫的脸,贺兰卓知道她心里一定有许多困惑,也难得她忍着好奇没有问过,也许等这件事都过去了,倒是可以跟她说说无妨,现在,还是先别提了!   车子转了个弯,开上机场高速,可能因为还早,所以高速上的车很少,速度就不知不觉提上去了。   一大早就退了房,感觉像在避开什么似的,难道昨天见过薛泽晟,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么?   贺兰卓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上了高速以后,后面那辆黑色的车子就一直跟着,不紧不慢,他们的速度快了,那车子便也提速,他们速度慢下来,那车也会减慢下来,绝对不是顺路那么简单。   只可惜还是有段距离,回头看了一眼,也看不清那车子里到底坐的是谁。   小落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没有留意到他的紧张。   现在还在高速公路上,不知对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若只为交易,他的离开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怎么会反倒紧咬着不放!   短暂的思索,他做出了决定,“司机,前面的路口右拐。”   “可是,那条路不到机场哇!”愣了一下,司机奇怪的说。   “我们不去机场了,我临时有点事。”他淡淡的吩咐。   如果继续前行,还有好一段高速路要走,难保会发生什么,而如果没记错,从前面的路口拐下去,就是闹市区,到了那边,对方想再动手,就比较困难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小落转过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反正这些天,奇怪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两件。   眼看再不远就可以右拐下高速路,而后面的车子依旧紧跟着,想了想,贺兰卓拉起她的手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惊慌,别害怕!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明白吗?”   他的语气温和而又强势,看着她的眼神坚定无比。   小落怔了怔,忽然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终于忍不住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有什么事,会让他这样紧张。   他从来都是淡定的,自若的,胸有成竹的,什么时候会有这般严峻的表情了?看来,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危险的多。   “没事!”他笑了笑,抬手如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话音还没落,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两个人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贺兰卓似乎早有防备,张开手臂将她猛地揽入怀中,以身体去抵挡突如其来的撞击力。   那辆原本紧跟着他们的车子不知何时,突然加速冲到了他们的车前,然后一打方向盘,别到了他们的车前。司机只能猛踩刹车,到底还是撞上了。   猛烈的冲击力让司机当时就头破血流昏了过去,由于早有防备,贺兰卓抱着小落,以后背抵抗的方式化去了大半的伤害,两个人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创伤。   从那辆肇事的车子上下来三个人,贺兰卓抱着小落抬头看过去,只见又有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一袭白色的运动衫在阳光下耀眼的刺目。   天色尚早,太阳初升,金色的光芒从云端缝隙挤出来,将他全身笼罩着,在身前形成一个宽胖的黑影。   他仰起下巴,微微笑起来,一贯的温文儒雅,“贺兰先生,又见面了呢!”   温和有礼的打着招呼,就好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本来窝在贺兰卓的怀中,鼻子被撞的生疼,突然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奇怪的从他肩头往外看去,小落一脸惊讶的说,“薛先生?!”   薛泽晟双手松松的插兜,一派悠闲优雅,好似个贵公子,听到小落的声音,也笑着打招呼,“苏小姐,你早啊!”   如果这是在旅馆,在早点店,那么她会回以同样的微笑,然后说句,“你也早!”   可是,这里是高速公路,而他又是用这样的方法拦下他们,这样的方式跟他们见面,让她怎能不惊诧。   想起贺兰卓说起的离他远点,他不是个好人!心里蓦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只是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惊魂未定的看着他,莫名的有些紧张。   听了这话,薛泽晟突然大笑起来,他一直都是笑得含蓄有礼,这么夸张的大笑,还是第一次看到。   在这样的笑声下,他不再是那种儒雅如玉的气质,反而让人有些发寒。   “我是一个,想和贺兰先生交朋友的人!”收起笑,他看着贺兰卓说道,“请二位下车吧!”   那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将车门打开,贺兰卓看了他一眼,手心攥了攥,然后下车。   小落跟在他身后下来,拧起眉头看着薛泽晟,感觉他像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看着两辆受损的车,早上的高速路段车子鲜少,但是偶尔也有大型的重装罐车经过,相信很快就会有交警来处理事故。   “没什么,只是不想少将你这么快就离开这个美丽的城市,有些事,想跟你谈一谈!”摊开手,他说的一脸淡然。   贺兰卓则冷声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他还是如上次那样不以为意的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冷淡和拒绝,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要这么说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请少将屈尊跟我走一趟吧!”   说着,他转身准备坐上车子。   那三个人一前两后成鼎足之势将他们围了起来,而贺兰卓则紧拉住小落的手站在原地没有动。   顿住脚步,薛泽晟回头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像在哄不听话的孩子,“将军,我想您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现在可没有人会赶来救你,再说了,我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想和您好好谈一谈。”   一摆头,对那几个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将军上车!”   听了命令,那三个人立刻往前走了几步,将他和小落往里堵的更紧了一些,后面的两人更是逼着他们往前走。   贺兰卓眼看着他们朝自己走近,站定的同时,在小落手心里使劲捏了一下,她吃痛的抬头看他,却见他脸色凝肃的盯着正前方的人,心里顿时会意。   待那人走近身前,猛然一记飞腿,将那人狠狠的踹了出去,大约是没料到他会反抗,那人防不胜防直接被踢中肚子。   后面的两人见同伴受挫,立刻也扑了上来。   贺兰卓踢出去以后早料到有此一招,一手捞过小落,往后一下腰,那两个人便撞在了一起。   薛泽晟一条腿本来已经跨上了车,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手下被摔在地上竟是一点都不着急,气定神闲的从怀里摸出家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冷笑着道,“将军,我是很有诚意的邀请您,不要把邀请变成了这么不美好的事!”   看到枪的一瞬,小落的眼睛登时睁大了。   薛泽晟手上居然还有枪,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你要带我去哪?”仰起头,即便现在受制于人,他也是气场一点都不输人。   “去了就自然知道了。”手里握着枪,他还能笑得这么自然,更是跟他们卖起了关子。   只能被迫上了车,然后车子果然在下一个路口拐了下去。   车子是黑色的玻璃,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很快就从高速收费**了钱开出去,他连给个眼色的机会都没有。   薛泽晟,果然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不过让他纳闷的是,车子居然开进了闹市区,虽然还是一大清早,但是相对也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把他往这么繁华的地方带。   “对不起,要委屈您一下了!”一直沉默的薛泽晟,突然笑了笑说道,然后随着话音,一记重重的手劈在他的后颈处,然后看着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阿卓!”小落惊呼,想要看看他的情况,却被一把扯住了。   凑近她的脸,薛泽晟皮笑肉不笑的说,“苏小姐稍安勿躁,贺兰少将只是昏了而已,并无任何大碍。至于你……也要委屈下了!”   说着,拿出一块黑布将她的眼睛蒙了起来,然后在她嘴上不知贴了一块什么。   根本无从反抗,心里说不出的懊悔!   是不是她的引狼入室,才给了薛泽晟可趁之机?如果从一开始就离他远远的,他就不会有机会见到阿卓。   都是她,是她害了阿卓!恨死了自己,又担忧着贺兰卓的情况,可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摆布!   感觉不知何时,车子似乎停了下来,她被推搡着下了车,然后被人领着往前走,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边上连人的声音都没有,不知道阿卓怎么样了。   走了一会儿,身后被人推了一把,站不稳的往前跌了跌,摔进一个软软的垫子上,紧接着就听到薛泽晟呵斥的声音,“搞什么!不知道苏小姐是贵客,怎么能这样对客人呢?!”   有人走近了她,然后将她拉了起来,抬手就掀开她眼睛上的黑布,然后道,“对不起,委屈苏小姐了!”   使劲眨了眨眼,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以后,她狠狠的瞪着薛泽晟,用眼神宣泄着她的愤怒。   薛泽晟则一点都不在乎,对着她笑了笑,一如第一次见面那般温文有礼,“苏小姐不要这样看我,其实我一点恶意都没有的!也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不屑的哼了一声,嘴巴被封着,想骂他都开不了口,只能四下打量,找寻阿卓的影子。   这是一间封闭的房子,开着一盏昏黄的日光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密闭的空间让人有些压抑,很快,她就看到了贺兰卓。   他倒在对面的沙发上,似乎还昏着,眼睛紧紧闭着,没有一点动静。   “阿卓!”她想叫,可是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薛泽晟在她面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以我的力道和经验,他至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醒过来,在此之前,你们先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再来好好的招待两位贵宾!”   笑着站起身,从那扇铁门走了出去,然后重重的关上。   顿时,屋子里就只剩她和昏迷的贺兰卓两个人。   努力定了定心神,让自己不要慌张,抬起头仔细的打量这房间。   屋子里很空,除了标准的沙发以外,就只有一张茶几和一个电视机,连个窗户都没有,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的手被薛泽晟反捆着,无法撕掉嘴上的胶布,蹦到贺兰卓的身边,以身体撞着他,只能努力发出嗯嗯的声音,希望他可以快点醒来。   可是似乎很徒劳,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徒着急不已。   …………   …………   翘着二郎腿,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薛泽晟唇角挑的高高的,笑眯眯的看着里面的动静。   站在他身后的人一脸阴郁,“薛先生,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这次只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又何必把他们扯进来?我们老大对此很不赞同!”   “这件事与我们的交易无关,请你们不用那么紧张!”不甚在意的笑,他把玩着手指,自有他的盘算。 029、剑拔弩张 又过了有一会儿,贺兰卓似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了小落一眼,皱了皱眉,坐起身替她将嘴上的胶布撕去,然后低头解她的绳子。   “你怎么样?”嘴巴一得到自由,小落立刻紧张的问道。   “别担心!”他还是那么镇定,利落的替她解开了绳子,然后张望了一下四周。   “我们逃出去吧!”抓紧他的衣袖,她看着那扇铁门,不知外面是不是有人把守,但是,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起码搏一把!   他却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他既然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就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逃脱的。”   状似漫不经心的扫过角落里的监视器,他问小落,“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阿卓,现在怎么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甚至不清楚那个薛泽晟到底是什么人,只能无助的看着他。   “先探清他的目的,既然大费周章的将我们带到这里,就断然不会只是想杀人。”他信心笃定的说。   门外传来啪啪的鼓掌声,那扇大铁门开了,薛泽晟领着先前其中的两个人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的拍着手,“不愧是年轻有为的少将,真是有大将风范,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么镇定,这么冷静!”   贺兰卓冷冷的回望着他,稍稍抬高下巴,傲然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副冷冽的样子,就好像现在受制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一点被人挟制的暴躁焦虑都没有。   这倒是让薛泽晟很是意外,点燃一支雪茄,在他对面坐下来,慢悠悠的呷了一口,然后不慌不忙的说,“去给贺兰先生倒杯咖啡!”   一人应声出去了,另一人则站在一旁护卫着。   他抽了几口,吐出一团团烟雾,不疾不徐的说,“其实,今天这样请您过来,是有些冒昧,但是若不如此,您就要离开重庆了,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啊!”   “何必说这些场面话,有什么就直说!”贺兰卓冷冷的说。   “我最喜欢快人快语的人了!”点点头,薛泽晟笑看着他,“在菲律宾的时候就已经久仰将军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天有幸在这里相识,想和将军达成一项共识——”   挑了挑眉,贺兰卓没有开口,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将军当知道,我们国内目前执政党派与我们党丨主席意见向来是相左的,每每有争执问题,都让主席很是恼火。如果将军肯借贵国的兵力支持我们,那么别说这次的交易随将军处置,我保证,将来将军在我国所享受的待遇,绝对不亚于贵国上将级别。”薛泽晟收起了笑,难得一脸严肃的说。   虽然小落不是很懂,但是听到这些话也是吃惊不已。   什么党,什么兵力,她也不是很明白,对于菲律宾国内的情况更是完全不了解,但是从那么几句话的意思,她也能听出来,这是跟政治有关系的。   没有想到,这个薛泽晟居然是来自菲律宾,而且身后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怪不得贺兰卓这些日子这么忙,原来这一趟重庆,是这样不简单。   可是,即便她再迟钝,也是知道外国的政治斗争是不宜插手的,更别提借兵这种事,话说……能借兵吗?   皱眉看向贺兰卓,他一脸凝重,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停了一会儿,他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笑得有点鄙夷,“没想到,血狐此行身上背负这么重的担子,那么,所谓的军火交易,也不过是个幌子了?”   薛泽晟随手将指间的雪茄按在茶几上,这时,去倒咖啡的人已经回来了,放了两杯咖啡在他们面前,然后在贺兰卓身后站定。   “也不全然。”他身体往后靠了靠,展开双臂,“这笔交易若是成了,也算添了笔军费,若是将军不喜欢,不做也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将军您的决定!”   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只要您肯答应合作,那么这笔军火或者钱,就当见面礼了!”   他说的如此轻松,这么大笔交易,就当成礼物随手送出。   贺兰卓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上面的监控摄像头,似笑非笑,“我很好奇,这些,你的买家都知道吗?”   “那些,将军都不用放在心上!”说着,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人,立刻听到啪啪两枪,那个摄像头应声而碎,“您所要做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决定,其他的,都可以交给我!”   听着他的话,小落的心揪得紧紧的,生怕他会答应。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们还走的出这间屋子吗?   两相为难,心里揪得紧紧的。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不能参与贵国的党派之争的,如果借兵力给你,只怕你们还没夺得政权,我卓某人的脑袋就已经要搬家了,怎么帮?”他气定神闲的说着。   听出他话里有松口的意思,薛泽晟喜上眉梢,往前坐了坐,靠近他道,“这个将军自然放心!我们也不会让将军太过为难,您从军从政这么些年,不会不知道,有些事,根本不用明面上,只要您暗地里稍微帮我们那么一把,我记得贵国有一句谚语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这么远的距离,您就是最大的,谁会知道!”   显然,他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才来的,不管贺兰卓提出什么,都能找出充分的理由来解释。   良久他没有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薛泽晟也没有着急再逼他,目光悠然扫过小落的身上,微微笑着说,“将军年少有为,苏小姐美丽可爱,真是天生的一对。若是将军肯与我们合作,以后在菲律宾,你们可以享有贵宾级的待遇,无论是度假还是想长住,我们都热切的欢迎。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不过,小落却是回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种人,嘴里说的多么动听,口口声声都是为你着想,其实根本是在害你!   如果阿卓真的同意跟他合作,接下来面对的,就是一条万劫不复的深渊之路。   抓紧他的手,想要摇头示意,他却轻轻反握住她,并没有看她。   “将军可以慢慢考虑,只不过,即便我有耐心,贵国的警方可是没什么耐心,为了避免他们打扰到我们的会谈,还请尽快一些,不然,我不保证在离开贵国前,会做出什么。”他做出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一拍脑袋道,“哦,对了!如果您真的不小心出了什么事,也只是贵国当地黑社会的火拼,跟我们国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明明说的是威胁性的话,却还要说的这么一脸真诚。   小落现在恨死了他,当初怎么会认为他算是个好人的!   想来,当时救人那一幕也是故意演给她看的,难道目的就是为了阿卓?   “你在他们的地盘,嫁祸给他们,难道就逃得了么?”贺兰卓突然开口,环视了下整间屋子,然后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夜总会的地下室吧?”   薛泽晟本来已经站起身准备出去了,听到他的问话,停住回眸,笑得有些邪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别白费心思了!你们的警方已经被引到山里去抓军火交易了,我也说过,除了做决定,您不用操心别的任何问题。任何,明白吗?”   “好,我想一想!”双手轻轻搓着鼻梁骨,似乎有在认真的思考。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薛泽晟走了出去,而那扇铁门再次重重的关上。   他们刚一离开,小落就紧张的抓着他道,“阿卓,你不能答应他们!”   贺兰卓抬眸看着她,目光深沉,“为什么?”,他问。   “这根本是一条不归路!如果你答应他们,以后就万劫不复了!虽然我不懂,但是牵扯到他国的内政,这事是多严重的,你绝对绝对不能插足进去!”她很害怕,怕他被卷进去,怕他将来会成为被通缉的逃犯!   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贺兰卓居然轻轻笑了起来,似乎还挺开心。   他这笑让小落迷糊了,不知他在笑什么,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有些着急的说,“你还笑的出来?!这关系着你的一辈子,一辈子啊!!”   他的一辈子?可她紧张的好像是她的一辈子一样,他实在忍不住要笑,看到丫头为他那么紧张,真的不能不笑。   “你就别笑了!”小落现在是又气又急了,“都怪我!怪我不听你的话,怪我认识了这么个混蛋,怪我怪我都怪我!”   恼恨的手握成拳,不停的捶着自己。   贺兰卓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傻丫头!他这次就是冲着我来的,根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啊!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想尽办法接近我,更何况,这次原本就不关你什么事!”   “那,怎么办?”克制不住的眼泪哗哗落下,她无措的看着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感觉自己好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不慌不忙的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想,恐怕不答应他也没别的办法,现在我们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挪动身体,摸到茶几下面,顺手将原先贴小落嘴巴的那块胶布粘了上去,“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捏了一下,保证似的说。   小落怔了怔,突然有一点明白了。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收起眼泪,从这一刻,她要学会坚强,不能拖他的后腿!   看到他的动作,她已然明白了,既然有监控摄像头,也一定有监听器。他刚才肯定是把监听器给贴住了,这样就会有所干扰。   抬手用拇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靠近她,在她的眼睛上面轻轻一吻。   这一吻轻柔如风,却包含了深深的许诺,一颗凌乱的心霎时安定下来,有了无穷的力量。   ~~~~~~~~~~~~~~~~~~~~~~~~~~~~~~~~~~~~~~~~~~~~~~~~~~~~~~~~~~~~~~~~~~~~~   监控室的屏幕上一片黑暗,男人盯着那全黑的画面,手中的烟已经拧碎成丝,阴柔的侧脸更加显得阴郁。   这次的交易数额庞大,而又偏偏他也到了重庆,原本没打算自己亲自出面的,现在不得不来,却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薛泽晟!   这只菲律宾的老狐狸,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没想到他压根不把这桩生意当成一回事,竟把他当成了踏板,醉翁之意不在酒!   姓薛的敢大大咧咧在他的地盘上全盘托出一切,就根本不怕被他知道,很好!他倒是要看看,这只狐狸怎么踩完他以后,还能拍拍**全身而退!   当薛泽晟来到监控室看到他的时候,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还很热情的冲他笑了笑,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仰起脖子,同样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   “一场好戏,不是么?”他开口问道。   “是啊!”男人淡淡的回应,“薛先生是个很成功的导演,我们都成了演员还不自知!只不过,薛先生这样未免太不道义了吧!”   薛泽晟笑着转头看他,“阮先生也稍安勿躁,我并非存心利用您,只不过此事毕竟关乎国家机密,所以不足道也!刚才那些您也都看到了,其实不过是拉拢他的场面话,等他答应了以后,就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到时候,你还怕没有大笔的生意可做吗?”   眯了眯眼,男人站起身,整个人被屋子里星星点点的舞台灯光笼罩着,看上去诡秘而又邪性,阴柔美丽的脸上不再是怯怯乖巧的样子,而多了几分阴狠,正是阮云生。   他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薛泽晟,摩挲着中指的戒指,“我希望,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不管你在菲律宾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是什么狐,这里是中国,是重庆,是小爷的地盘,好好合作,大家都是朋友,否则的话,中国有句成语——客死异乡!这词是很悲催的,我不希望用到薛先生的身上!”   随手掏出一方纸巾擦了擦鼻子,然后摁成一团丢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薛泽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眼角瞄向黑漆漆的屏幕,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   “考虑的怎么样了?”他向来没什么耐性,对这个贺兰卓已经是格外容忍了。   若不是出于大局着想,何必这么费事。   “如果我答应了,你是不是现在就放了我们?”他开口问道。   “当然!”薛泽晟很快的回应,“我从来不会为难自己的合作伙伴,更何况,将军您是我的贵宾呢!”   显然,他有点小小的激动。   贺兰卓低下头,似乎在挣扎,片刻后似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抬头,“好!那我答应你,现在就放了我们吧!”   听他这样说,薛泽晟喜上眉梢,不过却伸出一手道,“慢着!既然将军答应了,不妨签个协议,我们彼此都有个互相约束,大家也放心一点,对不对?”   “你耍诈?!”   “不不不!”连连摆手,他笑眯眯的说,“你们有句老话叫‘先礼后兵’,我不过是做应该做的事而已。既然将军你是有诚意的,这种协议签一下也没关系的,对不对?”   顿了顿又道,“我保证,你签完以后,我立刻派人送你们离开重庆,保证一路安全,不会有任何人能骚扰到两位!”   一份文件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小落不发一言,她无条件的相信贺兰卓,相信他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此时,她所能做的,所应该做的,就是安静的听他的,不再给他添任何的麻烦。   拿起笔,似乎那笔有千斤沉,他良久没有下笔,似乎有一点犹豫。   见他这样,薛泽晟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也等了这么久,给了他很长的考虑时间,到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反而磨磨蹭蹭了!   笔尖轻触纸面,留下黑黑的墨点,却始终没有划出一笔。   薛泽晟紧盯着他的笔,恨不得要握住他的手去写了,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人,“老大,不好了!外面有警……警察!”   “慌什么!”被打断了,薛泽晟很是生气,“不就是警察,慌成这个样子!”   “不是啊老大,不是临检,有好多警察,好多!还有特种部队,已经围起来了!”那个手下脸色很不佳,看上去很紧张。   睁大眼睛,薛泽晟完全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阮先生呢?”   “不,不知道啊!外面的人都已经被控制了,怎么办,老大?”   “别慌!”他厉声呵斥,已经从一瞬的惊惶镇定下来,眼眸一扫,看向一旁已经放下笔的贺兰卓,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想起了什么,三两步上前想在他身上摸什么。   往后一个退步,贺兰卓反手劈向他的手,沉下脸喝道,“别碰我!”   最讨厌别人近身碰他,更遑论这样的搜身。   没有碰到,薛泽晟也翻了脸,立刻从腰间拔枪对准他们,“怎么会突然有警察,还有部队?一定是你们捣的鬼!既然不让我碰你,那我就查查苏小姐!”   说着,就要往小落的身上摸过去。   一把将小落拉到自己的身后,贺兰卓的眼睛凌厉的如刀子一般,“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讽刺的笑,薛泽晟退后一步,看看他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然后转头对身旁的人道,“把其他人也都叫过来,全都退到下面那层,把家伙都准备齐了,好好干一仗!”   一手拿着枪,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便押着他们俩出了铁门,往地下的那层退去。   出了门,贺兰卓四下看了看,果然是地下室,只不过他们现在在往地下二层去了,安抚性的看了眼小落,并没有做太多的反抗,顺着他们往地下走去。   “里面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停止顽抗!”外面的大喇叭不停的重复着。   薛泽晟直到此刻还在笑,地下二层打开大门进去,里面有不少枪,还有炸弹。大致看了一眼,贺兰卓心里沉了沉,没想到他们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就放在这样的闹市区。   “卓少将!”他举着枪走到贺兰卓的面前,昂着头仿佛在看猎物,“我诚心诚意与你合作,没想到你跟我耍花样,好,那就拼个鱼死网破!我死了,能拉个少将做垫背,也算值得了!”   说着,突然一伸手将他护在身后的小落拽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快,饶是贺兰卓行动迅捷,也终究是慢了一步。   手臂勒过她的脖子,手上的枪指上了她的脑袋,他的笑容终于开始狰狞起来,“人人都说我血狐狡诈多端,其实最狡猾的是你们这些中国人,花枪真不少!好啊,那就看谁先死!”   “你敢!”贺兰卓大喝一声,心猛地一缩。   剑拔弩张,外面突然想起了凌乱的枪声,似乎有一点混乱,这让里面的人更加紧张起来,弄不清外面什么状况,气氛登时凝重了。 030、不再放手 一人跌跌撞撞从外面冲了进来,屋里所有的枪几乎都对准了他,那人腹部有大量的血渍,一手捂着肚子,喘着粗气道,“老……老大,外面阮先生的人跟警方火拼起来了,兄弟们掩护老大从后巷撤出去!”   薛泽晟皱起眉头,紧紧盯着满身都是血的他,有一丝迟疑。   外面的枪声间歇性的响起,凌乱的让人心里更加慌张。   “老大,别犹豫了!”有人在旁边着急的说,“让兄弟们掩护你撤吧!”   贺兰卓看了看报信的那人,又看向薛泽晟,冷冷一笑道,“血狐!别再垂死挣扎了,你逃不掉的了!”   “就是死,我也要你们陪葬才够本!”狞笑着勒紧小落,对旁边的人道,“打开门,从右边的小路走,你们三个断后!”   奔走间,他也不忘挟制着小落做人质,贺兰卓紧随其后,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角留意着周围的环境。   果然是夜总会的地下室无疑,看来传闻没错,这个血狐真的是个疯子,行事作风实在是太过疯狂了,居然选择在最热闹的闹市区。   当然,这里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即便被警方发现了,想要歼灭他们是个很大的难题,毕竟鱼龙混杂,误伤了群众就不好了,他们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   若不是筹谋好了来个釜底抽薪,这一次,当真是不好下手啊!   “哒哒哒——”一阵枪声,挡在最前面跟警察火拼的那几个人应声倒地,接着就传来大喇叭的喊话,“血狐,放下武器,放了人质,不要再负隅顽抗,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做梦!”薛泽晟大喝一声,手里的枪朝外面乱扫射。   说时迟那时快,瞅准了空隙,贺兰卓一把拉过他钳制的小落,顺势一脚蹬在他的手臂上,由于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外面所吸引,因此反应稍稍有些缓慢。   将小落脱离他的控制,便扑在薛泽晟的身上与他扭打在一起。   他手中的枪成了抢夺的对象,而边上的跟班端着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突变,呆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混账,开枪啊,开啊!”薛泽晟一边与贺兰卓扭打着,一边呵斥道。   可是两个人扭在一起,时而他在上,时而他在下,那几个人哪里敢乱开枪,连挟持人质都想不起来了,只端着枪跟他们转来转去,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一旦重获了自由,小落连连咳嗽几声,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定睛看去,贺兰卓和薛泽晟扭打在一起,那只枪很危险的在转,枪口指来指去,就是停不下来。   贺兰卓身手不凡,可薛泽晟也是个练家子,两个人都是生死关头拼尽全力,一时还真难以分出胜负。   小落既担心贺兰卓会受伤,又一点都帮不上忙,焦急间,突然听到几声枪响,心跳似乎都骤然停顿了。   原本围着他们的那三个跟班应声倒地两个,看来是中了走火,仅剩一个被这突来的逆转吓住了,怪叫一声便跑了出去。   “小落,快走!”抓紧间隙,贺兰卓拼命对她喊道。   这一声仿佛提醒了薛泽晟,他用力的去调转枪口,想要指向小落的方向,贺兰卓自然是拼命抓着不让他能够得逞。   看到他们这样纠缠,小落很是慌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当着她的面,死了那么多的人,她感觉两条腿都在打颤。   贺兰卓的一声喊也惊醒了她!不,她不能自乱阵脚,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只顾自己跑了。   四下张望,看到那两个死了的跟班掉落在地上的枪,一个箭步冲上去拿起,对准薛泽晟的后背。   她从来没开过枪,甚至见到这种真正的枪,摸到它都是第一次,更不要提开枪杀人了。   可是,如果不扣动扳机,阿卓就会越来越危险。   双手举着枪握紧,手指恨不得能把那枪给捏碎了,手臂伸的直直的对着翻滚的两个人,迟迟不敢扣下去。   “小落,快跑,别管我!”间隙看到她的动作,贺兰卓一阵心惊。   她留下来只会更有危险,而且他很了解,她根本就不会开枪,这样的情形一定吓坏了她,还怎么能扣动扳机呢!   他一分神,薛泽晟抓准了间隙,仿佛料定了那个孱弱的小女人拿着枪也不过是假把式,手臂重重的朝贺兰卓的胸口捶了一下,将他压在身下,挥起拳头对着他的太阳穴就要砸去。   一直握紧枪的小落眼见薛泽晟已经在上方了,咬紧牙根,大吼一声“啊——”,使劲的抠下扳机——   啪!的一声,薛泽晟的身子晃了晃,回头望了她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往边上倒了下去。   听到枪响,贺兰卓也是愣了愣,他在下方看不到薛泽晟背后的情形,待看到他往边上倒去,才反应过来,推开他,就看到握着枪的小落。   她的手里还紧紧的捏着那把枪,手臂伸的直直的,一直指着薛泽晟,眼睛瞪得很大很大。   贺兰卓连忙撑起身子抱住她,感觉她浑身都是僵硬的,虽然被他抱在怀里,可手还是那样笔直的伸着,他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枪,可是被她握的死紧,怎么都拿不下来。   “小落,没事了,没事了!”把她抱在怀里,回头去看倒在地上的薛泽晟,他死了一般动也不动,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心疼的抱着她,用身体的温度去安抚她的受惊过度,却没注意到看似死了的薛泽晟悄悄拿起枪对准了他的后背——   啊!!!!   正面对着薛泽晟的小落看到了却来不及推开,不假思索扣动了手里的扳机,随着她的喊声,接连几发子弹不停射出,全都打在薛泽晟的身上,而他由于被打中,发出的子弹失了准头往边上偏了偏,打在了贺兰卓的肩膀上。   啪的喷出血渍,飞溅了几滴在她的脸上,她似疯了一般,将枪里的子弹尽数射出。   肩上吃痛,贺兰卓回头看到薛泽晟圆睁着眼睛躺在那里,身上有无数的窟窿,显然已经真的断气了。   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看到这景象的时候都愣住了。   …………   …………   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贺兰卓胳膊上缠了好几道,颇有点不耐烦了,“行了行了,那么点小伤搞得跟我快死了一样,送进来的那女孩怎么样了?”   “首长,您这是枪伤,不处理好了会发炎的。”护士有点无奈,这些领导都有着怪脾气,受了伤从来不肯好好听话,都把自己当铁人一样。   “我问你,那女孩怎么样了!”他皱了皱眉,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很不高兴。   护士瘪了瘪嘴,有点委屈。   她一直在给他处理伤口,哪里有工夫知道他嘴里的那女孩是什么状况啊!   “还是这个臭脾气!你呀,谁能受得了你这驴脾气哦!”调侃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军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看上去有些年纪了,但是精神矍铄。   “老蒋?!”贺兰卓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会在,“你怎么跑重庆来了?”   蒋淮安在他旁边站定,斜着眼看他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哼了一声,“还不是不放心你这臭小子!”   摇了摇头道,“都几十岁的人了,还那么拼,你当你还是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吗?你现在已经是个少将,不是哨兵!别凡事都自己冲在最前面,若是有了什么损伤,谁来做指挥?!”   皱起眉头,贺兰卓有点无奈。   又来了!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总要被骂上几句,偏生还拿他没办法。   “你不会专程追过来就为了骂我吧?”只能转移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老人家都亲临指导了,那帮人都给拿下了?”   说到这里,蒋淮安忍不住要白了他一眼,“你明知道血狐是什么人,还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要是我迟上一会儿或者算错地方,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谁让你是老蒋呢!我相信你啊!”就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相信他一定能凭线索救到自己,才敢在一瞬间那么做。   在车上的时候发现被跟踪,他就知道可能是来自交易的双方,只不过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那时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能下了高速对方不再纠缠,就绕个弯再去机场,如果对方紧追不放,他当时手心攥了下,就已经将手机攥好,在和薛泽晟交谈的时候,敲敲按了快捷拨出键给老蒋,他们的对话基本是一字不落的进了老蒋的耳朵里。   这时,一个医生走了进来查看他的伤,他再次开口问道,“那个和我一起进来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那女孩子啊?”终于有人肯回答他这个问题了,“她没受什么伤,只不过受了些惊吓,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什么事了,但是情绪有点激动,谁都不让靠近,正要给她打针镇定剂。”   听到这里,贺兰卓一跃从病床上跳下,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哎——”大夫愣了愣,连忙叫道,可是连人影都没有了。   蒋淮安顿了顿,也抬脚跟了过去,他很好奇,能让这小子失控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不要,我不要打针,你们都别靠近我!阿卓,阿卓呢?我要见阿卓!”激动的大叫着,小落紧张的看着护士拿着针管走向她,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妈妈。   以前她也是这样被打镇定剂的,这种感觉好难过,她又没病,为什么要给她打镇定剂?阿卓,她要见阿卓!!   “小落!”贺兰卓冲到门口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三两步走上前,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一把夺过针管,啪的丢到了垃圾桶里,“都给我滚!”   “首长——”边上一个类似护士长模样的人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她们也都是按照正常流程行事,可首长的脾气好大啊!   蒋淮安正巧也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冲那些人挥了挥手,轻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有需要,会按铃的!”   既然两位高层都这样说了,她们只能退了出去。   “阿卓!”看到贺兰卓,仿佛看到了救星,小落扑上来看着他那被纱布裹着的胳膊,一脸紧张的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事一桩!”他不以为意的说,枪伤而已,又不是没经历过,再说了,又没伤到要害。   但是在小落看来,这是很严重的了,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打湿了他胳膊上的纱布。   看到薛泽晟拿枪对着贺兰卓的那一刻,她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从来没有这么怕失去过,第一次是失去了妈妈,第二次就是这次。   她好怕就这样失去他,怕以后再也看不见他,到了那一刻,才发现不知不觉,他在自己心里是那么的重要,比她想象的要重要一百倍一千倍!   到了生死关头才知道,什么代沟,什么身份,所有的一切都如尘埃般无足轻重,她只知道,只要他安在,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那就比什么都好!   子弹是怎么打出去的,她完全没有了印象,完全是出于本能的一种反应,枪声震得她耳朵都听不见了,只能拼命的扣着扳机,她不要失去阿卓,不要!!   贺兰卓怔了怔,没料到她会哭的这么凶,大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叹息着,“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没死!”   “不许说这个字!”一手掩住他的嘴巴,心里对这个字充满了无限的恐惧。   死?!不,她的阿卓不会死的,他会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不会沾上这个字的!   她的动作让贺兰卓心头一暖,轻轻的啄着她的手,生平头一次觉得:活着,真TMD好啊!   眼看两个人的热度即将升温,蒋淮安不得不干咳两声连提示他的存在,免得这两个人一时忘情,直接当着他的面大秀尺度戏,那就太不合适了!   听到声音,小落这才发现还有别人在,看向蒋淮安时愣了一下,不认识。   贺兰卓没想到他居然跟了过来,叹口气回头介绍,“小落,这是我的战友,蒋淮安。你可以叫他老蒋。”   “蒋先生好。”小声的唤了他一声,这个人看上去线条很是硬朗,眉宇间英武之气太甚,不大好相处的感觉。   “很可爱的小丫头!”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蒋淮安下了这么个定义。   确实是“小”丫头!年岁应该不过二十上下,稚嫩的脸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一看之下,立时就觉得自己老了。   贺兰卓这家伙,没想到居然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真是老牛吃嫩草啊!   “老蒋!”斥责性的瞪了他一眼,老蒋的脾气很硬,说话也很直,别吓坏了小落。   笑了笑,看来他的兄弟是动真心了。   “好了,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也不需要我这个大男人在里面搅和了。”蒋淮安刚要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道,“对了,国内这边的幕后老板还没被抓住,你当心一点,我估计他会找你算账的。”   听到蒋淮安的话,小落心猛地一提,双手不自觉的抓紧贺兰卓的衣袖。   察觉她的害怕,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对蒋淮安道,“嗯,我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的!给我点时间,这件事让我来解决。”   蒋淮安怔了怔,眉梢微挑,对上他灼灼自信的目光,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推门出去了。   把房间留给这对彼此互明心迹的小情侣,还有些善后的工作需要他去指挥。   “阿卓,别再冒险了!”她怕,真的好怕!   经历过这样的一次生死考验,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不会的!”他轻声安抚道,“我保证不会出事的,别担心!”   “你上次也让我放心,刚说完就被薛……”没说完,不想再去回忆那可怕的事,“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让你再去冒险了!”   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他,头一回这么放开了主动去拥抱他,手抓得紧紧的,只怕松一松,他就会消失不见。   贺兰卓先是身体一僵,旋即笑了起来,回抱住她柔软的身体,一颗心仿佛泡进了蜜里。   “傻丫头!”他笑,知道她在说自己被薛泽晟打晕的事,拿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后颈,“你摸摸,这里硬的很,我是那么容易就被他打晕的人吗?”   “那……”小落困惑的看着他,手指下是他滚烫的肌肤。   “我不如此,怎么能知道他带我们去的是什么地方,怎么知道他的藏身地在哪里。”装晕可以顺理成章的不用被他戴上眼罩,一路上能不动声色的从眼皮缝隙观察周围的环境,若不是如此,老蒋又怎么能这么快找到老巢。   “那我当时叫你都不醒,你也是装的了?!”想起当时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   贺兰卓笑着安抚她,“当时还有监控,我不多装一会儿,万一被他看穿了是装的,临时换地方,或者发现我在暗中报信,我们不是很快就会有危险?”   “你……”她动了动唇瓣,想骂他又找不到理由,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吓死我了!”   “以后不会了!”他笑,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是的,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他再也不会放开手,再也不舍得放开手,他的傻丫头啊,那个胆子超小,为了他却敢开枪的傻丫头呵! 031、首长耍流氓 有蒋淮安坐镇亲自处理善后的事,他只要安心养伤就好,偏偏这人犟的要命,就是不肯乖乖待在医院里,一定要出院。   那种连锁经济型旅馆自是不必再住了,老蒋给他定了间酒店,好歹套房宽敞,人住的也舒服点。   不过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定的是间大床房,里面只有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小落看到只有这一张床的时候,一张小脸顿时憋的酱紫,“我……再开间房吧!”   “一千二一天。”他闲闲的说,径直走进去在沙发上窝了下来。   迈出的脚顿住了,小落张大了嘴巴,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太奢侈了吧!她哪有那么多钱这样住下去,在门口看看他,又看看床,欲言又止。   看到她那副矛盾纠结的样子,贺兰卓不知为什么心情莫名的好,真是可爱的小东西,他们之间,还在乎是一张床两张床吗?到了现在,丫头的脸皮还是那么薄。   笃定她不会再去服务台,她果然一脸挣扎的走进来,“其实,医院挺好的。”   “你不怕打镇定剂了?”斜斜一挑眉,扫了她一眼。   就是知道她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对那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才坚持要出院。反正她不过是受了惊吓,身体并没有受什么伤害,出来养养,或许更有好处。   若不是还要处理阿放的事,他本是打算立刻带她离开重庆的。   “你别让他们给我打就是了。”想到那针头,就下意识的缩缩脖子,她本来就怕打针,更何况是她有心理阴影的镇定剂,但是他可以让大夫不要给她打啊,她又没病。   “那大夫总有自己的道理,要是他们坚持,我也不能拆了人家医院啊!”他在心底窃笑,要忽悠她简直是太容易了。   瘪了瘪嘴,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算了,到底是说不过他。   简单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有点口渴,去倒了杯水,刚喝了两口,贺兰卓在一旁道,“我也要!”   看了看桌上放的常用品,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你要喝的咖啡。”   “谁说我要喝咖啡了,我要喝水!”用手指着那桶纯净水,示意她没听错。   小落倒是真的有点惊讶的,认识他这么久,几乎没见他喝过咖啡以外的饮品,转性了?!   接了杯水递给他,结果他象征性的喝了没两口,又放下杯子,“饿了。”   奇怪的看他,小落有点莫名其妙。   这还不到十一点,饿的是哪门子啊!   “那……我去买点吃的?”也没想那么多,小落顺口说道。   他却摇摇头,“不用了,酒店有提供三餐的,打个电话就好。”   呼呼,看来是真的饿了。   看了眼餐单,小落递给他问道,“你要吃什么?”   “牛排。”只扫了一眼,他开口道,唇角有丝坏坏的笑。   “哦。”应着他的要求,给服务台拨了电话。   五星级的服务到底是好,没多久就送了过来,还附送了一瓶红酒。   扶着他坐到餐桌前,然后将他的那份放在面前,甚至替他铺好了餐布,才坐到对面拿起刀叉——   突然想到吃牛排是用刀叉的,抬头望了一眼动都没动的他,有一种落入阴谋的不祥预感。   “我切不动。”不出所料,见她看自己,他立刻开口说道。   小落眯了眯眼,“然后?”   “你喂我!”他笑,一脸的奸诈。   倒不是故意整她,而是从医院到酒店,她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在享受之余,突然很喜欢她这样忙里忙外的样子。   活了三十来岁,都是他在照顾别人,头一次有人这样细致的照顾他,感觉……实在是很美妙!   看着他的笑,小落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摆明了是在调戏她嘛!   哎,算了!看在他是伤病员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起身坐到他的边上,细细的将牛排切成小块儿,然后小心的叉起一小块,喂到他的唇边,他乖乖的张开嘴,享受着她奉上的美食。   事实上,酒店的牛排煎的还真是一般般,稍稍有一点老,咬起来没有那么多的汁水。可因为是她切的喂的,吃在口中是格外的香。   咂了咂嘴,他咽了下去,满意的再次张开,“还要!”   这样的他没了平时那种严肃和古板,更多了几分孩子气,小落有点无奈的看了看他被层层包起来的手臂,明明是肩膀的伤,裹的跟个粽子似的,连胳膊也给缠上了。   无声的叹口气,继续把食物送到他的嘴边。   一块接一块,他噙着笑看她切着,喂着,不厌其烦。   他只需要张开嘴接受她所奉上的美味,从来没有这样宁静温馨的氛围,心里莫名的有种平静的幸福,好想就这样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   “酒!”用下巴示意了下那瓶红酒,不算很名贵,但是不喝也挺浪费的。   “你有伤,不能喝酒!”皱了皱眉,她居然开口拒绝了。   贺兰卓却不以为意,“小伤有什么关系的,吃牛排不喝红酒实在是暴殄天物,快打开!”   “不行!”握住红酒,她一脸坚持,“等你伤好了再喝!”   “我现在就已经好了!”这家伙有时候也很任性,而且是固执的任性,“你不打开,那我就自己动手了!”   说着,就要从她的手里夺。   小落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太过用力,躲了两下只能妥协道,“好,我开我开!但是先说好,只能喝一小杯!”   “好!”这次他倒是很痛快的点头。   打开那瓶酒,红色的液体倒入玻璃杯,即使不喝,看着颜色也有了醉意了。   “喏?”见他只盯着酒杯,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他自己要的么?   “喂我!”指了指自己的嘴,他理直气壮的说。   “……”小落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你好像只伤到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足够端酒杯用了!”   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又无力的垂下,仰头看她,他动了动唇,“没力气。”   “你……”看着他的动作,小落才真是吐槽无力!   搞不懂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无赖,而且无赖的让人不能拒绝,默默端起杯子凑到他嘴边,看着他优哉游哉的喝着,有点恶作剧的想要用力一抬,呛他一下。   不过,只是脑中这么一闪而过,不知他是不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贺兰卓移开脸,看着她道,“你也喝一口。”   “我不——”把杯子放下,一转头却被他吻了个密密实实。   “唔——”轻哼一声,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唇瓣已经被他俘获,唇齿间都是他嘴里的酒味,淡淡的甜,还有一点微微的香。   不知是酒有点凉,还是他本身的问题,感觉舌尖触到的是冰凉的触感。   由于猝不及防,她的唇微启,很容易的被他趁虚而入,索取更多的甜蜜。   贺兰卓有些着急的吻着她,这两天很忙,忙的没有工夫好好和他的小丫头亲热一下,这个吻等得实在有些久了。   不过数天,就如此想念她的唇,她的香,她的味道。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竟然对她越来越痴迷了,而且只是轻微的接触,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流连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用牙齿细细的啃噬,留下他的印记。   她是他的,是他专属的小丫头,尤其经历过这场磨难以后,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小落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些天感觉跟做了一场梦一样,一场生死,让她确信了贺兰卓在她心中的地位。   这个吻突如其来,可是又那么顺理成章。她只是稍稍惊诧了一下,旋即以手回抱住他,热烈的投入进去。   不但紧紧的拥抱,更认真的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将她的丁香小舌探出来,尝试着与他共舞。 032、留他一条命 跟他一前一后进了洗手间,看他站到马桶前,一脸坦然的看着她,当真在等着她拉拉链,涨红了脸,死死盯着他。   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可爱的表情,他得承认,自己现在这样确实太不厚道了,从没想过,他也会有这么无聊的一面。   哎,是的,无聊!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无聊,但是能看到她这么可爱的表情,无聊也值了!   这么大眼瞪小眼,最终结果是她败下阵来,要比眼神,谁能比得过他啊!   垂下头,认命的去给他拉拉链,不就是开大前门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伸手小心的揪到那根金属,尽量不要触碰到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拉——   低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凑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摆弄着他裤子的拉链,这个角度看下去,顿时脑中就闪过邪恶的想法。   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那样只怕会吓坏了她。   腰往前挺了一下,她的小手立刻就碰到了他滚烫的欲丨望,立刻如受惊的兔子收回手,仿佛抓到了烫手山芋一般。   忍着笑看她的表情,很无辜的说,“好了么?好像还没拉下来呢?”   “已经拉下来了,还差一点点你自己动动手就好啦!”不知不觉的撒娇,她实在是不敢再碰了。   虽然两个人不是没有过亲密接触,但每一次都是他主动,她从来没有主动去摸过他的身体,而方才碰到那坚硬的触感,她虽然没经历过,却也懂得是什么。   羞怯让她不肯再去碰,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脸要烫熟了。   天啊!给她个地缝让她钻进去算了吧,实在是要羞死人啊!   贺兰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存心逗弄,但是再这么逗下去,只怕温顺的小白兔也要发飙了,还是不急,慢慢来吧,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调教他可爱的小丫头。   不再强迫她给自己拉拉链,一手解开裤子,淡淡然的说,“行了,没你什么事儿了!”   如获大赦,小落逃也似的离开洗手间,啪的关上玻璃门,大口的喘着粗气。   门内的贺兰卓不觉勾起唇角,心情相当的轻松愉悦啊。   还没喘两口气,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水流声,用脚趾头都知道那是什么,顿觉尴尬无比。   哎!他还真是!平时看起来严肃古板无比,居然耍起流氓这么的面不改色。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小落有些奇怪,走过去从猫眼看了下,居然是阿放?!   想也不想的开了门,见到是她,贺兰放也不意外,开门见山道,“老大呢?”   “在洗手间。”她答道,侧身让他进来,下意识的往门外看了一眼,有些奇怪今天就他一个人。   也不知是解决完了还是听到了动静,贺兰卓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似乎也不惊讶,只扫了他一眼,然后道,“坐吧。”   贺兰放想说什么,不过看了他一眼,想想还是坐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转身去倒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小落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抽了本酒店的杂志随便翻翻。   他们两兄弟聊天,估计她也插不上什么嘴,还是自个儿窝起来当透明人吧。   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很满意她的表现。贺兰卓就比较喜欢她这一点,虽然平时有点小性子,小个性,关键时候还是很识大体的。   “老大,这次阿阮的事,是不是很大?”一反平时嚣张桀骜的样子,他居然有点局促不安。   本来不想干预的,但是小落忍不住好奇,手里捧着杂志,却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呀!”叹了口气,贺兰卓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摇了摇头,叹息道,“阿放啊阿放,这么多年来,你平心自问,爸爸真的是偏心对你的么?你叛逆,你不满,我都可以理解,这几年由着你在外做你想做的事,就是……”   顿了顿,缓和了下口气,他才缓缓道,“就是你找个男朋友,我也都接受了,原本想着过两年劝爸爸接受,可你!”   “老大,我的错我都认,但是阿阮,还能救吗?”他迟疑的问。   其实之前薛泽晟那件事,小落大致已经猜到了他们口中的阮先生很可能就是阮云生,但是也不十分确定,今天这样看来,真的是他!   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柔软秀气的小男生,居然会是真正的幕后老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贺兰放的这一句话,让贺兰卓的脸沉了下来,冷冷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完全不知道吧?”   迟疑了下,他没有开口,语塞了。   “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他。你也死心吧!”贺兰卓对他放着狠话,不得不如此。   没有说话,贺兰放在身上摸索了下,摸出一包烟拆了,抽出一根,点燃,狠狠的吸了几口,烟雾顿时缭绕起来。   “阿放,他一直是在利用你!”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劝这个弟弟,本来这就是极纠结的一件事,偏偏对方还是个男人,更不知该怎么说了。   贺兰放一直没再开口,只是不停的一口接一口的抽烟,似乎在发泄什么。   小落从书本上方悄悄的看了他一眼,有点不忍心。   那样张扬的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纠结痛苦的表情,眉心都快拧成了一团疙瘩,嘴巴一圈都是青色的胡茬。   看来,他对阮云生的感情不但是真的,而且也不浅,居然会为了他来求贺兰卓。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毕竟,阮云生是犯了法的,而且不是什么小偷小摸,这是大罪啊!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放下杯子,贺兰卓也不想再多说。   这种事,旁人只能提点,却无法帮忙,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想通。   “我知道,很早前我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一次他会做的这么过!”他突然开口了,烟都快烧到手指了,任它那样烧着。   “老大,能不能答应我唯一的要求?”他目光灼灼,让人不忍拒绝。   贺兰卓皱起眉头,“如果是放过他,免提!”   轻轻摇头,贺兰放眼神里充满了悲戚,“我知道,我知道这一次我救不了他,能不能留他一条命?”   夹着烟的手在轻轻颤抖,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情绪感染了小落,她不觉也有些难过,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原本就是个美丽的错误,只是,能怪谁呢?   怪命运的捉弄,还是自己的有眼无珠?爱本身,是没有错的。   良久的沉默,贺兰卓平静的声音无一丝波澜,“老蒋会抓活的,如果,他不抵抗的话!”   他的话让贺兰放蓦然一惊,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们,你们已经去抓他了吗?”   从字里行间推敲出的可能性,让心跳骤然加速,猛然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阿放!”贺兰卓也突然站起,在他身后叫着他的名字,“别一错再错!”   咬了咬唇,他却没有回头,使劲拉开门,几乎是一阵风般的冲了出去。   小落吃了一惊,不知他要做什么,错愕的看着那扇大开的门,又转头看了贺兰卓一眼。   他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烟蒂,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看向小落道,“跟我走!”   二话不说,拉起她飞奔下楼,冲到停车场的时候,正看到贺兰放飞车离开的身影。   拦了辆出租车,贺兰卓直接报了个地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贺兰放的速度很快,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小落有些奇怪,难道说,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吗?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贺兰卓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凝重复杂,小落便没有多问。   码头。   此刻的码头已经被警戒起来,围了许多的重装警察,下了车,小落一眼就看到被丢在一旁的贺兰放的重型摩托。   贺兰卓快步追上前,却见贺兰放已经冲到了前面,一脸激动的要冲破警戒线,被人给拦了下来。   “阿放!”他厉声喝道,有点火了,“你冷静一点!”   “老大,你答应我会留他一命的,不要对他这么绝!不要!”他崩溃的大叫着,码头上有一间房子,似乎匪徒就在里面。   “阿卓。”蒋淮安身后领了两个人走过来,颇不赞同的低斥,“你怎么跑来了?”   没有回答,看了一眼码头上的情况,他皱眉道,“现在什么情形?你居然亲自坐镇?”   蒋淮安点点头,“还不是你交代过,我怎么能掉以轻心。应该有五个人,都躲在那个屋子里,手上有武器,已经击毙了两个,还剩三个。”   听到已经击毙几个字,贺兰放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让我进去,我要进去。阿阮,阿阮……”   拧起眉,蒋淮安扫了他一眼,对贺兰卓道,“他是?”   “我弟弟,阿放。”有些头痛的看着情绪太过激动的贺兰放,他道,“拦住他别让他冲进去。”   “哦。”淡淡的应了一声,蒋淮安倒也没有多问,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响声。   有人匆匆跑来,“报告!匪徒顽抗,又击毙一名,正在缩小包围圈,他们的子弹应该不多了。”   “嗯。”蒋淮安点点头,“继续观察,随时汇报。”   “是!”敬了个礼,那人就跑开了。   这一句“又击毙一名”仿佛一根导火索一般,贺兰放立刻发起狂来,挣脱抱着他的两个警察,往前冲了几步,好在又被按住了,“阿阮,别再抵抗了,投降吧,自首吧!”   他的声音几乎有些嘶哑,听着让人心里一酸。   蒋淮安看着他那冲动的样子,想了想,转头对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很快便拿来一个喊话的喇叭。   他没说什么,直接递给了贺兰放,拍拍他的肩膀,“要是你能说服他,也倒是件好事!”   接过喇叭,他立刻放到嘴边,大声的喊道,“阿阮,你听到了没有?阿阮,别再抵抗了,别再一错再错了,出来吧,放下武器出来吧。我求你了,阿阮……”   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里面沉寂了许久没有动静,也没人出来。   边上一直受着的几名武警便悄悄往前聚拢,这时,里面又传来了枪响声,围上去的人立刻就地趴下戒备,一时间又是交战声。   看来,这个阮云生是顽抗到底了!   小落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柔弱乖巧的小男生,在这个时候居然会这么顽固,连贺兰放的话都不听了。   “阿阮……”大声的嘶吼了一声,贺兰放的嗓子似乎都喊破了。   不少人都吃惊的回头看他,很是惊诧。   房子的门,打开了。所有实施抓捕的人都紧紧端着枪,盯着那个打开的门口。   阮云生举起双手,一手还拿着枪,就这样走了出来,虽然脸上有点脏,但是看上去还是很俊朗的。   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贺兰放的身上。   边上的人刚想上去抓捕,又从里面出来一个人,手上拿着枪抵着个男子,那男子连连摆手,“别开枪,别开枪,他们会杀我的!”   “放开人质!”指挥的人大喊道。   阮云生笑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以手中的枪指着那人的脑袋,然后狠狠道,“给我准备一架飞机,我要离开!”   “阿阮,别再做傻事了,阿阮!”贺兰放连声叫道,“快放了人质,别再错下去了。”   他却一反平时温顺的样子,凶巴巴的道,“你给我闭嘴!老子要活,要走!”   大概是没见过他这样,贺兰放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他,仿似不认识一般。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放下武器,自首才是你的正确选择!”喊话的人好像复读机一样,反反复复重复着那些话。   贺兰卓看了眼已经陷入疯狂中的阮云生,往前走了一步,接过贺兰放手里的喇叭道,“我来跟他谈谈。” 033、阿放的伤痛 “我来跟他谈谈。”贺兰卓说。   木木的任他抽走了手中的扩音器,贺兰放怔怔的看着阮云生,可他却并不看他,一脸张扬的指着人质,比以前的他还要嚣张。   “阮云生,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他淡淡的说,面色十分平静,“如果现在放下武器,一切都还来得及。”   “少罗嗦,再跟我废话,老子一枪毙了他!”说着,枪口指向了那个人质的脑袋。   贺兰卓淡然扫了一眼,一点儿都不紧张,“你真的要继续冥顽不灵?哪怕为了身边关心你的人着想,他们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一点都看不见?”   他的话让阮云生稍稍迟疑了一下,似有意无意的看向贺兰放,眼神复杂难辨。   终于见到他看自己,贺兰放眼中又燃起了希望,殷切的看着他,只希望能够不要一错再错下去,无法挽回。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阮云生很快转过脸,眼睛一瞪,大声道,“别再跟我废话,我要一架直升机,听到没有?”   紧接着,“啪!”的一声,一枪打在了那个人质的膝盖处,那人哀嚎一声,瞬间跪在地上。   “快!!”他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都有些暴露出来了。   “首长,现在匪徒的情绪很激动,我们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情势危急,随时准备击毙罪犯,请指示!”一个人跑上前敬了个礼,对蒋淮安报告道。   “不,不能击毙他!”听到对话,贺兰放激动的说,又去扯贺兰卓的衣袖,“老大,不要杀了阿阮,我能劝服他,给他一个机会!”   贺兰卓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阿放!”   “照做吧!”蒋淮安下了指令。   瞬间,贺兰放突然一个转身,从警戒线边缘冲了进去,边上的人猝不及防没有拉住他。   “阿放!”贺兰卓大喊一声,“回来!”   可他不管不顾,继续往阮云生的方向走着,步伐是那么的坚定。   这下乱套了,周围的人不知该怎么办,一个人质还没救出来,别又多了一个人质。   阮云生也显然愣住了,看着贺兰放一步一步走向他,面色变了变,“你,你走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听见没有?!”   他大喊着,脸上也不那么镇定了,看上去有几分慌乱。   贺兰放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他,固执认定的朝他的方向走,“阿阮,相信我,你不会死的!信我!”   伸出一只手,仿佛是在沧海中递给他一块浮木,贺兰放希冀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放下手里的枪,拉住他的手。   他多想拉他一把,让他不要再沉沦下去,希望他能回头。   只是,看着他伸出的手,阮云生却仿佛那是火炉一般,犹豫着往后退去。   “老大,别听那小子的,既然他要死,把他也给绑了!”边上挟持人质的那个混混看到自己老大似乎有些动摇,开口道。   很聪明的把人质往自己面前挡住,后面紧靠着房子,遮挡着不给警察可趁之机。   被他这样一提醒,阮云生回过神来,这种关头下,一丝的犹豫都可能会送命的,他狠下心对着贺兰放大喝道,“我不想杀你,快回去!别逼我!”   “阿阮,放手吧!”贺兰放停下步子,定定的看着他,“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我给了你那么多次的机会,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走回正道呢?”   “你?!”惊诧的看着他,阮云生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约三个月前。”摇了摇头,贺兰放接着说,“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投降吧!”   “投降?!”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放声狂笑,“绝不可能!”   他们对话的同时,外面蒋淮安看了眼里面的情形,对贺兰卓道,“要不要采取点特别措施?”   贺兰卓深深的看了他们的方向一眼,摆了摆手,“再等一下。老蒋,再给他五分钟。”   想了想,蒋淮安点点头,侧身吩咐,“若是敌人有任何威胁性的举动,直接开枪,注意别伤到人质!”   “阿阮!”叫着他的名字,贺兰放又抬脚要往前走。   “站住!”厉声喝道,阮云生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唇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他轻声道,“你不会的!即便你瞒了我那么多的事,我从始至终都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是真的,对不对?”   阮云生眼圈有些泛红,不知是急了还是有些被打动了,他大声道,“不,我是骗你的!我会在你身边,完全只是利用你,利用你的身份好做掩护!你听清楚了没有?!我从来,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一点都没有!”   贺兰放的身形稍稍晃了晃,他咬了咬牙,“不,你是骗我的!我不相信!”   说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你停下,别再往前了,我要开枪了!”虽然大声的恐吓,可是声音明显没有一丝底气,阮云生紧盯着他,几乎忘了周围还有那么多的警察。   “首长,三分钟了!”有人来汇报。   蒋淮安点了点头,一手扬起,做了个准备的动作。   小落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四周,并没有高大的树木,也因此阮云生他们不怕有警察潜伏在上方,不过有几个狙击手已经端起枪瞄准,难道,连人质都不顾了吗?   她看了过去,那个人质刚好把匪徒挡的严严实实,而阮云生则站在他们的侧面,也被挡住了。   毕竟是两个人,直接开枪不能都打死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伤到人质。   看着执拗的贺兰放,小落唏嘘不已,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的脚步,他就真的不怕阮云生会开枪吗?他可是心狠手辣的黑帮老大啊。   眼看距离一点一点的拉近,阮云生只是大叫着,脸色紧张,情绪有些疯狂了。   另一个匪徒也紧张极了,尤其看到老大这么不镇定,侧头道,“老大,别听这小子的,他根本是来害我们的,跟警察投降,我们就死定了!你下不了手,我替你杀了他!”   蒋淮安的手微微扬起,即将落下的瞬间,突然听到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惊呼,“不要!”   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阮云生和贺兰放就一同倒下了。   边上蓄势待发的武警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立刻采取紧急方案,在那一瞬间迅速开枪将挟持人质的匪徒击毙,紧接着许多人都冲了进去。   “阿放!”贺兰卓三两步冲进人群,看到他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阮云生。   热腾腾的血不断涌出来,沾湿了他们两人的衣服,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那一大片怵目惊心的红,让人看得胆战。   贺兰放紧紧拥着他,眼睛再容不下其他人,嘴里不停唤着他的名字,“阿阮,阿阮……”   轻声的,声声的,好像声音大一点就会吵到他一般。   确认没有危险,近上前看了一眼,才发现他胸口处一个大大的血洞,那潺潺的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此刻的阮云生面色苍白,没有方才的凶狠,也不是以前的秀气,这样的他,看上去居然平和了很多,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淡然。   “阿放,我……没事!”他笑,唇角轻轻上扬。   气息很弱,连话语都连贯不起来,急促的喘息着。   见他这样,贺兰放立刻紧张道,“别说话,你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救护车,医生,大夫……”   他放声大吼,声音颤抖不已。   “别傻了!”他笑,抬手去握他的手,贺兰放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唯一没算到的,是你!”   “别说了,别说了!”贺兰放反复的念着,带着哭腔。   这情形下,没人敢轻举妄动,都只是团团围着,没有命令不敢擅自行动。   贺兰卓看了一眼蒋淮安,示意暂时别去打扰他们。   “傻瓜,我是利用你的,你……你哭什么!”阮云生一边笑着,从他掌心抽出手,想要抹去他的泪,那只看似瘦弱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着,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双手居然握过数不清的枪支,或许还沾了多少人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大滴眼泪坠落的贺兰放,小落才惊觉,他们彼此真的爱得很深,有时候,爱情这东西,也许真的跟性别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放手,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希望你能早点回头!”贺兰放哽咽的说,“这次我不该带你来重庆,不该!如果不回来,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阮云生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似乎很困难,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阮!!”贺兰放大声的叫着他,抬起头疯了一般的嘶吼,“大夫,救命啊!”   早已守候一旁的大夫就要上前,其实早已看出无可救药了,不过出于人道主义,还是要抢救一下的。   但是这时,已经说不出话的阮云生突然一把抓住了贺兰放的衣襟,紧紧的抓着他,瞪大了眼睛,似要说什么。   “阿阮,我在,我在!”连忙放低身体,将耳朵凑近了他的唇边,“我会救你的,会救你的!”   “对……不……起……”隐约可见他的唇形,小落怔了怔,就见他手慢慢松开,脖子一歪,在贺兰放的怀里彻底闭上了眼睛。   “不——”他彷如一头受伤的野兽放声嘶吼,一手抓过医生的衣领,“救他,快救他!”   大夫颤巍巍的简单检查了一下,无奈的说,“他,他已经死了!”   “不会的,你救他,他还活着,他还热的,你摸不到吗?你算哪门子医生!”已经发狂了一样,贺兰放不管不顾的大声叫着。   已经有人去抬起阮云生的尸体,准备带走处理。   他一下子扑了上去,牢牢抱着阮云生的尸体,死死不肯放手,“谁也不能带走阿阮,阿阮,别带走阿阮!”   贺兰卓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阿放,让他安息吧!”   没想到他却使劲一挥手,甩开贺兰卓,还想要扑上去。   一把抓住他的手,贺兰卓想都没想,狠狠一拳挥了上去,直接打在他的下巴上,把他打的连连后退几步,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大概没想到贺兰卓会出手打他,贺兰放怔了半晌,就那样木木的坐在地上,直到周围的人几乎都要走光了。   “阿放,你醒醒吧!”冷声泼着他的冷水,贺兰卓看向他的眼神分明是痛惜的,“你也听到了,阮云生已经承认了只是在利用你,为了这样的一个危险分子,你流泪值得吗?!眼泪是要为该流的人而流,为家人,为爱人,他,不配!”   “我爱他!”他喃喃的说着,放声嘶吼,“我爱他——”   贺兰卓打断他的发疯,“到此为止!放任了你这些年,以为你会懂事一点,没想到你明知他的违法乱纪还继续纵容,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从今天起,你哪里也不许去,明天就跟我们回S城好好反省一下,以后再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不是没见过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但是这种厉声呵斥,眼神复杂纠结的贺兰卓,小落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这一点上,她并不认同贺兰卓的话。   她觉得,阮云生也是爱着阿放的,不然,最后他就不会不顾一切替阿放挡了那一枪,致命的一枪。   只是,也许人总是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吧。可不管他有什么原因,两条道上的人,最终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贺兰放连一句反驳都没有,他只是跌坐在地上,手抓紧了地上的草皮、泥土,眼神木木的。   那边,贺兰卓已经掏出手机直接定明天的飞机票,小落看着贺兰放,欲言又止。   这时候,只怕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吧,还是让他先静一静好了。   一直回到酒店,贺兰放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小落看着他,方明白所谓心如死灰大抵如是了。   贺兰卓似乎很忙,接打了好几通电话,大概是怕让贺兰放单独住一间房,他会胡思乱想,索性让他先住他们同一间。   好在是豪华套房,里面的大床和外面沙发是分开的。   “小落,你先进房休息,我和阿放就睡外面的沙发了。”他对小落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点头进里面,把玻璃门给拉上了。   外面听不到交谈的声音,天色渐晚,谁也没心思吃东西,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便有车子到酒店楼下接他们,显然是贺兰卓已经安排好了的,而贺兰放则表现的出奇安静,不管让他做什么,都完全照做,不多问,不质疑,不反驳。   可越是这样,小落反而越担心,总觉得他把什么都压在了心底,这样反而很不好。   从重庆到S城,两个小时的行程,却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小落不知在重庆发生的一切,老爷子到底知道多少,好在回家他们什么都没有问,甚至对贺兰放的回归都没有多一句话。   相对而言,老爷子表现出出奇的平和,不再是以往那般暴跳如雷,家里至少表面上是一派空前的祥和气氛。   贺兰越和anni倒是真的去了云南,齐暮从来都是不多话的人,贺兰卓回来以后似乎又陷入了忙碌中,小落倒是有许多空闲的时间在家中陪陪老爷子,逗弄下豆豆。   这小家伙当初是她闹着要养的,最后却几乎全丢给了齐暮,想想真是不好意思。   齐暮真是个能干的人,不但照顾的好人,连兔子都照顾的那么好,比起之前又肥壮了许多,抱在手里都沉甸甸的,稍一挣扎,根本就抱不动了。   日子仿佛回归了平静,盛夏一点一滴的流逝,似乎也将所有的不快和伤痛都给带走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小落甚至以为,在重庆发生的那些事,慢慢的会逐渐忘却,直到,那一天晚上——   她因为晚上只喝了点粥,半夜饿醒了,爬起来下楼准备煮面吃的时候,隐约看到后门似乎没关好,走过去关门,却看到一个人靠门坐在外面,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却是贺兰放,他静静的仰头望着星空,好像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犹豫了一下,她想着是要打声招呼,还是干脆默默的退出去,却听到他说,“你有没有,认真看过星星?”   小落愣了愣,索性站到他边上,也抬头看着天空,“嗯,星星很美!”   “不,一点都不美!”他很快否掉,情绪似乎有一点激动,“有人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么多的星星,你知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颗?”   “……”她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也并不在乎她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没错,我跟阿阮在一起,起初是想气气老头,可是,后来我真的爱上他了!我是爱上一个男人,那又怎么样?不管阿阮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会爱他的!”   心内一阵震动,没想到,他居然真是赌气,这个阿放还真是!   不过,他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呢?也许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吧,憋了很久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有那样一个身份,我相信他一定是有难处的,一定是逼不得已的,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走绝路……”双手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哽咽声。   在那静寂的月色下,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发出挣扎的呻吟,小落有些不忍,却又不知该怎么劝慰他,只叹口气,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他却又突然坐直身体。   吓了一跳,收回手,他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一些,面色也平静了很多。   从身边拖过一张椅子道,“一起坐坐吧!”   小落只犹豫了一瞬,还是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总是不忍拒绝的,这段时期是需要慢慢度过的。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小落轻声的说。   “他有苦衷的!”一说到阮云生,他似乎就控制不住的激动。   定定的看着他,小落摇了摇头,“那不是理由!”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苦衷,都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但是,做出了选择,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没人可以例外!   她没有说这些,贺兰放却不再争辩,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月色下晶莹发亮。   小落让他看的一阵心虚,正想起身回屋,他却幽幽道,“你爱老大吗?”   “啊?”怔了怔,心内突然慌乱起来,不知他想要说什么。   “我看的出来,老大很喜欢你。他会对你好的。”他看向远处,继续道,“但是,你爱老大吗?”   “我……”这样被人追问着自己的感情,还不是男主本人,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贺兰放却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不需要回答我,只要,你自己心里清楚答案是什么!”   指了指她的心口处,他又指向自己的心口处,“别管什么应不应该,可不可以,只问自己,爱,还是不爱!”   皱了皱眉,她下意识的捂住心口处,好像只要手一挪开,就会泄露自己的心思一般。   “你知道老大为什么那么喜欢喝咖啡吗?”他突然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莫名的张大眼睛看他,小落有点跟不上他这跳跃性的思维。   “素咖啡,原本是秦悠悠最喜欢的!”贺兰放一字一顿的说着,“从老大和她在一起以后,就没再喝过别的。”   嗡的一声,脑中仿佛被扔了一颗炸弹,一片空白!   “如果你真的爱上了老大,先从素咖啡开始!”他比了一根手指。   …………   …………   先从素咖啡开始……   小落半倚在桂花树下的躺椅上,眯起眼睛仰头望着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苞。   夏去秋来,荷花谢了桂花开,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的。 034、愿为你改变 这丫头最近几天很有点不太对劲。   微微眯起眼睛,贺兰卓看着刚从屋外走进来的小落,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只扫一眼,大大的牛皮纸袋,也不知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她似乎很忙,而且这两天跟齐暮走的很近,一有工夫就两个人钻到厨房,热络的实在让他——看不顺眼。   是的,他居然有一点吃味了。   看她摆弄完那几个袋子,又钻进了厨房,终于忍不住站起身,端起空了的咖啡杯,走过去。   半靠在门边,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轻快的哼着歌在烧着热水,桌面上还摆着几个大小不同的茶罐,看上去东西很多。   他皱了皱眉,歪头看着她,并没有出声。   今天她穿了一件长长的宽松版T恤,刚好到臀部的地方,身体的曲线在略有些透的布料下若隐若现,下身穿了条牛仔小短裤,这种看似轻松舒适的打扮,却别有一番性感的韵味。   到底是年轻啊,穿什么都透着无穷的朝气和活力,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年轻了很多。   她很专心,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打开一个小袋子,把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都倒进了一个罐子里,然后再弄另一个。   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灶台上烧着热水,她似乎有一点热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偶尔抬起手用手背擦拭一下,然后继续摆弄着那些奇怪的东西。   大概是感觉到有些不同,小落本来在开罐子的手停住了,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下,刚想开口,却听到“呜——”的鸣笛声。   连忙丢了手里的盒子,赶紧关了煤气灶去提水壶,由于太匆忙,手还没碰到把手就在边上蹭了一下,“啊!”的低呼一声,送到嘴边使劲吹着气。   甩着手,她有些跳脚,夏天被烫到真不是好玩的,明明还看不出哪里伤了,可是痛的那叫一个钻心啊。   贺兰卓不假思索的将手里的杯子往旁边一放,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抓起她的手,往边上的洗手槽拿过去,打开冷水不停的冲着。   水流的凉意让她的痛楚稍稍减轻了一些,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的抓着。   “已经不痛了!”她小声的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说不感动是假的。   “当心留疤!”简单的四个字,他头都没有抬,只抓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着。   手指头上,留疤能留成什么样。小落想着,不过这样一直伸着,也有些酸了的。   “真的好了!”动了动,她终于抽回来,一离开了冷水的刺激,还是有些微微刺痛的。   红色已经明显起来,不知道会不会起泡,看到贺兰卓打开酱油瓶子,就要往她手上抹,躲了一下,“你干嘛?”   “抹点酱油,就不会起泡了。”皱着眉头看她手上红红的地方,真是个冒失的小丫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她。   “那个老法子不灵的!”把手背到身后,她一脸认真的说。   “胡扯!”他才不信,在部队上难免遇到各种伤,遇到烫伤谁不是抹点酱油或者牙膏,怎么就不灵了!   坚持去抓她的手,小丫头有时候还真是任性。   小落有些急了,之前在一个健康节目上看过的,烫伤抹酱油和牙膏是老法子没有科学依据的,弄不好还会影响感染的。   当然,她这点小伤可能没那么严重,但是既然知道是不对的,干嘛还要去做。   死死背着手不肯给他,一脸认真的说,“真的,不骗你!那都是以前的土法子,没有科学根据的!弄不好还会感染的!”   贺兰卓又不是真的抓不到她的手,但她这样固执的躲着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他难道还会害她不成?就惊成了这个样子,还什么科学依据,好像他不懂科学一样。   把酱油瓶子往边上一放,在水龙头下冲干净手,转身出了厨房。   既然她死活不让自己管,白操这个心也没用。   好像有点生气了呢?小落探了探头,也觉得有点委屈。   她又没错,干嘛那么不高兴,难道明知道这法子不对,还要伸着手让他继续就叫好了?   手指头还有一点点的痛,瘪了瘪嘴,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罐蜂蜜,然后又到客厅翻出一包棉签,认真的涂在了手指头上。   贺兰卓虽然回到了客厅里,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她那瞟,小小的身影奔出跑进的,看到那罐蜂蜜的时候他还愣了一愣,当看到她抹到手指头上时,嘴角抽了抽,挤出两个字,“矫情!”   抹酱油不科学,蜂蜜就是哪门子的科学了?他没听说过,也不懂,有时候小丫头脑袋里装的东西,是有点稀奇古怪的。   她不是没听到,只是装作不知而已,收起东西,把用过的棉棒扔到了垃圾桶里,看着桌上一堆东西也没了摆弄的心思,躲楼上去了。   贺兰卓只作没看见,等她上了楼,又有点坐立不安了。   小丫头脾气越发渐长,不过说了两句,居然就这样跑了,也不知手上还痛不痛了。   想到这,又有些好奇她在忙活些什么,大热天在厨房折腾了会儿,好像也没弄出什么东西嘛!   不觉又凑到厨房那边,看着桌上一堆花花绿绿的,皱皱眉,搞不清她到底想干嘛。   齐暮刚好给贺兰珏喂了药下来,最近天气炎热,老爷子的身体有一点吃不消了。   人岁数大了是有些麻烦,开空调久了骨头发寒,不开又热的像要中暑。   端着碗看到贺兰卓杵在厨房门口,有些奇怪,“少爷,要找什么?”   “没什么!”他有一点点尴尬,好像**被人发现了一般,转头看到他手里的碗,“爸爸吃过药了?”   “嗯。”齐暮点头,“老爷子刚睡下。”   把碗放到洗碗槽里,他也看到了桌上那堆东西,有些奇怪的问,“少爷,有看到小落吗?”   “刚上楼去了。”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客厅里走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头多问了一句,“齐暮,你知道桌子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什么玩意儿?”   “那些啊?”齐暮随手抓起一个封好的袋子,“花茶!”   “花茶?”他愣了一下,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本来就很少喝茶,所以花茶更是不知道了,这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是花茶,“她买那么多干嘛?”   “不知道。”老实的笑了笑,齐暮很坦白的说,“可能是新鲜感吧。她说想学泡茶,不但要学简单的茶艺,还要学什么水果茶红茶花茶。”   挑了挑眉,他疑惑的看着齐暮,“前些天你们俩总往一块儿凑,就是在研究些这个东西?”   “是啊!”把东西分装好,他好像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呢。   哎哟,不知不觉居然成了被人嫉恨的对象,真是没想到啊!   把分装好的花茶都放到柜子里,他才拍了拍手上的残渣道,“茶艺一道我懂的也不大多,只能教她一些简单的,不过小落学东西倒是很快的,不过几天的工夫,把我知道的那点都学的差不多了。看来我还真是要抽空去补充点能量了。”   贺兰卓没心思关心这个,他只是有些好奇,她学茶艺做什么。   离开厨房的时候,看到方才随手放的空咖啡杯,端过来想要再续一杯,却发现已经凉了,悻悻然作罢。   “少爷,要再给你煮一壶咖啡吗?”善于察言观色向来是齐暮的长处。   摇了摇头,他坐回沙发上,冷不丁冒出一句,“齐暮,你常年照顾爸爸,有没有听说过烫伤不能用酱油抹的?”   齐暮怔了一下,不过倒是点点头,“是啊,弄的不好会引起感染的。酱油倒是老一辈的法子了,不过现在的医学发达了,医生是不建议用酱油处理的。少爷问这个做什么?”   看来她说的是对的,倒是自己落伍了,误会她了?   没得到回答,齐暮也不甚在意,自忙去了。   在楼下犹豫了好一会儿,自我挣扎了一阵子,他到底还是上楼了。   看着小落那扇关上的门,手抬起又放下,怎么说他在部队也是说一不二的,给个小丫头道歉,实在有些面子上说不过去。   正考虑要不要敲门的时候,边上的门开了,贺兰放一脸木然的走出来,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老大,你在干嘛?”   “不是让你收拾下,过两天去北京那边,怎么还这么没精神!”收回手,他一脸正色的说道。   这么让他总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老爷子看着也是一桩心事,跟蒋淮安打了招呼,先把他安插到部队基层去锻炼下,好好磨练他的性子。   部队上的操练最是磨人心性,到了那,紧张的拉练集训,阮云生的事应该很快就会被淡忘了。   揉了揉眼,贺兰放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打着呵欠说,“我没什么好准备的,你说什么时候走,我随时都能走。”   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揉着眼下楼去了。   叹口气,转头门一下被拉开了,小落站在门口,瞪着眼睛看他。   她是有一点生气所以就躲上楼来,可是静下来想想,又觉得自己也真是没必要跟他堵这个气。说到底,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只不过还习惯以前的老法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呢!   本想下楼去服个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在和阿放说话。   拉开门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唇动了动,憋出一句,“阿放要去北京了?”   “嗯。”手空握成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一下,他点点头,“跟那边打了声招呼,让他去部队上磨练一下。”   “这样啊,也好!”她顺着应了一句,一时陷入沉默,不知该怎么开口。   “手还疼吗?”贺兰卓到底是先开了口,“要不去药店买支药膏?”   小落连忙摇摇头,这点小伤哪用那么麻烦,“已经好多了。”   “阿卓……”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刚才自己赌气跑上来,他还不介意的主动来关心她,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了,“刚才,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较劲的。”   贺兰卓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发,“傻丫头,你又没错,是我不懂科学,对吧?”   没想到他转变这么快,刚才还固执说他的老法子有效,现在居然主动说自己不懂科学,小落有些惊诧的看着他,咦,本来想道歉的,居然变成他在承认错误了呢!   “齐暮说,你在学茶艺?”想起楼下那堆花花绿绿的所谓花茶,如果不是弄那些东西,也不至于惹出后面的事。   “啊,齐暮回来了吗?”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大事,跳起来回房拿了个小本子,然后又冲出来道,“那我先去找他了。”   皱了皱眉,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贺兰卓愈发狐疑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贺兰卓办事真是雷厉风行,才说要给阿放送去部队上,不过两天后,就已经送他到机场了。   简单的行囊,理了发,贺兰放看上去就像变了一个人,连那桀骜的神态,不知是不是连同长发一起剃走了,看上去虽然清瘦了几分,但倒成熟多了。   站在一旁,小落默默看着兄弟两人告别,徒自感慨是不是非要经历了伤痛,人才会成长。   老爷子也来了,看向贺兰放的眼神有几许伤感。   不过他还是那倔傲的性子,软话始终不肯多说一句,只是看着贺兰卓叮咛再三,仿佛他才是教导孩子的父亲一般。   “老蒋已经打过招呼了,虽然把你安排进去是个特例,但是这之后,你不会有什么特权,甚至比别人更辛苦,明白吗?”贺兰卓拍着他的肩膀,虽然有些话已经交代过了,还是有必要再强调一遍。   贺兰放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样都好,现在,无所谓了!要是能被派上前线,那就更好了!”   “阿放!”语气放重了,贺兰卓无奈的叹息一声。   现在说什么,他也不大听的进去了,感情的伤痛总需要一段时间来磨平,还是让部队上的辛苦来坚固他的意志吧!   也就不再多说,只说了句,“好自为之!”   “二少爷。”虽然贺兰珏没有开口,齐暮还是很体贴的主动推他上前,“你多保重!”   “齐暮,好好照顾老爷!”说着,眼睛往下看,落到了贺兰珏的身上,他目光沉了沉,缓缓蹲下身来,“爸爸,我走了。”   贺兰珏双手握紧轮椅两侧,虽然在极力克制,但还是能看得出情绪有些激动,他想严肃的板着脸,可颤抖的唇角出卖了他的心,“也不小了,别总那么任性,我也看不到你再胡闹多少日子了!”   这话说的所有人心里一阵酸楚,贺兰放却笑了,看着他道,“老头,说什么傻话!你不多撑几年,我在外面折腾给谁看啊!”   “臭小子!”低斥一声,贺兰珏也笑了,眼睛里却明明闪着泪光。   “爸,对不起!”半站起身,凑近他耳边轻声的说,似风飘过,又似幻听一般,贺兰珏整个人僵住了一般,愣愣的看着他站直,往贵宾通道走去。   转身,贺兰放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定在一直沉默的小落身上,莫测的笑了笑,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然后又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小落回以一笑,轻轻点点头。   他挥了挥手,转身大步走了,头也不回。   贺兰珏有些忧伤,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多了几分欣慰,也许,这次历练会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吧。   阿放,珍重!   ~~~~~~~~~~~~~~~~~~~~~~~~~~~~~~~~~~~~~~~~~~~~~~~~~~~~~~~~~~~~~~~~~~~~~   一行人回到家中,齐暮送贺兰珏回房休息了,贺兰卓正准备去拿咖啡豆打磨,却被小落给拦下了,“今天不喝咖啡了,好不好?”   “我只喝咖啡。”他皱了皱眉,多年来的习惯了,不喝咖啡,他还真不知道能接受什么饮品。   “偶尔换一下也好嘛,你不觉得生活总是一成不变,也太没味道了。”半撒着娇,她早都计划好了。   这几天已经跟齐暮学的差不多了,自己又偷着从网上找视频查资料的研究了好些东西,应该不至于上不了台面的。   “一成不变,没什么不好啊。”至少证明生活还是很平静,没什么波澜的。   他又伸手去拿咖啡豆,却被她不依不饶的抓住了手,“偶尔一次次,就当帮我尝试一下,好不好?”   软语求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首长大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是语气强硬,他比你脸板的还快,但要是软岩软语的撒娇耍赖,他反而会拿你没法子了。   “所以,我是试验品?”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他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死乞白赖非要他今天换个口味了。   敢情折腾了这么多天,忙活了这么多天,终于要到了试验阶段,而他,就是她选中的那只小白鼠。   随他怎么理解了,只要他今天肯放弃咖啡改喝茶。   “好吧!”看在她殷殷期盼可怜兮兮的份上,他终于放下了咖啡杯,被她拉着坐到了沙发上,等着尝试她的新“作品”。   “你等一下!”见他肯放下一整天几乎不离手的咖啡杯,小落喜上眉梢,开心的钻进厨房了。   这鬼灵精,不知在搞什么名堂,答应她一个小小的要求,就能高兴成这个样子。   贺兰卓摇了摇头,安心坐着等待她的杰作。   不多会儿,小落便端了一套茶具出来,清一色的紫砂套,她特意去买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的茶叶也要好的茶具才能发挥出极致的效果。   先拎起一小壶开水,将茶壶反复浇透,然后放入细细的茶叶,沏入沸水,倒入杯中。   贺兰卓刚想端起一杯,却被她拦住,倒掉,然后再倒。   学着古代宫女奉茶的样子,将杯子奉到他的手中,喜滋滋的说,“尝尝?”   对于茶艺,贺兰卓向来是不精的,看到她如此几番,只觉得甚为复杂,不过看她忙得不亦乐乎,又很期待的样子,便不忍拂了她的热心,将杯子端起来,浅酌一口。   清香怡人,而且并不似意料之中的苦涩,倒是清爽的很。   “怎么样,怎么样?”她有些紧张的问。   要知道,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什么事一旦成了习惯,想要戒掉或者改变就不大容易了。   所以,虽然她勤勤苦练,却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不错,很好喝。”他诚实的回答。   肯定的赞誉,让她整张小脸都要笑成了一朵花儿,灿烂的能放出光来,“那我以后天天沏给你喝好不好?”   “不要!”他摇了摇头,对着她瞬间垮掉的小脸说,“太麻烦!”   “怎么会麻烦呢!”她不依的辩解,“你看,喝咖啡才是真的麻烦,又要磨咖啡豆,又要煮,还要注意火候。你的口味又那么刁,普通的咖啡入不了你的味……”   掰着手指头历数咖啡绝对不比沏茶方便在哪里,她一定努力说服他,逐渐的少喝咖啡,最后戒掉它!   贺兰卓却一把握住她还在数的小手,失笑道,“你该不会为了图省事,才不让我喝咖啡的吧?我可以自己煮,没关系!”   “才不是!”她急急的说,“喝咖啡不好啊,喝多了影响人的中枢神经,会影响你的判断力的,而且咖啡喝多了色素沉淀,你会变得越来越黑的,还有……”   看着她喋喋不休,一脸着急的样子,贺兰卓更加觉得好笑了,看着手里的杯子,斜斜挑她一眼,打断她的话道,“小落,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她咽了咽口水,“喝茶,比喝咖啡好。”   “所以?”他挑高了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所以……”硬着头皮,试探的问,“以后可不可以少喝咖啡,改喝茶?夏天喝绿茶,冬天喝红茶,春秋我陪你喝花果茶,养生又多重选择,不好吗?”   声音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因为她发现,贺兰卓根本没有在看她,而是眼睛一直盯着杯子里的液体。   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还是说,他不高兴了?   沉吟许久,他终于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味在哪里,怪不得在机场阿放对她做那样的动作,现在连串想起来,还有她最近的怪异举动——   “小落,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他轻声叹息,这个阿放啊,就会给他添乱。   “我,没有啊!”好想对手指,她一点点的小心思,难道都被他看穿了?她以为自己做的很自然,一点破绽都没有呢,结果,计划施行第一天,难道就要破产了吗?   “小落!”加重了语气,却见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好似做错了什么一般。   哎,这个傻丫头啊!   放下手里的杯子,他轻轻一拉,将她带入怀中,低声在她耳畔道,“素咖啡的事,是阿放告诉你的吧?”   “啊?你怎么知道?”瞬间从鸵鸟的状态恢复过来,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神算子。   他忍不住想笑,这丫头的心思实在太简单了,稍微诈一诈,就什么都出来了。   不过,她真的想太多了,没必要这么费心的折腾的。   “实话实说,素咖啡,确实是认识悠悠……以后,才喜欢喝的。”提到她的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   很久了,这名字一直藏在心底,试图忘却,可是历经这些年,又不得不翻出来重提。   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一僵,将她拥紧了一些,“但是后来,就纯粹成了习惯,谈不上多喜欢,不过只是习惯了那个味道,也没什么其他特别喜欢的,就这样一直喝下来了。”   小落皱了皱眉头,很小声的说,“那,习惯是不是,很不容易改变?”   “丫头!”他一手去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的眼睛,让她可以看清他心底的真实想法,“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对我而言,素咖啡和悠悠,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如果真的有,那就是,她是带我认识了素咖啡的人。在我心里,素咖啡只是素咖啡,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   顿了顿,他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很介意这东西,我可以试着去戒掉它,好吗?”   一番话,说的小落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好吧,就当她是小心眼了,就当她胡思乱想多了,就算他这辈子都只喝素咖啡,她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了,是不是?   紧紧的拥着他,她高兴的快要掉眼泪了。   “那我,可以去煮咖啡了么?”他嘴里太淡了,还是想喝点那苦苦的味道。   “今天不行!”在他颈项间,闷闷的说道。   贺兰卓愣了愣,“为什么?”,难道还介意?   “今天沏的是雨前龙井,我特意买的超贵的那种,你才喝了一小杯,太浪费了!”   “……” 035、想定下来了 暑假过的很快,转眼已经过去大半了,还没开学,学校倒是发来了通知,大二大三的学生要提前一个礼拜报道,错开新生报名期,也方便挪宿舍。   偏巧贺兰卓这两天又出任务去了,阿越跟anni去云南还没回来,整个一乐不思蜀。看来还是只能麻烦齐暮了。   敲了敲门,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老爷对她那么好,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齐暮在照顾她,虽说是他说不用她伺候的,可到底还是心里过意不去。   尤其,一有事的时候才知道来献殷勤,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落吧,进来啊!”齐暮自是不用敲门的,除了她,这家里也没旁人。   探了个小小的脑袋进去,小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笑,“老爷!”   “没去午睡?”这丫头的作息还是很规律的,贺兰珏冲她招了招手,她立刻会意的坐在了他的面前。   他喜欢在光线下细细的端详她,似乎从她的身上总能找到她外婆的影子,有时候小落会想,要是当年他能和外婆在一起,那是不是就不会有妈妈后来受的苦?不过,那也没有她了!   呵呵,人生是没有如果的,所以,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老爷,我明天要回学校一趟。”让齐暮送她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那样老爷就要一个人呆在家里一段时间,真的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他嘴里没有提过,但是能看出来他最近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咳嗽多了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英武的感觉了。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可看着亲人逐渐老去,避无可避的走向死亡,也是一件伤感而又无力的事。   “嗯,早上还是下午?让齐暮送你去吧!”他很快的说道,不需多言,便能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那样,老爷您一个人在家……”   “傻孩子,我还能丢了啊!再说了,自己家里怕什么!”他慈祥的笑,抚了抚她的头,“明天让齐暮送你去学校,回来的路上载你再去买点东西,马上要开学了,我看那个电视说的,是不是还要准备点什么高科技产品?”   他的话,引得小落噗哧一笑,“老爷,我都大三了,还什么高科技产品。再说了,用不着的东西,我也没必要啊!”   “哦,那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自己买点,老头子也不懂。”他说着,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塞到她的手心里,“阿卓虽然带大两个弟弟,但到底对女人家的事粗心一些。”   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小落脸上一红,把卡往回塞,“老爷,这个我不能要!”   “傻孩子,老爷要这些东西又没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能用的上是最好不过了!咳咳……”咳了两声,他的呼吸有点喘了,“只要你们能过的好,老头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落眼眶瞬间红了,“老爷……”   “多大点事儿。”摆了摆手,他笑,一脸淡然的样子,“对了,跟齐暮说了吗?”   “还没有。”抽了抽鼻子,不想引得他也伤感起来。   “那你自己去跟他说一下,老爷我先睡了。”伸手去拿桌上放着的药瓶,小落连忙去接了水来,伺候他吃了药,这才退出房间。   齐暮坐在楼下看书,金丝眼镜折射着太阳的光芒,有些晃眼。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往楼上看了下,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骨笑道,“老爷睡下了?”   “嗯。”她点点头,走到门口看向停在门口的那辆大大的商务车,只可惜,她不会开车。   “想出去?”走到她的身旁,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齐暮以为她是要出门。   摇了摇头,小落突然道,“齐暮,学车难吗?”   “想学开车了?”记得之前贺兰越还说过让她也去考个驾照,她说自己学不来,现在怎么突然又想学了。   叹口气,她转身走回屋子,“如果我自己会开车,明天就可以自己去学校,这样,你也可以留在家里照顾老爷了。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是啊。”齐暮并不避讳这一点,老爷一直不让说,没想到,倒是她先看出来了,“老爷最近身体是不太好,马上入秋了,他的肺一向不大好,更是要多注意了。”   “让沈宁琛看过了么?”想到阿卓和沈宁琛的关系一向不错,家人有什么病痛,基本都是去仁爱医院的。   “老爷不让,说不过都是些老毛病。”说着,他以手遮着嘴,小声道,“不过,我打算过几天哄他去一趟,总这样拖着,对他身体没什么好处。”   看他神秘兮兮的,小落忍不住笑了,“有你在身边,难怪阿卓会那么放心。”   “不过是些分内之事。”他转而道,“对了,你明天要去学校是吗?那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嗯。”小落点点头,“你送我过去,就先回家照顾老爷吧,我自己叫辆车回来就好。”   “没关系,耽误不了几分钟的。”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下日历,有些奇怪道,“怎么这么早就开学了?”   “校方为了避开大一新生报到高峰期,所以我们提早了。”毕竟还有两年左右,如果有一点特殊情况,她自己一个人去趟学校都麻烦。   这里比较偏,没有公交车,叫车也不方便,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学开车了。   想到这里,不由又朝外面的车子看了一眼,微微叹息。   哎!以前觉得不会开车也没什么,现在想想,终究是有些麻烦的。   看她纠结的样子,齐暮笑了起来,对她道,“反正也没什么事,想不想先上车预习下?”   “好啊!”只顿了顿,她立刻答应。   反正这会儿闲着,齐暮转身去拿了车钥匙,让她上了驾驶座,然后自己坐在副驾上,先带她熟悉一下。   平时倒是没少坐这辆车,只不过在驾驶座上的感觉,到底是不同的。   双手似模似样的把着方向盘,左看右看,又低头看了看脚底下,闷着头半天没有做声。   齐暮说,“怎么了?”   她没有开口,自己研究了一会儿才闷闷道,“齐暮,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怎么会有三个的?”   只觉得一头黑线,齐暮耐心的给她解释,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还有一个是离合器。   本来是有信心教她的,结果丢出来头一个问题,就让他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她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车痴——白痴的那种嘛!   连基本的零部件都没有搞懂,根本是要从最最基础的学起。如果送去驾校学,眼看着就快要开学了,估摸着一两个月内不一定能学的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自己开车送她呢。   不过,她倒真是个好学生,听的是很耐心,就是完全一脸茫然的样子。   齐暮坐直身子,一直探过腰给她一项项解释,也挺累的,“小落,如果你真的想学,等放寒假了再去选个驾校吧。”   “我是不是很笨?”小心的问了一句,她怎么也能看出自己问的是多白痴的问题。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生怕打击了她的自尊心,齐暮小心翼翼的说,“只不过学车短期之内也没那么容易学会的,再者说来,你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对不对。”   摩挲着方向盘,感觉要靠自己两双手来驾驭这个铁马,确实有点不容易,拍了拍手,“算了!再说吧!”   跳下车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电话声响的急促,齐暮三两步走过去接起来,只说了两句就抬头看向小落,“找你。”   有点狐疑的接过电话,贺兰卓略有些不悦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在干嘛,打你手机那么多下都没有人接。又没放在身边!”   提醒过很多次,让她把手机带在身上,结果她老是忘掉。   吐了吐舌头,她有些理亏,“我在楼下,手机忘带了。”   “下次要带在身上!”他也没有追究下去,接着道,“我明天就回来了,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   这小丫头最大的嗜好就是爱吃,又偏偏不怎么爱出门,所以他从外面回来,莫名养成了一个习惯,带点小吃给她。   “不用了,我明天要去学校一趟。”她摇摇头,听到他要回来,很是开心。   “去学校做什么,开学了?”扬眉,顺手翻开手机上的日历,这么快么?   “嗯,只是提前报到。”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你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贺兰卓不假思索的说,“中午,怎么了?”   “那……你能顺便来接我一下吗?要是齐暮等着接我,老爷就一个人在家了……”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毕竟,让他专门来接自己,也有点不大好意思。   “明天中午……”他停了下,似乎在算时间。   “如果很忙就算了。”她连忙说道,不想让他为难。   “没问题,明天中午十一点半,准时在学校门口等我。”他算了下时间应该差不多。   小落怔了下,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想着也能早点见到他,喜上眉梢,不自觉声音也带着愉悦的,“好!”   挂了电话,看到齐暮一脸了然的看着她在笑,不由得脸上红了红,转身上楼去了。   ~~~~~~~~~~~~~~~~~~~~~~~~~~~~~~~~~~~~~~~~~~~~~~~~~~~~~~~~~~~~~~~~~~~~~   只有两个年级的人,而且估摸着到的还不齐,学校里并不似那般热闹。   交了费以后也就没什么事了,反正她也不住校,就不用去挪宿舍。   看了看表,刚十一点,想着贺兰卓不会那么早到,便买了杯奶茶,坐到了学校大门旁的花坛边,这样既可以看到外面车子有没有到,又不会被太阳晒到。   到底夏天还没过去,饶是手中捧着一杯冰奶茶,还是觉得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淌。   咬着吸管,想着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贺兰卓了,他还真是忙得不得了。   “苏小落!”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好像抓到了熟人一样。   小落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一个男孩子的身影站在阳光下,半眯起眼睛才能看清他的脸。   有点眼熟,好像是经常在陆皓庭身边的,叫什么——严少城?!   他跟陆皓庭好像是好哥们,那他出现在这里,陆皓庭也来了?   下意识的四下里看看,似乎并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别找了,皓庭没来。”他性子很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小落愣了一下,有一种被人看穿的窘迫,别过头哼了一声,“谁说我在找他。”   “少装了!”他居然不请自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你明明就是喜欢皓庭的,干嘛这样折磨他,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么?”   他的话惹恼了小落,皱眉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好像跟你不熟。”   “皓庭是我的哥们,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严少城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就是替陆皓庭不值,“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追求皓庭,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今年为了你,他还特意转系了。他本来是……”   后面的话,小落没听清,脑袋里懵了一下,打断他的话,“你说什么,他转系了?”   “是啊!”以为她会感动,严少城接着添油加醋的说,“为了你,特意转到东语系。你不是不知道,你们那个冷门专业基本都是调剂过去的,皓庭可是高材生,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   他喋喋不休,小落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想着陆皓庭怎么会转到东语系!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可是这陆皓庭看上去那么阳光的一男孩儿,怎么会这么钻牛角尖呢?!   “他在哪?”如果真的是为了自己,完全没这个必要。   “他今天没来,如果你有诚意,就应该主动去找他。”严少城颇有点沾沾自喜,能为自己的朋友帮上忙,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小落忽的站起来,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看到了贺兰卓的车子已然停在门口。   小跑过去,丢下怔在原地的严少城徒自目瞪口呆。   坐在车内没有动,贺兰卓淡淡扫了一眼还坐在那里的严少城,看他冲着小落的方向伸出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皱了皱眉,“他是谁?”   “同学。”小落简单的丢了两个字,坐在了他的旁边关上车门。   “不用跟他作别吗?”隔着玻璃看那男孩子从茫然到愤然的表情,贺兰卓自发自觉的理解为吃醋了,看来,他的小丫头爱慕者还是不少的嘛,要早早的把她圈起来,免得被人偷走了。   “不用了!”看了一眼严少城,她知道他在气什么。   看着自己上了这辆车,肯定以为她是贪慕虚荣的人,所以才不管陆皓庭的死活。学校里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情况,最多不过以为她是苏寒的私生女。   苏寒,突然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他就好像彻底从自己的生命力消失了一般。   几天没见,贺兰卓很是想她,下了飞机直奔学校而来,就怕耽误了时间让她等,结果见到了,她却抱着奶茶不撒手,俨然把他当摆设了。   其实小落也很想他,只不过刚才严少城的话实在太让有些措手不及了,没想到陆皓庭会跟她转到一个系,那以后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多了?哎,真是麻烦!唔?   眼睁睁看着奶茶从他的手中被抽走,贺兰卓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抽出来一看,吸管被她咬得扁扁的,密密麻麻都是小牙印,这丫头,什么嗜好啊!   叹口气,随手丢进了车内的垃圾桶里,却引来她的抗议,“还没喝完……呢!”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他的吻里。   一手按下与前座的隔离玻璃,一手揽住她的小腰,扎扎实实的吻了个实在。   几天不见,真是想念的紧。小丫头的一切都像一根丝一样,柔柔的绕着他的心,即便隔着几百公里,也能挠得他心神不定。   去他的奶茶,去他的吸管,她的小嘴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他要霸着她的唇,她的吻,她的一切一切。   该要把她定下来了,他也想,定下来了! 036、我们结婚吧 他的吻密密实实,如果不是车上开了空调,她感觉自己一定会被热晕过去的。   仿佛有燃烧不完的热情,在这小小的二人世界里,只有他们彼此。   良久良久,他才放开她,稍稍分开些距离,看着她道,“有没有想我?”   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小落霎时脸上一热,低下头道,“有。”   “有什么?”他笑,小丫头皮子薄,害羞了呢!   讨厌,他非要问这么让人害臊的问题么!不准备让他得逞,她故作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一抬头道,“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先吃点什么东西?”   “你还没回答我!”两根手指轻易的就捏住她的小下巴,丫头不乖了呢,学会转移话题了。   嘟了嘟嘴,她不满被他吃的死死的,凑到他耳边故意大声叫道,“嗯,想!非常想!首长满意吗?”   掏了掏耳朵,贺兰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丫头,如果你声音小一点,语气再诚恳一点,我会更满意的。”   切,他还得寸进尺了!撇了撇嘴,她转头看向窗外,却见车子拐了个弯,居然都已经往山上去了,还真快!   将她的小脑袋强行给扭过来对着自己,贺兰卓捏着她的小手,“今天报到,什么时候正式开学?”   “再过一个多礼拜。”她随口应道,一思及马上要开学了,就会想到很快就会经常见到陆皓庭,这家伙属牛的么,怎么就那么牛脾气了。   一个礼拜,他手指在膝盖上敲击着,似乎在算着什么。   小落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没留意他的动作,突然开口道,“我想,换个系行吗?”   “学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系?”他头都没抬,还在盘算着时间赶不赶得及。   “我,突然不喜欢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不想每天看见陆皓庭,所以才要换系的吧?   贺兰卓挑眉斜扫了她一眼,“半途而废不是个好习惯。”   “我不是半途而废啦,我会好好念完大学的,但只是不想再念东语系了。”她挠了挠头,有点烦躁。   察觉她有些不太对劲,他倒也没有逼问,只是淡淡的说,“都念了两年了,突然要换,你打算换什么系?”   “我……”这个她还真没想好,反正只要不和陆皓庭一个系,什么系都好。   眯了眯眼,小丫头果然有心事瞒着他,手有些恋恋不舍的从她的腰上放开,坐正身体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贸贸然的决定我不接受,等你真的想清楚了再说。”   咬了咬唇,小落认真思考了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你还记得陆皓庭吗?”   他思索了一下,“陆一茜的弟弟?”   “嗯。”她点点头,“他转到东语系了,跟我一个系。”   “所以……这是原因?”   毛头小伙子果然是有一股子冲劲的,年轻真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考虑后果,念了两年的热门专业,说不念就不念了,是该夸赞一下他的好魄力,还是该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太虎头蛇尾了?   她点了点头,“我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   对于她表明心迹这一点,还是很值得赞许的,贺兰卓颇感欣慰,起码小丫头的心是在他身上的,时至今日,他仍然能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   那么明媚的阳光,却失色在她的笑颜下,当她看着那个男孩子的时候,目光里的温柔深深的触动了她,也或许,就是在那一刻,她的眼神就已经打动了他。   可是现在,她的心里眼里都不再有那个男孩子,现在是自己,以后,将来,都只会是他贺兰卓。   “没有这个必要。”伸手揽过她的小肩膀,轻声道,“现在他转系,你也转,可你们到底也在一个学校,难道说转校?以后在大街上遇到了,是不是还要换城市?躲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凡事顺其自然。”   “可是……”他说的似乎有道理,但是她又隐隐觉得不安。   贺兰卓轻轻拍了拍,安抚她不安的情绪,“我一直都在。”   话音刚落,车子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外面,已经到家了。   齐暮正在客厅里,似乎早在等他们回来,站起身笑道,“少爷,你回来啦。”   “嗯,爸爸呢?”洗洗手走到餐桌前坐下来,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用罩笼盖着。   “老爷已经睡下了。少爷,要热一下吗?”   “不用了,天挺热的。”他吃饭的速度也很快,说话间半碗饭已经下去了,小落也坐下来,却没什么胃口,只是夹了几筷子菜。   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完了饭,齐暮收拾去了,他本想拉小丫头去房里继续宣泄几日不见的思念,可是几天的忙碌确实很累了,加上还有正经事要做,便放了她一马。   回到房间一手打开电脑,另一手则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小冉,帮我查一下本城有什么比较好的楼盘出售,户型和环境整理成资料明天交给我,对,价格不考虑。”   刚想挂断,想了想又道,“你明天过来接我的时候把资料带过来,嗯,明天去珠宝行。”   这边交代完,电脑已经开好了,顺手打开网页,邮箱里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   点开,发件人完全陌生,里面只是一张贺卡,用行楷写了一行清幽的小字:   再回首,你是否还在原地等待?   怔了怔,再次看了眼发件人的名字,确认不认识,看来,是发错的。鼠标移到删除上,毫不犹豫的DELETE,接着搜寻他所需要的资料。   结婚,是一件很麻烦又很简单的事,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两个人只要彼此情投意合,领张证盖个戳,不就解决了吗?但是,他也不能不替她考虑考虑,女孩子,终究都是想要一个浪漫点的婚礼吧。   叹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活了三十多岁,什么都试过,就是没玩过浪漫。就算以前和秦悠悠在一起的时候,也大多是她在顺应着自己的心意。   本来目的就不单纯,自是投了十分的心思,又怎会忤逆他?   想到她,心底还会有一丝说不出的酸涩,毕竟是投入了真心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却像一根刺一般哽在那里,埋着藏着掖着,就是不去碰,更不会去拔。   而现在,那根刺好像已经浸了醋,软了化了,不知不觉就不见了,想起这个名字,他只是有一丝说不出的喟叹,那张曾经以为一辈子不会忘却的脸,居然已经模糊起来了。   念念不忘的,只是那份年少的热忱和被欺骗的不甘罢了。   时间真的可以带走一切,也会带来更多的美好和期待。   期待,他开始期待未来的日子了!   ~~~~~~~~~~~~~~~~~~~~~~~~~~~~~~~~~~~~~~~~~~~~~~~~~~~~~~~~~~~~~~~~~~~~~   他所做的这些准备,小落自是不知的,直到领着被蒙在鼓里的她坐在珠宝店里挑着戒指,她还傻兮兮的在问,“咦,给谁买的?”   但笑不语,贺兰卓只扫了一眼柜台里璀璨夺目的那些石头,淡淡道,“喜欢哪个,试试!”   小落愣住了,她试?他不会不知道,送这个意味着什么吧?   生怕自己会错了意,她小心翼翼的说,“那个,每个人的手指尺寸都是不一样的,万以收东西的人跟我手指尺寸不合,岂不是太不合适了。”   贺兰卓几乎要失笑,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除了她,难道还有别的女人值得他送钻戒吗?   不过她一脸惊惶的样子倒是真的很可爱,忍着没戳破真相,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让你试试,想那么多干嘛。”   接着,对服务员道,“最贵的几款,找她适合的尺寸试一下。”   “好的,请稍等!”善于察言观色的服务小姐自是看出这是个大户,乐颠颠的挑了两款,放在黑丝绒的布上,用托盘拿了出来,“小姐可以试试这两款,今年最新的款式,简洁大方,既突出钻石的闪亮,造型又别出心裁。最难得的是,这两颗钻石无论从切割工艺还是色泽和纯净度来说,都是极为珍贵的……”   介绍起来是滔滔不绝,更是主动热情的将戒指不由分说套上了她的手指。   纤细的手指,闪眼的石头,配上还真挺相得益彰的。   “喜欢吗?”对于首饰这东西,他一个大老爷们不懂,不过单从欣赏的角度来看,还是很漂亮的。   “我觉得吧,这东西应该带……”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石头在光线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好大一颗!这得多少钱啊!   贺兰卓打断她的话道,“一句话,喜欢吗?”   “喜欢,可是……”废话,这个一般女孩子没有不喜欢的吧?可是,突然带她来试这个做什么?搞得她心里慌慌的,脑子都快成一团浆糊了。   “买单!”他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   小落呆在当场,另一个人服务小姐则殷勤的打好包装放上名片,还要笑盈盈的,夹杂着羡慕嫉妒恨的说,“小姐,您未婚夫对您可真好,这年头找个又帅又肯为自己花钱的男人不多了,您真是好福气呢!”   他,未婚夫?眨了眨眼,看着贺兰卓已经刷完卡走回来了,可她完完全全还是一头雾水。   “还有什么想要的?”他开口问道,除了钻戒,他也不知应该买些什么,需要买些什么,倒不如她自己主动说了,一次解决。   “不,不,不要了!”连连摇头,她已经吓得不轻了。   开玩笑,这一枚钻戒就够她不吃不喝打工十年了,还买其他的?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走出珠宝店,上了车,小落还没回过神来,看到他拿起一摞资料,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小冉递给他的,刚才在车上,他还认真的翻阅来着。   此刻,他随手翻到刚才标注的一页,伸到小冉的面前道,“就去这里!”   小冉看了一眼,点点头就开始发动车子了。   盯着手指上的那颗硕大的石头,小落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完一句完整的话,“这戒指,送我的?”   “是。”他点头,不送她的带她来试什么。   使劲咽了口口水,她咬牙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到一股刺痛传来,不是做梦!那他疯啦?没事送自己那么大一颗钻戒干嘛?   “我,收不起!”想要褪下来,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那颗石头,他淡淡的说,“既然带上了,就别摘下来。”   “什么意思?”瞪大眼睛看着他,心一阵狂跳。   “我们,结婚吧!”顿了顿,他开口说道,还是那样的一脸平静,就像在问,“我们今晚吃火锅好不好?”   小落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你……你说什么?”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浑身不自觉的在颤抖。   贺兰卓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重复,“我说,我们结婚吧!”   “这算,求婚么?”低头看向那枚钻戒,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太突然了,这一切实在来的太突然了,让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算吧。”他也不知求婚应该是怎么样的,总之,尽量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是他所能想到的。   算吧?!这是什么回答。小落皱了皱眉,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哪有人这样求婚的,根本问也不问,直接就带她买钻戒,他就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会嫁给他吗?   “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起初那一点小小的惊喜都被这两个字给冲淡了,如果他对结婚是这么的无所谓态度,那她宁可不结。   贺兰卓并没觉得什么,对于这个说法早就料到了,“没关系,反正还有五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你调整了。”   “五天?”她困惑的重复一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点头,“这两天把该买的买了,该办的办了,五天后我们就结婚。”   小落只觉得,但凡她抗压能力差一点,一定会当场昏过去的。   他到底还有多少震惊的事要传达给她啊!   她什么时候答应结婚了,什么时候同意这日子了?平时他的霸道他的专制,她都能顺着他,可是,这是结婚啊!人生大事啊,他也这样霸道的一个人决定了吗?连跟她商量一下都不肯,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脸色黯淡下来,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手指上那颗钻戒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   “对不起,我还不想嫁人。”使劲褪下那枚戒指,想要塞回到他的掌心里。   贺兰卓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小丫头平时都是很乖巧听话的,偶有锋芒,也都逗两句嘴皮子而已,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她不开心吗?   他有一点困惑,不是说女人收到钻戒都会幸福得昏过去吗?怎么她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   “小落,别使小性子!”以为她在闹小别扭,他轻声斥道,将戒指重新塞回她的手心里,“我们现在去看房子,看看你喜欢什么户型的,我觉得这里的房型大致还是不错的。”   房子,现在又要带她去买房子了,接下来还要什么?!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牵着线的傀儡木偶,完全受人支配,没有自己的意志,被忽视的感觉很是难过,她握紧了拳头,掌心的石头咯得她生疼。   “你到底怎么了?”看出她脸色不对,贺兰卓也有些不悦了。   他一心一意在为他们两个人的将来打算,她没有开心的说几句软言蜜语也就算了,居然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一样,一脸的不甘愿。   “你不肯结婚?”拧起眉头,他沉声问道。   别过头,小落没有说话,心里闷闷的直难受。   “小冉,调头,回家!”他也不高兴了,语气都带着火星。 037、策划求婚   从后院的大棚里收拾完以后,齐暮回到客厅,刚好就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走在前面的贺兰卓脸色阴沉沉的,径直上楼去了,小落垂个头跟在后面,慢吞吞像受气的小媳妇,看到在客厅喝茶的贺兰珏时叫了一声,“老爷。”,然后继续默默上楼,也进自己房去了。   贺兰珏端着茶杯刚呷了口,眼睛一直跟随俩人的身影到了楼上,转头莫名看向齐暮,“这俩人,怎么了?”   “不知道呢,想是在外面逛了一天,累了吧。”齐暮笑了笑,过来替他添点水。   摇了摇头,贺兰珏道,“不像!好像在赌气。”   “也许只是拌拌嘴,少爷比小落大那么多,懂分寸的。”   “别看阿卓比小落大不少,但是感情这事上,他还真是启蒙阶段。”贺兰珏多少对这个儿子还是有所了解的。   齐暮笑道,“那要不要撮合一下,做个中间人?”   认真想了一想,贺兰珏摇摇头,“还是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没准我们一插手,简单的事反而变复杂了,看看再说!”   楼上房内,贺兰卓烦躁的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正给蒋淮安打电话,“老蒋,你是过来人,你说说,女人的心思怎么就那么复杂!戒指也买了,房子随她挑,还是不高兴,你说说……”   那边,老蒋已经笑得人仰马翻了。   幸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要是让部下看到领导笑成失控,实在有损他威严的形象。   “行了行了,你别光笑了!我就不相信,当初你跟你们家沈亚琴结婚的时候,就什么都懂!我都这么不耻下问了,你还不快点虚心授教!”他嚷嚷着,理直气壮的很。那架势就好像老蒋在求教他一样。   好不容易收住笑,蒋淮安实在是服了他了,“你连问都没问人家一声,直接就揪去买房子买钻戒了?阿卓啊,就算你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砸法吧!”   “问,还问什么?”他搔搔头,觉得这问题实在很傻,“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结婚不是很顺理成章的吗?反正问了她也会答应的,干嘛要多此一举。”   那边蒋淮安已经无语了,这家伙平时作风雷厉风行,在部队决策上向来是睿智犀利的,怎么到了关键的人生大事上,简直就是一块榆木疙瘩嘛!   “兄弟,现在咱们劳动妇女的地位提高了,不是过去旧社会,就算旧社会,您老还得先请媒下聘呢吧!你也要尊重下人家的意愿,弄个罗曼蒂克的气氛,再求个婚,人家不就高兴了嘛!”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贺兰卓有些似懂非懂,“我以为走政审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比那还麻烦。”   “你都打报告了?”蒋淮安没想到他动作这么迅速,才刚认识他那个小女朋友没几天,居然都要结婚了。   “嗯,也刚交上去。想着等审核下来,这边事情也办妥了,正好一下解决。”他本来预计是这样,可是现在看来,估计比较麻烦了。   “兄弟,你那么着急干嘛,抢婚啊!”蒋淮安有个问题憋在心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小丫头好像比你小不少,不怕在一起有代沟?”   贺兰卓沉默了一下,其实老蒋说的问题,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不过……他觉得那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今天的事倒算是当头一棒,不得不承认,有些问题上,两个人会产生不小的分歧,毕竟年龄差距,生活经验和阅历,都会造成想法有很大的不同。   “我们俩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什么沟没经历过,还怕这小小的代沟么!”他状似不以为意的说,话题一转又回来了,“老蒋,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这个……求婚,到底该怎么弄?”   “咳,这个还用问我啊,你网上随便搜一下,上百种方案任你挑哇!”蒋淮安刚说了两句,顿了一下道,“我有点事先挂了,改天再跟你说。”   电话挂断,贺兰卓揉了把头发,有点烦躁。   改天再说,改天婚都结完了,还再说个屁啊!   不过这通电话也不能说白打,好歹倒是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出在了哪里。   求婚,求婚?结个婚,打申请打报告开各类证明也就算了,还求哪门子婚,真是麻烦的要死!   不过,还是那话,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总不想委屈了小丫头,既然事情都做全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星半点的,那就……罗啥蒂克一次吧!   ~~~~~~~~~~~~~~~~~~~~~~~~~~~~~~~~~~~~~~~~~~~~~~~~~~~~~~~~~~~~~~~~~~~~~   他真的生气了。   小落望着他紧闭的房门,这样想着。   有两天没见到他了,就连吃饭的时候也看不到人影,若不是齐暮说他出去了,真不确定他在不在家。   可是,她也很委屈啊!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没错。   别的事,她都可以听他的,唯独这件,她的终生大事如果都不能自己做主,甚至连参与讨论都不能,那她宁可不要嫁!   那枚钻戒被放进了盒子里,还找不到机会还给他,潦草的随便扒了几口,连吃饭都没什么心思。   “小落。”贺兰珏一直在看她,当看到她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嗯,老爷?”下意识的回应一声,她疑问的看着他。   “你和阿卓这两天,到底怎么了?”本来不想管,但这一次看起来似乎还蛮严重的,不得不多话问一句。   愣了一下,小落摇摇头,“没事啊,挺好的。”   “你这孩子,还想瞒我老头子吗?齐暮都看出来了!”使了个眼色给齐暮,一旁的齐暮不好意思的堆满笑。   “真的没什么。”这件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想转系,阿卓不让,所以就争执了几句,现在我已经想通了,没事了。”   “你想转系?”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不过还是有几分意外的,“为什么?”   “一时兴起,所以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不想再过多的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擦了擦嘴,“老爷,过两天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贺兰珏皱了皱眉,“好好的,去医院干什么!”   站起身绕到他的身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轻易的把话题转移了,“去做个例行检查嘛!人过了五十岁,每年都应该做个常规检查,保证身体健健康康的。”   “我挺健康的,我不去!”打心底里排斥去那种地方,贺兰珏别扭的说。   “只是一个常规检查,有病早发现,没病好安心。如果我妈妈当时能每年做个常规检查,也就不会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本来是想撒撒娇说服下他,不过说着说着,就真的有点动情了,“我已经没有妈妈了,不想您有任何事,只不过做个常规检查,又不耽误什么时间,我陪您去啊!”   她的声音有一点哽咽,贺兰珏听在耳朵里颇不忍心。   这孩子岁数不大,却是吃了不少的苦,尤其她的母亲……   “好好好!老爷去做还不行吗?你这傻孩子!”他叹口气,一脸无奈的表情。   齐暮暗暗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自己劝了那么多次都没用,有时候,还是女孩子的方法比较管用。   服侍他回房以后,小落帮忙在厨房里洗碗。   齐暮一边洗着盘子一边称赞道,“小落啊,还是你厉害,我劝了那么久,老爷都不肯去,你一出马就搞定了!”   “其实,我也是真心话。老爷对我像亲孙女一样,我看着他身体不好,心里也难受的。去查一查,也好安心一点。”她叹口气,对她来说,贺兰珏远比苏寒要亲多了。   “别怪我多话啊,你和卓少爷,没事吧?”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开口问一下,即便不能帮到什么忙,调解一下也是好的。   “没什么。”摇了摇头,她挤出一丝苦笑,“可能,我们处事的方式上,有一些分歧吧。”   她说的隐晦,齐暮也就没追问到底是什么事,想了想说,“卓少爷从小就独立,二少爷和三少爷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所以他本来就比同龄人要早熟,又在部队上吃过很多的苦,作风难免有些强硬,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所以,有些事上,你也不要怪他,你那么聪明,好好沟通一下,应该不成问题。”   “嗯,谢谢你!”心念一动,她甩了甩手上的泡沫道,“我想起点事,齐暮,我先上楼去了。”   “去吧。”笑着点头,接过碗继续干活。   跑上楼翻出那枚钻戒,齐暮说的对,他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问题,但是这样憋着闷着生闷气,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两个人在一起,不沟通还怎么相处下去,也许,她应该明白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不是一个人闷闷的憋着。   话都藏在肚子里,烂了他也不会知道。主动说出来,他若是还不肯接受,独断专行,那就真的要认真考虑是不是能一直忍受他的这种做事风格。无论如何,总应该给彼此一个交流的机会嘛!   打定主意,她拿电话直接拨了过去,那边接的很快,是他一贯低沉磁性的声音。   “阿卓,我有事想跟你说。”她直截了当的开口,还好不是面对面,没有打破那么多天冷战的尴尬。   那边沉寂了一下,边上似乎有点嘈杂的声音,他道,“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二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小落准备挂断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穿得舒适一点。”   说完,那边已经挂掉了。   看着手机发了会儿愣,琢磨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穿得舒适一点,难道说,大晚上的,他还打算带她去哪里吗?   想来想去,还是换了一套休闲装,然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到楼下去了。   刚走到楼梯转角处,就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灯光在窗外闪了闪,她三两步蹦下楼,正好贺兰卓打开房门。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贺兰卓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走吧。”他直接道。   小落怔了怔,“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小落又想起了那天他带自己去买钻戒的场景,不会是霸王硬上弓,直接带她去领证了吧?   也不对,好像军婚没有那么简单的,再说了,现在是晚上,也领不了。那是什么呢?   看她拧起眉头一脸狐疑的样子,贺兰卓知道,那小脑袋瓜里又在胡思乱想瞎琢磨了,便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道,“别耽搁时间了,先上车再说。”   “少爷,你们出去啊?”齐暮刚收拾好一切,准备去洗澡睡觉了,看到他俩,开口道。   “嗯,晚上可能会很晚回来,别留门了,我自己带钥匙了。”他简单的吩咐着,已经不由分说拉着小落走到了车前。   他专心致志的开着车,看上去神色平静,小落几次摸了摸随身小包里装的那枚戒指,打量着他的侧脸。   “阿卓,那天的事,我是反应激烈了一点,不过我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实在太突然了,我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她忍不住先开了口打破这份沉默。   贺兰卓只是侧头扫了她一眼,又转脸看向前方的路。   天黑,山路尤其要当心,他不能太分心的,“嘘——那天的事是我不好,现在我就补偿给你!”   “补偿?”皱了皱眉,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怎么补偿?   他只是笑,却不肯再说。   满腹疑惑不得其解,只能把所有问题都憋在心里,一直到——   车子终于停下来,小落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的几个大字,简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游乐园!!!   大晚上的,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S城是小城市,又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晚上游乐园就关门了。   “下车。”难得没有自顾自的,他下车走到副驾座帮她拉开了车门。   今天还真是十分诡异,小落下车,看着他伸出的手,探入他的掌心,任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虽然已经停止营业了,但是远望里面,还是灯火辉煌。   这里是小落向往已久的地方,但是以前根本没有机会来,此刻站在大门前,很有点百感交集的味道。   牵着她,不疾不徐的慢慢往前走,到了正门口,他停下来,跟守门的人点点头,然后旁边一个侧门开了,他就这样拉着她走了进去。   夜晚的游乐园没有白天那么喧嚣,霓虹灯交相辉映,五光十色的像个欢乐宫殿一般。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按捺着心底的喜悦,她仰头看着他。   贺兰卓微微一笑,“一直没什么时间好好陪你,想着你这个年纪应该是喜欢来这里的,所以就带你来玩一次。”   “那干嘛这么晚了来,人家都关门了,就算给你开门,那些刺激的也玩不了了。”装作嘟起嘴,其实还是很开心的。   他不会知道,即使不能玩,这样和他手牵手的走在游乐园里,看着五彩斑斓的各项游戏,听着游乐园里轻柔的音乐,本身已经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了。   “今天晚上,这个游乐园,只为你一人而开!”他俯低身子,在她耳畔轻声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音乐突然变得欢快起来,而所有停了的游艺项目的灯都亮了起来,一时间,不输白昼。   小落惊喜交加,转了几圈朝四周看了又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庞大的摩天轮,漂亮的旋转木马,就像到了一个童话的世界,她的心一阵狂跳,忍不住想要尖叫。   “今天晚上你最大,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看着她掩饰不住的笑,贺兰卓心里总算宽慰了些。   看来,蒋淮安随口一句话,还是很有用的。   网上搜了半天,也就感觉这个还比较容易点,其他什么蛋糕里面藏戒指,电影院当着众人面告白都太不靠谱了。   既然她喜欢,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反正整场都包下来了,晚上也没什么人,就算是求一下婚,没什么人看到,不算太糗吧!   想他贺兰卓一生什么时候这样劳心劳力的去讨人欢心,这个小丫头啊,到底是偷了他的心呢! 038、动人的情话 已经过了肆意疯玩的年纪,贺兰卓本只是想让她一个人玩的,却拗不过,陪着她坐到了云霄飞车上。   侧头看了她一眼,虽然脸上笑得很灿烂,可是抓着把手的小手苍白的很,指关节都分明突出出来,明明就是怕的要死,搞不明白干嘛还要非坐不可。   对于经常执行危险任务的他来说,这点小刺激,实在是太小儿科了,不过她想玩,又死活不敢一个人玩,只好陪着她一起了。   要启动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她的笑容都有些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前面。   贺兰卓无声的叹口气,轻轻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掌心里。   或许是他的温度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转过头,努力冲他挤出一丝笑容,机器便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刚开始还是很慢的,几乎能听到齿轮和轨道摩擦的声音,接着就是一条长长的上升道,小落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牙齿轻轻咬着下唇,俨然很紧张的样子。   当车子提升到最高点,顿了顿,然后突然加速度的俯冲下去,她张了张嘴想叫,可是又叫不出来,眼看着好像要冲向地面了,连忙紧紧的闭上眼睛。   迎着强劲的风,贺兰卓侧头看了她一眼,不免有些好笑。这丫头胆子也不大,却固执的非要玩,这样的情形下,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紧紧的握紧相交的手,给她一点安全感。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飞驰的疯狂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贺兰卓松开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再看她,眼睛还是紧紧的闭着,脸色略略有些苍白。   几分心疼,他轻轻探过身子,在她额头上印上一文,似安慰似唤醒。   她缓缓张开眼睛,狂跳的心终于慢慢恢复平静,虽然脸色很白,但是她还是笑了起来,一直觉得云霄飞车很刺激,今天终于体验了一把,也算无憾了!   看到她露出笑容,至少说明她还好,没什么事,贺兰卓又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感觉到她的唇瓣冰冰凉凉的。   “还玩吗?”低声的问道,似夜风吹过耳畔。   她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随手一指,正是不远处响着音乐的旋转木马。   贺兰卓的脸,当场垮了下来。   “你去吧,我在边上陪你!”他才不要去坐,一个大老爷们,跨在一匹五颜六色的小木马上,被人看到得笑死,说什么也不肯丢这个脸。   她也没反驳,而是主动拉起他的手,小跑着往旋转木马的方向奔去。   “你看,有木马还有小车,你就陪我坐一下嘛!”嘟起嘴,拉着他的手臂慢慢摇着,她几乎已经抓到了他的软肋,每次这样小小的撒娇,他就会扛不住的投降。   只是这一次,他却很坚决,“你自己玩,我给你拍照。”,说着,随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我不要拍照啦,两个人一起玩才比较有意思,就一次,就这最后一次!”比着小小的食指,可怜兮兮的求着他。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贺兰卓在心底对自己近乎催眠,但是对着她那柔弱无辜的眼神,着实有些没辙。   “就陪我玩这一次,你说了今天晚上随我怎么玩的,那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坐一次嘛!”软软的撒着娇,这种招数她现在已经运用自如了。   贺兰卓实在有些没招了,这丫头,现在很会耍赖了么,偏偏他还拿她这招真是没办法,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这么可爱的笑脸。   板着脸伸出一根食指对她比划了一下,“那说好了,就这最后一次!”   见他口风已经松动了,小落连连点头,“嗯,一定一定!”   那张小脸简直成了一朵花儿,贺兰卓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却是暖暖的,得了,有这张灿烂如花的笑颜,就算糗一回,也值了!   微低下头,随她上了旋转木马,找了一匹看上去不那么花哨的,半靠在上面。让他像小孩子一样跨坐在上面,实在是做不到。   还好小落也并不勉强,她也知道,他能陪自己一起坐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已经是很难得可贵了,强迫他跟自己一样跨坐,也确实太难为他了。   音乐声响起,旋转木马缓慢的上下升降着,经过了方才的刺激,现在的舒缓音乐和轻柔动作,简直是最好的调剂。   两只手握着竿,她侧头对贺兰卓笑着,看他双手环抱,斜靠着马背静静的凝视自己,心都要醉了。   这感觉,就好像自己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而他就是那个给了一切的王子,简直跟做梦一样。   如果,如果这是梦,那就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一刻,所有的不快和争执都烟消云散,只有美妙的音乐和他温柔的目光,其他其他,都不再重要了!   贺兰卓没做声,似乎也有些不忍打破这份宁静和美好,她笑的像个孩子那般单纯无邪,好想伸出手,摸一把她的脸。   也许,也许他有些地方是做的不够吧,如果说之前还觉得麻烦,还有些不甘愿,但是现在看到她那么开心,那么快乐,那之前所有的麻烦和折腾,都变得心甘情愿了。   音乐声快要停止的时候,贺兰卓抬腕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   将近十二点了,带她也玩了好久了,设计的今晚的重头戏也将要拉开帷幕了,看着她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缓缓的伸出手,轻声道,“来吧,丫头!”   不是“我的公主”,可是,这两个字远比任何称呼都更窝心,心里一颤,轻轻将手滑入他的掌心,任他握紧了自己。   随他拉着,延着一路的五彩树灯,走到了巨大的摩天轮那里。   “一起看看夜景,好不好?”他柔声问道。   这样的他,这样的夜,她又怎会说出“不好”两个字,点点头,与他前后跨上了同一个座舱,然后关上门,缓缓上升。   摩天轮很大,上升的速度也非常非常缓慢,如果不是看着窗外的景物越来越远,几乎感觉不到它在动。   再次抬腕看了下时间,还有三分钟,抬头看看正上方,估摸时间掐的刚刚好。   “小落,前两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是语气却是出奇的诚恳。   小落本来兴冲冲的在看窗外的景色,听到他的话愣了下,仰起头看他,没想到他会为了那天的事而主动道歉。   回想一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虽然偶有争执,但最后都是他主动示弱,倒显得自己太不知足了。   更何况,今天这样所谓的补偿,她还有什么不开心不满意的呢!只不过,结婚的事……终究还是有些太突兀了。   “我,不生气。那天我也太冲了点。”她摇摇头,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腰间的小包,想着要不要把戒指还给他。   勾起唇角,他低下身,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软声道,“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心,突地颤了一下,她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感觉。   她不是不爱他,可是结婚……总觉得好像快了一点,一点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一次和上次的心情完全不同,那时,所有的一切都不掌控在自己手中,完全是被胁迫被逼迫,也不抱任何的希望,可是这一次,他给了自己选择权,也给了自己充分的尊重。   “我……”嗫嚅着,她依然犹豫,“我和老爷……”   贺兰卓打断她的话道,“别把那个笑话当真,好吗?都过了这么久了,谁都知道不过是老爷设了个局,他还是给你留了充分的后路的,没领证没办酒,除了苏家和我们家,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成立,你是自由的,一直都是!”   他说的很快也很顺,似乎她这个理由早就被料到了,也早就想好了怎么反驳。   小落顿时语塞,在这一瞬间,突然惊雷声乍起,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外看去,一片灿烂的光芒恍如白昼。   天空中绽放出璀璨的礼花,此起彼伏,一波接一波未曾停歇,在眼前绘出一幅幅令人惊叹的图画。   座舱也刚好升到了摩天轮的最高处,在制高点俯瞰下去,夜幕下的S城如此渺小,可又如此迷人。   烟花照亮了彼此的面庞,他的眼睛深沉而又真挚,伸手拉住她的两只小手,轻轻将她拉起,站在自己的面前,原本只是一场策划,一场为了结果而进行的策划,可是此时此刻,贺兰卓也不免动容了。   “小落,除非你不喜欢我,对我没有一点的感觉,那算我会错意,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不再提起。”他一脸认真的说着,顿了下,又加重语气道,“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不要拒绝,我也许不能给你最好的,我也许有很多缺点,但是我保证,结婚以后不跟你吵架,对你一心一意,我们好好过日子,等你头发都白了,我也陪在你身边,等你不能走了,我也推着你。所以,你嫁给我,好不好?”   那些网上搜来的肉麻情话他说不来,说的都是最实在的大实话。   小落想笑,又有点想哭,这比她所有看到过的任何情话都要动人,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娇嗔道,“你就会诓我!等我不能走的时候,你还能比我走的快啊?”   “别看我比你大,可我身体好啊!”贺兰卓很不以为然的说,他对自己的身体是有十二分的信心的。   灿烂的烟花还在盛放,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只可惜,钻戒那天已经买过了,要不然,按照流程,现在应该拿戒指跟你求婚的。”他不无惋惜的说。   “流程?”她眯了眯眼,怪不得今天他搞了那么多花样,原来背后是有军师的,“谁给你出谋划策的?老蒋?”   能想到的,似乎他也就这么个朋友了。   贺兰卓却摇了摇头,“他忙的很!就知道取笑我了,还不是网上搜来的。现在网上真是没点正经东西,也就这个还勉强凑合,其他都什么乱七八糟肉麻兮兮的,不过,你喜欢就好!”   惊觉说漏了嘴,他话锋一转,笑嘻嘻的说。   不过小落也已全然不在意了,他肯为自己做这么多,她还有什么好抱怨好不满的呢?   如果说还有疑虑还有顾忌,生活中原本就有太多的未知了,但是此时此刻,她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可以给她无上的幸福和希冀,也许他们还有很多的地方需要磨合,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磨合本身就是生活的一剂调味料,酸甜苦辣才是人生啊!   伸手打开腰间的小包包,把里面带着的钻戒拿了出来。看,他们两个人还是很心有灵犀的嘛,这么巧,她就带了出来。   看到她拿着钻戒,贺兰卓眼睛一亮,“你带着了?”   “嗯。”点点头,她笑,他那一番剖心剖肺的话,让她打消了所有的顾忌和不安,心中是满满的幸福。   “真聪明,有资格做我的老婆!”他臭屁的夸赞,接过戒指,轻轻替她带上。   此时,一枚大大的烟花升得很高很高,然后绽放开来,最绚烂的姿态,璀璨夺目。   十指交扣,贺兰卓把她拉近,低头吻上她的唇,小落浅笑着仰头迎上,一只脚轻轻踮起了脚尖。   老婆……   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词啊,她闭上眼睛,眼底心底都是满载的笑意,她想,她会很乐意接受这个新的身份,并期许美好的未来! 039、为婚事争执 玩的太晚的结果,是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若不是齐暮去敲门叫他们吃中午饭,只怕还不知道要睡到几点。   小落起来简单洗漱了下,下楼看到贺兰卓已经坐在那里吃饭了,看上去精神好得不得了。真是不公平,疯玩一晚上,她就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小落,先喝碗汤暖暖胃,早上没吃东西,千万注意别暴饮暴食。”齐暮给她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伸手去接,贺兰珏眼睛很尖的瞄了一眼,干咳一声道,“你们是准备办事当天再给我个惊喜吗?老头子年纪大了,禁不起吓啊!”   怔了怔,小落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指上那颗明晃晃的钻戒,赫然明白他在说什么,瞬间涨红了脸。   她有些窘迫的看向贺兰卓,他却一脸平静的看了眼她手上的钻戒,然后对贺兰珏道,“爸爸,本来今天就打算跟你商量这件事的。我和小落打算结婚了。”   “哦?什么时候?”贺兰珏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他挑了挑眉,饶有兴味的样子。   “我希望是越快越好,小落也快开学了,最好能赶在开学前,把事情给办完了。”他已经吃完了,用餐巾擦了擦嘴,目光转向小落。   虽然昨晚已经定下终身,可毕竟没正式商谈日期,小落颇有些吃惊,这么快?!   果然,贺兰珏也皱了皱眉道,“开学?如果我没记错,小落还有三天就开学了吧,三天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么?别的不说,你政审过了没有?”   他摇摇头,“还没。不过我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和小落都是未婚,又没不良政治记录。”   说着,他去握住小落的一只手,“她大三了,这学期的学业会很忙,尽量在开学前把事情都解决了,也了了一桩心事。”   “结婚是多大的事,三天能解决什么?不行不行,你们可以结婚,但是不能那么草率!就算开学了,也有周末可以去办,小落也不是每天都全天有课,实在不行,让阿越跟学校打个招呼,请上十天半个月的假,有什么关系!”老爷子死活不同意,在他的观念里看来,好不容易要娶媳妇了,自然是要大操大办的。   说到这个,突然想起来,“对了,通知阿越了吗?”   “还没有。”贺兰卓摇摇头,“前两天他给我打电话,说过两天就回来了。”   “哼!这小子是玩疯了!玩了那么多年了,还收不了心。”贺兰珏重重的哼了一声,又睨了他一眼,“也是你太惯着他了,也不管管。”   “爸,阿越也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了。”贺兰卓想了想道,“我没打算大办,S城我朋友不多,我准备请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吃顿饭也就是了。”   “不行不行!就算酒席简单点,总要等政审下来领证吧,总要拍个什么婚纱照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老爷子就是不肯让步,“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不让小落嫁给你,怎么说,也是我把她‘娶’进门的!”   这句话让小落好尴尬,老爷子现在就像一个耍赖的小孩子,说什么都不听。   贺兰卓无谓的笑笑,执起她的手,闪了闪她手上那枚钻戒道,“来不及了,小落已经答应了。”   “老爷、少爷,这件事,怎么也应该听听小落的意见吧?”齐暮在一旁打圆场的开口了。   这父子俩,在这个问题上争的那么起劲,却忘了问问新娘子怎么想。   他的话提醒了两人,贺兰珏立刻拉票,“小落,老爷可不想你这么委屈,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把你嫁了,你放心!”   说着,示威一般看向贺兰卓,还从来没见他对贺兰卓这般固执的态度,老小老小,真的是越老越小了。   贺兰卓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沉静的看着小落,等待她的答复。   “我只是觉得,赶在开学前,实在有点太快了!”咽了咽口水,她小心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一听跟自己意见相同,贺兰珏顿时乐颠颠,挑衅的横了贺兰卓一眼,意思是,看吧,小落跟我是一条心的,还是得大操大办!   顿了顿,小落又对贺兰珏道,“但是老爷,我也不想太铺张了,请朋友吃顿饭就可以了。我没什么要求的。”   这根本是各打五十大板嘛!   父子俩面面相觑,贺兰卓道,“可以不赶着开学前,但是明天我们得去看房子,把房子的事给定了,后天去拍婚纱照,等政审下来了,再抽天空去把证给领了。”   小落点点头,对于这个安排,她倒是没有异议。   齐暮跟贺兰珏互望了一眼,有点无语,他这简直是在安排工作布置任务,哪里是结婚啊!可是人家女主角都已经点头答应了,他们还能抗议什么不平。   但有一点,贺兰珏皱着眉道,“看房子?看什么房子,你们还要搬出去不成?”   “嗯。”贺兰卓微微点头,拉着小落的手道,“等结了婚,我们就会搬出去,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常回来看你的。反正就在附近不远,你想过来也随时都可以过来。”   这下贺兰珏不干了,沉了脸道,“不行!这个说什么都不行!别的我都可以放任你们,随你们怎么折腾,但是就这个不行!”   “老爷……”小落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轻声唤道。   “说不行就是不行!这里不是房子吗?就不是你们的家吗?你们是大了,翅膀硬了,嫌弃我老头子了是吧?!”说着,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别过头去似乎在赌气。   “爸,你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捏了捏鼻梁骨,贺兰卓叹口气,“我们结婚了,总也要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跟嫌弃不嫌弃没关系!我也说了,会常回来看你的。”   但是说什么贺兰珏是听不进去的了,就是别着头不看他们,很是赌气的样子。   其实说心底话,小落虽然有一点不舍,但也很希冀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在这里老爷也不会干涉他们什么,但那种感觉是完完全全不同的。   “爸!”贺兰卓没想到他会这么固执,从小到大,对自己的事,贺兰珏从来是不会怎么插手干预的,可这一次,却倔强的不知怎么跟他沟通。   见到气氛突然僵起来,齐暮冲他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不要再说了,然后倾下身轻声对贺兰珏道,“老爷,该吃药了,我先送您回房吃了药,再慢慢谈这件事,好不好?”   “没什么好谈的,我就是不同意!”他气哼哼的说,“要是搬出去,以后就别再回来,当没我这个老头子好了!”   齐暮推着他上楼去了,小落侧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说什么好。   本来高高兴兴一件事,谁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想到对于他们要搬出去,老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以前他们三兄弟都各自在外面,老爷子不也是这样一个人过么?为什么现在会激烈成这样,难道说,真的是老了,怕孤单了?   “要不,我们就不搬出去了。”试探性的问他,小落有一点不舍,但是也不想让老爷这么生气,“其实这里,也挺好的。”   “你不想和我单独有个小家吗?”他轻声问道,语气温柔。   小落垂下头,“想,可是老爷他……”   “他只是一时之气,想通了就没事了。”他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也不用太担心,就算在外面买了房子,也要装修,不可能很快就搬进去,过了这段时间,慢慢的他就会想开的。再说了,住在这边你上学确实不方便,要是齐暮有点事我又不在,送你上学都成了个问题。”   小落没想到,他要买房子,还考虑到这一层,她上学不方便这件事只有自己偷偷想过,上次跟齐暮学车的时候隐晦的提过一次,可他居然会替她考量到,心里感动不已。   “阿越真的快回来了么?”提到阿越,小落想起方才他对老爷子说的话,总觉得有点敷衍的感觉。   “是啊。就这两天吧,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你好像有话没说完一样,欲言又止的。”她摇了摇头,自己想多了?   贺兰卓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这算是心有灵犀吗?既然她察觉出来了,也就没必要隐瞒她,便道,“前两天阿越打电话,是说这两天回来。不过他还说,想在云南那边定居了。”   “啊?!”她张大了嘴巴,一手下意识的掩住,很是惊讶,“那……anni呢?”   “一起吧。他没细说。”其实当阿越跟他这么说的时候,他也很惊诧。   这些年,阿越东奔西跑去过不少地方,国内国外的飞,没想到,他居然会想在那边定下来,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他不是……开玩笑的吧?”小落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云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他跑到那边定居了,想见一面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而且anni要是也走了,她最好的朋友就没了,真是舍不得呢!   贺兰卓耸了耸肩,“不知道,你可以等他回来问他自己。”   “老爷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估计会气坏了。”她动了动嘴唇,慎重的用词。   “所以我没提起,等等吧。也许阿越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说归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九成九是认真的。   想一想,还真是命运弄人。   原本是他打算带小落去那里散散心的,阴差阳错在重庆经历了一回生死惊险就回来了,而阿越却带着anni在那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那明天还要去看房吗?”小落心里斟酌着,很是不安。   “去啊,怎么了?”   本来还能说服自己,老爷气消了也就没事了,到时候常回来看看便是。可听到阿越这件事,如果老爷知道了,对他来说只怕是双重的打击。   以前他们兄弟三人各自在外,但毕竟只是单飞,还可以想着有一天终究会回来的,鸟儿总是要回巢的。   可是现在,阿放去部队上,不知要几年才会回来,阿越又要去云南,他们再搬出去,这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和齐暮两个人。   以后,以后若是齐暮也要成家,那老爷……   只是设想一下,心里居然就一阵酸楚。   妈妈的晚景她看到过,那种凄凉和孤独实在是难以忍受的,老爷对她这么好,怎么忍心让他孤孤单单的。   “阿卓,我有一个想法。”她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一个较为折中的法子,“能不能,不买房了?”   “你不想……”还没说完,话就被她打断了,小落看着他道,“你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老房子那边不是一直空着的吗?不如就把那里稍微装修一下,反正那边离我学校也不算太远。你有时候很忙也不常在的,我就住在这边陪陪老爷,等你回来了,我们想过二人世界就去老房子那边住两天,这样老爷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但是住这边,万一你上学……”她说的未尝不是个好办法,难得她肯替爸爸考虑的这么周到,最担心的就是她出行的问题。   摇了摇头,她道,“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去学车,再不济,就买个电瓶车好了。而且最多就今年一年了,等我大四了,就基本没什么课业,也不用总往学校跑了。”   贺兰卓沉思了一下,这无疑是个最好的办法。   叹口气,手上稍稍一用力,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揽着她的肩膀在她头顶轻声叹息,“那就难为你了,丫头!”   也许,应该早点想办法把工作给调动回来,可以多一点时间守候在她身边。   小小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暖暖的,软软的,多好啊,她很快就是他的,独属于他的,小妻子!!! 040、另类婚纱照 既然不去买房子了,理所当然的婚纱照一事就提上了日程。   S城的婚纱店虽说不少,但最出名的还是位于市中心的四季童话,贺兰卓开车带她直奔那里,一进店门,就有接待小姐很热情的迎上来,“两位要拍婚纱照么?”   “嗯。”小落轻轻的点了点头,环视了下四周。   橱窗前的几款婚纱各有特色,只是看着都觉得艳羡不已,接待小姐打量着两个人,忙不迭的拿出他们的样册介绍着,“这都是我们的实景外拍,您看看,有好几种风格,一定会有你们喜欢的。先生小姐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呢?”   她这样问,小落下意识的看了贺兰卓一眼,这个……似乎还真是不很确定。   “近期。”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他一脸酷酷的样子。   对于接待小姐拿出来的那几本样册,他似乎很兴趣缺缺,完全是无所谓的感觉。   这种情况,连经验丰富的接待小姐也有些莫名,想了想,又拿出几本道,“先生也帮小姐挑一挑,那如果近期结婚呢,我们还有优惠活动,可以在结婚当天送您新娘妆,还会上门跟妆,而且,如果您现在就下订单,我们还可以送您一套今年最新款的婚纱……”   “那些都无所谓,我只想知道,大概多久能拍完?”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贺兰卓对于她所说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落默默的翻看着那些相册,颇有些爱不释手。   愣了一下,接待小姐道,“一般情况下,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吧。两位想定在几号拍呢?”   “今天。”他想今天就把事情办完了,自然是越快越好的。   “啊?”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户,就算赶着结婚,也没有当天到当天就拍婚纱照的吧?   “不行?”挑了挑眉,他质疑。   连忙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居然有点不敢看他。哎妈呀,这个帅哥虽然看上去很养眼,可是眼神怎么就那么吓人呢。   转过头看向小落,还是感觉她比较好说话一点,“小姐,是这样的。一般都是当天下单定个时间,毕竟我们几乎每天都有人在拍,也要排一下档期对不对?你们二位也有时间做下准备,头天睡个好觉,精神状态最饱满的时候,才能拍出最好的效果对不对?”   小落听着也觉得是那么个道理,她不但从来没拍过,甚至都没有提前在网上查一下资料。   哎!搞得这么匆匆忙忙的,真要怀疑他到底是太想娶她,还是压根不想娶她!   “那……最近的档期是什么时候呢?”小落犹豫的问了一句。   听出有门,接待小姐立刻笑逐颜开的起身去拿资料,“您稍等一下,我帮您看看。”   抱过来一个厚厚的本子,她很认真的翻了翻,然后道,“最近是旺季,拍照的人比较多,最近的要在27号,也就是一个月以后。”   一个月……听到这三个字,小落就知道,完了!   果然,还没来得及开口,贺兰卓已经霍地一下站起身道,“小落,走!”   “啊?”接待小姐压根儿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下,连忙也站起来道,“先生先别走,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嘛,这都是可以商量的。”   “你都一个月以后了,有什么可商量的?等一个月以后,我们来拍满月照还差不多!”他哼了一声,很是不高兴。   本来说今天拍不了,就已经不高兴了,居然还要那么长时间,有什么可谈的。   “满月……照。”那接待小姐几乎是本能的去看小落的肚子,呃,不像嘛!   小落窘迫的脸都红了,恨不得将脸埋到那几本样册里去,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人家确实慢了点,也不至于满月……啊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走了,去别家看看。”贺兰卓已经很是不耐烦了,如果就他自己来说,这玩意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要是那么麻烦,他还真要考虑到底是不是非要拍一套。   接待小姐连忙抢前两步道,“先生,等等……要是您很着急的话,我们也可以给您拍个加急的档嘛!现在这个时期正是旺季,别家也不见得有空档,何必那么心急,坐下来慢慢商议下。”   说着,转身去接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然后对小落道,“二位之前有没有去过别家看看?”   “没有。”小落很老实的回答。   她舒了口气,笑道,“这就是了!您两位直接来我们店,想必也是知道我们是本城最大最有实力和规模的婚纱摄影店,这个婚纱照,一辈子也就拍这么一次,当然要拍的好一点。这位小姐这么漂亮,拍出来肯定跟模特似的,别因为仓促而将就,那就太可惜了!”   “那你们这个加急档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接待小姐很会说话,字字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说实话,小落还真不太想走,她喜欢这里的风格,也喜欢这些美轮美奂的婚纱。   经过这一番,接待小姐也算看明白了,虽然男人很急性子,但也不是完全自己做主,多少还是会顾及女孩子的面子。   于是她调转矛头,对着小落道,“加急档就是为了应对您这样着急的顾客,可以尽快给您拍,但是不方便出外景,毕竟档期安排好的车子也都安排出去了,但是您放心,内景也一样可以拍的很漂亮。”   小落犹豫了一下,手里翻动着的样册里,有很多都是外景的相片,有海边,有山边,各自不同的风格,但是各有各的味道,不能拍外景,当真是遗憾啊!   “那没关系,只要可以尽快!”贺兰卓回转身重新坐下来,然后看向小落,“你觉得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捏着样册的手指攥得紧紧的,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舍,又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委屈。为啥结婚弄得跟赶集似的,处处透着那么焦灼的味道。   看出她脸色有点不大好,贺兰卓拧起眉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手里的样册,从进门,他就没认真看过。   从她手里接过来,总算仔仔细细的在看,相册上男的帅女的俏,穿着典型的婚纱礼服站在高山前做呼喊状,笑得肆意飞扬。   其实在他眼里,这些和普通相片真是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平时随手拍的相片。都是加工过的,有什么意思。   但是,经过求婚那件事,他也明白,有些时候,女人和男人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更何况,她又比他小那么多,更是有许多的差异。   同样的错误,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犯第二次!   “这一套,明天拍,可以吗?”他用食指点了点相册上的照片。   那接待小姐伸头看了一眼,一脸为难的说,“先生,我刚才已经说了,加急档,外景是不好拍的,我们车子都已经派出去了,实在拨不过来给您,就别为难我了。内景也是一样的好看,我们还可以多送您一套服装,这个价格方面……”   “我出双倍!”比了比两根手指头,贺兰卓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别说接待小姐傻了,就连小落也都目瞪口呆了。他疯了吗?!不讨价还价也就算了,还出双倍!!!   咽了口唾沫,那接待小姐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头一次接待这样的客人,还真是……稀奇!   “车子我们自己出,价格我付双倍,条件是,明天要拍,就这套,外景!”再次重重点了下相册,他其实也不太懂什么外景内景。   但是,只要她喜欢,那就值得!   “不,我们不拍外景,只要内景就好了!”总算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小落连忙摆手,将那本相册合了起来,“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只有内景的套系吧。”   她可不想让他浪费钱,虽然她是很喜欢那套外景不错,但是要平白多花一倍的价格,她会很肉痛的!   接待小姐哪肯依她,有这么好的生意,不做是傻瓜!   发挥自己的长项,她笑容满面的立刻转向贺兰卓,大金主,“先生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怎么会不想办法满足您的要求呢!小姐也很有眼光,这是我们店最新推出的套系,浪漫金秋。这个季节,龙背山上刚好花儿都开了,出外景是最好不过了。既然先生能出车子,那外景自然是没问题了。”   “那请两位先付点订金,明天早上八点半到我们这里来,好吗?”站起身,她就差要九十度鞠躬了。   真没想到啊,居然接了个这么大的大户,这月的提成要美翻了!   “阿卓,别拍外景了,内景就行了!没必要那么浪费钱!”她扯住他的胳膊,摇摇头不肯让他花冤枉钱。   贺兰卓却笑了笑,抬手捏了下她的下巴道,“刚才人家也说了,一辈子就那么一次的事,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放心,这点钱我还付得起,不至于倾家荡产了!”   半开着玩笑,他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那个接待小姐,“只要你喜欢,就不算浪费!”   接待小姐乐颠颠的填收据去了,小落见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不由得后悔自己方才的恋恋不舍,哎!没想到他居然会出双倍!   付完款在接待小姐殷勤的送别声中出门,她还是感觉心疼的很,无端端的,多掏了那么多钱,实在是太不值了!   悄悄斜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一脸轻松的在往前走,好像了了一桩心事。   “好了,别惦记那点钱了。”贺兰卓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搂住她的腰,“我都说过了,反正一辈子就那么一次的事,多花这一点算什么。你那么聪明,给我都省了一套房子钱了,这点小钱应该的!”   他还真会联想,根本是一码归一码嘛!   小落扁了扁嘴,“这根本是两码事。”   “别不开心了!”这小丫头,纠结想拍外景的是她,现在舍不得钱的还是她,怎么就这么会给自己找别扭呢,揉了揉她的头道,“大不了以后钱归你管,你认为浪费的,咱坚决不花,行了吧!”   “噗……”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把我当管家婆啊?”   “是啊,我的小管家婆!”看到她笑,他的心情也愉悦起来了。   街边一辆红色的跑车开过,路过他们边上的时候,车速明显缓慢下来,然后又加速过去了。   虽然只是一晃,但是贺兰卓却也看见了那是陆一茜,怔了一瞬,下意识回头去看了一眼,车子早已经没有了影踪。   “怎么了?”见他回头张望,小落也跟着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他摇摇头,想到陈汝山的事也才过去了月余,难道那些未消弭的余党又迫不及待的蠢蠢欲动了么?   ~~~~~~~~~~~~~~~~~~~~~~~~~~~~~~~~~~~~~~~~~~~~~~~~~~~~~~~~~~~~~~~~~~~~~~~~~~~~~~~~~~~~~~~~~~~~~~~~~   跑车上的正是陆一茜。   她本来这趟是出来谈事的,结果没想到在路边看到了他们。   有……快两个月没有见过他了吧?故意忙东忙西,故意让忙碌去冲淡心底的那股痛,可是,只是一个身影,居然就像针在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扎了一下,痛得让她窒息。   他还是和她在一起,两个人那么亲密,亲昵的眼中都只有彼此,再容不下他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爱了那么久,心甘情愿付出那么多,最后他还是不爱她?   这样想着,脚下的油门不知不觉的狠狠踩了下去,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呼啸的风从耳畔吹过,眼前似乎闪过方才的景象——   他们身后就是婚纱摄影店,他们去那里做什么?他们要结婚了吗?   脑子里有太多的问号,心里郁闷的想要大喊大叫。   车子连续几个险险的急转弯,最后开上了山。   那里已经停着一辆车,一个年轻男子双手松松的插在裤兜边,面向山下而站。   山风吹起他的头发,墨镜反射着太阳的光,陆一茜踩下刹车,吱的长长一声嘶鸣,她的车子刚好在那辆车旁边停了下来。   “陆小姐不但人漂亮,车技也很棒!”由衷的赞叹着,他走了过来。   陆一茜似乎并不领这个恭维,冷哼一声下了车,甩上车门,“东西呢?”   “着急什么?既然来了,不妨一起欣赏下这里的景色。”隔着墨镜上下打量着她,很漂亮,虽然比他大了几岁,但是看着够火辣够性丨感够有味!   “我没兴趣跟你这种人一起欣赏!”陆一茜很不耐烦,她心情不好,极度不爽,最好谁也别招惹她!   “我这种人?”他笑,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我这种人怎么了,我倒是想听一听?”   皱了皱眉,陆一茜冷声道,“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我只是来帮我爸爸拿东西,拿了我就走!”   “别这么着急嘛!”不紧不慢的走向她,他对这个火爆美人充满了兴趣,“陆伯父让你来拿,正是给我们两个创造机会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呸!”啐了一口,陆一茜不屑的看着他,“怎么,你们家都要攀上少将了,还稀罕我们这种小门户吗?”   皱了皱眉,苏宇扬摘下墨镜认真审量着她道,“你什么意思?”   陆一茜哼了声,把心里压抑的不痛快索性都发泄出来,“我说,你家那个私生女,你的姐姐,都要和贺兰卓结婚了,你们以后还会稀罕跟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打交道么!”   “谁跟你说的?”他脸色一变,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陆一茜愣了下,旋即道,“你少装了,你们家要嫁女儿,难道还要别人来通知吗?真是可笑!”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假的。放开手,苏宇扬的眼眸变得晦暗莫测。   “喂,东西!”看着他大步走向车子,陆一茜在后面喊道。   一个牛皮纸包丢了过来,正中她的怀里,车子已经绝尘而去了。   陆一茜抱着东西,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若不是今天爸爸让她来取东西,也不会遇到那件事了!   将纸包放到车上,也开车离开了。 041、劳累的一天 见过四个人去拍婚纱照的吗?   贺兰卓斜靠在一旁等待小落换衣服的空档,看着那边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真怀疑今天到底是谁拍婚纱照。   这小子,一去那么长时间,倒是真会赶时间回来。   昨天晚上刚到家,听说他们今天要来拍婚纱照,就死活也要跟来,真是一点都不嫌累!不过看在他肯主动提供车子,顺便当免费司机的份上,要来就来吧!   贺兰越自己带了相机,也倒不打扰他们,和anni在一旁摆着造型拍照。   龙背山上的景色确实不错,不知名的小花开了个漫山遍野,花花绿绿自有一番韵味,刚拍完中规中矩的长尾婚纱,小落现在换小礼服去了。   接起手机,传来蒋淮安调侃的声音,“你小子挺厉害啊!还真就被你给办了,我们这帮子人里,就数你结婚最快了吧?真怀疑人家小姑娘怎么就答应你的!”   “来不来喝喜酒?”他轻笑,避重就轻的说。   “来!当然来!”蒋淮安颇有要报仇的意思,“我可没忘我当初结婚那会儿,你是怎么伙同他们灌我的,怎么也得报了这一‘酒’之仇啊!”   “行,等你放马过来!”满不在乎的说,接着问道,“不过,交代你的事,可得给我办好了。”   蒋淮安却也更加的满不在乎,“多大点事儿,我打个招呼就行了,这事儿就别放在心上了,我一定妥妥当当给你办漂亮了!”   点点头,老蒋办事他还是放心的,口气轻松的说道,“那就这样了,我要拍照了。”   “哟,你小子不会是在拍婚纱照呢吧?我还以为你个老古板会拍个结婚照就完了,照片出来了记得发我一份啊。我要看看你……”话还没说完,贺兰卓已经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最近老蒋很闲么?居然有工夫跟他闲扯淡,他可是忙的很。   贺兰越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扬着手里的相机道,“老大,帮我跟anni拍一张合影。”   接过他手里的相机,贺兰卓比划了一下,试了试远近和焦距,刚按下快门,就从镜头里看到两个人露出相同的呆滞表情。   顺着他们的目光回头看去,小落刚好换完了衣服,从车里走出来——   好吧,他得承认,他也被震撼到了。   一袭简单的蓝色长裙,裙裾刚好到她的脚踝,柔软的布料服帖的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抹胸款造型把她挺翘的丰盈展示的完美无缺,一条海蓝色蝴蝶项链盘在她的颈项间,更加显得小巧的锁骨精致性丨感。   她的头发在右侧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两三只同款海蓝色的蝴蝶驻足在她的发上,似流连忘返又似欲振翅高飞。   贺兰卓的目光久久停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分毫。   一直以来都知道她是漂亮的,但是是那种年轻朝气的青春和靓丽,可是现在的她,性丨感而不**,有风韵而又可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别样的女人味儿,真不知是该赞叹化妆师的巧手,还是叹息自己对她的美从来未曾真正挖掘出来。   见他们都只盯着自己看而没说话,小落有些不大肯定的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走到贺兰卓面前停下步子道,“是不是,这件不好看?”   这衣服其实没什么款型,完全是穿上身是什么款就是什么款,当时挑礼服的时候她还犹豫不决,是这个化妆师替她定下来,担保说她穿肯定好看。   可是,现在她似乎又不那么肯定了!在外面,没有镜子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扮相,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太难看吧?   “哇,哇!小落,实在太美了!没想到穿婚纱果然是女人一辈子最美丽的时候,弄得我也想穿了!”anni率先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蹦跳着说,一脸神往的样子。   她这样的直白,说的小落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微微红了脸看向贺兰卓,更希冀得到他的肯定。   贺兰卓扫了眼anni道,“有一点你说的不准确,婚纱也不是什么人都穿的好看的,关键是我家小落本身底子好,这个羡慕不来的!”   说着,已经伸手理所当然的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阿越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哎哟喂,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老大吗?没想到谈了恋爱以后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这才像以前那个疼他护他的老大嘛!   这种亲昵的甜言蜜语让anni靠着贺兰越笑,“首长,不带这么变相挤兑人的。你们家小落是漂亮,那也不见得我穿了就不漂亮吧!”   “你放心,在阿越眼里,你肯定是最漂亮的!”他直言不讳的说,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笑意。   小落侧头看他,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太一样了,现在的他感觉没有当初那么冷漠了,话里话外会透着股人情味,不再是冷冰冰的感觉,现在的他,让人觉得更容易亲近了。   “新郎新娘来这边……”那边,摄影师已经开始在招呼了。   两人对视一眼,朝摄影师的方向走了过去,一大片花海里偶有蝴蝶纷飞,万物在阳光沐浴下都泛着金色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叫做“幸福”的味道。   看着他们相携而去,anni头歪了歪,颇有些感怀。   “怎么,羡慕啊?要不我们干脆也拍一套得了!再不行,就跟他们一起结了,好不好?”他本是开玩笑,可是话冲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这算,求婚么?   哎,他好像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结束他快乐的单身汉生活,怎么能就这么结婚了呢。   好在,anni也根本没当一回事,只当他是开玩笑,横了他一眼道,“跟你拍?我怕爆了人家相机镜头,还要赔偿,划不来!”,说完,大踏步的往他们拍照的方向走过去。   愣了一下,贺兰越在他身后大喊大叫,“喂,好歹我也是天妒小帅哥一枚,怎么就爆人家相机镜头了,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美貌!喂,喂!!你给我说清楚了!!!”   不远处,贺兰卓与小落面对面而立,在摄影师的指点下轻轻相拥,阳光从侧面倾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让人炫目的光晕,看着贺兰越和anni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他们的方向奔跑过来,不由得唇角微勾,露出惬意的笑容。   唇瓣几乎要碰到一起,鼻翼间是彼此的呼吸,抓住这一瞬间,摄影师将这美好的一幕永恒的定格了。   ~~~~~~~~~~~~~~~~~~~~~~~~~~~~~   拍完外景拍内景,全部折腾完,太阳已经西斜了。   贺兰越跟anni早就架不住疲累,拍完外景就先跑路了,合着就是来蹭玩的。   打电话叫了小冉来接,走出摄影店的门,抬腕看看还有一段时间车才能到,便对她道,“饿不饿?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忙了一天,确实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以前总是看着婚纱照上的人,男的帅女的靓,却不知道拍婚纱照原来是这么耗体力的事。一整天下来,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脸已经笑僵了,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啊,可是我不想走的太远。”哀哀的看着他,她的脚只怕已经肿了吧。   “累了吧?”贺兰卓看着她是心疼的,又觉得女人有时候真是自找罪受,明明累的要死,干嘛拍之前向往得跟天堂一样。   摇了摇头,他自然没必要去说这个,反正拍都已经拍了,好歹也算是满足她的一个小心愿了。   “对面有家必胜客,就那吧!”四下看了眼,也就这个最近了。   小落连连点头,只要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歇息一下,喝上几口冰饮料,再放松下她被高跟鞋折磨了一天的脚,那简直就是人生最美妙的事了。   伸手搂过她的腰稍稍往上一提,将她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自己的身上,在外人看来,他是搂着她在走,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他几乎是挟她在胳肢窝下往前走。   一头黑线!他居然还有力气抱着自己走,还是单手,他不累吗?   进了必胜客,他根本连菜单都不看,只看着她道,“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顾虑我。”   “可是……”可是,怎么能真的不顾虑他呢?   点了一份9寸的披萨,一份意大利肉酱面,一杯冰果汁,一杯冰红茶,几只烤翅,还有一小球冰淇淋,然后才把餐单交还给服务生的手中。   毕竟是快餐,很快就端上来了。   贺兰卓果然只是看,并不吃,偶尔会喝两口红茶,只是看着她吃。   这样小落还怎么吃的下去,手里捏着个鸡翅,看着他有点犹豫,“你真的不吃?你不饿吗?”   “不饿。”他摇了摇头,向来对这种食物没什么兴趣,反正只要她吃的开心就好,回家再吃饭,或者路上带份馄饨面也是可以的。   “那你不累吗?”看着他好像还很有精神的样子,小落却好想踢掉鞋子,让脚放松一下。   “不累。”虽然被人指挥着笑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但相比他以前做的训练,还有平时出的任务,这简直太小儿科了。   “……”首长果然非一般人!小落心想。   今天这一天,她感觉自己都快累残了,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真是好厉害!   算了,他不吃自己吃,反正她是真的饿了,补充下体力,待会儿才有力气走出餐厅坐车回家。   贺兰卓不疾不徐的喝着冰红茶,眼眸淡淡而又温柔的看着她大快朵颐。   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居然也不知不觉习惯了各类茶的味道,慢慢的也有些喜欢上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逐渐戒掉了咖啡。   时间,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可以冲淡曾经以为一辈子不会忘的感情,也可以改变曾经以为一辈子不会变的习惯。   窗外楼下,一辆红色跑车停在路边,陆一茜就坐在里面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盯着他们的方向。   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好,想到他们在婚纱店前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一颗心就好像被虫蚁啃噬着一般,让她辗转反侧。   今天,不知为什么,简直是鬼使神差的,她又来到了这里,却偏偏正好看到他们从婚纱店往必胜客走,疲倦的脸和残留的脂粉让她可以确信,他们分明是刚拍完婚纱照出来的。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这个问题盘旋在脑海里,成了最深的一道痛!   爱了那么多年,从来不介意他的冷漠和距离,只坚信,只要一天他还没有对象,还没有结婚,她都是有机会的。可是,可是现在他就快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啊!!   即便隔着玻璃窗,即便隔了一条马路,她还能看到他眼睛里的宠溺和温柔,那是她从来不曾得到的。   他的手中端的是什么她不清楚,但很肯定那不是咖啡,她逼着自己去习惯他的喜好,去爱他喝的咖啡,可是到头来,他却肯改变自己的喜好,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指甲深深的扣进了掌心里丝毫不觉得痛,唇瓣被她自己咬出了深深的一道血痕。   如果,如果他真的一定要结婚了,那至少也要在他结婚前最后争取一次,否则,她说什么也不甘心的!!   掏出手机,她果断的拨出电话,眼睛看着他望着手机犹豫了一下,不过,好在他到底是接了。   “阿卓……”纵使心里如猫爪在挠,她依旧温柔轻声的唤着他的名字,“找个时间,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以为,没什么好谈的了。”他举起手机的手刚好挡住了对着她这边的侧脸,陆一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语气里那种淡漠疏离却是通过无线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对她,他永远都要那么残忍吗?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快要结婚了,就算我这个朋友想给你送个祝福都不可以吗?”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来四下寻找,然后,他看到了她。   仰起头,陆一茜也并不避讳,看着他的方向,继续冲着手机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查什么,也许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或许多少能帮你一点。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吃顿饭?”   贺兰卓沉默了一下,他的目光变得犀利而深邃,深深的看着她的方向,眼底复杂难测。   本来在埋头苦吃的小落也感觉到他的不同,停下挥舞的刀叉,抬头看了看他,又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陆一茜?!   第一个冒出脑中的念头居然是:陆家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哎,他们到底和陆家结了什么样的孽缘?她和陆皓庭之间就已经够烦了,偏偏他姐姐又对阿卓痴心不死,她怎么会在那里?是凑巧遇到,还是跟踪而来?   小落并没有开口打断他的沉思,上下看看,只是想了想,继续低头吃她的东西。   有什么好多想的呢,不管他们在说什么,阿卓如果存心想瞒她,不至于当着她的面儿做的那么明显,如果没什么瞒她,她又何必自己紧张兮兮的在这东猜西猜呢?所以,还是祭五脏庙比较重要!   “好,那就明天吧!”他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明天下午三点半,西堤咖啡厅。”   简短的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也不再看向她的方向。   陆一茜握着手机,依旧仰着头,痴痴的看着他的侧面,她果然,只能靠这一点来求得与他同坐一桌的机会了吗?   一甩头,顺势甩掉眼角凝的泪,脚踩油门离开了这里。   明天,她想跟他好好的,好好的,谈一次!   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小落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她的油手,桌上的东西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了,没想到自己居然那么能吃,原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啊!   贺兰卓浅笑的看着她,等了一下才道,“还要吃什么吗?”   “不用了,我饱了!”再吃她就撑死了。   看她一点都没有要问的意思,可是方才那一切,她明明就看到了。贺兰卓倒是有一点好奇了,“明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嗯?”小落倒有点讶异,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自己,笑笑道,“不去了。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们自己说清楚比较好,我去了也许会有些不便。”   “你就那么放心?”贺兰卓说不上来是该高兴她的信任,还是哀叹自己的不被重视。   “也不是啦!”想了想,她很认真的说,“我对你当然是有信心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让我不放心的,今天就不会是我们两个人去拍婚纱照了,对不对?”   贺兰卓微笑,真是聪明的小丫头,手机震动起来,看了一眼,小冉的电话,估计车子已经到了。   “走吧!”拉起她还有一点点油油的小手,腻腻的黏上他的心。 042、可疑的死因 他不喜欢等人,也更加不喜欢迟到,所以下午三点半,准时跨进了西堤咖啡厅。   而陆一茜早已经等在那里了,今天,她似乎有一点不同。   贺兰卓信步朝她走了过来,然后坐在她的对面,   服务生很快的过来下单,陆一茜面前已经放了一杯素咖啡,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要什么?照旧,还是……别的什么?”   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如果说,素咖啡是他不能忘记的耿耿于怀,那么此刻的释然,又为什么不能是为了她?!   淡淡看了她一眼,贺兰卓转头对服务生道,“来壶红茶,谢谢!”   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旋即笑得有一点苦涩,陆一茜没想到,他约自己来了咖啡厅,却点了一份完全跟咖啡无关的饮品,原来,他现在喜欢的竟是这种口味吗?还是说,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是她让你换了口味的吗?”虽然没有提名字,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说的是谁。   “是!”他毫不避讳,回答的是那么理所当然。   心口一阵窒息的痛,陆一茜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搅拌着杯子里深褐色的咖啡,嗅着那淡淡的特有香味道,“为了你,我努力去适应,习惯了喝这种比中药还苦的咖啡,可你却为了她,不再喝了。这是不是很讽刺?”   “我从来没有要你这么做。”看着她,贺兰卓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平时所看到的陆一茜,都是火辣而性感的,可是今天的她,一袭简单的棉布连衣裙,惹火的大波浪也变成了服帖的清汤挂面,看上去倒是清爽了几分,像个学生妹一般。   “是,你没让我这么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她垂眸,看不清她的脸色,只听她幽幽的说,“我只是不甘心,很不甘心!我从小就要强,自小到大可以说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你就是我最大的失败。”   贺兰卓听得漠然,仿佛跟他完全没关系一般,淡淡的说,“那真是对不起了。”   轻轻摇摇头,她道,“我不要什么对不起,我只是不明白!无论是秦悠悠还是苏小落,我自认不比她们差在哪里!秦悠悠在我之前,相逢恨晚我也就认了,可是这个丫头,她到底有哪里好?你喜欢学生妹,我也可以!她除了比我年轻点,有哪里比我强?!她也一样会到我这个岁数的,小丫头新鲜感过了也就罢了,怎么能做你的妻子,她担不起的!”   “担不担得起,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冷下脸,他贺兰卓的妻子,适合不适合自然是他说了算!   不想再跟她在这件事情上费口舌,他道,“你说你知道我要查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刚张了张口,红茶便已经送上来了,服务生放下茶壶和杯子便离开了,贺兰卓径自倒了一杯,唇凑近杯子边,眼睛却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你答应陪我吃顿饭的,不如吃完了再说。”她不傻,如果真的什么都说了,也许他现在就会站起走人,无论如何,她都要拼这最后一把,即便不能成功,也无悔了。   “一茜,从我们认识以来,你一直知道我的行事作风。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拐弯抹角的人了,别把你在我心中最后那一点美好的形象都毁了!”看着她,贺兰卓完全是以朋友的口吻来说。   其实平心来说,他谈不上有多讨厌陆一茜,当成普通的朋友来看,她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只可惜,不是他会心动的对象。如果有可能性,他也并不希望他们之间会成为仇人。   听到他的话,陆一茜眼睛一亮,满含希望的看着他说,“我在你心里,真的还有位子吗?那是不是说,你其实,心里还是有我的,哪怕那么一丁点,一丁丁点?”   用手比着,她充满了希冀,只要他心里有她,哪怕只是那么一点,她也心满意足了!   叹口气,他果断断绝她的幻想,“我的心里只有我未来的妻子一个人,容不下其他女人,对不起!”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她突然有些激动了,“我可以为你喝素咖啡,也可以为你做很多事,她能给你什么?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娶做!!”   “我想你弄错了,我从来不需要我的妻子为我做任何的事。妻子是用来宠的,不是让她为了我而失去自我的。小落也许很多地方是做的不如你,但是她懂得什么是自我。她不会因为我喝素咖啡而勉强自己来适应,我喜欢的就是本来的她,真真实实没有一丝掩饰,毫不虚伪的。”他能耐着性子说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好了,我想我们浪费的时间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你还不说,那我现在就走了。只不过……从今以后再见也不会是朋友了,你说的任何话,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   她吸了吸鼻子,再抬起头看他,已经恢复到最初那个神采飞扬的陆一茜。   “好!你想知道什么?”   “你不是说,你知道我在查什么吗?”这是打动他赴约的一句话,事实上,他确实在默默调查一件事,可是并没有跟谁说过,她怎么会知道的?   “我猜的!”陆一茜其实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只不过,他从国外回来呆了这么久,想来一定是为了件很重要的事。   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一件——   “你是不是觉得,秦悠悠的死因很可疑?”她直言不讳的问道,一点都不意外他眼中的惊讶。   说起来,那也不过是个巧合。   当时她刚拍了个平面广告回家,路上和秦悠悠的车擦肩而过,因为她一直是自己心里的情敌,所以就多看了两眼,总觉得,那天秦悠悠的精神似乎不大好,脸色不正常的泛着红,看着前方的眼神都很迷离。   虽然只是那么一瞥,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不过,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潜意识希望她能出点什么事,最好和贺兰卓能够分手,所以,她也没去多想,就直接回家了。结果,第二天就听说,她出车祸死了。   这件事一直埋在心底,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只可惜,没了秦悠悠,他依然没有爱上自己。   总以为时间能够解决问题,时间能够抹平伤痕,时间可以让他忘记痛楚,所以她等,她盼,她却忘了,替他抹平伤痕的那个人,未必就一定会是她,空了的位置,也不一定就是她会填补进去。   “你怎么知道?”贺兰卓是有些意外,却也不是为了这个。   悠悠的死他确实也怀疑,也在查,只不过陆一茜提起知道秘密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她爸爸的事,也算是误打误撞,没想到她提的居然是悠悠的事,索性就顺水推舟了。   见自己猜对了,她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有点想笑,更觉得悲哀。   喝了一口素咖啡,已经有些凉了,更加凸显了那股苦苦的味道,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的死确实太突然了,是交通意外,可是车子怎么会突然失控的?”当时的事故处理是这么陈述的,可是有些疑点也解释不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场车祸并非人为,事故责任判定也在秦悠悠这一方,毕竟是她开着车子冲出了隔离带到了对面的快车道上。   “你知道什么?”皱了皱眉,他心里起了波澜。   也并不是说他还不能忘情,只是当时就心存疑惑,但是鉴于警方已经做了认定,而且悠悠的身份比较敏感,也不好查的太过彻底,当时他只以为是跟她的身份有关,所以默默的在查,可现在听到陆一茜旧事重提,很可能有新的进展,忍不住就有些紧张了。   陆一茜把那天所看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只不过她没说是存了故意的心思,只说当时忽略了,这两天突然想起来的。   贺兰卓也并没有在这种小问题上太过纠结,她的话让他大感意外,那天他跟悠悠为了身份的事争执过,她如果精神状态不好,那也是正常的,可是,脸色不正常的泛红,眼神……   越想越觉得事情大有可疑,难道,真的有什么玄机?   想到这里,他霍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陆一茜从身后叫住他道,“阿卓,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如果你不再那么偏执,我并不介意!”他面色淡淡的说,顿了下,又道,“如果你希望我们一直是朋友,最好劝你爸爸,安心度晚年,别野心太大。”   怔了怔,她有些似懂非懂。   爸爸的事,从来不让她和皓庭插手,也不让他们多问,所以只知道家里收藏了不少古董,有时候还会卖出去一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玩古董收藏,也有野心的么?   略一沉吟间,他已经不见了,这才想起忘了问他什么时候的婚期。   婚期……她是不是应该,去讨杯喜酒喝呢?低下头,扯了扯裙角,柔柔的棉布手感,过膝的款式,从来不是她的风格。一直以来,她不断的变幻自己,想讨好他的喜好,可原来,他竟从来喜欢的不是她,无论她是性感辣妹还是清纯女生,他不喜欢的,只是她而已!   轻轻笑了起来,看着杯中的素咖啡,已经不打算再喝了。好不容易适应了那股苦味,却还是喜欢不起来,既然她做与不做,他都对他无心,又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呢!   顺手倒在了杯盘里,她也站起身,即使心中还不能释怀,还不能放下,她也要大步的走,也要挺胸抬头的走她陆一茜的路!   ~~~~~~~~~~~~~~~~~~~~~~~~~~~~~~~~~~~~~~~~~~~~~~~~~~~~~~~~~~~~~~~~~~~~~~~~~~~~~~~~~~~~~~~~~~~~~~~~~~~~~~~~~~~~~~~~~~~~~~~~~   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么巧贺兰卓不在,阿越跟anni去忙结束“夜色”的事了,家里只有老爷,齐暮和她,这时,苏寒居然找上门了。   说实话,小落是当真没想到,他居然敢找上门来的。   虽说老爷一直是很和蔼的,但怎么说也是老将军了,纵使苏寒在S城怎么一手遮天,对他还是存着几分敬畏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殷勤的把她送上门。   可是今天,他居然带着苏宇扬直接过来,自从妈妈过世以后,她以为,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几乎都要忘却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爸爸”存在。   他们来的时候,贺兰珏刚好午睡起来,简直是算好了时间过来的。   只可惜,他们忘了贺兰珏是何等人物,他根本不稀见他们。以前是为了小落,所以还会跟苏寒说上两句,自从知道了柳慈的事,根本心里是记恨了,哪里还会搭理。   小落无奈,陪坐在客厅,倒像齐暮是主角一般,淡漠的看着勉强两个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干咳了两声,苏寒稍稍有一点意外。今天他其实是打着兴师问罪的旗号来的,可惜,连个正角儿都没见上面,说都不好说。   “齐先生,我今天冒昧来呢,是有事想要跟将军探讨一下,所以,能不能帮忙捎个话,或者带我去见一下?”苏寒看着齐暮,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典型的笑里藏刀的人物,能在老将军身边呆这么多年深受宠信,绝对不是个善茬。   齐暮微微一笑道,“将军这些日子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只怕苏先生要白跑一趟了。”   “身体不适啊?那有没有看大夫呢?我更要慰问一下了。”苏寒连忙说道。   “那就不劳苏先生操心了,至于慰问,还是免了吧!心意都是好的,但是如果今天您要慰问,明天别人也要,将军岂不是更没得休息?”不卑不亢的拒绝着,让人连反驳都不知从何说起。   苏寒顿了顿,面子上有一点尴尬,转头看向小落道,“你这丫头,怎么伺候自个儿丈夫的,这都快两个月了吧,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故意在“丈夫”两个字上加重音强调,等着她的反应。   小落愣了下,心里有一股怪怪的感觉,难道说,他已经知道自己和阿卓要结婚的事了?怎么可能!他们似乎还没正式对外宣布呢吧?!   扫了一眼旁边默然的苏宇扬,上下审视的打量着自己,突然有些明白了。   既然陆一茜都能知道他们要结婚的事,苏宇扬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或许,他们去拍婚纱照的时候,正巧被他看到了?   这样想着,小落冷冷一笑,“家?我天天都回的,我也只有一个家。”   苏寒面子上彻底挂不住了,不管他们私下是怎么的撕破脸皮,可是对他来说,齐暮至少还算是个外人,在外人面前,她方才这番话,等于给了他狠狠一个耳刮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沉下脸来,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了,苏寒的声音更冷,“就算你嫁了出去,你也是姓苏的,是我苏寒生的,这一点一辈子你都改不了!别以为嫁了人就翅膀硬了,再怎么说,我这个做爸爸的都能教训你!”   “苏先生……”齐暮刚想开口调节一下,却被他打断了,“齐先生,这是我们苏家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   齐暮摸了摸鼻子,往上轻轻推了下眼镜道,“我无意插手你们的家事,只不过……这里是贺兰家,不是苏家,要处理你们苏家的家事,似乎不大合适吧?”   他的话软不软硬不硬,苏寒碰了个钉子,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无处发泄,“好,既然齐先生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妨直说。当初我苏寒是把女儿嫁给老将军的,也是你齐先生亲自去接的没错吧?可这会子,小落怎么又要和少将军结婚了?这种事传出去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我苏家虽说也不是大户,但也要脸要皮的,还懂得好女不嫁二夫,这件事,希望老将军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解释,我看倒用不上!”齐暮还没开口,贺兰卓已经从门外进来了。   回来的刚刚好,看到门口停着的车子还在纳闷谁来了,本来心情就不大好,没进门就听到苏寒那番阙词,冷着一张脸,横眉扫了他们一眼。 043、变味的聚会 看到贺兰卓时,苏寒脸色明显怔了那么一瞬,旋即又一派理直气壮的样子。   “少爷。”齐暮唤了一声,便站起身给他挪出位子,既然正主回来了,就用不着他在这里应付这些牛鬼蛇神,还是去收拾下才是正经事。   点了点头,他似乎连应付他们的心情都没有,坐都没坐,冲着小落伸出手道,“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去,现在赶紧回去补个觉,免得等会儿没精神。”   说话间,眼睛连看都不看苏寒他们一眼,完全不放在眼里。   苏寒不免气结,纵使对贺兰卓是有几分顾忌的,脸上也着实挂不住了。   他站起身道,“卓少将,今天我和犬子来是为了家事,于情于理上,我在你面前怎么也算得上是个长辈吧?旁的不说,今天我来,是为了自己女儿的事,做父亲的过问下女儿的终生大事到哪也说得通。你不能这样敷衍我们!”   顿了顿,他冷冷的看向小落,“如果,今天不给我们苏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就在这坐等老将军出来,倒是要讨教讨教!”   被他的目光扫过,小落看了看他,又抬头对她伸出手的贺兰卓,有一丝犹豫。   无论如何,若不是自己,也不会招惹来这样的麻烦,都到了这步田地,苏寒还是那么的阴魂不散,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她的爸爸?!   “我……”刚想反驳,贺兰卓却打断了她的话,对苏寒道,“既然说家事,那我们就来谈谈这个家事。从前的事我不知道,也看不到,就从小落到我们家以后说。你来看过她几次,有没有关心过她过的好不好?她后续的学费杂费你再管过没有?就算我们可以负担,你既然身为父亲,应尽的责任呢?她妈妈过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凭什么担得起这两个字来问,可笑!”   一口气说完,他直接走过去将小落一把从沙发上捞起,揽在自己的怀里,“回房,睡觉!”   接着,很大声的说,“齐暮,要是有东西骚扰到爸爸休息,就打电话报警,警方有责任保护市民的安全。”   “是的,少爷。”忍着笑,齐暮一脸认真的回答,有那么点同情的看向苏寒。   真是不识趣的人啊,原以为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多少也应该有点分寸,惹火了少爷,对他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样离开自己的视线,苏寒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恼火万分!可他也不可能真的坐在这里不走,脸上青白交错,眼神波谲云诡。   看他的样子,齐暮心底轻叹一声,往前走了两步道,“苏先生,您也说了,小落小姐是嫁到贺兰家了,既然已经是贺兰家的人,有句俗语叫嫁夫随夫,您也不要操心太多了。老将军最近休息不是太好,要是吵醒了他没睡好,他会不高兴的。”   已经给了台阶,会不会就坡下驴就看他自己了。   苏寒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总算脸色缓和了一点点,“齐暮,我苏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向来也是敬重老将军的,不然我也不会放心把女儿嫁过来是不是?不要因为一点小误会,最后闹得这么不愉快,好歹我们也是亲家。”   只是听着他说,齐暮脸上始终挂着一成不变无可挑剔的浅笑。   算了,对着他也说不出什么道道,好歹面子算挽回了一些,便转头对儿子道,“宇扬,我们走!”   苏宇扬站起身,眼睛往上一挑,看了眼楼上的方向,然后唇角微微一勾,跟在苏寒的身后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早不早晚不晚,哪里睡得着。   被他拉进他的房间,小落心里除了感动就是歉疚,他给予自己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对不起。”闷声说道,回想一下,从认识起,似乎自己就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一句。   “说什么傻话!”皱了皱眉,他今天心情确实不大好,对苏寒就更不可能有什么耐心了。   “我总是给你带来麻烦,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可我却什么都帮不到你。”无论从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似乎都是那么弱,弱的需要他的庇护他的包容,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侧着脸看向窗外,一脸郁郁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傻丫头,你要帮我的就是做一个称职的好妻子。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那我们的婚礼……苏寒万一来闹……”她生怕那天的场面会很难堪。   实话说,没几个人知道她和贺兰家的这段错综复杂的关系,加上之前贺兰卓总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介绍她是保姆,所以更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怕只怕那天苏寒突然抽疯会来闹场,那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他不敢!”冷冷的说了三个字,贺兰卓喝了口水,没有说出后半句。   她以为他就没有想过苏寒这一层吗?除了笃定他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来挑战他以外,更因为他早已跟蒋淮安打好了招呼,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他真的有胆子来闹,进不进的了门才是关键。   他这样的脸色是有些吓人的,就像最初认识的他,冷漠而疏远。   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眉头,抹开那严肃的生冷,轻声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跟陆一茜说清楚了?”   能察觉的出他的心情不大好,具体因为什么她不清楚,但或许跟刚才和陆一茜见面有那么点关系吧?不很肯定。   贺兰卓轻笑出声,拉下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我以为你不介意的?”   “我是不介意啊,只是关心你一下!”要是介意,她干嘛还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冲他皱了皱鼻子,想要站起身,却被他拉进了怀里,柔声在她耳旁道,“不许逃!”   挣扎了两下动弹不得,便放弃了,任他抱着自己说着话。   “其实陆一茜也算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有时候太过于执着了。”他轻叹,不可否认她是好女孩子,却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放弃这么个红颜知己,是不是有点可惜?”再怎么不介意,听到自己的爱人口中称赞着别的女人,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的,声音里就染了些淡淡的醋味。   他听了出来,却只想笑,“我的小醋坛子!”   这样说着,低头觅到她的唇,狠狠的印了上去,以行动来回应她。   许久才分开,小落被他吻的有点晕乎乎的,他的技巧实在是越来越好了,简直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想轻柔便轻柔,想狂烈便狂烈,轻易便可以让她晕头转向的。   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看着她略有些红肿的唇瓣,忍不住又轻啄了几口才放开,他心底有一股躁动在跳跃,虽然已经很快了,可还是觉得慢啊慢,忍不住想要把她给吃掉了。   看了眼时间,放她站起身道,“去换下衣服,准备出去了。”   “啊?”她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方才不是说了么,晚上有个饭局。”他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这个小迷糊。   “我以为你是随便敷衍苏寒的。”她摸了摸鼻头,没想到他居然说的是认真的。   贺兰卓睨了她一眼,做出不屑的样子,“我需要去敷衍他吗?于公于私,他都够不上那个级别!好了,去穿漂亮一点,我们马上就出去。”   要见什么人,还要让她穿的漂亮一点?小落换衣服的时候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具体去跟谁吃饭,该穿成什么样,想了想,就套了条还算中规中矩的齐膝裙,腰间还有个可爱的蝴蝶结,这样既不显得太过浮夸,也更俏皮可爱一点。   孰料,贺兰卓看到她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唇瓣动了动有点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领着她就这样出门去了。   这次是几个老同学聚会,毕业那么多年,能聚在一起倒是真不容易,这几个家伙强调着要带家眷,想来想去,就把她带在身边了。   当到了地点的时候,小落终于明白为什么出门前贺兰卓是那个表情了。   虽然每次她跟贺兰卓开玩笑的时候也会笑他老古板,他比自己是大了不少,可是平时还真没怎么感觉出来,看到那些他的同学和他们的家眷时,小落才发觉,他真是保养的太好了!!   那些人也不至于说是大叔大婶级,但是看上去根本就是和她两个年代的人,她十分相信,他们心里一定也在惊讶她的稚嫩,从他们的眼神里就可以看的出来。   一群人男男女女倒是不少几个,吃的是法式自助,一个个端着酒杯笑得优雅含蓄,眼神里却写满了和表情完全不同的意思。   “阿卓,弟妹可真年轻啊,你真有福气!”一人嘴里喷着酒气笑着看向小落,她安安静静的端着一个盘子坐在人群外,有一点无所适从的样子。   贺兰卓突然觉得,来赴这个聚会根本就是个错误。   已经身居高位的他被同学包围着,现在这些人,不是从商就是从政,混的稍差一点的干脆都不来了,这压根儿也不是同学聚会,根本成了一场攀比联谊会。   看看谁混的比较好巴结一下,谁混的不如自己就得意的踩上一脚,为什么十数年的光阴,人会变化那么大?   揉了揉太阳穴,不喜欢她被人用目光侵袭着,他拨开人群走过去弯下腰道,“吃饱了吗?”   “还好。”她一直不太爱西餐,所以也就象征性的吃了那么一点点,更何况,周围的人她都不认识,他们又好像跟自己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她更无聊了。   “那我们走吧。”这种聚会待下去也没意思,最后一次,以后再不会参加了。   “呃?这么快!”她愣了一下,没想到那么快就走,“你的同学好像还没人走呢?”,不要跟他们打声招呼了吗?   “不管他们!”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也不打算再跟谁说一声了,都忙于在建立新的人际关系网,谁有工夫注意谁走了谁没走。   只不过,他忘了自己也是人群中的焦点,刚走到门口,就有人发现了追上来,“阿卓,别走啊!待会儿还要去KTV的,这么早走了多扫兴,小嫂子这么年轻,肯定喜欢的!”   小落缩了缩脖子,她还真不喜欢,也从来没去过。抬头看了一眼贺兰卓,他好像不是很高兴嘛。   奇怪,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呢?既然都是他的同学,他又为什么不高兴呢?   她不知道,贺兰卓除了不高兴,还有一点叹息。本念着大家同学一场,希冀中是叙叙旧,聊聊过往,没想到的是,完全变成了一种狰狞的生活。   “我从来都不唱歌的,你忘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拉紧了小落的手,“明天还有事,先走了,再联络!”   说完,根本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也不在乎他的同学尴尬不尴尬,转身就走。   他们走的很急,没留意角落里缓步走出个女人,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许久。   ~~~~~~~~~~~~~~~~~~~~~~~~~~~~~~~~~~~~~~~~~~~~~~~~~~~~~~~~~~~~~~~~~~~~~~~~~~~~~~~~~~~~~~~~~~~~~~~~~~~~~~~~~~~~~~~~~~~~~~~~~   今天这一天还真是不大顺畅,本以为同学聚会会开心一点,谁想到心情却更恶劣了。   饶是小落迟钝,也看出他的脸色不大好,猜测着或许跟方才那个同学聚会有关系,那些人跟阿卓都是同学,但看上去又很不一样,他们都好忙啊,也……好假啊!就好像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一样,笑得一点都不真实。   车子在街上兜了几个弯,却没有要回家的意思,本来想让他自己调节下,最后小落实在有点忍不住了,“阿卓,你饿不饿?”   “你饿了?”扭头看了她一眼,他拧起眉头。   “要不然,你干嘛总在夜市附近打转?”用手指了下路边,他们起码已经路过三个夜市了,本来方才就没吃饱,现在闻到香味就更饿了。   “想吃什么?”看到她吸了吸鼻子,他的脸色柔和很多,可能自己也饿了吧,方才确实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呼吸了一会儿外面的新鲜空气,还真有点饿了。   小落眼睛一扫,看到一片烟雾缭绕,伸手一指,“烧烤!”   皱了皱眉,他还是停下车,对她道,“等着!”,然后自己下了车走过去。   不多会儿,就拎着一大袋子烧烤,手里还多了几罐冰啤酒。   “阿卓,喝酒不开车!”小落提醒着他,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他点头,“所以我没打算现在喝,今天陪我回老房子那好不好?不想回去了。”,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以前一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回老房子那里,也免得让爸爸担忧。现在,有她陪他了。   “好。”反正离老房子那里也近,而且最近打算要装修的,回去再看看,琢磨下怎么弄弄比较好。   到底还没完全入秋,到了老房子,烧烤居然还是温热的,他也不知是不是赌气,买了那么多的东西,闻着就香气扑鼻。   两个人席地而坐,贺兰卓打开一罐啤酒,狠狠的灌了一口,心中的郁结才方舒缓了一些。   也许是他比较早熟,所以记事以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童真的回忆,很小就要照顾两个弟弟,后来上军校也很辛苦,想一想,最珍惜的也就是上学的那段旧时光了。   没想到,记忆里温馨的东西再拿出来,却全都变了样。   小落却想起方才他说的话,一直有点好奇,此刻两个人这样闷着也很压抑,倒不如打破沉默,“阿卓,你真的从来不唱歌?”   “嗯。”他点头,又开了一罐啤酒。   “瞎讲!”狠狠的拽下一块羊肉,她才不信,“上学的时候总要上音乐课的吧?再说了,部队上也要唱军歌,最次也要唱国歌的!”   “真的。”他认真的说,一点都不开玩笑,“上学的时候我音乐课从来不及格。部队上,又不用我一个人唱!”   “……合唱也是唱!”被噎了一下,她还真被吊起了好奇心。   贺兰卓摇了摇头,睨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什么秘密,“合唱的时候,我都是只张嘴不发声的。”   “噗……”她的啤酒,喷的老远,“这算你的秘密吗?”   “算是吧,别告诉别人啊!”他半真半假的说,心情好了很多。   谁说她帮不到他什么?她真实,她率性,她不做作,对着她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可以不用活的那么累,所以,他爱她呵! 044、学会关心他 筹备结婚是一件快乐而劳累的事。   虽说很多事情已经不必她亲力亲为了,但是装修房子这事她却主动的揽上身,乐颠颠的为他们将来的小窝装饰一点一滴。   还有一天就要开学了,很多事情简直是迫在眉睫,偏偏这个时候贺兰卓又飞外地去了,然后就剩她一个人拉上anni陪她去忙活。   早上开车去拿了婚纱照丢回家,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直奔家居广场。   设计图纸已经看过了,这方面贺兰卓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意见,只要不拆了房子,一切都依着她,可是房子里的各类家具她坚持要换掉,包括床,包括沙发。   这一点,anni就不太明白了。   两个人在家居广场转了一圈,挑好了灯具和地垫,偏偏最主要的床和沙发都没买。   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踩着七寸高跟鞋,anni一脸不解的说,“干嘛什么都要换?我说,你们那新房里,难道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么?至于每件都要换新的么?”   小落点点头,“都要换。那房子有些年头了,平时他们又不在那边住,好多东西都已经破的不能用了,反正房子都已经重新装修了,换一下比较好。”   “你们家那位首长大人办事真是与众不同,结个婚搞得跟上战场一样,风风火火的。”anni摇摇头,当听到他们要结婚,而且就这几天时,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一整个红富士,“有那么多事情要准备,干嘛不稍微缓缓,怕你被人抢走啦?!”   眼睛在几张大床上打转,小落笑得也有些无可奈何,她这婚结的是急促了点,但是,一点都不草率。   “哎,小落,这两张床不错,一个中式风格,一个欧式风格,你喜欢哪种?”跑过去摸了摸,anni转过头问她。   “都还不错。”一手支着下巴,往后退了两步认真的看着,她都挺喜欢的。   “那你们家那位呢,比较喜欢哪种风格?”反正床这个东西,两个人用,大家都喜欢才好。   犹豫了一下,她眉头微蹙,“应该是……中式吧?”,他那个人的性格,喜欢的应该是中式的吧?她也不太确定。   anni看到她的反应,顿了顿,三两步走过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我说,你该不会连自己老公的喜好都不知道吧?你们……有多了解?”   眼睛朝上看,她居然是很认真的在思考anni的问题,见她这样,anni一把拉着她往外走去,“走,走!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买东西倒是先不着急。”   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直接拐进边上一家奶茶店。   正是下午茶时分,人不少,但是好在够安静,也算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   小落眨着眼睛看着她,一脸迷糊,“聊什么?”   “哎,我的好妹妹,我怎么觉得你糊里糊涂的啊!”anni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还算挺合适的,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丫头根本就还是懵懵懂懂的嘛。   “有么?”喝了一口奶茶,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好吧,那我来问问你……”正襟危坐,anni此时就像个主考官一样,一脸严肃认真的问,“你们家那位喜欢什么颜色?”   “不知道。”老老实实的摇头,她还真不晓得。   “那他喜欢吃什么?”接着再问。   “好像……什么都吃吧。”他好像不挑食,而且也没什么特殊的喜好。   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anni继续道,“那……他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平时喜欢什么运动或者娱乐项目,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球星或者明星什么的?”   望天……思考……好像有乌鸦飞过……   好像……还真不知道!   憋了会儿,她一脸认真的看着anni,语气肯定的说,“但是我知道他喜欢喝素咖啡,而且最近改口味喜欢喝茶了。”,小拳头握着,言辞凿凿。   如果内伤吐的血喷出来,anni相信,现在店里已经血流成河了。   她还真不是一般人,都要结婚了,居然连自己老公的喜好一点都不知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买来的。就算是相亲或者古代那种做媒,起码也要问问基本情况的吧,他们两个人,是怎么那么笃定的要结婚了就?   “卓首长真非一般人也!”她仰天哀叹,这种迷糊丫头,他居然就这么收了,“你俩这恋爱是怎么谈的啊?”,她万分好奇!   “嗯……”小落非常严肃的思考了下,好像他们也不算怎么认真的谈过恋爱,常规的逛街看电影似乎都没有,是比较另类点哦,“其实……他宠我比较多一点。”   想一想,基本都是他在宠着她,保护着她,anni连着丢过来的几个问题就像一把重锤,让她幡然醒悟——原来在这段感情中,她付出的是那么那么少。   “小落,这样是不行的。男人宠女人是应该的,可是女人也要适当的回报一下。多关心下老大,相互的体贴和关怀才能让婚姻走的更久远。”完全是基于朋友的立场,她诚恳的说。   若有所思,点点头,她道,“你的口吻越来越像阿越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和他……才不会在一起!”谈到自己的事,就变得羞涩起来,也没劝别人时的长篇大论了,人啊,真是当局者迷!   “你们怎么想起来去云南定居了呢?那么远……”一直都没有机会详细问她,还真是舍不得的。   搅拌着杯中的奶茶,anni笑了笑,“也许就是缘分吧。我们在那里,都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想要定下来的感觉,所以考察了一段时间,就决定了!”   还真是洒脱!略有些倾羡的看着她,小落突然滋生出那么点向往,“看来真是个很美的地方,我都想去看看了。”   “哎,你们没去还真是可惜!说好去云南的,最后你们怎么就去重庆了呢?”在重庆发生的事,anni他们似乎并不知晓,只知道他们在重庆呆了几天就直接回来了,说起来就是啧啧惋惜。   “说来话长。”淡淡的四个字,轻描淡写的拨了过去。   看她似乎并不太想提起,anni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道,“也没关系啦!反正以后我要在那边定居的,你想来随时可以来,我带你去玩遍云南每一个好玩的地方。”   “那太好了,包吃包住还有免费的导游,这便宜我占大了!”   陪她笑了一阵,anni还是忍不住再次提醒她,“说真的小落,你和卓少结婚呢,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不过你自己也要成长起来,学会做一个好妻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谢谢你!”由衷的感谢,她知道anni也是为了她好。   人是越歇越懒的,喝完下午茶只觉得两条腿沉得像灌了铅一样,也不想再去逛了,索性便各回各家。   后天就开学了,这婚无论如何是赶不及在开学前给办了的,也好,多些时间把新房给重新装修好,多点时间让老爷子慢慢适应下,也不会那么焦躁了。   晚上睡觉前,惯例电话就会响起,他明明那么忙,却还总记得给她打电话,催着她早早睡觉。哎,想一想,自己真的一直在接受,几乎没有付出过什么。   “今天又去买东西了?”贺兰卓淡淡的问,事情永远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想着赶在她开学前,至少先把酒席给办了,结果总会有一些突发状况的。   对老房子的装修他一点意见都没有,在他看来,倒不如买套成品房来的简单方便,但是她喜欢,这样也好,起码有点事做,她也不会太无聊。罢了,她喜欢就好!   “嗯,又买了一个漂亮的吊顶灯,很有抽象派风格的。”她喜滋滋的说,每一滴快乐都想跟他分享。   那边,贺兰卓低低的笑,他才无谓是什么风格,她开心就够了,“你喜欢就成。钱够不够?”   “够!一直在刷你给我的那张卡,你当我是败家媳妇啊,哪能花掉那么多。”他临走前给她留了点现金和一张附属卡,她本来不要的,可是装修房子确实要不少钱,那就拿着了。   “嗯,我的小媳妇很会给老公省钱。”他笑,换了个称谓,心都觉得窝心的暖。   小落脸上一热,摸着脸颊估计又红了。哎!马上都快结婚了,可还是会忍不住为这些简单的小情话而脸红耳热。   “阿卓,你喜欢什么颜色?”她软软的问,把枕头往下放低些,一样软软的靠上去。   “绿色。怎么了?”很快的回答,他喜欢青草树木的碧绿,看着眼睛舒适,身心舒畅。   “没什么。”摇摇头,小落脑中浮现的却是——绿帽子。呃,果然是军人,喜欢的颜色都比较特别,军装的颜色,嗯,可以理解,“那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   电话那边的他皱了皱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无所谓,舒适就好。”   看吧,也不是她不了解,是他根本就没什么特别要求嘛!自我安慰的想着,她抛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手中的笔顿住了,贺兰卓终于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没有回答,却狐疑的问,“丫头,你问这些干什么?”   “哎,随便问问,聊天吗!说说看,说说看!”她催促着,含糊其辞的带过。   “什么都可以,不难吃就行。”吃上面,他还不算很挑,只不过,她无缘无故问这些做什么?   小落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她关心了啊,可是他确实不食人间烟火嘛!   扁了扁嘴,用手指绞着毛毯,不甘的问,“那……总有个偏爱的吧?有没有什么是特别喜欢吃的吗?”   贺兰卓终于忍不住问道,“小落,你到底想问什么?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真的没什么事。”架不住他的追问,她只能老老实实的说,“哎,anni说我不够关心你,连你的喜好都不知道,我想想她说的挺对的,所以就关心一下你嘛,结果你还要问这么多!”   听了她的解释,贺兰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人这样上来跟写采访报告似的问,一点拐弯抹角都不会,她还真是个直性子。   忍着笑意,他道,“替我谢谢她的好意,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要不要我列张清单给你?”   “也行啊!”居然她还答应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倒是方便了,她自己想,总有未竟的地方,不如看清单来的直接。   “我的傻丫头哦!”往后靠了靠,突然很想放下手中的一切飞回她的身边,把她的小脑袋狠狠的按向怀里,“关心并不一定要针对着我的喜好来,乖乖听话让我宠,做我的小妻子,就是最好的关心了!”   “是这样吗?”她狐疑,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就是这样!”他抬腕看了下时间,虽然还有点依依不舍,但是不能太晚了,“现在,你乖乖的听话睡觉,不许熬夜不许上网不许胡思乱想,就是最好的关心我了。听到没有?”   “哦。”毛毯已经被她绞成了一根粗粗的绳子,她应了一声,她们家首长还真是一贯的霸道啊!   整个人缩了下去躺在床上,忍不住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贺兰卓只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他的小妻子,在等着他回家呢。   禁不住放轻声音道,“如果一切顺利,三天后应该就能回去了。”   “哦。”那也快了,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她决定做个乖乖听话的老婆,好好睡觉。   ~~~~~~~~~~~~~~~~~~~~~~~~~~~~~~~~~~~~~~~~~~~~~~~~~~~~~~~~~~~~~~~~~~~~~~~~~~~~~~~~~~~~~~~~~~~~~~~~~~~~~~~~~~~~~~~~~~~~~~~~~   因为明天就要开学了,所以今天哪里都不去,在家好好歇一天养足精神。   吃完早点到后院活动一下,看齐暮在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她的豆豆已经肥的动都懒得动,趴在她脚边眯着眼睛晒太阳。   “齐暮,你每天都这样种菜买菜做菜,难道不会厌烦吗?”看着他弯腰忙碌的背影,她浮现一个怪怪的想法。   以后结了婚,就是个小小家庭主妇了,是不是每天要面对的,也是这样一种生活?   拔了两颗蒜准备午饭用,他直起身子道,“不会啊,日子不就是这样过下去么?有什么可厌烦的呢?”   “那你伺候了老爷这么多年,总应该知道大家的饮食喜好了?”哎,她真笨,怎么早没想起来问齐暮?   “差不多吧,你想问卓少爷喜欢吃什么?”她这么问,肯定不是问老爷的,这个家,还有谁会让她这么费心思拐弯抹角的来问呢。   小落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不愧是最称职的管家,他真的是很聪明的!   想了一会儿,齐暮才道,“卓少爷其实不是个挑食的人,基本上来说,什么都吃,谈不上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要是非要说喜好吧,应该是——东坡肉吧。”   “东坡肉?”小落愣了一下,噢哟,首长大人喜欢吃大荤呢!   “嗯,每次做卓少爷都能多吃一碗饭。”他点点头,觉得这个答案大抵是没错的。   “那你能不能教我?”搓了搓手,她笑得一脸谄媚,既然决定要开始学着关心他,学着付出,那总应该做点什么吧。   推了推眼镜,齐暮很认真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她尖叫,没想到他居然拒绝她。   “对于一个炒蛋炒饭都能把鸡蛋壳和指甲炒进去的人,我不认为她有天分做这么高难度的菜系。”他煞有介事的说,“为了不浪费宝贵的猪肉资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小落脸上一红,被他旧事重提了。   之前有一次也是只有他们三个在家,她心血来潮要齐暮歇歇,自己下厨做蛋炒饭,结果是贺兰珏在里面吃出了好几块鸡蛋壳,齐暮则翻到了明显是切断的指甲。   从那以后,齐暮就谢绝她进厨房帮忙了。   “哎,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不能总是用旧眼光看人嘛!”她不服气的说,“再说了,好厨艺都是练出来的,难道你天生就会做饭吗?”   齐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明明脸都红成这样了,却还坚持着嘴硬,看来,还真是有点决心的。   “那好吧,丑话说前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教一次,学不学得会看你自己了!”他比了比一根手指头,笑盈盈的看着她。   “嗯,放心吧!”她信心满满,俨然成竹在胸的样子。   夏末的阳光暖暖的,不那么猛烈,初秋的气息悄悄来临,散发着爱情的芬芳。 045、陌生的女人 开学了,却又换了新的班主任,他们还真是冷门专业,连班导师都换的这么勤快。   不过这次是阿越准备去云南,所以辞了职,用阿卓的话说,他这个人就是没什么定性。   新的班导师还没看到,小落倒是先看到了一个熟人——   陆皓庭不远不近的站在树荫下,眼睛直直的,毫不避讳的盯着她,却也没有走过来,只是这样看着。   她别了别脸,说不放在心上,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有些事你不见得想听,但还是会传到你的耳朵里。   耳边时不时听见同学的议论,最可以称为话题人物的就是陈素心,一个已经不在这个学校的人。   若不是听到别人说起,她还真的不知道陈素心已经辍学了,那么嚣张那么骄傲那么跋扈的一个女孩子,家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巨变,确实是难以接受。   小落有一点感慨,不过一个暑假的工夫,居然有了点沧海桑田的滋味。   对她来说,陆皓庭转系是个不好的消息,但是对他们这个本就女多男少,阴阳比例严重失调的冷门系来说,简直是个爆炸性的好消息。   陆皓庭不过在树下站了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不知多少女孩子或故意或似无意的从他面前走过。   不可否认,他确实很耀眼,那么年轻帅气的男孩子,即便站在树荫下,他本身就是阳光。   她要结婚了?!陆皓庭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为了转到这个系,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的,可他很清楚自己不是负气,也不是任性。他向来自信,凭他的资质,在哪个系都无所谓,最后还不是看个人的能力。   但是如果不离她更近一些,他怕自己真的再也抓不住她。   可是,他刚申请转系成功,就听到姐姐说,她要结婚了,而且是跟那个男人。他着实震惊!   为什么每一次,她的消息都是那么的让人吃不消,她的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最初的时候,他肯定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后来,一件件的事就像一团团的迷雾将她包围,他看不透看不懂,却愈发对她痴迷起来,想放也放不下了。   只可惜,整整一天,她都没有看他一眼。   专业课。   小落学的是印尼语,当初选这门无非是觉得小语种,到时候择业也许不必跟人挤破头,可以找一些翻译类的工作。   现在到了大三,面临着最艰苦的考核,很多语法和发音上就觉得比较难了。   手机在兜里震动,掏出来看到居然是贺兰卓打来的,意外之余是更多的惊喜,偷眼看了看讲台上严肃古板的老师,低下头悄悄的挂断电话。   正在给他发短信,结果电话又打了过来,只能再按掉……   “在上课,不方便。”长舒了一口气,一条连标点符号在内八个字的短信,她连挂了五六个电话才发过去,他什么时候那么急性子了。   一抬头,看到讲台上的老师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解说,眼睛直盯着她,其他同学的目光也都落在她的身上,顿时大窘。   几乎是本能反应的把手机塞回兜里,尽量镇定的看着黑板。   “你,来把这段话翻译一下!”手指向小落,显然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老古板很不高兴,现在的学生真是不上进,上课打瞌睡的聊天的,居然还有玩手机的,不发发火,以后他的课还有人会认真听吗?   小落踌躇的站起身,看着上面一大段文字,有好多生涩的词,看来是今天新讲解的,刚才一走神就没听进,现在盯了半天,也觉得怎么翻译都有点不太通顺。   站的久一些,就愈发的尴尬,其他人缩着脖子怕点到自己,那段话老古板还没讲解,天知道怎么翻译啊!   老辣的眼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到了陆皓庭的身上,只有他还算端直的坐在那里,眼睛毫不避讳的看向那个站着的女孩子。   于是,他再次伸出食指,颠了颠陆皓庭,“你,起来翻译一下。”   “老师,陆皓庭是今天才转来我们系的。”有**学怯怯的低声维护,帅哥就是好,到哪都有特权。   但老古板才不听这个,眯了眯眼道,“大三了才转过来,肯定是有一些底子的。今天这段话,刚才我已经分开讲解了一些,你们连大胆尝试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做学术研究!”   没人想做学术研究,他们大多都是被调剂过来的。下面集体埋头看脚尖,心里腹诽着。   出乎意料的,陆皓庭却站了起来,朗声道,“那我就试试吧。”,接着,一脸信心满满的侃侃而谈,翻译出来听着还真似模似样。   其他人也不知翻译的对不对,但是从老古板先是惊诧,接着释然欣慰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大抵不错了,都纷纷对陆皓庭投射感激加崇拜的目光。   小落站在原地,感觉到手机又在兜里震动,只不过这次只震动了两下,大概是短信,但又不敢看,心里狐疑着贺兰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嗯,这位同学刚才一定认真听我讲课了,你们都应该好好像他学习。专业课不专心学,到时候怎么毕业,怎么……”正在慷慨激昂的陈词,门外有人敲门,教导处主任在门口喊着,“古老师,出来一下。”   老古板顿了顿,看了看他们一眼便走了出去。   屋里顿时哗然,大部分女生都转过身看向陆皓庭,几乎是同样的花痴眼神,一脸倾慕状,只有小落趁机低头,把手机悄悄放在课桌下,偷瞄了一眼新短信——校门口等,快!   好简短的几个字,可是,她现在怎么出的去。   这时,老古板已经从门外重新走进来,环视了下四周道,“你们谁叫苏小落?”   “我。”下意识的一举手,小落顿觉有点讪讪的。   老古板狠狠的盯了她一眼,似乎有点不高兴,一指外面道,“你先走吧,外面有人找你。”   “啊?”小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收拾了下东西就跑出去。   这下其他同学更窃窃私语了,老古板的课,从来是不肯轻易放人的,显然刚才教导主任来就是为了这事,这苏小落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出动了教导主任来请人的。   “安静,都别说话了!”一敲讲台,老古板抬眼看到陆皓庭还站着,脸色缓和了些,对他招招手道,“你坐下来吧。”   陆皓庭看着门外,她已经小跑的离开了,刚才她的小动作自己是看到了的,她一直在看手机,谁给她发的短信?是那个男人吗?为什么她的表情那么紧张?   课本的纸页被他捏的皱皱的,他不甘心放弃。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小落出了教室,一路狂奔的跑向校外,果然他的车子停在外面,眼睛正看向她的方向。   有些惊讶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三天的吗?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立刻就发动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你怎么……”还没开口问完,就被他打断了,“爸爸病了。”   他一脸的凝重,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一听这话,小落心里突地一沉,就什么都不说了。   虽然他没有说是什么病,但是能让他这样匆忙赶回来,又急着催她连课都别上,直接赶过去的,一定不是什么小毛病。想到前些天齐暮提起过老爷最近身体愈发不好了,当时听着只道去医院看看就好,可现在……   联想起妈妈,心里就被什么抓的紧紧的,胸口闷的难受。   看了看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脸色阴沉的山雨欲来,眼睛看着前方,下眼睑还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伸出手,握紧他的手,像是给他力量,也是给自己力量。   车子没有回家,而是直奔的仁爱医院。   到了那,发现阿越已经到了,一脸焦灼的守在手术室门口,听到动静转头,看见他们来了立刻迎过来。   “老大……”他叫了一声,声音就有点哽咽了。   贺兰卓还算镇定,看向一旁的沈宁琛道,“情况怎么样?”   “突发性脑溢血,正在抢救。”简单的几个字,却也明白的表示了事情的严重性。   跟在他身后的小落心里一颤,已经淡化的伤痛突然间就潮起云涌,妈妈已经走了,难道还要带走疼她如亲孙女的老爷吗?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转头问齐暮,他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愤怒,“家里有人来过?爸爸受了什么刺激?”   齐暮却摇摇头道,“没有。吃了饭老爷还午睡了一会儿的,后来我看差不多到平常他醒过来的点了,就去看看,没想到就看到老爷躺在地上了。”   “你怎么照顾的爸爸,他摔倒你都不知道?!”贺兰越冲动的抓着他的衣领,眼圈都红了。   贺兰卓轻轻拍了拍他,虽然心里也有一点不痛快,但他更明白不关齐暮的事,他照顾爸爸这么多年一直细致周到,看来这次真的是突发事件了。   定定心神转而对沈宁琛道,“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这种突发性脑溢血,你们要有点心理准备。老将军毕竟年岁也大了,平时血压也有点偏高,我们肯定会尽全力抢救的,但是即便醒了,也不会很快恢复到发病前的精神状况,而且,并发症也不少。”他沉思了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怎么会这样!”贺兰越重重的一捶墙,“老头子身体一直都很好,他那么有底气,那么中气十足,怎么可能会说倒就倒。”   “其实……”干咳了两声,齐暮道,“老爷的身体近些日子都不是太好了,但是他不肯让你们知道,他不想让你们兄弟担心。”   贺兰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仰起头看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每个人的耐性几乎都要磨光了,终于有了动静。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贺兰珏的脸上还罩着氧气罩,边上挂着点滴就这样推了出来,面色苍白的可怕。   不过那么几个小时,就好像一瞬过了几十年一般,老了很多。   “爸——”   “老爷——”   贺兰越和小落都扑了上去,紧张的叫着。   只有贺兰卓走向出了手术室的大夫道,“情况如何?”   那大夫转头看了沈宁琛一眼,身为院长的他看了看好友,说了三个字,“照实说。”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还要在加护病房观察一下,当然,如果情况稳定下来,我建议你们最好去解放丨军总医院。”他摘下口罩,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也很是疲累了。   贺兰卓没有说话,沉思了下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宁琛还真是有些佩服他的冷静,这个当口上,他的担忧都藏在心底写在眼底,但是,还能冷静的保持清醒的头脑,“起码手术成功了,你别想太多了,这两天你考虑下转院的事,如果情况稳定了,也好尽快转过去。”   “嗯。”看来又要麻烦老蒋帮忙了。   “对了,听说你快结婚了?”沈宁琛最近比较忙,前些日子有个学术研究会,飞到国外去了,也就刚回来没几天,偏巧贺兰珏今天就出事了。   “还没定日子,肯定会请你的。”他现在哪还有那个心情,“我去病房看下。”   病房里,贺兰珏躺在那里了无生息,旁边放着心电监控仪,滴滴的声音代表着他的心跳,是他生命的象征。   小落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你们最好别待的太久,病人需要安静和休息,至少还要再过十二个小时才会醒过来。”把他整理好,护士长轻声提醒道。   看了看一脸激动的贺兰越,齐暮默默的退了出来,在门口看到贺兰卓道,“少爷,我先回去把老爷常用的东西和衣服给拿过来。”   “嗯。”他应了一声,眼睛看着房里,却没有走进去。   齐暮知道,他此刻内心的痛不比任何人少,只不过,他不能像三少爷那样想哭就哭,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感情有时候埋久了,就成了一种压抑。   唉!无声的叹息,齐暮离开了。   ~~~~~~~~~~~~~~~~~~~~~~~~~~~~~~~~~~~~~~~~~~~~~~~~~~~~~~~~~~~~~~~~~~~~~~~~~~~~~~~~~~~~~~~~~~~~~~~~~~~~~~~~~~~~~~~~~~~~~~~~   放了学,陆皓庭去停车场取自己的车,却发现车子的轮胎不知为什么都扁了,低下头看看,发现是被人放了气。   谁会这么无聊?!蹙紧眉头,他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停车场里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人,可他总觉得在哪个角落里藏着个人,盯着他。   “谁?出来!”假装知道,他大声的喝道,希望能得到一点回应,可是却没有人应答。   车子左右是开不了了,站了片刻,决定还是出去打辆车回家算了。   刚往前走了几步,却听到一阵车子马达轰鸣的声音,下意识的转过头,就看到刺眼的车灯朝他这边打过来,然后一辆车以风一般的速度冲了过来。   他躲闪不及,本能的架起手臂做了个抵挡的姿势,那车子却直直冲着他的方向,卷起猛烈的风。   “吱——”在他面前半米左右的距离,车停了下来,险险的。   刺目的灯光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人,车灯暗了下来,然后,车门打开了——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极好的身段,纯净的素颜,却是完全陌生的。   她走到陆皓庭的面前站定,淡漠的眼扫过他的脸,红唇微启,“上车!”   “你是谁?!”陆皓庭皱眉,直觉车子的轮胎应该跟他有关。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她笃定的说,信心满满的口气。   “帮我什么?”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感觉她很不简单,或许说话的口吻并不怎么好,可却并不觉得她有什么恶意。   “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她眼睛闪过一道精光,一瞬。   陆皓庭眨了眨眼,“你有什么好处?”   “我会得到我想要的。”女子唇角微微勾起,可是那笑却让陆皓庭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交易?”他问,为什么会挑上他?   女子看着他的眼睛,“算是吧。上车!”,转身往车走了过去,陆皓庭犹豫了一瞬,便也跟了上去。 046、蒋淮安来电 在医院足足守了五天,贺兰珏的情况才逐渐好转起来,虽然还不能坐,但是起码已经能睁开眼看人,也有了意识。   小落坚持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和阿越还有齐暮轮流照顾,贺兰卓则特意飞去北京安顿转院的事。   一时间,全家上下都忙碌了起来,这件事没有通知贺兰放,怕他在部队里不安心。更何况,反正现在老爷也醒了,即便他赶回来,也待不了几天,徒增担忧而已。   贺兰珏的身体似乎逐步在好转,一切都逐渐走向正常的轨迹,小落便也返校上课了。   日子平静如水,他们婚礼的事暂时不再提起,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也没那份心情。   可是贺兰卓这一趟北京却去了十天有余,小落也有疑心过只是安顿转院的事,怎么会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更何况,那边原就有蒋淮安帮忙的,但他每天还会按时打电话,除了声音有点疲累,也许真的手续比较繁复吧。   直到——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苏小落,是吗?”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她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我是,您哪位?”   那边舒了口气,好像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一般,“我是蒋淮安,我们见过面的。”   “啊?蒋首长。”她愣了下,没想到蒋淮安会给她打电话,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的,阿卓给他的吗?   蒋淮安说话语速也很快,跟贺兰卓一派的雷厉风行,“是这样的,你跟学校方面请个假,再跟家里交代一声,我明天派人去接你来北京。”   “去北京?”小落很难消化他的话,眨了眨眼,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去北京干什么?是不是阿卓出了什么事?”   她的心莫名就慌了,如果不是他出事了,蒋淮安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怪不得去了这么久。   “你别紧张。”蒋淮安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放低了说,“阿卓没什么大事,只是病倒了,他的性子你应该了解,死活不肯让你们知道。我是看他病了这些天,还是你来照看下比较好。有个亲人在身边,什么都方便点。”   “他……生什么病了?”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她整个人都好像悬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一般,为什么最近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不要,千万不要再打击她了,她会承受不起的!   “也没什么,发烧而已。”他也并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这小子过来以后精神状况就一直不大好,自己也不可能老在医院陪着他,思来想去,趁他睡着翻出他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记下,然后趁现在拨了过去。   上次在重庆见过那丫头,怎么算起来也算是他的未婚妻了,叫过来照顾下他,或许能好的快一点。   “那我……明天在哪等?”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握着电话的手都不自觉的在发抖。   “你这样,订一张明天到北京的机票,买好票给我打这个电话告诉我大概什么时候到,我派人到机场接你。”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对了,家里那边你想个法子瞒一下,阿卓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嘴里应了下来,脑中却一激灵,莫名冒出个想法——这蒋淮安总不是冒充的吧?!   自从经过上次薛泽晟的事之后,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总觉得这电话来的太突兀了点。   定了定心神道,“那个……蒋首长,你和阿卓现在在一起吗?”   “不是跟你说了,他在医院里吗?”蒋淮安本来都打算挂电话了,听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   “那,你能让他等下给我打个电话吗?要不我待会儿定好了机票,直接把时间跟他说一声,您平时也挺忙的,免得我打电话不是时候打扰到您,这样,您看他的时候不就知道了。”认真的措辞,尽量不要显得好像质疑他一样。   不过,蒋淮安是多老辣的姜,一听就嗅出其中不对的味。   他有些啼笑皆非,对着电话道,“我说,小丫头,你是把我老蒋当老骗子了吧?行,行!等你们家那头倔牛知道了,不拖着病秧子身子回S城,我算白认识他那么多年!”   “不是的,首长。”小落一时也分不清了,难道是真的?“我只是觉得……实在太突然了,而且阿卓每天都有给我打电话,我也没听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蒋淮安叹了口气道,“哎,你们这小两口还真有点对脾气。你自己的男人,你不知道吗?他什么时候不是把问题都扛上身,把自个儿当铁人一样,怎么可能让你担心。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没恶意的。有点警惕心也不是什么坏事,是我太突兀了,没考虑周全。”   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明天就在家门口等,我直接派专机过去,要是还不放心,你给阿卓打个电话,问他蒋淮安的手机号是不是139XXXXXXXX,这总可以了吧?”   “不,不用了。明天我自己去北京好了,不麻烦您了。”连连摇头,他说了这番,小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味道。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把家里安顿好,那边老爷子身体刚恢复,别再刺激他。”说完,蒋淮安挂了电话。   小落望着电话发了会儿呆,最近怎么就那么多的事,先是老爷,接着是阿卓,到底犯了什么太岁!   长叹口气,转身看到齐暮端着刚煲好的汤走出来倒进保温桶里,很认真的样子。   “这汤,我给老爷送去吧。”小落走过去,想着怎么编理由。齐暮很精明,蹩脚的借口是瞒不过他的。   “一起吧,反正我也要开车送你的,三少爷这两天辛苦的,让他今晚回来好好休息下。”他头也不抬的说。   “嗯。”小落点头,有点心虚。她这一走,估摸着怎么也要三五天,那这边的事,就全权丢给齐暮和阿越了。   “齐暮,这两天,辛苦你了。”她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毕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一个不让人疑心又能顺理成章离开三五天的借口,也不是那么容易。   齐暮盖好保温桶的盖子,又小心翼翼的装进袋子里,才抬起头看着她说,“我不过多跑两趟,有什么辛苦的。待会儿去医院看过老爷,你就跟三少爷一起回来,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跑远路,到了那边放心照顾大少爷,随时电话联络。”   他一口气说完,小落吃惊的瞪着他,自己还在想着怎么找借口,他却都已经知道了。   见她瞪着自己一语不发,齐暮笑了笑,“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不好意思。”   “齐暮,这件事,别跟阿越说。”她只愣了一瞬,旋即想到后果,“他这几天已经够累的了,别在让他分心这件事了。我去北京看看,有什么情况给你们打电话。老爷这边有事也要记得告诉我们。”   “自己一路多当心。”他点头,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没关系,那边有蒋淮安接应,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至少他是阿卓的老友,值得信任的。   再去看一看老爷,尽管有些放心不下,但是心里更担心阿卓呵!   …………   …………   刚开学没多久就连着请大假,虽然系主任没说什么,但是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估计要不是碍着贺兰家的面子,早把她开除了吧。   心里装满了事,根本就睡不好,晚上贺兰卓照旧打电话过来,听着声音是有点虚,不过她刻意问及他在哪里时,他也没正面回答,含糊其辞的说在忙转院的事,让她别太累了,没说几句就挂了。   她反而更加担心,辗转反侧了一宿,天才蒙蒙亮就醒了。然后起床简单收拾了下。贺兰越也很早就去了医院,她一个人在家里有点心神不宁的,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动静。   小跑出门,看到一个身穿军装的人大步走过来冲她敬了个礼,然后道,“请问是苏小姐吗?”   小落点点头,心里猜测这大概就是蒋淮安派来的人了。   “请您跟我来。”那人领她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前面空旷的草坪停着一架直升机,迎着强劲的风走过去,仰头看看心里有点怕,上面有人冲她伸出手,拉了一把便上去了。   坐在飞机上心里忐忑不安,想着贺兰卓的情形,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如果只是普通的发烧,蒋淮安何至于要趁他睡着偷拿他的手机来给自己打电话?可是……要是很严重,他又怎么还能每晚都给她打电话?   想来想去,只是给自己增加烦恼,本来坐飞机就有点耳鸣,更何况这是直升机,晕晕的有点想吐,头靠在一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反正一会儿工夫就到了,马上就可以亲眼看到他了。   这样想着,加上昨晚就没休息好,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飞机停下来的时候,她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下机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脚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糖上似的,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眼前有点花,看什么都有些重影,眨了眨眼,才看清面前不远处停了一辆吉普,蒋淮安则正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看了一眼没精神的她,拧起眉头朝一旁的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小姐可能有些晕机。”接她的人回答道,顺便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小落迷迷糊糊的接过来灌了两口,方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好在没吐,要不就真的丢脸了。   蒋淮安看了看她道,“你还好吧?”   “嗯。”无力的点点头,心里斥自己真没用,她是来照顾阿卓的,别还没看到他,自己先倒下了。   强撑着精神,又使劲多喝了几口水,她挤出一丝笑道,“我刚才有一点晕,现在已经没事了。阿卓在哪,带我去见他吧!”   认真的打量了她一下,蒋淮安皱了皱眉,“不着急,先送你去酒店休息一下,你先睡上一觉,睡醒再去。”   “不用了。”她有些焦急起来,“我来就是看阿卓的,看不到他,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蒋首长,麻烦您带我先去医院,好吗?”   她急切的说着,生怕他不带自己去一般。   “好吧。”只顿了下,蒋淮安便同意了,这丫头跟阿卓还真是有点像的,都是有那么股子倔劲。   一车直接开到医院,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小落觉得手都有点不稳,呼吸似乎都停住了。   她轻声的推开门,往里看去却没看到人,正狐疑的转头,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贺兰卓惊讶的看着她,眉峰微挑,说不清是喜悦还是生气。   小落吓了一跳,待看清他时心里更是吃惊不小。不过几天没见,他简直是瘦了一大圈,胡子也没刮,原本板寸的平头长长了许多,看着稍稍有那么点凌乱,一点都不像平时干净利落的他了。   蒋淮安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她就跌跌撞撞的进去了,有点像犯了错的小媳妇,往前走了两步,嗫嚅着说,“我听说……你病了……”   “谁说我病了,胡扯!”他刚骂完,就连咳了几声,仿佛在说他在撒谎。   他咳的很凶,脸憋的有些红,小落连忙上前替他拍了拍背,心疼不已。   “看吧,现世报!”蒋淮安走进来,说话怎么听都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都病成这样了还逞强,大夫都说了不宜动肝火,你不老老实实的养病,我就干脆找个人来看着你。”   好不容易平息咳喘,接过小落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才瞪着眼看他,“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好端端的把她接过来干什么,还嫌不够添乱吗?”   “哎,好心当作驴肝肺!你难道不想见丫头?”斜了他一眼,蒋淮安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   贺兰卓瞪了他一会儿,长叹口气道,“老蒋,家里现在正需要人,你把她接来了,老爷子身边就少个伺候的。”   “老爷身体好了许多,齐暮和阿越能忙的过来。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快点好起来,才能更好的照顾老爷啊!”小落抢着说道。   看不到他的时候担心,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是放心不下。生怕他赶自己回去,无论如何,要回去也要跟他一起回去,她决定了!   拧眉看了看她,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拉了她一把。   他似乎没什么力气,不像以往那般将她顺势拉入怀中,而只是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掌心捏了捏。   蒋淮安看了眼表,然后道,“行了。人我给你送来了,再不好好养病,死活可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先走了,你们小两口好好甜蜜下!”   说完,也不待他们提出抗议,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老蒋,就喜欢跟我呛着来!”贺兰卓叹息,心里明白他是为自己好,事实上,能看到小落他又何尝不高兴,尤其在这样的时候。   也不知是不是爸爸的事影响了心情,到了北京正赶上沙尘暴天气,空气又干燥的要命,水土不服加过度疲累,一下就倒下了。就怕他们担心,一个字都没说,到底老蒋还似乎给捅出去了,哎!   “蒋首长是个好人。”可惜她差点还把人当成骗子。   “他是闲人!”轻哼一声,他的手指在她唇上轻轻滑过,“我才是好人!”   眨了眨眼,小落转头看他,“你现在是病人,要好好养病!”,把他不安分的手拿下来放进被子里,然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小落……”他轻声的唤,眼睛深深的看着她。   “嗯?”她应了一声,不自觉往前靠了靠,离他近了些。   几天而已,他清瘦了那么多,真是病来如山倒,好好的一个看着那么健壮如山的人,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好在不是什么大毛病,倒也放心了些。   这家伙,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居然还瞒着他们。自己真是粗心,若不是蒋淮安的电话,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贺兰卓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更加的心疼,他这些天病在医院昏昏沉沉的,打电话都是勉强撑着精神,说上几句就挂了,“你是不是没有睡好?脸色不太好。”   呃……小落有点羞赧,她只是晕机而已,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坐在床边都感觉好像还在晃动一样。   不过,她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我的精神比你好太多了,现在,需要睡觉的是你!乖乖休息,快点好起来!”   她学他瞪眼的样子,凶凶的说。   忍不住莞尔,贺兰卓的手又钻出被子紧紧的拉着她,心情舒畅许多,“是,我的小管家婆!” 047、洗澡的诱惑 贺兰卓的病不是很严重,但是身体非常虚弱,用大夫的话说,是过度疲劳加上精神压力,导致了身体那么虚。   在医院住了两天,他这种性子是死活呆不住了,非要出院不可。蒋淮安来看过,只说了句,倔牛就是倔牛,稍微恢复一点点,谁能拗得过他,然后二话不说就让大夫给他办出院手续了。   小落眼瞪多大看着蒋淮安完全随他性子,他们两个能成为死党也真是个奇迹。   本来就没打算多呆,所以只在医院就近的酒店里开了间大床房,小落原本还想着怎么劝他先养好身体再去办老爷的事,结果齐暮就打来了电话,说老爷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听说要给他转院去北京,死活不肯,说什么也要留在S城。   贺兰卓从她手里接过电话,听了一会儿,应应啊啊了几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看着他略有些释然的神情,小落总算松了口气,试探的问道,“是不是不用给老爷办转院了?”   “嗯。”他点点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小落便没有打扰他,转身去收拾东西,拿了点零钱准备下楼买点晚饭。   听到门有动静,贺兰卓抬头看到她正要往外走,奇怪道,“你干什么去?”   “买饭啊。”小落回头应了一声,出院两天了,昨天就是在酒店楼下的小饭店买的,简单的家常菜,虽然味道一般般,但是价格还算公道的。   “别买了!”他从床上蹭起来,顺手拽过裤子,“出去吃吧。”   “不行!”她拦着不肯,“你刚出院,现在那么晚了,万一受了风就更难好了。”   已经套好衣服,他笑,“哪就有那么虚。好了,我们不走远,就在附近走走罢。你来了这几天,也没工夫带你好好转转,这两天,你也没吃好没休息好,走吧!再磨蹭,就成宵夜了。”   果然是拧不过他的,小落没法子,只得多拿了件外套,这才随他出门去了。   初秋,北京的夜色还是很美的,没有了白天沙尘的阴霾,一盏盏路灯点点如满天繁星,车来车往依旧繁华,不似S城的夜那么宁寂。这里就像一个精神饱满的青年,活力四射。   找了家餐馆,总算正正经经在北京吃了顿像样的饭菜,出门时已经夜色阑珊,他的手不知何时轻轻拉住她,十指紧扣,夜风袭来,掌心胸口都是暖暖的,不紧不慢的走在街头。   “小落……”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若不是听的仔细,几乎以为是风拂过耳边的幻觉,似低喃似呓语。   “对不起。”这三个字有一点点含糊不清,这是他第一次跟她道歉,极为正式而认真的道歉。   困惑的看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他顿了顿道,“虽然你没有提过,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们的婚事,只怕要延期一段日子了。”   原来是这件事,她并不介意啊。现在这样的情形,怎么能定下心来去办婚事呢,原本就觉得仓促,现在等一等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就当老天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去恋爱。   “等老爷身体好起来再说吧,不着急的。”她摇了摇头,其实他大没有必要为这件事而专门跟她道歉。   贺兰卓颇有些欣慰,抓着她的手握紧了些,不自觉的摩挲着她的手指,却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心念一动,将她的手抓起到眼前,认真的审视,果然光洁如玉,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小落愣了下,不知他要干嘛,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却被他抓的紧紧的。   “戒指呢?”他皱眉,有点不高兴的问。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来是没有在她手上摸到戒指,便道,“我收起来没有戴,怪贵重的,万一丢了不好。”   “戴在手上好好的,怎么会丢呢。”不赞同这个理由,他花大价钱买来,不是让她藏在保险柜里的。   “我是看石头那么大,万一圈还在,石头没了就悲剧了!”也就带过那么一天,回去研究了下,总觉得那几个小爪固定那么大颗石头实在有点不靠谱,再说她去学校也未免太惹眼了,便收了起来。   贺兰卓有点哭笑不得,“戒指买来就是让你戴的,不是收起来当藏品的。回去以后给带上,听见没?”   “哦。”她应了一声,真是觉得无所谓,买枚百八十块的银戒指就挺好,变色了掉了也不会太心疼,这么贵重的东西成天晃在手指间,想着都心慌。   看她的表情也知道没听进去,把她的手拿高,放到他的唇边,张开嘴巴咬了上去——   “嘶——”她吃痛的低呼,几乎是反射性的抽回手,看着无名指根部有了两个深深的牙印,抬头瞪着眼睛看他。   他却得意的笑,“你要是不肯戴那个,就每天戴这个戒指好了。我不介意每天帮你印造一个新的。”   瞪了他一会儿,终究在他逼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   悻悻然垂头,她轻轻摸着那齿痕,已经不痛了,有一点酥麻的痒痒从指根扩散开来,仿佛顺着血管和筋络一直这样蔓延下去,全身都有些酥酥麻麻的痒。   路灯的光晕从头上倾洒下来,淡淡的笼罩着她,有些朦胧,却又格外的让人移不开眼。   贺兰卓低头看她,只见她小巧的鼻尖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刚才捏她手心的时候,也有点湿浸浸的,看来是有点热了。   “累了吗,要不要回去吧?”他轻声的问,略低下身子,样子看上去极为亲密和体贴。   她是有些累了,而且走的有点热,只不过本就只穿了长袖的T恤和裤子,脱是没什么可脱的了,黏腻的汗顺着后背的脊柱往下淌,更加痒了,好想去洗个澡。   轻轻点头,她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光洁的小臂,“那就回去吧。”   回到酒店从服务台领了免费的睡前牛奶,然后准备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拿了要换洗的衣服,随手把头发卷了两卷,松松的盘在头顶,然后进浴室去了。   关上门,她发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这个浴室根本是那种夫妻情趣房的,不是完全的毛玻璃,她站在笼头下,隐约可见站在房间里的贺兰卓,他几乎是和她面对面而站。   已经脱了衣服的她,瞬间有一种赤丨身丨裸丨体在他面前的感觉,下意识的用浴巾裹住自己,四下打量着。   这个浴室两面靠墙,一面是大玻璃正对着房间里的床,另一面就是她进来的浴室门。   对着那门张望了一会儿,又伸手摸了摸,觉得这门还算比较厚实一点,想了想,大声道,“阿卓……”   “什么?”他本来是靠在床上的,听到她喊他,便回答了一声。   转头看到浴室里朦朦胧胧,隐约可见她纤细的身形。   下意识转过头去,他克制自己不去看,然后提高了声音道,“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不是,我……”犹豫了一下,她决定还是让他换个位子,他在自己的对面,要是往这看,不会不知道这玻璃简直跟不存在一样。   鼓足了勇气,她道,“你能不能……能不能站到这边来。”   “为什么?”他皱了皱眉,她洗个澡,还要他做门神守门吗?   “那边太透了……没遮没挡的。”用浴巾裹着自己胸口以下,两手抓得紧紧的,好像一松开就会被看光光一般。   贺兰卓干咳了两声掩饰他的尴尬,故作不屑道,“我不看就是了,你洗你的!”   犹豫了一下,小落始终无法放开手中的浴巾,声音小了一点,有点心虚,“我……不习惯。”   “我看电视,谁有工夫看你啊!”说着,用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机给打开了,自己也转过脸看着电视。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下去,想了想,只能转过身背对着那面玻璃,然后打开花洒,扬起脸掬了一捧洒在胸口,洗去身上的黏腻和疲累。   水流哗哗的,外面电视的声音依稀可以听到,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好像这样就代表两个人在各忙各的,中间那扇玻璃是严严实实的。   外面的贺兰卓却没有像她一样逐渐平静下来,浮躁的心绪反而更加的躁动了。   本来他还没有想那么多的,自从刚才跟她一番对话以后,虽然开了电视,眼睛总忍不住往玻璃那边看过去,隐隐约约,加上里面的热雾一蒸腾,根本就看不清了,真不知她在瞎担心什么。   可是,那水流的声音,还有偶尔晃动的影子,更平添了无限的遐想。   那一次误中**的半醉半醒,还有后来在老房子的**火热,一幕幕像看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使劲甩了甩头,想把那些旖旎的画面甩出脑中,一股燥热的感觉从心底里一点点往外滋生、蔓延。他起身倒了一杯凉白开,一饮而尽。   小落关了水,正往身上擦沐浴乳,转头看到大玻璃外那站着的身影,顿时觉得大窘,一瞬间,就好像毫无遮挡的在他面前上演沐浴图一样,虽说两个人已经坦诚相对过,但毕竟和这种完全清醒状况下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啊,你你……”她双手环抱着胸,咬了咬牙,“你到门这边来。”   “好好,你洗你的,我依你便是!”似乎也为了缓解自己胸口的那团不断升温的小火苗,他移了两步走到门口。   看到他的影子挪到了玻璃门外,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踏实的在身上擦着。   站在玻璃门外,他看电视的角度有点不太方便,里面也没有水声,不知道她洗好了没有,百无聊赖的往门看了一眼。   不看则已,这一看他顿时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看似厚实的玻璃门却比方才那边更加通透,从门往里看去,她窈窕的身姿几乎是一览无遗,除了重点部位稍稍模糊了点,她一弯腰,一伸手,都是那么清清楚楚,甚至连她举手投足间,胸前那凸起的弧度轻轻颤动,都尽收眼底。   心头那团本已弱下去的小火苗,瞬间窜了起来,那火旺盛的直接窜到了他的喉咙口,热烈的燃烧着。   口干舌燥!他费力的咽下一口唾沫,走过去拿杯子,满满一杯凉白开,连顿都不打,直接落入肚中。   洗的正欢畅,一抬头,他居然又到了自己的正对面,小落几乎要大叫起来。   虽然明知他不会做**的勾当,可是隔着那几乎透明的东西,她实在是羞于继续洗下去。   脸热的烫手,她不自觉的跺了跺脚,“你怎么又到这边来了,啊啊,我马上就洗好了,你就稍微等一下!”   这话……怎么听在耳朵里,就这么的暧昧呢!   贺兰卓神思有一瞬的恍惚,晃过神,叹口气道,“等下你自己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我还是呆在这边吧,真的,那边不见得比这边好多少。我看电视就是了,你放心洗你的好了。”   听了他的话,小落狐疑的看了看玻璃门,又看看这边,区别还是蛮大的么,怎么可能差不多。   反正,看着他的身影在这边,自己是洗不好了。   外面的电视机声音明显大了很多,他也不再说话,可是也没移动分毫,想了想,自己一再的逼他也不好,便不再说什么,打开花洒匆匆的冲着,赶紧洗完就算了。   刻意把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他努力克制自己的眼睛只盯着电视机,不再挪动分毫,可是……   总会不断的有香艳的画面从脑中闪过,他可以控制自己的眼睛,却不能控制脑中那偶尔如灵光乍现的思维,哎,克制力真的弱了那么多么?   那边水声已经停了下来,玻璃门被推开了,一股热腾腾的夹杂着沐浴乳的清香瞬间泄了出来,沁人心脾的香甜。   这下,他眼睛再也不受控制的扫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怎能用简单的言语来形容。   小落的头发虽然是盘了起来的,终究还是有些零碎的发丝湿了,凝成一缕一缕,自然的垂在耳畔,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水,而她虽然穿着棉质的睡衣,包裹的严严实实,可是领口露出那么一段小巧的锁骨,反而更加诱人。   洗手间的水汽在她开门的一瞬间蜂拥出来,氤氲的缭绕在她的身边,足下,衬得她好像刚从云中下凡的仙子一般。   他眼睛一眨不眨,呼吸都顿住了,不知为什么,方才在玻璃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她的腰肢,她的丰盈,她的挺翘,都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想不顾一切的撕开她的包裹,看清里面藏匿的美妙。   小落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擦拭着颈边滴落的水珠,她半羞半嗔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怨怪他不肯配合,害自己不能好好的多洗一会儿。   她哪里知道,那扇玻璃门根本是有若无,只会更加勾起他强烈的掠夺欲丨望。   贺兰卓只觉得,萦绕着她的那团水雾已经钻进了他的脑子里,眼中除了她,再也看不到别的。   她似嗔似怒的那么一扫,小女儿家的媚态横生,男性最原始最本能的力量在蠢蠢欲动,几乎要压抑不了的薄发。   他的手握紧了电视的遥控器,可是眼睛却几乎能喷出火来,在他眼中,那薄薄的棉质睡衣不但没有遮挡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反而更平添了几分引人遐思的诱丨惑。   半靠在床上他动也不动,他清楚的明白,只要一动,很有可能就会控制不住的扑向她。   他不想吓着她。   小落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了,脸本来就被水蒸气蒸的红红的,这下更是如涂了胭脂一般,娇艳欲滴。   电视里不知放到什么,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吓了她一跳,转头轻轻瞪他一眼,“把声音关小点。”   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一声“嗯”,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有点奇怪,小落往他面前走过去,伸手想要抓过他手里的遥控器,可是手刚探出去,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不知怎么就已经倒在了床上。 048、慢慢吃掉她 眨了眨眼,小落还有一点点迷糊,没搞清发生了什么状况。   此刻,她躺在床上,而他,一手还拽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撑着身体,整个人覆盖在她的上方,俯视着她。   小心翼翼的咽了下口水,她觉得,此刻的贺兰卓好奇怪也好陌生,就像……就像一头猛兽一般,随时会把她一口吞下肚子。   其实,贺兰卓拉她那一把,根本是无意识的,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只是手上稍稍那么一带力,她就跌在了他的身下。   此刻,他压着她,身下就是她的柔软,如一汪春水将他牢牢的困住,逃不开也不想逃。鼻翼间充斥的是她淡淡的甜香味儿,带着股子少女特有的芬芳,让他沉醉不已。   他们……不是没有这样亲密接触过,可是,可她还是很不习惯,以至于身体在轻轻的,不受控制的颤抖。   察觉出她的紧张,贺兰卓往边上侧了一点,不至于压到她的身体,腾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别怕。”   她其实很想说,她不怕,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张着眼睛看着他。   男人的身体和女人到底是不同的,他的肌肉和骨骼都好硬,咯得她有点生疼,一手被他握着举在一旁,另一只手则松松的垂在身畔。   虽然睡衣是长袖的,但到底是夏款,棉质薄薄的,那层隔开两人的布料简直就像不存在一般,贺兰卓可以轻而易举的感受到她曼妙的身躯。   她是那么的软,软的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会把她压断一般。   她的脸红得醉人,宛如最上等的红酒,醇香美丽,指尖在她的下巴停留了一瞬,唇就印了上去。   他从来不是一个刻意禁丨欲的人,但也不是个随便的人,所以这么久以来,虽然他没有故意不近女色,却也是做了多年的和尚日子,现在,居然有点像个初尝**的毛头小伙子一般,心情激荡。   愣了下,只那么一瞬,她便被他的气息包围了,暖暖的喷洒在她的唇齿间,密密实实好像一张大网,顷刻便落网其中。   他很认真很深刻的吻着她的唇,这些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多到想好好跟她亲热下,甚至偷个吻都没有时间没有心情,现在,她就在他的面前,他的身下,他又怎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他要好好的补偿一下自己,以慰这些日子苦忍的相思。   轻啄慢雕的吻,一旦展开就不再受控制,愈发的加深了。   经过前几次,她已经不再那么青涩,刚开始还会怔一怔,很快,便会热烈的投入进去,回应着他。   她的回应,就是最好的鼓励,贺兰卓探出舌尖,轻轻逗弄着她,引导她一步一步跟随他的脚步,与他共同舞出爱的节奏。   小落有一点羞怯,即便已经有过几次经验,还是会羞于这样湿热惹火的舌吻,那种缠绵会让她吃不消,会让她蚀骨沉沦不能自拔。   但是,一切都已经失控,再由不得她!   贺兰卓耐心的引导着她,一面不遗余力的搜寻着她每一寸的甜美,一点一滴都不肯错过。   他的手也没有闲着,顺着她妖娆的曲线滑到腰际,然后从衣服与身体的缝隙间猛地钻了进去,犹如一条狡猾的蛇,很快便攀到了山峰的顶端,惊喜的发现她根本没有穿碍事的内衣。   两座柔软的小山峰挺立着,大小刚好填满他的掌心,充实的手感让他膨胀的快要爆了,可他却并不着急,一边啃噬着她娇艳的唇瓣,两指轻轻夹起顶端敏感的花蕾,往上拉了拉。   “唔——”有一点刺痛,就好像第一次发育时的肿胀,那种陌生而酥麻的感觉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的手。   可是,他比她更快,手一翻转便覆盖住她的手,然后往上拉了拉,轻轻放在她的头顶处,一手固定住她的两只手,然后那只不安分的手再次滑进她的衣衫里,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敏感的小花苞,不肯放过的继续逗弄。   他的指腹有薄茧,柔嫩的樱桃禁不起这样的刺激,涩涩的痛。很快,便敏感勇敢的挺立起来,绽放在他的掌心。   胸口有一点涨,闷闷的说不出的感受,想让他停止这羞死人的动作,可是却又好像有一点舍不得,好是矛盾。   能察觉出她的紧张,贺兰卓离开她的唇瓣,如羽毛般轻柔的吻一一落在她的眼睛上,眉毛上,鼻尖上,甚至是额头的发丝上。   他珍而重之的吻了又吻,似乎想吻遍她每一寸的肌肤,把她全身上下都写满独属于他的味道。   “嗯——”她轻哼出声,难受又舒服,闭上眼睛,用心去体会着他的吻,他给她带来的独特的感受。   吻,来到她的耳边,沿着她小巧精致的轮廓绕了个圈,然后用舌尖描绘着她耳朵的形状,最后来到她耳后,伸出舌尖,如猫儿一般轻轻的舔舐着。   浑身如同过了电一般战栗,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酥酥麻麻惹得心里痒痒的,手被他牵制着动弹不得,身子不自觉的扭了扭,一条腿轻轻屈了起来。   她的耳根处都沁着淡淡的甜香,那味儿一丝一缕钻入他的鼻子,钻进他的心里,让他更加的心神荡漾。   依依不舍的将手从她的胸前挪开,往下一滑,来到她光滑的后背,细腻的肌肤宛如上好的丝缎,滑腻柔软,他缓缓摸着,轻轻捏着,随着他的动作,她身上的皮肤一寸一寸转为娇羞的红色。   他的手就好像一个小小的火炉,每到一处都燃起一小撮火苗,星星之火足以燎原,更何况他在她的身上点下无数的星星之火,她感觉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   看到她晶亮的眼睛染上了迷离的色彩,他知道,她动了情。   大手再次来到胸前,这一次,他缓缓解开了她睡衣的纽扣——   “别!”彷如惊醒一般,她下意识的去拦,挣脱了他略有些松动的手,拦住他欲进行的动作,眼神却是挣扎的。   到了这一刻,还怎么停得下来,他压抑着自己的渴望,并没有强夺,而是低下头,缓缓的——**了她小巧的耳垂。   小落浑身轻轻一颤,脚不自觉的在床上用力蹭了下,手自然而然就松开了。   他的牙齿轻轻啃着她的耳垂,就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一样,心底好像有什么在挠,在不停的往外冲,她隐隐渴望着,可又说不出到底渴望什么。   贺兰卓轻噬慢咬,把她如玉般的耳垂弄的湿漉漉的,最后才轻咬了两下,放开,顺着她的颈项来到她的锁骨处。   那是极致性丨感美丽的地方,随着她的呼吸,骨头稍稍的起伏,荡起优美的涟漪,他的唇印上去,顺着起伏的波浪高高低低,惹得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发出动人的轻喘声。   “嗯——”她哼了一声,有一点点承受不住他这样的撩拨,无助的手攀上他的手臂,如蔓藤一般缠绕着大树,紧紧的依附着他。   她的这声轻哼无疑是对他最好的鼓励,他大掌不再停顿的一路往下,将她身前的睡衣扣子尽数解开,一大片雪白的美好霎时间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似乎要将眼前所看到的美丽深深的印刻在脑中。   胸口的凉意让小落稍稍清醒了些,娇羞的用手遮住胸前道,“别看!”   “不但要看,我还要……”后面的话音消失在唇边,咕哝着,他埋首于她的胸前,毫不犹豫的,直接吞没那殷红的果实。   粉红的果实从未经人采撷,敏感得轻轻一碰就挺立起来,像一个尽责的小卫兵。   他珍而重之的品尝着独属于他的美味,把她的纯洁,她的美好,一点一滴记在心底。   舌尖在她的顶端挑逗着,感受她在他的引领下战栗,绽放,如同最美丽的花朵,一点一点向他展现。   一直以来,他告诉自己,她还小,还太年轻,还没有结婚,所以,他压抑着自己对她的渴望,小心的守护着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可是,今天,他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他们早就该结婚,她也早应该属于他了。此刻,他想要她,疯狂的,拼命的想要她,只想把她疼入心,捏入骨,溶入血,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小落几乎要失去了意识,除了他的手,他的舌,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耳朵里嗡嗡的,脑子里空空的,眼前似乎只有一团火焰在不停的跳动,燃烧,让她想要尖叫。   他没有说话,现在对他们来说,什么言语都是多余的,身体的语言是最真实的。   稚嫩的樱桃在他的舌尖下颤颤的肿胀起来,一股刺痛麻麻的感觉从那里泛滥开来,似乎有些痛,可又很舒服,她说不清道不明,却一点都不想推拒他。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方才在洗澡的时候,面对他的影子都会羞怯,可现在,却这样在他的身下扭动,轻喘,真是羞死人了!   贺兰卓根本不给她多想的机会,顺着她洁白细腻的肌肤一路往下,最后来到了她可爱的小肚脐处,停顿下来。   不是正圆形,可是非常的可爱,他伸出灵活的舌,绕着她人生的第一个疤打着圈圈,在那里燃起一把小小的火苗。   顿时,一股火从小腹窜了上来,她双腿并得紧紧的,湿湿热热的感觉从下面传来,陌生的热浪一股接一股,她咬着牙,不知自己那股渴望到底是想要什么。   似乎想要他别停下来,继续这样亲吻自己全身上下,又似乎想让他停止,别再这样的逗弄她。   她的腰很细,不至于说不盈一握那么夸张,但是他两只手相对一抓,刚刚好就是这么一个圈,她的尺寸,天生为他而生。   腰被他弄的有些痒痒的,她蹭着床,整个身子往上移了寸许。   贺兰卓双手抓住她的两条腿,轻轻往下那么一拉,她立刻就被拽了下来,再次控制于他的范围内。   睁大了眼睛,只看到天花板炫目的吊灯,不知何时,四周的小装饰灯也被打开了,一闪一闪的让人看着有些迷醉。   他的手在她腰间停顿下来,松紧带的睡裤,解决它轻而易举,可是,他有那么一瞬犹豫——   两根指头捏着睡裤的边缘,他重新俯下身,再次热烈的用吻挑起她的愉悦,让她感受自己的热情。   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臀部后方,将她身子往上稍微抬了那么一点,趁这个空隙,那两根指头捏紧,往下一拽,顿时,她的睡裤便弃械投降,直接落到了脚踝处。   她心里猛然一跳,却也没有阻止他,几乎在同时,她的眼睛闭了起来,小腿肚绷得紧紧的。   因为,他的头来到了她的大腿处。   隔着可爱的蕾丝内丨裤,他探寻着她最最私密的地带,这是一块从未被人侵犯的禁地,特有的女性味道刺激着他,让他的渴念更加强烈,几乎要控制不住,就这样粗暴的占有她。   胀痛折磨着他,可他却不想就这样直接把她强占,他知道,她还没有完全的准备好,更何况,他要带给她完美的第一次,让她拥有最美好的体验。   舌尖隔着布料试探着她的敏感程度,她的身子几乎要弓成了一只虾米,双手紧紧抓着两旁的床单,攥在手心皱成一团。   “唔!”即便咬紧了唇,也控制不住那溢出的呻吟,她快要死了吗?   没多久,布料就全湿透了,半透明的看到里面幽谧的森林,还有那神秘的山洞。   他不再犹豫,手稍一用力,便将那最后的遮挡也给扯了下来,这下子,她彻底的坦诚在他的面前。   “啊!”她惊呼一声,双腿本能的想要并拢,可是他早已俯身在她的身体中间,让她根本无法达到目的,反而尴尬的变成夹紧了他的身体。   贺兰卓把她紧张的腿轻轻分拨开来,低声诱哄道,“别怕,放轻松点。”   说着,埋首下去,直接探入到她年轻的花丛中,寻找深处的蜜源。   “别碰那里!”她紧张的想要坐起来,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直觉这样很脏,而且很羞,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她被他压制着,根本坐不起来,这个动作反而加深了他的探入,他的舌尖轻刺进去,直接挤入她紧丨致的通道,一股奇异的感受瞬间激打心脏,让她控制不住的吟哦出声。   “别……”羞赧的低声道,可这一声声却俨然变成了邀请,平添了几分旖旎的韵味。   双手托着她浑圆的臀部,感受着她在自己的逗弄下失控,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未经人事的花蕊怎能经得起这样的刺激,很快便一波波的沁出潺潺的山泉。   她的手越抓越紧,床单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她的脚趾都蜷缩起来,想要逃却挺起身体更加的贴合他。   哦,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小落混乱的想着,脑中突然就变得一片空白,身体一股急迫的感觉冲击着下面,让她几乎要忍不住。   “别,别……”她喊着,也不知让他别什么。   感觉到她情绪突然的激动,还有身子不断的轻颤,他明白,她的高峰就要到了,加快了速度让她承受更多,热浪激洒而来,比他预想中还要奔腾热情,还要汹涌澎湃。   小落浑身都僵直了,不知不觉松开了手,只觉得身子都要飘起来了,她,他们……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吗?   似懂非懂,好像是这么回事,又好像不是,这样,结束了吗?   身下的床单湿了一大片,热热的水渍很快转凉,提醒她方才的放纵。   想要扯过衣服将自己裹起来,他却抬起身子往上挪了挪,然后低下头,奉上一个热烈缠绵的长吻。   她承接着他的热情,双手缠绕上他的脖子,认真的回应着,接着——感觉他轻轻的再次压了上来,而这次,他的身体重心整个儿的压在他的身上,更让她惊惶的是,灼烫的感觉抵在她的小腹处,而她,好像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比方才更加凶猛。   贺兰卓抬起头看着她,眼睛变得晦暗深沉,如一汪深渊看不到底,他的额头滴下汗来,显然隐忍已久,落在她的鼻子上,顺着滑落到唇角。   她下意识的伸出舌头一卷,带入口中,甜的! 049、她是他的了 已经忍的太久了,久到他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用身体压着她,力道拿捏的刚刚好,既让她无法逃脱,又不至压得她喘不过气。   小落迷蒙的睁开眼,看着他的脸,抬起手,抚上他额头的汗珠,细细密密沾了她每根手指,湿漉漉的贴上她的心。   顺着他的眉毛,她的手指缓缓滑下,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刀斧凿刻出来一般,线条清晰轮廓分明,怎生的性丨感啊!   她的手指就像弹钢琴一样,轻轻击打在他的脸上,触动得他心脏随之一跳一跳,小腹处的火焰不断蔓延不断燃烧不断升腾,他再也克制不住,往前挺了挺。   “嗯——”轻哼一声,小落本能的想往上躲,却被他钳制住,动不得分毫。   被迫一动不动的承受着他的灼热,感受着他对她无限的热情和渴望。   那火焰似乎顺着下面一直往上燃烧,烧的她脸上热热的,烫烫的,她羞得想要别开脸去,心里却紧张的好像有只小鹿在奔跑跳跃。   “别怕!”他的声音略略有些嘶哑,听着格外的感性。   贺兰卓低下头,再次俘获她的唇,细细品尝着,身下也顺势往前前进了几分。   “唔!”不安的想要扭动身体,好像有一点痛,她突然就怕了,这一刻,她几乎要当一个逃兵。   感到她的畏惧,他停止了动作,不理会身体躁动的叫嚣,耐心的吻着她,吻去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依着她的唇瓣低声细语,“别怕,我在!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加上那缠绵温柔的吻,逐渐让她放松下来,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了。   再次睁开眼,看到他的脸都变成了通红通红的,似乎忍的很辛苦,虽然她没有经历过,但是也明白,是因为她的退缩,她的不配合,他才会那么辛苦。   心疼的抬起手,摸上他的脸庞,莫名的就有了些内疚。   他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到这种时候,还在顾及她的感受,小心翼翼,她又怎会怕他伤害她呢?   稍稍用力抬起头,迎上他的唇,她热情的主动吻着他,把自己所有的感激,爱恋,都融在这一吻里,传递给他。   先是怔了怔,他大概没有想到她会反客为主,很快,他就欣喜的接受着她给予的热情,火辣辣的吻让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上升,交叠的身体变得密不透风,再无任何束缚的感觉着肌肤相亲的亲密感。   “交给我,好吗?”虽然已经紧贴着她,几乎就要冲破那最后的阻碍,但是他还是控制住自己,努力挤出这句话。   即便箭在弦上,但此刻只要她摇一摇头,或者说一句不肯,他哪怕会浑身爆裂而亡,也绝对不会再前进分毫,他不想强占她,不想她以后后悔,更不想她会恨他。   看着他的眼睛,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即便在这样的时刻,他依然会想到她的感觉,她有什么不满,有什么害怕的呢?   心里的恐惧被温暖所取代,哪怕接下来将要承受的是狂风暴雨是荆棘坎坷,她再也不怕,有他在上,有他遮风挡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没有回答,她坚定的,吻上他的唇,双手如蛇一般绕过他的脖子,轻轻而又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头拉近,以行动给了他最好的回答。   得到了这样的肯定,贺兰卓也不再犹豫,早已忍耐的快要崩裂的身子重重的往下一沉,如冲锋陷阵一般冲破那最后的屏障,彻底的将她变成属于自己的女人,让她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完美蜕化。   “唔——嗯——”小落紧紧的咬着下唇,还是控制不住逸出痛呼。   说不出的感觉,那种痛楚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但是也真的很痛很痛,痛得她眼泪都逼了出来,瞬间滚落。   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的脸,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所以,当她泪水滑落的一瞬,他几乎是同时的,将那眼泪一一吻去,然后来到她的唇,用温柔的舌去舔舐开她紧咬的贝齿,不让她伤害自己。   “要咬,咬我!”低声在她唇畔轻语,主动奉上自己的唇,还要双手撑着身体,没有再继续移动。   小落只觉得那股疼痛逐渐的在消失,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和突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胀胀的,很充实却又很空虚。   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好想要更多更多,可是又不知要什么,只能不安的扭动身体,好像这样才可以舒服一点。   她哪里知道,这样的扭动对贺兰卓来说,根本是致命的。   他本来克制着自己的原始丨本能就很不容易了,她又在他的身下扭动着,理智瞬间就崩塌了。   什么理智,什么克制,什么顾虑,通通都见鬼去吧!他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占有她,吃掉她!   身体开始了本能的律丨动,演奏着动人的旋律,他引领着她去体会全新的感觉,带她来到从未经历过的伊甸园,品尝爱侣之间最美妙的亲密体验。   小落只觉得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在自己的身体里进进出出,如入无人之境,就好像他闯进自己的世界里那样霸道,那样的堂而皇之肆无忌惮,从此,她的生命力再也离不开他,再也逃不出他,注定这一生,这一世,都要与他纠缠在一起。   双手无力的攀附着他,把身体紧紧的贴着他,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跌下去。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汪洋大海里的一片扁舟,漂荡没有目标,只有这样紧靠着他,才不会在这片浩瀚的海中迷失自己。   他起先的动作很轻很柔,虽然不停的动着,但每一次的撞击和力量都拿捏的刚好,在她感觉自己跌落下来的时候,又适时把她送上了云端。   贺兰卓一直看着她,在这样彼此迷醉的时刻,他依然盯着她的脸,关注着她的表情,生怕她有一点点的不适应或者不舒服。   小落想,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情人了吧!能在这种时候还关心着伴侣的感受,他体贴的几乎无微不至了。   被动的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身体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像惊涛拍浪,一波波的快乐袭来,澎湃不断。   “嗯……”她动情的轻哼,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几乎要以为那不是她自己发出来的。   她的声音鼓励了贺兰卓,他鼻子里的气息似乎也厚重起来,对她道,“叫出来,别压着自己。如果喜欢,就叫出来……”   可是,小落觉得好羞人。即使他们现在亲密如厮,可是让她不顾一切的叫出来,还是觉得很难,很羞!   他身下的动作未曾停顿片刻,看着她娇羞的闭上眼睛,一脸为难挣扎的样子,可爱的实在让他想狠狠咬上两口。   没有犹豫,低下头,他在她的锁骨处用力的啃噬着,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如魔咒一般,在她脑中回旋,“喜欢吗?”   她咬着唇,刻意回避他的问题,即便身体已经完全臣服于他,可是嘴上还是说不出那些羞人的话语。   哦!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逼她,就这样安静的享受着彼此的美好,不是很好吗?她的手攀着他宽厚的臂膀,双手抓紧了一些,指甲稍稍扣进他的皮肤里,划出淡淡的指痕。   背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动作更加卖力起来。   似乎觉得这样的深入已经不够,身体稍抬高了一点,几乎是半跪坐在她的身前,然后用双手把她两条修长的腿更加的分开一些,贴合了彼此的亲密度。   “啊——”小落没想到他会这样,离开又再次突袭的猛然冲击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的惊叫出声,灵魂几乎要跳脱出身体之外。   他一遍遍的再次袭击着,身体传来愉悦的感觉,刺激着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贺兰卓也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两个人的合二为一,她的柔软,她的紧致,她的美妙,一寸一寸侵入肌肤沁入骨髓,不仅仅是他在吃她,她更加也是在吃掉他啊!把他的骨头,他的心,一点点的侵蚀,完全的为她而沉沦。   喉结上下咕咚一下,他也克制不住的发出轻声的呻吟,叹息着她的美妙。   随着动作的深入,身体的贪婪逐渐被开发出来,想要的更多更多,这样规律而匀速的进展已经不再能满足身体的需要,欲丨望的沟丨壑一旦被开发出来,想要填补它就要付出更多。   身体的动作越来越快,小落感觉先前那种痛仿佛已经不再记得了,身体被另类的愉悦所取代,充实的感觉填满了她,不由自主的抬高身体,想要的更多。   这种小小的动作虽然幅度不大,但是对贺兰卓来说,简直是最好的鼓励,他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腰身,好让她能够更加紧密的和自己贴在一起,更深入的承受他的进攻。   汗水不断滑落,贴在她的身上,又沾上他,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衣衫早已散落的床上地上都是,整间屋子都充斥着靡靡的味道。   除了彼此的喘息,就只能听见身体撞击时发出的声音,穿过耳膜刺激着心脏,手脚都酥麻了。   体内累积的快意越来越多,如洪水积蓄再也拦阻不住,即将爆发!   贺兰卓挪动了下身体,稍稍停下来,看着她迷离的眼神,知道她也差不多快到最高点了,便拉了拉她的身体,自己退下床站在床下,而把她拉得紧贴着他的双腿,这样便可以对她的身体一览无遗。   顺手捞起身旁的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打低了一点,她的汗珠滚动在胸口的凹处,在灯光下反射出光泽,煞是诱人。   不再停顿,再次冲入她的身体里,调动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投入新一轮的激战中,这一次,他不再停下,要直冲高峰。   这种贴合的姿势让他可以毫无阻隔的进到她身体的最深处,小落无力的承受着,身体一次次的被撞的顶了上去,又一次次被他拉下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她,只能听任他的摆布。   “夹紧我!”把她的双腿缠在自己的腰身上,在身后交缠,他轻声的命令着。   虽然对这样的姿势害羞极了,可她此刻也只能听他的,乖乖的把两只脚交叠起来,夹紧了他的腰身。与此同时,她双手也紧紧的抱着她,这样,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几乎把她悬空抱了起来。   “呼……”她轻微的动作对他的耐性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他闷哼一声,埋入她的身体里,一波波的潮水席卷而来,看着她微启的唇瓣,稍稍有点红肿,那是他暴戾的后果。   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挤出破碎不全的声音,“叫我,叫我的……名字……”   很想,很想听她可爱的小嘴里叫出他的名字,尤其在这样动人的时刻。   “嗯……”她小巧的眉头拧了起来,似乎有点为难,又似乎很享受,她张了张嘴,低声的唤道,“阿……阿卓……啊!……嗯……卓……”   这样的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成了最强有效的动力,他猛烈的冲击着,像一个不会疲累的勇士,攀登着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小落,落,落……”他叫着她的名字,低下头埋首在她的胸前,找到那枚鲜美的果实,用力**,含糊不清的叫着,逗弄着。   战栗的感觉在体内迸裂,她只觉得脑中突然就变得一片空白,一股眩晕的感觉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从他的身上险些滑落下来,幸亏抱紧着他,才没有跌落。   身体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一点点力气都没了,全身的气力似乎都被抽光了。   快乐到了极限的感觉瞬间爆发,他根本连想都来不及,直接就深深的埋进了她的身体里,与她紧密融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无法形容的美妙,他紧紧的拥着她,头还埋首在她的胸前,独特的芬芳沁入心扉,即便手脚酸软,也不想松开一分一毫。   她是他的,终于属于他了!   身体和心灵双重的快乐让他满足极了,抬起头,再次吻上她的唇,安抚着彼此还在狂跳的心,两个人的气息都还不稳,剧烈的好像刚跑完五千米长跑一般。   小落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要做什么全都由他,浑身困乏的只想躺着好好睡一觉。   恋恋不舍的抽出她的身体,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细细的清理着彼此,贺兰卓把她抱坐在身前,极为认真的擦拭着。   她有一点羞涩,将头歪了歪,埋在他的颈边,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什么?”他没有听清,侧过脸将耳朵贴近一点。   “我自己擦就好。”她咬了咬唇,试图稍稍坐起来去拿那纸。   将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他突然双手一拦,将她这样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自己也站起来了。   小落吓了一跳,不知他要做什么,双手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身体不自觉的又绷紧了。   笑了笑,贺兰卓低头看着她还有些绯红的脸颊,知道她已经很疲累了,柔声对她道,“别怕!这纸巾太干,容易弄伤你,流了那么多的汗,总要清理下的,我帮你!”   说着,已经抱着她走进了浴室里。   浴室里有一个普通的浴缸,小落比较偏爱淋浴,是以刚才并没有用,他抱着她走到浴缸那里打开水龙头,却并没有将她放下来,而是抱她看着那水哗哗的流进去。   水流很湍急,很快浴缸里便放了大半缸水,水雾蒸腾起来,原本已经清晰的浴室瞬间又变得朦胧起来,如烟似雾。   小落别过脸从他的肩头看过去,正对着那扇玻璃门,此刻雾气一蒸腾起来,便如刚才的情形大抵相似。   想不到,刚才她还大叫大嚷着让他走到这边去,走到那边去,现在,已经亲密成这样,真的是世事难料!   但是,她并不后悔,不是吗?   抬眼看了看他,他眼睛盯着浴缸,抱着她小心翼翼的俯身关上水龙头,又探手试了试水温,这才将她轻轻放了进去。 050、彻夜缠丨绵 温热的水浸湿身体,顿时觉得酸麻的四肢舒缓了许多,两条腿丨之间胀痛的很,身体稍稍往后靠了靠,想让暖暖的水把全身都浸起来。   贺兰卓一把捞住她道,“浴缸太浅,别往下滑。”,说着,坐到了浴缸边上,用手撩拨着里面的水,轻轻浇在她的身上。   “我……自己可以洗。”小落轻轻环胸,垂下眼眸看着水面荡漾,不敢往上看。   即便刚刚才经历过那样的亲密,可是,她毕竟没有真切的看过不着丨寸丨缕的他,眼睛往下看,可是眼角还是能瞄到他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隔着水波能看到自己的身上一块块的红色,是方才激丨情后的“罪证”。   “别动!”他低声喝道,从边上抽了一条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身体。   她的皮肤还真是细嫩,稍稍用一点力,就转了红,让他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力道。   被他这样一喝,小落顿时也不敢乱动了,由得他给自己洗着。   本来就是刚刚洗过澡了,不过是出了汗有些黏腻,水往身上一浇,也就清爽多了,只是刚才那一番沉沦,身体疲累的很,温暖的水环抱着她,他的动作轻缓舒适,她都快要睡着了。   贺兰卓本是心疼她,毕竟她是第一次,所以用温水替她放松下,好让她不那么辛苦,手里拿着毛巾从她的脖子开始擦洗——   白皙的颈项上落下几个玫红的吻痕,隐约还可见他的牙印,他刚才,有那么狠吗?   想着,手上的力道就更加轻了,流连在那个位置多擦了几遍,就好像要擦掉他的“犯罪证据”一般。   她的皮肤很白,擦了不过两下就变红了,这让他反而不敢继续,只怕多擦两下就会破了皮,便缓缓往下,经过她的胸前。柔软的丰盈在他的触碰下很快变得挺立起来,骄傲倔强的挺翘着,手不小心碰到了而已,立刻快速的做出了反应,真是个敏感的小家伙!   贺兰卓的手顿了下,故意在上面轻轻蹭了蹭,那顶端好像害了羞,变得鲜润欲滴。   心念一动,脑中几乎都没有过滤,唇已经覆了上去,轻轻盖在那上面,用牙齿轻触,慢咬。   小落本来是闭着眼睛在享受他的温柔,冷不丁他再次侵袭,仿佛一股电流穿过,她浑身打了个哆嗦,仰起头喟叹出声,“嗯——”   酥酥麻麻,可是,好舒服啊!   有一点点刺痛,却是能承受的范围,他的力道刚刚好,刺激的她心里痒痒的,好像那股湿热的感觉又泛滥开来了。   其实,贺兰卓也并不是存心想逗她,只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氛围下,真的有些情不自禁了。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简直就是个愣头青小伙子,所做的事几乎都是在冲动之下完成,根本克制不了自己,她,轻易的就拨动了他,让他不能自拔。   牙齿松开一些,用舌尖挑动着她已经肿起来的樱桃,一点一点,把她敏感的神经末梢都打开来,让她的快乐得以释放。   仰起头,小落的手不知不觉抓紧他的胳膊,好像只要手稍稍一松,就会滑落进浴缸里一样。   贺兰卓一手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身上擦着,另一只手撑着浴缸的边缘,他几乎在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   许久,他才松开她的果实,看着因为他而绽放的美丽,再次吻了两下。   胸前的凉意让小落稍稍清醒了些,张开迷茫的眼睛,正对上他,顿时有些窘迫。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样的自己,让她觉得有些难以面对,实在是好羞人,好……难堪!   被他稍微一逗弄,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而且她十分的清楚,自己心里也很想很想要,很想和他那样亲热,可是……她是女孩子啊,怎么可以想那么羞人的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羞涩的反应让贺兰卓觉得很可爱,更加想要逗弄她。   拿着毛巾的手没有停顿,缓缓往下,来到她的小腹处,在那里绕了个圈,接着猛然一落,来到了她最私丨密的地带!   “啊!”她低喘一声,双手下意识的往下一按,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敏感的夹住了双丨腿。   过激的反应让贺兰卓愣了下,接着勾起唇角笑了笑,柔声道,“放松点,宝贝!”   宝贝……这个词让小落心里一颤,心底软软的,可是手还是没有松开。   手在水底微一翻转,曲起一根手指挠了挠她的腿丨根处,痒痒的,小落忍不住动了动,稍稍松开了一点。   他趁势大手挪上她细腻的腿上,在内侧轻轻的摩挲着,却就是不接近洞口。   “别这样……”试图夹紧他的手,小落有一点委屈兮兮的说,他的逗弄让她觉得心里好空虚,又觉得好羞耻,不知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她完全的无所适从了。   “别哪样?”他笑,从一侧挪到了另一侧,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在细嫩的大腿肌肤上,麻酥酥的,下面仿佛有热流涌出,在他的逗弄下,她是那样的禁不起考验。   垂下眼眸,她只能试图把腿并拢些,根本无力逃脱他的逗引。   这丫头,敏感成这个样子。贺兰卓暗叹着,隔着一池的温水,他都能感觉到她蜂拥而出的热意,真是年轻朝气的身体啊!   手上动了动,却被她的两条腿夹得紧紧的,有些哭笑不得的叹了声,“丫头,你夹得我好丨紧!”   这句话简直暧昧到了极点,小落脸上刷的就红了,连忙松了下让他抽出手来,接着快速的并拢,就好像怕他再次进犯一般。   看着她简直像只鸵鸟,就差把脑袋**这一浴缸的水里了,贺兰卓真不知该笑还是该恼。   手从水里拿出来,轻轻去勾她的下巴,小丫头的头别了别,还不肯合作,他只得手上用了点力,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到了现在,你还怕我吗?”他轻声的问,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   他们都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难道,她还这么怕自己么?还是说,她现在后悔了?   小落摇了摇头,咬着下唇有一点点迷蒙的看着他,怕么?她当然不怕,真是有点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亲密是从未有过的,她对方才的事是喜欢的,可是,真要这样无遮无拦的**下去,又觉得羞愧无比。她,好矛盾啊!   不怕就好!贺兰卓这样想着,看着她的眼睛里也没有后悔的意思,只是有点害羞,呵,他的小丫头啊!到底是太稚嫩了!   这么一想,反倒有些愧疚之意,到底是他这头老牛着急了,瞧,他的小草还生涩着呢,就让他连皮带骨头的给啃光了。   笑了笑,他俯身吻上她的唇,只是这一次不是深吻,浅浅印了几个唇印,然后鼻尖对着鼻尖,轻声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别怕!”   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声音是那么诚恳,小落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忍不住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突然好想哭。   放开她的唇,他再次给她擦洗起来,只是这一次,没有再逗弄她,认真的给她洗着背,洗着小腿,最后,来到了她的足。   他第一次觉得,女人的脚是那么小,跟他的比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小孩子的脚了。   白白嫩嫩,不像他的有那么厚的老茧,薄薄的茧子摩挲在掌心,有一点点拉手,但是不那么厚实,五根脚趾骨节分明,大小匀称,就好像是用尺子量好了捏出来的,完美的不可思议,细细的给她擦拭着,忍不住的,就咬了上去。   咬着她的脚趾,微微用力,感觉那柔软的触感在牙齿间传递,真是,很特别。   小落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瞪大眼睛看着他,感觉很怪异。   他,他居然在咬自己的脚趾!但是她没觉得恶心,反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脚趾不痒,但是那触感好微妙,不由自主的伸直了脚,双手撑着两边,身体内的躁动却愈发的明显了。   她是不是,太不知羞耻了?!他只是咬了咬自己的脚趾,那种空虚想要被填补的感觉就那么强烈的涌上来了,让她好想抱着他,紧紧的,不松开!   啊——闭上眼睛,她手指抓紧,几乎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贺兰卓从她微妙的反应察觉出她情绪的波动,意外的发现这居然是她的一个敏感点,她这样激烈的反应挑起了他的情丨欲,身下也忍不住起了反应。   他张大嘴巴,轻轻**着她的脚趾,白净的脚趾那样洁白,连指甲都休整的平平齐齐,一点污垢都没有,仿佛如玉做的一般。   随着他的动作,小落的情绪反应更加强烈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   她的反应,对他就是最好的鼓励,他沉醉其中,喜欢她那迷醉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身体稍稍抬高了一点,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最真实的表达。   茂密的森林还沾着点点水珠,山泉如得到了释放一般不断的涌出来,汨汨着欢腾。   腾出一只手,轻轻拨弄着她敏感的地带,感觉到手指的湿润和滑腻,看来,她是准备好了。   而他,早已守候的迫不及待了,方才的休息已经让他的欲丨望足以苏醒过来,跃跃欲试着想要投入新一轮的战斗。   看着她急促的喘息着,盘起的发不知何时已经散落下来,凌乱的落在肩上,贺兰卓站起身,把她轻轻的从水里抱了起来。   身体一离开水,她立刻紧张的睁开了眼,还没看清什么情况,身体里已经被猛然的刺入,顿时,那股空虚被填满了,充实的愉悦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啊——”   这一声,简直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贺兰卓不再停顿,这一次,如狂风暴雨一般,侵袭着她。   经过了刚才那次,她已经不再是第一次,浴缸里的挑拨和逗弄,让她的身体全然打开和释放,不再那么紧绷,也湿润的准备好了,所以,这一次他的进攻简直是轻而易举毫无阻挡。   她的身体有如刚被开坑的良田,他不知疲倦的耕耘着,感受着那独特的美好。   小落张大了眼睛,看到他紧紧的抱着她,而她的双手本能的搭在他的颈后,双腿原本是被他抱起来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不知不觉的在他腰后交叠,让他可以更加顺利的进入她的身体。   这种姿势——好淫丨荡啊!她有些羞耻的想,可是身体的渴求却是最真实的。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是喜欢的!   也顾不得羞耻和害臊了,双手紧紧的揽着他好让自己不要下滑,两条腿交织在一起,紧贴着他结实的身体,感受他的强壮。   她的柔软紧贴在他的胸口,起起落落让他心神荡漾,他的冲刺不曾停歇,想把所有的**和渴望都给释放。   她的脸微微的泛红,眼神有些迷离,嫣红的唇轻轻张开,时不时发出让他为之疯狂的吟哦,这一切都让他脑中发热,除了占有她,就没有别的念头了。   把她全身的重量都搭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冲刺了一会儿,感觉到她的双腿有些下滑,看来是有些吃不消了。   深深的吻住她的唇,让她没有精力去张望,然后就这样抱着她推门而出,走回了房间,再次来到了那张凌乱的大床上。   眼角一瞥,看到那朵盛开的玫瑰,艳艳的红色刺入眼中,让他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她是那么的美好,而她,属于他的,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重重的将她压倒在床上,紧贴着她,开始了新一轮的冲锋。   小落看着他抱着自己这样走出来,他每走一步,下面贴合处的移动简直就是一场折磨,那一触一碰,就像有一只小手在挠着她的心,痒痒的,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着。   当被他再次压到床上时,整个后背贴入了软软的密实,双腿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下来,疲累得到了缓解。   还没缓过神来,他已经抽出了身体,顿时,那种空虚感再次降临,她迷惑的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嘴巴刚一张开,还没说出话,他便再次的侵入,这一次,如雷霆之势,她的呼吸猛然一窒,差点承受不住他的狂暴。   身体如同被贯穿了一般,他强势的好像一个君王,君临天下掳掠着属于他的一切。   小落双手轻轻撑着他的胸膛,感受着手底下的厚实和温暖,他的表情是那么认真,一直盯着她在看,眼睛里是满满的宠溺和渴望,这种感觉让她很满足,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他所要的。   双腿再次分开一点点,让他可以更加深入,也让自己能更舒服一点。   她是那么的紧,紧的让他几乎要把控不住,他不得不咬紧牙,不想让自己那么早就败下阵来,他希望总能给她最美好的体验,让她可以同自己一起攀上高峰,俯瞰美景。   她不会知道他有多辛苦才能抵抗的住这种美妙,贺兰卓稍稍停顿了下,调整自己的呼吸,想让这份美好能持久,更持久一点。   突如其来的停顿,让小落有些茫然,她皱了皱眉,稍稍探起身来,她却不知,这样一动,根本把他好不容易克制下来的毅力轻易击溃,那种刺激的感觉让他简直要疯狂了,低吼一声,再次俯下身,彻彻底底的把她吞掉。   “嗯——”他好像顶到了最深处,喉结上下一滚动,那喟叹就逸出喉咙,根本不受控制。   她的手在他的后背抓住丝丝血痕,那种充盈的感觉让她觉得身体都要不属于自己了,这样的他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在严肃和霸道的面孔下,他居然会有这么狂野和热烈的一面,她好想尖叫,随着他动作愈发的加快,她身体也绷得越来越紧,把他抓得紧紧的,感受着他在她身体里面冲锋陷阵,一次又一次把她推上一个个高峰。   每当她觉得自己已经到达顶点再也上不去的时候,他再一次推翻了她的想法,让她体会更多更多。   她都有些迷糊了,不知这样的愉悦何时是个尽头,希望快点停下来,又希望永远都不要停,就这样跟着他感受更多的美妙。   交织的身体缠绕在一起,心也贴得更近更近,她抱紧他,紧紧的,再也无法松开,贺兰卓只感觉如巨浪袭来,再也克制不住的浪**洒而出,淋湿彼此,只盼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此生,不灭! 051、快点赶回来 这一夜,缠绵不休,直至累到沉沉睡去。   小落早上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他闭着眼睛,平时都没有发现他的睫毛有那么长,密密得像一把小扇子,他的唇薄而性丨感,唇周围有一圈青青的胡茬,好奇的抬手摸了摸,有点扎手。   想要支起身子,才发觉根本都动不了,低头一看,他的一只胳膊横跨过来搭在她的腰上,一只脚则架在她的腿上,把她搂了个严严实实。   汗!这人平常看起来坐有坐相,站有站姿,怎么却这么没睡相。   小心翼翼的想要从他的“魔掌”下脱离,稍稍一动,顿时龇牙咧嘴。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又痛又麻,几乎动弹不得。   哎,真是造孽!昨晚上那样的疯狂,终于要自食其果了吧!   没想到,她这么轻微的一动弹,他立刻醒了,犀利的眼睛一睁开,手上稍一用力,立刻将她带倒,重新跌入他的怀中,正撞上他的下巴。   “嘶!”吃痛的低呼一声,贺兰卓皱了皱眉,身体稍一倾斜,就要给她一个惩罚性的早安吻。   “唔,别!”看穿他的意图,她立刻小手一挡,拦在自己的嘴前,含糊不清的说,“还没刷牙!”   这个拒绝的理由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她手心轻轻碰了下,然后才放开一点,手滑到她的腰肢道,“睡得好吗?”   瞪着眼睛看他,这不明知故问么?昨晚上那样的折腾下,她不出黑眼圈就不错了,还睡得好……吗?   她的腰好软,好滑,被子下的身体毫无遮挡,滑溜溜的贴着他,让他忍不住又有些想要她了。   老天,他到底是有多少渴念,还是说禁丨欲太久了,这样毫无节制的索求,可不是他的风格啊!   小落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紧贴着他的身体,感觉到某处逐渐在膨胀,在变得坚挺,经过昨夜,她自然明白那代表着什么,霎时羞红了脸。   不是吧!一大清早,他该不会又想要……偷瞄了他一眼,窥探出他眼睛里燃烧的小火苗,立刻倒抽了一口气,嗔道,“色狼!”,顺手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她的脸。   贺兰卓忍不住失笑,拉着她的被子往下拽,另一只手则在里面探上她的胸前,挑逗着她敏感的顶端。   “哼,唔……你干嘛!”又要防着他被子下的手,又得拽着被子怕被他拉开,她简直是顾此失彼,嘟着嘴道。   “做色狼该做的事啊!”他笑,很喜欢这种美妙的感觉。   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自在的笑过闹过了,和她在一起是那样美好,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拉扯了一会儿,急促的电话铃声很煞风景的响起,贺兰卓本来不想去接,但是经不住一再的催促,顿时只得悻悻的先放过她,翻身去拿手机。   凌乱的衣衫丢得到处都是,在床下的裤子口袋里找到手机,翻出来看到是蒋淮安的电话,更加没好气的接起来,“喂!”   “嗯?火药味这么重,一大清早的,你吃硫磺啦?”蒋淮安敏感的从他不善的声音里听出点味道,半开玩笑的说道。   贺兰卓轻哼一声,“你也知道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快点说,什么事?”   “不对呀,我记得你向来都是保持在部队里的优良作风,早睡早起的啊,这时候,你早饭都该吃完,两圈都跑下来了。看来真是英雄梦断温柔乡啊!”那边嘿嘿的笑着,俨然一副过来人的了然。   “你就别挤兑我了,到底什么事儿?”有些被说中的尴尬,他眼角扫了眼小落,这丫头正趁着他讲电话的工夫,偷偷摸摸的想要溜下床穿衣服,看着她半坐起身子,被子下滑,露出光洁的后背,忍不住起了戏弄之心,伸出脚,用脚趾夹住她身旁的被子一用力——被子立刻彻底滑落,她整个人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啊!”她惊叫一声,回头瞪他,手还不忘环抱着自己。   他唇角逸出得逞的笑,耳边却听蒋淮安道,“我是想问你,你们家老爷子那床位不用这样订着了吧?这两天床位吃紧,我留不了两天。你也知道,北京这地儿向来到处是得罪不起的,能给我留这些天已经是极给面子了。”   听他说正经事,贺兰卓怔了怔,想想他说的也是。   先前来北京就是办这件事,本来打算把爸爸接过来到这边治的,但是没两天自己就病倒了,然后到小落来。这么一耽搁,也过去好些天了,齐暮都打过电话,老爷子死活不肯离开S城,人老了,就有些离乡胆怯,落叶归根的固执念头,怎么劝都不肯听。   稍稍犹豫了下,他便点头道,“嗯,不用留了!这事儿麻烦你了,当我欠你一人情!”   “得,跟我说这话!要算欠,你还在乎多这一茬吗?”蒋淮安隐约听到那边有异声,笑道,“行了,没别的事儿,我先挂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久别胜新婚了!”   说完,果断干脆的挂掉了。   贺兰卓想想也是,老蒋没少帮他什么忙,要算欠人情,也不止这一个,得,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妈起来了!   一转头,看到这么会子工夫,小丫头已经把内衣都穿上了,正在套裙子。   他一个利落的翻身起床,然后转到她的身后,双手轻轻从后面环抱着她,咬着她的耳朵咕哝道,“脱没见你那么快。”   “讨厌!”她轻哼一声,拍了拍他的手,探手到身后拉拉链。   看着她手臂用力,手指够着背后拉链的努力样子,他心念一动,帮她拉着拉链轻轻往上,缓缓合上。   那简直像一幅美极了的油画,姣好的身材就这样被笼罩了起来,从颈后绕过去,他轻轻吻了吻她,把她的身子扭转过来道,“不等了,什么都不等了,我们结婚吧。”   小落抬起头看着他,略有些犹豫道,“可是……不是说,老爷的身体还没好……”   “慢慢会好起来的,兴许我们结婚他一高兴,就好的更快了呢!”双手轻轻揽着她的腰,他居然有些迫不及待了,“不是还有冲喜一说的吗?我们也就当给爸爸冲回喜,家里这么久没什么大喜事了,热闹点也好!”   顿了顿,他接着道,“先摆了喜酒把事情办了,然后那边报告也该批下来,再去领张证就是了。”   “可以吗?”她不懂这流程,只听说军婚似乎有些麻烦。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他反问,抵着她的鼻尖,近乎呓语,“你已经是我的了,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顾虑吗?”   摇了摇头,她当然是愿意的,反正不过是早晚的事,能早一点在一起,也好!   阳光从窗外倾洒进来,小落眯了眯眼,才发觉他根本还没有穿衣服,就这样赤着脚站在她的面前,彷如一尊完美的雕像。   现在看上去,何止脸庞,他根本连身体的线条都是用刀斧一点点雕刻出来的,线条感是那么的强烈分明,肌肉匀称恰到好处,目光从他的脸庞一路往下,最后停留在他的胸口不敢再往下看。   察觉到她的羞涩,贺兰卓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坏心眼的把手环紧了些,让她的腰身能更加的贴合自己,这样,即便她刻意不去看,还是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雄伟和强壮。   灼热燃烧了她的体温,让她脸上滚烫滚烫的,她害羞的想要退开一些,却被他拽得更紧。   贺兰卓愈发的发现,自己方才的提议简直是英明无比的,他已经那么的留恋她的身体她的味道,只想把她好好的放在手心,宠上一辈子。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该死的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他有一种想砸了电话的冲动。   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那么讨厌电话,如果这次还是蒋淮安,他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捣乱了。   恨恨的松开手,咬着牙去捞起手机,看到号码的时候却愣了愣,居然是阿越。   毫不迟疑的按了接听键,那边却没有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贺兰卓怔住了,心里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过,他还是屏住呼吸冷静的问,“阿越,什么事?”   “老大……”唤了一声,阿越的声音有一点异样,“你快点回来吧!”   “怎么了?”尽量的控制,可是他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或许,他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小落都顿住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去看他,目光充满了疑惑。   似乎吸了吸鼻子,贺兰越语速有一点快,“爸爸,怕是不大好了。你最好尽快赶回来,还有……最好带上二哥。”   脑中仿佛被人重重击了一拳,贺兰卓深呼吸一下,告诉自己一定要沉着,“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咬着牙,尽管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他几乎要吼出来了。   “爸爸他……”贺兰越的声音突然就哽咽下来,接着就没话了。   越是这样,贺兰卓就越是着急,恨不得一下子飞奔到他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让他把话说清楚,就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吼出来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齐暮的声音,“少爷。”   “齐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老爷身体已经好转了吗?”他终于克制不住的低吼着,质问的口气咄咄逼人。   小落吓了一跳,手中的衣服掉落地上,蹲下身想捡,却发现手有些颤抖。   老爷……老爷出事了吗?   抬眼看了看贺兰卓,他面色几乎有些狰狞了,瞪着眼睛脖子上的青筋微凸,小落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唇,生怕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本来是这样没错。”齐暮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稍稍让贺兰卓激动的情绪安抚了些,不过接下来的话,简直让他抓狂,“但是今天凌晨突然就昏迷了,血压也很高,沈宁琛说,情况不容乐观,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会这样?!”他简直不可置信,前一秒还在想着结婚给老头子冲喜,让他高兴高兴,后一秒就听到这样的消息,换谁也接受不了。   刚刚才跟蒋淮安取消了床位的事,他以为,再过不了两天,老爷子就可以出院养病了呢!   齐暮长长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电话里不说那么多了,时间紧迫。少爷,你最好把这件事也告诉二少爷,这节骨眼,没必要瞒他了,万一……他会恨我们一辈子的!”   “好,我知道了。”使劲的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现在,再急再伤心也没用,必须,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乱了。   “那就这样,等你回来再说吧。”齐暮匆匆撂了电话,似乎有很多话都没有说。   贺兰卓明白,事态一定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依齐暮的性子,能说出这种话来,估摸着老爷子……   他也不敢再往下想,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心绪还是那么激动。   老爷子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养了他那么多年,供他读书教他做人,给了他一个容身的家,让他没觉得自己是个孤儿,想想他随时可能永远离开,心里就决堤的难过。   再次睁开眼,看到床边蹲着的小落,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想问,似乎又不知怎么问出口,便主动开口道,“阿越来的电话,爸爸的病情突然恶化了,我们最好赶快赶回去。”   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但是从他的嘴里被证实,小落还是颤了颤,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   “你收拾一下,我联系下,尽快接上阿放,我们一起回去。”他想了想吩咐道,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其间还拿着手机不断的在打电话。   小落连忙收拾着他们的衣物和随身物品,手一直有些无法控制的在颤抖,只希望他们还赶得及回去,老爷……怎么会这样?!   贺兰卓毕竟是有异于常人的,情绪激动成那样,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两个小时以后,他们已经在机场了,贺兰放也到了。   他的情绪看上去要更激烈些,一看到他们就激动的扑上来,“老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在电话里也不说清楚,我都快急疯了!”   “具体情况没细说,别问了,回去再说!”贺兰卓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也没多少日子,贺兰放明显的黑了些,身体看上去也结实了很多,三人心思沉重,一路无话。   急匆匆的赶到医院,也不过下午两点多。直奔病房,贺兰越守在床前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看到他们回来,连招呼也没有打,只是往边上稍稍挪了一点,留出些空隙。   “爸!”贺兰放终于叫了出来,扑倒在他的床前,可是,病床上的贺兰珏紧闭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这次抢救回来了,但是……大夫说,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恐怕,老爷撑不了多久了。”齐暮走到他们身后,轻声的说道。   “不,怎么可能!”贺兰放猛地一回头,“什么叫撑不了多久,现在他只是睡着了,睡着了懂不懂!这里的大夫不行,我们就去北京,去找世界上最好的大夫来治,我不信,我不信!!!”   他大叫道,情绪有些失控。   贺兰卓低沉的喝道,“阿放,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为什么?!”他现在的情绪激动,任何人都劝不了。   “没有用。沈宁琛也说了,之前的情况还算稳定,所以建议恢复恢复去北京做个全面的诊治,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恶化了,根本不适宜再动,也根本是……徒劳无功的了。”齐暮完全的实话实说,只是在电话里,不方便说那么详细。   “怎么会突然这样?”这是贺兰卓疑惑的地方,“之前不是说,恢复的还不错吗?”   齐暮点了点头,不过医学上的东西,毕竟他们都不是太懂的,“是还不错,但其实我们并不了解这个病。上次老爷发病,大夫也说了,老爷岁数大了,这病的后遗并发症会比较多,复发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的,大家心里都明白。   他们争执的时候,小落一直没说话,默默的守在贺兰珏的床前,看着他愈发苍老的面庞,只有心电图上的跳跃才能让她觉得,老爷还活着,还在…… 052、伤心的事 贺兰珏的情况不容乐观,所有人都守在医院里不敢离开半步,这算是非常时期,只怕离开哪怕一分钟,就会造成终生的遗憾。   争执过后是难耐的沉寂,没人开口,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平静的有点儿可怕。   “你们全都在这守着也不是个办法。”沈宁琛忙完手头的工作就过来看,结果就看到他们一大家子人都守在这里,叹了口气给贺兰珏又检查了一下,然后看着他们道,“暂时还算稳定,如果实在不放心,不如就在附近的酒店先休息休息,轮流来比较好。再说了,我这儿是医院,你们一大家子都守在这里,也没地儿住啊!还是轮班来比较好,这样也方便照顾。”   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没人有挪步的意思,都寸步不肯离开。   沈宁琛无奈的摇摇头,只能走向自己的老朋友,拍了拍贺兰卓的肩膀,“我知道老爷子现在的情形,你们都很不放心,但也得冷静的好好想想,这样一起守着,根本毫无实在意义。”   沉默了会儿,贺兰卓似乎在思考他的话,再抬头看向床畔的贺兰越道,“阿越,你也守了好些日子了,今天就和齐暮先回去休息,明天来换我和阿放。”   “不,老大!你们才刚回来,还是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陪爸爸!”贺兰越固执的摇摇头,死活不肯离开。   天知道他在这里到底守了多久,头发长了很多,胡子也乱蓬蓬的没有刮,整个人看上去是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皱了皱眉,贺兰卓三两步走过去提起他的衣领,“是不是爸爸病了,就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你这个样子,就算爸爸醒来看见了,也不会高兴的!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起床理发刮脸然后再给我滚过来。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很是严厉,拿出了当老大的威严,可小落也知道,他不过是关心他而已。   贺兰越本来就没有贺兰卓的身形结实,又熬了那么多天,根本也挣扎不过他,被他随手那么一拎,就给提了起来,颇为不甘的再次看了看病床上的贺兰珏,恨不得他此刻立时就能醒过来。   “三少爷,大少爷说的在理,我们还是先回去,想想老爷还有什么缺的,明天一并带过来。”齐暮上前打着圆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贺兰越看了看拧着眉头的贺兰卓,知道他心里也烦乱不已,不再争执,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一时只剩他们两个和阿放,刚才他们说了那么多,贺兰放都恍若未闻,呆站在床边,一直低着头看着贺兰珏的面庞,怔怔的发呆。   贺兰卓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由得他就这样守着,转头看了眼小落,“你也先去休息会儿,这两天折腾的够呛。”   身上确实酸痛的不行,本来昨夜就没睡好,结果今天又赶着飞机回来,可是现在这种情形下,她也睡不着啊,只能摇摇头,“我不累,你先去休息会儿,等下来换我好了。”   “你也要不听话了吗?”贺兰卓沉着声音说。   他心情确实不好,小落顿了下,不再坚持,乖乖到旁边的陪护床去躺着了。   大概真的是太累了,没多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鼻息声,沉沉睡着了。   拖了张椅子放在贺兰放的身后,然后自己也搬了一张坐下,默然的看着贺兰珏,还有他身上那些林林种种的仪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心知肚明,这一天不过是早晚的事,可是……他也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真的是,有些无法接受!   看着贺兰珏似乎在沉睡,他不是亲生父亲,却胜似亲生父亲。   “你说,他还会醒过来吗?”突然响起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屋子里显得那么的突兀,以至贺兰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站在对面的贺兰放说话。   “会!”他点头,坚信不疑,“爸爸这一辈子都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就是真的要走,也会交代清楚,不会这么糊里糊涂的走的!”   贺兰放握紧了拳头,即便极力克制,心绪的起伏也还是很明显的,“他一定要醒,一定!”   老头,你不能不醒!他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还没来得及说其实他这些年早都不怨,早都不恨了!你怎么能就这样长睡过去,你不但要醒,还要好起来,以后再也不跟你斗气,再也不事事跟你反着来了!   在心里默默的想,这些话他自是不会说出口的,贺兰放心里有着无尽的悔意,更加害怕连说一声“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   淡淡瞄了眼他,贺兰卓一眼便看穿他在想些什么,哎!倔强的孩子,非要到了这种时候,才肯低头吗?   叹口气,他面色平静的说,“阿放,别想那么多了!坐下来好好陪爸爸一会儿,这辈子,你们就没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过。等他醒了,有什么话再慢慢跟他说。”   身形顿了顿,贺兰放终是坐了下来,目光不曾从贺兰珏的脸上移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色逐渐晚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惊叫,“大夫……大夫!!!”,小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惊惶的看到屋子里瞬间乱成一团。   下床望过去,只见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正彷徨间,被人一把拉住带着出了房间。   她脚步踉踉跄跄,站稳才看清抓着她的人是贺兰卓,面色凝重,一手还拿着电话,“齐暮,跟阿越赶紧过来,爸爸可能要醒了,大夫正在查看。嗯,对!”   小落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立刻踮起脚尖往屋子里看去。   除了白大褂的背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贺兰放不知为什么没有出来,就守在里面,看上去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猛兽。   “刚才是阿放叫的大夫?”回想一下,似乎是他的声音,只不过那时候还有点迷迷糊糊,所以没听清楚。   贺兰卓点了点头,“我去楼下买点宵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在叫,爸爸好像有醒过来的反应了,我刚才进去的时候,看到他眼睛好像睁开了一点。”   “能好起来吗?”她小心翼翼的问,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可是,他却沉默了下来,没有直接回答,这让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夜深露重,天逐渐转凉了。匆匆从屋里跑了出来,只穿着白天的单衣,廊道的风吹来,还真有点点冷。   小落抱了抱胳膊,有一点寒意,却又不好这时候进屋子去拿包里的外套,正抖着,肩上突然感到一暖,转头看到贺兰卓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替她拢了拢。   他目光深沉,似乎有许多的话,只是却什么都没说。   心里沉甸甸的,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屋子里看去,只希望能传来一个好消息。   这时,寂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贺兰越几乎是风一般的冲了过来,嗓门也是一样的大,“爸爸呢?情况怎么样了,醒了没有,醒了没有?!”   “来的这么快?”贺兰卓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来的还挺快。   紧跟在后面的齐暮轻咳两声,应道,“我们没回去,就在边上的酒店开了间房,刚躺下没多久,就接到你的电话了。”   “爸爸醒了是吗?”趴在那扇门的窗户上,贺兰越恨不得把脸透过玻璃伸进去。   “有这个可能性,暂时还没确定。”   当看到贺兰放也还在里面时,贺兰越怎么也忍不住了,非要也进去,这时,门打开了,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并不好看。   “我爸醒了吗?”贺兰越颇为激动的问,不顾的就往里冲。   “对不起,请……节哀!”大夫走到贺兰卓的面前,很遗憾的宣布着。   心里蓦然一沉,他绝对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贺兰卓双手握紧,“方才不是要醒了吗?怎么会这样?”,声音里明显有着质问的语气。   大夫摇了摇头,“你们看到的只是他病状发作的反应,这种病症一旦发作是很快的,清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齐暮也早已进到屋子里,小落也想进去看看,但是看了看里面人那么多,顾及着贺兰卓还在外面,便没有动,站在他身旁陪着他。听到大夫的话,只感觉整个脑袋懵掉了,他的话……什么意思?!   “爸——”已经传来了贺兰越的嘶吼声,有些浑浑噩噩的看着那些护士在收仪器,心猛地缩紧。   贺兰卓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看着床上的贺兰珏紧闭着眼睛,再也不能睁开,脑中一片空白。   “你不是说他会醒的吗?他一定会醒的吗?!”贺兰放低吼的声音含着愤怒,突然一俯身,双手握着贺兰珏的肩膀恨恨道,“老头,你别装了!快点给我起来,你不就等着我认输吗?好,我认!你起来啊!!!”   他拼命的晃着贺兰珏的身体,仿佛发疯了一般。   “你别碰爸爸!”贺兰越也发火了,“他活着的时候你总跟他犯呛,现在还要吵他吗?!”   “我就是要吵他,把他吵醒!”贺兰放发了狂的摇着贺兰珏,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拉扯他,“别装了老头,我回来了,你起来骂我啊,骂我啊!!”   “够了!”贺兰卓突然大喝一声,纷乱顿时停顿了下,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他眼睛睁得很大,眼圈红红的,他根本不敢眨眼,只要一眨眼,眼泪就会不受控制的滚下来,“你们就不能让爸走的安心一些!起码他走的时候,我们都在他的身旁,他一定知道的!这样吵吵闹闹,是想让他走都走不安稳吗?!”   多年来的威望还是有震慑作用的,霎时,贺兰越和贺兰放都不说话了,只是都痛苦的别过脸去,发出极低极低压抑的低吼声。   小落只觉得喉咙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想哭又哭不出来,哽得难受。   沈宁琛这两日就没敢走远,接到消息匆匆赶来,正好撞上这样的场景,在门口顿足半天,还是齐暮看到了他,“沈院长……”   “我刚接到消息。”沈宁琛走进来看到贺兰珏还这样躺着,脸都没有盖上,“卓少说的在理,逝者已矣,让他去得安宁吧!”   白色的被单轻轻拉上,盖住了那张慈祥的脸,小落的眼泪,霎时决堤……   贺兰珏的丧事办得还是很体面的,虽然已经尽量低调了,到底还是来了不少的大人物。   小落一概不识,贺兰卓之前交代了她不用出席这样的场面,所以追悼会的时候,她倒是回到了学校去。   请了那么多天的假,回到学校精神状态还不好,同学早就指指点点了,若不是背后撑着贺兰家的面子,只怕这学她也是上不下去了的。   恍恍惚惚的一上午过去了,脑子里想的都是贺兰珏的丧事,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生命真是个脆弱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消逝不见。   看到贺兰放那个样子,更加唏嘘不已。活着的时候他们爷俩总是犯呛,却连句对不起都来不及说。   老爷对她那么好,可是,他就这样走了,自己连报答的机会都没有。   想着,忍不住就要掉下眼泪来,吸了吸鼻子,打来的饭也没胃口吃了,随便拨弄了两下,兴趣索然。   刚要起身,面前却递过来一张纸巾,愣了愣,抬起头看到陆皓庭那张关心的脸,顿时有些窘迫,迟疑了下,接过他手里的纸巾低声道,“谢谢!”   “你家里发生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一些,节哀!”他简单而隐晦的说道。   他能知道,小落也并不意外,陆家虽说没有苏寒那么大的势力,但是一直有着较高的名望,是名门雅室的代表,以贺兰家在S城的影响和关注度,陆家不可能不知道。   “你慢慢吃。”擦了擦眼泪,小落站起身,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我就那么让你害怕吗?还是说……”陆皓庭没有追上来,只在她身后道,“你就那么讨厌我?”   顿住脚步,小落没有答话,她当然并不是讨厌他,只是……不想让他产生更多的误会而已。   陆皓庭见她停住了脚步,走上前转到她的面前,“之前我可能太过激,做了些伤害到你的事,我道歉!但是,即使你不接受我,我们也还是朋友吧?最不济,也是同学,没必要每次见面都跟避蛇蝎一样,这也太伤我自尊心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他会一改态度,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小落有些意外。   他这个态度,她反而不好板着脸刻意拉开距离了。   面前伸出一个本子,他微微一笑,好像还是那个阳光灿烂的陆皓庭,“这是这些天的笔记,大三的课程不比之前,要是落下了,再跟上可就吃力了。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也可以。”   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小落真是太出乎意料了,今天的陆皓庭简直就变了个人!不,也不对,应该说,好像是最初的那个陆皓庭又回来了!   犹豫的没有去接本子,陆皓庭看出她的纠结,半开玩笑的说,“怎么,难道还怕我陷害你啊?!”   想了想,自己也没必要跟课业过不去,更何况,他看起来还是很有诚意的,若是他想通了,单纯的做个朋友,那是最好不过了。   伸手接过笔记,点点头轻声道,“谢谢!”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或者看不懂的地方再问我好了!”见她接了过去,便也不再纠缠,挥了挥手微笑着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小落觉得,他好像真的不同了,低头看看手里的笔记,是该好好恶补下课业了。 053、秋夜的热身 部队纪律森严,办完贺兰珏的丧事以后,贺兰放没呆几天就回去了,只是这一次,走的似乎很坚决,小落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偌大的房子空落落的,明明只少了那么一个人,可是却好像整个家都空了一般。   山里的房子本就不大方便,现在老爷子不在了,更加冷寂了,为免勾起伤心事,索性便不回去了,搬到老房子那里住,只是进出稍稍有些麻烦。毕竟贺兰卓还没有跟她正式结婚,现在即便不能亲自接她,也都让小冉去接一趟。   老房子那里也冷清,到底没有那么多熟悉的景物,也不至于触景生情,她一个人倒是惯了,每晚听着他的电话道过晚安才能入睡,只是愈发的想他。   电话里看不见,可是从声音里,她就是能听出他的疲惫,他的辛苦。除了心疼,她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只有尽量语调轻松的跟他说每天学校里发生的事,说一些有趣的见闻,试图能替他缓解一下紧绷的情绪。虽然她自己也明白,那功用不过是杯水车薪。   又是深夜了,天色逐渐凉了起来,转眼便是深秋。   深秋,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让人觉得那么萧索,清清冷冷的,连夜也那么长,长得让人不敢睡去,只怕一睡便不再醒来。   卷着薄薄的毯子,也不知睡到了几点,醒了便觉得身子发寒,却又懒得起身去拿被子,脚凉得往上缩了缩,把毯子裹得更紧一点,以抵御那股侵骨的寒意。   小落脸是朝着窗子那边的,迷迷糊糊看了眼晃动的窗帘,又撑不住迷糊了过去。   没多久,隐约觉得身后似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刚想转身便被人从身后抱了个结结实实。   “啊——”惊呼声还没出口便被捂住了,瞬间消失在喉咙口。   “是我。”淡淡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但是那么的熟悉,让她心里突然就一暖,连忙转过身,跌入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贺兰卓轻轻拥着她,感受着那瘦弱的小身板紧紧贴着他的胸前,几天没见,她又瘦了!   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小落一句话也没有说,鼻翼间充斥着他的气息,只觉得好想他,那么那么的想,想的现在连手都不愿松,只想这样抱着他,好好汲取他的温暖。   仿佛感觉到她在想什么,贺兰卓也没有开口,任她这样抱着,和衣躺在她的旁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的脊骨有些突出,咯着他的手,他微微的叹息一声,心下更加怜惜。   听到他几不可闻的那声喟叹,小落连忙抬起头,却不小心撞上他的下巴,引得他吃痛的闷哼。   忘了追问,着急的看他伤到哪里,“怎么了?撞痛你了是不是?”,紧张的摸着他的下巴,却刺得手指有些麻酥酥的痛,几日不见,胡茬竟这么长了呢!   “没事。”他轻轻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记。   好凉!冰凉的手指没有一点暖意,一点都不像是熟睡刚醒的样子。   贺兰卓这样想着,便掀开毯子也钻了进去,不顾她的低呼,伸手捉住她的脚——果然是预料之中的入手冰寒。   这丫头,便真是水做成的,这是钻到冰柜里睡了么?怎么全身上下都这样凉。   摸了摸她身上的毯子,薄薄的一层,还是以前的空调毯,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呵!这都深秋了,也不怕感冒。   起身想要去拿被子来帮她加一层,却不料被她箍得紧紧的。   “别走!”她低声的咕哝着,近似低喃,不过他却听得真真切切,心头一软,便没再动了,重新躺下来,替她将毯子往上拉了拉,然后紧贴着她抱紧,试图用身上的温度来温暖她。   “傻丫头,我在啊!”他喜欢她的依赖,也心疼她这无意识流露的柔弱。   把头枕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似乎这样才会安心一些。他的胸口暖暖的,贴得她的脸也渐渐热了起来,不由往他身上更加靠了靠。   贺兰卓轻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头道,“我拿床被子,就在这屋子里,不走开。”   “嗯。”虽然应了一声,可是两只手还是抱得紧紧的,一点松动的痕迹都不曾表示。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总不希望我们两个明天被人发现冻死在屋子里吧?”,说着,又轻声哄道,“乖,我拿下被子,马上就来。”   “嗯。”这一次,她终于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站起身,贺兰卓把旁边的衣柜打开,从最上面那一层拿下一床崭新的被褥,本来是打算结婚用的,连被套都还没有套上,只是现在却……唉!   转过来,在如水的月色下看到她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又是好笑心里又有那么丝柔软,把被子稍稍铺好,然后把衣服脱了钻进去,牢牢的抱住她。   “小东西,这下踏实了吧?”他低声说,搔得她耳朵有点痒痒的。   脖子缩了缩,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往他那边凑了凑,他适时的伸出手来,便刚好枕在他的胳膊上,半仰着头,看着他。   贺兰卓则手腕一转,顺势搭在她纤细的腰上,另一只手则捏住她尖尖的下巴道,“这几天又没好好吃饭!”,完全是责备的口吻,根本不是询问。   摇了摇头,小落才不承认,“哪有!”,他还真是犀利,居然一眼就看穿了。   这些天都是在学校的食堂打发,本来菜色就一般,心情又不好,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勉强胡乱扒拉几口,饿不死也就是了。   眯了眯眼,他也不反驳,对着她尖尖的小下巴就是一口,咬出个牙印才松开,痛得她张牙舞爪的拍打着他。   轻哼了一声,“这是对你不听话小小的惩罚!”,可是嘴里这么说,手上却又怜惜的摸着她的小腹处,平坦的光滑,能摸得到根根肋骨,这丫头啊,他不在她的身边,就这么不知道怜惜自己吗?   摸着被他咬过的地方,小落嘟着唇,这些天没见,他简直比以前更霸道了,连她吃饭都要管。不过,心里却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可他呢?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还不是一样!”心里想什么,也就说了出来。   “什么?”贺兰卓怔了怔,一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难道你就有好好照顾自己吗?嗓子都哑了。”不待他反驳,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胡子,学着他哼道,“你也别想瞒我!”   贺兰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抓着她的手亲了又亲,才哑哑地道,“我是越发惯着你了,现在你哪里还有一点怕我的样子,只差没跟我吹胡子瞪眼了!”   “你想让我怕你吗?”挑眉看他,小落倒是很享受现在这种融洽的关系。   他笑着摇了摇头,把她往怀里抱紧了一些,“最近学校里还好吧?”   “挺好的。学习努力,天天向上!”她几乎每天都是这样跟他汇报情况的,说得不知有多顺嘴。   “就会说些官话!”拍了她的小屁屁一下,他颇有些关心的问,“那个陆家的小子,没有再骚扰你吧?”   这么一提起陆皓庭,她倒觉得这些日子他真的不同寻常,不再纠缠她,拉开了适当的距离,虽然看着她的眼神偶尔还有些炽热,但是至少让她不那么窘迫了。   稍一顿,她反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就凭他?”可没想到,他却是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样子,“还没让我吃醋的资格!”   小落失笑在他怀中,惹得他伸手去呵她痒,逗弄她。   这一闹之下,才发觉她身上依旧冰冰凉凉,两个人一起躺了这么会儿,可她居然还没暖起来,这体质啊!   “怎么还这么凉?”拧起眉头,他把她的手往怀里带,然后顺着去摸她的脚,不顾她的躲避将他的脚拉入自己的肚子上贴得紧紧的,用小腹处的温热去暖她。   怕冻着他,小落死活不肯,拼命将脚往回缩,可是却别不过他,被他箍得牢牢的,只能脚贴着他的小腹,任他将温暖一丝丝的传递过来。   “现在都深秋了,还盖那么薄的毯子,你存心要冻死自己吗?”双手暖着她的,想着干脆明年把家里改成地热,这样她冬天进了屋子就会暖暖的,不会身上那么凉了。   “我盖被子也这样,一直身上就暖不起来。”她从记事的时候,就很怕冷,天气一凉起来,她就手脚都冰冷的,除非双手不离热水袋,否则稍稍离开一会儿,就会冰凉凉的。   “我看是缺乏锻炼!”贺兰卓笑得有那么点奸诈,身体往边上一倾,压住她,然后吻上。   果然唇也是凉丝丝的,深深的吻着她,好像这样就可以让她热起来了一般,只有他心底明白,这是在一偿他的思念。   不过几日没见,心里竟是那么的想念,以至于一沾上她的唇瓣,居然瞬间就沉沦下去无法自拔。一直以来,他的自制力都是引以为傲的,可是遇到她,简直是不堪一击。   随着这一吻的加深,气息也有些混乱了,两个人的身体也逐渐暖起来,慢慢的情不自禁。   小落闭上眼睛,感觉着他的呼吸他的味道,回应着他的热烈。衣衫成了最大的阻碍,双手摸索着他的衣扣,慢慢的解开,让他的肌肤能够直接与她相贴,当皮肤贴在一起的那一刻,心头一颤,从腋下环绕而上,抱紧了他的身体。   在他的努力下,全身上下都渐渐暖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了,他才松开她,看着她迷离的眼神,酡红的脸蛋,忍不住又轻啄了几下。   “暖了吧?”抵着她的鼻头,他轻笑着说。   脸上红了红,虽然有些羞涩,可不得不承认,居然真的有效。不但脸上热热的,全身上下都暖暖的,连脚趾头似乎都热了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热身运动?!   “事情都忙完了吗?”虽然很不想在这个关头扫兴,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是不是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就会回来了?   他愣了一下,从她的身上翻了下来,顿了会儿才道,“恐怕还要有段日子。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有些怕?”   “怕倒没有。”摇了摇头,她早一个人惯了,只不过他不在,除了惦记,更加觉得清寒无比。   贺兰卓摩挲着她的肩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良久都没有开口。   小落开始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弄得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默默然的很是不舒服。   “要不,你搬去跟anni一起住些日子。等这边事情都了了,我再接你回来。”他突然提议。   皱起眉头,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提议,“anni不是要跟阿越去云南了吗?夜色都已经盘了出去,估计也快动身了吧?”,本来他们就计划要走的,只是因为贺兰珏的态度才缓了下来,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那早一天和晚一天也没什么区别了。   “可以让他们晚点动身,不在乎晚上个把月的。”这一点倒是可以跟阿越说一说,除了anni,他现在还真不放心把她交给谁。   齐暮马上就要有新的任务安排,更是没什么人在这边了,虽说这边的安全毋庸置疑,但是一个女孩子,总归是有些怕的吧?   听他这样说,小落有些急了,“个把月?难道说,你还要好几个月不在这里吗?”   “不好说。”他的回答很含糊,确实是不好把握。只能说,他尽快把事情给处理了,可是,这个尽快到底能有多快,却也不是他能把握得了的。   咬了咬唇,她莫名就有些鼻酸,想到可能还要有好几个月和他这样分离,心里就跟猫爪子在挠一般,难受的很。   “傻丫头,只是暂时的。再说了,我还会给你打电话的!”看出她的难过,贺兰卓将她抱紧了一些,自己也是舍不得,但没有办法啊!   “嗯。”她闷闷的吸了吸鼻子,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不能任性胡闹。   叹口气,他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叹的气,简直比一辈子都多,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扶住她的肩膀,转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脸慎重的说,“小落,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够谅解!”   “什么?”眨了眨眼,她的心里一沉,生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们的婚期,只怕要拖后了。”脸上有点无奈,贺兰卓完全是歉疚的态度,“爸爸刚过世,依照我们本地的风俗,我要守孝三年,这三年内,我们是不能举办婚礼了。”   有一点失落,但扎扎实实也松了口气,小落抬起手摸着他的脸颊,两边的颧骨都高了几许,瘦的人又何止她一个,“那当然是应该的。老爷对你有养育之恩,我们就是迟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此生,也认定了他,早一些,迟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终究是委屈了你!”他还是有些内疚的,这婚事一拖再拖,本想办的快些,可到现在,到底还是没办成,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欲速则不达”!   小落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委屈呢?比起以前,我现在不知过的有多幸福!”   “对不起!”   小落笑起来,对他道,“以前你总说我太过客气,总是对你说对不起,那你现在也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夫妻分担,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夫妻分担……”他喃喃重复着,看着她晶亮的眼睛,只觉得此生有她,真是极大的幸福!   俯下身再次吻上她,也庆幸在北京那一夜没有迟疑,真正占有了她,那种实实在在的拥有感是不假的,让他笃定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闭上眼,用心去体会他缠绵而热烈的吻,他炙热的唇温柔而熟稔的挑起她的敏感,每一寸都寸寸绽放。他的身体是那样的滚烫,以至于烫得她原本冰凉的身体也都热烈的燃烧起来。   他们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倾洒进来,地上的影子随风晃动,撞碎了这一池摇曳的春水。   屋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小落紧攀着他,感觉身上的遮挡物被他一点点的扯去,最后,他的灼热抵上了她的——   不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她深吸口气,主动的打开双腿环抱住他,只因她深知,经此一夜,或许又不知何时才会有这样的亲密,所以,她热情的打开自己,奔放的迎接他的坚挺,承接他的侵占。   贺兰卓稍稍有一点意外,灼热的先锋部队已经不小心被吞没了一些,那温热而紧窒的感觉几乎能将他逼疯,仅存的理智让他还没有狂烈的进攻,小心的试探着那方寸密源,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感觉到那入口已经湿润得几乎可以滑进去,他终于不再小心翼翼的摩挲,而是挺起腰杆直冲而入。   这猛烈的冲击让小落差点就承受不住,哼了一声,顿时被他充盈起来。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可还是那么的紧,她牢牢的包裹住他,把他密实的包围起来,感觉着他们彼此那么亲密的融为一体。   就算三年不能结婚,那又算得了什么?他们已经属于彼此,再不可分开,一张小小的纸能栓得住什么?如果心在一起,那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往上挺了挺,感觉他又深入了几分,喉咙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简直是极大的刺激,贺兰卓双手紧扣她的腰身,发起了一波波强烈的冲击,不再犹豫的攻城掠池,在她体内烙下专属于他的印记。   小落双手环抱着他,在他肩胛骨处打了一个扣,然后抬起头,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处,感受着他每一次撞击下的心跳,听着他的喘息,贴着他的汗水,每一次的冲撞都写着“幸福”两个字。   不知疲倦,不知停歇。   漫漫长夜,交叠的身影不需多言,原始的节奏是最好的沟通和陈述,他们的眼中和心中都只有彼此!   随着最后的爆发,滚烫的熔浆击打在她的最深处,让她忍不住战栗起来,身体似乎漂浮在云朵上面,晕晕的,软软的。   手指缠绕上她的发丝,贺兰卓怜惜的抚着她纤瘦的身体,“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瘦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拍了拍她的**,小落窝在他的颈项处点了点头,身体极度的疲累,可是却那么的不舍,不肯睡去,只怕醒过来睁开眼他不在身边了。   “睡吧!”他低声的诱哄,虽然身体很累,可是意识却愈发清楚起来,学校那边应该做个安排,免得苏寒急了会把歪主意再打到她的身上去,至于别的方面,他倒是不太担心。   拍着她的肩,过了会儿没再听到她说话,呼吸似乎也有些沉了起来,低头一看,果然已经睡着了。   轻轻把她往下放了放,让她可以躺得更舒服一点,然后把被子往上拉了几分,看着她皱起秀气的眉,伸个懒腰往他的身体贴了贴,蜷缩得像只猫一般。   他的小丫头呵!温暖的勾起唇角,却听到旁边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样宁静的夜晚,声音显得格外的尖锐。   皱起眉迅速找到手机按下静音,转头看了眼她睡得还算安稳,这才打开那条短信——   记忆在岁月里风干,还记得当初的盟约?   坐直身体,他警觉的盯着上面短短的字,还有那个陌生的号码,到底是谁,谁在跟他开这种玩笑?! 054、合作!合作 地下停车场,一辆毫不起眼的普通轿车内,陆皓庭坐在副驾的位子上,一手夹着烟,敛起瞳孔,透过缭绕的烟雾,不知第几次这样打量面前的女子。   她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特别,就像路边无数擦肩而过的女孩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容貌,也不过是清秀佳人。故意戴着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重重的压在她本来秀挺的鼻梁上,一个简单的马尾倒是干净利落,偏偏要剪出厚重的流海遮住她光洁的额头。   她应该比自己大,可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女人的年龄,向来是个迷惑人的问题。   手里燃着的烟已经长长一截烟灰了,放下车窗,他将手伸出去弹了弹,现在对烟的迷恋和依赖是越来越深了,即便不怎么抽,也喜欢夹在手上的那种感觉。   烟灰洒落,他觉得,是时候开口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也问过很多遍了,始终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可是,这女子又似乎确实是在帮他的。   他不是傻子,小落对他的态度完全可以看得出来,现在至少她不那么排斥他,避着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激。   也许,女人,真的是最了解女人的。   女子的唇角勾了起来,眼镜片后的眼睛却是没有一点笑意,弯弯的唇角,狡得跟狐一样。   她眼睛看着正前方,双手松松的搭在方向盘上,“我早说过,这跟你关系不大。”   “我以为,以我们的熟识度,现在可以说了呢?”陆皓庭往下看了看,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那是一双并不细腻的手,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手指细长,似乎连骨节都有些粗,看起来很有力的样子,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她说跟自己合作,但是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熟?”女子笑了起来,“我们熟吗?陆同学,你不要弄错了,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谈不上熟不熟。”   “既然是合作伙伴,总应该坦诚以对,这样才能继续后面的合作,对不对?”陆皓庭淡淡的吸了一口烟,“目前为止都是你在帮我,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说过,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女子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耐了,“你一个男人,纠结在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上婆婆妈妈,怎么可能在她面前拼得过那个人。”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处,陆皓庭的脸沉了下来,眼神闪烁了一下,想到她的话,似乎有一点明白,“难不成,你想要得到的是——那个男人?”   好像,这个猜测说得通。可是,就凭她?!   他知道陆一茜一直都喜欢那个男人,似乎也很多年了,可都没有得到手,这女子各方面条件都比陆一茜差得很远,她能做得到?   “你总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小落离开了他,他就会是你的了吧?”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条似乎能说得通。   女子冷笑着,小男生的想法果然是幼稚的紧。   “我根本不在乎他跟谁在一起,我要的,只是他生不如死!”眼神骤然收紧,透出一丝狠厉,饶是坐在一旁,都可以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深沉的恨意和透彻的寒意。   陆皓庭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烫到了手指,稍一松,便滚落在地上。陆皓庭拍了拍手,把车窗又给关上。   女子总算扫了他一眼,却是冷冷的说,“如果你想得到那个女孩子,最好少碰点烟,那丫头不喜欢烟。”,不喜欢的人,就会特别敏感,稍稍有一点点味道都能闻得出。   陆皓庭有一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斜了他一眼,女子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并没有回答。不管你喜欢一个人,还是恨一个人,都应该先去了解他的喜好,不知己知彼,怎么能百战百胜。   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烟灰,陆皓庭转入正题,“虽然现在我跟小落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总这样踏步不前也没有用啊,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我会给你创造机会的,记住,不能心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女子看了眼时间,“行了,随时保持联络,这两天别来找我,有情况我会联系你的!”   陆皓庭不大高兴,每次都觉得自己很被动,可是……现下确实很需要她的帮助。   这女人的来历成迷,但是到底没有伤害过自己,而且,真的能帮得到他,那么,管她呢!自己多当心就好,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点了点头,他打开车门下车,往前走不远拐了个弯,找到自己的车,绝尘而去。   女子依旧坐在车内,看着他的背影远远消失,这才掏出胸前挂着项链吊坠,轻轻一扣,吊坠居然弹开了,里面是一张两人的合照,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俨然就是她,而男子则一脸宠溺的样子,淡淡的笑着。   哼,什么宠,什么爱,最后不都是一场空!贺兰卓,我要让你陪葬!!   坐在桌前,贺兰卓打开邮箱,有几封不同匿名人发来的信件被单独搁置在废弃信箱里,再拿出手机,里面也同样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   身体往前坐直,眼睛直盯着这些邮件和短信,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么……这么多呢?!   最近这种类型似是而非的骚扰实在有点多了,因为每一次的IP和手机号码都不同,连查都不太好查,到底是什么人存了这样的心思来捉弄他?如果要是仇人或者敌人,除了这些骚扰短信,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每次出行,他都格外小心,也留意着周遭的举动,可是都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说,当真只是巧合?都是一些无聊的人发的无聊短信?!可是,职业的敏感让他又觉得,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报告!”小冉的声音   “进来!”顺手关了邮箱,抬起眼看着小冉手里拿着一袋牛皮纸袋走了进来。   “首长,这是您要的文件。”   “嗯,你先出去吧。”点了点头,接过袋子,想了想又道,“这些天就不用去学校接送小落了,我会另有安排的。”   “是!”敬了个礼,小冉又退了出去。   打开纸袋,顺手端过桌上沏好的热茶,一口下去微苦回香,很多东西,都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再看了眼手上的短信,且莫说她早已不在了,即便回来了,很多事,再也回不到当初了。他们之间,原本就是一场短暂的交集,然后就此,背向而驰!   放下茶杯,点了下清除键,选择清除所有短信。   陆皓庭离开后不久,女子的车子便开出了停车场,一直开出了市区,最后来到S城郊外的荒弃山上,才停了下来。   那里早已停着一辆车,男子靠着车笑得一脸灿烂。   “秦小姐来得真是及时,一分都不差!”抬腕看着时间,好像在掐算着一样。   听到这句话,女子脸上闪过一瞬的怔忡,眼神登时警惕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秦小姐不用紧张。”他笑了笑,迎着她走过来,毫无威胁的样子,“我并没有恶意的。”   “苏家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我本以为你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还真是有点本事的!”既然被揭穿了身份,女子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多纠缠,而是目光更加深沉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苏宇扬还是一贯的嬉皮笑脸,俨然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可以当成是夸赞吗?”   他站定在女子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真是可惜,秦小姐本是个美人儿,何苦这般打扮,刻意伪装自己。哎,真是没必要啊!哦,我忘了,秦小姐身上背负的重任,真可谓是忍辱负重啊!”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眯起眼睛,她警惕的看着苏宇扬,她隐瞒身份来到这里,原以为没有人知晓,可面前这个所谓的富二代,她印象中的纨绔子弟,似乎却把她看的很透,这让她颇为意外。   耸了耸肩,苏宇扬也并不掩饰,直截了当的说,“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大秘密。秦小姐本就无心刻意隐瞒,您忘了我有个姐姐不是送到了国外吗?刚好顺手可以帮忙查一下,您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行事不能不小心,既然您有意与我们苏家合作,那我自然要了解清楚我们的合作对象了,是不是?”   他侃侃而谈,女子眼神逐渐变冷,开始重新评估面前的男子。   他不像陆皓庭那么简单好掌控,和他合作,必须要小心翼翼,否则一个不小心,反而会被他所利用了,这个男人,真的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呵,世人都以为苏爱童是架不住脸面和流言,躲到了国外,看来,并不那么简单。”从他方才话里的信息,隐约有些明白了一些事。   苏宇扬露出赞赏的表情,竖起大拇指道,“秦小姐真是个聪明人。我姐姐本就不是一般人物,从成年开始,过幕之宾也不在少数,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世人的流言更有什么打紧,不过倒是给了个好机缘,顺理成章的让她去国外罢了!”   “呵呵,苏寒倒是谋划得周密。”这一点,只怕连贺兰卓都没有看出来吧!   女子想着,这也好,事态越乱,对她的计划就越有好处,谋划起来也更加方便。其他的她不管,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惜一切!   “成大事者,想得自然要比旁人多些。”苏宇扬看着她道,“秦小姐不也是如此?”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必那么多废话了,来谈谈我们的合作吧!”女子无意与他扯过多的题外话,这种人,只怕一个不留神,便被他探出其他的动静,还是就事论事比较好。   “痛快!”苏宇扬站直身体,看着她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一个黑箱子,走到他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沓沓的英镑。   “这个价,够吗?”挑了挑眉,女子眼都不眨一下。   可是他却摇了摇头,对女子道,“秦小姐误会了,我们苏家不缺的,从来都是这东西。这个,不是我们想要的!”   “那你要什么?”仰起头,她一点都不含糊,“以钱买消息,我以为,是最公平的。”   “苏家在S城这么多年得以屹立不倒,而且生意越做越大,自然是跟钱密不可分。”苏宇扬替她把箱子合上,然后看着她道,“只不过,钱这东西,要赚,也要花!只有花在了刀刃上,才能赚得更多!这笔钱,秦小姐自己留着,我们想要的,和您是一样的。只希望能够密切配合您,然后除去苏家赚钱路上的障碍,到时候,我们还得感谢您!”   说着,在她手上重重的压了一压。   女子眯起眼,看着他的眼神骤然变深,微微,笑了起来。 055、痛进医院   小落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肚子好痛哦!   之前那晚的缠绵还曾让她惴惴了两天,毕竟他们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采取,万一不小心中招了,岂不是很纠结?这下好,圆满的给了她一个答案,不用再担心了,可是代价也未免蛮大的,痛死了!   趴着一点都不想动,一阵一阵的抽痛让她感觉汗都要出来了,实在是很痛。   奇怪,以前都不会痛经的,怎么突然就痛了起来,而且痛的那么厉害?难道是昨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吃了一份刨冰?哎,真是不能贪嘴,报应啊,现世报来的还真快!   “小落,这两份是比较经典的印尼语翻译文,原版和翻译比照都有,我已经看完了,你要不要拿去看几天?”陆皓庭浅笑有礼的问,得体而不逾矩。   他谨记那女人的忠告,不谈跟学业无关的事,不说跟感情牵扯的话,一点一点瓦解她的警惕,不知不觉侵入她的心。   起初他还有些怀疑,但是事实证明,小落真是一点一滴的在信任他,接纳他。   点了点头,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淡淡的“嗯”了一声。   陆皓庭放下材料转身走了两步,想了想,又顿住,回头看看她,还是那样趴在桌子上,眉头紧皱着,额头似乎还有些虚汗。   “你好像不大舒服,是不是生病了?”他往回走了两步,控制距离并没有贴切,完全是基于同学的基础在问。   小落摇摇头,疼得咬住唇,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开口的,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挺过去估计就好了。   不过,陆皓庭却没有离开,而是弯下腰看她道,“如果不舒服就别硬撑着了,干脆请假回去休息下,等会儿的课,我记了笔记你再看,照旧不懂的我解释给你听。”   “没事,谢谢你的好意!”咬着牙,她挤出这几个字,一手捂着肚子,疼得直抽气。   很是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陆皓庭还是不放心的说,“不行,你这情形最好还是去校医那看看,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不,不用了!”连忙直摆手,要是让人知道了她因为痛经去看校医,那多丢脸啊!这么丢脸的事坚决不干!   陆皓庭本想借机去搀扶她一把,可是她拒绝的这样干脆,只得悻悻的收回手,不情不愿的说,“那……你自己当心些,若是实在撑不住,就不要勉强了!身体才是学习的本钱!”   连连点头,表示把他的话都听进去了,就怕他一个兴致起,非拉着她去校医那里。   上课铃声响起了,陆皓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是有些不大放心的回头看了看她,见她依旧趴在桌面上,不由拧紧了眉头。   课上老师说的什么,她全没听进去,只觉得脑袋里是懵掉的,耳朵里似乎也嗡嗡的,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厉害了,感觉肠子都打了结,一身的汗把衣服都粘住了,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撑到下课铃响,琢磨着还是不要自己撑着了,给anni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一下算了。这两天都住在她那里,只不过她也很忙,每天都和阿越出去办事。   “anni,你能来学校接我下么?我……有点不太舒服。”捂着肚子,她含糊的说到。   电话里,anni明显还在外面,周围有些嘈杂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大声道,“你——怎——么——了——?”   毕竟是打扰人家,小落稍一犹豫,便改口道,“也,也没什么事,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没事没事,我马上就过来,你在校门口稍微等我一会儿啊!”anni几乎是对着手机在吼的,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小落明白,只要自己张口,她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   哎!叹口气,反正都这样了,干脆就去校门口等等她吧。   随手收拾了一下,周围的同学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咬咬牙根,用手撑住桌子站起来,几乎是一步一挪的往教室外走去。   陆皓庭一直盯着她,看着她的身形有些摇摇晃晃的,突然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时机。   追了两步跟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的就这样跟着,虽然看她有点摇摇欲坠,心里很是心疼,不过终究是忍住了。   下了楼梯转弯到最后几个台阶,身前身后似乎都没什么人了,脚往前探了探,想着下楼梯以后到前面那个花坛边坐下稍微休息休息。   真是要命,一个小小的痛经而已,简直比她生平二十多年来尝过的痛都还要痛,她感觉要是再这么熬下去,自己会痛昏过去也不一定。   眼前好像都有一点点模糊了,探出的脚晃了晃,身后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顿时脚步就不稳了,整个人往前倾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地面就这样贴上来,可是根本就逃不开,扑通一声滚了下去,呼啦啦连转了好几个圈。   唔!她吃痛的哼了一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皓庭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这样跌了下去,伸手拉了拉却好像没拉到,弯着身子手往前伸,却抓了个空。   “小落!”他大喊一声追了下去,看她额头和脸颊都有些擦伤,眉头皱着,眼睛紧紧闭着,怎么叫都没有回应了。   虽然心里有了盘算,但是面对这样的她,莫名得还是有些慌了。顾不得多想,一手揽住她的脖子,一手抬起她的腿,使劲一用力把她抱了起来,匆匆忙忙的就往学校外面跑。   只是刚才那样,也许校医看看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她毕竟是从楼上摔了下来,怎么也要送医院查看一下。   憋着一口气跑到自己的车旁,把她放到旁边的副驾座上,开车直奔最近的医院就去了。   小落睁开眼的时候,入目到处都是一片的白,白墙白被套,天花板也是白白的。   脑子里有一瞬的糊涂,模模糊糊的想,她不是在学校的吗?这里是什么地方?眼睛眨了眨,感觉太阳穴还有一点痛痛的,转了转头,正好看到陆皓庭拿着一叠单子走了进来。   一抬头看到她正在看自己,微微一笑道,“你醒了?”   “陆皓庭?”她皱起眉很是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医院。”他笑着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刚才在学校,你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我正好看见了,所以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刚才已经照过X光了,还好没有脑震荡什么的,只是些轻微的外伤,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从楼梯上摔下去?!”他这么一说,小落好像有一点点印象了,迷迷糊糊的想起自己在学校下楼梯,然后一脚踩空了——   突然想起自己是因为痛经才这样的,顿时吃了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起被子往里面看去,还好床单上依旧是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长舒了一口气,放下被子这才觉得手上也痛痛的,转头一看,居然还打着点滴,扎针的地方已经鼓起了一个包包。   “哎,你别乱动——”陆皓庭喊的已经迟了,看到她手上鼓起的那个大包,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一醒来就那么精神了!”   说着,已经小跑了出去,只听走廊里他在喊着,“护士,护士——”   小落倒是不以为意,看了看头上吊着的点滴瓶,也不知到底打的什么针,只不过她住进了医院,anni岂不是要扑了个空?不行,得赶紧给她打电话。   这样想着,就去摸手机,可是口袋里的手机却不见了,正找寻间,陆皓庭已经领了护士进来了,正好看到她要下床的动作,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拦了下来,“说了让你别动的,护士,快看看,她打点滴的地方起包了。”   护士看了一眼,有些语气不善,“你这样到处乱动,怎么会不起包呢!躺好了别乱动,打完这两瓶就没事了。”   “我不是皮外伤吗?用不着打点滴。”小落对打点滴向来没什么好感,再说了,既然是皮外伤,打点滴做什么?防感染么?   “皮外伤已经给你包扎好了,这瓶是止痛的。”一旁的陆皓庭干咳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相形之下,护士可就没那么婉转了,直截了当的说,“你血糖有点低,加上有一点贫血,痛经也是很正常的,注意别吃生冷的刺激性的,要不然以后会落病根,到老了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本来还想下床的小落让她这样一说,顿时脸就红了,尤其陆皓庭还在,这护士也太不知道避讳了,啊!!她这下真是没脸见人了!   痛经痛到进医院,早知道还不如不上那节课,先去校医室看看也好啊,总比现在这种尴尬境地强多了。   陆皓庭看出她的窘迫,没多说什么,等护士出去了,才道,“你刚刚睡着的时候,我买了碗粥回来,现在应该还热着,你要不要吃?”   他说粥,肚子里很应景得咕咕叫了起来,点点头,她也不再拒绝道,“好!”   很高兴的把粥端了过来,陆皓庭并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拿出勺子舀了一勺,然后细心的吹了吹,喂到她的唇边。这下,小落的脸红的跟虾子一样,她小声的说,“我自己可以吃,你不用……这样……”   陆皓庭却一脸平静道,“你现在打点滴不方便,难道你还想手上再鼓包,再让那护士来重新扎一针?别那么封建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我现在是照顾病人,你可别想多了啊!”   他坦然自若,小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般,想了下方才那个大咧咧的护士,只得硬着头皮去喝他送过来的粥。   一勺接一勺,他耐心而细致,不疾不徐,时不时还会用纸巾给她擦下唇角滑下来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举动。他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完全的坦荡无私的样子。   看他这样,小落更加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也许他真的已经释怀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并没有任何过密的行为举止,不是吗?   安安静静的吃了几口,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明明是她手机的声音,陆皓庭却放下勺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看了她,然后接起道,“嗯,是的,308!”   说完就挂断,然后对她道,“刚才你电话响了,你朋友问我你在哪里,我就告诉她了,没经过你同意,对不起啊!”   小落恍然大悟,很是感激的看着他,“真是谢谢你了!我刚才就是想给我朋友打电话的!”   两个人说着,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anni几乎是一阵风一般的冲了进来,左右看看,看到她就一头扎过来,劈头盖脸就问,“怎么回事?你怎么进医院里了,刚才电话里听的不清楚,你哪里不舒服?”   看着她连珠炮似的,小落不由笑了起来,“anni,你不用紧张,我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   “皮外伤还要打点滴的?老天,你的脸怎么破相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别瞒我了,我都快急死了!pike一个劲的怪我不早点过来接你,他马上也快到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快让我看看,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真的没事!”小落瞅了眼陆皓庭,有些不好当着他的面说,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感觉还是很害羞的。   陆皓庭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放下手里的粥站起身道,“小落,你跟你朋友聊一会儿,我出去走走,等会儿再来喂你喝粥。”   说完,起身就走了出去,毫不拖泥带水。   听到他的话,anni这才注意到,拧起眉想起了什么,“咦,你不就是那天在夜色的那个……”,陆皓庭冲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走了。   狐疑的回头看向小落,还有放在一旁的粥和勺子,隐约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她问道,“小落,你不是一直躲着他的吗?怎么会跟他在一起的?你这次进医院,是不是他捣的鬼?!”   “anni,你别那么大惊小怪好不好?这次多亏了陆皓庭送我来医院。我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滚下去的。”她经过这些事,对陆皓庭印象真心有了改观,感觉他又回复到以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   “什么?!你从楼梯滚下去了!”她尖叫的声音吵得小落耳朵都嗡嗡的。   “没事没事,就最后两三个台阶而已。”小落拉了拉跳起的她,压低声音道,“我其实……是痛经了,可能昨天不知道,吃了点凉的,一受刺激就……”   anni这才明白过来,看着她连连摇头,“你这丫头,现在都什么天气了,还吃凉的!哎,还好还好,没大事就好,你可吓死我了!那等你打完这瓶点滴就出院吧?”   “嗯!”她点了点头,也确实不想在医院多呆,肚子涨涨的痛痛的不大舒服,还是回家休息比较好。   不大一会儿,陆皓庭转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绒布套,走到她床前递过来道,“楼下买了个热水袋,已经灌好了,护士说敷一敷会好很多的。”   小落愣了愣,看着那绒布套不知是接好还是不接好,anni倒是没有顾忌,顺手接过来不客气的说,“谢了!就当是上次砸我们场子给的赔罪,行了!”   然后递给小落,塞到被子里给她捂上。小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上次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这样说,还真是有点抓住不放的感觉。   陆皓庭也不介意,笑了笑,将手插回口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仰头看着那瓶吊水还剩一小半。   “我在这里陪她就行了,谢谢你通知我,你可以先回家了。”anni很明显的在下逐客令,从她的立场来说,也要保护小落别被首长外的其他雄性动物骚扰。   “没关系,反正也快打完了,我等给小落办完出院手续再走好了。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理我!”说着,他已经顺手抽出一本杂志在那看了起来。   anni还想说什么,却被小落轻轻拉住了。   人家送她进医院,又好心给她办住院手续,跑前跑后,现在有人来了就亟不可待的撵人走,有点太过河拆桥了,她做不出来。   看了眼小落制止的眼神,anni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陪坐在一旁,警惕的守护着。 056、他打来电话   吊水快打完的时候,贺兰越喘着气跑来了,一脸急吼吼的样子,冲进来就问,“小落怎么样了?”   “我很好。”哀叹口气,这家伙是个急性子,要是让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挂的点滴,就真的没脸活下去了,小落一手捂脸,从指缝间瞄了anni一眼。   她果然会意,拉过贺兰越道,“别急,别急,没什么事,普通的发烧而已,挂完这瓶点滴就能走了。”   松了口气,他抬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小落脸上的伤,“发烧怎么还有皮外伤的?你们瞒我对不对?”   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anni抢着道,“小落是因为发烧头昏没站稳,所以不小心从两节楼梯上跌了下去,一点皮外伤,没事的。你就别在这大惊小怪了,小落本来没事的,待会儿让你吵出个头疼。”   “完了完了,老大会追杀我的,他走之前特意交代我照顾好小落,这话还热乎着呢,人就出事了,我死定了!”连连拍着额头哀叹着,他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小落怔了怔,“他走了?”   没听说他要走啊,而且,这连个电话都没有,这一次又要走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脸色顿时灰暗下来,肚子好像又痛了。   “临时有任务,所以走的很匆忙。估摸着来不及给你打电话吧,反正我也是碰巧跟他在一起才知道的,老大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你,结果这就……”他跺着脚,转头才看到一旁一直静默的陆皓庭,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他是谁。   “哎,你不是那个谁……”手一指,似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小落,“他怎么也在这儿?”   “是陆皓庭送我进医院的。”小落简短的回答。   anni已经叫了护士来拔针,贺兰越审视的目光落在陆皓庭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犀利的眼神好像要穿透他一样。   拔了针,按着针孔处小落站起身道,“好了,我们走吧。”   陆皓庭毫不避讳他的审视,大大方方的站起来走向小落,“出院手续刚才我都办好了,这是大夫开的药,外伤尽量别碰水,这两天也注意别吃生冷的,多保暖。”   说最后几句的时候,他以手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一声,似乎在掩饰他的尴尬。   小落脸上红了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匆匆点头应道,“谢谢了!”   他似乎还想往前再走两步,却被贺兰越拦了下来,他站直身体挡在陆皓庭的面前,以同样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陆皓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有再往前,而是站定浅笑道,“那我就不送了,要是明天你想多休息两天,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我会帮她请的,不劳你!”贺兰越朗声说道。   小落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为自己好,不过陆皓庭毕竟刚救过她,这么对人家,实在是有一点不礼貌,便开口道,“阿越,你再不走,我和anni可就先走了!”   说着,看了看陆皓庭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明天我要是不去,会自己请假的。”   陆皓庭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三个人从房间里离开,悠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唇角挑起一抹弧度。   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这下不但知晓了,更连那个人的也一并知道了。   他们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那个人不是没打电话,而是这么巧让他接到,然后挂掉了,故意不告诉她,并且把来电记录从电话里删除,他相信,要挑起他们的嫌隙,也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小落呵小落,你终究还是会到我的怀抱里来的!我陆皓庭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无声的笑着,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医院。   贺兰越直接将她们两个人送回去,也没多逗留就走了,只交代anni好好照顾她,对陆皓庭的事情倒是没有多问。   anni给她熬了点粥,吃完以后打开陆皓庭给的袋子准备吃药,刚一打开,两眼都直了,脸上刷的飞过两片红云——   洗好碗过来,anni正看到她发呆的样子,走过来瞄了一眼,顿时失笑,“那小子也太闷骚了,这东西都给你准备齐全了喂!”   里面放着两三包卫生巾,不同的牌子,还分夜用和日用,品种还挺全乎。   不过笑完,anni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味,琢磨了一下坐到她的对面,一脸凝肃认真的说,“小落,你老实说,你不会跟他……”   “瞎说什么呢!”不等她说完,小落就打断她的话,很是羞恼的样子,“anni,以你对我的了解,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跟陆皓庭只是同学,今天也是凑巧,他现在对我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学而已!”   “那就好。”看她的表情不像作假,anni这才舒了一口气,“对不起,刚才是我想多了,不该这样怀疑你的。不过小落,毕竟他曾经那么喜欢你,你就相信现在他对你只是单纯的同学之谊吗?而且,也许是我敏感想多了,可万一你们家首长看见了,也敏感想多了呢?连这种东西他都给你准备了,还这么齐全,真的是没有半点其他吗?”   她一连串的追问让小落心里也有点乱了,感觉她似乎说的有道理,可是想想又觉得陆皓庭似乎没她说的那么复杂。   扒拉出药一口闷了,狠狠摇了摇头道,“我肚子好痛,我想睡觉!”   钻进房,躺在床上盖上被子,anni说的话一直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想到陆皓庭那真诚的笑脸,一会儿又想到贺兰卓质疑的眼神,晕晕沉沉就这样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手机在一旁尖锐的叫着,大有不把她叫醒誓不罢休的架势。   迷迷糊糊的拿起,连看都没看就放在耳边,“喂?”   “小落。”熟悉低沉的声音,她霍地一下就醒了,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手机,然后再次贴到耳边,“喂——”   “小落,听不见吗?”他困惑的重复一遍,以为她没有听到。   “听见了,听见了……”她连声说,不知为什么,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她痛着,病着,他不在身边,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的,尤其知道他又离开了S城以后,更是说不出的怅然,现在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所有的委屈和思念一下子就爆发了,眼泪如泉涌。   “我临时有任务,下午给你打了两个电话都在通话中,跟谁打电话呢?”他临走的时候特意给她打了电话,结果却是正在通话中,再打还是。时间紧迫,他只能先走了,忙到现在才有工夫再给她打一个。   小落怔了一下,下午……她应该还在医院里,怎么可能通话中?!脑中一个激灵,突然就想到了陆皓庭,但是anni都是他通知来的,难道这么巧?   她犹豫了那么一瞬,贺兰卓似乎感受到她的踟蹰,又加了一句,“没关系,我随便一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没事,我只是想到下午,应该是在跟anni通话吧……”没多解释,不想让他担心。   贺兰卓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是要麻烦她了,我不在你身边,要学会照顾自己。”   “嗯。”她点着头,等他交代完了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半个月吧。”他也想尽快,现在时间越久,越发觉得舍不得离开她,但任务没完成,却也没办法。   “哦。”那么长时间,她在心里小小失落了下,咬着唇道,“天凉了,你记得多添点衣服,早点回来,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很轻,说完觉得脸都在发烧了,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的贺兰卓心里暖暖的,他要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把她紧紧拥住,狠狠揉进骨子里,深吸一口气,他道,“嗯,起床上学吧!”   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看看时间居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怪不得他说上学吧。   也许昨天的点滴还是很有用的,虽然肚子有一点涨涨的,但是已经没昨天那么痛了,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想想还是去学校吧。   anni忙得很,要是自己请假留在家里,她肯定不放心的要陪着自己,而且在家里反正也没什么事,倒不如去学校听听课,最近的课程愈发深奥了,落下太多就不好赶了。   简单洗漱了下,在anni再三确认她没什么事以后,这才开车送她到了学校。 057、苏家与陆家   陆皓庭仿佛早料到了她会来,体贴的在她的桌洞里放了个暖水袋,她手一插丨进去便碰到了,抬头看了眼,却见他正襟危坐的看着黑板,好像跟他无关一般。   手在暖水袋上顿了顿,耳边似乎又响起昨晚anni的话,一时有一瞬的犹豫,他不会真的……   上完一上午的课也很累了,暖水袋还是有作用的,小腹暖暖的很舒服,拿起饭盒准备去食堂吃午饭,看到陆皓庭也站起来似乎要走向她,一时有点犹豫,要不要干脆躲开?   可惜,不待她做出决定,陆皓庭已经走了过来,微笑着问,“去食堂吗?”   “不了。”她心里有一点慌乱,“今天不想去了,我出去吃。”   “那正好,我也这么想,一起。”他连饭盒都没拿,话接的也很顺,小落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饭盒,感觉自己简直是欲盖弥彰。   她有一种撒谎被人抓个正着的窘迫,眼睛不敢看他,别向别处道,“那个……不太方便吧,我约了人的……”   由于是撒谎,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低,昨天人家才救了自己,今天就避之唯恐不及。   陆皓庭眯起眼睛看着她,很明显的转变,昨天还对他表现的态度很友好,今天似乎又退回到以前,难道是听进了别人的嚼舌?他不会容许她就这么轻易的退了回去。   “小落!”看着她绕过自己想要逃开的身影,他追上去浅然一笑,“一起下楼。”   这个……她就不好拒绝了。只能默然垂着头,脑子里有一点乱,想着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他根本余情未了。   一转弯,已经到了楼下,他状似随意的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道,“你朋友看来还没到呢,不如我们边吃边等吧?”   “不……”刚一个字出口,陆皓庭就打断了她的话,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小落,别让我说中了,你不是在躲我吧?”   她自然不会承认,但是也有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尴尬,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道,“怎么会呢,我躲你做什么?”   “那就好。一起吃顿饭,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他得寸进尺的问。   小落犹豫了一瞬,想了想,也确实有点反应过度了,干脆就和他一起吃顿饭,能探明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也好。   点了点头,随他去了学校里面一家不大的小饭馆。   或许是来得迟了些,小饭馆里人并不多,陆皓庭点了两个炒菜一个汤,他们两个人倒是够了的,小落只是有些诧异,他点的居然都是自己爱吃的,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   许是人不多,上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多久就端了上来,小落默默的吃着,秉持着静观其变的原则,只做什么都不知道。   陆皓庭似乎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吃着,偶尔还会给她夹上两筷子菜,温和而有度。   小落看着他坦然自若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早上贺兰卓的那个电话,咬了咬唇,试探性的开口,“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那么客气做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喝了一口汤,挑眉看了她一眼,“不过,要是你因为这个就觉得我对你有不轨之心,因此要和我保持距离,那我是不是算帮了个倒忙?”   “没有没有,我没这么想。”小落险些呛着,“你要是有不轨之心,昨天也不会通知我朋友来接我了。”   “是呀!”他笑了起来,好像并没有不高兴。   “那……昨天除了我朋友,还有没有其他电话?”她试探的问道。   果断的摇了下头,陆皓庭停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等下,我跟你那个朋友说话的时候,好像是有个电话进来的,不过我还没看清就已经挂断了。你的手机我不太会用,翻了两下没找出来,后来就忘了。怎么……没耽误你什么事吧?”   他说话的时候,小落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坦然的看着她,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一点都不像在撒谎,看来,真的是个误会,就算他对自己不能完全放下,也没必要玩那么多的小心思。   更何况,他多少也知道贺兰卓的身份,怎么会敢跟他过不去?   这样一想,她心里就宽慰了许多,如果单只是同学的情分,那陆皓庭还是个很不错的朋友,自己本来朋友就不多,没道理再把别人的好意拒之门外。   人放轻松些,就没有那么拘谨了,说起话也不再左右顾虑。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她笑了笑,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对了,昨天的医药费多少钱?出院的时候大夫说都结清了,还没来得及还给你。”   陆皓庭一摆手道,“那么点小钱,算了!”   “不行不行,现在的医药费本来就不便宜,你送我去医院已经很感谢你了,怎么能再让你掏钱。你要是不肯收,那我以后可不敢再跟你说话了!”小落装作生气的样子,一手已经掏出了钱包。   “哎,你这人还真是!”他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样子,“好吧,一共二百三十六块,你给个整数算了。”   小落却一脸认真的从里面数出零钱,“喏,没有零钱了,给你两百五好了。”   “这数还真是……”陆皓庭的脸色有点古怪,小落看了他一眼,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是哦,是挺不好听的数字,那我给你三百?”   “哪能要你那么多!”连连摇头,他想了一下,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的,转头对服务员道,“结账!”   然后看向小落道,“这样行了吧?”   想了想,这也算个好法子,就点了点头。   陆皓庭含着笑看她,似随口问道,“昨天那个电话,是不是你男朋友打来的?”   “嗯。”小落愣了下,点头倒是没有否认。   他坐直身体,看着她认真的问道,“小落,作为朋友,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但如果你介意的话,就不用回答,可以吗?”   见他那么真诚,小落也不好说不,有点疑惑的点点头,“你说。”   “据我所知,他应该比你大很多,你真的,喜欢他吗?还是迫于环境的逼不得已?”他撑起手,不像以前那样情绪激动,俨然是事过境迁以后的释然。   小落斟酌了一下,也很认真的回答他道,“我们是有年龄的差距,但他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我们是彼此两情相悦,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来逼我们。”   看着她谈起那个人一脸幸福的沉醉模样,陆皓庭的眼神晦暗的闪了闪,垂下眼睫挡住眸子里的光芒,“那我就放心了。”   “我们之间,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吧。”或许经过了这么多事,终于可以畅然说这些,小落也放开了许多,坦然的跟他说,“不过你的条件那么好,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陆皓庭抬起头,脸上是温文含蓄的笑,“谢谢你的祝福。不过身为朋友,我也想给你一句忠告,做这种人身边的女人,会吃很多的苦的,你看,他昨天临时要走都不能跟你说一声,分隔两地长久不能见面是经常的事,你能忍受这种分离吗?别急着回答我,一年两年可以,三年五年呢?”   本来她是想说她不在乎,可是陆皓庭后面那句话让她顿了下,别急着回答,认真的思量下。   她现在是可以底气十足信心满满的说,她不怕,她能承受,可是,三五年以后,甚至更久更久呢?到那时,会不会还像现在这么自信?她突然也失去了回答的勇气。   看到她面上一瞬的怔忡,陆皓庭眼底滑过一抹得逞的笑。   收敛起不小心外泄的情绪,他转而以轻松调侃的语气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要是有一天,你们合不来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就算做不了正主,我也要做头一号备胎哦!”   他半开玩笑的语气逗笑了小落,她笑道,“以你的条件,做备胎真的委屈了。放心吧,你不会等到这个机会的!”   耸了耸肩,陆皓庭做了个失败的表情,两个人相视而笑,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初的时光。   陆一茜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一辆讨厌的车。   她认得,那是苏家的车子,有的时候,苏寒跟苏宇扬会过来。有时是买两件古董走,有时是带几件过来。   具体的详情她也不大清楚,爸爸从来不让她插手这些事,他是个文化人,对于古董是真诚的热爱和喜好,早年买卖赚了不少钱以后,最近就只是收藏偏多了。   生意上的事,他从来不跟她和弟弟说,只是偶尔有好东西了,会喜不自禁的让他们一同鉴赏下。   进了屋子果然看到苏家父子在,苏宇扬转头看见她,唇角扬了扬,露出一抹友好的笑。陆一茜讨厌他,所以也没什么好脸色,只哼了一声便往里走。   “一茜……”陆兰城难得叫住了她,轻斥一声,“怎么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越来越没礼貌了!”   “苏伯伯。”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到底要给爸爸几分面子,于是转头叫了苏寒一声,然后继续准备进屋。   但今天有点反常,陆兰城唤她道,“忙着做什么去,陪爸爸坐会儿。”   陆一茜迟疑了一下,有点困惑的看了父亲一眼,不过也没多问,只得在他旁边不远处坐了下来。   苏寒笑眯眯的打量着陆一茜,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对着陆兰城道,“陆老弟好福气啊,女儿出落的漂亮能干,令公子又是名牌大学的,将来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苏兄客气了。”陆兰城笑了笑,点燃手上的烟斗,虽然现在各式香烟琳琅满目,但他还是偏爱这种老式的烟斗,“怎么比得上苏兄的福泽荫厚。苏兄家业越做越大,又有宇扬帮你打点,以后可以享享清福了。”   摆了摆手,苏寒转头看了眼苏宇扬,“小子还稚嫩,以后需要陆老弟你多多提点帮忙啊。”   皱了皱眉,陆一茜实在不明白父亲让自己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听他们这种客套寒暄,实在是让她反胃的很。   “这是哪里话,宇扬这孩子很聪明的,又是一表人才,后起之秀里的佼佼者,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可以退休了。”陆兰城客气的笑着,笑意却没侵染到眼底。   苏寒笑了笑,突然话题一转道,“既然如此,陆老弟觉得犬子还算是可造之材了?”   陆兰城怔了下,觉得他话里有话,只笑道,“有苏兄提点教导,自然是!”   “那……如果我有心与陆老弟结个亲家,不知意下如何?”他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得狡诈无比。   陆一茜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好像一颗炸弹突然就这样爆炸了,想也不想,霍地站了起来,丢下两个字,“做梦!”   虽说陆兰城也是吃了一惊,但是陆一茜这样突兀的举动也让他很没面子,沉下脸斥道,“一茜,没规矩!快跟苏伯伯道歉!”   “我不!”她气结,眼睛死瞪着苏寒跟一旁淡然自若的苏宇扬,这一对父子存的什么心思,居然是跑来提亲的,早知如此,她就该一早把他们都给撵滚蛋!   “一茜!”陆兰城面子挂不住了,呵斥道。   苏寒却笑眯眯的,一点也不介意道,“呵呵,陆丫头是害羞了呢!这也难怪,我们今天来得太突然了,估计陆丫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看,宇扬这孩子也不懂事,连点礼物都没准备。”   “呵呵,哪里话!”陆兰城陪着笑,也没想到他们今天来是为了这件事,“一茜比宇扬好像还大上几岁呢,这……就怕委屈了宇扬吧!”   从心底里说,他也不想让一茜嫁给苏家,苏寒是怎样一只老狐狸他心里明白,可是这么多年的往来,彼此手中都有对方的把柄,可谓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就此驳下他的面子,也是做不出来的。   “陆伯伯,我自从看到一茜姐就一见倾心。现在很少有她这样美丽大方又不矫情的女孩子了,一茜姐那么能干又那么直爽,我诚心希望陆伯伯可以把一茜姐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苏宇扬一脸诚恳的说,目光深情的看着陆一茜。   陆一茜差点没气得吐血,这苏宇扬到底搞什么鬼,自己讨厌他,他应该不是不知道,居然还来提亲。   “你少恶心了!我陆一茜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垃圾!”她骂完,也不管父亲还在,转头就走。   陆兰城在身后唤她不住,有些尴尬的看着苏家两父子,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啊苏兄,都是我平时把她宠坏了,你看这这……”   “嗨,小儿女们的事,害害羞拌两句嘴难免的。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打是亲骂是爱么?”苏寒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我看啊,一茜是不好意思了呢!不过陆老弟啊,我提醒你一句,一茜虽然条件很优秀,但是到底年岁也不小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到时候成了什么剩女,也不太好听对不对?我们两家相交这么多年,彼此有多了解你还不清楚吗?把一茜交给我们宇扬,你也好放心啊!”   干咳了两声,他顿了顿接着道,“再者说来,我们亲上加亲,以后走动也更方便更频繁了,你说多好?”   听着他的话,陆兰城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嗯嗯应了几声。   看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了,苏寒便推开杯子站起身道,“好了,今天可能我们父子来得太唐突了,回头让宇扬跟一茜好好单独沟通下,小一辈的事,我们老头子虽说不好插手,也不能一点都不管对不对?宇扬,跟陆伯伯再见,我们先走了。”   陆兰城也没什么心情,只送他们到门口,便转身进屋了。   苏宇扬看着关上的院门,目不斜视的对苏寒道,“爸,接下来怎么办?”   “哼,我话里话外都点到了,陆老头必须跟我们绑在一起,他没得选择!”说着,转头扫了他一眼,“你抓紧把那女人搞定!”   “嗯。”苏宇扬点点头,眸子闪过一丝阴鸷之色。 058、苏家的秘密   “一茜。”敲了敲门,陆兰城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生气。   他也没想到苏寒父子今天来居然是为了这件事,这些年来,他们互相牵制,关于这些事,他从来不让一双儿女知晓,更不会让他们沾手,可今天苏寒的意思,分明是想把一茜也给拖下水。   这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但若贸贸然拒绝苏寒,只怕这只老狐狸会拉不下脸面而做出什么绝的事情。   他心里再明白不过,到底他只是个有点贪念的伪文化人,而苏寒却是彻头彻尾的狠角色。   陆一茜心里有气,扑在被子上一声不吭,现在她谁都不想理,更不想开口说话。   门口的陆兰城顿了顿,再次敲了敲门,无论如何,要跟女儿谈一谈了,“一茜,开门。爸爸有话跟你说,你再不开门,我就当你答应了这门婚事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心中有数,专挑她的软肋下手。   果然,话音还没落,门已经刷的一下打开了,陆一茜气鼓鼓的瞪着他,“你敢!”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看着她的样子,陆兰城笑了起来,顺势走进她的房间,然后在床畔坐下来。   悻悻的在他对面坐下,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桌上的台布,忿忿的好像在泄恨。   陆兰城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此刻他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慈父,“一茜啊,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不高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苏家那小子,爸爸一定想办法给回绝了,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但是,你也不能当着苏伯伯的面子让爸爸下不了台啊!”   听到父亲这样说,陆一茜心里一喜,抬起头看他,一脸骄傲倔强的样子,“爸,虽然苏家势力不小,可我们陆家在S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干嘛要怕他!我就是看不惯他老是欺负你的样子!”   长叹一口气,陆兰城真的是有苦难言,这事情不想让她知道,但如果自己不说,到时候难保苏寒会全抖落出来,他从来都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皱起眉,陆一茜看出父亲的为难,她是不过问,但并不代表一点都没有察觉,“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没有,怎么可能!”干笑两声,掩饰着他的尴尬。   他的反应更让陆一茜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爸,你到底瞒了些什么?如果不是有把柄在他手里,你干嘛要那么怕他?苏老头子再有钱,我们也求不着他,干嘛要看他的脸色?他刚才那哪是提亲,分明是逼婚!爸爸,你在怕些什么?”   陆兰城挺直了腰板,声音也提高几分,“笑话!我怎么可能会怕他,你别多想了,我只是不想大家扯破脸皮面子上下不来。你也知道,苏家和我们一直都是有生意来往的。”   “爸——”拖长了声,陆一茜表示着她极度的不满,“你要是不肯说,我就直接去问苏老头子,我才不怕他,想娶我做他们家儿媳妇,做他的大头鬼梦!”   说着,转身作势要走,陆兰城连忙拦阻道,“一茜,别去!”   “爸,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转过头,陆一茜盯着他问道。   “唉!”陆兰城习惯性的掏出烟斗,摸了摸烟袋里面已经空了,摩挲了两下,将烟斗放下,有点怅然,“一茜,有些事,也许是时候告诉你了。”   听他这样说,陆一茜知道父亲终于肯说出隐情了,立刻坐直了身体,认真的看着他。   顿了顿,他似乎在思索着从哪里开始说起,停了许久,才缓缓道,“说到底,都是一个贪字啊!”   皱了皱眉,她有一点不太明白。父亲是文化人,本本分分做学问,家中虽说不是多么的大富大贵,但是也称得上是衣食无忧的富庶之家,父亲一向也是乐天知命的人,这个“贪”字,实在是沾不上边啊。   对上她困惑的目光,陆兰城知道她在想什么,苦笑了下,“一茜啊,你要明白,人的贪念是无止境无范围的。不是只有贪财贪色才叫做贪,有时候,人的爱好嗜好一旦过了界,也会变成恶魔般的贪念啊!”   “爸爸你是说,你的古董?”想来想去,陆兰城此生最大的嗜好也就是这个了,可是……这跟贪有什么关系?   点了点头,陆兰城接着说到,“要不是认识了苏寒,也许爸爸这一生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   抬起头,眼神空幽,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陆一茜没有打断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爸爸这种眼神这个表情,事情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年我在拍卖会上认识了苏寒,那时候以为他只是一个很能干的商人,他手上有很多珍稀的古董,常常会拿来给我鉴赏,一来二去,也就熟了。”陆兰城现在颇有些悔不当初,只是,为时已晚!   “后来,他时常就会送我那么一个两个,刚开始我退却了几番,几次以后便也就收下了。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是他一步一步设下的套。再到后来,我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他拿来的古董不但珍贵,而且来历似乎也不明朗,我问过几次,他只说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并且许诺,会从中挑出一些赠与我。”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发现上了贼船的时候,可能转身也已经来不及了。   陆一茜听得直皱眉,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道,“那些古董,是不是盗……”   后面的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陆兰城给打断了,“听爸爸说完。”   闭上嘴,她不再插话,静静的等他继续说下去。   “有一次,我发现其中一个古董是汉代古墓里的珍品,我有点怕,于是跟苏寒说,我不做了。”他深吸一口气,把烟斗凑近嘴边咂巴了两口,虽然里面连烟丝都没放,好像这样能缓解下他的压力,“但是苏寒说,我和他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我现在收手,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跟他一起下大狱!但是如果我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下去,能得到的好处是无穷尽的。”   “所以,你就继续帮他做下去了?”陆一茜想也不想的说道。   听到这里,她心中也有八九成明白了,只是觉得又可气又惊怒。没想到,父亲居然跟犯法的事沾边,最重要的是,居然就这样被苏寒牵制住了,她的傻爸爸啊,他当初听了苏寒的话,这辈子就摆脱不了了。   “爸,你怎么能信那个卑鄙小人的!”陆一茜猛地站起身,控制不住的愤怒。   “我不是信他,只是抽不了身了!”一手捂住脸,陆兰城似乎对那段往事不堪回首,再抬起头看着陆一茜道,“更何况,他说的也没错。要是我去揭发他,我也逃脱不了关系,你和皓庭都还小,你们妈妈又过世的早,要是我进了监狱,你们姐弟俩怎么办?”   陆一茜冷哼一声,“爸,你也是为了那些古董吧?”   脸上闪过一瞬的怔忡,陆兰城似乎有一点愧疚之色,不过让陆一茜惊讶的是,他倒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我承认,也有一部分因素在里面。毕竟那些古董有很多都是我生平从未见到过的,现在不但能近距离的看到,摸到,甚至可以据为己有,这对我而言,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果真是一个贪字害死人!   想了想,陆一茜接着问道,“那这些事,弟弟也不知道了?”   “嗯。”陆兰城点头,“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这辈子都不想让你们姐弟知道。我希望你们都能快快乐乐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你认为,现在还有可能吗?”听完这一切,陆一茜心中的怒火居然出奇的平息了许多,没有那么愤怒的感觉,冷静下来,倒是有几分隐忧。   “一茜,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爸爸绝不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陆兰城信誓旦旦的说道。   陆一茜摇了摇头,“爸爸,你自己也说了,你现在跟苏寒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跳不脱。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你的把柄,如果你不答应他,他怎么会放过你!”   虽然她很不情愿,但是也不能不顾及爸爸,毕竟,他真的是很疼自己。   “我也想过了。他手里是有我的把柄,可我们一起合作了这么多年,我手里也一样有他的把柄。要是他把我逼得太急了,逼人太甚,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陆兰城在别的事情上可以忍让,但是若要他把一双儿女的幸福做赌注,他宁可拼了这条老命。   眼睛里有点涩涩的,陆一茜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转过头,状似漫不经心的吸了吸鼻子,然后道,“爸,你傻啊!苏寒算个什么东西,值得你陪他鱼死网破么?再说了,你最多只是从犯,他才是主谋,他干了这么多年,没准早就被盯上了,你且等着他垮台。”   摇了摇头,陆兰城叹息道,“没用的!苏寒在S城嚣张了这么多年,难道凭他一个人就能做得到吗?还不是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想要扳倒他,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说的也是!能在这行干这么久而屹立不倒,没有点黑幕势力,怎么可能这样长久的撑下去。   想到这里,陆一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脑中一激灵道,“爸爸,苏寒在S城的势力这么大,那阿卓他有没有……”,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他是否也一样沾上了身。   心里突然无比的矛盾,如果他沾上了身,这无疑不是什么好事,只怕是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可如果他没有沾上,那他就是苏寒的眼中钉肉中刺,现下的情形便和她的距离愈发远了,他们之间更是不可能,盯着陆兰城的嘴巴,有点后悔问出这一句。   陆兰城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傻丫头,还是放不下?”   “爸——”叫了他一声,她有些不习惯说这么煽情的话,以眼神制止他继续问下去。   笑了笑,陆兰城果然跳过这一段,说道,“苏寒倒是想攀上的,他本来是想借助贺兰家的势力,尤其是贺兰卓的权力,更加肆无忌惮的借助巡航的掩护,能够把古董更方便的运出,这样在海关那一方面简直是畅行无阻。只可惜贺兰卓也是个固执的人,这关系没有攀成,梁子倒是结下了。”   “那……阿卓岂不是有危险了?”她紧张的问。   “你满脑子都是他,一茜啊,这么多年了,爸爸从不插手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一直由着你,可这也该是个头了吧?他要是真的对你有意,何至于等到今天这步田地?”陆兰城终是忍不住再次提起,劝解着她。   陆一茜哪里听得进去,她也是一根筋到底了,即便知道他要和小落结婚了,可还是不能放下他。   “爸,你别扯远了,苏寒会不会对付阿卓啊?!”她是不是应该赶紧通知他,让他好做防范准备。不对,没准他早已经知道了,又怎么会等着她来通知。   “苏寒的为人,向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既然不肯合作,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他一定会扫清障碍的。”陆兰城客观的分析,又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贺兰卓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哪里那么容易就让他扫平的。据我所知,苏寒也吃了几次闷亏,恼火的很。”   他宽慰的话,陆一茜并没有觉得舒心几分,反而更加担心了。苏寒吃了亏更恼火,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更加疯狂的事?不行,还是要通知阿卓。   看着陆一茜没有说话,似乎有点神游太虚,陆兰城不由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心里想什么,他大抵猜得出来,真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啊!   “爸,这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弟弟了。”回过神来,陆一茜首先想到的是陆皓庭,“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只不过别让他靠近苏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陆兰城点了点头,“皓庭这孩子单纯,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念完书,做个正直的人。一茜,苏家的事我去推了,你别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相信,苏寒会真的为这件事跟我撕破脸!”   可她却摇头,看着陆兰城坚定的说道,“爸,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然会应付得了的。就像你所说的,要是和苏寒撕破了脸,只会对双方都没好处。我自有办法!”   有些狐疑的看着她,陆兰城心底有点慌,“一茜,你想做什么?你可不要做傻事!”   “爸爸,你想到哪里去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陆一茜眼眸中泛着精光,“你女儿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办糊涂事,你就放心好了!”   看着陆兰城回房以后,她想了想,翻出手机找到苏宇扬的号码,想来,上一次爸爸让她去取东西,也是跟这事有关了。   没想到,苏家和陆家一向走的那么近乎,居然私底下是在做这些。一想到家里满屋子典雅而古色古香的物事都跟这肮脏的交易有关,就觉得实在是脏极了!   贪!一字害人呵!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苏宇扬的声音似乎有点讶异,“一茜姐?”   叫的还真热乎!陆一茜一阵反胃,正色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做戏了,恶心!痛快点,什么时候有空?”   “你约我?”苏宇扬似乎在轻笑,声音也轻快了几分。   陆一茜冷哼一声,“少废话!时间,地点,什么事你心知肚明!”   电话那头传来不断的笑声,苏宇扬也不含糊,笑了许久直接报了地点和时间,然后挂断电话。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找上他,而且这么快,本来只是想借这桩婚事把两家的关系拉得更紧密一些,也好让陆兰城能死心塌地的继续帮他们做鉴定,但是现在,他却觉得愈来愈有趣了。   这个陆一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的多! 059、阿卓吃醋了   几乎是怀着仇恨的心态,陆一茜飙车上了山顶。   至高峰,算是S城最高的地方。苏宇扬一早已经到了,双手松松的插在腰间,以一种俾睨天下的气势俯瞰着山下的一切。只不过,他还配不上“俾睨天下”这个词,陆一茜在心里想着。   使劲甩上车门,她大步走向他,下巴稍上扬,眼神透露着厌恶和不屑。   苏宇扬转头看她,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对她表现出来的憎恶丝毫不以为意,“作为女人,你很难得的守时啊!”,他笑笑的说。   “别绕弯弯肠子,坦白说,你们父子俩到底想干什么?”直率一向是她的优点,她更喜欢开门见山。   “娶你过门。”他淡淡的说出这四个字,一点都没有求婚的架势,仿佛只是在谈一宗很平常的交易。   眯了眯眼,陆一茜敛去眼神中的愤怒,尽量平和的心态道,“苏宇扬,你的事情我不打听也知道的不少,以你这样的公子哥,喜欢的绝对不是我这种类型的女人,所谓的提亲也不过算是个半成不成的商业联姻罢了。何必呢?”   缓了口气,她接着说,“我们陆家在S城的上流圈子里也排不到前面去,有的是名门千金愿意嫁到你们苏家,你苏少爷只要勾勾手指,要什么类型的女人没有。我这样的脾气,真到了你们家,未必是什么好事。想合作想长久,多的是法子,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这种所谓的姻亲照样可以长长久久,如果谈不拢,就算你我躺在一张床上,也照样做的是两家的生意!”   她如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说完,苏宇扬斜挑眼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顿了许久才拍了拍手,鼓起掌来,“漂亮!精彩!说的真是棒极了!我听着几乎要为你喝彩了!可是……”   伸出一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脸凑上前,吹了一口气在她的脸上,“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上你了,怎么办?”   “苏宇扬,你——”陆一茜忍不住要发飙,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他那张惹人讨厌的脸上。   可他突然收回手指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说,“不过,我这个人也有个最大的优点,从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那不妨谈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警惕的看着他,陆一茜敏感的察觉,能让他放弃这桩婚事的交易,一定没那么简单。   “别紧张!”他笑了笑,看着她戒备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我最近要去东南亚一趟,听说令弟的口语不错,想让他陪我走上一圈。”   陆一茜立刻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她绝对没想到,他的如意算盘居然打到了皓庭的头上。无论如何,她和爸爸的宗旨是一样的,决不能让弟弟受到任何的伤害,就算是这些事,也不能让他知道。   “只是旅旅游,顺便也可以带令弟出去磨练下,见识见识嘛!”苏宇扬俨然一副牲畜无害,童叟无欺的模样,说的很是自然。   她当然明白没那么简单,只是一时之间没想清楚,苏宇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都别想!我们两家的事,别扯上皓庭。他只是个学生,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别把他牵扯进来!”她就像一个护雏的母鸡,张开了翅膀要和老鹰做斗争。   苏宇扬笑出了声,看着她连连摇头,“你们还真是姐弟情深。没想到啊,你们家感情都这么好,令尊说不要把你扯进来,你又说不要把令弟扯进来。孰不知你们家根本就是一潭浑水,谈得上什么扯不扯进来?还不都是一个泥潭里的!”   “苏宇扬,你别在这跟我玩文字游戏,总之一句话,别打皓庭的主意,否则我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你!”她恶狠狠的放着狠话,企图打消他的念头。   “好吧,那你就跟我结婚。”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做梦!”都不可能。   “一茜姐,这样谈生意可就没有诚意了,太不好玩了!”他叹了口气,突然蹲下身,一脸颓然,好像不得不让步一样,“那好吧,既然你不肯,那我也没办法了,这事儿,就只能交给我爸爸处理了。他那个人急脾气,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我想保住陆伯父,恐怕也拦不住我爸爸。算了,我走了!今天这趟就当陪一茜姐看看风景了!”   说着,他站起身走向车子,好像真的要走了。   “慢着!”连忙几步赶上去,陆一茜挡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苏宇扬,实在是太狡猾了!压根不按牌理出牌,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盘算什么。   咬了咬唇,她仿佛下定了决心道,“如果你非要坚持,我陪你走这一趟!”   “不不不,一茜姐,你一个女孩子跟我行走在外,陆伯父得多不放心啊,再说了,你能放心我吗?更何况,你也不会那边的话,帮不上我什么,还是算了算了。”摆着手,他反倒主动拒绝。   陆一茜冷冰冰的看着他,“少在我面前玩花样了。你干这行这些年,难道连直接交易谈事的本事都没有吗?犯得上动用皓庭这种没毕业的小孩子来当翻译?不管你玩什么花样,总之,不能动我弟弟。要去可以,我跟你去!”   她的神情坚定无比,苏宇扬眉梢一挑,淡淡然道,“那……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我没逼你哦!”   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管他存了什么心思,她也不怕。她倒要见识见识,这个苏宇扬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九天。   仅仅离开了九天而已,他的心几乎都不属于自己,早早的就飞回来了。   此刻松懈下姿势,往后靠了靠,又是疲惫又是兴奋。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心里真是想念得紧,但是把两个礼拜的工作量压缩到九天完成,也确实有些精疲力竭了。   不过,看着离学校越来越近的熟悉的路,那种喜悦冲淡了一切。小落,她一定会很惊喜的吧?!   车子缓缓在校门口停下来,正是放学的时间,小冉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首长,不用给苏小姐先打个电话吗?”   “不用。”摆了摆手,他隔着车窗向外望去,居然很是雀跃的。   哎!倒越发像个毛头小伙子了,到底是受了小落的熏陶,心都跟着年轻了好几岁。   不多会儿,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唇角微微弯起,只是笑意还没荡开,便凝固在了颊边,脸色突然就冷凝下来。   小冉从后视镜看到他奇怪的反应,下意识的朝外面看去,只见小落正从校门里走出来,而她身旁跟着一个男孩子,两个人侧头交谈着什么,小落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贺兰卓抿了抿唇,坐在那里纹丝未动,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陆皓庭这几日一直借讨论课业的事跟小落套近乎,两个人在一起,除了课业他别的一概不谈,果然如此小落对他的戒心似乎已经一点一滴的消失了。   今天……   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在校门口看到那辆低调的让人路过都不大会注意的黑色车子,眼底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个女人给的消息还真对,早上接到消息的时候,他还有那么一瞬的怀疑,现在——真是个好机会。   转过身刚刚好挡住车子那方向的视线,他倾过来伸手替小落掸了掸肩头,从背后看上去,就好像在拥抱一样。   小落怔了怔,看着他的动作有点莫名其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一直都很有礼有节,突然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她心里的戒备顿时又升腾起来。   贺兰卓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小冉缩缩脖子,预感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好像是落叶。”陆皓庭一脸平静的说,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我还以为是虫子呢。”   “哦,估计是刚才经过林荫道的时候沾到的,这个季节落叶还是挺多的。”听了他的解释,小落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谢谢你刚才的讲解,今天那几个语法实在有点晦涩难懂,你这么一解释,就很清楚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那么客气。”看着她微笑的脸,陆皓庭有一种想要吻下去的冲动,可是,他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克制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很快就能取得功效了!   探手摸出手机,贺兰卓想也不想的一键拨通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眼睛看着她接起,“喂。”   “喂?”小落愣了一下,有点惊讶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心里狂喜不已。   看了眼陆皓庭,避讳的侧过头去,声音轻轻的,“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了呢?”,一般不都是晚上临睡前的么?   “怎么,不方便?”他沉着声音说,口气里有着浓浓的酸味。   摇摇头,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会啊,刚放学呢,方便的!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看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感觉好像不想让陆皓庭听到的样子,他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怎么,他们不能光明正大么?难道还见不得人,还要背着人的吗?   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大声说道,“想不想我?”   小落愣了下,几乎要以为不是他打来的电话,不知为什么,感觉今天的他有点怪怪的,口气总是透着那么点诡异,好像句句都能挑出刺来。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样。   “我问你,想不想我?!”声音又提高了一些,他很不高兴了。   因为他看到陆皓庭往她那边看了一眼,眼神中透漏的浓的化不开的情意,饶是他离得那么远,也看的一清二楚。   这下,小落更加确定他不对劲了,以手遮住话筒,安慰似的轻声说道,“想!”   心里舒服了一点点,可是看到她那动作,还是有点不痛快,当着那小子的面,说声想他就这么困难么?   想了想,语气缓和了一点道,“那你想不想马上见到我?”   这是什么话,当然想了!她每天晚上都要听完他的电话才能入睡,梦里也都是他,醒过来都会失落的。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飞奔去和他天天黏在一起。   “当然想!”不假思索的说道,跟他聊着,也逐渐忘了陆皓庭还在一旁,全然以为他已经走了。   回答的那么快,贺兰卓这下满意多了,点了点头道,“那你往对面右边看。”   狐疑的探着头看过去,简直是变魔术一般,她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而车窗正缓缓落下,里面是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   一瞬间,她的眼泪几乎要奔出来了,紧紧握着手机,飞快的向他的方向跑过去。   “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小落惊魂未定的看着险些撞到她的车子,只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贺兰卓眼睁睁看着她差点香消玉殒在他的面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   好在速度不快刹车及时,他一把将小落拉到怀里,上上下下审视了一下才呵斥道,“傻丫头,你不要命了!”   “我……我没事。”她的心跳的好快,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意外还是见到了他,可是,她好高兴好高兴!   一把扑入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贺兰卓紧紧拥着她,心里也是怕的要死,生怕就这样失去了她。   刚才那辆车也没停留,再次开走了,他扫了一眼,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当场。   那个人,那个女人—— 060、该调查一下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辆车不见了的方向,贺兰卓有一种想要追上去看个清楚的冲动。不过,他到底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许是,看错了?他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这种可能。   那个身影,那个侧面,简直是熟悉到了骨子里,即便只是惊鸿一瞥,也绝不会认错,但……怎么可能!!!   小落抬起头来,看见他在发呆,轻轻推了他一下,“在看什么?”   “没什么。”回过神来,他回答道,点了下她的鼻头,“老是这么莽莽撞撞的,过马路也不知道看车。”   “人家是看到你太开心了嘛!”她娇嗔的说,刚才真的是太高兴了,以至于没注意看,好在是有惊无险。   一句撒娇的话让贺兰卓心里软下来,方才所有的不悦和生气都一扫而光。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马路对面,不知何时,陆皓庭已经离开了,心情顿时大好,打开车门道,“走,回家!”   车子开走以后,陆皓庭才从街边的角落走出来,看着那车子的背影,眼睛闪过犀利的光芒。   将手机凑近耳边,等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他立刻很不爽的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在说什么?”对方似乎有点莫名其妙,不悦的反问。   “不用跟我装糊涂。刚才我看的很清楚,开车撞小落的明明就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的只是那个男人,说好了小落是给我的!”他的语气有些激动,无论如何,他并不想小落受到任何的伤害。   “行了,知道你是情痴,也不用那么激动吧!”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得好像就在耳旁一般,陆皓庭转过头,看到车子开过他的身边,女人挂掉电话,对他一扬下巴道,“上来说!”   只迟疑了一秒钟,他便跳上车,车子立刻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女子不紧不慢的开着车,眼睛正视前方,好似一个最专业最尽职尽责的司机,不发一言。   等了会儿,陆皓庭终于有些沉不住气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事先说好了,男人归你,女人归我!你刚才那样做,差点害死了小落,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帮我,要跟我合作?!”   她笑了起来,声音清脆,“你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能成大事呢?你看你,多大点事,立刻就乱了阵脚。这样怎么能从他手上抢走女人呢?”   啧啧,她几乎要重新评估这个小男生的可用性,他太嫩了,即便是在自己的指导下,也远远不是贺兰卓的对手。   “你不要总是说这样的话敷衍我!”陆皓庭积攒的不满都爆发了,一直以来,这个女人就是个谜!凭空蹦出来说要帮他,也是帮了他不少,可是说话总是这样阴阳怪气古里古怪的,今天的事让他有点怕了,她简直是个疯子,不定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呵呵!”车子一拐弯,下了高架桥,驶入一个较为僻静的小道上。   车速放缓下来,她才不疾不徐的说,“你又何必那么紧张,那丫头现在死了吗?残了吗?你就要和我拼命一样,别忘了,是谁一步步指点你离她越来越近,没有我,她连理都不会理你,她的眼里根本就不会有你,活或者死,跟你有关系吗?!”   一席话,说的他有些哑口无言,顿了会儿才道,“总之,你不能伤害小落!”   女子笑得愈发欢了,“如果真要伤害,刚才我踩的就不会是刹车,而是油门了!行了,你刚才做的不错,要想得到那个女人,首先就要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让他们自己互相离隙了,分开了,你才有趁虚而上的机会!”   “这个我懂!”他刚才故意做出会让人误会的举动,就是深谙这个道理,只不过后来她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乱了。   “好了,跟我合作就得相信我,要不然干脆就中止游戏。”她似乎有点不耐了,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冷声道,“下车!”   “这里?”他狐疑的看了眼四周,有点莫名所以。   “嗯。我还有事要办,你自己打车走。”她打开车门,根本没有商榷的余地。   陆皓庭只得下了车,脚刚一沾地,车子就一脚油门飞速驶去。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那车子绝尘而去的影子,觉得应该好好查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了。   老房子好些日子没人住了,一开门就有股子扑鼻的潮霉味儿。   小落去打开窗户通通风,一转身,已经落入了他扎扎实实的怀抱中。   从身后箍着她,待她面向自己,低头就印上她柔软的唇瓣,弥补这些天来绵绵刻骨的思念。   想着要守孝三年才能结婚,那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越来越感觉是一种折磨,要等三年!这还没有三个月呢,他已经几乎忍受不了想她的煎熬。他简直有种冲动不去管这什么劳什子的风俗,但即便这样,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   自从陈汝山倒台以后,短短个把月,那些避风头稍稍收敛的人慢慢又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他明白,最主要的是那个庞大的根系还没有拔除。   这件事本来他可以不管,但是案子比较大,S城又是他的老家,蒋淮安帮了他那么多次,难得开口让他帮忙彻查一下。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多多少少还牵扯到了小落,谁心里不明白,苏家是颗大毒瘤,只不过——要证据!   小落自是不知道他心里装了那么多的事,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就一直雀跃着,直到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她不假思索的迎上去,热烈的回应着他的吻。   想他,这些天他不在身边的想念,委屈,种种交织在一起,最后都诉诸在这一吻之中。   贺兰卓吻了她很久才稍稍放开一些,看着她脸颊上有着醉人的红晕,不由得笑道,“还是那么面皮薄。”   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道,“不是说要半个月左右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不喜欢?”他笑着反问,一手玩着她的头发,感觉似乎又长了一些。   “当然喜欢!”头发被他拉扯得有一点点痛,想要去抓他的手,却反被他一把给抓住,立刻又变得被动了,悻悻然的不再挣扎,关心上另一个问题,“那这次回来,还走么?”   “说不准。”他顿了一下,任务还没完成,就算S城的事情解决了,能不能真的留下来不再调动,也是难说的。   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有些失落。多想能有个准确的回复,说他不走了,就留在S城,只不过……妄想吧,唉!   “最近几天都住在anni那里?”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家里装修弄了一半,因为老爷子的事就这么耽搁下来,谁也没心情,索性没再弄下去了,反正短期内也结不了婚,家具倒是买了不少,摆放的有点凌乱。   半坐在他的腿上,她点点头,“不然还能去哪?”   斟酌了下,他试探性的问道,“刚才去接你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男孩子有点眼熟的,他叫那个什么……”   “陆皓庭。”她很快的接过话,很认真的解释,“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你认识的。”   “哦,对对。”好像恍然大悟一般,他拍了拍头,似随口问起,“我记得你说过不想跟他一个系的,那时候还闹着要转系,今天看起来,你们关系还不错嘛!”   小落笑道,“那时候我以为他是为了我才转系的,怕见面尴尬,也不想让他有念想,所以才要转系。现在看来,他已经放下了,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这样就轻松很多。我的课业耽搁了不少,幸亏有他才帮我补上的呢!”   她是完全坦坦荡荡的说,贺兰卓认真听着,当听到普通同学关系,插了一句,“是吗?他现在不喜欢你了?”   “他想通了,心结也放下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回味过来哪里不对劲,看着他道,“啊呀,你不是吃醋了吧?”   贺兰卓轻哼两声,“开玩笑!”   “哈哈,你不会真的吃醋了吧?我跟陆皓庭之间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我说你电话里怎么有点不对劲呢。哈哈……”想到他会为了自己而吃醋,居然是莫名的开心,咯咯的笑个不停。   被她这样一笑,贺兰卓有点挂不住,脸色冷下来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看那小子没那么简单,你以后跟他保持点距离!”   以他的经验和洞察力,那小子看小落的眼神绝不那么单纯,现在看来,小落对他是没什么,但是那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他就不知道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他们保持点距离的好,只可惜自己时常不在她身边,不能时时护她周全。   “还说不是吃醋?”她开心的很,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   贺兰卓只觉得面子上愈发有些挂不住了,现在瞪眼冷脸都唬不住她了,只能扑上去,吻住她! 061、你怎么活了   小落这几天很开心,贺兰卓这一待下来倒是没有再仓促离开,短暂的分离让她愈发珍惜在一起的时光,除了上课,恨不得每天都腻在一起,只不过,他即便不出公差,在家中也是闲不下来的。   相比之下,贺兰卓的心思就重了许多,最近苏家没有任何的动静,连本来那些崭露苗头的小鬼们也似乎都收敛了许多,难道说,这么快就收到了风声?   贺兰越和anni到底是要走了,做了那么多日子的筹备工作,终于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云南那边也安置的差不多了,小落和贺兰卓去送机,在机场握着anni的手久久不舍松开。   这一别,竟很是伤感,虽说现在交通方便了,但是到底相隔了那么远,不能说见就见了。   “到了那边,要常打电话给我。”小落红着眼圈,忍着不让眼泪掉落。   “会的。”反握住她,anni也很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妹妹,“你们有空也可以常常过来玩嘛,就当度假也好,那边风景很美,你们去了一定也会舍不得离开的!”   上次没去成云南,倒是促成了他们二人,想一想,还真是命运弄人。   小落瘪了瘪嘴,“那不是又要你管吃管住了!”   “应当的!”anni大笑,睨了一旁的贺兰卓一眼,“不过到时就要首长大人买单了!”   贺兰卓和贺兰越就没他俩那么感性,两个人闲闲的站在一旁跟看戏似的,还会时不时嘲笑她们两句,“看看,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多大点事儿!”   “男人真是没良心!”anni连连摇头,“你们这种粗线条的生物懂什么!”   “就是!”抽了抽鼻子,小落有一种说到心坎里的感觉,“那么远,以后就不能常常见到anni了,都怪你阿越,都是你拐走的anni!”   张大嘴巴,贺兰越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拜托,没我你怎么会认识她!什么叫我拐走的她!再说了,要定居那里本来也是她的主意,是她拐走了我才对!”   anni也笑了起来,“是啊,定居云南是我的主意,我一去就喜欢上那里了。小落,你有空也一定要来哦!”   贺兰卓看了看时间道,“好了,再不走,你们要改航班了。有什么话留着电话里说就行了。”,上前揽住小落的肩膀,挥挥手就势跟他们作别了。   那边,贺兰越也牵过anni的手,开始往里走去。   “好好照顾anni!”小落喊了一声,眼泪开始不争气的掉了出来,贺兰越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吧。   直到再看不见他们,她才抹着眼泪跟他往机场外走去。   看着她难过不已的样子,贺兰卓是又心疼又好笑,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难过成这样么?不过还是拍着她的肩道,“他们是去定居,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也不用那么伤心吧?”   “云南那么远,一年都见不到几次了,难道你就不会想他们吗?”她想一想就觉得很舍不得。   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脸严肃的回答,“不会。”,确实是不会,他们兄弟三个早就习惯了自力更生,从**开始就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很少会聚在一起,大多都是电话或者网上联系,所以这次贺兰越再次的离开,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若说想,偶尔可能有点,但不会贯穿他的人生。   小落斜了他一眼,算了,跟他说不通,anni说的对,男人都是粗线条的生物!   两个人相携走出机场的时候,贺兰卓的眼角瞄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那身影却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怔忡了下,他略有点迟疑的盯着那个拐角看,小落发觉他的停顿,转过头看他道,“怎么了?”   轻轻摇摇头,眼睛还是看着那方向,虽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什么。”,拥着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莫名的居然有些烦乱。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女子才悄悄现身,看着他们背影的方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戴上墨镜,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看见正前方不远处,苏宇扬双手环抱着胸,看着她,脸上挂着好整以暇的笑容。   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眯了眯,她抬起下巴大步走上前,看着他冷笑道,“好巧!这算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苏宇扬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非也,非也!真的只是凑巧。我刚从外地回来,这么巧就看见您表演的一出好戏。”   站在他身旁的陆一茜有些狐疑的看着面前这个戴墨镜的女子,只觉得似乎有点眼熟。   女人看她一眼,下巴微抬,冲着陆一茜的方向示意下,“你女人?”   “我倒想!”苏宇扬斜眼看了看,微微一笑,“只可惜人家不乐意!”   “哼!我不管她是什么人,总之,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我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的话,我随时会中止我们的合作关系!”女人似乎对这里碰上他很不高兴,警告的说。   吹了声口哨,苏宇扬并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秦小姐又何必那么紧张呢,别忘了我们是同一个目标,若有需要,我随时都会帮助您,你又何必这么担心呢!”   “不需要!”她冷冷的说,突然听到旁边一声倒抽气的声音。   听到苏宇扬唤出“秦小姐”三个字,陆一茜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她了,捂着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俨然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你……你是……”   瞳孔收缩,女子缓缓摘掉墨镜,毫无遮掩的看着她,这下,陆一茜差点没昏厥过去。   若说刚才只是疑虑,那现在她几乎是肯定了,她——她不是秦悠悠么?之前看过无数次她的相片,对这个女子的相貌可谓是铭刻于心,多少次她暗暗生恼,为什么贺兰卓爱的人不是自己!   她更加知道,早在几年前秦悠悠就已经死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一直觉得自己有可趁之机,可是现在……   现在她这么真实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若不是大白天,若不是在机场,若不是苏宇扬也站在身边,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活见鬼了!!!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惊骇的口吻,陆一茜此刻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惊惧、疑虑、还有纷乱!   “你认识我?”不答反问,那女子似乎对陆一茜的反应很有兴趣。   陆一茜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她道,“秦悠悠!!你到底,你到底是人是鬼?!”   听到她唤“秦悠悠”时,女子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凝,瞬间又笑了起来,“你猜呢?”,转过头看向苏宇扬道,“这女人,会误事吗?”   看了她一眼,苏宇扬明白她的意思,陆一茜既然能认得她这张脸,会不会对他们的计划有妨碍,若是有,就直接把她做掉。   只不过——他现在对陆一茜还是很有兴趣的,更何况,她的反应和所知道的,或许不但不会妨碍,还会有所帮助也说不定,于是摆了摆手道,“不碍的!她是陆皓庭的姐姐,而且——她喜欢那个人!”   虽然现在陆一茜处于惊惶的状态,不过他们的话倒也一字不落的落入她的耳朵里。   仿佛刚回过神来,她皱紧眉头道,“你们要做什么?秦悠悠,你没死!没死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找阿卓,而要这样偷偷摸摸,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女子笑了笑,眼睛里闪着诡谲的光芒,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要——报仇!我要他生不如死,要他尝尝我所受过的所有苦痛!呵呵,呵呵呵呵……”   低沉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陆一茜只觉得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你疯了,你疯了!”她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打心眼里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女子听到她的话,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力量大的惊人,“你才疯了!你们都疯了!我要让你们所有的人,都陪葬,哈哈!”   说完,把她往后一推,然后戴上墨镜快步离开了。   苏宇扬至始至终没有开口再说一句,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也许,这个女人倒是能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若是她能办到,倒是免得他们再动手惹麻烦。   一扭头,看到陆一茜正小跑向停车场的方向,三两步便追上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你去哪里,打算告诉他吗?”   “秦悠悠活了,她又回来了!我要去告诉阿卓,她回来了,她来报复来了!”她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刚才那女子的话更加刺激了她,让她慌乱不已。   “告诉他又怎么样!”大喝一声,他手上的力道很大,让她根本挣脱不开,“他会信你吗?”   一句话,就让她瞬间安静了下来,忘记了挣扎,愣愣的看着他。   苏宇扬接着说道,“他会相信你,一个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吗?就算真的信你,他是相信曾经喜欢过的人,还是会相信你这个死缠烂打的女人?到时候,你还不是自取其辱!”   甩开她的手腕,他丢下一句,“如果你觉得争得过那个女人,那你就去吧!”   他的话彷如重锤一般砸在她的心头,陆一茜呆呆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是呵,就算贺兰卓真的相信她,又能怎么样?一直以来,她就争不过。之前争不过秦悠悠,后来争不过苏小落,从开始到最后,贺兰卓的眼神从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她算什么,她说的话,有力度吗?   见他的话起了作用,苏宇扬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拉起她,“好了,想这么多也没用,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扩大我们两家的生意和势力。这世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   陆一茜木木的,任他拉着自己离开。   机场依旧人来人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阿嚏!”小落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感觉有点晕晕的。   从身后递过来一张纸巾,贺兰卓伸头看了一眼道,“怎么样?不行就别弄了。”   “不行!最近流行病毒那么多,总在外面吃也不划算,我以前看齐暮做过很多次,就是看也该看会了,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红烧鲫鱼了,今天早上买了两条很新鲜的,让人都给杀好了,我直接煎一下就好,你到外面等我!”双手湿漉漉的,用手肘把他推出厨房,坚持要亲自下厨做他爱吃的菜。   贺兰卓笑了笑,说实话,称不上有多大期许,不是没见识过她的厨艺,煮个方便面还可以,其他实在不敢恭维。   不过,既然她坚持,那也就随她了。   “真的不要帮忙?”挑眉问了下,看着那鱼身上被她歪七扭八划的所谓“花刀”,有点惨不忍睹。   “不要不要,你就洗洗手,等着吃现成的吧!”好不容易把他推了出去,对着那腥味冲天的鱼,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哎哟喂,不会是感冒了吧?   抬起手揉了揉鼻子,然后甩甩头把煤气灶的火点燃。   锅里的油眼看着冒了烟,捏起鱼的尾巴“啪”的往里一丢,刺溜——居然在油锅里打了滚,滑到了灶台上。   连忙伸手去捡,哎哟!又被锅里溅出的油烫了手。连连跺脚,偷眼往外看了下,好在他没在看这边,把鱼重新丢回锅里翻了两下,外面的皮全都破得不成样子了,奇怪,为什么齐暮煎出来就是完完整整的呢?   心里想着,转头一看,案板上切好的葱姜整整齐齐的排在那里,还在列队等着下锅。   哎哟!忘了先放它们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又丢进去,接着炒……   外面,贺兰卓时不时偷看上一眼,唇角挂着浅浅笑意,看着她手忙脚乱,头顶生烟的样子,便还没吃,幸福已经满口都是了。还有什么,比看着心爱的人为了你吃上一顿美味而忙活,更美妙的事呢?   手机在沙发上响,贺兰卓走过去拿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厨房里小落在叫,“谁打来的?是anni吗?”   “不是。”怎么可能,他们还在飞机上呢。   “那是谁?”奇怪,她的电话很少有人会打。   “不认识。”   “哦,那挂了吧,可能是打错的。”酱色好像太淡,想了想,她又下去一铲子酱油。   贺兰卓看着那号码,顿了一会儿,还是按了接听键道,“喂?”   电话那边却没有声音,停了片刻,挂断了。   还有些奇怪,眯起眼睛看着电话,小落已经端了成品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快来快来,可以吃了!”,她早忘了电话的事,美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成品,觉得起码卖相还是可以的。   放下手机,贺兰卓走过来把还想进厨房的她给按着坐下,然后道,“我来盛饭,你就好好的歇一下。”   走进厨房,里面简直跟世界大战过一般,墙面上灶台上都是油渍,地板上还有些踩得凌乱的脚印,垃圾桶里有一块黑乎乎的不明物体,他笑着摇了摇头,无视那些,直接盛了饭走出来。   小落立刻递筷子给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快尝尝,快尝尝!”   “嗯。”他看了看那酱色略有些过重的鱼,鼓足勇气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肚子上的肉放在嘴里嚼了嚼,露出惊喜的表情,“不错,很好吃!”   “真的吗?”小落喜形于色,她就知道自己有做饭的天赋,“我也尝尝!”   “别——”他还没拦住,她一筷子已经进嘴里了,紧接着皱眉连连吐道,“哇,又咸又苦,你还说好吃,我……”   话没说完,已经捂着嘴巴跑到卫生间,稀里哗啦的吐了出来。   贺兰卓叹口气,本来想鼓励她一下的,没想到——   不过,看了眼桌上悲惨的鱼,再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真的有那么难吃么?   吐得是天旋地转,真是平生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她抚着胃出来的时候,贺兰卓递给她一杯白开水,扶她到沙发坐下,“好好休息下,我来收拾!”   看着他进了卫生间,顿生浓浓的歉疚感,本来还夸口让他等着吃就行,结果却让他忙活起来。   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来有些无力的放在耳边道,“喂?哪位?”   电话那边停了停,一个声音响起,“苏小姐,我是皓庭的姐姐,我想单独跟你见一面。” 062、再次出现了   小落颇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陆一茜会给她打电话,毕竟从上次和阿卓拍婚纱照的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大概也有这么久没见过她了,听着她的语气很严肃,迟疑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如果还是那些陈腔滥调,有关于陆皓庭或者她跟阿卓之前合适不合适之类的话题,她觉得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了。有些事,一次就可以说清楚了,何必浪费那些无用功。   “关于……阿卓。”陆一茜说的有点含糊,小落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婉转拒绝道,“那我觉得,你的话题我应该不会有兴趣的。我想……”   不待她说完,陆一茜连忙打断她的话道,“你会有兴趣的!是关于秦悠悠……”   脑中一惊,小落沉寂了片刻,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阿卓还在里面收拾,哗哗的水声有点吵,“好,你说时间地点。”   挂了电话以后,看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贺兰卓打扫完出来叫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   “又有电话打进来了?”看着她手里的手机,他随口问道。   “嗯。”把手机放到兜里,她有一点心虚的撒了个小谎,“还真是打错的。这人真执着,要不是告诉他打错了,估计还在死命的拨呢。”   “哦。”贺兰卓淡淡的应了一声,擦擦手倒杯温开水坐到她身边,对这件事也不以为意,“还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又没事。”,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两口,感觉舒服了许多。   “我是怕你食物中毒。”他闲闲的一句话,小落险些一口水呛死。就算她手艺不济吧,也不至于搞出食物中毒那么严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咬着杯子她闷闷的说,“怕食物中毒你还说好吃,还吃了好几口。”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那不是怕打击你,想给你点信心么?你也太实诚了,真夸假赞都听不出来。”   她还真没听出来,皱起鼻子道,“我做饭水准,是不是真的很差?”   “有待提高。”他煞有介事的思考了下,然后下了这么个评论,这次倒是很中肯,没有胡乱抬捧。   “那……”拖长了音,看着他的脸色,小落小心翼翼的问道,“比之秦悠悠呢?”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虽然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未免有点太小气,太不大方,无论秦悠悠做的好不好,都已经是过去式,也根本没必要跟个死人较劲,可既然陆一茜提起了,她就忍不住的想要问,想要做个比较。   贺兰卓的脸突然就阴沉下来,笑意也消失了,坐正身体拧起眉头看着她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只是,随便问问。”干笑两声,傻子也看出他很不高兴谈起这个问题,“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好了,呵呵!”   她都觉得自己的笑很勉强,很生涩。虽然她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心里却希望贺兰卓能够主动说出来,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矫情,可真的很期望他能说出自己的好。   可惜,贺兰卓却顺水推舟道,“嗯,不提了。”   拍拍膝盖他站了起来道,“你刚吐过就别折腾了,好好躺会儿,我出去给你买点清淡的回来养养胃。”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小落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他那么避讳,不肯提起,是不是心里还有她?还放不下?到底,在每个男人的心中,前任都是个不可触碰的禁忌领域。   这样一来,她就更加想要知道陆一茜所要说的事。关于秦悠悠的……什么事?   出了门的贺兰卓心里也拧了个疙瘩,他不知道丫头怎么会突然提起悠悠,还要和她做对比。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却无法克制的把两个人放在一起默默做了个比较。   怎么说呢?小落和悠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的女人,一个是经历了许多,因而成熟干练,刚中带柔,另一个只能称之为女孩,他的小女孩,单纯可爱,善良坚强。   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小落,在她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悠悠这样的女子,连陆一茜也都这么认为,并且在朝着悠悠的性格而努力,可是,感情这东西真的很玄妙。   当初已经知道悠悠的身份,还是不可自拔,现在又喜欢上截然不同性格的女孩子,这辈子,他注定是要栽在爱情的手里。   很多年了,感觉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可是最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悠悠似乎又回来了一般。   她好像总藏匿在附近,偷偷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又不靠近,这种感觉,只有在悠悠刚出事的那几个月里有过,可就这些天,那种感觉实在是越来越强烈了,强烈而又真实。真实的让他几乎无法忽略。   悠悠,即便你真的回来了,也当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   紧握方向盘,他看着前方的路,当年的一幕幕仿佛历历在目……   “贺兰,贺兰……”她从不连名带姓的叫他,跟不像其他人那样叫他“阿卓”,那时候,她总是带着甜甜的笑说,这是专属于她的称呼,属于她一个人的。   后来,他才觉得,这个称呼对于她的意义,最重要的就是字面本身。贺兰,他的姓氏,若不是贺兰家的人,若不是他的身份背景,她也不会与他产生任何交集。   她那么聪敏那么美好,怎么会是这样的身份呢?为什么那样甜美的她,会和那些肮脏的事情沾在一起,而当他故意泄露所谓的“军事机密”,再三给她机会的时候,她却选择了背弃。   失望,更多的是痛心!但他也从没想过让她去死,更没想过有一天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   贺兰,贺兰……   声声呼唤似乎近在耳畔。不,悠悠已经死了,他亲眼看到的,现在一定是错觉,一定!   眼前本来空荡荡的路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贺兰卓吃了一惊连忙急踩刹车,定睛一看,却是条黑猫,受了惊吓,刺溜一声跑了。   松了口气,头趴在方向盘上,只觉得有点懵懵的。小落心血来潮的一句问话,居然会挑起他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难道说,自己对悠悠终究还不能放下?   不,他只是对悠悠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仅此而已!   在心中对自己说,一定是这个原因!当时他并没有下手去逮捕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幕后的组织,这些年来身在国外,却一直没有查清过其中的隐情到底是什么,这个结拧成疙瘩团在心头,怎么都解不开,也许,有一天真的可以揭开谜底,他就心安了。不过也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知道真相,只能带着这个谜去另一个世界。   长舒口气,随手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打开喝上两口,想让自己的头脑清明一点。   抬起头,却看见前方不远处是一家“老汤牛肉面”,又是吃惊不小,怎么不知不觉居然开到了这个地方,这是当初和悠悠来过,她曾经盛赞过的,不过也好,带碗牛肉面回去给小落尝尝。   下了车走到小摊前,这些年过去了,还是一样的摆设。   “老板,来碗牛肉面打包。”他扬声说道,在门口的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老板已经不大认得他了,应声去做了。   环顾四周,板凳灶具似乎都没有换,还是旧时的模样,只是那时是两人有说有笑共尝一碗面,现在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了。   这是怎么了!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莫名其妙的想那么多做什么,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转头看向街角拐弯处,那里空荡荡的,这条街上的人不是很多,每次吃完面都会和悠悠散步到街角,他很忙,能陪她的时间不是很多,即便只是手牵手散步,都觉得是一种平淡的幸福。   悠悠……   眼睛眨了眨,仿佛看见她就站在那里,呵,花眼了呢!揉了揉眼,再次看过去,可是她还站在那,定定的看着自己,面色有些幽怨,还有几分不舍。   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他不自觉的站起身,睁大了眼睛,要确定这不是幻觉。   她真真切切的站在那,就那样一直盯着他在看,看得他都不敢眨眼睛,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   看到贺兰卓朝她走来,她突然转身就跑,跑的很快很快,贺兰卓在身后追,她却往胡同里跑,拐了几个弯,到底是没追上,人不见了。   大口的喘着气,他看着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感觉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可是这梦又那么真实。   悠悠……   这些年过去了,难道你要再次回来变成我的梦魇吗? 063、肯定他的心   这是一家很安静的咖啡馆,店不大,也不惹眼。   小落不知道陆一茜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地方,到处氤氲着咖啡的香气,然而,她并不多喜欢。   陆一茜姗姗来迟,仿佛笃定了她会等自己一般,不疾不徐,淡定自若的打开包房的门走了进来,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当服务生来问她喝什么的时候,她淡淡的点了一杯素咖啡,小落心念一动,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却恍然未觉,掏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极其优雅的凑近唇边吸了一口。   “来一支?”她扬眉问道,小落摇了摇头,轻轻将烟盒推了回去。   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陆一茜把玩着烟盒道,“你知不知道,我不止一次觉得好奇,你到底凭哪一点让他喜欢?无论如何,他喜欢的类型从来跟你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你瞧,你多乖巧,就像个孩子一样,呵呵……”   “你也别绕弯子了,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我就先走了。”说着,拎起包包作势要走。   她却笑了,“这么急性子做什么?我也没什么恶意,相反,我是好心来提醒你的。”   “提醒我什么?”小落转过头看她。她在电话里提及秦悠悠,却没细说,她真的很好奇,到底陆一茜要说什么。   “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想知道答案。”顿了顿,她坐直身体,眼睛盯着她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喜欢的是你本身,还是把你当成了一个替代品呢?”   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好像想找出问题的答案。   小落心里抽了口冷气,这个问题击中了她的要害。她也曾以为自己不在乎,但是又何尝没有想过,对于秦悠悠,她虽然不说,但一直有个解不开的心结。很多次想问却又问不出口,而今,陆一茜却赤丨裸丨裸的把这个问题把在了她的眼前,让她无法逃避。   “与你无关。”沉默了下,她蹦出这四个字。   陆一茜哂笑了一下,仿佛看穿了什么,略带了点得意,“何必自欺欺人呢,其实你心里也这么想过,对吧?你看,你对你自己都没有自信,其实你也怀疑他对你的感情是不是?也是,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他!”   一直以来压抑的不痛快仿佛终于找到了突破点得以抒发,她的不满,她的委屈,她的情何以堪都得到了宣泄,陆一茜终于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到底,她也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之前看到秦悠悠那种恐慌和惊吓全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有点看好戏的心情,她倒想看看,这小丫头能得意多久,如果对手是秦悠悠,那她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每个字都砸在小落的心上,逼得她有点透不过气来,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直以来在苏家的隐忍,坚毅,在此刻爆发了。   她冷冷的看着陆一茜,一字一句的反驳道,“不管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把我当成替代品,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操心的未免太多了。说句不客气的话,陆小姐你想当替代品,还没有这个资格!”   好像一道惊雷,陆一茜整个人怔住了,手里夹着的烟松脱掉落,长长的烟灰散落在褐色的茶几桌面上,凌乱四射。   胸口仿佛被重锤砸了一记,闷得她喘不上气来,她绝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天真柔弱的小女生,居然会说出这么犀利无比的话来,犀利的把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剖了开来,让她看到一直逃避的血淋淋的事实,让她无所适从无地自容。   是啊,就连当替代品,她都没有资格!他的眼里一直没有自己,就连给她一个当替代品,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手有一点点抖,哆嗦着想抓起什么,可是桌面上空荡荡的,除了那个掉下的烟头,没什么可供她抓的。   恰巧,服务生端了咖啡进来,小落只要了一杯柠檬汁,看着她脸色的瞬变,愈加疑惑她主动找上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连喝了几大口素咖啡,她的情绪才算稳定了一些,好像从咖啡当中找回了勇气。   没关系,这次的对手并不是她,这一次,她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好,就算这丫头现在这么得意,又怕什么。   她冷笑道,“你的定力还真是不错,没见过有人当替代品还当得如此沾沾自喜的。我只好奇,要是秦悠悠和你站在一起,你猜,他会选谁?”   小落皱了皱眉,更加觉得这次出来实在是错极了,一个接一个无聊的问题。   “无聊的问题!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性!”因为秦悠悠已经死了!和一个死人去比较是件愚蠢的事!   “为什么没有?”她挑眉,看到小落略嫌焦躁的情绪,心里暗喜,已经让她的心情起了波澜,只是秦悠悠的名字而已,就有了很大的效用,她真的有些期待了。   “因为秦悠悠已经死了!”站起来,双手撑桌看着她,小落大声的说,“你想用一个死人来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没用的,我只是后悔今天来这里跟你见这一面,说这些无聊的话。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我们过的很好,比你想象的要好的多!不需要你多操心了,谢谢,再会不见!”   说完,刚要转身,陆一茜却低垂着头,唇角噙着笑,低低的抛出一句,“可是,秦悠悠没死……”   小落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转头看她,“什么?!”   “秦悠悠没死,活得好好的,她还回来了,回来找你们了!”缓缓抬起头,她微微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缓缓逼近小落,眼睛直直的盯进她的心里面去。   双手再也撑不住,被她这样逼退,人往后倒去,最后啪的跌坐在沙发软座上,脑子里没回过神来。   秦悠悠……没死?!她没听错吧?是不是幻听了,还是陆一茜产生妄想症了?!   对!一定是她产生妄想症了!这样想着,看向她,刚要开口,陆一茜却抢先道,“我不是妄想症,也不是吓唬你,我是真的很肯定,确定,秦悠悠没死!我见到她了,活生生的她,就在前几天,而且她还跟我说话,她说要回来找阿卓,要问问他为什么背弃了他们的感情,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她,到时候……”   端起咖啡杯,悠悠然喝了一口,她露出一抹诡异莫测的笑,“我很好奇,你还会像今天这么自信满满吗?”   小落被她击的完全说不出话来,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秦悠悠没死?!怎么可能!所有的人都说她死了,她怎么可能没死?!可是仔细看陆一茜,又不像说谎的样子,一时间,她居然有些难分真假了。   脑子里有点儿乱,虽然会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和秦悠悠放在一起做比较,可是,她从没想过如果真的秦悠悠在她面前,阿卓到底会选谁。莫名的有了点恐慌,因为答案,她也不确信。   “你,你说谎!”她的气息有些不稳,这话也没了力度,显得那么苍白。   陆一茜好像报了仇一样,悠闲自在的拿锉刀修着指甲,“我说了,随你信不信。哦,对了,我记得你那个弟弟,前几天还跟秦悠悠在一起的,不相信,你可以问他——”   说着,手指了一下手机,眉梢微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小落不断的吸气呼气,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她要当面拆穿她的谎言!   很快拨通了苏宇扬的号码,虽然她基本不用,但是苏家人的号码,她到底是记得的。   “哪位?”苏宇扬略有些不耐的声音,如果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再跟苏家人有任何关系,但是现在,她迫切的想求一个明白。   “苏宇扬,是我!”她连名带姓的叫他,一点都不想提及自己也姓苏。   怔了一下,苏宇扬仿佛才分辨过来,有些讶异的问,“苏小落?!”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回答,接着就听到那边连珠炮似的说,“真是稀客,你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不是不想跟我们苏家有任何联系吗?你不是很厉害有了靠山了么,怎么,别告诉我人家不要你,要哭着爬回来了?……”   拦下他说更多难听的话,小落忍住那种想挂掉电话的冲动道,“打住!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认识秦悠悠不?最近见过她没有?”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死死的盯着陆一茜,希望从她脸上能看到破绽,哪怕是一丝惊惶,可是令她失望的是,没有!   电话那边突然就沉默了,那种寂静的沉默让她更加难受,仿佛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一般。   苏宇扬是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有点哑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没有回答,却问道,“是不是陆一茜跟你说什么了?”   这句问话,简直就是无疑的肯定,否则的话,他怎么会知道是陆一茜告诉她的。   恍然挂掉电话,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了,这根本就是最好的回答。看来,陆一茜没有骗她,这一切都是真的,秦悠悠,秦悠悠她真的没死!!   电话里传来忙音,苏宇扬看着手机眯起眼睛,该死的陆一茜!原以为她知道也无妨,却没想到她会去告诉苏小落,如果让贺兰卓知道了……   慢着!或许让他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那女人,不就是在一点一滴的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吗?这倒是误打误撞成全了她,有什么比枕边人的质问更有说服力呢?   唇角上扬,他觉得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乐观了!除去这个眼中钉,苏家在S城的势力就更加固若金汤,以后在S城,就是他苏宇扬呼风唤雨的天下了!   看着她面如死灰的表情,陆一茜知道她无疑是信了,扬起胜利的笑容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小落眨了眨眼,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就算秦悠悠真的没死又怎么样?就算她真的回来了又怎么样?陆一茜,这一切,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管最后阿卓选的是她或者是我,永远都不会是你陆一茜!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最大的输家!凭哪一点来看我们的笑话!”   捏起包包,她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陆一茜愣在原地,一脸的错愕。   她原以为苏小落会痛哭,会害怕,会惊慌失措的问她怎么办,可是断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即便心里已经乱如一锅粥,她居然还有精力来反击自己,还能让她无法还击。原来,最一败涂地的是她!   颓然靠在沙发里,以手捂住脸,良久,痛哭起来!   “嗯,帮我查一下,这件事别告诉其他人,有答案了直接向我汇报。好,就这样!”挂断电话,贺兰卓听到门口有动静,走出房间就看到小落进来了。   她下午说想出去逛街买点东西,让小冉开车送她又不肯,就随她去了,走过去发现她脸色似乎不太好,有点苍白。   “不是买东西么?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他看着她两只空空的手,还是出去的时候提着的那只小包。   “没有合适的,就没买。”看了看他,心里有好多的问题涌到喉咙口,可却问不出来。   “累了?”他关心的问,给她倒了杯温开水,拉她坐了下来。   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淡淡的点了点头,闻着他特有的味道,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贺兰卓虽然没有问,但也敏感的感觉出她不太对劲,出门的时候就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就更不对了。   没有派人跟着她,是给她完全的自由,没去查她见了什么人,不想以关心的名义干涉到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可是现在,他有点疑惑她到底去见了谁,听了些什么。   小落靠着他的肩头,幽幽的问,“阿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愣了一下,他认真的回忆,认真的回答,“不知道啊,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也许是后来。怎么问这种问题?”   不满意这个回答,她皱了皱鼻子,接着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从来不问这种傻问题。”低下头看他,贺兰卓看着她道。他喜欢她的其中一点,就是从来不问这种类型的傻问题,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突然想知道了,你说嘛!”掰着他的脖子撒娇,眼睛期待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想了想,他双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抱坐到自己身上,感觉她柔软的身体偎在自己身上,柔柔的好像棉花糖,一点力气都没有。一种怜惜的感觉油然而生,哄着她道,“喜欢你可爱,善良,坚强,还喜欢你傻兮兮的!”   点了下她的鼻头,想让她能够开心一点。   这个答案,勉强算满意吧!可还是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那句话在嘴边,兜兜转转挣扎了很久,说不出口也咽不下去,哽着很是难受。   “想问什么,就问吧。”大致能猜出她要问什么,贺兰卓不忍看她那挣扎的表情,小东西到底也是免不了俗,还是会纠结这种问题呵。   “没什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这样直截了当,她反倒更问不出来了。   看着她横在自己的腿上留了个背影给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轻轻拍着她的背,似自言自语道,“给了你机会,不问就算了啊!下次想问我不见得想说了。”   小落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闷闷道,“我和秦悠悠,你比较喜欢谁?”   暗自长叹口气,到底是这个问题啊!不过他更好奇的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是一直忍着到现在才问出口,还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触动了她?   手在她的背上缓缓自上滑下,感觉到她身子绷得直直的,气息听上去还算平稳,只是那僵硬的肌肉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傻丫头啊!这有什么可比性呢!   “悠悠是过去,你是现在,是未来。”他淡淡的说,“没有任何可比性。”   “真的过去了吗?”扭转过身子,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怕失去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他们的未来。   “小落……”捧着她的脸,他看到了她眸子里的惊惶,如同一头森林里迷路的小鹿,那么没有安全感,那么的受惊,他以无比怜惜呵护的口吻软声道,“悠悠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去跟一个过世的人比,你不觉得太傻了吗?无论如何,她都是过去式,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别想那么多,乖!”   但是,小落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踏实,相反,更加不安了。   他根本没有从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是不是代表,在他心里,秦悠悠到底是比她重要的?   一直都明白,陷入这样的比较性问题是很傻的,可一旦执迷进去,就愈陷愈深拔不出来,仿佛钻进了牛角尖一般。   “可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没死,她和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会选谁?”她加重了“如果”两个字,咬着字问他,既怕他回答,更怕他不做回答。   听到“她没死”三个字,贺兰卓猛然一凛,不觉又想起了前几天在老汤牛肉面馆前发生的那件事。   几天过去了,他对自己说是产生了错觉,但是小落今天反常的表现,却让他再次想起,更加有些困惑了。   “傻丫头,没有这种如果,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不是庸人自扰吗?”他想要把她揽入怀,她却以两手撑着他的胸口处,不让他抱,坚持要寻一个答案。   叹口气,他也不知道今天的小落为什么那么固执,那么执拗,“即便悠悠真的没死,现在又回来了,我和她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我和她是不可能的。还有,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很多事是不能从头开始的,我和她只能说是有缘无分。我的未来,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你——苏小落!”   肯定的回答,肯定的眼神,是那么坚定,直直望进了她的心里面。   小落颤了颤,手臂上的力道就软了,跌入他的怀中,那颗狂跳的慌乱的心,终于算是定了下来,好像找到了栖息的港湾,不再那么漂泊。   她不知道他现在说的如此肯定,如果秦悠悠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坚定吗?但是至少此刻,此时,她是幸福的,是满足的,不想去想以后,只想现在牢牢的抱紧他,抱紧独属于她的他。   贺兰卓感觉到她用力的圈紧自己,眉头不由的收紧,这丫头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又忍着不肯说,看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了。 064、不寒而栗   “他可能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一杆进洞,苏宇扬调整角度,瞄向另一个球,状似漫不经心的说。   女人眉梢挑了挑,似乎也并不意外,淡淡的应了一声,“哦?难道是你告诉他的?”   “谁告诉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差不多可以出场了。”用力一戳,歪了点,球弹了几下,偏离了轨道,他站起身走到一边,看着女子接替下面的活。   女人球打的很漂亮,动作也很迅捷,快速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已经连着三个球进洞,简直是指哪打哪,苏宇扬吹了个呼哨表示赞赏。女人挑眉看了他一眼,“年轻人,不要那么性急!”   “难道你不也是急着想看他的下场?”看来短期还没自己出手的机会,索性点燃了一支烟,老神在在的看着她精彩的表演。   “戏是慢热的好看,球,要一个一个的打!”她不紧不慢的说,“还没到适宜的时机,不着急!”   苏宇扬笑了笑,“秦小姐还真是沉得住气,也是,事隔多年才回来报仇,没一定的耐性还真做不到。”   孰料,女子却眸光一闪,犀利的扫了他一眼,“我的事,你最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我不确定我们会是朋友,还是敌人!”   话音刚落,又一球落洞,桌面上只剩一个黑球了,苏宇扬看着她认真的侧面,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并不打算招惹这个目前还算在同一阵线上的盟友。   “秦小姐多虑了,我只知道,我们是绝对的朋友,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站起身做好了鼓掌的姿势,果然黑球毫无意外的落洞,他拍掌喝彩。   女子丢开球杆,颇为酷酷的横了他一眼,“对于你们S城的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要办完我的事就会离开,但是在这期间,我也不希望受到任何的干扰或者障碍!”   “尽管放心!”苏宇扬双手举起,做出支持的手势,“我们苏家会尽全力为秦小姐提供百分百的援助。”   打量了他一番,女子冷哼一声披上外套往门口走去,出门前回眸丢下一句,“我什么出场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苏宇扬并不生气,悠哉悠哉的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把球挨个的取出来,摆好,桌面上又是一盘新球。   有什么关系呢?整个局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她,球打的再漂亮也不过是他的一支球杆,最后的赢家,只会是他!   陆皓庭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需要那个女人的所谓帮助。   他现在已经懂得如何去拿捏女人的心思,知道什么时候恰到好处的挑起两人之间的嫌隙,他现在有把握能够赢得小落的心。每次都这样等着她的驾临,等着她的呵斥和指导,实在是有够窝屈的。   就在他几乎失去耐性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女子终于出现了,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不耐烦了,想走?”   “你能不能准时点?”重重的将烟丢在地上踩灭,陆皓庭皱眉看着她。   女子将一个牛皮纸袋扔到了他的面前,以一贯居高临下的口吻道,“看清上面的时间安排,没记错的话,过几天你们学校会有中秋晚会,想办法让你的女孩晚点走,然后带她到校门口看场好戏!”   陆皓庭狐疑的接过纸袋,大致看了看里面纸张上写的东西,颇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你每次来那么晚,就是研究我们学校的课程安排了?”   瞪了他一眼,女子冷冷道,“这种东西也值得我研究?我忙什么用不着你管,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   “凭什么!”怎么说陆皓庭也是从小到大被娇宠惯了的,她这样高高在上的口气终于引发了他积蓄已久的不满,“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凭什么我每次都要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傀儡!小落,我自己会有办法得到,你本事这么大,自己可以解决,应该也是用不上我的!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吧!”   他倒也不是真的要中止合作关系,只是不满女人把他当工具使唤,却什么都不告诉她。   这一次,他也是借机想要探一探虚实,看看女人到底有什么反应。   女子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笑,笑得讽刺无比,“你是觉得,现在已经能把握那个女孩子了,所以用不着我了,可以不用听我的话了,是吗?”   她咯咯的笑着,笑得陆皓庭有一点发虚,强撑着表现自己并没有示弱。   摇了摇头,她走过来拍了拍陆皓庭的肩膀,就像在面对一个任性不乖的小孩,“真是个傻孩子!你以为你知道多少,能把握多少?你知道那丫头这两天都去了哪里,见过谁?你以为那点三脚猫工夫,就可以和贺兰卓相争,从他手上夺走女人?真是天真的可笑!”   她毫不掩饰的话让陆皓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是不知道小落这两天去过什么地方,他一没有跟踪二没有查她,但是,这跟他夺取她的芳心有什么关系,并不是要步步紧随才能胜利吧?   收了笑,女子摘下墨镜,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你一定以为,她去见过谁没有多大关系,是不是?但是,她见的人,恰巧你也认识哦!”   陆皓庭怔了怔,有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时,女子却提高声音道,“跟了我这么久,是时候出来了吧?你不是应该有很多话想要问吗?”   困惑的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人影。停了片刻,终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缓缓现身的,正是陆一茜。   “姐姐!!”陆皓庭很是震惊,没想到居然会是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何止是他,陆一茜刚才也是吃惊不小,她绝没有想到,秦悠悠居然会找上自己的弟弟,从她刚才跟皓庭的话里分析,一定是跟皓庭达成了什么交易,还是跟阿卓和小落有关。   天啊!秦悠悠哪里是简单的角色,皓庭怎么应付的了,他怎么会跟这个女人搭上关系的。   刚才听到她的话,陆一茜才知道,自己这几天跟着她的事,原来她早已经发觉了,只是一直没有拆穿自己,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秦悠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鼓足勇气站在她的面前,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的假想敌,没想到,她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这感觉,实在有点可怖!   女子笑睨着她,语气很是轻松,“不用那么紧张,我跟你们姐弟俩无仇无怨,何必用看敌人似的目光看我,我还会帮你们很大的忙!”   “帮我们?帮我们什么?!”警惕的看着她,陆一茜以一种护雏的姿态护卫着陆皓庭,好像她随时会伤害到自己的弟弟一样。   “我帮你弟弟追到他心爱的女人——”用拿着墨镜的手指了指陆皓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也帮你……惩罚那个薄情的男人!”   陆一茜浑身一凛,自然知道她口中那个“薄情的男人”是说谁,只是,她不是深爱着阿卓的吗?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就直说,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如果你要夺回属于你的,尽管去找苏小落,不要来骚扰我们陆家!”陆一茜只觉得,她此番回来应该是为了贺兰卓,只不过没想到他已经跟小落在一起了,因此因爱生恨,想要报复。   女子却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夺回属于我的,夺回什么?那个薄情负心,转身背弃的男人吗?!他就应该下地狱陪葬!”   她的眼神很是疯狂,陆一茜怔了怔,感觉她这个样子很是可怕,但更加不明白的是——   “他也是以为你死了,才会跟小落在一起,你就算怪他,也不至于恨成这样!毕竟你们在一起过,你也是爱过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没有说错!我为了他而死,他就算不陪着我死,也应该记着我一辈子,怎么可以转身就爱上别的女人,不是薄情负心是什么!还有你,你那么喜欢他,他不一样抛弃你,他有关心过你的感受吗?我替你惩罚他,你应该高兴才是,应该感谢我才对!哈哈,哈哈哈……”她疯狂的大笑着,看上去有些癫狂。   陆一茜和陆皓庭看着,只觉得不寒而栗。 065、她是个疯子   “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个女人的?!”一进家门,陆一茜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她绝没有想到,皓庭居然会跟她扯上关系。   陆皓庭有些烦躁的将外套随手丢到一旁,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汽水啪的打开,“姐,你别管我!”   “不管你,我怎么能不管你!妈妈过世的早,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你今天也看到了,那女人就是个疯子,根本不能惹,你跟她牵扯上,没什么好果子吃!”陆一茜有些着急的说。   今天的所见所闻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秦悠悠是第一次,她不明白,阿卓怎么会曾经爱上过这样一个女人,并且为之念念不忘了这么久。对于她真性情的一面,他真的见过么?知道么?   有一种冲动想要去告诉他,可是那无疑是也等于告诉他,自己早就知道并且参与其中,权衡之下,又有些犹豫了。   “行了,我已经这么大了,你就别操心了!”有个人一直在你耳边絮絮叨叨,是一件很烦心的事。陆皓庭本来就有些烦,现在她这么聒噪在耳边,就更头痛了。   绕开她,只想寻个安静,他还没有考虑好,中秋晚会那天,到底要不要听那个叫做“秦悠悠”的女人的话。   “皓庭!”陆一茜急了,这事非同小可,一定要让他和秦悠悠断了联系,再不能有任何往来。   秦悠悠要回来复仇是她的事,阿卓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这场仗无论谁赢谁输,皓庭掺和其中都只会有弊无利,妈妈临终前将弟弟托付给她,她不能让他出事!   “你们在吵什么?”陆兰城摘掉老花镜从内室走了出来,一手捏着鼻梁皱着眉心。   “爸!”倒抽一口气,陆一茜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在家,原以为他出去了,这件事本不想让他知道的。   陆皓庭倒是很镇定,喝了口汽水坐到沙发上没有说话。   “一茜,你说说看,什么女人?”陆兰城在里面查看新送来的几件古董依稀听到姐弟俩在外面争吵,听了个七七八八,却也不是很明白。   看来,父亲都已经听到了。陆一茜踌躇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陆皓庭一眼。   “爸,没什么。”陆皓庭显然并不想说,“我新认识了个女孩子,我姐不喜欢。”   “哦?是吗?”沉稳的声音,陆兰城看的却是陆一茜,目光咄咄,让她心虚的垂下眼睫不敢正视。   “爸你今天没有出去啊,不是约了苏伯伯谈生意吗?”想转换话题,陆皓庭四两拨千斤,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陆兰城并不理会他这茬,而是看着陆一茜道,“一茜,你说!”   陆一茜动了动唇瓣,想了想这件事的利害,决定还是不要瞒父亲,哪怕能一起劝劝皓庭也好,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交代了,“爸,你记得秦悠悠吗?”   “听你提过,名字有点熟。”陆兰城认真的回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阿卓以前的女朋友,唯一的一个。”她失意的时候曾经在父亲面前哭诉过心里的委屈,所以陆兰城倒是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嗯,你们嘴里的女人是她?她不是死了吗?”陆兰城也不明白,这跟他们姐弟俩之间有什么关系。   摇了摇头,陆一茜道,“爸,她没死,不但没死,而且回来报仇了!她恨阿卓背弃了他们曾经的感情,想要报复。”   陆兰城怔了怔,想了一会儿才道,“那……和你们姐弟俩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陆一茜就有话题了,睨了陆皓庭一眼,坐到父亲身边,挽着他的手臂道,“爸爸,你不知道,这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她要报仇,居然会找到皓庭。因为皓庭喜欢苏老头的那个私生女,所以她就想让皓庭帮她,你说,皓庭是不是也疯了,怎么能跟这种女人扯上关系!”   “爸爸,别听姐姐胡说。”陆皓庭辩驳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陆兰城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而是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沉默了片刻才道,“皓庭,你喜欢苏家的丫头?”   “有点儿。”他没想到,爸爸在意的居然是这句话,愣了愣神,才点头含糊的应了声。   “你最好离她远一点,那丫头现在算是贺兰家的人了吧,更别去招惹这种是非!”他的面色很严厉,很少会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生意上的事,皓庭不知道,苏寒的为人只怕他也不知晓多少,但是,他必须要提醒儿子,不能跟苏寒的女儿扯上关系。   陆皓庭没想到父亲对秦悠悠的事很是漠然,却这么激烈的反对他和小落,“为什么,您不是跟苏伯伯还是合作伙伴吗?为什么要反对我和小落。贺兰家的老头子也死了,小落现在是自由的!”   “别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没兴趣。总之,你不要跟那丫头再来往了!听明白了没有?!”眼睛一瞪,他的口气完全是不容拒绝的。   就连陆一茜都觉得有些吃惊,不过想一想也是,苏寒那么阴险狡诈,爸爸自然不想皓庭跟这样的家庭沾上,他希望皓庭能够过一种完全阳光积极的生活,只不过,皓庭现在未必能领略爸爸这番苦心吧。   “知道了。”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明显是阳奉阴违。   “你说,那个女人要报复贺兰卓?”解决完他认为重要的事以后,才慢悠悠提起这件事。   陆一茜点了点头,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而且,她跟苏宇扬好像还有合作关系,我看到他们在一起过的。”   “那个小子?”这个消息倒是让他颇为惊讶,一瞬间联想到很多,“难道是苏寒……”   他想说,难道是苏寒背后主使,让苏宇扬跟那个女人合作,好除去贺兰卓。怪不得他这两天放话说让自己放心的继续干下去,所有的障碍很快就会被铲除。   原以为,他是要铤而走险除掉贺兰卓,没想到他却是一招借刀杀人。   眯起眼睛,陆兰城突然觉得这倒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妨坐山观虎斗,在紧要关头出来帮上贺兰卓一把,不但可以顺利借他的手除掉苏寒,给自己一个解脱,更可以让贺兰卓欠他一个大人情!   越想越觉得很可行,对他们道,“那个女人的事,你们姐弟俩就别管了,贺兰卓堂堂少将,这点小事会应付不了吗?还有皓庭,最近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家里!要是你不听话,那就学也不用上了,直接到加拿大那边念好了!”   陆皓庭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做,刚想开口反对,陆一茜却按住了他道,“爸爸,我们知道了,皓庭我会看好他的!”   “嗯。”陆兰城点点头,起身进房去了。   “皓庭,爸爸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的条件那么好,何必非要那个小丫头,喜欢你的女孩子多的是,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听话!姐姐和爸爸不会害你的!”陆一茜软声劝他,知道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   陆皓庭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些,冷冷哼了一声,也不应话,上楼回房。   本来他还在犹豫,现在越是这样却越起了逆反心理,倒是偏要跟那个女人合作。   中秋晚会——好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一场什么样的好戏!   “爸。”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苏寒,苏宇扬闲适的站在他身后,看着落日的余晖倾洒进来,笼罩在他身上一层金色的光环。   苏寒没有转身,望着窗外美不胜收的景色,淡淡然问道,“已经确认了?”   “地龙没有说谎,那女人果然是买了外面的杀手准备动手。”苏宇扬唇角微挑,觉得事态的发展越来越有趣了。   “知道什么时候吗?”   “这个还不大清楚,不过应该快了,国外的杀手已经潜入,估计就在这些天。”那女人不会把这种事透露给他们,只不过凑巧当地的黑帮喽啰看到了那个杀手,地龙这小子还算机灵,查了来龙去脉以后就来邀功了。   转过身来,苏寒脸上蒙着一层浅浅的笑意,“真是没想到!连老天都在助我!本来还在想着,到底请谁来办这件事比较好,这个女人居然就主动送上门来了!无论她成功还是失败,对我们都是有益无害!实在是太妙了!”   他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眼睛里冒出的精光显示了他有多兴奋,简直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好消息了。   “嗯,那女人出现的真是时候。”苏宇扬点点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不过,她也真是疯狂,居然会真的去请杀手来做。这件事我们衡量了很久都没敢真的去着手,她居然这么胆大妄为。不过,即便让她真的得手了,只怕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那不是更好,有个给我们垫背的,哈哈哈哈……”苏寒笑得非常开心,事情完全出乎他预料的顺利。   现在,就等着除掉贺兰卓,扫清他成功路上的障碍。   苏宇扬也跟着笑了起来,过了会儿道,“不过爸爸,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得手,那怎么办?”   听了他的话,苏寒收敛起笑,一脸阴鸷的说,“她不会不能得手,如果她不能,我们就帮她能!明白吗?”   “明白!”会意的点头,这件事必须做的滴水不漏,苏宇扬轻声叹息,“幸亏她不是真的秦悠悠,否则要是对贺兰卓旧情难忘不忍下手,就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了!”   “所以说,是天助我也!”苏寒大笑,仿佛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老天都送了这么个疯子给我,注定是要我成大事的!”   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是,苏宇扬犹豫了一下道,“那……那丫头怎么办?她总是跟在贺兰卓的身边,要是那女人动手,恐怕无法避免会伤到她。”   提起小落,苏寒冷哼一声,脸上是淡漠的疏离,“那个死丫头既然早就不是我们苏家的人了,她的死活跟我们就没有关系。既然她这么认定了贺兰家,那就让她随他们一起上路吧!”   “我明白了。”苏宇扬点点头,不再多问,退出了房间。   事情已经进展到如此地步,就容不得有人从中横生枝节,若是有人妨碍他们的大计,那就只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了! 066、终于出现了   表面上生活又归于平淡,小落每天正常上学放学,贺兰卓也忙自己的事,但是她很清楚,纵使那天他那番表白,也无法拔除心中那根刺,梗在那里,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引爆。   如果陆一茜没有说谎,如果她没有和苏宇扬联合骗自己,那秦悠悠早晚会出现。她什么时候出现,会做些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心里总是有些忐忑的。   今天是中秋佳节,是个团圆的日子,可是他前几天就一直忙得很,回来都是很晚了,走的也很早很早,看来,今年的中秋节,只能自己一个人过了。   学校有晚会,虽然她没什么兴趣,却也没地方可以去,偌大的城市,居然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家,这样的夜晚,只会倍感凄凉。   “小落,能请你跳个舞吗?”陆皓庭一整晚只是观察她,并没有着急采取行动。虽说父亲反对,可是却愈发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越是有人说不行,不可能,他就偏要做到!   轻轻摇了摇头,她哪里有那个心思,对他回以抱歉一笑,放下果汁往门外走去,“有点闷,我想先回家了。如果老师问起,你就说我不舒服先走了。”   “我送你吧!”虽然对秦悠悠没什么好感,但还真的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安排,眼见她要走,陆皓庭连忙出声阻止,不能让她这么快离开。   “不用了,你跟同学们玩吧。”小落婉拒他的好意,微微一笑。   可是陆皓庭已经不由分说拿上了外套,追她到了门口,“没关系,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这么晚了,走到学校大门虽说有路灯也还是比较黑的,我送送你,就到校门口,不用再拒绝了吧?”   他话都说成这样了,小落也不好再坚持,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往前走。   陆皓庭看着前方的路,暗下看了眼时间揣摩着现在出去会不会太早。那个女人让他尽量让小落晚点走,也搞不清她所谓的晚点是什么时候,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拖延时间呢?   “小落,眼看我们都大三了,你将来毕业了有没有什么打算?”胡乱找着话题,他脑筋飞快的转着。   “找份工作吧,不用跟太多的人打交道,能养活自己就好。”她没什么大志,只希望平平淡淡的守着她爱的人,相伴一生就满足了。   陆皓庭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他不能养你么?还是他不肯。如果是我,什么也不会让你做,每天逛逛街买买喜欢的东西,你是应该被宠一辈子的。”   小落摇了摇头,“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我不想依赖任何人,我只希望跟我爱的人相守一生。陆皓庭,我曾经喜欢过你,但是我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子,以后会有适合你的女孩子宠。但是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也希望你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她也很诧异自己能够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来,事过境迁,虽然时间不是很长,却让她很快的成长,她不再是当初那个遇到问题只会逃避,无所适从的小女孩,她也在长大。   这样冷静的劝导,陆皓庭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眼看学校大门就快要看见了,他突然蹲下身呻吟道,“哎哟——”   “怎么了?”小落一惊,低下头看他,只看到一个头顶。   捂着脚踝处,他哼道,“我好像踩到一颗小石子崴了脚了,没关系,我们走吧!”,说着,作势要站起来,却又很快蹲下去,“哎哟!”   “扭到了?那别乱动!”小落也蹲下身看去,只是路灯光线朦胧,也看不太清。   “对不起,我还说送你的,这下反倒连累你了。你先走吧,反正就快出大门了,到了外面应该有人接你的吧?我休息休息再走好了。”他拖着脚往边上的花坛挪去,一脸歉疚的说。   “你都伤到了,我怎么能先走呢。”小落跟着他走到花坛边,看着他道,“这么晚了,校医只怕也不在了,要不我出去叫辆车,我送你去医院。”   陆皓庭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只是扭伤而已,哪里用去医院那么严重。我休息一下马上就好。”   “要不,我帮你看一下吧。”她突然半蹲下身体,作势伸出手去。   没想到她会这么做,陆皓庭只是一出神的工夫,她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脚踝上,“是这里吗?”   “嗯,是。哦,别碰,痛!”他只能装作很痛的样子低呼,感觉到她的小手在自己脚踝上摸索着,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这里也痛吗?”她往上又戳了戳,扬眉看他。   “也痛,也痛!”叫了一声,他表情都有些夸张,还倒抽了两口凉气。   小落笑了笑,手上突然用力一捏,陆皓庭只觉得骨头好像突然被收紧了一般,真的痛了起来,惊叫一声,看着她道,“小落,很痛!别碰了!你也不会推拿,别到时候越来越重了。”   “不会的,我小时候经常扭到脚,后来我受伤就是自己推拿好的,只要摸一摸,就知道哪里崴到了,真崴到还是假崴到。”她话里有话的说,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陆皓庭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有一种被人戳穿的尴尬,不过还佯装不懂道,“可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构造是不一样的,也许你推拿自己还行,给别人就没那么准确了。”   见他还不肯承认,她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两分,其实以她的力气根本是捏不痛的,只是她捏的是经络部位,所以会格外的痛。   她没有撒谎,小时候经常受到苏爱童的欺负,摔倒、跌滚是常有的事,脚就经常会扭伤,所谓久病成医,多了也就习惯了。所以,当她手一搭上陆皓庭的脚踝时,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扭伤。   “是吗?我觉得没什么不同啊!”她笑的很温柔,陆皓庭却痛的很。   “痛!越来越痛了!”他感觉自己要出汗了,“小落,别揉了,别揉了!”   松开手站起身,她看着坐在花坛边的陆皓庭,淡淡道,“还不肯承认吗?陆皓庭,你为什么要装扭伤?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上一次你故意挑拨我和阿卓,我就已经装不知道了,但是今天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你还要这样做。”   “小落?!”陆皓庭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抵死不肯认账,“没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时候挑拨你们了,我没……”   “陆皓庭,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我要是再跟你说半个字,算我苏小落不是人!”转身就走,她已经给他机会了,既然他死不悔改,那就不要怪她绝情了。   “小落!”他跳起来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跟自己说,要放下,除了你苏小落,多的是女人喜欢我,多的是女人倒追我,可我还是放不下,我故意不去见你,努力的去忘掉你,可是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都没用!没人能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小落,没人比我更爱你,他跟你一点都不合适,他根本只是把你当替代品,你跟着他干什么。你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唯一,我才是最爱你的啊!”   一连串说了很多,连气都不喘,小落本来头都没有回,当听到后面,猛然一转身看着他道,“谁告诉你他把我当替代品?是你姐姐是不是,是不是?!”   替代品!这三个字就像一根针一般扎在她的心头,每一次提起都狠狠的扎下去,让她痛得鲜血淋漓,她是有多痛恨这三个字。   陆皓庭愣了下,恍觉自己说漏了嘴,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往陆一茜的头上推了,“你别管是谁说的了,他贺兰卓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对你只是一时新鲜,不是认真的。到时候你会发现,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小落……”   他没有想到小落居然早就发现自己目的不纯,想好的攻心战略顿时全成了空话,一点用都没了,有些急迫的想要她不计较自己做过的事。   “放开我!”她咬着牙说,无比的恼火。   “小落,我做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让你开心,他经常不在你身边,怎么能照顾你,上次要不是我,谁送你去医院……”他继续数落着贺兰卓的不好,想要表现自己的重要性。   不提上次还好,一提起,小落冷笑一声,眼睛犹如锋利的刀子瞪着他道,“上次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滚下楼去?!”   “你……”陆皓庭哑了声,挤出一句,“你胡说什么?!”   “你心知肚明!”她不是那么笨,当时对陆皓庭的殷勤照顾是感激的,anni和阿越紧张兮兮,她还笑他们过于敏感。但是自从知道阿卓那个莫名其妙被挂掉的电话后,回想起整件事,有很多疑点。   她记得自己滚下楼前身后是有股往前推的力量,还有陆皓庭每次都会出现的那么及时,甚至联想起那次校门口,当时只是高兴阿卓回来了,不过他的吃醋,也不是无道理的,陆皓庭突然的动作和亲昵,这样一串连起来,有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陆皓庭太震惊了,他绝没有料到,这丫头居然会知道是自己推的她,然后再做出救人的姿态。原先以为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是现在却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被耍的那个,他根本手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抓到。   事已至此,什么攻心,什么战略都通通是狗P话,看着她冷冽的眼神,路灯下朦胧的面庞,却投射出致命的吸引力。   脑子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她!得到她!   一发狠将她扯了一把,双手捧住她的脸就朝她凑了过去。   小落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居然会强来。此刻哪里还有那个阳光灿烂,善良帅气的大男孩的影子,根本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狂徒!   她拼命的挣扎不肯让他得逞,只是他本来力气就比她大,又是发了狠的,一时根本挣脱不开。他的唇不停的往她脸上凑,免不了蹭到脸上,让她立刻产生一种反胃的感觉。   不,不要!她脑子里想着,纠缠间,脑中灵光一闪,弓起腿膝盖用力的往上撞去。   陆皓庭根本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招,一时不防被她狠狠一撞,顿时痛的松开她蹲下身去,小落趁机摆脱他的牵制,拼命往校门口跑去,只要跑出大门,到了外面就安全了。   拼命的跑,她头也不敢回,却能听到后面追赶的声音,陆皓庭还喊着,“小落,站住!别跑!”   明明看着不远的路,跑起来却好像那么那么远,她本来只想摊开说明白了,让他以后也不用再做这种小动作,可没想到他居然会发狂,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校门口的灯光明显要亮许多,她憋着一口气使劲跑出去,还好警卫室的大门是开着的,警卫坐在里面抬头看了她一眼。   稍稍松了口气,脚步放缓下来,回头看了看,陆皓庭并没有停下还是在追她,不过,这里有警卫,她也就没那么怕了,脚步往警卫室那边靠了靠,扬起头鼓足勇气看他,不相信他还敢放肆。   “小落,对不起……”陆皓庭方才被她那样一撞已经清醒了很多,看已经到了学校门口不能再来强的,不过……那个女人准备的好戏,是不是应该正要上演了?也许,也许还有一线希望?他怎么能错过呢!   “站住!”这一次,是她叫停,伸出手拦阻出安全距离,不让他再靠近自己,“别再走过来!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陆皓庭,如果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好,我不过去!”陆皓庭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小落,我刚才是一时冲动,我……”   他不再说话,眼睛看向学校对面的街上,好像发现了什么。小落警惕的看着他,以为是他又耍了什么诡计,小心的不敢回头,瞪了片刻却见他还是那样看着,就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看,瞬间就怔住了。   马路对面,停着那辆熟悉的车,车旁站着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只是……他边上的那个女人,是谁?!   贺兰卓站在车旁,他面前不远处站了个女子,那哀婉如泣如诉的目光简直能把人的心给揉碎,不用认识,不用见过,仅凭女人的直觉,小落就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秦悠悠!   终于,出现了么?   可是,为什么会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在她最需要怀抱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他们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不是在忙公务吗?既然来了这里,难道不是接她的吗?可又为什么会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一堆的问题在脑袋里,即便她再聪明,现在脑子都打了结,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好想冲上去拉着阿卓离开,可是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一样那么沉,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街对面上演一出久别重逢的戏,而她,只是一个看客!   贺兰卓眼眸一敛,虽然多少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她时,着实还是有些震惊了。   “贺兰……”她轻声唤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的。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她的眼睛里似乎写满了愁思,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跟他讲,可是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表,只融在这一声“贺兰”里。   “悠,悠悠?!”似疑虑似困惑,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预期中的激动,发狂,两个人站得那么近,灯火绚烂,却恍然有种咫尺天涯的错觉。   “贺兰……”她眼眶泛潮,沁出些泪意,看着他轻声道,“我回来了。”   虽然离得有点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看到秦悠悠那情意绵绵的样子,小落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惴惴不安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只是心里还是好痛好痛。   阿卓,你当日说得信誓旦旦,现在,事实就摆在你的眼前,你还会行如所言吗? 067、打开心结了   小落怔怔的看着马路对面,看着他们两个人相对而立,目光中似乎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今夜,街上的人似乎也少了很多,居然没有来往的行人挡住她的视线,就连天上的月亮都那么圆,那么亮,圆得简直是个讽刺。月圆之夜,团圆之夜,他们是团圆了,可是她呢?!   “贺兰,你瘦了!”哀戚的说,秦悠悠朝着他的方向走近两步,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贺兰卓唇瓣动了动,“你……没死?”   秦悠悠扯出一抹笑容,看上去是那么柔弱而又惹人怜爱,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头发垂直的放下,散落在肩上,毕竟是深秋了,入夜还是很凉的,晚风一吹,撩起她的裙角,看上去格外的孱弱。   “我……我知道我不该再出现,可是,贺兰,我想你!”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说。   小落只看到两个人嘴巴在动,但是实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听到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也想一样的站在阿卓的面前,迫不及待想当面知道他的选择。   如果,如果这是注定的结果,那就索性来的痛快一点吧!   陆皓庭站在她身后看着这场好戏,旧爱新欢?!呵,这就是那个女人上演的所谓好戏吗?到底是俗套的剧情,原以为能有什么新唱本,到头来还不是老腔调。   好整以暇的等着小落伤心欲绝,肝肠寸断,自己就可以适时的安慰她,抚平她的创伤,然后重新建立起两人的关系,可没想到,小落本来只是定定的在看,居然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小落……”下意识的唤了一句,他想要追上去,而街对面的两个人,似乎已经发觉,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秦悠悠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而贺兰卓先是看见了小落,然后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陆皓庭身上,这小子怎么也在?!   “阿卓……”她唤道,感觉自己的声音是那么飘忽,几乎要抓不住。   不过,她还是努力扬起笑走向他,“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今天学校的晚会好没意思啊,所以我就提前开溜了,你怎么知道我早退的,来得这么早,我们走吧?”   以欢快的声音说出语气轻松的话,她故意无视秦悠悠,只做没看见。   秦悠悠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看似不堪一击的小女孩,居然还能这么镇定,没事人一样。不过,她紧抓着贺兰卓手臂的手出卖了她的紧张,小丫头,到底是嫩了些!   唇角绽出一丝窃笑,秦悠悠低低的开口,“贺兰……你……”   哀怨的表情,震惊的脸色,简直就是一个不小心抓到丈夫在外鬼混的贤妻正室,她还往后退了两步,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小落不得不转头看她,好像才发现这个人的存在,故作惊讶的说,“这位是……”   她张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贺兰卓,心里却紧张死了,手抓他的胳膊抓的紧紧的,生怕他会给自己一个决绝的结果。   不,阿卓,你说过现在是属于我们的现在,未来是属于我们的未来,你不能食言,不能!   贺兰卓在心底叹了口气,难为这丫头装成这么镇定的样子,天知道他的胳膊快要被她抓得青紫了,痛的不行,却更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恐慌和忧虑,小落啊,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对自己没自信吗?   “小落,她是秦悠悠,我跟你提起过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眼睛看着秦悠悠,“悠悠,这是……”   “不,别告诉我!”她捧着心口,一脸的痛苦挣扎,“你……看来,我是回来错了,是吗?当年我为了你,不顾一切的脱离组织,到最后……我以为,你还是爱我的。可是,你根本心里就没有我,是不是?!”   她漂亮的脸蛋上已经满是眼泪,一只手抓心口抓的紧紧的,好像不抓紧一些,她的心就会跳出来一般。   “悠悠,你明知道不是这样……”叹了口气,贺兰卓往前走了一步,似乎要拉住她。   他的脚步只往前走一步,小落的心就提一分,这迈出的步伐,就像是他做出了选择,她紧张的抬头看着贺兰卓,再也做不出轻松的模样。   “你到底是忘了我,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是不是,是不是?!”她的表情有些发狂了,看上去让人觉得怜悯,又觉得有些可怕。   贺兰卓看着她道,“不要钻牛角尖,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你以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你都是骗我的,是不是?!”贺兰卓的话,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只是不停的在质问。   小落看着她那个样子,反倒是怔住了,看到阿卓和自己在一起,她有那么的激动吗?   陆皓庭没有追上小落,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心里是无限的感慨,这女人实在也太会做戏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真的要以为这是一个被人抛弃,感情受了严重挫折的女人。   “够了!”贺兰卓突然大喝一声,“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反倒是你,一直在欺骗我,利用我!”   “我欺骗你?”她反问,笑得有点凄凉,“我是逼不得已的,更何况,为了你我都肯去死,可你怎么对我的?!你有了她,你就再也不记得我了!”   飞速转身,掩面而泣。   眼前这一幕,小落看得都忘掉了自己原本是来争取爱人的,不知不觉松了手,看着贺兰卓走向她,站定在她的面前,“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悠悠,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有着一席之地。”   “贺兰……”听到这话,好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她猛然转过身扑到他的怀里,“我,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可我,可我那么想你,好想好想……”   “不,你不是不该回来,而是不该这么钻牛角尖。”他没想到她会突然扑进来,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做了那么多,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记得。”   “是吗?”她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几分,“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小落陡然一凛,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只怕他说出一个“好”字。   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秦悠悠从他肩头往后看去,眼睛盯着小落,唇角缓缓上扬,一字一字的说,“贺兰,我们走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吗?”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长长的叹息一声,贺兰卓把她稍稍推离一些,看着她的眼睛道,“回去吧。”   “回去?”秦悠悠愣了一下,突然仰天大笑,“回哪里去?回地狱去吗?你知道悠悠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这样陷入癫狂状态的秦悠悠,小落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这样负心薄情的人,枉费我对你一片痴心!”她眼睛突然瞪得很大,面上浮上一层说不清的诡异笑容,缓缓从脖子里掏出一条项链,上面是一颗水晶心,在月色下反射出美丽的光泽。   秦悠悠看着他道,“还记得你送我的这条项链吗?还记得当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沉默了一会儿,贺兰卓缓缓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你记得,你既然记得,就还了我这份心愿吧!”说完,手指突然扣在水晶心上使劲一按,不知为什么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光芒,看上去晶莹剔透。   “真的不肯回头了吗?”贺兰卓只是看着她,悠悠的叹了一句,动也未动。   瞬间的沉默,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默的看着秦悠悠胸前那抹刺目的光芒,直到——消失!   她顿时脸色大变,抬起头向上看去,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用找了,你找的人已经被逮捕了!”贺兰卓淡淡的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平静。   小落却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秦悠悠的情绪起伏实在太过迅猛,简直有点跟不上节奏。   “你说什么?!”她根本不相信,仰着头转圈的找,可是四下都是静悄悄的,所有的店铺好像都早早关门了,除了开着的街灯,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思思,你不用白费心机了!”这一句话,别说小落,连陆皓庭都是莫名所以,秦思思?!   只有秦悠悠,不,他口中的秦思思错愕的看向他,声音略有点颤抖,“你……你说什么?!我是秦悠悠,你的悠悠,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似乎有一点不耐,好像隐忍了很久终于要爆发了,贺兰卓拧起眉头低喝道,“够了!秦思思,不要再演戏了!你的把戏早已经被拆穿了,你雇来的杀手一早也已经被逮捕了,这出戏,该收场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她的表情瞬间又变得委屈而迷茫,拖长尾音软软的唤了一声,“贺兰……”   贺兰卓却是一脸的淡漠,看着她的眼神透着惋惜,“别再学你姐姐了!秦思思,虽然你们是双胞胎姐妹,我承认你们像得几乎难以辨认,但是,你终究不是她!”   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不是秦悠悠,也别再学她的语气叫我!”   见自己真的全被拆穿了,秦思思也不再继续演戏,放下手来看着他笑道,“没想到,这都被你看穿了,到底我还是低估了你啊!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悠悠?据我所知,根本没人知道我的存在!”   “既然存在,怎么可能完全没人知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贺兰卓目光沉稳,俨然是尘埃落定的架势,“秦思思,我理解你想替你姐姐报仇的心思,看在你姐姐的面上,我给了你回头的机会,只是你却一再的放弃。现在,你没有回头的路了!”   秦思思却满不在乎的笑,“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回头!我只恨,只恨没杀了你,替我姐姐报仇!你这个负心的人,我姐姐死的好不值!!!”   “你姐姐不是我害死的,当然我也有一部分责任,但我也没有负心。逝者已矣,你姐姐希望看到的,是你好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来这里报什么仇!”他感慨着,只觉得这女人实在太过偏执。   “你都是狡辩,狡辩!”秦思思拼命的大叫,眼睛掠过他直接看向他身后的小落,“你说没有负心,那她呢?她就是证据!”   原本想要引得贺兰卓为了自己而动摇,然后小落会伤心离去,接着放信号杀手把他杀了,这是她的完美计划,却没想到,层层算计早已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到头来,自己却成了瓮中之鳖。   “秦思思,束手就擒吧!”贺兰卓突然大声道,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不少警察,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包围圈。这时,小落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今天学校外面的街道那么不正常,想来事先已经做好了埋伏了。   贺兰卓正气凛然的看着她,对于悠悠,他是感怀,但是无愧于心。   秦思思不甘心的看着他们,突然发狠道,“我姐姐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现在你却这么逍遥自在,我要让你下去陪她!”,手突然不知怎么从裙子里掏出一把枪,只是还没来得及对准,就已经响起了“啪啪”的枪声。、   包围的警察开了枪,温热的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裙子,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一扣扳机,胡乱打了一枪。   小落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她就那样躺在地上,血潺潺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在地上肆意流淌。   “姐姐,对……对不起!”秦思思看着星空,今天的月亮好圆好圆,好像又看到了姐姐的笑脸,依稀还有笑声在耳边回响——   “思思,你乖乖听他们的话,很快就能出去了。”   “思思,等你能出去的时候,姐姐带你去环游世界。”   “思思,我们没有爸妈,但你还有我,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   …………   姐姐,姐姐,我来找你了!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什么,终究颓然的垂落。   立刻有人上来处理现场,贺兰卓转身走向小落,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她,抱着她坐到车里,淡淡道,“开车。”   冷,即便裹上了厚厚的棉被,她还是觉得很冷。那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全身上下包括手脚都是冰凉的,方才那一幕就像电影一样,一遍遍的在脑海里回放,无法停止。   贺兰卓就那样用棉被裹着她,抱着她,感觉她在自己怀里不停的发抖,有些后悔让她看到那样的场面。   他一早就计划好的,只是没想到,秦思思居然会刻意让小落看见,本想着他们有中秋晚会,在结束前把事情解决了,可没想到,秦思思刻意比预计中晚出现,想来就是想让小落看到他们在一起。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在她耳边轻声哄着,知道她一定是吓坏了。   小落其实不只是吓着了,还有他们最后说的那些对话,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又怕那答案会让自己伤心。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半天,她才挤出一句话来,终究忍不住开口了。   知道她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不过这样也好,分散下注意力,或许能让她不再那么害怕。   贺兰卓温声道,“差不多她回来之后没多久,有一次我在外面好像看到她,从那次我就着手调查了。”   这个男人,果真不简单!她还在挣扎要不要告诉他悠悠没死,结果他早就闷不吭声做了那么多的事,自己真是个笨蛋!   “那秦悠悠……”虽然已经知道她不是秦悠悠,可是提起这个名字,心里还是有些犯堵,他,到底还是在乎秦悠悠的,否则也不会为了她,一再想要给秦思思一条活路。   目前,她是没什么感情危机了,可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秦悠悠,不是吗?   贺兰卓紧紧的抱着她,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慢慢的告诉她,“悠悠早已经不在了,在那场车祸以后,她就死了。这个秦思思,是她双胞胎的妹妹,她们从小就是孤儿,只是秦思思的精神有问题。后来悠悠被人选中做了间谍特工,而秦思思则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她们姐妹俩的感情很好,没想到,这个秦思思居然从几年前主动配合治疗,然后从精神病院里放了出来,然后,她就……”   小落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秦思思居然是个神经病,怪不得做的事是那么疯狂而出人意料!   “可是,她既然跟她姐姐感情很好,为什么要来杀你?只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她觉得,秦悠悠既然那么爱阿卓,断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这样做。   “也可能她认为,是我害死了悠悠,她姐姐,是为了我而死的。”贺兰卓幽幽的叹息一声。   “为什么?”就算是臆想症,也不能到了这个地步吧?!   望向屋子的角落里,那是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一处黑黑的阴影,一如人生总有些瑕疵。   “其实,确切的说,悠悠是为了我才死的。”当年的事,他已经彻查清楚了,只是毕竟牵扯到国外的组织,即便想替悠悠报仇,也是有心无力了,“当年悠悠是受了任务派到我身边做卧底的,当我发觉的时候,已经爱上了她。我没有打草惊蛇,反而利用她泄露了几次假情报。也正因为如此,让她的组织怀疑她的忠诚度。”   “阿越说过,你给了她几次机会的。”眨了眨眼,小落困惑的说。   他勉强笑了笑,“我是希望她能主动坦白,只不过,我没想到她会选择了更决绝的方法——”   “什么?”   “她要脱离组织,永久的脱掉这个身份,只为了和我在一起。”只可惜,当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丧身在那场车祸里,也正因为如此,他一直以来都难以心安,如果不是为了他,悠悠就不会想要脱离组织,更不会被下了杀手。   她那么努力的爱他,用生命付出了代价,即便她有那样的身份,却没做过伤害他的事,到底,是欠了她呵!   “所以,你今天曾想放秦思思一马。”现在,她有点明白,也有点释怀了。没想到,秦悠悠居然会这么做,果然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子。   “嗯。她跟悠悠不同,她只是单纯的私人报复,并没有任何复杂的背景,所以,我曾想放她一马,只要她肯收手离开。我,没想过让她死。”没想到她会突然拿枪,出于安全的第一考量,那些警察也并没有错,天意弄人啊!   “丫头,我承认我心里有悠悠,她毕竟为我付出很多,我不可能把这样一个用命爱我的女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但是,我把她埋了,埋在过去。而你,我既然牵了你的手,就再不会放开。要陪我走完下半辈子的,是你!”拉住她的手,把热度源源不断的从掌心传给她,他的目光坚定而热烈。   小落渐渐觉得,没有那么冷了,心里那股郁结已久的心结,似乎,也打开了。 068、苏寒的背后   “那个女人死了?!”苏寒一贯老沉的脸上终于有些把不住了,听了苏宇扬的汇报,这结果大大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嗯,没想到贺兰卓居然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早早做了防备了。看来,他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难对付的多。”苏宇扬回答道。   本来,他们也是安排了人在暗处,想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可没想到情势大逆转。只能庆幸埋伏的比较早,地方也很隐蔽,没有被发现,否则,他们就是一锅端了!   “这个蠢女人!”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苏寒忿忿的骂着,本来想着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可是……是他大意了。既然他们可以查到那个秦思思的身份,贺兰卓又怎么会查不到?到底是轻看了他啊!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轻视敌人的毛病!”悠悠的女声从内室传来,女人拍着脸上的卸妆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苏寒转头看她,语气中透着不耐,“你就会事后诸葛亮,早知道,你干嘛早不提醒我?”   “提醒你?”女人笑得讽刺,“你会听吗?自从这外面的大事小事交给你以后,哪件事情你有问过我的主意,你早巴不得摆脱我,接管所有的生意!”   “妈,爸爸不会这样的。”苏宇扬唤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母亲。   童安怡睨了他一眼,也没好脸色,“你也是!怎么说你也是我生的,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手里没权了,不用再问我这个老太婆了?”   “妈,你怎么会这么想!”事实上,她也没说错,有这一部分原因。   虽然整个苏家看上去势力不小,而且什么都是苏寒说了算,但鲜少有人知道,苏家表面上的生意都是虚的,真正赚钱起家的无非是走私。而他们走私的生意之所以发展的那么顺利那么庞大,归根结底是童安怡娘家的功劳。   童安怡的父亲黑白两道都有些势力,只是为人谨慎低调,只有那么一个宝贝女儿,后来嫁给了苏寒,就逐步帮助女婿发展起来。   后来童老爷子死了,童安怡甘心做他背后的女人,只在幕后指点,所以,人人都以为苏寒是宠老婆,没人知道他是怕老婆。如果童安怡动动手脚,苏寒的庞大势力立刻就岌岌可危。   只不过这些年来,苏寒也在逐步发展自己的心腹和人脉网,所以童安怡才会说出这些话来。   苏宇扬觉得母亲现在已经差不多被父亲架空了,自然也不必事事去讨好她,以免得罪了父亲。   “哼,你们父子俩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吗?”童安怡晃过来坐到了床边,细细揉搓着卸妆乳,脸上逐渐晕开一团一团的白块,“苏寒,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点小花枪我不知道,新加坡的路子不是那么好开通的,你要是敢对我生异心,我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把你打回你癞蛤蟆的原型!”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苏寒皱起眉头看着她,“都老夫老妻了,当着孩子的面,说的这叫什么。”   “行了行了,孩子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在外面鬼混,怎么会搞出那个野丨种!现在倒知道羞耻了,看清了谁才是你的乖孩子吧?那野丨种联合了外人跟你作对,你反倒把我的童童给送到国外去了。我不管,这个月你怎么也要把童童给我接回来!”两个孩子里,她还是最喜欢自己的宝贝女儿。   宇扬心思太沉,太像他父亲,跟她这个母亲一点都不亲,还是她的童童贴心。   “童童是在外面给我们收集情报打通路子,你别混为一谈好不好?”苏寒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女人有时候就是意气用事,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那死丫头我本来想一起收拾了的,没想到事情有变。你也别急,到时候一起料理了!”   “你舍得么?”挑起眉,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童安怡站起身往内室走去,该洗掉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更何况,我从来都没当她是我苏寒的女儿!”苏寒的眼眸里泛着寒光,一点温情都没有。   苏宇扬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转头对苏寒道,“爸,陆家那边怎么办?联姻的事就算了?”   “陆老头不识抬举。本来想借联姻来稳住他,没想到这么冥顽不灵,既然他不肯跟我们坐一条船,那就把他丢下去好了!”手做了一个砍的比划,冷冷的看着苏宇扬。   想了想,苏宇扬却摇摇头道,“爸爸,我倒觉得不必急着拿他下手。反正他不愿意再合作下去,除掉他是早晚的事,那不如让这颗弃子再发挥余热做点贡献……”   “你的意思是?”苏寒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他。   “如果我们能把那颗挡路的石头搬开,然后把这个罪名推到陆老头的头上,岂不是一石二鸟的完美之计?”他唇角绽放着阴险的笑。   苏寒眼睛都发亮了,连连赞道,“妙!实在是太妙了!好孩子,你居然能想出这么妙的主意,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那这件事你就着手去办吧,一定要办的干净利落!”   “放心吧,爸爸!”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要付诸行动一定要经过反复的揣摩推敲以后才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要成功,否则,就会像今天那个蠢女人一样!   仰起头,苏宇扬自信的大步往前走,他不会输,因为他是苏宇扬!   虽然当时就把现场处理了,甚至那天学校门口警卫室里的警卫都是提前换过的,但是这么大的事,到底还是在学校里纷纷扬扬传开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小落,肯定是首选的八卦对象,只可惜,她们找不到人。   学,是不能再上下去了,为了她的安全和心理考虑,贺兰卓替她办理了休学手续,她这下彻底没什么事了,成天呆在老房子里。   阿越他们知道这件事以后,打电话来关心过,anni更是紧张的问了好几遍确信她没有事。   只是这下子,她突然觉得有些茫然了。   贺兰卓照旧如以往那么忙碌,而她不用再上学,每天都不知该干些什么,关在屋子里看着太阳升起落下,月亮再升起,日复一日,感觉自己简直如童话故事里关在城堡的公主。看着衣食无忧,却过着让人精神麻木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她实在受不了了,终于给自己找了个活——装修房子!   之前打算结婚的时候曾经设计过,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没有继续下去,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贺兰卓有大把的钱,那就继续弄呗!   跟他磨了好久,他才勉强同意她每天出去买材料逛市场,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小冉陪着的情况下才能去,否则免谈。   对于这一点,小落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秦思思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危险,难不成全天下都是坏人?可是,她即便不喜欢也只能答应,要不然,他根本不会松口让步。   时至今日,有些事上,他还是那么的霸道和顽固!不过,她喜欢!   她在网上搜了些装修的样品房来看,又对比了之前的设计,觉得要是重新粉刷墙会比较麻烦,最主要的是等油漆干,还要散味,这期间入住会成一个麻烦问题,所以决定去买些墙纸来贴。   连逛了三家家具市场以后,总算是确定了喜欢的颜色样式,本来想再看看地板砖,却发现脚已经走不动了。   走到地下停车场,把买来的东西都递给小冉,抬头看到洗手间的标志,对他道,“你先放到车上,我去趟洗手间然后就来。”   小冉点头往前走去,她进去小解完出来洗手,一推门看到镜子里一张熟悉的脸,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道,“陆一茜,你跟踪我?”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么巧她也在选家居,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现在对陆家的人有一种条件反射性的反感。   “是!”陆一茜也不否认,“我一路跟过来,要不是这里,我还真没机会单独跟你说两句。”   “我跟你没话好说!”她找自己,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事,现在,她不想听,也没兴趣听。   陆一茜却一个箭步挡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出去的路,“你等等!我知道你现在很得意,秦思思死了,秦悠悠也没有复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回选择你,是因为出现的那个不是秦悠悠,如果是呢?你有多大的胜算把握?”   小落是真的生气了,瞪着她道,“你一再说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有意思吗?难道你以为说几句这样的话就可以挑拨我和他的关系,让我们的感情产生问题吗?你别白费心机了,我爱他,我相信他,如果你再这样骚扰下去,我会报警!”   说着,从包里掏出了手机,警惕的看着她。   看到她真的动怒了陆一茜往后退了一步,伸出一只手道,“好,我不说这个!我今天来,只是想给你个忠告!”   又是忠告!小落真的很想笑,她这么好心有这么多的忠告,有没有给过她自己一个忠告?   见她没有追问,陆一茜只能自己继续说下去,“那个秦思思固然太疯狂了一些,买通杀手想要暗杀阿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不过是个外来客,怎么会在S城这么活跃的玩转下去?就算阿卓想由着她,暗中摆下棋局,可是S城手眼通天的那些人呢?当真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吗?”   “你什么意思?”小落愣了愣,真是没想过这些问题。   “很简单!你们苏家,你伟大的父亲苏寒!”难得她终于开口问了,陆一茜指着她道,“其实秦思思也不过是杆枪,是别人的利用工具。这一切幕后都是苏寒指使的,真正想要除掉阿卓的其实就是你父亲,只不过秦思思这杆枪哑了,没打响。但是,他既然敢这么做,肯定还有别的法子。你口口声声那么爱阿卓,那我很想知道,你会帮谁?你父亲,还是阿卓?”   小落怔忡半晌,回味着她的话有几分真假,听着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你没有证据。”,她喃喃的说。   “我要有证据,苏寒就不会活到现在了!”她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苏寒能在S城呼风唤雨那么多年,是那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抓到证据的吗?呵,你这样死心塌地跟着阿卓,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吗?”   她一步步逼近,好像要看穿她的内心一样,小落刚想开口,门外传来略有点尴尬的声音,“苏小姐,苏小姐,你在里面吗?”,是小冉的声音。   “我在。”小落应了一声,眼睛看着她面前的陆一茜,“我就出来了。”   听到小冉的声音时,陆一茜愣了愣,悻悻的往边上让开了。   与小落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低低的说了一句,“如果你真的爱他,最好提醒他,苏寒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   微一闪神,小落什么也没说,推门出去了。   小冉在外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挠了挠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催你,只是看你去了那么久还没出来,有点担心。”   “嗯,我没事,裤脚弄脏了,刚在处理。”小落回答道,“我们走吧。”   房子里乱乱的堆了很多东西,她抚着额头有点累,打开冰箱想要找点饮料,却发现前天已经喝光了,说去买也总忘,结果居然在冷冻室找出个冰淇淋。   差不多入冬了,本来说着要关了冰箱的,幸亏没关,否则这个漏网之鱼就化掉了。   拿出来剥开,脱掉鞋子双脚缩起来窝在沙发上,轻轻舔着上面的奶油,回味着陆一茜的话。   本来不想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也许她真的是太闲了,所以有大把的时间用来胡思乱想。其实她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仔细一想,秦思思从来到S城,还要联系国外的杀手,怎么可能苏寒一点都不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插手参与,既然知道却没有提醒过她,甚至坐观事态的发展,已经等同于默认了暗杀阿卓这件事。   她一直知道苏寒为人自私,无情,冷漠,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狠手辣,而且,胆大妄为!   从来都觉得他对贺兰卓是怒却怯,如果今天他放任秦思思去杀阿卓,那么明天他会不会亲自动手来做?!   奶油化到了手指上,冷得她一激灵。突然听到传来开门的声音,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冰淇淋,想起他再三叮咛过这个天不许喝冷饮,三两下把手上剩下的冰淇淋解决了,然后迅速抹了抹嘴。   贺兰卓刚好走进来,先是看了下地上那一堆凌乱的物件,小冉已经跟他汇报过今天的行程了,看来小丫头收获还真的不小。   转头看她站在沙发上面对自己,小脸还有那么一丝慌乱,狐疑的走过去凑近,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记,“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她答得有那么点心虚。   脸上好凉,不似在外面被风吹的,触手有点冰。职业的敏感让他迅速在屋子里一扫,立刻发现垃圾桶里躺着的那张冰淇淋纸,丫头不听话,偷吃凉食!   伸手一揽,刚好抱住她的腰身,她站在沙发上刚好跟他平视,一伸头就俘获她的小嘴,果然好冰,凉得他身上的汗毛似乎都竖起来了,皱了皱眉,用力压住她的头,加深这一吻。   甜甜的草莓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带着她独有的馨香,丁香小舌冰冰凉凉的,他轻轻的吸着她,不断的把热量传递给她。   哎,被抓到了!被他吻住的那一刻,小落就知道他肯定发觉自己偷吃了,不过……好温暖哦!   吃过冰淇淋嘴巴里还是凉凉的,连胃里都是凉凉,可是随着他的吻,浑身渐渐都热了起来,许久许久,他才放开她,看着她脸色变得红润起来,满意的啄了她的小嘴两下,轻责道,“下不为例!”   “遵命,首长!”调皮的敬个礼,她吐了吐舌头,冷不防他轻轻在她小屁丨股上拍了一下,“调皮!” 069、向她坦白   吃完饭,小落窝在沙发上织围巾。   天越来越冷了,她反正也没什么事,学了人家的针织视频,兴致勃勃的要给贺兰卓织一条围巾。看在她那么有诚意又那么积极的劲头上,贺兰卓就没告诉她自己从来不系围巾。   这样也好,她有点事做,就不会太无聊,一直在犹豫最近忙的事要不要告诉她,虽然她跟苏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是……苏寒毕竟是她的父亲,到最后,终究还是会知道的。   小落其实也在纠结,手上的毛线绕着圈圈,脑子里在想陆一茜的话。她的立场毋庸置疑,苏家对她而言就是个梦魇,她不能让苏寒那只老狐狸再伤害到阿卓。   倒了杯热可可,贺兰卓坐到她的身边,随手玩起她的毛线球,状似不经意的说,“从学校休学以后,有没有同学找过你?”   “你是说陆皓庭?”回过神来,小落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试探自己,不过话说回来,倒是有一段日子没看见他了。摇了摇头,“他这次应该是彻底死心了。”   亲眼看到这样的杀人场面,他应该会畏惧的吧,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男孩子而已。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兰卓怔了下,旋即笑起来,他像是那么小气爱吃醋的人吗?“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家闷,问问你有没有朋友找你。”   “我没朋友。”淡淡的说,谈不上悲喜。   这许多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以前或许有过不甘有过怨恨,久而久之,居然也成了一种习惯,一种独来独往的习惯。   “小落,我不介意你交些朋友,对你的生活有好处的。当然,要交一些人品好的朋友,受益良多。”他不希望她太过孤独,这样,他不在的时候,她会太寂寞的。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放下手里的活,笑看着他,半开玩笑的说,“你不是想把我甩了,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呢吧?”   “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惩罚性的在她掌心拍了一下,然后道,“你这么大的女孩子,应该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本来学校还好,但是现在休学了,时间久了怕你闷。”   他的心里一直都那么关心她,小落心里暖暖的,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更不能让他担心。   故作轻松的笑道,“我才不闷。你看,我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估计够我忙到过年了!”,说着,手一指那些乱七八糟的材料,觉得自己找点活还是很明智的选择。   “那就好!”贺兰卓停顿了一下,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道,“那,没有朋友,家人有没有联系过你?”   小落一怔,心里明白他在问苏家,可是,为什么突然问到他们,难道他还不信任她吗?“你不就是我的家人吗?”   “小落,你知道我是在问苏家。”这丫头,关键时刻就跟他打哑谜,贺兰卓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   “苏家怎么了?难道你认为,我和他们还有来往,还是说,我不时从你身上套出些资料送给他们?”心里不高兴,想要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却被他牢牢的握住。   看出她生气了,哎,小丫头又想歪了吧!   他拉紧她的手,不让她抽离,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他们还有没有骚扰你。”   “没有。”她闷闷的说,心里想着要不要把陆一茜的话告诉他。   但是,她的表情落在贺兰卓的眼里,就以为她是因为自己问苏家的事而不高兴,好像自己在怀疑她一样。   叹口气,他决定把最近的事坦白给她,毕竟,她还是有权利知道的,“小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不知道整件事你知道多少,但是,我现在告诉你,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不管到时候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正在纠结挣扎的小落听到这番听似郑重严肃的话,愣了愣神,看着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嗯?”   想了想,贺兰卓清了清嗓子道,“你在苏家也生活了有十多年,苏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你知道吗?”   很快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对于苏家的事,她向来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苏寒行事向来慎重,就连苏爱童也好像很少关心这些事。在她看来,苏家只是做的生意大,门路广,在S城有钱有势,其他的,她就不太清楚了。   果然!一脸了然的看着她,贺兰卓不免又生出怜悯之意,住了十多年,却连苏家真正的底细都不清楚。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一来苏寒本就没把她当自己人,二来,要是苏家那么容易被人看穿抓住把柄,就不会横行这么多年了。   “苏家表面上做的是正经生意,其实,背地里一直在走私。”拉着她的手,感觉她的小拳头在掌心里缩了一下。   小落有点意外,但是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扬起眉梢,“毒品?”   “或许有。”贺兰卓没有打消这种可能性,“但是,目前我们所查到的主要是文物。从他手上流失了不少国宝,已经到了国外,事实上这两年老蒋已经盯上他了,只不过一直还没有收网而已。”   “老蒋?”有点消化不了那么多的信息,小落很是意外,这又关蒋淮安什么事?   “其实原本这种走私文物的事地方上就可以破案收定了,只不过苏寒的本事确实不小,盘根错节牵扯的人实在太多,其中还有些官员也被他腐化落马,所以,直接在地方上查难度比较大。碰巧我回S城休整一段日子,所以就顺便帮老蒋查一下。”他尽量用直白的话能让她听得懂,也略过一些细节,免得她害怕,“只不过,你是我收获的最大意外!”   吻着她的手背,他很庆幸没有错过这份收获。   小落没有陷于他温柔的吻中,尽力吸收他所传达的信息,追问道,“这么说,你从回到S城开始,就一直在查苏家?”   “也算是,也不完全是。”当初老爷子也真是会挑人,这么巧就挑到了苏家,他就顺理成章的回来,并且暗中进行他的任务。   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不过半年左右的时间,从当时的沸沸扬扬到现在几乎销声匿迹,官场真是个残酷的地方,“那当时陈汝山下台,也是你的杰作了?”   “不能这么说!”他失笑,纠正她不当的用词,“好歹他也是堂堂副市长,我怎么能随意指挥他的调动。只不过他确实也是牵扯在这个案子里的,他的下台也是杀鸡儆猴,给苏寒等人一个震慑!”   “那……如果我说苏寒想要害你,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傻,还在那自个儿纠结要不要提醒他一下,结果人家早就有防备了。   贺兰卓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顿了下,想了想道,“苏寒告诉你的?”,也不对,他总不会告诉小落,自个儿要害他?   “不是。”咬了咬唇,她决定还是坦白,“是陆一茜。”   不能算她不够义气,陆一茜本就不是她的朋友,谈不上义气。更何况,从上次秦思思的事情开始,她一再的挑衅,一再的追着自己死缠烂打,跟阿卓说一下,也好!   他有一点意外,提起陆一茜,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她怎么会知道的?”   “可能,是她自己看出来的吧。”小落也不清楚,她自己说是从秦思思的事情上推断出来的,只不过谁知道她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眯起眼睛,贺兰卓的唇贴着她的手背,脑中想着整件事,“事实上,还有件事……”   “什么?”小落没想到还有什么事,他们该说的,不是都已经说了吗?   “关于走私,陆家应该也脱离不了干系。”只不过证据还不充足,所以,也不能盖棺定论。   “你是说,陆皓庭?!”瞪大眼睛,她不敢置信!就算陆皓庭做了很多让她不开心,甚至伤害到她的事,但是,她仍然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他还在上学,怎么可能……”   打断她,贺兰卓道,“我说的不是陆皓庭,而是他的父亲,陆兰城!”   松了口气,她不认识。但是,陆皓庭的父亲?“他不是已经退休了,只偶尔做做古玩鉴赏么?”   “是,但是他跟苏寒也过从甚密,我们怀疑陆家是个中转站,苏寒把盗窃和其他途径得到的非法文物在陆家做了鉴别以后,暗中运出S城,然后通过打通的关系网将东西运到国外,谋取暴利。”贺兰卓其实对陆兰城有几分欣赏的,确实是个热爱古玩的文化人,只可惜,也没有禁受住金钱和贪念的诱惑。   “那么,你把这些都告诉我,想让我做什么?”看着他,小落努力平复自己纷乱的情绪,断然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身边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到底是她太天真,还是这个社会太残忍!   “什么都不用你做,只是想让你有个思想准备,苏寒,早晚会完蛋的。”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处,让她感受到自己小心翼翼的呵护。   小落定定的看着他,点头一字一字的说,“我知道!我等着那天的到来!”,也算是给妈妈报仇了! 070、意外的发现   “陆伯伯,最近一批的货明天就送过来,您尽快的看一下,还照以往的规矩来。”苏宇扬再次来到陆家,只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宇扬,我上次已经跟你父亲说过了,我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这行当估计也干不久了。只怕会看走了眼,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东西,还是送给别人看吧。”陆兰城是铁了心想要退出了,苏寒的野心越来越大,而S城虽然看似平静,但隐隐透着不太平的味道,他只怕越陷越深,到时候会牵扯到一双儿女。   苏宇扬微微一笑,这老东西看来是真的生了异心,确实不能留了,“不要这样说嘛,陆伯伯!大家合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信任你呢?您是宝刀未老,犹胜当年!我爸爸说了,除了您,他谁也不放心!至于您的酬劳方面,理应再多加一点好让您多补补身体。”   说着,掏出了个信封塞到他的手中,陆兰城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推拒,却被他挡了回来。   “陆伯伯就不要推辞了,一点小小心意。要是不肯收,那就是嫌少了!”他的手按着陆兰城的手,眼睛里透着不容拒绝的狠戾。   愣了下,陆兰城实在推拒不得,只得忐忑不安的收下了。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他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褶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听说皓庭弟弟最近身体不适,一直养病在家,爸爸托我问声好,顺便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没有没有!”连连摆手,陆兰城干笑两声,“那孩子不过感染了些风寒,倒是你父亲有心了,替我谢谢他!”   “应该的。”苏宇扬意味深长的笑,然后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陆伯伯,那东西就明天送过来了,烦劳您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陆家。   送他的车子远去,陆兰城才走进房,陆一茜已经从楼上跑了下来,步子很快,一脸愤愤的样子,“爸爸,你为什么又答应他?不是说好了不再碰这类的活计吗?”   “哎,怎么可能说抽身就抽身!”长叹一口气,他也是逼于无奈啊,“你没听出来么?他们现在根本是拿你跟皓庭在威胁我,如果再推拒,惹恼了苏寒,恐怕我们很快就不会安宁了。”   “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嚣张下去?”她很生气,既气苏家的无法无天,也气父亲当初的一念之差。   陆兰城想了想,似乎下定了决心,抬眼看着陆一茜道,“一茜,爸爸已经有个安排。过些天,干脆给皓庭办了退学手续,然后你和他一起到英国去,爸爸在那边有个故友,你们可以到那边生活。至于钱这方面,好歹也有些积蓄,总之,以后都不要回S城了,最好永远在那边生活下去。”   皱了皱眉,陆一茜敏感的嗅到其中的不对劲,“爸爸,你让我和皓庭过去,那你呢?”   “我……我办完事也会过去的。”犹豫了一下,他回答道。   看着他明显不一样的脸色,她摇了摇头,直接揭发他,“不是,爸爸,你打算和苏寒拼了,是吗?你把我和弟弟送走,自己却要留下来,不行,我不同意!”   “一茜!”陆兰城无奈的叹息,这也是逼不得已的选择,如果不是当时动了贪念,现在也许已经可以和儿女享受天伦之乐了,只可惜,“现在这种关头,不是任性的时候了。现在苏寒已经对我起了戒心,断不可能让我轻易的离开S城的,再说了,我也不一定就会有事,我手上也抓着他的把柄,大不了最后大家同归于尽。依我看,他也快活不了多长时间了,S城最近的人事调动很频繁,我感觉上面已经在处理了,只不过还没有触到根基罢了。”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让我和弟弟留下来陪着你?”她不肯离开,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留下爸爸一个人面对危险,为了他们姐弟,他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我们一起等着看他怎么死!”   抬起手,陆兰城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里满是父亲的慈爱,“傻孩子,这场仗还没有正式开战,怎么知道最终谁赢谁输,没有看到结果是不能盖棺定论的,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再者说来,困兽之斗难免会殃及池鱼,只怕到时候会牵累到你们。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和皓庭不应该面对这些,乖乖去英国,爸爸把这边的事办完以后,会过去找你们的。”   拼命的摇着头,陆一茜还是不肯接受,“爸爸,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   “哪怕是为了皓庭,你也必须要听爸爸的!”陆兰城收起慈祥,以严厉的语气说道。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楼梯上传来拒绝的声音,“我也不同意!”,陆皓庭慢慢的握着扶手走了下来,脸色有些泛黄,看上去很是疲惫。   这些天他也一直请假在家,除了那天晚上对他的刺激实在有点大,最重要的是,现在正是风头浪尖上,还是避开一下比较好。   他们在楼下的话,他都听到了,这两天默不作声并不代表他是聋子,现在,他也不愿做个哑巴。   没有想到,他们家跟苏家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只不过,小落却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在楼上听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一步步走下来,看着陆兰城坚定的说,“爸爸,我不会去的,除非你把我打死!”   “说的什么话!”陆兰城脸色一变,呵斥道,“年纪轻轻,什么死呀活呀的!我已经决定了,英国那边必须要去,我只恨一开始没有想到把你们送走,好在现在还不算太迟。你们姐弟俩都要走,谁也不许留下!”   “不行!”   “不!”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看向陆兰城道,“爸爸,你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这种时候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留下你i一个人的!”   陆兰城的眼眶明显湿润了,唇瓣颤了颤,一个字都没说出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们!”   “爸爸,事情也不一定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你说上面已经在着手查了,那苏寒应该会忙于应付,不如我们趁这个时候一起离开?”陆一茜倒不拒绝去英国,只是不想放下父亲一个人。   相对而言,陆皓庭不想走。他不想离开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更不想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最重要的是,他不甘心就这样一败涂地。   “爸,既然你有苏寒的把柄,为什么不干脆拿出来,把他铲除,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也不必逃往国外。”陆皓庭记得父亲说有苏寒的把柄,这是个很好的筹码,为什么父亲不能好好利用呢?   不待陆兰城开口,陆一茜瞪了他一眼,“你傻啊!苏寒手里同样会有爸爸的证据,如果让苏寒落到警方的手里,爸爸到最后一样还是要坐牢。爸爸现在这个年纪,怎么禁得起……要我说,还是一起去英国的好!”   “好了,都别说了!”陆兰城有些烦躁的一挥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我想静一静,你们都别说了,今天的事都不许再提起,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看着父亲步履蹒跚的走回房间,陆一茜姐弟俩对望了一眼,摊了摊手坐下来。   “皓庭,现在家里的情况你差不多都知道了,也就不瞒你了。我知道你对苏小落还不能完全放得下,但是她实在不是你该碰的。且不说别的,就现在我们家这种岌岌可危的环境,你也别再想那些了。当务之急,是帮爸爸脱身,保我们全家的平安。”陆一茜明白这个弟弟的心思,说到底还是不甘心在作祟,真是可悲,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爱的男人,都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苏小落啊苏小落,你平生是和我陆一茜犯冲吗?!   “我明白。”他不是不懂,但是有一点,“如果他要除掉苏家,不就成了小落的杀父仇人,小落怎么还可能跟他在一起。”   “我的傻弟弟哎!”手捂额头,陆一茜有点无力的看着他,“你不知道苏小落跟苏寒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的吗?她不过是苏寒的一个私生女,他们之间势同水火的。”   皱了皱眉,陆皓庭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那么自信,那么成功,到头来,在现实的问题面前,他却好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手头上的文件,贺兰卓是真没想到,这个案子比预料中的更加庞大复杂,苏寒真是一只胆子大的老狐狸啊,涉足的不仅仅是文物,毒品、军火,几乎没有他不敢碰的,只要有利可图,无所不为。   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一看是老蒋,“喂?”   “怎么样,这网铺的已经够大的了吧?”他手头上的资料正是蒋淮安传给他的,估摸着他差不多该看完了,蒋淮安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大!简直是天罗地网!”用手指弹了弹纸张,发出清脆的声音,老蒋一定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   蒋淮安笑道,“这条大鱼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也差不多是时候该收网了。”   贺兰卓点头同意,“再让他这么任意妄为下去,不知道国家要损失多少利益。哎,糖衣炮弹到底太厉害,这么多人居然都没禁得起考验。”   如果不是牵扯到太多官员,也不至于要这么久,差不多摸清其中的底细,也该一网打尽了!   “呵呵,糖衣炮弹自然入口是美味的。有几个人像你卓少这么有毅力,人家把女儿都送过来了,你还不是坚挺不倒?”半开玩笑的说,好不容易到了收尾阶段,蒋淮安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别拿我开涮了!为了帮你这个忙,我都快成她的杀父仇人了!”   “怎么样,要不要干脆抽手出来?反正也差不多了,下面的人应该能搞定了。”他是开玩笑,蒋淮安却当真了,只怕他帮自己一个忙,却把老婆都给弄丢了。   失笑出声,贺兰卓道,“那可不成。那不是把我的功劳又拱手让人了,都忙活了这么久,让人半途捡了便宜我可不干!”,笑了会儿正经道,“我开个玩笑,苏寒从来就没拿她当过女儿,把他定罪小落也能安心点。不过这事完了以后,我倒想请个大假了!”   “干嘛,结婚去啊?”蒋淮安笑着感慨,这两个人筹备结婚忙活了那么久,结果这一年都快过去了,还是没结成。   “是啊!”他回答的很干脆,但是一点也没胡说,他是有这个打算,“我想了很久,老头子也不是一个很死板的人,如果他还活着,也不会希望我们活人为了这种死规矩而拴着。人活着,就是活在当下,小丫头跟着我,不能总这么不明不白的。再说了,政审也下来了,我不想再等两年多了。”   “也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蒋淮安道,“那我就提前祝你新婚甜蜜了!”   “干嘛要提前啊,到时候没你帮我挡酒可不行!”他笑,手捏着文件仿佛看到光明就在眼前,总算要告一段落了,也可以轻松轻松了。   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比预期中要早,倒是能提前回去陪小丫头吃顿饭了。   他虽然不常在家,但是想也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小丫头从来不会好好吃饭,总是快餐或者泡面就打发了。他不许她吃,批发了一箱都被他丢垃圾桶了,转头她就叫外卖吃快餐。   没有做饭天赋,每一次不是糊了就是生的,让她顿顿吃外面餐馆的,她又不肯。他的小丫头啊,真是让他给宠坏了,他若是不在身边,她怎么照顾自己啊!   自己开车快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看到小落提着包走了出来,她没有看见他,径直往前走去。   有点好奇她要做什么去,便没有出声,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下车跟了过去。   她一直走到一家药店的门口,在外面徘徊了许久有点犹豫的样子,最后好像鼓足了勇气推门进去。   贺兰卓有一点纳闷,她去药店做什么,难道生病了?没听她提起过啊。   药店不算大,所以隔着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她小声的跟营业员说着什么,不多会儿,那营业员递给她一个小盒子,然后她匆匆付了款,把盒子塞进随身带的小包里,低着头走出来了。   她很慌张,也很害羞的样子,脸上因为紧张有点红红的,都没注意到他,又往回去的路走了。   犹豫了一下,贺兰卓推开药店的门走进去,里面没其他客人,营业员很热情的问,“你好,需要什么?”   “呃……”他以手握拳,在唇边干咳了一声,“刚才那位小姐买的什么药?”   营业员愣了下,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张大钞道,“我也要一样的。”   虽然有点奇怪,不过人家还是去拿给他了,收过钱转身去找零,怪怪的看了他一眼。   趁着找零的工夫,他拿着那盒子迅速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就变了,上面写着——验孕试纸。   验孕?!她买这个东西做什么?验谁的?谁怀孕了?难道是她吗??!!   满脑子的问题,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惊雷炸过一遍,已经有点懵掉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小落匆匆忙忙,跟做贼一样到这里,居然是买这个东西。   仔细回想一下,他们每次欢丨爱都没有做过任何措施,一来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二来他也并不介意让她怀上。可是……真的是吗?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在女人的事情上向来有些神经粗犷,好像还真是不大记得她上一次的月事是什么时候了。   甚至不记得营业员有没有找零给他,晕乎乎的回到大院,看着那扇门,居然有点没勇气推开。他是不是要当面问清楚她?如果真的有了,他做好做父亲的准备了吗?   问着自己,他一时之间还没有答案。   站了一会儿,决定不管结果如何,都应该坦然面对。打开门,小落不在客厅里,脱掉外套让自己轻松一点,换了双鞋,侧头看看,她果然在卧室,半躺在床上,脸朝里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么快就睡着了?他有点怀疑她是装睡,没有直接去卧室,而是先去卫生间扫了一眼——垃圾桶里没有丢掉的验孕棒,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还没有用。   回到卧室,她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贺兰卓想了想,在床边坐下,以手撑床,靠近她——   眼睛闭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小手握成拳头放在小腹处,他眼睛看向那里,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也许,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属于他的,在跃跃欲动。 071、别样的幸福   小落当然没有睡着,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一时有点乱。   她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就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本来思绪就似乎一团乱麻,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好躺到床上装睡着了。眼睛闭着,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是能感到他坐到了身边,离自己越来越近。   要说起来也是个意外,她原本月事很准的,结果这都过了五天了还没信,心里有点吃不准了,加上最近自己总是食欲不振的,偏巧今天电视上说到这个怀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触到了她的神经敏感线。   匆匆去买了试纸,还没来得及验,贺兰卓就回来了。   眼睛往上移,看到她胸口的起伏,他知道,她是在装睡。难道说,真的中了?   不由的伸出手去,轻轻覆盖在她放在小腹处的手上,好像这样就可以感觉到她肚子里是不是正有一个小生命在茁壮成长,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小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他怎么突然默不作声的把手架在她肚子上,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眼见她的睫毛颤了颤,隐隐好似动了几下的样子,他俯下身,在她耳边呵着气低语道,“还要继续装吗?”   “唔,讨厌!”她轻哼一声,抬手想要推开他的脸,却被他抓住在掌心狠狠吻了几下。   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状似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你都回来了?”,然后抬头看了下对面墙上挂的钟,“今天这么早?”   “如果不早,还看不到这么大的‘惊喜’。”他不打算跟她玩哑谜,直截了当的说。   心里一惊,小落咬了咬唇道,“什么,什么惊喜?”   还不肯说实话,拉着她的两只手,他直接问,“你买验孕试纸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他,惊觉自己等于承认了,想再否认也是欲盖弥彰了。   垮下肩膀,她低着头,好像犯了什么错一样。其实还没有确认,所以也没想好要不要跟他说,要是虚惊一场,那不是笑死人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只不过迟了五天而已,哪里就有那么巧……”她好像在跟他说,也好像是在跟自己说。   “五天?”事实上,贺兰卓对于这个应该迟多久,什么情况确定是怀孕也没个准确认识,但是听起来似乎蛮严重了,想着她既然试纸已经买回来了,不如图个踏实,“那去测了没有?”   她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去,他就已经回来了。   “那快去测测看!”迫不及待的催着她,小落倒有点犹豫了,他看起来很紧张,那是紧张她有,还是没有呢?   皱着一张小脸,一句话也没说,动也不动的看着他,贺兰卓被她看的有点发毛,不知是不是还有什么禁忌,“怎么了?”   “如果……”顿了顿,她鼓足勇气问,“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中了,那……怎么办?”   他们现在还没结婚,那这孩子到底要是不要,还有,他会喜欢孩子吗?会想要吗?自己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了吗?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她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中了,那就……生呗!”被她问的一阵语塞,他的想法里,如果有了,自然是要生下来的,难不成去打掉?那是他的宝贝,他不可能这么做。   咬住下唇,她还想再问,顿了下,想想反正还没确认,或许没有呢?   掀开被子起身,掏出包里的试纸然后去卫生间,仔细看了上面写的说明,然后小心翼翼的用试纸沾上,紧张的等待着那红杠杠的出现。   这么多年,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现在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想不到如果有或者没有以后该怎么办,只能等着宣判。   很快,一条明显的红杠杠出现了,等了会儿,并没有出现说明里的“二道杠”,外面贺兰卓已经很焦急了,扬声道,“小落,还没好?”   看来是她自己太过紧张了,扬着手里的试纸,起身欢欣雀跃的说,“好——”,此时,却看到上面还有一条,不是很明显,若隐若现的,坐着的时候光线比较暗,没有看清楚,这一起来发现居然是两条。   翻出说明书仔细一对比,像,又似乎不太像。这下,她也糊涂了。   贺兰卓本来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又没了声音人也没出来,这下着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而入,却看到她拿着一张纸一个盒子在那发呆。   “什么情况?”他皱眉,从她手里抽走东西,认真看了看,也困惑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我也不知道。”她要崩溃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是干嘛吗?!   “我看这个显现出来的,比较像盒子上说的第三种情况,弱阳性。应该,还是中了吧?”他也不十分肯定,但是直觉好像是这样。   小落无力的走出卫生间,回到卧室往床上一倒,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啊啊,给她个痛快吧!   把东西扔了,跟着她走过来坐到旁边,探手一捞将她抱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然后道,“不要这么紧张,如果真的有了,那就是天意,反正你现在已经休学了,也许老天是怕你在家无聊,给你添个伴儿。”   “难道就没你的份啊?”白了他一眼,说的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   他笑,抱紧她,贴着她的脸道,“当然有关系了!以后我要养两个小丫头了,要更努力工作了。”   “你这么确定是女儿?”狐疑的看着他,好像跟半仙似的,就知道她怀的是男是女啊?   “我喜欢女孩子。”他毫不掩饰的说。   从小带着两个弟弟长大,对男孩子的顽劣和调皮已经够头痛了,喜欢女孩子的安静乖巧,最好还像她一样那么精灵可爱。   皱了皱鼻子,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让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看到小娃儿在里面张牙舞爪一般,“那……万一是儿子呢?”,他会不会不喜欢?   真是个傻丫头!他伸手摸上她的小腹,“也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傻瓜!”她闷闷的说,本来还一团乱的心情总算是归于平静,慢慢的滋生一种异样的幸福。   “你才是小傻瓜!”点着他的鼻头,现在他开始跟她算账了,“遇到这种事还想自己偷偷搞定,居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她辩驳,“我哪有!我只是不确定到底结果,不想让你跟着瞎虚惊一场。”   “那你就自己一个人担惊受怕?”她刚开始怀疑并且决定自己去买试纸的时候,心里一定很慌乱吧,想想就觉得心疼,这傻丫头,遇到这样的事,不跟他分担,自己去承受,真是傻丫头!“以后不许了,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嗯。”她点点头,忽而想起那不明显的两道杠,“可是,那显示还是不太确定啊。要不我明天再买张试纸吧,据说晨尿比较准,明天一早再试一下好了。”   贺兰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那就用这个吧。”   “咦,你怎么会有……”瞪大眼睛,她惊讶的看着一模一样的盒子,“难道你……”   干咳两声掩饰他的尴尬,“方才我在外面看到你进药店,以为你病了,就让人家拿你买的那种给我,结果……”   “你跟踪我!”别过脸,看似生气的样子,他手指托住她的下巴一转,轻易把她的小脸扭了过来,“我是关心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你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拿起那个盒子看了看上面写的说明,叹口气一伸手把它丢垃圾桶里了。   “喂——”她惊呼,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这种小纸张感觉实在太不靠谱了。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医院查一下,确定了也好心安。”他决定了,还是干脆去求个踏实。   “那……万一没有,不是让人笑话瞎积极。”他说医院,她自然而然想到了仁爱医院,说起来,也好久没见沈宁琛了。   “谁敢笑话!”他脸一绷,一副严肃的样子,“没有你也是我的宝贝,有了我就多了个宝贝!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去检查,不管有没有,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听到没有?”   “听到了!”她瘪了瘪嘴,心里却跟灌了蜜似的甜。   果然是去仁爱医院,看到那个熟悉的医院牌子时,她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在这里,她告别了妈妈,又告别了老爷,说起来,真是个伤心的地方。只希望,这一次能有个好消息吧。   轻车熟路的带着她进了医院,直接找到产科主任,然后说了下情况,又在主任的陪同下领着她去验血验尿。折腾了一圈,坐下来等着化验结果的时候,她才发觉今天居然没看到沈宁琛。   “今天沈院长不在呢?”她四下看了看,有一点奇怪。   贺兰卓揽住她的肩头做吃醋状,“不许想着别的男人!”,看她无语的样子,他才笑嘻嘻的说,“他还在国外,这小子不是长期在国内呆着的,有时候也会跑跑别的地方进修一下新技术。”   “哦。”她点点头,看着主任拿着化验单出来的时候,心里突然又有一点紧张了。   “恭喜你们!”主任笑眯眯的说,“苏小姐确实是怀孕了,你们就要当爸爸妈妈了!”   “啊?!”小落张大了嘴巴,愣愣的接过化验单,上面一大串的化学符号她也看不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贺兰卓笑着连连握手道谢,直到主任都已经走了,才捏了捏小落道,“这是什么表情?现在确认中了,你不会不想要了吧?”   “我……”虽然昨天做了无数的假设,但是毕竟还没有定论的事,现在已经确认了,心里的感觉可谓是五味陈杂。   手覆盖在自己的肚皮上,平坦的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里确确实实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这种感觉实在是……有喜有忧吧!   恍惚坐上车,贺兰卓发动车子开出医院的时候,小落眼角一瞥看到一个背影好像有一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转头想要再看清楚一点,那个背影已经进了医院了。   “怎么了?”看到她扭头往回看,自然也跟着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摇了摇头,她道,“没什么。好像看到个熟人,也许是认错了。”   “苏家的人?”本能的警惕心,但是想想又不太可能,苏家的人基本很少会来仁爱医院,沈宁琛打开大门做生意自然不会拒绝,但是苏家本身有家庭医生,加上坏事做多的人戒备心会比较高,自然不会来这种交情不是很好的地方。   “不是。”她再次摇头,不过他这一说,也提醒了她,“你……是不是准备抓他们了?”   看着前方的路,贺兰卓摇了摇头,“也快了。”,听她这么问,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忍心了?”   “怎么会!”整个苏家,没有一丝的温暖,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仇恨,此生,她不想在跟他们扯上任何的关系。   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她道,“我只想说,不管你什么时候抓到他们,最后怎么处置了,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转过头去,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一定也不想知道,有这样一个外公吧。   深深看了她一眼,贺兰卓点头,“好!”   不再说话,让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车速不由自主的放慢一些,开得稳稳的。 072、陆兰城之死   自从知道小落有了身孕以后,贺兰卓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尽量减少出外办公的时间,只要一有工夫就陪在她身旁,他的过分小心让小落倍觉温暖,同时也有些头疼。   比如说现在——   “快放下!”他刚在厨房弄了条鱼,走出来就看见她正在清扫地面的垃圾,被他这么一喝,小落吓了一跳,抬起头莫名的看着她。   贺兰卓几步走过来夺过她手中的扫帚,又轻轻替她顺了几下背,“别怕别怕,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说了让你别乱动,怎么就闲不住呢?”   “不用那么紧张,我才不到两个月呢。”没想到他紧张过头了,她哪怕去倒个水,他都怕她摔一跤似的。   “大夫也说了,前三个月最危险,最要好好保护。”他不赞同的瞪着她,这丫头,都要做妈妈的人了,还是这么小孩子气,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那也不用草木皆兵吧。”她叹口气,坐下来喝口水。   “我这是谨小慎微。”清扫完垃圾,他也坐在她的身旁,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别只喝水,多喝点牛奶宝宝皮肤白。”   撇了撇嘴,小落横了他一眼,“你心里只有宝宝,我最讨厌喝牛奶了。”,用手推了推,不喜欢牛奶的腥味。   “又耍小孩子脾气。”把杯子往前凑,逼着她一定要喝掉,“不喜欢也要喝,当药喝好了,对身体好。”   “不要!呕——”一股反胃的感觉直往上窜,一只手捂住嘴巴,飞快的跑向卫生间趴着吐,吐了半天,也只是些酸水,嗓子眼里都是酸的,感觉真是难受。   完了完了,本来还觉得这孩子挺乖巧,都没有孕吐的反应,合着是时辰未到,她现在是领略了这苦处,难受啊!   看她差不多吐不出来了,贺兰卓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漱口,然后擦干净扶她到床上躺着,也不再逼她继续喝牛奶,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让你受苦了。”   扫了他一眼,她没有说话,胃里还是不太舒服,恹恹的。   拉着小落的手,贺兰卓思量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早点告诉她,“小落,我做了安排,过几天送你到北京去,那边有老蒋会安顿好一切,你到那边过一段日子。”   “为什么?!”简直是晴天霹雳,她瞪圆了眼睛,从干涩的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   其实这个决定,也是他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   “S城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实际上暗波汹涌波谲云诡。你也知道,现在是收网阶段,只怕苏寒还有些其他余党会做困兽之斗,一来我到时候会很忙,没什么时间常在你身旁照顾你,二来,我怕他们会狗急跳墙,万一到时候牵累到你。离开这里,在老蒋的范围内他们还触及不到,你会安全的。”他耐心的跟她讲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是迫不得已。   但是小落完全听不进去,在这样的时候,他要推开她,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她怎么能离开他的身边。   “不,我不走!我听你的话乖乖呆在这里,我等着你办完事回来。你别丢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她摇着头,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捂着嘴使劲压了下去。   贺兰卓看到她难受的样子,连忙替她顺了顺背,又剥了个桔子给她,“压一压,可能会好点。”   “你,别离开我……”扯着他的衣角,她可怜巴巴的说。   看到她这样子,贺兰卓的心仿佛化成了一池水,叹了口气道,“傻丫头,我也舍不得你啊!这只是短暂的分离,时间不会很久的。等我把这边的事都办完了,立刻就去找你,好吗?”   “不要!”她几乎要哭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心变得那么那么脆弱,一想到要跟他分开,不知有多久会见不到他,就难过的直想哭。   “别哭。”用手指抹着她眼角的泪,心都揪成了一团,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好好陪着她,直到孩子生下来,直到他们一起老去。   可是,现在的情形格外复杂,虽然名单已经落定,但是基于周全考虑,谁也不知道这名单是不是真的就全了,有没有算遗漏的。更何况,他们涉及的不止是黑帮,甚至还有国外的犯罪集团。他断然不能让小落犯这个险。   慢慢而耐心的撕去桔子上白色的筋络,然后送到她的唇边,微酸的味道沁入舌尖,顿时那种难受的感觉好很多了。   不由自主的张开嘴,接受他一瓣一瓣的哺喂,听着他轻声缓慢的说,“丫头,听我说。我忙碌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要收官的时候了,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现在让你走,不仅仅是为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要是你在这里有什么闪失,会羁绊我的行动。虽然苏寒是只老狐狸,但是也逃不脱我这个猎人的手心,等我把事情办完了,我们就结婚。”   “结婚?!”抬起眼,她颇为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恍然道,“是……为了孩子吗?”   他摇摇头,“不全是。我本来已经打算这事了了以后就和你结婚,让你名正言顺的嫁给我。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跑来凑热闹了——”   用手指了指她的小腹,微微一笑,“正好就是好事成双,也是巧了。”   “可是,你不是要守三年?”她记得他有这么说过。   “我想通了。陈谷子烂芝麻的规矩,由得它去吧。我想我们现在的情况,爸爸一定也很乐于看到我们赶紧结婚。”他满满的都是幸福感,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微蹙眉头,小落有些被他说动了,如果是为了他的安全,那暂时的分别,她就忍了。   “好吧。”这对她而言,也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虽然她很渴望他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陪在自己的左右,但是为了长久,只能忍一时之痛了,“我答应你。但是,你处理完以后,一定要快点来接我,我们……等着你!”   拉着他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肚子上,殷殷期盼的看着他。   贺兰卓点点头,吻上她的唇,“一定!”   合作这么多年了,陆兰城到苏家来却是头一次。   一直以来,他尽量避免跟苏寒有过多的接触,尤其是免得太过招人耳目,但今天不同。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找苏寒好好的再谈一次,为了一双儿女,怎么也要试一试。   对于陆兰城的到访,苏寒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敞开怀坐在沙发上,大喇喇的全然没了当初的客气。   毕竟是有求于人,所以陆兰城也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反正客气也不过是虚应的,无所谓了。   “真是稀客!陆老弟可是从来不到我这里来的,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寒皮笑肉不笑的说。   陆兰城也干脆开门见山,“苏兄,今天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于你。”   “这话说的,我们是老朋友了嘛,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什么求不求的!”对苏宇扬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的放上两杯茶,然后把家里的佣人遣退。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陆兰城看着他直接说,“我知道苏老兄对我想退出的事很是不满,也理解你的顾虑,但请你相信,我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你放我一马,我定然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来。”   苏寒哈哈大笑,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此言差矣!我怎么会对陆老弟你不满呢,你帮了我这么多的忙,对吧?再说了,你能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呢?你会杀了我吗?啊?哈哈……”   皱了皱眉,陆兰城道,“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苏寒,我们都是明白人,没必要打这个哈哈了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放过我的一对儿女。我知道你的手段,也知道你的本事,只要你肯放过他们,放过我们全家,我会带着他们永远的离开这里,不再回来。这些年我帮你做事的所有证据,我都会在离开的时候交给你!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出现!”   “那怎么行呢!”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寒笑着说,“陆老弟你不在,我可是会很想念的!你是我的老朋友啦!”   “那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了?”陆兰城的脸也沉了下来。   他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来的,既然他铁了心要不肯放过他们,那就干脆大家抱着一起死好了!   “不要这样说嘛!”点燃一支雪茄,苏寒吹了一口烟圈,隔着缭绕的烟雾眯起眼看他,“你都说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不过呢,你要是全家都走了,万一那什么所谓的证据啊,不利啊,还有个备份,你说我这一辈子是不是都要惦念着了。再者说来,咱们都是做父母的人,都要为自己的儿女考虑对不对?我们兄弟俩之间没的说,万一以后你儿子拿着什么证据来威胁我们家宇扬,又怎么办?”   “不会的!我走之前,会把全部都给你,不会备份的!”他信誓旦旦的说。   苏寒摆了摆手,“no,no,no!咱们在这道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了,这种话听得也多了是不?这年头,亲爹也不能全信啊!不过这样呢,毕竟你我也合作了这么久,你要走,我还真是舍不得。最近S城咱们的人也动了不少,我估摸着上面是要动手了,你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也是能理解的。要不这样吧,你走了,我这也缺人手,把令公子留下给我帮帮忙,你也得偿所愿,我也踏实放心,两全其美!”   “不可能!”陆兰城拧起眉,“我不会把皓庭留下来当人质的。”   “这可就不好办了!”踱着步子,苏寒一脸为难的样子,“老弟啊,你这不是让我难办么?要不,你干脆上姓贺兰的那里把东西交上去,你我也图个痛快算了!”   “你这是在逼我!”看来是谈不拢了,他早该知道这只老狐狸不会轻易妥协的,只是还是不死心的想要来试一试。   如果苏寒真的不肯放过他们,不答应放他们一家三口走,那他有最坏的打算,就是把证据交上去,大不了坐一辈子牢,起码可以换的儿女的平安。   “老弟啊,是你在逼我啊!”再次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下,端起桌上的杯子道,“消消气,先喝口茶润润,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自家翻脸呢。”   接过他手中的杯子,陆兰城又放下了,一口没喝。   看了一眼,苏寒笑道,“老弟这是怕我下毒害你呢?”,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给他看。   陆兰城看了一眼没有吭声,他确实是怕苏寒下毒手,不过,他嘴上却道,“若你真要下毒,也就罢了。若是我死了,那东西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到卓少还有各高官的手中,要是你不怕这结果,那就尽管动手好了!”   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苏寒,好歹也认识了这么多年,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我来,是希望能好聚好散,但是既然你决意要逼我上绝境,那我不妨坦白说,过两天我们全家都会移民,不管我们家谁有半点差池,你的犯罪证据都会尽人皆知,你别想找到,更别想销毁,我已经复制了很多份,你销毁不了所有的。到底孰轻孰重,你自己衡量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寒脸上的笑逐渐凝结,将手中的雪茄狠狠的按在烟灰缸里,眼睛里透着一丝凶狠。   “光在背后凶有什么用,你这只纸老虎!”童安怡闲闲的说,“不喜欢,就做掉他好了!”   “你没听见?他要是死了,我也就死了!”陆兰城的话,多少让他有点投鼠忌器。但是,这么放任他走了,更是不甘心。   童安怡笑了起来,一脸的不屑,“瞧你那胆小的样子,真怀疑当初我怎么就死心塌地爱上你了!这事儿你放心,你儿子比你有本事多了!”   “什么意思?”困惑的看向苏宇扬,他刚从门外走进来。   拍了拍手,苏宇扬看了一眼童安怡,然后转头对苏寒道,“妈已经找人暗中查到了陆老头藏东西的地方,那些所谓的证据,已经销毁了。爸爸你不用担心。”   “真的?”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多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但是他说复制了很多份……”   “他说你就信,你第一次入行啊?!”童安怡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再者说来,现在的情形,他所谓的证据还有什么意义,多一份不多少一份不少的事。咱们的事儿,只怕上面已经开始在查了,你没瞧见最近S城简直是风声鹤唳了!我跟几个伯伯谈过了,这边的财产应该很快可以转手卖了,尽快出国才是上策!”   “出国?舍弃这里的一切?”他还真是舍不得,虽说是童家的底子,但毕竟也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   “不舍弃,难道等死啊?!”童安怡看向苏宇扬,“事情办妥了吗?”   “嗯。”苏宇扬点点头,心里也有些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原本,他马上就可以成为整个S城呼风唤雨的人,就差那么一点,这一切,都是那个姓贺兰的错!   苏寒狐疑的看向童安怡,“什么办妥了?你们背着我做什么了?”   “帮你铲除有威胁的人!”说的一脸轻松,童安怡道,“还差这最后一批货,出手以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只希望在这最后关头不要出什么岔子。你们爷俩最近也给我收敛点,别在这个时候出事。”   “宇扬,你刚才去干什么了?”心里似乎有了点数,苏寒还是忍不住要追问一句。   苏宇扬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在陆老头的车子里动了点手脚,相信明天,就会有条意外车祸的新闻占据各大版面。”   “什么?!”苏寒没有想到,童安怡倒是先一步替他动手了。虽说是铲除后患,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隐隐的有点不安,风光了大半辈子,只希望能干完这一票,安稳的脱身。 073、丧礼起冲突   虽然贺兰卓并没打算把陆家的事告诉小落,但她到底还是知道了。   这年头,信息这么发达,想锁也锁不住。电视新闻,网络报道无所不在,坐在家里自然有人把消息吹到你耳朵里,都不用刻意去寻。她是看电视的时候听到的,怕电脑辐射,他限制她每天用的时间,但是也不能完全不让用,会憋坏她的。   看着本地新闻里女播音员一张一合的嘴,小落愣了许久。   陆家在S城多少也算有点名望的,所以陆兰城的死也不算小事,新闻报道里播放了车祸现场的视频,整辆车黑得跟块炭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已经压缩变形得不成样子,别说生还了,只怕尸体都惨不忍睹。真是没想到……   “这种新闻没什么好看的,别吓到了我们的宝宝!”看她脸色有点不太对,贺兰卓故作轻松的换了个台,停在少儿频道上,正欢快的播着动画片,“看这个好了,对胎教好。”   小落眼睛都没眨,不知在想些什么,刚才新闻里的镜头还在脑中回放。虽然新闻说警方初步认定是死于意外,但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可能,太突然了吧。   S城最近本就风波不断,正是波涛汹涌的关头,陆兰城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死得总让人觉得有点太突兀了。   “小落,没事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贺兰卓生怕她想多了会影响心情,明天就送她去北京了,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没事。”回过神来,她摇摇头,看向他,“你看到刚才那个新闻了吗?”   “什么?”他故作不懂,“新闻都是些官腔,你现在多听听胎教音乐才是正事。”   他在回避!小落敏感的意识到,可他越是回避,她就越想问个清楚,“陆兰城死了,这么大的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不相信你不关心?”   这丫头,有时候还真是锐利的让人发颤。叹了口气他道,“小落,管他谁死了,现在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生个漂亮健康的宝宝,等我办完事去接你们。”   “是跟我没什么关系,可是,他死的未免太巧合了。我记得,他跟苏寒好像有一点交情的……”皱起眉回忆着,头有一点点晕,“真的只是意外吗?不是谋杀?”   他失笑,“丫头,现在不是让你做神探,我说了,这些都跟你没关系。”   “真的是苏寒下的手,对不对?”打断他的话,她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如果不是苏寒,他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回答,何必这样遮三阻四的,他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再受到任何的刺激。   “不许再想那么多!”两只手捂住她的太阳穴,以命令的口吻道,“坦白说,这件事还在调查之中,就算不是苏寒做的,他也难逃法网了,如果是他,不过是多了条罪责。但是这些,你都不要再去想了,乖乖的养好身体。等事情办完了过去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事无巨细,如何?”   拉下他的手,仰头看他道,“真的?”   “真的。”认真的点点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我保证!”   她不再追问,不是愿意以后再去听故事,而是不想让他再担心。阿卓说的也对,这些事她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也许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安心养好身体,让他可以全无后顾之忧的去做事。   摸摸肚皮,现在已经不知不觉养成了这个习惯,她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起身去收拾随身的衣物,准备明天出发。   陆兰城的丧礼办的很隆重,陆一茜姐弟俩身着孝衣守在灵堂前,早已泪流满面。只是压抑着没有哭出声音,向前来吊唁的宾客一一鞠躬还礼。   他身前交友不算很多,但是名望还在,所以来的人也不算少,对这姐弟俩无非安慰几句,叹息两声,然后就走到一旁。   “有客到——”   从门口进来两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朝灵堂走近,正要鞠躬的时候被人一把扯住了。   “你们还敢来,就是你们害死我爸爸的,我要你们偿命!”陆皓庭红着眼抓着苏寒的衣领,高高的扬起了拳头。   “贤侄,这话从何说起!陆老弟是出了意外过世的,人尽皆知,虽然我也很痛心,很惋惜,也明白你的伤心难过,但你也不能乱说话。”苏寒一脸痛惜的样子,胸前还插了一朵白花。   “你少假惺惺!我爸爸是去了你那,出来就出事了,不是你还有谁!”一拳挥了过去,却落到了另一个掌心里。   苏宇扬牢牢的握着他的拳头道,“陆皓庭,你小子别撒野!我们来拜祭,怎么也都是客,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么?看来陆伯父过世以后,陆家还真是没人了!”   毕竟陆皓庭只是个毛头小伙子,在久经历练的苏宇扬面前根本是小菜一碟,被他这样牢牢的握着,居然怎么都挣脱不开,恼得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放开他!”陆一茜站了出来,抹干脸上的眼泪,站到他们面前,仰起头不卑不亢的说,“两位如果是真心来吊唁的,请尊重一下逝者,如果是来闹事的,就算我父亲过世了,陆家也容不得人半分欺侮!”   “陆老弟和我朋友相交一场,我们怎么会是来闹事的呢!”苏寒一边说着,对苏宇扬使了个眼色,他甩开手,陆皓庭一个不防往后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   “今天是诚心来上一炷香,你父亲是我的故交好友,以后你们姐弟俩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苏伯伯你能帮的绝不推脱!”他俨然是慈祥的长辈,豪气干云的说。   陆皓庭站稳以后再次冲上来,失去了父亲本就悲痛万分,再听到这样的话,更是怒从中来,“你少在这里装好人!我要替我爸爸报仇!姓苏的,我要你血债血偿!”   “贤侄,冷静点!”连退几步,苏寒露出张皇的模样,旁边的人见此一时也不好劝架,正哄乱间,又听到外面传——有客到!   没人理会这声音,陆一茜正拦到弟弟的面前呵道,“皓庭,别这么冲动!”   她当然也觉得这件事跟苏寒脱不了关系,心里更是悲痛万分,但是,今天苏寒领着苏宇扬这样大咧咧的来拜祭,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们无凭无据,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若是皓庭真的打伤苏寒,那理亏的只是他们自己。而且,苏寒此行,只怕会有别的什么阴谋,不得不防!   “姐,让开!”陆皓庭哪里听得进,只恨不得拿把刀立刻替爸爸报仇。   “呵,好热闹!”冷冷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转头看去——贺兰卓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走了进来,犀利的眸子环顾四周,扫视了那么一圈,最后落定在场地中央,“这是新式的吊唁方式吗?”   “阿——”张了张口,陆一茜改口道,“卓少,你怎么来了?”   “我和陆伯父多少也算有点交情,如今,怎么能不来拜祭一下呢?”贺兰卓一脸平静的接过香,上前拜了拜然后插上,转头看向他们,“苏先生也来了,只是这唱的是什么阵势?”   “皓庭!”陆一茜低斥一声,将他往后拉了拉,拧起眉对他摇了摇头。   “呵呵,误会,一场误会!”苏寒笑了两声,对贺兰卓道,“有些日子没见卓少了,没想到在这个场合下相逢,最近可好?小落也还好吧?”   贺兰卓嘴角微微一扯,“托您的福,一切都好!您也都安好吧?”   愣了下,苏寒笑道,“好,都好!S城有您的庇佑,我们这些市民自然都很好!只是今儿似乎不是聊天的时候,改日再聊!”,说着,又转头看向陆一茜道,“侄女,今儿只怕贤侄有点误会,上完香,我们就不多逗留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找我。你父亲不在了,我理当替他多照顾照顾你们。”   “谢谢了,我想我们姐弟也没什么需要您帮忙的地方。”陆一茜心里对他是极恨的,但是又不能在这个场合下做什么。   苏寒干笑两声,眼睛看向贺兰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卓少,改日再会!”   贺兰卓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我想,不会很久的。”   “卓少,请上座。”陆一茜虽然没想到他今天会来,但是伤痛的心稍稍有些许安慰。 074、大结局(上)   贺兰卓摇摇头道,“一茜,我有几件事想问你。”   皱起眉,陆一茜下意识的转头与陆皓庭对望了一眼,想了想说,“能不能等我爸爸的追悼会办完?”   “好!”只稍犹豫了下,他就点头答应了,然后坐到了内侧。   倒还算是一帆风顺,没有再横生枝节,追悼会办完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钟了,脱去孝衣,陆一茜走到他的面前道,“有什么话,出去边吃边聊吧?”   贺兰卓看了看她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陆皓庭却拦了上来,“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皓庭,别捣乱!”陆一茜呵斥道,想要拉开他。   “姐,你还不死心么?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又何必这样热脸贴人家冷**,他找你一准没什么好事!”陆皓庭本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这个时候,更加没好气了。   “你胡说什么!”感觉就好像伪装的面具一下子被人揭开了,陆一茜又羞又气,怒斥他,“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我马上回来!”   “姐!”他唤道,眼看着陆一茜负气的去扯贺兰卓的手腕往外走。   看到他们姐弟俩争吵的样子,贺兰卓立于原地一动未动,任陆一茜拉住手腕也拽不动他半分。   “那就在这里说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淡淡的说。   虽然对陆一茜有几分同情,但也不想给她过多的希望或者错觉,免得她会错了意。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父亲的死,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今天来,是希望能找到更多而充分的证据。   陆皓庭冷笑一声,“呵,什么时候堂堂贺兰少将居然也来做小警察做的事,真是大材小用!”   他的冷嘲热讽,贺兰卓并不放在心上,在他眼中,这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撒气,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说,“如果你以为这样说几句风凉话,冲动的上去揍人几拳,就能给你父亲报仇,那你就继续下去好了,没人会拦你!”   “你——”陆皓庭眼睛一瞪刚要发火,陆一茜扯了扯他的衣角,“皓庭,别冲动!现在不是赌气任性的时候,我们要给爸爸报仇,或许阿卓能够帮我们。”   “据我所知,陆兰城的车是在盘山道上翻车出事的,事故原因调查结果初步断定刹车失灵。而最大的嫌疑人,应该就是苏寒,毕竟,他的车子是从苏宅开出来的。”他简单的说着所掌握到的证据,看着他们姐弟俩的表情。   虽然心中已有断定凶手是谁,但是听到这个分析结果,还是觉得怒不可遏。   陆一茜看着他道,“你想知道什么?”   “动机。”伸出两根手指头,他直截了当的说,“苏家和陆家的交情似乎还不错,为什么要杀人?还有,刚才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保密资料,目前还没有对外公布,你们姐弟俩凭什么就能认定是苏寒害死你们父亲的?”   “因为利益。”犹豫了一会儿,陆一茜开口说道,刚说出这四个字,陆皓庭就叫道,“姐——”   叹了口气,她幽幽然道,“皓庭,以前顾虑不敢说,是不想爸爸被牵累进去,现在,爸爸都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让那只老狐狸逍遥法外,一定要让他死得难看!”   陆皓庭怔了怔,便不再说什么了。   陆一茜接着道,“我想,阿卓你这么聪明,不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苏寒做的是什么生意,只怕你不但知道,已经在调查中了吧?”   回应她的,是贺兰卓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她便继续说了下去,“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知道多少,我爸爸曾经在早年不小心被苏寒拉下水,帮他做鉴定,中转。但是,最近我爸爸想退出,不想做了,苏寒曾经警告过他,本来,我们想离开这里的,可是没想到……”   如果她知道爸爸居然去找苏寒,她一定会极力阻止,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只是,为时已晚!   她轻轻的啜泣,贺兰卓则环顾了下四周,“这么说来,你爸爸也替苏寒办了不少事?”   “他只是一时失足。”急急的辩解,即便父亲已经过世了,也不想他背负着这样的罪名,“我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只希望一定把姓苏的绳之以法,替我爸爸报仇!”   “如果你真的想替你父亲报仇,那就将他收集的有关苏寒的犯罪证据都交出来。”陆宅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总觉得应该还有密室。   陆一茜惊疑的说,“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收集了苏寒的犯罪证据?”   他道,“很简单。你父亲帮苏寒做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个后手。只不过我很好奇,苏寒怎么会这么大胆子下毒手,他就不怕你父亲还有后路吗?”   “这个说起来我们还奇怪呢!”陆皓庭插口道,“爸爸明明说过握有那老贼的把柄,可是爸爸出事以后,我翻遍全家上下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不知他藏到哪里去了。”   贺兰卓审视的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中有几分真假,“难道你父亲生前没有告诉过你们吗?”   两个人一起齐齐摇了摇头,以苏寒的势力,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杀了他替父亲报仇的,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借助政府的手腕,把他制服!   沉思了一会儿,贺兰卓抬起头道,“有没有密室?带我去看看。”   他这话一说出口,陆一茜和陆皓庭都愣了愣,互相看了看,似乎在衡量要不要带他去。   “现在什么都敞开了谈,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到如今,尽快将苏寒定了罪替你们父亲报仇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他语气严肃的说道。   想了想,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陆一茜道,“你跟我来!”,然后在前面带路,往后面一间地下室走去。   这是个藏在屋子里的地下室,地点比较隐秘,外面的机关伪装做的非常好,怪不得来几次都没有发现过。现在,陆一茜走在前面,贺兰卓紧随其后,而陆皓庭则跟在最后面。   地下室里常年阴暗,因而一直开着昏黄的灯,里面倒是有不少货架,只是货架上空空如也,上面干干净净的,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桌子上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没有开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这间地下室并不算很大,要藏什么也不好藏,走到里面就一览无遗了,看来,还真没什么东西。   “这电脑查过没有?”眼睛落到那台笔记本上,那是唯一可疑的了。   陆皓庭应了声,“查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好像爸爸刚做过系统,硬盘里面什么都没。”   能想到的,他们都查过了,可是确实没有一丁点的发现,如果有,他们早就把证据复制N份然后交上去了,正因为什么都没有,现在苏寒才会那么嚣张。   爸爸办事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们证据都藏在哪里。   开机,挪动鼠标,挨个的点开硬盘查看里面每一个文件夹,贺兰卓的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确实如陆皓庭所说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桌面都干净的很。   真是奇怪!难道一点发现都没有?这次岂不是白跑一趟?   “我说过了没有就是没有,好歹我计算机也是拿过奖的,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见贺兰卓还在查看,陆皓庭很是不高兴的说。要不是为了替爸爸报仇,他才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对他的怨责,贺兰卓恍若未闻,点了几下抬起头道,“这台电脑,我想带回去调查一下。”   “你也看见了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好调查的!”陆皓庭觉得他就是没事找茬了,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要帮忙,还是根本来捣乱看笑话的。   但是陆一茜却觉得,他可能发现了什么,“这台电脑有什么不妥吗?”   “我说不上来,所以想带回去查查看。”他皱起眉关机,然后拔掉电源。   想了想,陆一茜点点头道,“好!那你就拿回去吧,但是一旦有什么发现,请你告诉我好吗?”   “嗯,那我就先走了。”提起电脑,他觉得也查不出其他什么了,还得赶回去给小落弄点吃的,明天准备送她上飞机了。   看着他的车子开走,陆皓庭才恨恨的说,“姐,依我看,他根本就没什么诚意!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给爸爸报仇吧!”   “怎么报?!”陆一茜回头瞪了他一眼,“皓庭,你能不能不那么冲动?!以苏寒的身份和势力,你还没走近他就已经会被子弹打成枪靶,我们凭什么来给爸爸报仇?!正像爸爸说的,上面已经在调查苏家了,他威风不了多久!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就是尽快找到爸爸口中的把柄!”   …………   …………   贺兰卓回到家的时候,小落已经睡着了,她最近很是嗜睡。   将买来的吃的放到厨房,然后坐下来打开那台电脑继续进行研究。可是,摆弄了许久还是查不出什么端倪,把所有会的懂的知识都用上了,隐藏文件夹也打开了,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就好像这是一台刚买回来的新电脑一样。   想了想,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给蒋淮安打了个电话。   “老蒋,陆兰城死了!”他直奔主题。   蒋淮安嗯了一声,“不是新闻了,还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我今天去了趟他的追悼会,在陆家的密室里找到一台笔记本电脑。”顿了顿,他接着道,“但是,里面什么资料都没有。”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发现了?”   “不尽然。”贺兰卓就是觉得奇怪,“我总觉得这台电脑有古怪,而且,他们姐弟俩也说了,陆兰城之前曾说过,苏寒有把柄在他手上,所以我想,应该还是能查到点什么的。”   那边想了一想,蒋淮安道,“苏寒是只老狐狸,他敢在自家范围下手杀了自己曾今的合作伙伴,他不可能不知道陆兰城会有他的把柄。既然敢动手,可能就不怕那些证据,或者证据已经被他毁灭了。”   “有这个可能。”但是,他还是觉得要再查一下,“明天我把这台电脑送研究组详细的查查看,就算结果还是一样,也不能放弃任何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   “你明天不是送小丫头上飞机吗?”蒋淮安提醒他道。   他点点头,“嗯,反正是顺便。送她走了以后我就把电脑送过去,对了,丫头怀孕脾气不太稳,你多担待着点。”   “行了,有你嫂子在呢,放心吧你!”他停了会儿又道,“我说认真的,这事儿你干脆就别管了,和你媳妇儿一起来北京。女人这个当口儿,正是要男人照顾的时候,反正你也帮我忙了这么久了,估摸着上面也快对你的调动安排下来了,权当休息休息。”   贺兰卓沉默了下,摇摇头,“这个案子很多事都是我亲自参与调查的,如果现在抽身换人,我只怕会产生不必要的意外。算了,你也说了,这事儿都快了了,丫头那边我忙完这个会好好补偿她的,就劳烦你和嫂子帮我照顾下她。”   “你啊!”蒋淮安长叹一声,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劝他。   挂了电话,望着外面发了会儿呆,天色并不太好,阴沉沉的好像要倾轧下来一般,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让人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到小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扶着卧室的门看着他。   “什么时候起来的?”他居然没听到动静,看来是心事太重了呵。   “没多久。”揉了揉眼,她偎向他的怀抱取暖。   天越来越冷了,老房子里没有供暖系统,都是那种老式的自己烧的炉子,她不会弄也没人弄,反正也快走了,就这样将就着。   “天凉,多穿点衣服。”握着她有点冰凉的小手,找到遥控器把空调打开,然后抱起她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饿不饿?”他轻声的问,“我买了吃的,给你热热?”   摇摇头,她没什么胃口,双手从他的腰间插过,环绕到背后,牢牢的将他抱紧。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她没有开口,但是贺兰卓能感到她的不舍和担忧。这傻丫头啊,越是这样,他就越发的心疼。   轻轻的拥着她,他软声道,“傻丫头,我又不是不要你了,干嘛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不许说!”捂住他的嘴,很恐慌听到那个字。虽然知道他留下来并没有多大的危险,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拉下她的手,贺兰卓笑着看她,“好,不说!那你也不许想太多,宝宝知道你这么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的。”   说起宝宝,小落一脸的温柔,她已经从不适应完全过渡过来,很欣然准备好做一个母亲,低头看着自己还没有凸起的小腹,浅笑着说,“他最近乖了很多,我都没有再吐过了。”   “真是个会心疼妈妈的好孩子。”他在她额头轻吻一记,心里满是暖暖的柔软,“一定跟你一样美丽。”   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幽幽的说,“明天,我真的要走吗?”   他点点头,“刚才的电话你都听到了?老蒋他们会照顾好你的,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嗯。”她看着他的眼,他的唇,他的鼻翼,抬起手一点一点的滑过,似乎想用手牢牢的把它们都记下来,刻入骨子里。   指端轻轻在肌肤上滑过,顺着下巴滑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指尖随着他的吞咽动作一上一下。   这细微的小动作引来他一阵轻喘,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他咕哝了一声,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的小动作,瞪着她的眼神炽热无比,“丫头,别玩火!”   “偏不!”挣不开他,就改用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衣扣,倔强而又顽皮。   即便隔着衣衫,贺兰卓都能感到她柔软的身体和美妙的曲线,身体的本能欲丨望在叫嚣,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了。   “会伤到你的!”钳制住她另一只捣乱的手,试图用恶狠狠的眼神来吓住她,只可惜,对她根本是无效的。   往后一压,将她整个人压到了床上,小心翼翼的控制力道别伤了她,也阻止她继续的玩火行动。他的呼吸都变得浓重起来,悬在她的正上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丫头,我的自制力是有限的!”   她没有回答,却直接抬起头,印上他的唇,堵住他接下来的话。   自从知道怀孕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了,他也有正常的生理需要,而理性的克制在遇到这样火辣辣的诱惑时,所有的意念力瞬间崩塌,她暖暖的唇让他顷刻陷了下去,变被动为主动,瞬间俘获她馨香的小舌。   “嗯——”小落轻哼一声,一只手绕到他的颈后轻轻往下拉,让他可以离自己更近一些,而贺兰卓即便已经全情投入到这一吻中,也依然记得这是非常时刻,用手撑着床,生怕自己压到了她。   见他极力控制着距离,她似乎有些不满了,主动抬起身子,另一只手也绕了上来,攀附在他的身上。   医嘱不是不记得,也并非不顾及孩子,只是她心里真的有莫名的恐慌,说不出的害怕。虽说明天只是短暂的分离,可是,自从他们在一起后,每次都是他去出差,而这一次,是她的远行。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没有他的地方。   她听他的,但是,今晚,就让她任性一次,让她用身体记下他的味道,他的一切,然后保存着,慢慢的回味,一直回味到他来接她。   “小落……”近似呻吟的低喃,贺兰卓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整个下半身如铁一般坚硬,稍微挪一挪都觉得困难非常,火热的感觉让他想把所有碍事的衣衫都给撕扯丢掉,现在他就是一匹忍了很久的饿狼,迫不及待想要把面前这只香甜可口,主动送上门的小羊给拆吃入腹。   “爱我!”她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邀请的话语吹拂在耳根,搔得他心里痒痒的,一只手捏住她的肩头,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头里去。   “别……”咬着牙,他还在最后的坚守,“别做傻事!”   稍稍松开他,放开一段距离,她眨着眼睛,立刻蒙上一层水雾,语带哽咽的说,“你都好久没碰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贺兰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怀孕中的女人都爱胡思乱想?“傻丫头,会伤到宝宝的。”   “不会的,我们轻一点,让宝宝知道爸爸来看他了!”她眨着眼睛说,小手更不闲着的去解他的皮带。   她笨拙的动作没有把皮带扯开,倒是在他敏感的部位擦来碰去,这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天大的折磨。他实在忍受不住了,恶狠狠的去惩罚她可爱的,满是歪理的小嘴,用吻来缓解自己的渴念。   但是,随着吻的加深,他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饱含浓情蜜意的吻不但没有缓解身体的渴求,反而更加加深了想要占有她的欲丨望。身体本能的做出最直接的反应,而经过这样的纠缠,她原本就不很紧的睡衣彻底的松了开来,露出无限的春光明媚。   看到那蜜色的肌肤,他眼睛里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火苗,不受大脑控制的,手已经情不自禁的覆了上去,罩住那诱人的丰盈。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感觉那原本小巧的柔软小山,此刻居然感觉大了许多,手竟然有些罩不住,在他的把捏下变幻出不同的形状。丝滑的触感让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不及多想,便低下头,擒住了挺翘的蓓丨蕾。   美妙的滋味!浑身每个毛孔似乎都畅快淋漓的打开了,他有多久没有品尝到这美味了?用牙齿轻噬慢啃,许久许久都不愿意放开。   小落只觉得胸口处有微微的刺痛感,两手无助的托着他的头,十指插丨进了他的发间,感受他带给自己的美好感受。   “阿卓……”她唤着他的名字,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唇,他的舌,滋润了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最后,轻轻将她的双腿抬了起来——   “唔——”张开眼,虽然火是她挑起的,可是到了此刻,却有那么一点点恐慌了。   “别怕!”他解开自己的腰带,迅速除去所有的累赘,看到她张开眼看着自己,轻声哄道,“我会很轻很轻的。”   看到他,她慌乱的情绪顿时得到纾解,有他在,她什么也不怕!看着他缓缓压上来,压抑了许久的欲丨望一点、一点,没入她的身体,充实了她整个人,满满的,热热的!   长长的舒了口气,“嗯——”,最密切的结合让她心灵仿佛都找到了依靠,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望进他的眼睛最深处。   贺兰卓完全是咬着牙的,当忍耐了许久的昂扬一接触到她最柔软的私丨密地带,差点就要把持不住的整个人陷下去,天知道那是多么难熬的折磨。   他缓缓的,一寸一寸推进去,只怕太用力太猛烈会伤到他们稚嫩的宝宝,他们都是他手心里的宝,宠着,呵护着,生怕他们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充实的感觉传遍到每一寸神经末梢,小落只觉得另一种渴求的**感在泛滥开来。不满足于静止不前,她稍稍欠了欠身体,想要更加温暖的呵护。   “别动!”他喝了一声,看到她张大眼睛,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傻丫头,你是想折磨我至死么?”   说着,缓缓低下头**她的唇,然后身下开始缓慢的移动起来。   极缓极缓的慢慢移动着,一进一出都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小心翼翼的品尝她的美好,感觉这世上最美妙的柔软方寸之地。   身体被他一点一点的打开,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告诉自己,他们会一直这样相偎到老,抵死不分!   手指绕上自己的发,将发丝缠上他的脖子,将他与自己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额上的汗珠滴落在她的脸上,他咬着牙抬起身子,随着一声闷哼,一股热烫的感觉击打在她的小腹上,将灼热的种子尽数倾洒在外。   “对不起!”他起身拿纸替她细细的擦拭,打扫着“战场”,对自己的失控有些懊恼,“我不该这样的!”   为什么没控制住自己,到底是让本能占据了上风!   小落微笑着摇摇头,半坐起来将睡衣稍微拢了拢,看着他道,“是我引你犯错的!你没有不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将清理后的垃圾丢进纸篓,用被子将她牢牢的裹住,一脸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刚才的一番激烈运动伤到她。   她摇了摇头,满足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阿卓,我们的宝宝还没取名字呢!”   “嗯,还早呢。”他点头,这个倒是不急。   “那你要好好的想,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要准备一堆好听的名字让我选!”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处,她哼哼着。   皱了皱眉,他一脸为难的样子,“这个还真有点困难!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再见的,这么短的时间,让我上哪想那么多!”   “不管!”她心里甜丝丝的,语气蛮横的说,“你要是想不到,我就让宝宝跟我姓,哼!”   “这个……”他笑,“我不在乎!”   “你……”她双手叉腰,无语的瞪着他,却被他笑着一把捞进了怀里,“行了,乖乖照顾好我们的宝宝,你想让宝宝姓天姓龙都没问题!明天开始,你可以慢慢想这个问题。”   说到明天,她的小脸又黯淡下来,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问,“明天,你会送我上飞机吗?”   “当然会。”送她到飞机场,然后再去查下陆兰城的电脑,如无意外,三天后苏寒会有笔大生意,那时候,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你会看着我走吗?”她接着问,自然不知道S城的风雨会来得这么快。   贺兰卓轻拍了下她的小脸,语气轻松道,“别搞得这么惨兮兮的,就当去旅旅游。上次你去北京只顾照顾我了,也没好好玩过。这次让老蒋媳妇带你好好转转,还没等你全玩遍,我就会去了。到时候你还要嫌我去的太早,赶我走呢!”   “我才不会!”她皱起鼻子小声道。   明天……   风雨过后,彩虹很快就会出现吗?   世界上永远不会到来的是什么?明天!很快会到来的是什么?也是明天!   站到机场候机大厅的时候,她还觉得跟做梦一般,知道要分离,但分离为什么总来的那么快!   “飞机上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别忍着,一定告诉空乘人员。到了首都机场别乱跑,看着指示牌出去,老蒋会派人在那边接你!”他就像个管家婆,唠唠叨叨的叮咛着。   小落一个劲的点着头,不厌其烦的听着他的嘱咐。   “等我这边的事完了以后,我会马上坐头一班飞机过去接你,北京那边天气比这边冷,自己注意保暖,缺什么就买,这张卡你随身带着,密码是你的生日。”说着,又将一张卡塞到了她的小包里。   她没有想到,他会想得那么周全,甚至连银行卡都早早给她办好了,忍了很久的眼泪,又想要滑落下来。   看到她眼圈红了,贺兰卓连忙托着她的下巴道,“这么多人,可别掉猫鱼子了,很丢脸的哦!”,刮着她的脸又说,“宝宝可不喜欢一个天天哭的妈咪!”   “谁说我要哭了!”吸了吸鼻子,她看着他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不能出任何事!要快点快点来找我,否则我就不让宝宝认你了!”   “你敢!”点着她的鼻头,抬头看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送她到登机口停下来,“好了,去吧!记得到了那边给我打个电话。”   “嗯!”她应了一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只挤出两个字,“保重!”   轻轻的拥抱了她一下,贺兰卓吻了吻她的唇,看着她走进登机口,然后才转身离开。   小落一个人往里走,没走两步,迎面走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对她道,“小姐,麻烦看下您的登机牌。”   “不是查过了吗?”她有些困惑的低头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那人戴着工作帽,帽檐比较宽,遮住了他的脸,他低着头查看登机牌,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小落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头往边上偏了偏,想要看清他的脸。   他似乎也察觉了她的举动,猛然一抬头,冲她微微一笑,“你看什么?”   “你不是?!”小落惊呼一声,生下来所有未尽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颈后一阵猛烈的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接住她下滑的身体,那人笑得诡异。   …………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小落只觉得脖子后面酸痛无比,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声音比较轻,听得不是很清楚。   “人在我的手上,事儿我已经办到了,能不能让他上钩,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熟悉,皱了皱眉,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来。   “人,我万万是不会交给你们的,这笔交易的附加条款早就说的很明白了,我要姓贺兰的命!没得商量!”后面的声音有点尖锐,猛然的拔高让小落心里颤了一下,环顾四周,是一个密闭的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昏迷了多久了。   看来,是阿卓的仇人。难道是想用自己来要挟他?可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机场下手?难道是苏寒?   不,不像!这女人的声音分明不是童安怡和苏爱童,那会是谁?   还在思量间,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在机场打昏她的那个人。可是,她不认识。   “醒了?”她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警惕的问她,很快坐起身蜷缩靠墙,以双腿屈膝的动作来保护自己的肚子。   女人并没有发觉她这刻意的举动,而是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看着她,“我是谁?呵呵……”,她放肆张扬的笑,笑声倒是有几分熟悉。   笑了许久,她扬起一手伸到左耳根下慢慢的揭起,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就这样在她眼前揭了开来,看着颇是有些毛骨悚然。   “连我都不认得了吗?苏同学?”她邪恶的笑,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小落惊讶的叫了出来,“陈素心?!”   “呵呵,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她一直在笑,只是那笑声怎么听着都让人觉得背脊发凉,浑身慎得慌。   “怎么会是你?!”千思万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陈素心。说实话,这个人都快从记忆的脑海中抹去,自从陈汝山落马以后,她的去向就不知所踪,也没人会在意一个罪犯的女儿,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素心扬起下巴道,“为什么不会是我?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早死了?告诉你们,没那么便宜!我爸爸被害的那么惨,我怎么会轻易的死去,我会替爸爸报仇,把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给除掉!”   “你爸爸他是犯了法,完全是咎由自取,与旁人有什么关系!”小落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这么的偏激。   “放屁!”她冷不丁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小落没有提防,顿时觉得半张脸火辣辣的疼,“我爸是S城的副市长,从来人见到我都是点头哈腰的,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自从你们来了以后,整个S城就没有安宁过!尤其是你!你抢走陆皓庭,还要害死我爸爸,现在想逃跑?做梦!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没想到吧?”   “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我从来没有跟你抢过陆皓庭,更没有害死过你爸爸。”舌头舔了舔里面的腮帮子,隐隐的有一股血腥味,小落看着她道,“你的境遇我很同情,但是如果你爸爸奉公守法不欺上瞒下,怎么会落得今天的田地。”   “闭嘴!”又是一个狠狠的耳光扇过来,小落真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陈素心似乎出了气舒服一些,转转手腕,起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乜眼看着她嗤道,“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种话,真的很可笑!我爸爸为什么会落得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你爸爸?!”   “……”小落一时不知说什么,苏寒,呵!   “要不是你那能干的爸爸,在S城手眼通天,把我爸爸拉上他的贼船,又怎么会落到姓贺兰的手里。我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迷得男人围着你团团转?”她的眼睛在小落身上打转,“我也很好奇,当姓贺兰的跟你爸爸面对面的时候,你希望他们——谁,打死谁?!”   声音很低很轻,但是她笑得很猖狂。小落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既然你觉得是我爸爸害的,又何必把这笔账算到阿卓身上,你大可以去找苏寒算账啊!”   “想引我去杀苏寒?看来,你的心果然还是向着那个男人的!”这时,外面传来叩门的声音,陈素心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她,诡异的一笑,“刚才的话,真希望你再说一遍。”   说完,她起身去打开密室的门,站在门外的是苏宇扬,还有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怎么是你?”陈素心有些意外,但是显然,她是认识的。   苏宇扬笑了笑,伸头往里看了一眼道,“你这里还真是难找,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苏寒呢?”皱起眉,她有些不高兴的说。   “别这么不客气,你有今天,好歹是我父亲帮的忙。”苏宇扬笑着提醒她。   轻哼一声,陈素心语带双关的说,“我一直都记得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如果没有他,我怎么会到泰国去,又怎么会认识灿森,怎么能回来报仇。”   “你记得就好!”大步走了进来,苏宇扬低着头认真的看了看小落,然后露出一个兴味盎然的笑,弯下腰伸手想去碰她的脸,“真是好几不见呢,二姐……”   “别碰我!”转过头,小落有些厌恶的说。   方才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她的耳朵里,她恍然有些明白,原来当时陈素心是被苏寒安排去了泰国!只是,她为什么会答应,又到底发生了什么?灿森是谁?   “呵呵,以前你不是很恭顺听话的吗?”收回手,苏宇扬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神逐渐转深,轻啐了一口,“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陈素心走到他旁边道,“人,你已经看到了。你可以拍照可以录音,但就是不能带走。除非亲眼看到那男人死了,否则,我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   苏宇扬双手插兜,悠闲自在的说,“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有着共同的目的,人在谁的手上,还不是一样的?”   “我不管!你们的手段我是领教过的,除非确认贺兰卓的死讯,否则,我不会同意的!”她也很坚持。   “你觉得,我既然都来了,能这样空手而回吗?”说话间,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小型手枪。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小落暗自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是陈素心却面不改色,只冷笑一声道,“你当我还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吗?如果你敢动我一根头发,灿森不会放过你们的!”   声音一拔高,门外的保镖立刻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苏宇扬面不改色,环视一圈淡淡一笑,“小阵仗!你想多了,我动你的头发干什么?我只是想邀请你一同参观。”   “参观什么?”她横了他一眼,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你难道不觉得,只是听个死讯未免太枯燥了吗?他害死了你父亲,难道你不想亲眼看见他是怎么死在你面前,怎么痛苦的向你求饶?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游戏更有趣吗?”他似乎在诱惑着她。   陈素心居然很认真的考量了一下,犹豫的看了小落一眼,好像在分析苏宇扬话中有几分可信度。   “别信他的,他们父子什么时候有过信用,一定是另有所图!”小落脱口而出,相比之下,她宁可呆在这里,也不要落到苏寒的手上,更怕他会利用自己做出什么威胁阿卓的事。   “好,你们说,去哪里?”陈素心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点头同意了。   小落的心,直直的跌入谷底,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眼睛被蒙上眼罩,不知转了多久,最后又下车走了好一段路,然后才停了下来。   揭开眼罩,还有点不太适应的眨了眨眼,好在周围的光线并不是很亮,很快就好多了。一股浓重的机油味扑鼻而来,熏得她几乎要吐出来。   “好久不见,丫头越来越漂亮了!”苏寒的声音,愉快的夸赞着,只是夸赞的并不是她这个女儿,而是他正张开双手拥抱的陈素心。   陈素心身形未动,任他张开双臂轻轻抱了下,然后才道,“通知他了没有?”   “还不到时机。”苏寒摇了摇头,这步棋是兵行险招,说实话,这丫头目前对于他的用处而言,就是拖延时间,靠她拖住贺兰卓的步步紧逼,三天后将交易进行完毕,然后就可以顺利潜逃。   留在S城?这他早就设想过很多遍了,即便没有了贺兰卓,一样不会有好日子过。一旦被上面盯上了,这些来来往往的查办官员,谁都无所谓,除掉一个还会再来两个三个,直接离开这里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当然,这些不能告诉面前这个姓陈的丫头,她满脑子的心思都是报仇,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根本是一心想跑,那肯定会从中作梗的。当初把她当礼物一般送给灿森,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蛮有点手段,居然成了灿森宠爱的女人,雄心壮志的来替父报仇了。   “什么时候是到了时机?!”陈素心拧紧眉头,一脸的不高兴,“如果你们敢骗我,后天的交易就取消!没有这个附加条件,我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灿森会答应吗?”客气的问着,苏寒也不高兴了,这丫头脑子发昏,居然拿交易做赌注。   “他让我全权代表了!”仰起头,她理直气壮的说,为了报仇,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当时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苏寒找到她,并且愿意帮助她,谁知,这老狐狸将她当礼物送给了泰国佬。她也曾绝望过,但是自暴自弃是没有用的。所以她使尽了手段,想尽法子讨灿森的欢心,爬上他的床,学了各种媚术让他迷上她的身体,借助这个泰国大毒枭的势力回来。现在她能扬眉吐气的站在苏寒的面前口气强硬,背后付出了多少血泪。   “好!三天后,我让你看到贺兰卓的尸体,我们的交易也要如数进行!”苏寒吸了口气,仿佛下了一个多么重要的决定。   “一言为定!”陈素心的眼睛都泛着精光,好像已经看到了贺兰卓的尸体一般。   这时,苏寒像才发现了她一般,走向小落,一双精于算计的眸子看着她,没有一点儿的感情和温度,“哼,你不是翅膀硬了会自己飞了么?跟我作对,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小落冷眼看他,此生有这样的父亲,是她擦不去的耻辱。   挑了挑眉,苏寒并没有动怒,而是笑了出声,“很好,很好!我的女儿,这样的诅咒自己的父亲,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当年就该让你们母女饿死街头,也胜过养你这条喂不熟的狗!”   “我真该饿死街头,也不要回你那肮脏的地方!”她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苏寒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小落也毫不示弱的回瞪着,没多久,那股浓郁的机油味又扑鼻而来,她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转头干呕起来。   有段日子没吐了,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光了,也吐不出什么,全是黄黄的苦胆水。嘴里苦涩难当,胃也翻江倒海一般,宝宝,你也听到这群坏人要害你爸爸了吗?你也在担心爸爸吗?   眯起眼,看着她惨白的脸,算计的眼睛落到了她平坦的小腹上,来来回回的看,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笑。   真是没想到,完全是意外之喜啊!老天真是送了份大礼,这下,他手上的筹码就更重了,不怕贺兰卓不听他的。   “好好看着她,千万别让她跑了!”吩咐着,苏寒转头对苏宇扬道,“先跟我回家。”   苏寒心情真是愉悦无比,原本没有几成胜算的,但是现在看来,倒也是未必了。很快的回到家,童安怡正在打电话,他们走进屋的时候,只听她说,“好了好了,妈妈过几天就会去看你了,乖乖的!”   挂了电话,转头就劈头盖脸的问,“你们父子俩怎么都回来了,让你们跟对方取消交易,都办妥了吗?”   “取消,取消!你知道这一笔生意有多大,就一个劲的让取消!做完这笔单子,以后我们什么都不做了,安安心心的享清福!”苏寒就是不甘心,到嘴的肥肉,怎么能就这么让它飞了。   “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想着钱钱钱!我们又不缺钱,早一天脱身早一天心里踏实!”童安怡的手都快戳到他的头上了,“我只怕再迟个两天,那边一开始动手,我们想逃都逃不了。夜长梦多,万一我们被禁止出入境就麻烦大了!”   苏寒摇了摇头,“真是妇人之见!不过还有两天半,有什么打紧的!再说了,爱童不是已经在国外打点好一切了,我当初把她放到外面,不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的?再说了,我们手上现在又多了两张王牌,有什么可怕的?!”   “什么王牌?”童安怡愣了愣,狐疑的看着他。   他露出高深莫测的笑,睨了她一眼,“总之,你一切听我的。过了这两天,就什么都不怕了!或许,我们还能得个意外惊喜奖呢!”   “宇扬,你爸卖的什么关子?”得不到答案,转头看向儿子。   苏宇扬也不算完全明白父亲的意思,本来他也是重重顾虑的,可是在跟那丫头说了几句以后,突然就变得豁然开朗的样子,心情似乎也很好。   摇了摇头他道,“小落现在在我们手上,不怕贺兰卓不乖乖听话。”   “那臭丫头?”皱起眉,童安怡并不那么乐观,“那丫头的分量有那么重?依贺兰卓的性子,会为了她肯乖乖就范?当初我们明示暗示用了多少法子,他也不肯跟我们合作,一个臭丫头,有那么大的作用?你别那么乐观!”   苏寒却晃着头,得意洋洋的样子,他本来也是没那么大自信的,不过,毕竟情况不同了。   “你们懂什么!”他哼道,“如果只有死丫头一个人,也未必有那么大的分量。不过,要是加上一个,那就不一样了!”   童安怡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什么一个人两个人的,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   “那丫头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贺兰家的种!贺兰卓也许会狠下心不顾丫头的死活,但是,他能不顾自己的孩子吗?”苏寒觉得,这是一张顶级的王牌,他不相信,贺兰卓会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做赌注。   “你确定?!”张了张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有把握吗?童安怡还是不太十分肯定。   “十有八九!”苏寒点点头,他的眼睛一向狠毒,不会看错的。   沉默了一会儿,童安怡似乎在衡量利弊,最后道,“无论如何,我们要做两手准备。资产我已经着手转移了,能变卖的我也托人在变卖了,这边的人不要打草惊蛇,免得他们知道我们要逃,在这个关头倒戈相向。后天我在码头等你们,办完事就立刻赶过来,千万别耽搁!”   “码头?”苏宇扬愣了下。   “机场只怕会横生枝节,先从水路转到重庆,再飞出境。”苏寒解释道。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长叹口气,童安怡还是有些不安,三天!只要能出了国,就什么都不怕了。   …………   贺兰卓将电脑送了过去并没有走,程序员说试着恢复硬盘,看下有没有删掉的数据,他就在旁边的屋子小眯了一会儿。   最近这段日子实在太忙了,忙得都不能好好休息,想起机场送走小落的时候,心里就软软的不舍,这个时候,她应该在飞机上也睡着了吧。   迷瞪了会儿,听见有敲门的声音,打开门,程序员拎着那台电脑走进来道,“首长,有发现!”   揉了揉眼,他坐在桌前让开点距离,打开那电脑,程序员在一旁解释,“这硬盘确实有被格式化的痕迹,而且曾被黑客侵入过,我们试着恢复了下,有几个隐藏的加密文件夹,您看……”   张大眼睛盯着屏幕看,里面是一些资料和数据,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随手接起,“喂?”   “阿卓,你媳妇儿上飞机了没有?飞机已经到了,没人!”蒋淮安的声音,略显急促。 075、大结局(中)   “你说什么?”贺兰卓猛然站起身,手中抓着的鼠标摔落下来。   那头,蒋淮安似乎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你是亲自把她送到飞机场的吗?会不会中途出了什么岔子?”   “我看着她进了登机口的。”拧起眉头,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他焦急的说,“老蒋,这玩笑不能这么开,我跟你翻脸的啊!”   蒋淮安道,“我跟你开这种玩笑干什么!我刚试过了,电话不通,你再打打试试。我问下航班的情况,你从你那边着手,希望只是弄岔了。”   “好!”简短的回答,他挂了电话也顾不得再查看资料了,对那个程序员道,“把这些资料给我导出来做个备份,弄好以后把电脑送到楼下,我马上要走。”   “是!”坐下来开始迅速的倒数据,贺兰卓一刻不停的下楼取车,手中则一直拨着小落的号码。   不通!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直到他坐进驾驶座把钥匙**去准备发动,还是没有人接。   心跟被无数只猫爪在挠一般,说不出的难受纠结。他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感觉整个人已经乱了心神,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感。   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抖,不自觉的发抖,他怕,怕那个未知的结果,更怕是他所想的那样。   “首长,资料都存在这个移动硬盘里了,这是电脑。”程序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已经按他的要求做好,并且送了下来。   接过东西放到旁边,发动车子马达声轰鸣,一瞬间,脑子清醒了许多。   他不能乱,一定不能慌,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对自己说,小落现在不一定是出事了,也许是她耍小孩脾气又不想走了,趁他走了以后偷偷的溜回来,也有可能是到了北京和老蒋派去接她的人走岔了,迷路了?   总之,事情还没有定论,他不能就这样乱了阵脚,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找到小落的下落!   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抓起一看,是蒋淮安。   “阿卓,航空公司那边我查过了,她虽然检票了,但是没有登机。行李倒是托运过来了,我觉得可能是出问题了。你在你那边的机场重点查一下,然后我们再联系!你记住,千万别慌,一定要保持镇定!”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不安,蒋淮安再三强调的说。   贺兰卓点点头,“我知道。行了,我先去趟机场看看。”   机场。她明明已经进了登机口,怎么可能会突然平空不见了呢?机场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什么人能这么轻易的把她带走?思来想去,除了苏寒,不作他想。   只有他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有这么大的本事,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根本是垂死挣扎,很有可能会把小落挟持作为要挟他的本钱。   小落,你千万要没事!!心里无比悔恨为什么不亲自送她到北京,送到蒋淮安的手上再回来,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离开,结果到现在,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   拿起手机,看着上面七个未接来电,陈素心唇角微微一勾,眼睛斜瞄了小落一眼,她现在看上去很狼狈,衣衫有些凌乱和脏污,半边脸肿了起来,高高的红红的,看在眼里,心里真是痛快。   “瞧,他着急了!”摆了摆手里的电话,仿佛那是一张胜利的奖券,她高兴的很!   贺兰卓越着急,就越说明她押对了筹码,那就越能让他乖乖就范。一想到很快就可以替爸爸,替整个陈家报仇了,她就高兴的直想大笑,所有的付出和牺牲都是值得的!   皱了皱眉,小落没有说话,她现在一张嘴就很痛,因此也就省省力气,没必要做让自己痛让她快活的事。   陈素心心情愉悦,自然也不在意,歪了歪头,按了个回拨键,几乎是即时的,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焦灼急促的声音,“小落,是你吗?你现在在哪里?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啧啧,首长大人,你很着急嘛?”故意按了扬声器,让小落也可以清楚的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现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她和陈素心两个人,空旷的声音在房子里回荡,贺兰卓的焦急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张了张口想跟他说话,看了眼俨然等着看好戏的陈素心,又闭上嘴缄默不言。如果阿卓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一定会急疯得吧。自己真是没用,不但不能帮忙,还总是给他添乱。暗暗的自责,只希望他不要落入他们的圈套。   “你是谁?!”一个急刹车的声音,贺兰卓也顾不得这是在机场高速上,将车停到了路边的紧急停车带,对着电话道,“小落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见你的女人?”陈素心笑着说道,悠闲自在的架着双腿,眼睛则一直盯着小落的反应。   “小落在你的手上?”贺兰卓追问道,脑中搜索着这个声音的可能性,但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会是哪个女人。   女人,怎么会是一个女人呢?!   “来,跟你的男人说说话!你不是挺想他的吗?”站起身走到小落的面前,将手机举到她面前,一脸不屑的说,“之前在机场不是还亲亲我我的,怎么现在连说句话都不肯了?”   机场?看来,她是在机场就盯上他们了,只是自己居然没发觉。   “说话啊你!”见她不肯吭声,陈素心毫不客气,一觉踹了上去,好在踢到了她的胳膊上,小落忍不住哼了一声,皱紧眉头。   “小落!”虽然只是低低的一声痛呼,贺兰卓也听出了她的声音,心疼的唤道。   咬紧牙关,小落对着手机大声道,“阿卓,你别听他们的,我没事,我很好——啊——”   冷不防,陈素心又踢了她一脚,这一脚踩到了她的胸上,顿时闷得喘不过气来,手被反绑着,想要甩开她都很困难,发出难过的低喘声。   贺兰卓看不到具体情况,只是听声音已经是心惊肉跳了,怒吼道,“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挑了挑眉,陈素心的脚踩的扎扎实实的,一点也没有挪开,“呵呵,我已经体会过了,拜你所赐!你想不想也尝尝这种滋味?”   说着,脚一挪开,将小落稍一翻转,用力踩到了她的手上。十指连心,这下,她再也受不住的叫了出来。   “住手!”如果这个女人现在在他面前,他几乎把她撕碎的心都有了。   “你要什么?!”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钱?还是……”   陈素心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说,“我要钱做什么?我现在不缺钱,也不缺生意。我只要一样——命!拿你的命,来换她的命!”   “不要!”小落大声的叫道,“阿卓,你别听她的,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别……”   狞笑着用力碾着她的一根手指,痛得她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陈素心将手机放到耳边,冷冷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别太久哦!我是没什么耐心的,到时候你肯给,我未必肯换了!”   “好,我换!”他不假思索痛快的答应,“先让我看到小落平安无事,否则我让你陪葬!”   “哼哼,那我等着!”说完,她很快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卸卡一气呵成。   小落痛的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要休克的时候,陈素心终于抬起脚放了她一马,冷冷的看着她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我要让你看着你心爱的男人,怎么死在我的手上,怎么乖乖双手把命奉上。”   “你做梦!”阿卓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不会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忍着疼撑着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这么个小动作,陈素心看在了眼里,轻哼一声,“我有分寸!现在,还要靠你的肚子来做筹码,我怎么会把自己的筹码给丢了呢?不过,等这事儿了了以后,我会送你们一家三口团圆的!”   “你怎么知道……”小落怔了怔,她怀孕这件事并没有宣扬出去,甚至医院也才只去过一次。   突然想起那天在仁爱医院看到的熟悉的人影,当时还以为是看错了,想不起来是谁,现在一回想,确信是她无疑。   “那天在仁爱医院的那个人是你!”她叫了出来,陈素心倒是没有否认,轻哼一声,“你眼睛倒挺尖。不错,要不是碰巧那天我也去医院,怎么会知道你居然都怀孕了。真是老天给我的大好机会啊!我怎么会错过呢?”   小落盯着她的脸,化着浓重的彩妆,整个人显得比真实的年龄要大上许多,怎能想到,半年前两个人还是同校的同学,她还为了陆皓庭跟自己大打出手,而现在……成了一个地道的小太妹。   “陈素心,你还记得陆皓庭吗?”她突然开口问道,想寻求一个突破口。   浑身轻轻的颤了一下,陈素心扬起头道,“你想说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他看到了会怎么想?”看着她的表情,小落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当时都只是误会。现在陆皓庭身边没有别人,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就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争取,别一错再错下去。”   陈素心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她所说的,看着她难得安静的侧脸,小落找着她的软肋攻下去,“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跟苏寒他们不同,他们都是亡命之徒,逃不了的了,你何必被他们一起拉下水。只要你现在放手,我保证不会把你咬出来。你还可以回到陆皓庭的身边,你们会在一起的!”   “陆皓庭……”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陈素心居然笑了出声,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她不得不仰天大笑,笑得眼角都沁出泪来,“拉下水?我早就已经深陷泥潭,拔不出来了!而这一切,都是你的男人,你的父亲,是他们害了我的!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失控的去踢她。   小落吃了一惊,整个人蜷缩起来,努力试图护住自己的肚子,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住她跟阿卓的孩子。   踢了一会儿,陈素心似乎有些累了,喘着粗气停下脚,眼睛一圈都是红的,狠狠的瞪着她道,“我警告你!最好别想什么歪点子,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说完摔门出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屋子里。   环顾四周,这里空荡荡的,连点废品垃圾都没有。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   接完那通电话,贺兰卓却忽然冷静下来,在还不确定的时候,他慌乱、紧张、害怕、担忧,但是确认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把小落救出来,一味盲目的着急,只是徒劳。   给蒋淮安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来很快,估计也是在等他的消息,劈头盖脸就问,“找着了?”   “嗯,找着了。”他淡淡的说,眯起眼看着高速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她被人绑架了。绑匪是个女人的声音,我想不起来是谁,不过丫头的声音我千真万确的听到了。”   “有说要什么条件吗?”绑匪无非求财,肯谈条件就有机会找到人解救出来。   “有。”他挑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要我的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蒋淮安沉声道,“看来,是你的仇人啊!”   “我的仇人从来都不少,所以我想把丫头送到你那边,等这边的事儿完了再说,没想到,对方还是钻了空子下手!”他眼睛里泛着寒意,此时若是有人看见,一定会不寒而栗。   蒋淮安想了想道,“能在机场下手而不被人发觉,看来是苏寒无疑了。也只有他的眼线遍布的那么广,没想到,这只毒瘤渗透得这么深,就算拔了他,恐怕也要几年修复调整。”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现在只想救出我的女人!”不管是谁,如果敢伤害他的人,那他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知道丫头在哪里吗?”有些狐疑的问。   贺兰卓一字一字的说,“掘!地!三!尺!就算把整个城翻过来,我也要把小落找到!”   挂了电话,蒋淮安沉默良久,只怕S城这番风雨,要比预想中来得还要猛烈。   重新启动车子,到了前面的高速出口一打方向盘下了桥,直奔公安局的方向而去——估计那女人还会打电话过来,得利用追踪系统来查一下信号来源。那女人够狡猾,电话打完以后,他再打小落的手机就怎么也打不通了,应该是卸了卡了。   女人……跟苏寒关系密切的女人,除了童安怡,就是那个已经在国外的苏爱童。   等等!苏爱童!会是那个女人吗?说起来,她倒也算跟自己有深仇大恨,难道是她回来报复了?脑中一个激灵,迅速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喂,是我!帮我查一下苏爱童的出入境记录,她是不是已经回国了?”   车子很快开到了公安局,估计老蒋已经提前知会过了,他的车子刚停稳,就有人上前迎接,领着他往一间会议室走去,局长正在里面开着会,看到他迎了几步,握了握手道,“首长,我们已经设了专案组,一定尽快救出人质!”   “不用那么多人。”环视了一下,他沉声道,“估计绑匪还会打电话过来,准备一套追踪信号装置,留下三五个人就可以了,其他人继续忙自己手头的工作。最近你们的任务也比较重,别为这件事分心。”   “好。那就听首长的安排!”点了点头,转头对开会的人道,“先散会,马上重新部署!”   监控装置很快就安装完毕,时刻握着手机生怕有来电没听到。   他独自站在窗前,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地上一层浅浅的白色反光,好像是结了霜,那么冷了,不知道小落现在冷不冷,饿不饿,她一定受苦了!   之所以绑架她,无非是为了威胁自己。其实细想起来,苏寒那么聪明的老狐狸,应该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无论自己帮不帮忙,他都是难逃法网的,如果要垂死挣扎,最应该做的不是绑架小落来威胁自己,而是想办法逃出境外。   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冲正在监控的人员摆了摆手,示意不是绑匪打来的,然后才按了接听键,“查的怎么样了?”   “并没有苏爱童的出境记录,她没有回国。”   “好,我知道了。”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如果连苏爱童的嫌疑都排除了,还有谁跟他有这种深仇大恨,又有那么大的能力?   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天,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小落的手机还是打不通,贺兰卓不免有些焦急了。   时间多拖一分钟,对小落的危险就多一分。那个女人说让自己用命来换,可是为什么就此没有消息了?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在反追踪?   这时,陆一茜的电话打了进来,一忙碌,倒是把她那茬给忘了。   “阿卓,我爸爸的电脑……查出什么了吗?”昨天她就想打电话的,不过还是忍住了,今天才打了过来。   贺兰卓应了一声,“电脑硬盘被格式化过,而且系统曾被黑客侵袭,已经恢复了。里面果然有苏寒的犯罪证据。”   “那可以抓他了?!”总算努力没白费,陆一茜颇为欣喜。   “暂时还不行,没到时机。”他不能直说。   虽然已经有了这些证据,但是为了一网打尽包括境外的犯罪集团,后天苏寒会有个大笔交易,就在那个时候会收网,整件事才算完结。不过,因为牵扯到很多重要的人和物,此事比较机密,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小落,也只知道快要打击苏寒犯罪团伙,也并不清楚详细的时间。   本来很开心的陆一茜顿时愣住了,她以为找到了那么全的证据,自然是可以让苏寒坐一辈子的牢,甚至枪毙,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还要再等一等。不禁脱口而出道,“为什么?!那什么时候是到时机了?”   “快了,到时机自然会告诉你。”他只能这么说。   “是不是因为苏小落?!”顿了顿,她完全是质问的口吻,语气极其不善,“是不是因为苏寒是她的爸爸,所以你根本就不想抓他?什么查证据,都是骗人的,是替他来销毁证据了,对不对?你根本是存心在帮苏寒的!”   她此时已经让愤怒蒙蔽了,大叫着发泄着,根本没想说出的话毫无理性。   “别胡搅蛮缠!我说过到时机自然会抓他的,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行了,我还有事要忙,等我电话!”说完就挂了,心里烦的很,根本没有心思敷衍她几句,也不能多解释什么。反正,到时候她自然就知道了。   电话那端,陆皓庭也在一直听着的,直到电话砰的被挂断了,他定定的看着泫然欲泣的陆一茜道,“姐,你到现在还相信他吗?”   “你什么意思?”抬起头,陆一茜眼圈有点红。   “我早说过,他根本不可能帮我们的。你一直相信他,一直不让我插手,你看,爸爸的证据全都没了,还怎么替爸爸报仇?!拿什么来指证苏寒?!”他大声的叫着,本来就对贺兰卓有成见,这下更加坚信他根本是不会帮他们的。   “他……说了,时机到了会抓苏寒的。”弱弱的声音,连自己都没有说服力。   陆皓庭冷哼一声,“他还说会帮我们找到证据,帮我们报仇呢!姐,你总说让我懂事点,让我醒悟,怎么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呢?!他从头到尾有喜欢过你吗?有真的帮过你什么吗?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经过这么多的事,你还不明白吗?只有我们姐弟俩才是嫡亲嫡亲的人,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救自己!”   木木的看着陆皓庭,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反驳他,该相信贺兰卓吗?可是,他给的回答实在太苍白无力了。   她还在发呆,陆皓庭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待到她回过神来追上去,只看到他跳上车子的背影,“皓庭,你做什么去?”,惊叫道。   “我去给爸爸报仇!事到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他头也不回的说,车子已经迅速启动离开。   陆一茜急了,回屋抓起自己车子的钥匙,关上大门开车去追,可是陆皓庭的速度真是很快,等她开车追到路口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   开车冲出去的陆皓庭直奔苏宅而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苏寒,给爸爸报仇!   眼看苏宅近在眼前,脑中居然如电影回放一般,闪过以前的一幕幕。还记得曾在这里的马路边等过小落,还记得一次次的和她纠缠,还记得爸爸是从这里开车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握紧方向盘,他只等着苏寒从里面出来,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   结果,还没等他靠近,里面已经有车子拐了出来,他眯起眼仔细看过去,正看到苏寒的一个后脑勺。   只犹豫了一瞬,便追着他的车子往前开去。   苏宇扬开着车子,没开多远就发现了后面紧跟着一辆车,从后视镜看过去,轻嗤笑出声,“有个跟屁虫呢!”   正眯瞪着打个盹的苏寒一寒战,回头看去,看到是陆皓庭,松了口气,坐正身体道,“随他去!”   “要不要甩掉他?”苏宇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毛头小儿,能起什么风浪!   “不用。”苏寒更是不当一回事儿,顿了下道,“来的正好。他要来,便跟着来罢,我记得这小子好像对丫头一直有意思的,带他去瞧一瞧。”   “好啊!”很痛快的回答道,苏宇扬乐呵呵的将车子故意放慢速度,然后引着他往胡同里钻去。   挂了电话的贺兰卓更加焦虑了,徘徊了许久,觉得不能这么干坐着等下去。派去监视苏寒的人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一座S城,小落居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都找不到。   “首长,有发现!”正当他准备拉开门出去的时候,有人走进来汇报了。   敬了个礼,对方直接道,“派去苏宅监视的人有回报,苏寒父子俩已经开车出去了,方向好像是往城郊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后面还跟着一辆车子,车主好像是前几天出意外死的那个陆兰城的儿子。”   “陆皓庭?”皱起眉头,贺兰卓倒是有些意外,他怎么会跟着苏寒?难道憋不住又去报仇了?“还有什么情况吗?”   “暂时没有。我们的人还在跟踪,初步应该没有被发现。”   “做的好!继续监视,随时汇报!”   “是!”   听完汇报,他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刚刚自己差点控制不住的冲了出去,想要亲自去查,不过,如果他就这样如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不但找不到小落,可能还会耽误掉很多正事,浪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跟紧苏寒,再等待那女人的电话,只有这个办法。   看了眼掌心里的手机,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   …………   苏宇扬觉得不大对劲了,拐过好几条胡同了,陆皓庭的车倒是一直紧紧跟在后面,可是……还有人在跟踪!   虽然后面跟着的车换过两三辆了,但是那距离和车速,掌握的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分明是训练有素的!他沉声道,“爸,好像有警察在跟踪我们!”   这下,苏寒神色凛然了,从后视镜往后面认真的看了看,然后道,“能甩得掉吗?”   “爸,看过大变活人吗?”他笑得有点诡异,苏寒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你等着,我跟他们玩玩!”手上稍稍一转,在前面路口直接拐了个弯,把后面的车子引了过来。   开了没多久,苏寒就发现这路不太对,“这不是回家的路吗?难不成你想把他们都引回家?别忘了今天去跟那个女人谈条件,后天就要交易了,绝不能在这个当口出什么纰漏!”   “别着急啊,爸!”脖子往后示意了一下,他道,“有人主动来帮我们挡枪,干嘛要把人家拒之门外嘛!”   车子开进苏宅,陆皓庭在后面愣了会儿,然后停在门口。   不多会儿,苏宇扬便从院子里走出来以下巴朝他甩了甩,“姓陆的小子,跟了这么久,进来喝杯茶吧?”   只犹豫了一瞬,陆皓庭便将车子开了进去,事到如今,不怕他耍什么花样,了不起同归于尽!   苏寒坐在客厅里,大大方方的看着他,不闪也不躲,还能笑得淡定,“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是咬定我了,是吗?”   “我要替我爸爸报仇!”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他看到桌上放着一把水果刀。   显然,苏寒也看见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把水果刀,拿起在手中把玩,“想杀我吗?你不觉得你很愚蠢吗?且不说你还近不了我身前就会被打成马蜂窝,你根本就算错了账,恨错了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往前冲了一步,苏宇扬则快速挡在了他的身前,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手枪抵着他的脑袋。   苏寒却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然后站起身道,“傻孩子,我何必要骗你呢?要杀你,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干嘛还要让你站在这里跟我叫嚣?”   看着陆皓庭不屑的眼神,他接着说,“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不好好想想。你爸爸跟我是什么交情?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说不好听一点,我们互相牵制着,就算我真的想要对他不利,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明显。那天他从我家离开以后就出了事,这样很容易会怀疑到我的身上,我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呢?”   他说的一脸诚恳,又有理有据的,陆皓庭也不免有些动摇了,狐疑的看着他。   “这么明显的嫁祸,难道你们姐弟俩都没有看出来?如果我真要对你爸爸动手,他都已经死了,我何必巴巴的去拜祭他,给你机会和我犯呛?他是我的好兄弟,遇到这种事,我也很难过。到底我们相交了这么多年,不用你说,我也会替你爸爸报仇的!”说话间,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口气。   “那你说,凶手是谁?”陆皓庭依然气势汹汹的问,只是口吻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强硬。   “你想,杀害你爸爸,嫁祸给我,谁跟我们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苏寒引导着他,意味深长的说,“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冠冕堂皇,其实最是心狠手辣。你难道不记得,那个秦思思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恍如重锤一般,又敲醒了他记忆中的噩梦。亲眼看到秦思思被击毙,那种恐怖的场面,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难道,真的是贺兰卓?细细一想,苏寒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一时之间,他竟然也有些糊涂了。   “你可以不信我,不过,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苏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只不过陆皓庭没有看到,他困惑的问,“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冲苏宇扬示意了一下,他将车钥匙丢了过来。   把车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放心,我要真的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不会绕这么大圈子的。你开车,总该放心了吧?”   陆皓庭伸出手来,接过车钥匙算是默认了。   很快,苏寒换了衣服出来,而一个佣人则穿上苏寒刚换下来的衣服坐到了车后座上,苏宇扬比了个手势,开车出了院门。   停了会儿,他才坐进陆皓庭的车子,暗暗摸了下腰间的枪,才一脸淡然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出门左转,一直往前开,第二个红绿灯右转,我告诉 你怎么走。”   果然再没有人跟踪,车子在他的指挥下,很顺利的来到和陈素心事先约好的地方。门口守着两个保镖,都是她从泰国带过来的。不过因为用的都是边界那边的人,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打开沉重的大铁门刚走进去,门立刻在身后重重关上了。里面顿时陷入一片阴暗之中,泛着森森的寒意。   “这里是什么地方?!”陆皓庭顿时警觉起来,转身朝四下里看了看,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苏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小伙子,别紧张!藏身的地方,自然要隐秘些。我带你见个旧同学……”   拧起眉头,陆皓庭更加奇怪了,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个废弃的停车场,有几间封闭的房子,其中一间用来关小落,另一间就用以给陈素心休息容身。他们是非法入境,不可能做的太张扬。   推开门的时候,她正在里面看电视新闻,手里拿着遥控器,半躺在破旧的沙发上,守门的保镖看上去很是彪壮,替他们打开门以后就双手环胸,警惕的盯着他们。   “我都快无聊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贺兰卓的脑袋给我提来?”陈素心慵懒的说,连头都没有回。   听到这个声音,陆皓庭微微一怔,看着那半个背影,有些犹豫的唤道,“陈……陈素心?!”   陈素心的背影猛然一僵,手里的遥控器应声掉在地上,她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情绪明显有了起伏。   苏寒面带微笑的看着,悠然在旁边说,“怎么,老同学重逢,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下,给你们个叙旧的机会?”,说着,已经往后退了两步,退出门外。   陆皓庭紧上几步,绕过沙发走到陈素心的面前,看到了她的正面——熟悉而又陌生。   “陈素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出事以后,你不是就退学搬走了吗?”对于他来说,陈素心不过是个一直围着他转的家世比较好的女孩子,所以后来陈家出事,他们搬走他也就没太往心上放。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这种地方看到她,实在是太意外了!而且,她方才说的那句话……   陈素心根本没想到会再见到陆皓庭,之前小落提起,她不是没有想过,但终究屈服在现实的面前。此时此刻的她,在站在他的面前,情何以堪!   “我……我不是。”不知该说什么,她捂住脸,深深的埋在掌心里。   “发生了什么事?你刚才说那样的话,什么意思?”他满脑子的疑问,难道说,苏寒真的没有骗他,幕后最大的凶手、骗子,根本就是贺兰卓?!   她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会跟苏寒搅和到一起的?”   自己就曾跳进他挖的陷阱里,不会陆皓庭也是这样跳进来的吧?她有些惊慌。   “先别管这个。陈素心,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因为贺兰卓,你们家才会出事?”当时的事情他并不太清楚,只知道曾是轰动一时的新闻,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自从这个贺兰卓出现以后,就陆续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   提起这个,陈素心满眼都是恨意,咬着牙道,“是!都是他!如果不是他,我爸爸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样!”   说着,似乎所有隐忍的委屈都爆发了,嘤嘤的哭泣着。   陆皓庭怔了怔,猜测的事情好像被证实了,脑中有那么一瞬的茫然,“你别哭,先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的问着她,陈素心那种强撑出来的坚强,在心上人的面前顿时土崩瓦解,控制不住的扑进他的怀里,好好的痛哭一场。   苏寒在门外微微一笑,信步往旁边上了锁的房间走去。   在他的示意下,守门的人打开门,他缓步走进去,看到小落窝在角落里,头靠在墙上,眼睛闭着,好像是睡着了。   走到她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坐下来,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一动不动。   “小落,跟爸爸作对的滋味好受吗?”他很得意,得意的看到她不听自己话的下场。   没有回答,她好像根本就没听见,甚至发出微微的鼾声。   苏寒一点儿都不生气,甚至还在笑着,“你可以继续装睡下去,不过,接下来的好戏,你可就要错过了哦!到时候别怪爸爸没提醒过你!”   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没有睁开眼,似乎懒得搭理他。   “你以为贺兰卓就胜券在握了吗?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必定会输给他?”倾下身子,他小声但清楚的说,“傻孩子,你不知道爸爸一直都有留张王牌的习惯吗?只不过这次爸爸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我的王牌!他现在已经乱了方寸了,估计还在找你的下落,他甚至都不知道你在我的手里,哦……还有我的小外孙,对不对?!”   突然张开眼睛,小落瞪着他,冷冷的,“他不会上你的当的!”   “为什么不呢?就算他可以不管你,难道会不管自己的孩子吗?”他笑得更加灿烂了。   “你又何尝管过自己的孩子?”小落冷笑,“他不会相信我在你手里的,因为陈素心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你说什么?!”皱起眉,苏寒愣了一下,这倒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他没想过那么快跟贺兰卓联络,早一分让他知道,反而会对自己不利,倒不如让他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等到后天交易的时候,就可以顺利的把她拿出来当筹码。这个陈素心,真是个坏事的女人!   这时,苏宇扬从外面进来了,“爸!”   “确定把他们都甩掉了?”暂时放过她,转头问道。   “嗯。”他点了点头,“跟了我一段路,发现上当了以后就调头回去追你i,怎么可能追的上,估计现在正懊悔呢吧!”   苏寒沉吟了会儿,“看来之所以突然多了这么多的监视对象,不只是为了交易的事,大概跟那女人打的电话有关系!这个笨女人,她会毁了这桩交易的!真不明白灿森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生意,交给一个女人!”   “因为,我是他的女人!”陈素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门外,她扭着腰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陆皓庭。   “你为什么要给贺兰卓打电话?你不知道这样做会打草惊蛇吗?”苏寒质问着她,一脸的不高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处理的!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把他的命交到你的手上!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私自打电话给他,他不是你能应付的!”   “等你?可是,我什么成效都没有看见!”轻哼一声,陈素心道,“若不是因为相信你,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见不得光的地方了!”   “你——”苏寒气结,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又不能得罪她,只得忍气吞声道,“之前的事就算了,但是从现在起,不能再随随便便给他打电话,他们很可能已经装了追踪装置,会找到我们藏身的地方的。你想要他的命简单,但是绝不能在我们交易之前动手,否则这件事闹大了,你我都插翅难逃!”   他一脸严肃的说,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小落仰头看着他们道,“你们跑不掉的,别痴心妄想了!”   “小落?!”陆皓庭实在是不可置信,没想到今天跟着苏寒过来,居然看到了两个本不可能见到的人。刚才陈素心挡在前面,又专注跟他们说话,倒是没看见,她这一开口,他才发现她的存在。   三两步冲上前,蹲下身扶住她道,“你怎么会被绑起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就要替她松绑。陈素心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拉住他道,“住手!她现在是我们的筹码,你不能放了她!”   “什么筹码?”陆皓庭哪里肯听,就要替她解开,结果他这一挣扎,瞬间点燃了陈素心心里积蓄已久的怒火,反手就给了小落一巴掌,“说了不许放她!”   啪的清脆的掌声,让陆皓庭当时就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素心,在他面前,她一直是娇嗲的,柔顺的。此刻的她,暴戾的像头母狮子。手里的动作顿时也停了下来,木木的看着她。   小落这两天,几乎已经习惯了她动辄就打骂的脾性。只要别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这点委屈,她都能忍。   她咬紧牙别过脸去,对陆皓庭道,“没想到,你也和他们同流合污!”   “小落,我……”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发生的一切。事实上,到现在他也有些糊里糊涂,不知为什么事情突然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吗?”陈素心感觉心里像是有刀在割一般,冷笑着说,“人家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肚子里怀着我们最重要的筹码呢!这样的女人,你有什么可留恋的?”   陆皓庭怔了怔,咀嚼消化着她话里的意思,眼睛落到了她拼命护住的肚子上,“你……怀孕了?”   没有回答,小落只是用双膝护着腹部,肚子好饿,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她可以忍,只怕宝宝难熬啊!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陈家丫头,基于目前的情况,我建议交易提前!”苏寒心里有些不安了,总觉得事情不会如预想中的顺利,现在贺兰卓已经知道小落被挟持做人质了,他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充分的准备。   私心里,他根本没想要他的命。当初想借秦思思之手杀了他,是想铲除障碍可以继续在S城坐镇下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除掉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以他的身份地位而言,反而会让自己成为重犯,即便逃到国外只怕也不会被放过,所以,他只希望能借助小落这个人质,关键时刻威胁贺兰卓放自己一马,能够顺利离开。   至于陈素心这方面,只要交易一达成,这个女人完全可以一脚踢开,谁还管她!   陈素心却叫道,“你说提前就提前,你以为是菜场买菜,今天把一个礼拜的都给买了?就算你现在给货,我们这边船没到,接不了货,怎么给钱!”   “那就通知他们快一点!S城越来越不安全了,做事要尽快!”他的眉心都快能拧成一个疙瘩。   “急什么!要急,你可以取消这笔交易,大不了一拍两散!”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事实上,她好不容易找灿森谋来这件差事,自然也是不能黄了的。否则,就算没落入警方的手中,灿森也不会放过她。   若不是为了回来报仇,又怎么会主动揽上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你!”苏寒气得很,却又偏偏没办法,他现在还真不能就这样放过这笔生意。这一逃恐怕就再也不回来了,怎么也要多捞一笔以防身。   苏宇扬闲闲道,“也都别上火,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无非是想做好生意。陈姑娘的心思我们也懂,不就是想为父报仇吗?多的是方法,何必死心眼的非要看到他死呢?看到仇人在你面前生不如死,不是件更开心的事吗?”   “你什么意思?”陈素心皱起眉头看着他,傲气的很。   “后天爸爸我们去码头交易,陈姑娘可以将这丫头丢到山顶,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贺兰卓自然会闻讯而去,我们只需要在这丫头身上绑上一颗定时炸弹,所有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他说得很自然,就好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是不是下雨一样。   小落听得心惊胆战,仰着头看他,这个从小就会痞笑着看苏爱童欺负她的弟弟,原来心思最狠毒也隐藏最深的,是他!   苏寒听得连连点头,只觉得这个方法再好不过,既可以引开贺兰卓方便交易进行,又可以扰乱警方的视线,交易完毕也可以立刻坐船逃离,简直是天衣无缝!   “好!这方法甚好,就这么办!”   陈素心还在犹豫,“但是……如果他根本不上当,或者说,他看到炸弹就跑了,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不会!”摇了摇头,苏宇扬肯定的说,“以我对他为人的了解,他断不会丢下这丫头不管,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再退一步说,如果他真能做的出来,那起码也给我们争取了时间,而且,女人和孩子在他面前眼睁睁的被炸死,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苏宇扬满脸笑容,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一幕一样。   一旁一直沉默的陆皓庭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做!苏寒,小落怎么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女儿?哼!”苏寒不屑的哼了一声,“她又什么时候把我当过爸爸?!行了,我们也算替你爸爸报仇了,你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小落是无辜的。”他摇着头,性格中善良的一面在作祟,不管再怎么恨,他也不能放任他们把小落害死。   “好,就这么说定了!”本来陈素心还在犹豫,但是看到陆皓庭的反应,心里恨得实在是咬牙切齿,她几乎是堵着气在说,“明天我就负责把她送到山顶去,让她在那里过上一晚,后天就可以等着看好戏了!哈哈哈……”   “陈素心,不能这么做!”陆皓庭还在试图劝服她,“小落好歹也是你的同学,你怎么可以做出害人命的事!”   一把甩开他,陈素心恨极了,就算她现在不能和他在一起,也不想看到他满心满眼都只有苏小落一个人!   苏宇扬皱眉看向陆皓庭,对苏寒道,“爸爸,这小子怎么办?”   “既然他对这死丫头这么有情有义,那就干脆让他们呆在一起好了!”苏寒讥讽的笑了笑,然后对陈素心道,“可别一时不忍,把他放了,到时候非但你报不了仇,恐怕还要搭了性命进去!”   直到此刻,陆皓庭才幡然醒悟上了贼船,只不过,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我有分寸!”白了一眼,陈素心不痛快的说。   “那好,我们先走了,明天……哦不,后天码头见!”解决掉一系列的麻烦问题,苏寒如释重负,浑身轻松的走了。   苏宇扬经过陆皓庭的时候,突然反手一击,把他给打晕了过去,接着对陈素心道,“喏,记得把他也捆好了,千万别心软哦!”   睨了眼沉默不语的小落,陈素心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做了回答。 076、大结局(下)   守在苏宅门口的陆一茜焦急万分。不过晚追出来几分钟,就完全不见了皓庭的踪影。想来想去他应该是来苏宅了,便开到这里,可是却一个人影也没见。   天擦黑的时候,终于看到苏寒的车子回来了,刚想要冲上去问陆皓庭的下落,在看到开车的苏宇扬那张脸时,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能这么贸贸然上前,如果皓庭真的落入他们的手中,自己这样兴师问罪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车子开进院子,然后大门又关了起来,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几乎要把方向盘捏断。   犹豫再三,还是拿起电话给贺兰卓拨了过去,这个时候,她唯一能想到,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他。   贺兰卓现在也正是一头火,监视的人回报,不小心上了苏寒的当,一不留神被他甩了没有跟上,再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回来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天这条线等于白忙活了,多拖一天,小落就会多一分的危险。甚至还没搞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电话响的时候,一看名字更加烦躁了,不耐的接起来,“喂?”   “阿卓……”陆一茜咬了咬唇,知道他现在对自己极没好感,“皓庭他,他不见了。我怕他出危险了,能不能帮帮我?”   一听这话,贺兰卓忍不住要发火,“他不是很牛气很本事吗?你们姐弟俩不是都不信我,不是觉得我在敷衍你吗?你让我怎么帮你?”   霎时,陆一茜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她压抑着抽泣,小声的说,“之前我是说的气话。可是,皓庭好像去找苏寒了,然后一直到现在都不见,我打他电话也不通,我真的怕……”   “你说什么?陆皓庭去找苏寒了?!”他愣了愣,为什么派去监视的人没有汇报这点?“你现在在哪?”   “我在苏宅外面,我看到苏寒他们回来了,可是……我没看到皓庭。我怀疑,我怀疑皓庭被他们抓了起来,可能会有危险……你……你救救他!”说到后来,声音里已经明显带了哭腔。   随着她的话,贺兰卓的眉头越拧越紧,沉声道,“你呆在那里别进去,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听明白没有?”   “嗯。我……”陆一茜现在很是无措,弟弟不见了让她完全慌了手脚,只能听从他的吩咐。   挂了电话,他刚想再去问问详细的情况,又一个电话打进来,看了眼,居然是阿越。   “老大,你在哪?”贺兰越劈头就问,语气很急的样子。   “怎么?”他微微一怔,感觉阿越的口气有点不太对劲。   “你现在在哪里?”   “市公安局,你有话就快说!”顿了顿,还是告诉他实话了。   贺兰越显然很是吃惊,叫道,“你怎么会在公安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有话快说,没事我就先挂了,忙!”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阿越怎么在这个节骨眼给他打电话?   “行了,我马上过来找你,见了面再说。”那边倒是挂的比他还快。   看着手机直发愣,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过来找他?   贺兰越的飞车技术不亚于贺兰放,也不知他打电话的时候人在哪里,说完没多久就出现在了贺兰卓的眼前,简直像凭空蹦出来的一般。   “你怎么回来了?”看着活人站在眼前,他还是有点不能消化,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刚。”他简短的说,环视了下这间办公室,然后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好,转头道,“老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别瞒我?我回来就去了老房子那,你跟小落都不在,山上那边也没人。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犹豫着要不要将小落的事告诉他,贺兰卓看着他反问,“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anni呢?”   “她还在云南,我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我怕你会有事。”一确认消息,他立刻就飞回来了,不亲自过来帮忙,心里终究是不踏实的。   “为什么会怕我有事?”贺兰卓疑惑的看着他,“你知道了什么?”   坐下来喘口气,贺兰越才缓缓道来,“我和anni在云南那边收到消息,泰国的大毒枭灿森已经派人来了S城,目标应该是有一笔大交易。至于领队的人,跟你倒是有莫大的关系。”   “谁?”   “陈素心!”说实话,要不是在学校里混过那么半年老师,他才不记得这是哪颗葱哪颗蒜。   果然,贺兰卓也皱了皱眉,一时没有想起来,“谁?”   “陈汝山的女儿,和小落原先是同校的校友。”就知道他肯定不记得这号人物了,还不如直接提她老子的名字来得爽利。   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阿越如果不这么说,他还真想不起来。也就现在,他连那丫头什么长相都没个印象,更不要说名字了。不过,和他有什么莫大的关系?   “你是说,陈汝山的下台?”也就这能跟他扯上点关系了吧。   点了点头,贺兰越接着说他打探来的消息,“陈汝山倒台以后,整个陈家就算破败了,也没人留意过他这个独生女的去向。前些日子我才知道,那丫头在苏寒的操纵下,变相送给了灿森当礼物,没想到这丫头有点手段,居然取得了灿森的信任,而且成了他身边最受宠的女人,这次还派她来进行这笔交易。不过我怀疑,她回来十之有八九是奔着你来的,我实在是不放心,这些一两句在电话里说不清,干脆就回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说这些的时候,贺兰卓已经把一连串联系起来想了个透彻,惊觉小落的失踪很有可能就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怪不得他一直想不起来会是谁,就算打破脑袋,他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见他良久都不说话,贺兰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老大,怎么了?”   沉吟了下,事到如今,他决定还是把真相告诉他,“阿越,小落被人绑架了!”   “什么?!”他几乎要跳起来。   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贺兰卓道,“先前我还不肯定这个女人是谁,现如今联系起来,应该就是陈素心绑架了小落,目的是逼我就范。还有,很有可能他们交易的对象就是苏寒,而苏寒已经和她联合起来了。而他们挟持小落的目的,极大可能是为了后天的这笔交易。如不出意外,苏寒做完这笔,就会逃跑。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那……小落怎么办?”张了张嘴,他终于挤出一句话。   “我会找到她的!”目光中透着坚定,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小落被藏在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至少是安全的。他们要利用小落来威胁他,就不会让她在后天的交易之前出事,只希望能尽快把她救出来,否则,她的身体只怕是吃不消的。   “老大,我留下来帮你!”他回来了,就是为了帮忙,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贺兰卓倒是没有拒绝,看着他道,“你去云南,怎么会打探到这些消息?”   挠了挠头,他有些心虚,“其实我和anni去那除了定居,也是想帮你出份力。你在S城逗留那么久,多少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苏寒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所以在边境我就留心打探了。”   “你呀!”叹口气,心里是有些欣慰的。一直在他庇护下,照顾下长大的弟弟,什么时候也真的成长为大人了,开始有自己的主意,甚至可以帮上忙了。   “对了,陆皓庭可能也在他们手上,刚才陆一茜来过电话,说陆皓庭傍晚的时候去找过他们,后来就不见了。”想了想,任何细微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贺兰越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那倒有意思。不过那小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为什么?”他狐疑。   “你忘了有一次小落在学校里被陈素心打的事了?起因还不是那丫头争风吃醋,为的就是这个姓陆的小子。这可真是天意弄人,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落到陈素心的手上,见了心上人,怎么会忍心伤害他。”贺兰越调侃的说,“不过,就怕她一时争风吃醋会迁怒到小落,那麻烦就大了。”   他这样一说,贺兰卓更加担心起来,本来还觉得没交易之前小落不会有事,可是如果浸在醋坛子里的女人,就吃不准了。   有些疲累的用手捏了捏鼻梁骨,他道,“自从小落失踪,到现在为止,陈素心只打过一次电话来,想查线索都查不到。整个S城都快被翻过来了,不知道他们把人藏到了哪里。”   贺兰越转过身,墙上贴着大幅的S城地图,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看着,望着地图发了会儿呆然后道,“老大,你们只在城内找吗?城外有没有找过?”   “城外的范围太广,搜寻有一定的难度。”轻轻摇头,他也看向那地图,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几乎都快能背下来了。   抬腕看了看表,贺兰越道,“已经十二点多了,也就是说,明天就是他们要交易的时候了。放心,你不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来找你了!”   “不能坐以待毙。”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不无担忧的说,“要提防他们将交易时间提前。苏寒那只老狐狸很会耍花样,他既然知道我们已经在监控他,绝不会乖乖的坐等上钩的。”   “其实老大你不用太操心这些,早就布好了网,警方会处理妥当的。现在只要想办法救出小落,其他的大可以交给他们去解决了。”贺兰越其实对所谓的交易并不太关心,他只关心自己家人的安危。   “我答应帮老蒋这个忙,就要把这件事给办妥。”他回头拍了拍贺兰越道,“你赶过来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下,白天恐怕有得要忙了。”   想了想,他点头道,“你也稍微休息休息,不然累垮了身子,怎么和他们斗?”   贺兰卓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   已经深夜了,小落一直没有睡着。已经快两天了,两天没有看到外面的太阳,也没有看到阿卓了。他现在是不是在找她?自己真是没用,只会一味的牵累他!   被绑住的双手已经很麻木了,稍微活动了一下,让手指不要那么僵硬,换了个姿势靠在墙上,歪着头看向一旁还昏迷着的陆皓庭。   现在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昏迷了,还是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陈素心居然会把他们关在一起。   想想现在他们算是同舟共济,总不能就这样呆着等人来救,自己一定也要想办法。   伸出没被捆住的脚,碰了碰陆皓庭——一点反应都没有。苏宇扬出手还蛮重的,他居然昏睡了那么久。   咬咬牙,脚上用力使劲踹出去,刚好踹到他的肩膀上,可能有点痛了,他哼了一声,终于有了点动静。   “陆皓庭,陆皓庭……”她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想让他能够清醒过来。   连续叫了好几声,总算见他紧闭的眼睛动了动,张开了。   他似乎还有些没迷糊过来,眨了眨眼,四下看了看,看到了被绑着的小落,想要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也被捆住了,“小落?!”,他惊呼道,然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嘘——”小落撅起嘴示意他小声一点,这里面并不是非常隔音,只怕外面的人听见了。   “你,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情况,没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自己真的实在是太冲动了,如果稍微肯听姐姐的劝,或者能够坚定点不上苏寒的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陆皓庭,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她小声的说,眼睛透着坚定的光芒。   相比之下,陆皓庭就比较悲观,他挪了挪身体,无力的靠着墙道,“逃?怎么逃?外面守着那么多保镖,我们光这道门都逃不出去,再退一万步说,现在这绳子都解不开。”   “别这么悲观,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想想办法。”她一点都不死心,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都不能放弃。   “有什么办法?”他一眼看过去,这个屋子空的简直连只老鼠都没有藏身之地,哪还能有什么办法。   小落没有回答,也是打量着这间房子,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了,还是不放过一个角落。慢慢的,她的眼睛落在了陆皓庭的腰上,确切的说,是他的裤子后面,眼睛里露出欣喜的光。   “陆皓庭,你的后面,后面……”用下巴示意着他的身后,“是不是你的手机?”   听到她的话,陆皓庭怔了怔,下意识的转过头想要看,但是看不到。他的手绑在前面,因此摸不到身后的口袋,往后蹭了下,手机果然还在后面的口袋里。   陈素心把她的手机给拆了,倒是忘了陆皓庭的,或许,还能求救?!   她小心翼翼的往陆皓庭那边挪了挪,然后道,“我来拿出来!”   陆皓庭会意的转过身,尽量将**往上抬一抬,好能让她拿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小落反转着身体,扭过头看着手慢慢去探向他的口袋,用手指夹住手机,一点一点的掏出来。   看着手机逐渐被拿出来,疲累之余露出欣喜的笑容。陆皓庭也很高兴,虽然这样的动作有些吃力,他还是努力着保持姿势,让她可以顺利的进行。   终于拿了出来,一个不稳,手机“啪”的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个人吓了一跳,立时不敢动,警惕的望着那扇门,好在没有任何动静,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落将手机挪过来,对陆皓庭道,“你的手在前面比较方便,我说号码,你按!”   碰到手机键盘的陆皓庭听她这么说,皱了皱眉道,“你是不是要打给他?”   点了点头,小落道,“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们,快别犹豫了,情况紧急,快!”   虽然很是不情愿,但是确实现在情况非同一般。想了下,他还是妥协了,听小落轻声的念着电话号码,一个一个的按了下去——   贺兰卓坐在桌前打了个盹,梦见小落一身血污的哭着叫救命,他拼命的想要拉住她,可是怎么都抓不住她的手,一个寒战,就醒了。   醒过来看见还在冷冰冰的办公室里,稍稍安慰了一些又更加忧虑了,不知小落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声音格外刺耳,他看了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果断按了接听键,接着,就听到那熟悉而又思念已久的声音——   “阿卓,是我!”小落看到电话显示接通状态,往陆皓庭那边凑了凑,耳朵尽量靠近他的手,“我现在用陆皓庭的手机给你打的,我们在一个好像是破旧的厂子里,这里有很多报废的老旧汽车,而且很安静。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类似铁门响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啪嗒清脆的响声,他连忙紧张的问道,“小落,小落,听得见吗?”   小落已经不好回话了,没想到陈素心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打开门的时候,陆皓庭一紧张,手一松,手机就掉在地上了,她身子顺势一挡,将手机藏在身后,可还是迟了一步。   他们明显不寻常的动作让陈素心狐疑的快步走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扬起眉,小落勇敢的抬头看着她,一边用身后的手将手机推到陆皓庭的脚下。   “藏的什么?!”她眼尖的看见,已经不由分说把手机拿了起来,看到还在通话状态,即便没有名字,她也知道这电话号码是打给谁的,啪的摔在地上,顿时电话壮烈成仁。   她恼火的反手一巴掌甩在小落的脸上,“贱丨人!”,倒是忘记了收走陆皓庭的电话。   想着陆皓庭被苏宇扬打昏,怎么也睡不安稳,不放心的想过来看看他醒了没有,结果却发现这一幕。   拼命往小落身前挡了挡,陆皓庭叫道,“别打人!”   “我打的就是她!”他越挡,陈素心就越恨,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小落的身上,不管不顾的还要打她,“居然想要通风报信,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嫌命太长是不是?那我就快点送你上西天!”   打骂已经不解恨了,她一把抓住小落的头发就往外拖,陆皓庭扑上去想要拦阻,但是他双手被捆着不方便,只能抓住陈素心的手腕死死不松,“陈素心,别这么做!”   “如果我偏要呢?”她挑眉,狠狠的说。   陆皓庭看着她的眼睛,定定的说,“那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陈素心,别逼我恨你!”   他的咬字是那么清晰,每个字仿佛都用凿子刻在她的心上一般,她不由得颤了颤,低下头看着他道,“那你就恨我一辈子吧!”,说完,一抬腿将踢到一旁,扬声对外面道,“进来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   小落一声也不吭,甚至也不反抗,她知道,现在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陈素心根本是在暴怒之中,挣扎只会更加触怒她,并且伤了自己。   “小落!”陆皓庭在她身后叫道,他没想到陈素心会变得那么狠。以前她只是刁蛮任性,但自己说什么,她都是听从的,可是现在,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那么的陌生。   “你心里就只有她是不是?那我就让她永远的消失!”为什么她想要的得不到,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能轻轻松松坐享其成,凭什么?!   反正她已经不能和陆皓庭在一起,他要恨,那就恨吧!起码他会记住她,总比忘了曾有她这么个人存在的好。   眼睁睁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紧接着,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静得让人有点害怕。陆皓庭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小落她……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吧?   而电话那边的贺兰卓听到陈素心在大吼,后来就没有任何声音了,看来是被发现了。   大半夜的,一后背都是冷汗,他现在只担心着小落的情况,她悄悄通风报信会不会陈素心一恼火对她不利?   抬头看到墙上那张偌大的城市地图,三两步走到跟前再次仔细的探究。小落说,那里很安静,而且有很多报废的老旧汽车……老旧汽车……沉吟着,手指在地图上细细的划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   蓦地,眼前忽然一亮。他疾步走到边上的值班室,这些天局里的人也都辛苦了,轮着班的值夜。   他一脸兴奋的说,“有线索!派两个人,跟我去城郊的废弃停车场看一看。”   “是!”下半夜正迷糊着呢,接到指令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立刻回复道。   贺兰卓套上外套下楼,一边给贺兰越打着电话,“阿越,刚才小落打来求救电话,据我分析,可能在城郊的废弃停车场,我现在赶过去看看,你也赶紧过来。”   “唔……好!”本来还在睡觉,听到这个消息,他也精神了,迅速起床。   城市的夜,无边无际,好像就这样一直蔓延下去,没有终点没有尽头,但是贺兰卓的心却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既紧张又兴奋。   默默祈祷着小落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路,恨不得能立刻扎上翅膀飞过去。   约莫一个多小时以后,那个废弃的停车场已经逐渐能看见了。大半夜的,只有那么几盏昏暗的旧灯,看着都有些阴森森的。   车子在停车场里绕上一圈,似乎没有什么发现。这里废弃了好一段时间了,很少有人会往这边来,倒真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即便绑人的是陈素心,估计能找到这里的,也只有苏寒了。   忧心忡忡的环顾着周围,不放过一点点可能性,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有车子的声音传来,贺兰越风驰电擎般的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下车走过来道,“老大,找到了没有?”   “应该是这里没错,但是还没找到。”看着对面那破败的墙,想了想道,“我们走走看。”   下了车,和贺兰越一起沿着墙边走,这里废弃已久,停了不少的破旧汽车,简直都是一堆堆的破铜烂铁。墙面坑洼不平,一路走着,偶尔还能听到往下掉灰渣的声音。   “老大,你确定真的是这里?小落怎么说的?”刚才汽车已经围着转了一圈,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他只怕万一找错了地方,反而耽误时间。   “她没说太多就被陈素心发现了,从她的描述中,也只有这里最符合了。”难道,真的是他找错了地方?   抬头看了看,又转过身,似乎发现了什么,紧上前几步,伸手摸了摸——   贺兰越连忙也跟上去,这才看清,墙壁上有一扇门,只不过是嵌在墙体里的,而且粉刷的跟墙是一个颜色,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竟是看不清楚的,所以刚才绕着停车场这样开上两圈,也没有发现。   此刻,贺兰卓站在门的面前,伸手用力一推,发出“吱呀”的声响,门居然就这样被推开了。   里面完全是别有洞天。   没想到,在这扇门内,还有一个小小的类似厂房的地方,只不过看上去也是废弃了的,空荡荡一览无遗。   “老大,有两间房!”指着角落里的两栋小房子,贺兰越刚想冲过去,就被他一把拉住了,“别冲动!”   领着两个跟来的警察,一来他怕万一找错目标劳师动众,二来是怕太多的人会打草惊蛇,所以只带了两个人来探探虚实。小心的走到其中一扇门前,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没有一丝声音!   屏住呼吸,对守在门另一边的贺兰越使了个眼色,点点头,用力的一踹门,大喝道,“不许动!”   回应他们的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歪七扭八的倒着两把椅子,还有些吃剩的方便面的盒子,散发着说不出的怪味。   “老大,没人!”贺兰越很快去了隔壁,也是一样的发现。   皱了皱眉,走过去四下里看了下,“看来,小落给我打电话被她发现以后,他们就逃了!之前应该是这里错不了。”   “嗯,现在怎么办?”点点头,本以为能一举救出小落,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伸手摸了摸方便面的盒子,温温的,他说,“应该走了不是太久,出去看看有没有线索,追!”   刚要出门,突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摸了摸兜,并不是他的。其他人也都各自看了看,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的。   声音从里边的沙发上传来,贺兰卓循声找过去,看到沙发上正在拼命响着的,正是小落的手机。   想了想,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闪动的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清脆的笑声,“首长大人,别来无恙啊!”   “陈素心,你想怎么样?”再次听到她的声音,贺兰卓一下就认了出来,更何况,小落的手机分明是刻意留在这里的,只不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怎么样?我好像早都告诉过你了!”她坐在车里一路的颠簸,却是一脸悠闲自在的讲着电话,“现在,就看你肯不肯了?”   “你想要我的命,可以!但我必须要保证小落的安全,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挫骨扬灰!”他咬着牙说道。   陈素心一点儿都不在乎,笑得很是开心,“是吗?那你就来找我吧!我等着!”,顿了顿道,“不过,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老大,有炸弹!”贺兰越突然打断他们的话,看到沙发一角放着一枚正在倒计时的炸弹,来不及多说,拉住贺兰卓的手臂就往外跑。守在外面的两个警察跟着一起向前跑,快跑到门口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轰鸣。   “啪!”威力并不是很强,但里面的东西也都飞溅出来,乱七八糟散落在外。   贺兰卓再拿起手机,里面传来陈素心张扬的大笑,“哈哈哈……贺兰卓,你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告诉你!这只是小惩戒,我要亲眼看着你怎么在我面前求饶,怎么死在我的面前,哈哈哈……”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看着他阴沉的脸色,贺兰越扑了扑身上的灰,虽然不知道电话内容,但也大致能猜到对方在开口威胁,这枚炸弹的威力并不是很大,最多只是唬唬人,不过由此可见,对方有危险武器,小落的处境很是堪忧啊!   “老大?”试着唤了一声,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脸色了,实在是吓人。如果陈素心在眼前,只怕会被撕成碎片。   贺兰卓走出门看着外面黑洞洞的停车场道,“出去找找,应该会有新的车痕!”   挂掉电话的陈素心不再狂笑,一脸平静的看向车窗外,天色蒙蒙亮了,这一夜过的真是快啊!   陆皓庭倒在她的身边再次被打昏过去,他以为她已经杀了小落,那种仇恨的目光真是——让人难忘呵!为什么人总是非要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比如陆皓庭,比如她自己?经历过家庭的巨变,一夕之间让她成长,没有了爸爸的庇护,任何人都不再娇宠着她,从天之骄女变成一个人人踩踏的罪犯之女,这一切都是那个贺兰卓害的!   她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一定!   天色大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预先设计好的那个山顶小屋,刚坐下来就接到苏寒的电话,完全的气急败坏!   “你这个女人是疯了吗?你不知道明天我们就要交易了,在这个节骨眼,去招惹他做什么?!”派去停车场接应的人刚刚向他回报,说里面有炸过的痕迹,而且明显还有几辆新的车痕,而人却一个都找不到了。   苏寒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唯一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贺兰卓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藏身所在。只是不知情况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陈素心轻笑一声,“我招惹他?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神通广大,居然找到电话自己通风报信!要不是我机灵,现在恐怕只能在梦里问候你老人家了,还交什么易!”   “你说什么?”苏寒怔了怔,旋即反驳道,“人是你看着的,我让你留心别出什么岔子,怎么会让她有机会打电话的!好了好了,你们现在没事就好,是不是已经到了山顶那里?还安全吧?等下我过去看看。”   本来在交易之前是不想再过去,以免节外生枝的,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的行径实在越来越离谱,真怕出什么岔子。   这山顶的小屋到底是比那个废弃停车场要好多了,至少风景还算是不错的。看着还在昏睡中的陆皓庭,她蹲下身凑近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心里有一点乱。   她没想到到底拿他怎么办!她来之前,压根没想过会牵扯到陆皓庭,虽然有念及过,但哪怕能远远看他一眼就好了,今时今日,他们早已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   可是,他就这么被卷了进来,如果现在放他走,万一他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如果不放他,苏寒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把他关到里面的屋子去!”想了想,就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杀了苏小落,等杀了贺兰卓以后,自然会有人救他。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苏寒还没来,倒是有人比她预想之中来得快的多。   贺兰卓很聪明,虽然停车场有很多凌乱的车轮痕迹,但是他们刚走,肯定会留下新的车痕,没多久便找到了线索。陈素心到底是嫩得多,根本没想到那么多,也没料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看着山顶若隐若现的房子,他的心跳愈发的加快起来,很快,很快就可以救到小落了!你一定要撑住,撑住!   “老大,对方有危险武器,还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不如等警方的部队到了再说。”怕被敌人察觉,车子在距离房子还有五百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贺兰越一把拉住准备上前的贺兰卓,生怕他一时冲动。   轻轻推开他的手,贺兰卓皱紧眉头看着上面,“多拖延一分,小落就多一分的危险。现在的陈素心已经疯狂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不能让小落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险境!”   “你糊涂啦!你既然知道陈素心想要对付的人是你,肯定不会对小落怎么样,她只是想利用小落来胁迫你罢了!你现在出现,不是找死吗?!”贺兰越挡在他的面前着急的说。   他又何尝不知道,不过,来不及了!   刚才在停车场找车痕的时候老蒋打来电话让他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他本来就是在等候调令的时候插手帮忙的,现在上面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让他尽快赶赴军用机场去战区,有机密任务。   但是,小落还没救出来,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飞机下午来接他,抬腕看了看,还有四个小时左右,再等下去,他只怕会来不及!这次任务比较重,这一走,不知道要几个月才能回来,这该死的调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但是身为军人,他不能拒绝!   不过,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如果阿越知道了,一定会催他现在就走的。他必须、一定,要看到小落安全无恙,才能放心的离开。   看他还固执的往前走,贺兰越急了,一把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枪,抵在他的额头上,“老大,你现在不能上去!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贺兰卓淡淡的看着他,目光坚定不移,“你要开枪,那就开!什么也阻挡不了我!你在这等后援,我去看看情况。”顿了顿,抬手握住他拿枪的手道,“放心,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但要我的命,更想折磨我,不会那么快让我死的。”   “老大……”他确实没有开枪的勇气,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老大,我陪你上去!如果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你留在这里……”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从下面传来,而且速度极快,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下去,是一辆小车正从他们来的方向往上冲,速度开的很快。   “苏寒?!”当他看清是苏家的车子时,惊疑的说了出来,贺兰越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苏家的车子正快速开上来,因为他们的车子停在茂密的树丛间,因此不到近前,对方倒还没发现他们。   “看来是来接头的。”眼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了,贺兰卓拉了贺兰越一把,本能的往后退了退,可是这车子无论如何是藏不了了。转念一想,索性大大方方站了出来,低声对贺兰越道,“阿越,你上车,如果有什么变数,拦截他!”   “嗯!”他点头,几乎是跳上车子驾驶座的一瞬间,苏寒的车已经拐了弯上来。   苏寒确实是奔着山上小屋去的,着急怕事态有变,因此一个劲的催速度,等到看见停在前方的车子时,想避都来不及了。   紧扣腰间,贺兰卓昂首挺胸的站到路的中央,定定的看着他。   车速很快,他也做好了准备,双目炯炯有神的紧紧盯着那辆车,如果他丧心病狂的冲上来,自己也能来得及躲闪。贺兰越也握紧了方向盘,把脚放在油门上,紧张的盯着。   好在车子的速度放缓下来,慢慢朝他们车子的方向靠拢,苏寒甚至放下车窗探出头打招呼道,“卓少,这么巧?来山上看风景啊?”   “你也是来看风景的?”唇角微微上扬,他笑得很冷。   “是啊!不过现在才发觉,山上挺冷的,我就……不奉陪了!”他话音刚落,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飞快的调了个头,朝山下猛冲。   贺兰卓猝不及防,本以为他被逼要么冲上山,要么停下来,可没想到居然往山下跑去,真是只老狐狸!贺兰越也是没料到,等反应过来,立刻踩下油门追了上去。   坐在苏寒身旁的苏宇扬回头看了眼紧追不舍的贺兰越,皱紧眉头道,“爸,为什么要回头?我们山上还有筹码,往山下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长叹一口气,他道,“宇扬,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没看透?!他们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人守在这里?一定是埋伏了人马等我们自投罗网的,如果我们现在上山,才是自寻死路。看来,现在也别管什么交易了,还是先逃出S城再说!”   掏出电话拨了过去,“你简直是自寻麻烦!贺兰卓已经埋伏在你们房子外面了,你好自为之!如果利用得当,你还是可以报仇的嘛!”   “这个时候,还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要不是她办事愚蠢,怎么会把事情搞到这步田地!”苏宇扬不屑的哼了一声,就说女人坏事。   “困兽也会垂死挣扎的,更何况她自恃还有赌注,又怎么可能轻易投降。让他们被牵制下也好,这样我们可以相对安全一点!”苏寒说着,望了眼后视镜,贺兰越追的很紧,而且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山路狭窄,刚才要不是让他们放松警惕打了个圈,想调头往回走根本是妄想。   “这小子怎么办?”看了看,苏宇扬从怀里掏出一把枪道,“不如让我解决了他!”   苏寒点头,“自己当心点!”   放下车窗,他探出头往回突然开了一枪,紧追其后的贺兰越没想到他会突然开枪,看到不妙的时候低头一躲,险险避开了这一枪,不过车前窗上也开了个洞。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枪回击,但是毕竟没有苏宇扬那么方便,躲闪之余还要把控着车的方向,车速就放慢了下来。   “嘁,这小子居然有枪!”见没有击中,苏宇扬缩回来换子弹,却见苏寒一直在打电话,脸色很不悦的样子,“爸,怎么了?”   “想通知你丨妈去码头等我们,行动提前,现在马上就得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恼怒的按着电话,“死女人,关键的时候怎么都打不通了!”   苏宇扬怔了怔,想起身回头再补上几枪,一抬头却见迎面而来一长队的警车,呼啸着挡住了半边山路。   “爸,怎么办?!”心头一紧,连忙缩了回来,也顾不上后面追着的贺兰越了。   “冷静!”虽然苏寒也已经是一头汗了,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道,“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装作过路的,继续往前开!”   警车确实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两个昨晚跟着贺兰卓的警察,在到达山脚下以后就立刻回警局汇报情况并且带队过来了,因此,他们的目标是山上的小屋,根本没注意这迎面而来的过路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只匆匆瞥了一眼。   “快拦住前面那辆车!”贺兰越几乎是站起来在喊,最前面那辆车上的警察认得他,连忙掉转头往回追去,并且开了大喇叭喊话,“前面的车靠边停下,注意!前面的车靠边停下!”   苏宇扬呼吸急促,手里紧紧的握着枪刚想要动,就被苏寒一把按住了,“你疯了!这么多警察,现在跟他们拼不是以卵击石?!算了,爸爸这辈子算是完蛋了,不能再把你也搭进去了!”,说着,猛地夺过他手中的枪,厉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所有的罪责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他们没有你的证据!”   “爸爸!”苏宇扬叫道,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这些年他一直精心谋划,苏宇扬看惯了见惯了,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会保自己。   苏寒心里也有算盘,逃,肯定是逃不了了。这样的围追堵截下,想要逃跑难于登天,与其一起坐牢,倒不如担下所有的罪名。他还有一点点希望,就是不知道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证据,如果苏宇扬保存下来,或许还能救出自己。   车子被逼靠着山停了下来,苏寒和苏宇扬举起双手从车里走出来,贺兰越追上来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焦急的对领队的队长说,“快!老大还在山上,山上有人质,还有危险武器!快去救他们!”   听他这样说,队长不敢怠慢,留下一车押送苏寒他们回局里,其他人则上了车往山上赶去。贺兰越想了想,调头也往山上去了。   ~~~~~~~~~~~~~~~~~~~~~~~~~~~~~~~~~~~~~~~~~~~~~~~~~~~~~~~~~~~~~~~~~~~~~~~~~~~~~~~~~~~~~~   眼看贺兰越追着苏寒的车子往山下去,贺兰卓转过身看看上面的房子,小落就在里面,近在咫尺!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救出她,然后赶往机场,他大步往山上走去。   而陈素心接到苏寒的电话以后先是愣了愣,旋即大笑着把手机摔了出去。   来了么?很好,太好了!她就没想过杀了他以后还可以活着离开,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杀了他以后自己若能活着离开S城,简直是个奇迹。更何况,灿森让她来办的第一笔生意就黄了,他也不会留下自己。   “把那个死丫头给拉出来!”她大吼着,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小落很快被带出来,看着陈素心的眼睛,这两天一直还算镇定的她突然就惊慌了。因为,从陈素心的眼神里她看出来,最后的时刻到了,也就是说,阿卓……快来了!   “他还真的挺在乎你!”她狞笑着捏起小落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居然真的来了!只不过,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在乎!他肯为你死吗?”   “你不会得逞的!”冷冷的回瞪着她,小落掩饰着心里的害怕,倔强的说道。   “是么?”她从鼻孔里哼了出来,然后拿出一个黑漆漆的盒子,举到她的面前道,“我们不妨来做个试验,好不好?”   …………   …………   当贺兰卓推开房门的时候,陈素心站在正当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阿卓!”被挟持了这两天,见不到阳光,吃不好饭,甚至被陈素心掌掴过很多次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此刻,却忍不住的哗哗顺着脸颊而下。她想让自己不要哭,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那眼泪简直就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双手被捆着,想要抹掉都是不可能。   “小落!”终于看到了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的时候,心里却彷如被针扎一般的疼!   她好憔悴,不过短短两天,瘦了那么多,看着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大圈,可脸上还是肿肿的,鼓鼓的,怎么看着都那么不协调。   “你打她?!”怒吼出声,他控制不住的怒火往上窜,一想到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恨不得把陈素心立刻给撕成碎片!   陈素心笑得很得意,“不错!我打她,我折磨她,你心疼了?!我心里有多苦,就要让你尝到十倍的滋味!”   “你有多苦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你父亲咎由自取!”这人有时候真的莫名其妙,自己作孽,非要怪到别人的头上。   “不许你说我爸爸!”陈素心大叫,拿着枪的手都有些抖,“现在当官的,有几个是真的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我爸爸拿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比起她爸爸,那算什么?就你正直无私,为什么偏偏拿我爸爸下手!他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犯得着这样对他?!”   “只要犯法的,都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贺兰卓拧起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枪,伺机想要动手。   仿佛看出他的意图,陈素心猛然一抬枪道,“别动!否则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   “你不会的!”他居然在笑,“你之所以没有一枪打死我,不就是想看我受折磨的样子吗?可是,如果我死了,你更见不到你爸爸了。”   “我爸爸?”她又惊又疑,“我爸爸早已经病死在狱中了!”,就是因为陈汝山受不了打击病死在狱中,她才会这么的恨贺兰卓,只可惜当时她人在境外不能回来。   贺兰卓仰天大笑,“当然没有!这不过是引你回来布的一个局,你忘了你爸爸身体一向都不错的,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看着她怀疑的眼神,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贺兰卓继续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我们早已经知道你成了大毒枭灿森的心腹,并且跟苏寒勾结,所以才设了这个局引你上钩,你要是还想看到你爸爸,就赶紧收手,否则,就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他的话说得完全跟真的一般,小落都有些糊涂了,困惑的看着他,难道说,连自己的被绑架都是在算计之内的?他早就知道陈素心会这么做,只是故意引她上钩?   可是,又好像不像,如果真的是这样,大可以她一出现就抓了她,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不,你是骗我的!”她好像也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双手握着枪,看着他道,“我不会上你的当!现在,你的女人跟孩子都在我的手上,我要你跪下来求我!还要你跟我九泉之下的爸爸道歉!”   “你爸爸根本就没死,怎么说是九泉之下。”她居然不上当,贺兰卓跟她周旋着,大致已经看清这屋子里的情况。   很小的屋子,倒是方便行动,看来看去好像总共就四个保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   “你骗我!”她歇斯底里的大叫,手一伸直接扯住小落的头发,狠狠的往后一拉。小落吃痛的被她往后一拽,感觉整个头皮都被揪紧了。   贺兰卓连忙道,“你冷静一点!你如果再不停手,就真的后悔莫及!”   将手里的发丝转了个圈,她冷笑道,“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手里的枪突然对着他一指,“你跪不跪?!”   “阿卓,别听她的!我身上有……”小落紧张的大叫,换来的却是狠狠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她恶狠狠的说,将扳机的栓扣动了一下,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只数三声,一——二——”   “好!我求你!”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眼看着双膝就要缓缓下跪——   “不要!”她不想看见他下跪,哪怕是为了救她,她不要他牺牲这么多!   陈素心露出满意的笑,唇角翘起来,颇为得意的看着他下跪的身体,就算今天丧命于此也值了,到底是为爸爸报仇了!   忽然,贺兰卓抓住她松懈的间隙,本来弯下的双膝顺势一个旋身扣住了她的手腕,反手一转已经将她持枪的手转了过来。陆一茜吃了一惊,本能的一扣扳机,在他的钳制下,正好打在旁边正有所行动的保镖身上。   他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不犹豫更不拖泥带水,啪啪连着三声枪响,旁边的三个保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应声倒地了。   这顷刻之间的转变实在发生的太快,快得让小落目不暇接,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情况已经完全的不同了。   “不许动!”几乎是瞬间,从外面冲进来不少人,整间房子已经被团团围住,贺兰越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形稍稍松了口气,在外面听到枪响的时候,他心跳差点停掉了。   陈素心被反转着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扭了两下挣脱不了,索性也不再挣扎,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她一直在笑,“还没定,胜负还没定!”   皱了皱眉,贺兰卓踢掉枪,将她丢给一旁的贺兰越,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刚去解小落手上的绳子,她开口道,“我身上有炸弹。”   他吃了一惊!不带犹豫的拉开她的外套,只见她的身体上赫然绑着一枚炸弹,上面的计时器正在不紧不慢的倒计时,触目惊心的红色显示还有十分钟。   “哈哈哈……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可以做个选择……”陈素心大笑着说道,“这颗炸弹是我特意为你量身定制的,你别想拆了它!只要剪错一根线,这炸弹都会爆炸。这可不是上次停车场里那颗试验品,这颗的威力要比那个大数十倍,等下你就会见识到了,哈哈哈……”   “快把炸弹拆了!”他怒不可遏,一手拎住她的衣领,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   “我说了,这是拆不了的!你可以做个选择,看着她死,一尸两命。或者……”她诡异的一笑,“陪着她一起死!”   小落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炸弹,已经下定了决心,“阿卓,你别管我了!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别中了她的诡计!快点走,别忘了你的任务,别让苏寒逃脱法网!”   反锁着她的贺兰越突然笑了起来,嘲笑的说道,“你也别太自信了!不巧,我们刚好带着拆弹专家。”   从停车场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有危险武器,当然也预计到了这种定时炸弹,所以警队出动的时候,自然也就带了拆弹专家,没想到,刚好派上用场了。   陈素心脸上的笑猛然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原样,哼道,“有拆弹专家也没用!我早说过了,这颗炸弹是拆不了的,你们就等死吧!哈哈哈……”   “带她出去!”贺兰卓皱紧眉头,不想再听到她的聒噪,“快让拆弹专家进来!”   很快,进来两个拆弹专家围着小落研究起来,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贺兰卓始终坚守在里面。   “阿卓,你先出去,等我拆完以后就去找你!”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发觉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这颗炸弹到底能不能拆,感觉都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可还是没有弄下来。无论如何,她不能拖累他。   “我在这里陪你!”他坚持不肯走,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焦急的问,“怎么样,还没拆掉吗?”   其中一个人说,“这个炸弹的工艺比较复杂,也引用了最新的技术,外部我们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只剩这两根线,剪断引线就可以终止炸弹了,可是这万一剪错了……”   “没有万一!”他厉声喝道,“必须剪对!”   小落裂开干涩的唇瓣笑了笑,还是那么霸道,可是……这种事,哪能有什么必须呢?   还有不到五分钟了,他冲出去一把揪起陈素心道,“到底剪哪根?!”   “我不会告诉你的!”她得意的笑,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相信我,那就不要剪红线呗!”   他眼睛都红了一圈,贺兰越犹豫着说,“老大,把这件事交给拆弹专家吧,你别进去了。万一……小落的牺牲不就白费了!”   “我不会放弃她的,绝不!”他再次踏进屋子,带着一种决然的气势,看着那两个犹豫不决的拆弹专家道,“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   “别可是了,这是命令!”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只好起身往屋外走去。经过他时,贺兰卓伸出手道,“慢着,把剪刀给我!”   接过剪刀,他一步步走向小落,她看着他,眼泪不觉又掉了下来,从来没有这么多的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完似的,她哽声道,“你别管我了,我不值得!”   “傻丫头,你怎么会不值得呢!”抹去她的眼泪,他轻声道,“我们还要举办婚礼,还要去北京游玩一趟,还没给宝宝取名字呢!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低下头,感觉倒计时似乎越来越快似的,只有两分钟不到了,不管怎么样,这一剪刀下去就是断生死了。无论如何,他都要跟她在一起,生死相随!   “别……别剪!”不知何时,陆皓庭从后面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因为他一直昏迷着,陈素心也不想让他死,就没有再捆着他,后来直接将他丢在后面的房间里。他醒过来以后,前面的事倒是听了差不多,好不容易才弄开房间的门跑了出来。   贺兰卓本要落下去的剪刀顿了顿,诧异的看他。   “别剪任何一根线!”他冲了过来,看着那颗炸弹的倒计时不到一分钟了,“剪掉任何一根线都会爆炸,这些都是迷惑人的,只要不剪,这就是颗哑弹!”   皱起眉看他,贺兰卓犹豫着,不知是该信还是不信。   “相信我,我不会害小落的!我在这里和你们一起,你们信我!”他看出贺兰卓的疑虑,焦急的说。   陈素心本来是在门口等着看好戏的,听到里面的动静愣了愣,大声道,“你们不要信他,陆皓庭,你给我出来!你想他们死也不用自己做陪葬品,我不要你做陪葬品!”   看向小落,贺兰卓无声的询问,似乎在问她该不该信。小落看了眼目光坚定的陆皓庭,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炸弹,不管是真是假,她此生已经无憾了。   既然他下定了决心,那她也要有追随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勇气,与他的手交握在一起,沉声道,“不剪!”   “滴——”计时器变为0,瞬间,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没有可怕的爆炸声,果然计时器的灯灭了。   长长的松了口气,贺兰卓将她身上的炸弹解下来紧紧的拥着她,心情无比的激动。   相比所有人的高兴,只有陈素心脸色如死灰一般,她万万没有想到,千算万算,最后却毁在陆皓庭一句话身上,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的?   “陈素心,其实要谢谢你。”从屋子里走出来,陆皓庭看着她说,“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没有下那么重的手,我可能会晕的久一点,就不会在你说炸弹的时候已经醒过来了。”   怔了怔,她想起自己在往山顶去的路上,跟制作炸弹的卖家确认这颗炸弹的引爆方法,没想到,却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到底是该怨天,怨命,还是怨自己?   她无力的跪在地上,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贺兰越看着她痛哭流涕着,渐渐的就没了声音。感觉不妙之下蹲下身查探,却发现她的唇角流出了血渍,掰开唇一看,居然已经咬破毒药自杀了。   “自作孽,不可活!”摇着头,他感慨着,却听到贺兰卓的一声惊呼,“小落——”   抬眼看过去,她软软的倒在贺兰卓的怀里,而贺兰卓则一脸大惊失色的叫着她。   三两步走上前,贺兰越伸手探了一下,松口气道,“她只是昏了过去,应该是这两天受了点惊吓又太折腾了吧。”   “送她去医院!”果断的将她打横抱起来,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她苍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这两天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   刚上车,手机就拼命的响起来,他愣了愣,还是犹豫着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蒋淮安火急火燎的声音,“你在路上了没有?”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嗯什么嗯!你压根就把我的提醒当放屁是不是?两点的飞机,现在已经一点了,你根本就还没赶过去对不对?”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放缓声音道,“无论如何,你必须得走了。不管你有什么放不下,现在都必须要放下。别忘了你是个军人,必须要服从命令!”   “我明白!”他有他不得不坚守的使命,也有许多的情非得已,而此时此刻的她,能体谅吗?   看了眼昏睡着的小落,他转头对贺兰越道,“阿越,我把小落交托给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老大,你又有任务?”想也不想,他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一次,他有了小落,有了牵挂,不一样了。   “嗯。”贺兰卓点点头,想起他去追苏寒的事,不放心的问道,“苏寒父子抓住了?”   “正巧遇上警队上来,逮个正着!已经押送回去了。”他道,“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还不晓得童安怡早丢下他们跑了,要不是边境那边卡下来,现在那女人已经在国外逍遥了。”   贺兰卓却摇了摇头,“就算她跑到国外,也只是从一个网逃到了另一个网里。”   “什么意思?”怔了怔,贺兰越有些不太明白。   他笑了笑没有告诉他,其实在查苏爱童的时候才知道,齐暮从老爷子身边离开以后被秘密派往国外,就是查探并控制了苏爱童,以及冻结了苏寒的账户。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张网为他铺的太大太广,他饶是算尽机关,根本也是逃不脱的。   “那小落怎么办?”见他没有回答,转而看了眼小落,“你这次大概多久能回来?”   “不好说。”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可她已经怀孕了!”   “只能以后补偿她了。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对小落,他真的有许多的歉疚,甚至跟她说声对不起,都没有时间了。   看了看表道,“来不及了,我得走了。帮我好好照顾她!”   依依不舍的深深看了她一眼,果断上车离开。   ~~~~~~~~~~~~~~~~~~~~~~~~~~~~~~~~~~~~~~~~~~~~~~~~~~~~~~~~~~~~~~~~~~~~~~~~~~~~~~~~   三年后。   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这一别,居然是三年。   春去秋来,叶子发芽、长大、变绿、枯萎……门前的落叶扫过一层又一层,那个人始终没有回来。   “妈妈……抱!”小跑着过来,张开肉呼呼的小手,几乎是用撞的跌进她的怀中,幸亏接的及时,抱了个满怀,她点着小东西的鼻头轻斥道,“又跑那么快,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蹭着她的衣襟,就算奶声奶气的撒娇都显得那么硬朗,跟他一样。   “我的小祖宗,跑那么快你是要累死我呀!”anni喘着气跟在后面,踩着高跟鞋的脚都快要断了,哪里还有当年的飒爽英姿。   看着五官清秀的小家伙,又不忍心责骂,只能装作生气的样子,“亏得我带你那么久,就知道黏你妈!哼,我吃醋了!”   “这两年,你的醋吃的还少吗?”贺兰越调侃的声音传来,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脖子上还骑着一个粉嫩嫩的小丫头,咯咯笑得脸儿红扑扑的。   “妹……妹……”看到小女孩,本来还窝在妈妈怀中的小男孩立刻张开手转身迎了上去。   “哎哟我的小公主,到家喽!”把小丫头从脖子上放了下来,小男孩顺势接过手想要抱起来,结果只是把妹妹的裤子往上提了提,人还是分毫不动的。   “要是嫉妒,你也赶紧生一个,不就行了!”小落调侃着笑,起身给两个小家伙拿了两杯温开水,蹲下身仔细的给他们擦着汗。   坐下来喝着茶,anni冲一旁奸笑的贺兰越翻了个白眼,“才不要!带这两个小祖宗已经累得我够呛了,自己生一个,我非得磨死了不可!拉倒拉倒!”   “我看你很乐得其中嘛!”贺兰越不屑的反驳。   “切,我是看小落一个人带的辛苦。又要上班,还要带两个小家伙,多不容易啊!”话一说出口,才惊觉说错话,捂住嘴已经太迟了,小心的看着她。   小落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有任务在身不能回来,等他完成这次任务,就会回来的。”   看着她,贺兰越也有些不忍心。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个小家伙都已经长得这么可爱了,小落也从一个少女蜕变成知性的女人,可老大还是回不来。   到底是什么机密任务也不知道,蒋淮安说牵涉到国家机密不能说,甚至连电话都很少能打回来,那边环境艰苦,三年了,谁知道要等多久。可是,她就这么等了下来,不说苦,不抱怨,提起老大依旧是满脸的甜蜜。   “小落,你就不会怪老大么?”这个问题虽然已经为问过,但是不同的时间问起来,总是得到相同的答案。   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有什么好怪的呢?她能理解他的情非得已,当时他肯陪自己守到炸弹计时的最后一刻,此生已经无怨无悔。虽然醒来以后没有看到他很是失落,虽然在漫长的等待里也会有孤寂,也会有绵长入骨的思念,但好在她还有两个孩子做伴,可他,却要独自一人奋战在外,她还能苛责什么呢?   孩子,没想到生下来居然是对龙凤胎,这种极小的概率都让她撞上了,一定是老天感念她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给她的补偿。   “爸……爸爸……”两个小鬼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边一个抱住贺兰越大腿,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地一千零一次的纠正,“我是叔叔,不是爸爸!爸爸在打坏蛋,打了胜仗就会回来看宝宝了!”   “爸,爸……”小家伙似懂非懂,眨着眼睛嘴里叫的很欢乐。   小落弯下腰抱起小女孩,心里软软的,也许孩子也是同她一样期待着他的回来吧?阿卓,你听到了吗?   “anni,明天晚上我们公司有个聚会,你和阿越帮我带带孩子,我会尽早回来的。”她现在在一家公司做翻译,工资还不错,起码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能自食其力的感觉很好。   anni点点头,“你放心去吧,要不要结束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了,”摇摇头,她道,“帮我照顾好他们就行,我打个车回来就可以了,不会太晚的。”   “嗯。”   一阵风吹过,满树的桔子正由青转红,果子快要成熟了,什么时候,他才会回来啊!   …………   …………   没想到今天公司聚会还来了不少合作公司的人,她既做翻译又应酬着喝了几杯酒,忙碌下来累得有些晕沉沉的了。   “小落,你累坏了吧?公司今天包场,楼上特意开了几间给员工休息的房,你要是累了,就上去休息一会儿,我这儿有房卡。”公司的人事主管于姐平时很照顾她,看到她脸色泛红,有些关心的问。   “不了,我还要回家照看孩子的,就先走了。”甩了甩头,这鸡尾酒的后劲还真足,她的酒量果然这些年都没有见长啊。   “你看你,走路都不稳。先去休息休息,反正时间还早,等下我叫你好了。”不由分说送她到房间里,小落确实很累,推脱不得只得说,“那于姐你走的时候记得叫我,别太晚了。”   “知道了。”倒了杯热水,又替她关上门这才离开。   小落迷迷糊糊的,刚站起身,左脚绊右脚,就跌在床上了。嗯,好舒服的大床……   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直到,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黑色的棉质床单已经凌乱成一团,同色的锦缎被褥一半拖曳在地,一半搭在女子的身上。 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L.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